第171章 白眼狼
席于飞带人大闹大杂院,把李家人的脸皮都扒下来扔地上踩。
李永军接到消息之后都慌了神,他甚至不敢回家。但前来报信的人就这么盯着他,周围的同事也都看着,让他压根说不出不想回去的话。
硬着头皮回到了大杂院,前院都已经堵满了人。
他娘正在哭,大哥二哥也回来了,看见李永军就开始指责。
“你怎么能跟人借这么多钱?这可是你自己借的钱,别想我们给你还!”
“就是,两百多块钱还有粮票,你疯了吧?那么多钱你都花什么地方了?”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李永军,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李永军气的眼前发黑,不管不顾的嚷嚷道:“你俩什么意思?我跟他要钱难道不是因为你俩怂恿的?要回来的钱难道你们没花?”
虽然他扣下了一半,但另一半还是交了出去啊。
“还有席于飞寄回来的特产,你们也都吃了的!”
李家老大老二脸上挂不住了,老大道:“我们能吃多少?再说了,那不是你孝敬爹娘的吗?我们吃的算爹娘的那份。”
李婶子一愣,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
周围人看着李家这一家子人,眼神里都是不屑。
之前因为柳家人的事就闹着分家,如今又把所有的债往老两口身上推,这李家老大和老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老二有些慌神儿,他大声嚷嚷道:“李永军,这件事闹成这样不还是怪你?人家席于飞都说了,如果不是你举报他,他压根就不想要这份钱!”
李永军眼神躲闪,压根就不敢看席于飞,他反驳道:“难道就我举报过席家吗?你跟我大哥就没举报过?你们还说如果席家都去了大西北,就争取他们家那个院子住呢!”
轰的一声,院子里的人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都炸了。
“你们说的这是人话啊?人家小席去东北之前,前前后后没少给你家东西,你们就是这样对人家的?”
“升米恩斗米仇,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大芳啊,你平日里怎么教孩子的?咋就教出一个个的白眼狼?”
李老头站在门口,也听到了那些话,他压根没脸往院里进。趁着没人注意外面,捂着脸顺着墙根跑了。
席于飞就跟事不关己似的,站在旁边看这一家子人狗咬狗,等他们都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才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折腾,这个钱,今天必须还我。不还,我就去你们单位闹,看谁没脸。”
李家老大老二都慌了,连忙看着还坐在地上捂着脸哭的李婶子,“娘,我可没钱啊。”
“娘,我也没钱,分家之后钱不也都给你了?”
“就是,我们一个月就那么点儿钱,还得养家呢。爹也有退休工资,怎么也能还两百块了。”
李婶子浑身直哆嗦,她抬头看着自己费心扒力养大的三个儿子,突然笑出声来,“家也分了,房也给你们买了。钱,我一分都不会出。席家要去闹就闹,我管不了,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管不了这些。你们爹的退休金那是我们两口子的养老钱,一分都不能动。至于你们交回来的钱……半年了,你们拿回来了几个钱?我都记着呢。俩人加起来不到五十块,放假过来连吃带拿,这五十块也都造干净了,没钱。”
“李老大,你不是天天说你最孝敬你娘吗?还说工资都给你娘了,就是这么给的啊?”
“笑死个人了,老两口子掏钱给你们买房子住,你们就不管爹娘死活了啊?”
“李永军那时候才多大,借来的钱不也是你们花了,你爹娘能吃上几口?”
都说养儿防老,但是看见李家三个儿子这样,估计以后养老都是个麻烦事,其他围观的也都心有戚戚焉。
李婶子从地上爬起来,这么长时间,愣是没有一个儿子过来扶她。
她这半辈子,也不知道操劳什么,忙乎了什么。还有两个姑娘,但那俩姑娘跟她也不亲。
当然不会亲啊,自己把姑娘嫁出去,彩礼钱可都给儿子娶媳妇儿了。
俩姑娘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回过娘家,这是对娘家有怨恨呢。
李老大眼珠子直转,突然道:“不对啊,李永军压根没交上来两百多,顶多就一百来块钱。李永军,你是不是私下扣了钱了?”
李永军有些慌乱,“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就扣下钱了,我没有,我……”
“你就是扣了钱了,那时候你搞对象,给你对象买吃的买喝的,还去老莫饭店吃牛排!你那点儿工资,怎么可能吃得起牛排!”李老二也跟着嚷嚷。
席于飞不耐烦的拍了拍手,“我不管你们几个怎么折腾,赶紧还钱!还了钱,这事儿你们自己关上门随便吵。不还钱,我现在就去你们单位闹!”
李家三个儿子立马看向李婶子。
李婶子木着脸,“没钱,钱都给你们买房子了。”
“娘,我可没有要买房子,我那份钱……”李永军心中一喜。
李婶子突然爆发了,“有钱还钱没钱去死!老娘把你们养大了,你们就是这么对老娘的?告诉你们,一分钱没有!下个月你们如果不交钱,老娘也去你们单位闹,谁都别想好好活!”说完,李婶子转身进了屋,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李家三兄弟面面相觑,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你说你没事举报人家做什么?”李老大还是不忿,“简直有病。”
李永军看着他大哥,突然拍手笑道:“反正我就是个临时工,随便他闹去,一个月就十七块钱,我也不心疼。我先说好,我没钱。你俩可都是正式工,嫂子也是工人,家里不可能拿不出两百多块钱来。”
“你!”李家老大老二都愤怒了,冲上去就要揍人。
席于飞使了个眼色,云穆清直接拦在前面,一手一个把李家老大老二推开,“要打架一会儿打,先还钱。”
他也是生气。
之前李永军带着柳眉各种折腾,大宝子心善,觉得毕竟之前是朋友,也就不计较了。
可谁想到这人心都是黑的,看不得别人好,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李家老大老二可说不出我没钱随便闹的话,他们都是正式工,如果让人家闹到单位门口,不说丢脸不丢脸,以后就再也别想评级了。
他们俩头对头的商量,最后也只能认栽,把这份钱平分了,各自回家拿。
等钱还了,再回这里,关上门那就是自家事了。
“那你们等着,我们回家拿钱去。”李家俩儿子满脸不情愿。
席于飞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那可得快点儿,这都耽误我们吃午饭了,给你们半个小时,钱不拿回来我可就去闹了。”
李家老大老二忍气吞声的走了,他们得赶紧回去拿钱,可别让这件事闹得再大了。
至于李永军,以后有的是功夫收拾他。
院子里人还是很多,革会领导看了场大戏,心里一开始被憋屈的那股子劲儿散了些许。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资格闹腾了,安稳的把这段时间过度过去,回头等组织安排个新工作就可以。
其实在革会,他也看惯了这些事儿。什么父子互相举报母子反目成仇,多好的亲戚邻居说翻脸就翻脸,堪比多少年死仇一样。
还有不少无辜人被批斗,被用刑,死的都憋屈。
李家这种事都算是小事儿,只要没闹出人命来的,那都是小事儿。
李家老大老二还是很快就回来了,把钱递给席于飞,让他当面点清。又把那些借钱的信件和寄钱的票据要了过去,这是打算回头算总账呢。
只不过这边算完钱,一回头,李永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的跑了。
席于飞不管这事儿,离开这个大杂院,他笑呵呵对革会领导道:“真是辛苦领导跑这么一趟了,”说着掏出包华子递了过去,“那我也不耽误各位的时间了,你看看,这都没吃饭呢。”
给包烟就已经不错了,席于飞可没有大方到还要请他们搓一顿。
中年领导接过烟,也笑道:“这真的是没办法,人家实名举报,我们就得出来……哎,也幸亏现在风头好了,不过你家还是得低调一些,眼红的人太多了,麻烦。”
“是是是,您说的是。”席于飞道:“放心吧,我家会低调点儿的。”
这简直是开玩笑,就云家那个大院子,都低调不了!
问题眼红也没招儿,风都停了,还想整那套呢?
简直想屁吃。
回到家,家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怎么样啊?咱家没事了吧?”曾柳华十分紧张。
其实一开始她也没有那么紧张,但家里云奶奶和梁老爷子都紧张的不行,梁老爷子甚至都开始给自己扎针了,生怕因为太害怕而厥过去。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放心。我这不是去李家要债了吗?娘,这是要来的钱。我之前不懂事,偏听偏信的,给李永军寄了不少钱和票。回来之后觉得毕竟当年也是朋友,这件事就算了。谁知道他是个白眼狼,竟然这么丧心病狂,那这个钱就必须得要回来。”
他说着,掏出一把钱塞给曾柳华,“都买成好吃的,咱家里人好好的吃一顿。”
“谢天谢地,我早就说李永军不是个好东西,你那时候非不信……现在好了,被教训了吧?”曾柳华拍着胸脯,脸色总算缓和了,“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啊,大家都赶紧吃饭去。我就说不会有事儿的,你们还不听。老婶子,亲家爷爷,赶紧吃饭吧!这担惊受怕的。”
云奶奶长出一口气,“哎哟,我真的是……这人心也太坏了。”
梁老爷子心有余悸,把身上的银针都摘了下来,扶着孙女的手从屋里出来,“没事了?吓死我了。”
“没事儿啦,那些人都走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就你们瞎担心。”曾柳华笑呵呵的张罗,“赶紧盛饭吃饭,大宝玉玉,你们也赶紧洗手吃饭了。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刚才家里孩子们回来,都没敢让他们知道。你说这事儿闹得,要我说,胡乱举报的就应该吃花生米!只是劳教都算轻的了。”
席于飞还真挺想看到李永军被劳教的,只是他没想到,李永军真的跑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国际局势有些紧张,但没什么八卦好说了。
毕竟有的八卦还有后续呢,我等到了后续在一起吐槽。
晚上给你们吐槽我之前的老板,哎呀,我可太想吐槽前老板了。
现在我得去地里忙乎了,哈哈
第172章 高考
李永军跑了这件事,还是席于飞从西安回来之后才知道的。
革会那边还特地来了一趟说明了情况,上次那位领导被架在这里许下的承诺,回去开了两天的会才通过。
通过之后去找人,诶,找不到了。
人没去单位,也没回家。
再一问,才知道人家把临时工工作卖掉了,偷了家里的户口本,顺便还把新一个月的粮食都换成了全国粮票,就这么跑了。
李家都闹翻天了。
这时候每个月吃的粮食,是定量的。
一开始是必须那几天过去领,后来人越来越多,就改成了随时都可以去领。
李家的粮食之前还没吃完,打算吃完了再去领新的。就这么一耽误,粮食也没了,粮票也没了,粮证也没了!
粮证还能补,但没有粮食,下个月怎么过?
去粮站买?开什么玩笑,粮站哪里会有粮食卖给你。你买了,别人来领没有了怎么办?
那就只能去黑市了。
但黑市的粮食贵,比粮站贵了一倍!
李婶子在家里气的满地打滚的骂街,李老头跟她动手,她也敢还手了。因为有人告诉她席于飞来要账的时候,李老头躲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跑了。
好家伙,你个顶梁柱跑了,让她一个老娘们儿承受这一切?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一句儿子都随你,就让李老头气短了一节儿,动手都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
总之,李永军跑了,没有人知道他跑去了哪里。而且劳教这种小事也发布了什么通缉令,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李家因为这件事差不多分崩离析了,老大老二两个儿子都快因为这点儿钱跟他们爹妈登报断绝关系了,李婶子每天都难过的想哭,最后翻来覆去想了好久,跟家里老头子商量着,把离婚带娃的老闺女接回来住了。
并且对外宣布,以后养老不让儿子养,就让闺女养。
因为这个,李家老大老二俩儿子又跑回来闹腾了半天,给李老头直接气的进了医院,差点儿没能救回来。
家家户户都在鸡飞狗跳,席家五嫂梁绪生了。
曾柳华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月,见只生了一个,提在嗓子眼儿的心Duang的落回到了肚子里。
一个孩子好,一个方便照顾!
但同时,高考的风声和计划生育的风声都传了出来。
七七年十月底,公布了恢复全国高考的消息。并且确定了第一次冬季高考的时间,在十二月十号,以及可以参加高考的岁数,人员等信息。
一下子,全国都轰动起来。
席于飞记得,当年有几百万人参加高考,但只录取了二十多万人。那真的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困难重重。
各大单位职工也是可以参加高考的,如果考上了大学,单位还会给其留有职位。甚至有的单位在职工上大学的时候,还会给与特殊补贴。
这时候的大学生也是能领补贴的,一个月二十七块五,比临时工还高。再加上单位补贴的钱,相当于一个正式职工了。
云影是要报考师范大学的,铁路直接表示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铁路学校。毕竟这个时候的铁路真的很厉害了,有属于自己的银行,供销社,商场。还有学校,电影院,以及舞厅之类的娱乐设施。
不少票据铁路都是自己印刷的,什么洗澡票,肉票,鱼票。还有电影票,舞厅的娱乐票。
是的,那时候铁路已经有舞厅了。不过不是跳什么交谊舞,而是自己内部职工会有很多汇演机会,逢年过节的,铁路都会出自己的节目。
那就是一个小型的工人体育场,里面还有乒乓球桌,羽毛球,以及象棋围棋比赛呢。
云穆清答应了席于飞要学经济,那时候没什么人懂什么经济不经济的,反正铁路局长拍板,云穆清随时可以回到铁路工作。到时候毕业看职位安排,除非云穆清有了更好的去处。但离开之前需要退还铁路补贴。
席于飞自然不想让云穆清离开铁路,这可是正经的铁饭碗,一铁二油三电气,几十年的排名都不会过时。不过后面增加了烟草局,那也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单位了。
云穆清学经济,云霞考金融。她原本就是做外贸销售这一块,金融反而对口。
而且现在国家开始对外发展,这个口上的人才及其缺少,尤其是云霞还会外语,那简直就是个大宝贝!
除了这三个,还有被忽悠着去考军校的席向东,他爹也不是什么好心眼子,觉得孩子做什么事儿都慢吞吞的,得去部队锻炼锻炼。
以及打算考历史系的四丫头席云盈和考机械的小七席云海。
云家跟于家一家忽悠了一个,并且表示十分满意。学历史可以留校当老师,学机械的……家里这么大的机械厂呢,有的是工作职位。
五嫂梁绪考的是医学专业,她的中医都是爷爷教的,水平相当不错了。打算再学一下西医,到时候中西医结合,家里人生病不用愁了。
这段日子,席于飞没少往家里拿好东西。核桃补脑?那就吃核桃。核桃粥,核桃浆,红枣加核桃,琥珀核桃。
吃的一群人看见核桃只想逃,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每天吃啊。
吃鱼也补脑,红烧的油炸的炖的清蒸的,海里的江里的湖里的。还有老鳖,那玩意称之为团鱼,也是鱼!
补脑不补脑不知道,但院子里多了好几只流浪猫,还在杂物间下了崽子。
每天出来喵喵喵叫着讨食儿,给家里的孩子高兴坏了。
那个文物走私案也破获了,一条线从上到下抓了一千多人,缴获了上万种文物。全国都震惊了,上万种,博物馆里估计都没有这群土耗子家里藏的文物全!
私下的奖励也发了下来,席于飞和云穆清荣获了全国一等功。
别看这个一等功只有一个小小的徽章,可这玩意儿,全国一年都发不出去几个!
这么说吧,再有人去他们家闹事儿,只要把这个徽章亮出来,所有人都得退散,蚊子都不敢来碰瓷儿。
别看就这么一枚小小的徽章,只要你三代内不作死,那躺平都会有人养着。
席于飞还以为顶多就是发钱发点儿东西,然后琢磨着看看给家里谁讨点儿好处。
谁承想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原本还说让他们去电视台拍照留念呢,不过上面有对年轻人的爱护之心,只把两个人的事记录下来,拍照录像什么的,就都免了。
席于飞那几天,走路都是飘的。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增加了一层滤镜,天更蓝了,云更白了,他家玉玉更帅了!
然后,就是紧张的高考。
这时候的高考,只要报名就能参加,但报名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但很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那时候考试成绩出来也没有什么状元不状元的,不公布成绩,也没有什么短信之类的消息,总之分数到了,直接邮寄录取通知书。
席家云家这边自然都是选京城的大学,只有席向东的军校是在河北,在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前,还专门有人过来提前给他做身体检查。
那时候的军校录取相当严格,比当兵还要严。不但要看家庭成分,还要查家庭成员过往,有的甚至连邻居成分都要查。
检查完之后,录取通知书到了。发现是航空专业,席向东都有点儿懵。
在老百姓眼中,地上跑的才叫当兵,什么开卡车开坦克,多牛啊。至于空军这件事,那真的距离老百姓生活太远了。
什么叫空军啊?一年到头连个飞机都看不到。
只有大阅兵的时候,住在京城的老百姓才有机会看见活的飞机,外地的也只能在报纸上看看照片!
“空军好,空军厉害!”席老四跟席老五都羡慕坏了,“大侄子,你知道空军有多厉害吗?从咱们这里到羊城,坐火车都得好几天呢,你开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而且当空军在天上飞,往下扔炸弹,地上的坦克炮都打不着你!!”
席向东:……
“哦,”他慢吞吞道:“那我就可以在天上看着你们了。”
“呸呸呸,说什么话呢?”曾柳华气笑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在天上看着我们的只有祖宗,你算什么!”
总之,家里的考生全部都考上了。来送录取通知书的邮递员都麻了,一天一趟,第一天欢呼着兴高采烈,“你家XXX考上大学啦!!北大!!”
第二天:“哎哟还是你家,你家XX考上大学啦,清华!!”
第三天:“咋还是你家啊?你家XX考上大学啦,师范!!”
第四天:……
周围邻居从请客吃饭,到必须请客,然后到恭喜啊你家这是福地啊,随即回去骂孩子去了。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之所以这个院子出大学生,是因为有席文明这个老师的缘故。别忘了当年教员还给他写了一幅字呢,说他教书育人!
那教学水平绝对厉害啊,别看只是个初中生校长,但人家初中教的好,大学就能考上!
其他初中的校长:???
凭什么啊?人比人气死人是不是?
郑全原本也打算考师范的,被云爸一顿臭骂,最后琢磨了半天,只能硬着头皮跟席家小七选了同一个专业。
一下子有了竞争关系,还算是自家人,但凡被落下了,他都不好意思面对他家影子了。
在大家欢天喜地中,七七年落幕了。
距离邓爷爷画圈就还差一年,但席于飞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起来。
先送玉玉去大学读书,然后劝说新哥跟宁哥不要去港城。手里有钱,那就做好准备,去南方圈地开厂啊!你们做衣服,我帮你们卖好不好?我还可以提供款式呢,来个技术入股!
到时候老邹那边做印染厂,新哥他们开服装厂,自己这里开个服装店,让大嫂二嫂她们去买衣裳。
这好日子,不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说要吐槽前老板,真的,因为我这几天又看见前老板在朋友圈发鸡汤了。
我以前的工作是编辑,是的,就是网络文学编辑。几个大厂我都待过,反正因为各种原因离开。还进过小厂,怎么说呢……
反正最奇葩的,就是我最后一任老板,是他坚定了我不想要坐班的信心。
真的,不坐班,不用面对同事和老板,有活儿就干,干了就结算钱,这种工作,简直太适合我了。
我前老板,组了个公司,除了我,一水留学生。他自己也留过学,据说还有绿卡,总之公司氛围跟我格格不入。
他们想要做小说动画,就是现在挺火的一种东西。
但追求高大上。
哇,公司里的人说话,半句中文半句英文的,听得我脑膜炎都快出来了。
就,怎么说呢,所谓隔行如隔山,这句话是真的对。留过学的未必懂网文,只看到了网文赚钱了,没看见不赚钱的那一部分人,譬如我。
他们真心觉得,一群留过学的人,搞出来的定制网文那一定就会火爆,然后再弄个高大上的音乐剧进去,整个3D动画形象,动画片的名字还用英文的。
那家伙,不得风靡全球啊。
我特么的,都听傻了。
我跟老板说,除非你搞英文教学动画,否则这种类型不会火的。动画片这种,你得接地气啊,你不能搞的太高啊。
那老板十分疑惑,觉得主角唱歌剧叫戴维之类的名字,算不上什么高大上啊,为什么不会被人接受呢?
他带上我们,下班了去酒吧团建,给我画大饼。
问题是,我特么吃不明白洋饼啊。
真的,这个公司同事和老板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并不是留过学拿过什么双文凭什么这个奖那个奖的,就能做什么事都出成绩。
后来,老板委婉的告诉我,我不适合那个公司。
我离开了两个月,公司解散了。黄了。
或许没有了我这个唱反调的,真的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东西可厉害了,然后发现做出来的东西没人要。
遇到一个好高骛远留过学且兜里还有点儿钱但不懂行的老板,真的太痛苦了。
你说话,他听不懂。他说话,你听不懂。他不但不懂,还喜欢搞国外那套,下班去酒吧团建,或者去咖啡厅开会。
我真特么迷惑啊,公司的办公室用不了坏了吗??
酒吧那种地方真的能激发灵感??
一群同事端着酒杯说英文的样子好高大上啊,有这个本事去做翻译都比在那个公司强吧?
我就知道团建完了我回家很麻烦啊,我家离得很远,我又没有车!!
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他们是怎么就这么有钱的啊????
万分迷惑!
真的,太痛苦了。
幸好,他是我最后一任老板。
今天突发了一点儿小状况,导致我更新晚了,呜呜呜,但我是爱你们的
第173章 入学
七八年二月份,新生入学。
这时候的清北光环还没有后世那么的大。
高考刚开放,能在这个时候迎接新生的,个顶个都是好学校。
什么211什么985还都没出现呢,唐山大学也没有被拆零散,支援各个地区。
但席于飞查了一下,冀省的分数哪怕是在这个时候,都是全国最高的。估计这也跟冀省有着不少不错的好大学有关。
是的,这个时候,很多好大学还属于冀省的。但后面不少大学拆分支援其他地区,冀省就逐渐没落了,连个能拿得出手的学校都没有。
但该说不说,百年名校还是很有底蕴的。
宿舍楼也是一栋很老的建筑了,外墙皮上爬满了爬山虎。但内里重新收拾过,刷了大白,上下铺也还不错。
这里还有一批工农兵学生没有离开。这批学生处境比较尴尬。
论学识,大部分比不上这些靠自己考进来的精英。虽然其中也会有那么一部分确实有真才实学,但他们只需要学两年就可以毕业。
两年制跟四年制,相差了一倍。那学的东西,自然就不一样了。
宿舍里已经来了人,看着三十来岁,穿着十分朴实,袖子上还打了整齐的补丁。脸上带着一副眼镜,镜腿用胶布缠着。
他正在打扫卫生,看来了新同学,便微笑着站起身,“欢迎新同学。嚯,你个头好高啊。”
“谢谢,”云穆清礼貌的点头,然后来回打量这个宿舍。
席于飞指着窗户边上铺道,“那个铺位好,挨着窗户通风干净,因为在上面也不会被直晒。而且脚边没有人,至少能伸得开腿。”
他们这个房间是六人上下铺,门后放着几个木头柜子,用来存放一些物品。宿舍中间还放着两张桌子,是用来读书写字的。
云穆清听话的把带来的行李放上去,又接过席于飞递来的网兜,从里面掏糖果,放在每个铺位上。
“哎呀哎呀,这是做什么?”老大哥连忙阻止。
席于飞笑呵呵的拉住他道:“哥,我兄弟不爱说话,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同学搞好关系,就买了点儿糖果,大家都甜甜嘴,以后多照顾照顾他。”
老大哥见状也不拦了,反而捏起一颗糖剥了糖纸塞进口中,“你是他弟弟?你考上大学了没?”
“没,我不爱读书,现在上班呢。”席于飞看了看周围窗明几净的样子,“哥你真厉害,你把整个房间都打扫了啊?”
老大哥被这一声一声的哥叫的都快迷失了,“嗨,我昨天就来了,也是闲的没事儿就打扫打扫卫生。”
“哥你结婚了吧?我嫂子侄子他们呢?”席于飞又问。
老大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媳妇儿孩子在乡下呢,这不是寻思着等我在这边安顿好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做临时工,租个房子把他们都接过来。”
席于飞点点头道:“那挺好的,都住在一起,哪怕日子苦也是甜的。离得太远,我嫂子估计每天也得担心。”
“可说呢,对了,我姓杨,叫杨勇,冀省沧州人。小兄弟你们呢?”杨大哥问。
席于飞道:“我姓席,凉席的席,叫席于飞。我兄弟姓云,云朵的云,叫云穆清。他今年二十五了,哥你多大啊?”
杨大哥笑了笑,“我二十八了,之前下乡去了沧州下面的村里,后来就从那边结了婚,给孩子们当老师。这不是高考了吗?我老丈人家里就鼓励让我考,没想到还真考上了。”
他也不知道报考什么专业,就写了服从调剂,然后就调到了经济系这边。估计这位杨大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经济系。
这时候知青考大学,除了一小部分目标明确之外,剩下的都是服从调剂。只要能考回到家乡那边的学校就可以,毕业后在老家那边当个干部,踏踏实实工作到退休。
只要不让他们在乡下干活,他们什么都愿意。
没想到这位杨大哥才二十八,看面相得有三十出头的样子。算算岁数估计十七八就下乡了,在那边度过了十来年。
杨勇的床铺位置就在云穆清下面,他也是觉得这边单铺位比较好,上铺他怕睡着了翻身容易摔,还是下铺安稳。
地已经扫干净了,杨勇把自己铺上的糖都收了起来,压在了枕头下面。然后又拿着盆子去打水,要擦桌子。
北方干燥,桌子一天不擦,上面就能落一层灰。
云穆清收拾好床铺,干脆拎着暖瓶去打水,顺便给杨勇也打一瓶上来。
席于飞就坐在凳子上左看右看,他上辈子就没上过大学,这辈子看什么都新鲜。但读书是不可能的了,早就没有了读书的心气儿。
正四处打量着呢,门口又来了几个人。
这一看就是父母送孩子来上学的,那小男孩岁数不大,一看就是应届生,脸蛋儿圆乎乎的,有一种憨萌的感觉。
席于飞第一时间,觉得这小孩儿像小熊猫。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新的,估计是为了上学新买的或者新做的,衣服上叠出来的褶子还十分清晰呢。
再看父母,瞅着像是职工的样子,也十分干净利落。
“同学你好,”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你就一个人来的?这是我爸妈,他们送我来的。其实我想一个人来,但我爸妈担心,不同意,非要请假送我来。我叫廖大华,同学你呢?你多大了啊?哎哟你个头比我高不少呢。诶这床上咋还有糖呢?这是学校发的?”
好家伙,这是个小话痨啊。
席于飞帮着接过他手里的包放在桌子上,笑道:“我是送我兄弟来上学的,糖是我兄弟买的。他不太喜欢说话,怕搞不好同学之间的关系,就买了糖。叔叔阿姨好。”
“你好你好,”那对父母也有些拘谨,看上去比他们的儿子紧张多了。
席于飞指了指云穆清对面的那两张铺,“选那边的床吧,离门口远,清净。上铺干净,但下铺方便,你们选一张就可以。”
“好的好的,谢谢同学。”廖父连忙把铺盖卷放上去,然后脱了鞋子,踩着凳子帮着儿子铺床。
“爸我自己来!”廖大华也脱了鞋,顺着梯子往上爬。
“我铺我铺,你陪你同学说说话。”廖父看着也不太擅长言辞,“这个糖……你还不谢谢同学?人家给你糖吃!”
“谢谢同学,诶不是,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啊?那谢谢同志?谢谢哥哥?”廖大华挠头。
席于飞笑道:“我比你大,喊我一声哥也合适。”他有把自己介绍了一下,顺便还介绍了出去的那两位。
杨勇端着盆进来,“又来新同学了啊?”
“这就是杨勇大哥,”席于飞连忙去接他手里的水盆。
杨勇连忙躲开,“你就别沾手了,擦擦桌子还用多少人吗?”
“我来我来!”廖母一把夺过盆子,“我来擦,你们都是大学生,好好歇着,你们的手可是用来做文化的手。”
杨勇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是,也种地来着。”
席于飞哈哈大笑。
手忙脚乱的收拾完,一群人坐下聊天。
廖母也从兜里往外掏吃的,是家里自己炸的素丸子,“你们吃,萝卜丸子,可好吃了。专门用豆油炸的,不油腻。”
经过聊天,知道廖家就是京城周边的一个县里的,别看那地方现在穷,再过个十来年,就属于五环,也令人无比羡慕。
等云穆清打水回来,又给他们倒了热水喝。
三个人都是北方人,语言上没有什么障碍,生活上也不会有太多麻烦,倒也合适。
杨勇和云穆清都属于不怎么特别会说话的那种,但廖大华是气氛组,那张小嘴儿叭叭的,长得也讨喜,像个小宠物一样可爱。
俩年纪大的哥哥都挺喜欢他,席于飞还忍不住掏出一包干果投喂,看他吃东西的样子,更可爱了。
见儿子和同学相处的很好,廖家父母也放了心。
廖父道:“一会儿中午我请你们几个去吃饭吧,听说这边食堂的饭菜也很不错。我家孩子什么都能吃,不挑食。但性子有点儿跳脱,还得两位当哥哥的多包容。”
杨勇呵呵一笑道:“能考上这个学校的,性子再跳脱也是聪明人。大华这样挺好,看着就让人喜欢。”
廖家父母对看一眼,更放心了。
云穆清道:“请客吃饭就不用了,整点儿钱也不容易。我们领的东西里包括饭票,可以直接去打饭。”
“对对对,还有饭票!”廖大华连忙去翻领的东西。
眼瞅着要到中午了,几个人打算去吃饭,外面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个南方的同学,皮肤黑黑的,跟梅雨有的一拼。不过身上带了一股淡淡的鱼腥味,这是海边长大的孩子。
他是自己来的,扛着个麻袋,手里还拎着两个麻袋,压的几乎都看不到瘦小的身子了。
廖家父母起身去帮忙,这个人抬起头,看着差不多二十来岁的样子,笑出一口大白牙,“你们好。”
这一口浓重的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听的北方人一愣一愣的。
新同学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我是胡建人啦,你们呢?”
廖父愣了,心说胡建是什么地方?
席于飞差点儿笑出声,他道:“你是福建人,怎么考来京城了?”
新同学嘿嘿笑,“我从没见过天an门,就想来这边看看。这边人嗦普通发很biu尊,我想学一下啦。”
他见廖父帮他铺床,连忙过去。“不用啦不用,我自己来。”
“你歇会儿,”廖父说完顿了顿,又轻声细语道:“你休息一下啦。”
席于飞爆笑。
笑的廖父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新同学姓林,据说是福建那边的大姓,叫林祖海。家里世代渔民,在海上讨生活的那种。但他学习好,平日里一边忙打鱼一边教弟弟妹妹们学习,功课也没落下。
高考的消息传到了那边,家里人都鼓励他试试,于是他就想着要考到京城。
也不知道学校咋选,就选了个最靠前的,谁知道还真考上了。
林祖海还从麻袋里掏出个布袋子,里面全是晒干的海货,“你们拿去吃,是不是也能让食堂给做了吃啊?我不懂,我爹娘说不知道这边给不给吃的,让我自带了这些。”
几个人半猜半蒙,也能勉强听懂。
席于飞叹了口气,拍拍林祖海的肩膀,“你得好好学普通发啊,否则以后都没有办法学外语。”
“我几道我几道,我那边有北方过去的知青,有教我啦,否则我这些都说不好啦。”林祖海涨红了脸,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他带来的东西鱼腥味比较大,席于飞建议让廖家父母多带一些回去,因为在这边确实用不着,放在宿舍也有点儿影响。
又拿出一部分让杨勇寄回老家,这些海货家里很少能吃到。就算沧州那边离海也不太远,但想吃个晒干的瑶柱墨鱼之类也很难。
剩下的他留了一部分给后面的同学,剩下的一部分干脆就带回家,晚上加个菜。
这一耽误就到了大中午,一群人拿了饭盒饭票,锁好门浩浩荡荡的去食堂了。
食堂里人也不少,大多数新生都是自己来报名的,个别少数由父母送来。毕竟车票也比较贵,何况出门又要开介绍信又要请假,不少人还是舍不得那些钱的。
那些兴致勃勃东张西望的,都是新生。
放眼看去岁数大的也不在少数,男的女的都有,还有带着孩子的。
食堂的饭菜也十分丰盛,甚至还有少数民族窗口,也排了长长的一队。
这年头大家出门都会带饭盒,饭盒里放菜,盒盖上放馒头米饭之类。这里也有窝头,看着金黄的,应该没有掺杂别的东西,就是纯棒子面。除了馒头还有花卷,米饭是二米饭,大米混了小米。
窝头便宜,馒头花卷米饭比较贵。
不少同学买的都是窝头,省饭票。林祖海打了一两米饭,又要了两个窝头。
他拿着这个东西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表情有些微妙。
南方也有人种玉米,但他们很少吃窝头,会用玉米面蒸糕吃,或者做成叫做粑粑的食物。
菜色就是大白菜土豆萝卜为主,还有鱼。总之放眼望去看不到绿色,这时候大棚都没有推广呢,北方的冬季与初春,饭桌上极少能看见绿色蔬菜。
身为南方人,一年四季都有绿色蔬菜吃,但还真的第一次吃大白菜。
南方没有大白菜这件事,也是席于飞上辈子去了南方才知道的。毕竟在没有过去的时候,他以为全国各地冬天都吃大白菜跟土豆子呢。
作者有话说:
原本想要继续吐槽老板的,但看见有一章被锁了,无语。
我去研究瞅瞅怎么个事儿,晚上再吐槽老板
第174章 改革开放
席于飞没有办法陪着云穆清一起等其他同学回来,因为吃完午饭,他就得上车了。
云玉玉这个难过啊,感情刚有进展,就要被迫“分离”,他考这个大学有什么用?难道就只是为了每天睁开眼,发现自己对面躺着的那个是个脚丫子很臭的话痨吗???
席于飞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不,也有,一觉醒来伸胳膊,没人递给他衣服,洗脸水都要自己打了。
没有玉玉的第一天,想他。
没有玉玉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没有玉玉的第三天……诶,放弃了。
男人嘛,要学会洒脱。
他现在忙得很。
毕竟距离邓爷爷画圈只有一年了,新哥宁哥还专门跑到京城来跟他彻夜畅谈了两天,然后决定不去港城了,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羊城与鹏城。
其实这个时候,南方部分城市已经有了改开的苗头了,首先就是工厂实施了分包制度。老邹专门写信来问席于飞,京城这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或者动静。
席于飞告诉他,有钱的话,能包多少就包多少,如果可以,服装配件厂什么的也抓在手里,那就更好了。
老邹也不是个傻子,现在的羊城到处都开始基建,很多大厂盖职工宿舍楼,以及圈地盖分厂。还要盖什么大商场,大型办公楼之类。
上面的人信息总归是更加灵通,再加上席于飞这边的肯定,老邹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之前买的那几处破院子如今都被规划进了发展项目里,据说拆迁不但给钱还给楼房给门市,这让老邹觉得沾了大便宜。
他决定到时候直接把其中一套楼房写席于飞的名字,毕竟是自己大外甥,也不能亏待了他。
那时候房产证都是手写的,也没有什么签名照相啥的,只要有个名字有个地址,这房子就可以出证。
马科长那边还比较消停,西北发展速度太慢了,全国改开的形势暂时影响不到西北。不过等新哥他们的工厂弄好,完全可以从西北引进劳动力。
不过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了。
现在席于飞眼前比较忙的事,就是改开之后,车站将要面临的情况。
改革开放,会让国家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开始,知青只能用考大学,或者家里安排工作,安排结婚的办法回城。但这样真的太艰难了,很多知青开始折腾,当地村里人也不太能容得下他们。
79年开始,知青们就陆陆续续的回城了,几百万年轻人回到城市,给城市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毕竟城市里当初就因为没办法给这些人安排工作,所以让年轻人下乡支援农村建设。支援没支援不清楚,反正对于当地人来说,感觉双方彼此都是个折磨。
眼瞅着跟自己睡一个屋的知青回了城,其他人能忍得住?
但回城了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就有了什么一份工作两人干,一份工资养两家的说法。
就连扫大街这种活儿,那都是好活儿。
还有买爆米花的,修鞋的,这得去街道申请,让街道登记之后给你个武器,错了,给你个机器,又得找老师傅带你,等你能独立出摊了,才算是个正式工作。
就这,都能抢破头。
太多的年轻人没有工作了,城市里出现了大批的街溜子,以及很多“手艺人”。
京城人诙谐,跟拉板车的叫板儿爷,跟扛东西的叫窝脖,跟偷东西的叫佛爷。有这个称呼,估计是因为觉得小偷手多,那些佛像手也多。
席于飞得未雨绸缪起来。
因为只要改开了,火车的车厢里,就会成为重灾区。
车站,医院,公交车。佛爷们最喜欢的地方。
目前来看,还算是安稳。可现在不预防,那以后就得是个麻烦事儿。
席于飞自己写了好几篇关于事情管控的方法,但这时候没办法拿出手。可他对自己的车就更上心了。
不但在车上巡视的时间长了,甚至还记下了被他抓到的每个佛爷长相与名字,并且做成了个一个册子。
他是十分痛恨小偷的。
因为上辈子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就是因为被小偷掏了包。导致他身无分文,只能靠捡破烂和打零散工才能坚持下去。
底层人民是最容易共情底层人民的,那些在车站和医院门口绝望哭泣的脸,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的。
七八年,看似是最为平静的一年。
知青回城,大学开放,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
席家四个嫂子又怀孕了,因为计划生育这个风声越来越大,让大家都开始紧迫起来。
很多人都在抓紧,希望能在计划彻底实施之前,再多生几个孩子。
多子多孙,一直都是国人对幸福的最淳朴的定义。
云影和郑全最终也没办法跟席于飞希望的那样,等大学毕业在结婚。两个人考上大学之后,就由双方家长点头,举行了婚礼。
拿着红宝书对着伟人像唱东方红,发下彼此是自己的革命伙伴的誓言。
七八年年底,云霞云影双双怀孕,再加上其他四个嫂子,家里多了六个孕妇。
曾柳华睁眼看见六个大肚婆,脑瓜子都疼了。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在不停地生孩子,养孩子。好不容易孩子们都拉扯大了结婚了,又开始看着儿媳妇生孩子,养孙子。家里孩子比猪崽子还多,一个个闹腾的翻天覆地。
曾柳华简直无法想象一下子又多了六个孩子是什么状况,而且极有可能不止六个……
一开始她还催一下老四,这家伙对结婚这件事一点儿都不积极,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后来也不催了,爱结婚不结婚,反正家里孩子多,老了之后侄子们一人伺候一个月,轮一年还得富裕几个呢。
同时,也没有人催席于飞跟云穆清结婚。
云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点儿小秘密透露给了云父云母,两个人吃惊了半天,也就放下了。
云家富贵过,但也受过苦难。如今一家子团圆活着就挺好,只求孩子们健康顺心,其他的随缘吧。
只是两家子一提起这俩孩子,彼此都有那么一点儿心虚。
云家觉得是自家孩子太过分,在席家面前有点儿丢份,抬不起头。
席家则认为是因为要保护大宝子而委屈了云家孩子,也有点儿心虚,直不起腰。
两家子都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误会,但却让彼此之间感情更好了。
时间在这种忙忙碌碌吵吵闹闹中过得很快,几乎一转眼,就来到了七九年。
邓爷爷终于在沿海地区画了圈,改革开放正式拉开了帷幕。
田新他们第一时间去了羊城,他们早就选好了地址,也在老邹的带领下和不少厂子喝了酒,谈了合作。
现在正式开始圈地盖厂,实现纺织印染制衣一条龙合作。
席于飞也把自己写的计划和那本记录了上百个佛爷的小册子,分别交给了铁路局他宋叔,以及调查处他孙叔。
这是他目前最大的两条大腿了,云穆清还需要成长,但他总觉得这位大佬以后极有可能成长的路子歪了。但无所谓,俩人都这种感情了,能不能成为大佬都随缘。
更多的知青回来,也有更多人被平反回来。
席于飞跟家里人商量着,拿出不少钱开始买房子。
平反回来的人有一部分都被整怕了,他们只想卖掉房子,拿了钱出国。这就让席于飞沾了很大的便宜,因为这时候房子的价格,真心算是历史最低价。
政策上的改变让所有人都振奋起来,到了七九年底,已经有人开始想着要去南方发展了。
听说那边盖了无数的工厂,招工信息都打到了报纸上面!
而且南方比东北好多了,东北多冷啊,雪一下就是半年,感冒了都不敢出门,怕擤鼻涕的时候把鼻子掰下来。
但是南方,在很多北方人眼中,那就是好地方。
四季如春,冬天也能吃得上绿色蔬菜,不用烧炕,而且有很多时兴的东西。
百货大楼里面很多服装啊包啊鞋子之类,还有家用小电器,都是从南方整来的。
据说在那边,弯腰就能捡到钱!
曾经这个说法,还是形容港城的呢。
宋思明一开始觉得席于飞有些杞人忧天了,知青回城能有多大麻烦?一群年轻人有手有脚的,干点儿什么吃不饱肚子呢?
但他也真没想到,79年年底,车站的人群以爆发式增长起来,每天都有人丢东西,甚至还有人被小偷的刀片划伤了手脚肚皮,弄的浑身都是血。
还有抢劫的,那真的是明抢。抢了东西往人群里一钻,三两下就找不到人影了。
车站派出所这边,无论是侯长青还是刘长胜以及常峥嵘,还有他那个刚分到这边派出所当副所长的五哥,都开始着急上火。
这个时候还没开始严打,对小偷们实在是太宽容了。弄去派出所关几天就能放出来,顶多是街道劳教三个月,三个月之后重操旧业,压根谁都不怕,快把派出所当成家了。
但席于飞在他的计划中着重提出了小偷的危害性。他们偷的不止是那点儿钱,那点儿东西,极有可能是对别人来说十分重要的文件,用来救命的钱。
东西被偷,背后就是一个家庭的灾难!
还有之前被遏制了一段时间的妇女儿童拐卖,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车站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就是他们作案的最佳地点!
进过铁路这边开了好几次会之后,最终下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文件。
如果小偷被抓到三次,直接去劳改!
劳改可不是劳教,劳教就在家门口,劳改那是需要去农场的。
你不是说没吃没喝没工作才出来偷东西的吗?那农场很适合啊,去了有工作,工作能换吃的喝的,有的地方还能教你点儿种地的本事呢。
这项条令一下来,农场里顿时被送过去许多年轻劳动力,几年内估计都不用发愁劳动力缺失这件事了。
等八三年过后,这群佛爷备不住还得感谢如今这个规定呢。如果不是提前来劳改了,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吃了花生米!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是服了。
那一章被锁,我特么都懵了啊。然后问编辑,编辑讨论了之后也懵了啊。
我跟编辑都找不到锁文的理由。但人家管理员回复十分精彩,说涉及文物买卖??
我真的服了啊大宝子们,我真的服了啊!
我写的是年代文,年代文!那时候别说文物是流通的,还特么有持枪证呢,供销社卖三八大盖!
简直无语,照这么说,我如果写个古代文,里面男的娶了俩,是不是也得被锁?不符合现代社会主义公序良俗道德观?
我写个古代战争把人凌迟了,是不是也得锁?说太血腥影响青少年三观??
我真的,上午锁了到现在还没解锁,编辑告诉我他们会重新审核,比较慢。
我都气笑了。
对了,跟大家说个冷知识,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文物商店和信托商店都是可以买卖部分种类古董的。那个某某博物馆的马馆长,他的很多东西都是那时候买的。
当然,这时候也有,但假的更多,大家看看就成了,不要乱花钱哦。
原本还想吐槽前老板的,现在也没心情吐槽了。
脑瓜子疼!
第175章 看热闹
“明天你要跟着老师去出差?”席于飞洗了个澡,水灵灵的躺在床上,看着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云穆清。
云穆清已经上大三了,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席于飞东奔西跑听了很多见解的原因,他在某些经济方面的问题上很得老教授喜欢。
这次老教授要带几名学生去羊城那边看当地的发展,研究南方经济与北方经济的不同,直接点名让云穆清一起去。
他是这几个学生里面跟着老教授时间最短的,其他几名都是老教授曾经的学生,在国家贸易口工作了好几年的。
“是,”云穆清笑道:“我还帮着买了几张卧铺票,老裘很开心。”
他们这个经济系的最厉害的裘教授,因为国家要保他,当年稍微出了些苗头,就把他们全家送去国外了。如今一家子带着国外先进的理念归国,又召回了自己几个徒弟,把经济系撑了起来。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已经是自己的了,当初铁路局要给他们分新盖的职工楼,席于飞没要,就要小院,说住着舒服。后来干脆直接掏钱把院子买了下来,别人还笑话他傻,分的房子那就住着呗,一个月就那么点儿租金,还要自己掏钱?
但席于飞觉得,掏了钱,房子属于自己的,住着才安稳。
毕竟再过些年,居住的楼房也得认购,但平房处理起来很麻烦,有人住了一辈子也不是自己的,还没办法装修改善。
梅雨有样学样,他现在真心觉得跟着席大宝的路子走就没错。
因为他赚到钱了。
梅家的房子也是分配的,梅雨把要分配给自己的楼房让给了邻居,反手就把邻居那两间房买了下来,然后让弟弟搬了过去。
他这个倒霉弟弟也娶了新媳妇儿,是个想要回来的知青。老家不是这里的,也是之前回来的知青给介绍的。据说这姑娘家里孩子多,尤其是女孩儿多。
当年把这个姑娘送去下乡,国家给的补贴都被家里拿走给兄弟们娶媳妇儿去了。如今又要她回去嫁人,说对方给五百块彩礼。
姑娘不愿意,托了已经回来的姐妹帮自己介绍,然后跟梅盛见了面,彼此了解了一下就点了头。
这姑娘家是南方的,给家里写了信说自己结婚了,被家里骂了好几封信,说不回去就断亲,姑娘愣是坚持住了。
梅盛也挺开心的,新媳妇娇小,性格温婉,又有一手好厨艺。对待他那个小闺女也十分有耐心,还十分孝敬长辈。
就连梅雨他媳妇儿也夸,说这个妯娌好相处。
怎么说呢,梅盛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席于飞就穿着个大裤衩子,盘着腿儿坐在床边儿。
现在他们的房子已经重新装修粉刷过了,里面的家具全部都换了新的,一水儿的老古董。
新哥帮他弄了不少全国粮票,都被他转手去文物商店或者信托商店买了东西。
如今革会都没了,那些曾经耀武扬威的红小兵们夹着尾巴过日子,再也不敢提去谁家喊打喊杀的。
张大嘴帮他敛罗这些老玩意儿,也跟着赚了不少钱。后来听席于飞的话,有跟他借了一些,拐弯抹角的买了一处小院子,跟自家人搬过去住了。
也有人酸说张大嘴当年确实留了不少东西,但张家人也没有跟他们辩驳。
日子自己过的,管别人说什么?
“下周我们才会去羊城,”席于飞拿着毛巾擦头发,这毛巾还是他在空间市场里拿出来的,厚实又吸水。“你既然先过去了,那就去看看老邹跟新哥他们。对了,跟新哥说一声,让他帮我倒腾一批货,我过去看了就能发过来的那种。”
席于飞现在手里抓着好几个门脸房和沿街的房子院子,其中还有三个是梅雨陈虎跟橙子的。
梅雨现在倒是无所谓了,搅家精离开,不会有人惦记他手里的东西。但陈虎跟橙子还在跟家里人扯皮呢,孩子多了也不是个事儿,屁点儿的钱拉扯个没完。
你若是说不要,人家就觉得你有私房钱。要,还不想给。
所以他们的房子如今仍旧在席于飞手中,席于飞已经租借了过来,找人装修粉刷,打算开服装店和杂货店。
曾经的老市场也都重新开门了,由街道往外租赁摊位。不过很多人仍旧观望,真正出手的还没有。
大家都怕,生怕自己财露了白,再被割上一刀。
关于这件事,街道那边的人挨家挨户的劝说,毕竟这是他们的KPI,要完成一个月租出去多少的份额呢。
席于飞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把老家的人弄来京城了。
现在京城的户口还比较好混,等严打过后,怕是就要麻烦。
但来了之后,要怎么安排。没工作还是不会给户口的。
只不过现在对于工作的管理和概念比较宽松,外来户拿钱过来买房子,弄个摊位,就算是落户有了工作,交点钱就能落户了。
云穆清乖巧的点头,别看他都二十七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经历过上辈子伤痛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单纯了许多。
曾经凌厉的扛把子,变成了个温润的青年。
他把行李整理好,去外面检查了门窗,又洗了个澡才进屋。
屋子已经被薰过了,席于飞拆了好几个蚊帐缝了个巨大的,把正间屋子都笼罩起来,大大的减少了蚊子进来的概率。
门口的地方弄了吸铁石扣子,进出会自动合上,十分方便。
两个人曾经聚多离少,后来云穆清上学,离多聚少,所以格外珍惜能聚在一起的机会。
黏黏糊糊了大半夜,席于飞一觉睡到十点半才起来,然后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动静。
他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晾衣服的云穆清看见他便走了过来,给他倒洗脸水,挤牙膏。
“外面怎么了?”席于飞洗着脸问。
云穆清道:“隔壁一家被偷了。”
其实这一片儿的治安还是不错的,毕竟挨着军分区,每天晚上也会有人巡逻。
但席于飞仍旧感觉不安全,把院墙上粘了一圈的碎玻璃。听见云穆清这么一说,他都开始寻思着要不要养条狗了。
“怎么还被偷了呢?巡逻的没看见?”
要知道这时候很多地方都会发生盗窃案件,但这一片还真的很少。
云穆清摇摇头,“我没出去,听的不真切。好像是说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但老两口屋里的柜子被撬开了,养老金都没了。”
席于飞咕噜咕噜的漱口,吐掉一嘴沫子才道:“家贼吧?”
他洗漱完,又拿起厅里桌子上放的油条,从暖壶里倒出豆浆喝了几口,“我去看看。”
有瓜不吃,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云穆清不太喜欢吃瓜,主要是不爱吃这种家长里短的瓜。但学校里很多人际关系的瓜他还是会主动吃一些的,多知道一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情况,有助于自己以后稳定的拓展人脉。
席于飞曾经跟他说过,这时候能考上大学的都是人物,指不定以后在什么行业就成了大佬。学校就是最好的拓展人脉的地方,四年同窗的友谊是很多其他友谊替代不了的。
云穆清深以为然。
部队里大裁军之后,他的很多战友都转业退伍了。云穆清专门写信给他们,让他们不要气馁,看看能不能多发展家里的土特产之类的产业,养鸡养猪养羊,若是有机会就去南方看看,种地已经不是唯一选择了。
胆子大的战友如今已经奔赴南边,挣得了第一桶金,给云穆清寄了不少东西。
当然,也有战友决定在老家深耕农业养殖业,云穆清还在学校里找到不少这方面的书,下大力气抄了内容寄过去。
给战友们感动的啊,据说哭了好几宿。
门外不仅有军分区派来的人,还有派出所的,保卫科的,联防的。那叫一个热闹。
丢东西的是老两口,家里两个闺女出嫁,一个儿子当兵常年在外。老爷子有退休金,再加上儿子闺女补贴,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结果昨天晚上,门窗都栓好了,可仍旧进来了人,直接去了柜子那边,把东西偷走了。
房间里没有翻找迹象,那就只能是家贼。
闺女儿子又不在身边,偷东西的必定是院子里的人,或者跟老两口关系好的人。
老两口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社交,要么在院子里聊天,要么老头出去溜达溜达,找人下个棋,跟他下棋的也都是老头子,腿脚不可能利索到翻墙进来偷东西。
这个院子可是个大院儿,前后有三进。
老两口住二进,占了两间东厢房。另一间东厢房是一对儿小夫妻在住,这对儿小夫妻是双职工,女的怀孕了,男的在厂子里三班倒,晚上压根没回来。
据那个女同志讲,半夜她不太舒服,起来摸黑倒水喝,就听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估摸着是凌晨两点。
可院子里年轻人太多了,谁家没有几个孩子呢?
而且大杂院里出了小偷,任谁心里都不舒服。尤其家里有儿子的,七嘴八舌说着自家孩子昨天晚上的动向。
席于飞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一二三。不过知道这院子里有几个刚回来的知青,没有工作,跟街溜子似的。
谁家晾在阳台上的咸菜疙瘩被偷了,谁家晾的鞋垫子没了,谁家门口的蜂窝煤少了几块,都说是知青回来之后才发生的。
派出所叫了那几个知青来问话,两男两女,瞅着岁数也都不算小了。最小的那个都有二十三了,在乡下最少待了五六年。
知青们也生气,跟着嚷嚷,说自己只是没工作,又不是没钱。更何况现在家里也忙着给他们找工作,女的忙着给找对象,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更别说偷什么咸菜疙瘩了,谁家菜坛子里没有咸菜啊,至于偷你们的?
还有那鞋垫子,什么好东西吗?偷走自己穿也不怕长脚气?
席于飞嗑着瓜子儿看了半天,估摸着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小偷的。不过他眨眨眼,大声道:“谁偷了东西赶紧放回去,若是被找到,可是要直接去农场改造的。到时候一走好几年,回来还指不定是什么光景呢!”
由于铁路局出了那条抓抢劫和偷盗的规定之后,车站广场上从一开始一车一车的佛爷被抓走,半年功夫就消停了不少。其他地方也纷纷效仿,总之刚冒头的佛爷们又都缩了回去,生怕被弄去农场改造。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说小偷不是个东西,偷人家老两口的养老钱,最好乖乖放回来,否则找到是谁,直接赶出院子!
席于飞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一晃一晃的回到了自己家。
云穆清在家里蒸馒头,馒头蒸好了要拿去云家大院那边。他们中午是要过去吃的,但那边人实在太多了,怕忙不过来。
所以他每次都会做一些主食带过去。
“你可真贤惠,我算是掏着了。”席于飞磕完瓜子拍拍手,溜达过去在云穆清挺翘的臀上拍了一巴掌。
脆响。
云穆清无奈的看着他,放狠话,“晚上你等着的。”
席于飞嘎嘎大笑,丝毫不惧。
他等着啥?他稍微表现出不舒服,对方就会立马停止把他哄开心了才继续。
他有什么好等的,等着爽吗?
作者有话说:
吐槽我前老板……
哎呀,真的是,千言万语挂在嘴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吐起了。
我遇到过好几个前老板,都觉得做网文特别赚钱。一本书没有什么成本,但又能拍电视,又能出书,又能卖游戏,又能卖动画。一系列下来,赚可多钱了。
他们都问过我一个问题,要如何用便宜的价格买一本热门的书?
我:???
后来他们退而求其次,想要用便宜的价格,找大佬写书。
我:???
后来他们又退而求其次,让我找个作者,用便宜的价格,写一本热门书。
我:???
总之,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最好几万块钱买断,后续不给任何人分钱,自己独占。
开什么玩笑?
有这种好处,为什么我不自己干???
后来这些老板发现确实是自己异想天开了,于是又问我,你都是个编辑了,你就不能写一本爆款书?到时候给你分成。
我:???
但凡我有这个本事,我为什么不自己干???
我发现了,很多牛马吐槽老板,基本上都在吐槽那些小厂的老板,知道赚钱就进来,不懂还瞎指挥,兜里仨瓜俩枣,总想干个大的。
最后呢?钱被人骗的一干二净,落寞离场。
但凡他们愿意掏钱找靠谱的作者以及专业的人定制一本,至少不会一点儿赚不到啊。
当然,花钱找作者定制音乐剧类型除外,那个老板真的是我见过最奇葩的老板了。
真正的钱没少花,事没少做,最后屁都没有落着,版权在手愣是卖不出去,买的还是作者的马甲,不知道对方图啥。
可能图晚上有人陪他去酒吧喝酒吧。
也不知道大宝子里有没有我的同行,真的,网文这一块好多新老板,既要又要还要,想用便宜的价格买一个有名的作者,一本数据好的书,想买断又不愿意花钱,给人分成又怕分的太多。吃相难看到令人咋舌,简直想打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还有想做网站的,问我前期能不能不花钱就让作者来他这里写书。
我说可以啊,你有什么推广渠道吗?书的后续处理,出版影视动漫有声。让作者看到你的渠道打开,自然就会过来。
然后被疑惑的问:我的书多了,这些渠道不就自己来了?
哇,真的,赚他们的窝囊费,少活十年!
第176章 四嫂苏妍
云家大院儿可太热闹了,热闹的就像个幼儿园!
一进院子,满院子的孩崽子吱哇乱叫。岁数小的满地乱爬,岁数大点儿的到处乱跑。
以前一大家子住在席家小院子里的时候觉得挤,如今搬到云家院子里,也没看出宽敞来。
几个老头老太太跟赶小鸡崽子似的追在小孩子身后跑,身手矫健,完全看不出上了岁数。
怪不得几十年后年轻人都说,五六十岁是适合闯的年纪。
梁老爷子泡的药酒很受家里人欢迎,内服的外敷的,给几个老头老太太调理的精神焕发。
有大国手在家里当家庭医生什么感觉?
当然是爽啊!!
还有不少领导亲自过来接梁老爷子去看病,小车接小车送,每次都带礼物,大包小包的,看的邻居眼红的都不行了。
背地里念叨也不知道是席家还是云家谁家祖坟上冒了青烟,还是说这个院子风水好?
看看人家,职工满院子,孩子一大群,家里老人个顶个厉害,进出都有小汽车。
说出去谁不羡慕啊?
进了后院,席于飞发现他四哥竟然也在。
这个都三十岁的人了,终于再次开了窍,带回来了个大姑娘。
这姑娘一身英姿飒爽的劲儿,齐肩短发梳了个小辫子,衣服板正,腰杆挺直。而且长得还相当不错,就是左脸上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老四席云驻看上去很是开心,介绍说这是他一个领导家的闺女,女武警队长,京城武警大比武里面女武警格斗第一,连大部分男武警都打不过她。
那姑娘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也没有那么厉害,不是输给你了吗?”
席老四嘿嘿笑,脸上全是得意和开心。
两个人是来见家长的,没有问题就回去开介绍信,可以结婚了。
曾柳华自然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人家是领导家的姑娘,比自己儿子小五六岁呢,长得周正,又有本事。这么好的儿媳妇上哪里挑去?
什么?工作忙经常不回家?
那又有什么啊,家里人够多了,偶尔回来看看就成!
曾柳华给自家儿子都买了房子,但他们不出去住啊。就死皮赖脸非要住在这里,问就是喜欢热闹。
可这也太热闹了!
就连郑全儿都想住进这个大院子里,但实在没有他的房间,于是人家想办法调对,愣是买下了旁边半个院子,砌了墙跟云家这边开了个门,也算是能一起住了。
云穆清蒸了五十多个大馒头都带来了,家里又蒸了两锅馒头两锅包子。
厨房里又是炖又是炒,院子摆了四张大圆桌也就刚刚把一群人答对上。
还好那些小孩子不用上桌,弄几块砖头搭个板子,让岁数大的哥哥姐姐盯着吃饭的时候别捣乱就可以了。
曾柳华以前还吐槽呢,谁家吃饭跟他家是的,仿佛打仗,又仿佛喂猪。
一大锅鲶鱼炖茄子,一大锅土豆豆角酸菜炖排骨。再加上两个格外搭的小灶炒菜,一群女人忙里忙外,总算弄出四桌席面。
未来的四嫂叫苏妍,估计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热闹的人家,一时间手足无措,脸上的笑都快僵硬了。
曾柳华就让老四陪着她,也不用干什么,别让家里小孩子冲撞到就可以了。
家里的孩子真的是太多了,几个儿媳妇卡着底线又怀了孕,生了七个小崽子!
双胎的基因,算是被她们拿捏住了。
嫁出去的三个闺女,都没有她们这么能生!
吃饭的时候苏妍跟着席云驻坐在主桌上,由五嫂梁绪作陪。
席家老两口,云家四位长辈,于教授和梁老爷子跟郑家老两口都坐上了主桌。剩下的三张桌子就是一群小的随便分配,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只要吃饭的时候别闹腾起来就可以。
苏妍看着这和乐满满的一院子人,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下来。
怪不得云驻说家里虽然人多,但都是和善人。只要不作妖不闹腾,基本上不会出什么事儿。什么婆媳关系不好处,压根不会,因为他娘都懒得管了。
管不过来啊!
原本还想着给老大老二家媳妇儿找个工作来着,如今一看,找什么啊?家里都去上班了,谁干活儿?
因为这个,曾柳华每个月还特别给这俩儿媳妇发零花钱,一人十块,谁也别多嘴,这是人家应得的。
现在改革开放了,家里还琢磨要不要把电器都补全了。
洗衣机多买两台,一台真的不够用,光尿戒子都能洗一天,再给洗衣机累坏了。
冰箱也要一个,主要可以放冰棍儿汽水,天那么热回来吃点儿凉的心里都舒服。
电视也要,前院一个后院一个。
反正家里的票都有,几个老人手里钱也不少,想买就买。
家里人多了,自行车都多,家门口那块儿空地跟车棚子似的,不像之前,只有三四辆,大家谦让着骑。
这才短短几年,家里处处都感觉不一样了。
一顿饭吃饭,曾柳华对未来的四儿媳妇表示十分满意。
苏妍也没闲着,跟着未来的姑嫂们去收拾碗筷,顺便打听点儿公婆脾性的消息。
得出的总结就是,只要不招惹大宝子,曾柳华基本一视同仁。
这个婆婆一碗水端平,但她有两只碗,另一只碗的水就全给叫席于飞的小叔子了。但这个小叔子很好相处,平日里乐呵呵的,经常出差,也不怎么在家里。
这次过来,还是席云驻算好了日子,特地等小六下了段休息的时候来的呢。
“大宝,你觉得你四嫂怎么样?”曾柳华在炕桌上摆了水果糖果之类的,拉着席于飞让他一起上炕。
席于飞蹬了鞋子上炕,家里现在能随便脱鞋上炕的,除了几位长辈,就是一群屁孩子。至于那几个臭老爷们不行。鞋一脱,屋里都进不去人。
“我觉得还行,看着眼神清明坦坦荡荡的,不像是个有藏心眼的人。”席于飞捏着炒花生慢慢剥。
云穆清就坐在炕下的条凳上,假装看报纸,其实竖着耳朵听席于飞说话。
曾柳华叹气,“其实我是担心,苏家算是武将出身,但武将最容易被人猜疑……”
“娘,都什么年代了,还武将呢。再说他们是武警,是护卫国内安全保障的,又不用出去打仗。”席于飞哭笑不得。
曾柳华想了想,也是,“人家还会功夫呢,这以后跟你四哥吵架动手,那就是全武行啊,咱们怕是都没办法去劝。”
席于飞细白的指尖搓着花生外面红色的皮,漫不经心道:“劝什么啊,我四哥还真的敢还手?他老丈人不一脚踹死他。但娶了领导家的闺女,只要我四哥不作妖,以后日子就能顺畅许多。他还年轻,老丈人给铺条路,以后能轻松不少。”
曾柳华仍旧长吁短叹,“这个儿子,算是给别人生的咯。”
席于飞大笑,“没事儿的娘,咱家人多,老四不要也罢!”
“咋就不要我了?”席云驻撩门帘子进来,“大宝你又挑唆坏呢?好好的四哥说不要就不要?”
席于飞嚼着花生米,笑道:“有你没你都一样,想你了看看五哥就可以了,反正都是共用一张脸。也不能这么说,我五哥现在比你看着顺眼多了。”
席老五现在是建国门派出所副所长,但身上积累了不少抓小偷破案的功劳。只要等过两年刘长胜调走,那他就是所长。
别看建国门派出所就是个派出所,但人家属于铁路车站派出所,规格大,权利高。是别的小派出所比不上的。
现在派出所跟公安局又要组办什么经侦技侦刑侦,席老五很有机会往上爬一下,进入公安局担任个重要职务什么的。
毕竟现在的公安局局长,还找他让他偷摸顺点儿老丈人跑的虎骨酒,给钱的。
梁老爷子的药酒可不会随便给人,这可都是好东西,给出去,那得让别人知情,能给家里人换东西才可以。
老爷子,计算的精明着呢。
席老五所谓偷摸顺出去的药酒,都是老丈人点了头的。
再加上席老五就住在院子里,自然要看着比席老四顺眼许多。
席云驻气笑了,抬手点了点席于飞,“你可真一点儿都不心疼你四哥。”
席于飞耸了耸肩,“当初让你进铁路,你不乐意。让你去做机械厂保卫科科长你也不愿意。去了武警那边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还想让我心疼你?家里这么多人不够我心疼的啊?”
说白了,家里一身反骨的其实就是他四哥。也就是去了部队被修理顺溜了,否则指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以前他们都还小的时候,三哥四哥凑起来可不止八百个心眼子,满肚子坏水,在胡同里没少作威作福。
席云驻表面看着憨,眼神透着耿直,都是装的。
比大麻袋都能装。
送走了苏妍,席于飞又跟家里人聊东北老家那边的情况。
他爹这一支没有老人了,但老家还有别的支呢。他爷爷有三个兄弟都在老家,如今就剩下小爷爷小奶奶,和三奶奶了。
席文明这一支算不上长的那一支,那一支人口凋零,也没剩下几个。但就他这一支兴旺,家里几个兄弟都能生,整个席家捏起来都不如这一支人口多。
感觉一个京城一个东北,席文明他们排行老二的这一支,比赛着生孩子呢。
孩子多,也是个负担。
虽然现在都开始张罗着分产到户了,但东北那边的地就只能种一季,靠种地真的赚不到什么钱。
席大娘之前来了一趟,跟席于飞说用他那个炒货方子赚钱可以不可以,以后家里的炒货他们包了,想吃多少吃多少。也给分成,席于飞什么都不用干,每年拿两成。
这也是因为看到南方那边,已经都有人做生意了,全国人心思浮动的结果。
席于飞没要那个钱,也没有必要。他现在就盘算着,看看能不能把家里小一辈弄来京城。
改革一开放,曾经作为老大哥的东北就逐渐走下坡路了。等到了九十年代就更加没落,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了,留在家里的很少。
京城的户口可比东北的值钱多了,到这边买个房子落个户,哪怕以后不想跟京城混了,卖了这边的房子回去买别墅都有富余!
当然,这话不能说,所以席于飞主要提的就是想让兄弟们过来帮自己做生意。
他打算从羊城弄一批服装,各种各样的包,鞋子,以及扣子拉链等服装配饰,开个门市让嫂子们管理,但卖货的希望让老家兄弟帮衬。等他们赚了钱就分出去,这么大一块蛋糕,大家都吃上才是好事。
再加上老家的教育确实差点儿意思,东北好学校其实很多,但老家那边竟然一个考上大学的都没有,别说大学了,大专中专都没有!
最高学历只是初中!
席大娘来的时候听说这一院子出了七个大学生,眼里羡慕的劲儿都溢出来了。
“就让学习好,能说会道的过来。傻乎乎的那种在家发展吧,赚到钱就去市里买房子,也不会太亏。学习好的拼几年考个好学校,出来给分配工作,直接都是干部。能说会道的就做生意,学着赚钱。咱们家现在有点儿能力了,那就帮衬帮衬。总不能咱们以后再也不回老家了吧?”
现在管的已经没有那么严格了,虽然出行还是得开介绍信,但自己家能开介绍信的多了,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再加上车站也有人,买票方便,不买票蹭个车也不是不行。
管得不严了,那太多年没回去的老家,不得回去看看?
既然都是一个爷爷下面的孩子,相差太大,老家会怎么看?
虽然北方人对家族不怎么上心,但席于飞上辈子在南方混过,见过南方家族式的托举,内心着实羡慕。
那种车头拽着车厢走的模式,带着全村全家族都富裕起来的模式,感觉在北方,太难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羡慕人家南方那种家族式生活方式啊。
北方很多家庭,就是老人走了,家就散了,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过年都不见一面。
而且南方保留了很多年节庆典,给我这个北方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我可太喜欢那些东西了,但现在北方连过年都没有什么味道。
继续红眼珠子!!!
第177章 改革春风
聊完老家的事,席于飞话题一转,又转到自己家。
“养条狗吧。”
家里已经有猫咪了,之前被鱼吸引来的好几只小野猫都在席家落了户。
孩子们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玩意儿,席于飞干脆让在杂物间用几个木板箱子弄出个猫窝来,顺便还在杂物间的门上破了个小洞,方便小猫咪晚上进出。
还有两只小母猫生了崽子,白天带出来晒太阳,满院子毛绒绒,看着就令人开心。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绝育不绝育,别说宠物医院了,就连正经的畜牧医院都少。倒是有几只大公猫被抓了,让梁绪练了手把蛋蛋割了。但没两天就听隔壁胡同老太太骂街,说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把它家大白蛋切了。
从那时候起,这一片就流行起了一个可怕的传闻,说有个变态杀手,现在割猫蛋,早晚有一天割人蛋。
那些男人出门的时候都害怕的夹着腿,生怕不知道从什么角落会窜出来个变态,把他的蛋蛋收割了。
梁绪听到这个传闻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在自己床上笑的直打滚。
这些小猫们到是勤快,三天两头抓老鼠放在院子里炫耀。
以前大家都穷,再加上那股子邪风,压根不敢养猫狗,怕被人扣上资本家的帽子。
如今邪风散了,这些猫猫狗狗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又开始进入百姓家。
曾柳华对自己儿子提出来的任何意见都表示赞同,“养狗?啊,养狗好,热闹。”
席文明:……
家里还不够热闹吗?每天一回来吵的头疼好不好?
席于飞摆摆手道:“不是热闹不热闹,最近小偷太多了,我们那边房子附近的一个大杂院,里面老两口攒的棺材本都被偷了。咱家比大杂院好点儿,毕竟都是一家子人住。但毕竟孩子多,晚上养个狗也安全。”
云爷爷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咱们这边被偷了好几家了,不过可能是咱家人多,再加上院墙上都贴了玻璃碴子,这事儿倒是没有。不过养个狗,晚上也能睡安稳点儿,进来人有个警醒。”
曾柳华道:“是,是这么个事儿,问题去哪里找狗?弄个好狗可不容易。”
狗比猫命运多舛。
以前大家都穷,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回肉,狗就成了唾手可得的肉类来源。后来要还苏联的帐,那边就是要狗皮坎肩,导致河北这边的土狗被大量捕杀,原本在街头巷尾打架摇尾巴的小东西们,几天功夫都看不到了。
而猫咪因为皮毛薄肉酸,算是躲过了这个劫难。
“乡下总会有的嘛,挨着山的猎户们都会养狗,没有狗没办法提防野猪什么的下山。”席于飞看向他四哥五哥,“你们有办法弄个狗崽不?武警部队不养狗吗?”
现在武警已经属于独立的部队了,吕百城从西北调回来,就是进入了武警部队练兵。
席老四点点头道:“有,说是要学习国外,弄什么警犬基地。我回头去看看,就算有淘汰的狗崽,也比农村的狗强。”
现在农村的狗子大多都是猎犬,性子暴躁,不太适合家庭养。
安排好了家里的事,席于飞又道:“我们住的那片儿出了贼,以后我出差家里没人,你们偶尔过去溜达一下就成了。家里值钱的东西我临走之前会藏好。你们晚上也不要晚归,会有劫道儿的。如果晚上夜班回来,记得一定跟大家一起走,要么干脆住单位。”
这时候劫道的比小偷还可怕。
因为劫道的不只是抢钱,还杀人。现在妇女下夜班,家里男人都得去接,不接不放心。
家里的男人们又开始讨论这些冒出来的小偷。
从76年开始,就不再往乡下送知青了,但这些人在城里也找不到工作,就成了一批街溜子。现在知青们回来了,大部分知青也找不到工作,或者是看不上修鞋爆米花拉板车这种工作,于是也成了街溜子。
现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就刚开始,很多人都在观望。胆子大的也确实跑去了南方,只不过目前还没有看出什么赚钱的苗头来。
街道的市场摊位租不出去,成天上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大家都害怕呢。再说了租摊位能做什么?家里穷的叮当响,总不能去卖脚皮吧?
至于那些有点儿小手艺的,譬如说包包子蒸馒头,弄个小拖车拉倒街边就能卖,压根不需要花钱租摊位啊。
胡同口就多了一家卖熟食的,可是人家也是把临街的那面墙敲了个窗户出来,挂个牌子就可以了。
想要把摊位租出去,席于飞掐指一算,怎么也得再有半年工夫。
农村现在分包到户,有人开始大着胆子养猪养鸡了,再过半年成批的猪跟鸡上了市场,屠宰场会首先去租个摊位。
有了屠宰场带头,其他单位也会跟风的。
总之,大批量的男女青年没有工作,满大街晃荡。女青年还好,要脸,家里帮忙到处找人相看,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了,至少自家里省心。
男青年还娶不到媳妇儿的,都快成祸害了。
席于飞几个小侄子在门口吃糖,就被路过的小青年抢过,一把抓了糖就跑,愣是给小侄子们吓得哭都没哭出来。
如今胡同里坐满了老头老太太,老头子们也不去公园下棋了,就在胡同口下棋。
进出来往的小青年被他们盯得死死的。
进了胡同又是奶奶又是婶子,陌生人从这里过,能给他盘问的祖宗八代都说出来。
之前解决车站广场小偷和车内小偷十分圆满,很多其他派出所也开始照虎画猫。也会有人手欠收了一些佛爷的孝敬,但面对这样的环境,顶多就是告诫对方暂时不要出来伸手了,伸手必被捉,到时候我是真的没办法保你出来。
京城抓小偷又算是给其他城市打了个漂亮的样儿,一年过去,西北那边的壮劳力都用不完,别提多开心了。
还是壮劳力好使啊,一天耗费五个窝头一碗菜,就能开荒砸石头挖沟渠种树,比之前那些拖家带口的好用多了。
小偷们欲哭无泪,他们确实是想要吃饭,但也不想吃这份饭啊!
总之,街面上的小偷少了,但溜门撬锁的小偷多了起来。
他们会事先踩点儿,专门找那些人少的,老人多有退休金的大杂院下手。之前也不是没人在云家大院门口张望,最后还是放弃了。
没办法,这一个院子虽然好,里面也弄得漂亮,好像老人也不少。
但年轻人更多啊!
万一失了手,这不就是自己送菜吗?
最终大家同意养只狗,养两只,前院一只后院一只。
苏妍跟未来的妯娌们聊完天,心里就有了底。
她看出来了,这个家庭非常庞大,但家里主事的只有席家婶子曾柳华。外面的事儿爷们儿们一起商量这做,但家里的事儿无论大小,都会先去问曾柳华的意见。
而她这个未来的婆婆也不是那种磋磨儿媳妇的婆婆,事儿少,手脚麻利也勤快,大嗓门是个敞亮人。只要对大宝好,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要对大宝不好,这位婆婆就会立马翻脸。
席于飞就是未来婆婆的底线,千万别碰。
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事儿了。
性格憨直的大嫂,有点儿小心眼儿但不多的二嫂,完全没有什么心眼子的三嫂,还有正在读书学医的五弟妹。以及温婉的云霞,率真的云影,以及还没嫁出去正在上学的小姑子。
全家人都没有那种事儿多的,苏妍来之前做了很大的心里准备,她很喜欢席云驻,听席云驻说了这么一大家子,自己亲妈都有点儿退缩了。
苏妍都在脑子里盘算了,如果婆婆对她阴阳怪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她要如何应对。
如果妯娌小家子气还喜欢占便宜,她又要如何应对。
如果小姑子故意挤兑自己给她出难题,那么她会怎么应对!
翻来覆去盘算了好几天,来的时候浑身紧绷,如今都泄了气。
这一家子挺好的,苏妍十分满足。
男人们在屋里不知道说什么,女人们就坐在院子里聊天。
嫂子们还拿出瓜子花生,往大门口一坐,一只眼睛看着胡同里乱跑的小崽子,一只眼看着院子里乱爬的小崽子,手里还能缝缝补补,一心三用。
苏妍坐在门口有些不太自在,路过的邻居都会问一嘴这是谁,嫂子们也爽快的说这是家里老四带回来的对象。就这么一会儿聊天的工夫,苏妍手里还被塞了个鞋垫子,让她帮忙锁边儿。
只不过苏妍还真没干过这种活儿,她打小儿在部队里长大,是正经摸过枪打过仗的女兵。后来被他爸调回京城进了武警部队,凭借自己的能力当了女教官,手底下一群英姿飒爽的姑娘。
如果问她格斗如何,枪法刀法如何,苏妍能说的头头是道。
可是这小小的针线活儿却把她难住了,被大嫂教了半天,锁出来的边儿长短不一,丑的不行。
这丑鞋垫子惹得大嫂二嫂哈哈大笑,“我以为老三家的手就够笨了,没想到又来了个手笨的。”
苏妍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说自己手笨,而是觉得自己有了同盟,同时松了口气。
屋里云穆清又把自己要出差的事儿说了,长辈们连连点头。
云爸笑道:“能获得老师的赏识是好事,不要飘,要脚踏实地。多看老师做什么,有点儿眼力价……啊,眼力价这一块我就不说你了,你都练出来了。但也要跟学长学姐们打好关系,不要想着出头,要多看多问少说话。”
他看着小儿子,眼里满是遗憾。
原本还希望这孩子跟自己一起学机械呢,结果一转眼被席家大宝子忽悠的去学什么经济了。经济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到,对于一群只会埋头干活的理科生来说,实在太缥缈。
但现在报纸上电视上广播里天天说什么经济之类的话题,再不懂也能了解一些,直到这是为民为国的好事。
不懂,但可以支持。
“知道了爸,我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人。”云穆清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云爸也不是那种爹味特别重的人,他话少,哪怕面对孩子也是这样。
“叔你别担心,下周我们也跟车去羊城。对了,家里的铺面赶紧收拾好,我这次去羊城就是要在那边进一批货回来。让大嫂二嫂也有点儿事儿做。家里这群孩子眼瞅着也大了,不能让我嫂子们总是盯着。还有我娘,我云婶儿,天天在家围着锅台转做什么?以后忙起来,各家的饭各家做,或者直接去吃食堂。女人,总得有点儿自己的事业才好。”
曾柳华笑的合不拢嘴,她一拍大腿道:“我早就不想给这群孩崽子们做饭了,成天跟喂猪似的。志婷,以后咱俩去开店,赚大钱花,不搭理这群臭老爷们。”
志婷是云妈的名字,她叫杨志婷。
云奶奶也举手道:“我也去我也去,天天在家看着老头子我也心烦。”
云爷爷:……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作者有话说:
继续吐槽老板。
不知道大宝子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啊。
就某些老板,特别像那种去庙里拜拜的我们。烧着免费的香,许着惊天的愿。
这群老板,就是那种租了个水池子,给水池子改名叫许愿池。
用廉价的小鱼儿吸引来一群王八,然后每天撒点儿小鱼儿,就开始绕着池子许愿。
“让我看看哪个王八最听话,赐我一个小目标吧。”
但凡那群王八小鱼儿足够吃,也不会趴在池子里看这种劣质的表演。
许愿池的王八,背负的不比庙里的菩萨少啊。
第178章 赶赴羊城
坐火车南下的人越来越多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身份证,但有点儿志向的年轻人不可能就在家坐吃等死,等一分虚无缥缈的工作。
他们跟家里要了些钱,找街道开了介绍信,雄心壮志的踏上了去往南方的火车。
席于飞知道,这里面,能成功的太少了。
语言不通就是个麻烦,而且羊城的小偷,可比京城的要多多了。
那边的情况更加复杂,已经出现了不少以村为范围的小帮派。而这种帮派的风气,大多都是从港城那边带来的。
港城的帮派,比羊城更多,更凶残。
陈红兵已经劳改结束了,他犯的错也不大,主要还有举报有功,判了三年劳改,去的还是离京城很近的清河农场。
从农场回来的陈红兵低调了许多,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
席于飞给他送去了一些钱票和吃用的东西,让他耐心等一等。
这次,席于飞就要带他去羊城了。
田新他们的服装厂已经盖完了,这时候做衣服是最简单的活儿了,买一台打板机,几台商用缝纫机就能开工。
打板师傅是他从沪市带过去的老手艺人,因为之前那阵风受了不少罪,到现在都不能久站。但他的几个儿子闺女都继承了他的本事,打板缝纫绣花样样精通。
田新给了他们一家足够的钱,又答应在羊城给他们买房,才请了一家子过去。
席于飞这次过去,还带了几个服装样子。当然,他自己可不会设计,但照猫画虎的画个图没问题。
市场里的服装店有不少复古风款式,挑着合适的描了几套,为了这个还特地去找了彩笔涂了颜色呢。
文明车组的小旗子多多少少会给那些车上的佛爷们一点儿警示,经过三番两次强硬出手,如今他们只要上了车把小旗子一挂,就会发现有人默默地从车厢里离开。
主打一个惹不起但躲得起。
现在的席于飞已经二十五岁了,个头高挑,长得白净,但天天板着脸。作为副车长,跟车上的车长有了个明显的对比,别人都偷摸给他们起外号,叫黑白双煞。
陈虎也成了车上正式的乘警队长了,一张娃娃脸不显岁数,别看成天笑呵呵的,但下手特别狠。被他收拾过的小偷们都怕他,说他是个笑面虎,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乘警队长被小偷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真绝了。
不过这趟车上,陈虎的娃娃脸都沉下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席于飞絮叨,“我家兄弟几个,都快撕破脸了。”
陈虎家兄弟多,但心不齐。
上面两个哥哥只想往自己兜里扒拉,下面一个弟弟是老来子,被宠的不行。再加上有俩姐姐三天两头回来打秋风,一家子成天唱大戏,别提多热闹了。
按说一家子铁路职工,钱是足够用的,但架不住半屋子的人都贪婪。
尤其是他那个大嫂二嫂,婆家有什么好东西进了她们的眼,就寻思着往娘家划拉。平时去婆家买点儿干菜便宜点心,就恨不得嚷嚷的满院子邻居都知道她们是带着礼来的。
但走的时候大包小包,就不吱声。
陈家老两口总说什么家和万事兴,这真是越没什么就越说什么,老两口偏心小儿子,退休金恨不得都给小儿子花了。
小的这个小学都没读完,就算是铁路子弟,这种文凭只能去当装卸工。
但陈家舍不得,拖到小的都二十了,又没工作,也没对象。
这次家里又吵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就闹着要分家。
大哥二哥家里双职工,都有分配的房子,所以陈家老两口的房子轮不到他们。
但陈虎是在家里住的,因为在家住,所以没有房子分配。可是老两口天天说这房子以后留给弟弟,直接给陈虎架了。
因为这个,陈虎媳妇儿没少哭,气的干脆不管了,只要陈虎出差,她就回娘家。
陈虎只能跟单位申请住房,不过还没批下来呢。
其实他手里有着跟席于飞一起买的房子,但这件事他不能说出去,连自己对象都没透露。
如果这件事被他家里人知道了,别说房子,怕是这些年存的钱都要被抢走。
陈虎可不敢赌自家人人性,就只能这么熬着,熬到单位分房。
“不能租房子出来住吗?”席于飞十分不理解。毕竟按照他的脾气,如果家里都是这样的人,他早就把屋子都砸了。
我过不好,谁特么都别想好。
陈虎苦笑道:“我说过,但我娘说我不孝顺。其实她就是想让我媳妇儿在家干活,再加上家里就我工作能多些收入,怕我走了她沾不到这个便宜。”
这个当娘的,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席于飞叹气,“那你就给他们来个狠的,逼你,大家都别好过。先把你家砸了,再去你大哥二哥家砸了,最后给你弟弟一顿揍,都消停了。”
陈虎眼睛一亮,“管用吗?”
“怎么不管用啊?你家里人不就是看你工资高好欺负吗?但凡第一次他们作妖你就发威,也不至于被逼成这样。”席于飞无语。
有的人真的就不能迁就,越迁就越蹬鼻子上脸。
“还是你家好,”陈虎可羡慕席家那边的氛围了,别看家里人多孩子多,但都特别和蔼亲热,不像他家,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进去就闹心。
席于飞笑了,“我家为什么氛围好?那是因为我娘凶悍。别看她年轻的时候读女校还是做护士的,但敢扛着刀跟男人拼命。之前有人眼红我家院子想折腾,我娘能站门口骂他们三天三夜不带重复的。我家兄弟姐妹都挺怕我娘的,不怕我爹。但我娘对我爹可好了,我爹也事事都依着我娘。当孩子的看见家里家长怎么做的,就会跟着学。所以我三个姐姐也特别彪悍,我家兄弟也都对老婆特别好。”
陈虎叹气,“比不了,我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就天天对我娘挑刺儿,我爹压根不管,当没看见。那老两口一死,家就散了,我大伯跟几个舅舅都分开了,彼此过年也不联系。你且看着吧,我家以后也是这样,等彻底分了家,就谁都不认识谁了。”
比起陈虎,橙子家稍微好点儿,因为他是那个老儿子。
但他自己有工作,有钱赚,家里兄弟姐妹对他态度也比较和善。他的问题是因为他媳妇儿给他生了俩闺女之后就赶上计划生育了,家里天天进去街道的人,说如果再生就拉去流产。
因为这俩闺女,他家里人明着暗着说他以后没有什么盼头了,赚了钱都便宜了外人之类。
橙子他爹娘就算偏心他,也不待见俩孙女。
橙子后来一生气就跟家里大吵一架,租了房子搬出来住了。可就算搬出来,他爹娘也总是过来叨叨,说什么以后钱给侄子花,侄子给养老,闺女靠不住什么的。
最后一家子吵去了街道那边,街道妇女主任狠狠的把橙子爹妈训了一顿,说再有这种事就让他们去劳教,这才下的老两口子不敢多嘴了。
怎么说呢,虽然橙子岁数小,但被宠爱过,胆子大,耍起横来放得开。
所以现在的处境,要比陈虎强多了。
他甚至开始跟席于飞谈合作,就是把门面房租给席于飞,但让他媳妇儿过去上班拿点儿工资。
是的,他媳妇儿是回来的知青,没工作。但长得漂亮,性格也泼辣,而且能说会道。因为这个在乡下没受欺负,回来因为长相,又跟程成聊得来,直接就结婚了。
程家老两口子还不太愿意呢,觉得这个老儿媳妇儿没工作,又生了俩闺女,简直拖累小儿子。
人家小两口还是很恩爱的,橙子俩闺女长得都好看,白净,大眼双眼皮儿。其实橙子长得也不错,但个头矮,一米六多不到一米七,跟媳妇儿差不多高。
他天天念叨希望俩闺女随媳妇儿,可千万别随了自己。
橙子还说要跟席家结亲家,他可太喜欢席家满地乱爬的那群小孩崽子了,每次去了都跟孩子王是的,和一群小孩儿玩在一起,走的时候孩子们还舍不得他呢。
那俩闺女也跟席家孩子混熟了,毕竟他媳妇儿没工作,没事儿就抱着孩子去席家玩,成天盯着席家那几个小秃驴,就盼着忽悠两个女婿来。
其实他们这比较熟悉的兄弟几个,除了席于飞,就是梅雨比较舒爽了。
家里的搅家精一走,梅家老两口走路腰都能支起来了。梅雨还跟着装修了个门脸房,要和席于飞合作卖衣服,但他这里让他小舅子小姨子盯着,俩孩子毕业没工作,铁路局也暂时挪不出坑来。
他媳妇为了这俩孩子也操碎了心,反正就说让席于飞当老板,他躲幕后,赚了钱三七分。
火车到了羊城,席于飞一下车就在站台上看见云穆清了。
云穆清虽然停薪留职了,但毕竟算是铁路上的人。铁路招待所环境也好,干脆就把老师他们都安排在了这里。
其实他也有私心,因为在这里,才能最快找到席于飞。
“你可算来了,”云穆清笑着拎过席于飞手里的提包,“这一路挺辛苦吧?”
“你这话说的,又不是没跑过。”席于飞确实累,任谁在车上晃悠好几天都会累,“你跟你老师他们住在一起?”
云穆清摇摇头道:“老师和两个师兄住三人间,两个师姐住双人间。我也要了个双人间,一会你过去住。”
席于飞他们之前都是住在招待所四人间的,招待所不止有四人间,还有大通铺,三人间,双人间和单间。以及套房。
也就是叫招待所,其实跟酒店差不多了。
席于飞皱眉,“那你怎么不跟你老师他们分双人间?就把你单独一个分出来。”
云穆清摇头笑道:“之前是住四人间来着,但……他们睡觉打呼噜太响了,我睡不着。老师怕我休息不好,干脆把我单独分了出来。”
“那你今天来接我?你老师给你放假了?”席于飞忍不住又散发出来一点儿爹味儿。
云穆清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他仍旧老老实实道:“今天自由活动,三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呢。老师让我们自己去周围多看看,回头要写论文的。我上午去了老邹那边,算着时间来接你的。”
云穆清也算是占便宜了,有老邹这个地头蛇在,他的考察顺风顺水。而且还在老师面前露了把脸,让老师知道他有个朋友的亲戚是这边印染厂的副厂长。
哦,现在分包了,人家承包了两条独立生产线,自己当厂长了。
老邹知道他们要做经济调研,这几天干脆就一直陪着,还请了个北方来这边会说这边方言的知青做翻译,几天工夫转了十多家工厂,还带他们去看那些小贩经营,国营饭店的转变之类。
这些,都是当地经济复苏的表现。
现在的羊城,可比头几年繁华多了,简直是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有话说:
我邻居装修,吵的脑瓜子疼,心烦。
我发现我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就是在哪里住,哪里就装修!
去年楼上楼下装修,今年隔壁装修。
没完没了……
第179章 入股
羊城的自行车很多,比之前多了不少。而且还能看到一款红色的摩托车,能载两三个人,在大马路上突突突的跑。
其实上海在三几年,幸福车厂就已经开始生产摩托车了。叫幸福250。
别看名字有点儿傻批,但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老百姓眼中,这辆红色的摩托车那就是尊贵的象征!
京城目前还很少看到这种摩托车,那毕竟是京城,周围人眼珠子都互相盯着呢,都怕当出头鸟。
羊城可不一样,这边是重点经济区,挨着港口,距离时髦繁华的港城只有一道海峡。圈一画上,那些小商贩就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然后就是满大街的摩托车小汽车。
都说什么万元户如何如何,这才80年,羊城就已经有了无数个万元户。毕竟一辆二百五都要一万多块了,这还得用抢的呢,否则买不到。
但人家低调啊,问就说钱是借的,不是自己的,压根就不想出这个风头。
云穆清带着席于飞走街串巷的去吃当地小吃。
小吃多是以海鲜为主,什么蚵仔煎,海鲜面,海鲜云吞。还有各种小海鲜的烧烤,手臂长的皮皮虾,才要一毛五一只!
因为那些小的,都是几毛钱一斤的,这玩意可真的不太值钱。
还有烤生蚝,又大又肥,一毛钱两个。
这时候的物价真心便宜的令人落泪,当然,基本工资也不高,三十六五毛钱。可别小看这三十多块钱,购买力非常强。要对比的话,比后世三千多块钱都值钱。
席于飞一口气吃了十多个烤生蚝,这些生蚝都是新鲜的,基本野生,毕竟现在海上还没有搞什么养殖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野生两个字衬托,他就是觉得这个生蚝比自己市场里的新鲜美味。
吃完生蚝又干掉一份蚵仔煎,一份虾仁儿鸡蛋肠粉,然后抱着个皮皮虾啃。
大皮皮虾侧面用剪刀剪开,露出里面饱满的肉,吃上一口有满满的幸福感。
吃皮皮虾的时候又溜达到一家摊位前,坐在小矮桌旁边,等着老板给上萝卜牛杂。
其实这种盛况在刮风之前都是存在的,五十年代初期大街小巷又不少小摊贩,卖熟食的卖包子。后来什么大锅饭三年自然灾害,瓜菜代,以及还债导致粮食紧缺,这些摊贩逐渐就消失了。
自己都吃不饱,粮食都买不到,还怎么出摊?
再后来就刮了风,很多人怕受牵连,连家里的蒸屉这种吃饭的家伙事都扔了。
从小摊贩身上能看出来一个城市的生机勃勃,摆摊的人越多,就证明这里政策越好,人们越发的有钱。
别看京城那边市场摊位目前还处在困难户,租不出去的程度。
但在羊城可没有这种担忧,街道划出来的商业区已经人声鼎沸了,里面大多数都是很多厂家的摊位,卖锅碗瓢盆的,卖床单被罩的,卖竹子手工制品的,卖衣服卖鞋的……
还有人在市场门口卖蒸糕,卖鱼丸,卖一些可以拿着吃的小吃零食。
席于飞真想让他们那边街道市场管理过来看看人家这边的情况,就这个热闹劲儿,怎么可能不赚钱?
都说老百姓手里没钱,也不是真没钱啊。如果家里是双职工,没有老人孩子的情况下,每个月能攒四五十!就算有老人孩子,每个月都能攒二三十呢。
一年下来就是好几遍,没地方花,毕竟什么都要票,想花钱都花不出去。
经济开放之后,老百姓开始疯狂购物,有些报复性消费的心理。
云穆清带着席于飞转了一圈,然后才把人带去田新那边。
田新就属于那种听人劝吃饱饭的类型,而且他真的敢做!目前羊城还不允许个人承包地建厂呢,但人家就敢拿出沪市某厂子分厂的介绍信,跟他买衣服的那个厂名字一毛一样。
席于飞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个单位,或者是这个单位的人跟新哥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的厂子开起来了。
俩人为了方便做事,户口都挪到了羊城,并且第一时间在羊城买了房子。
如今羊城那些村子里的破房子几百块可买不到了,动辄就要大几千或者上万,没钱用金条也可以。
他们这边更看重金条,因为可以跟港城那边做交易。
陈红兵比他们要早到,如今已经被宁哥拉着去巡视新厂房了。虽然陈红兵没有什么技术也没太多文化,但他能打架,而且十分警觉。
席于飞带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摆脱京城那边异样的眼光。自从他去劳改,他家里的情况就不是很好,回来之后媳妇儿差点儿跟他离了婚。
席于飞让他来这边看看,如果可以,把家里人也都接过来,一家子迎接新的生活。
陈红兵还问他那几个小弟能不能过来,席于飞无所谓。但如果他小弟们来了,最好管的严格一些。这里的情况可不比京城安稳。
新哥他们也是带人来的,跟当地混混冲突了好几次了,后来还是在老邹帮忙调解下才相安无事的。
新哥带着席于飞看了一圈他的服装厂,“地按照你说的圈的挺大,大部分钱都花在这里了。但厂房占地不大,就三百台机器,只能接点儿小活儿,不过这里的活儿倒是不断,也不愁回笼资金。”
席于飞道:“机器不着急,慢慢来,回头买一些国营厂子淘汰下来的机器就可以了。”
田新笑道:“国营厂还能淘汰机器?”
席于飞也跟着笑,不过没再说国营厂的事儿,“我给你带了几张服装的设计图,还有一些配件儿什么的,回头你跟老邹合计怎么弄。但最好先去注册个商标,起个好听的名字。”
现在的这些小厂子都是接那些大厂溢出来的活儿,也没有自己的品牌。
但席于飞都拿出设计图了,这就是自己的东西,也该有个商标。
“跟那些大厂一样?”田新看着设计图,“哎哟,这都是你画的?不错啊。不过怎么都是女款?”
“女人孩子的钱好赚啊,你做了这么久生意看不出来?去逛商场的大多都是女的,男的能有几个?”席于飞笑道:“也别总指望我,我这还是跟家里女人们商量着画出来的图,如果真的想做大了,你最好自己培养几个设计师。”
田新点头道:“我跟老宁也有这个想法,那些国营厂子都是自己养着设计师的。”
这时候的设计师都是吃底薪,不管设计出来的图样多红火,也跟他们的工资没有什么关系,顶多年底福利会多给一些。
席于飞想了想,“如果有合适的设计师你也能挖过来啊,除了底薪,设计出来的东西卖得好就给提成。比例你们自己考虑,我就不管了。但我这算是技术入股,如果做出来赚了钱也不用先给我,直接投到厂子里算股份,我拿分红就成了。”
田新大笑道:“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偷懒吧?什么都不管,只拿钱?”
席于飞也跟着笑,“我这个脾气性格你还不知道?每天都起不来,恨不得躺床上让人伺候的主儿。也就是玉玉受得了我,换成别人,早掐起来了。要不是我兜里没钱跟你这里入股,我连绞尽脑汁画图这件事都不想做。”
合伙的买卖不好做,席于飞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田新和宁哥这种关系已经十分亲密默契,但是在管理上,永远都是田新作为主控方,宁哥只是查漏补缺而已。
这俩人一内一外,自己平白的冒出来指点算什么?就算自己经验丰富,但多嘴多舌也不会让人开心。
田新小心的收起设计图,又带着席于飞去库房。云穆清就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也不说话,像个影子。
这是个小库房,盖的还挺精致的,用了大片的玻璃窗,阳光洒进来,房间里十分亮堂。
“这里盖了就是打算用来给合作方展示新品的,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新品展示。这里的衣服鞋子还有乱七八糟的配饰都是我这些日子帮你挑的,你看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挑完了定个数量,我去拿货帮你直接发去京城。”
田新一直都是个很细心的人,货架上的衣服都是秋装,男女款都有,鞋子也是有各种小白鞋,球鞋和皮鞋,种类比京城多多了。
还有袜子,棉袜丝袜高筒袜。墨镜,发卡,耳环,领带。扣子是一盒一盒用小盒子装的,光种类就有大几十种。拉链,松紧带,鞋带。各色的棉线,缝纫用的针,顶针……
总之,市面上看得见的,老百姓又稀缺的货,他都挑到了。
“老邹还说他们厂有不少布头,都给你留着呢,回头你过去看看,要的话就一起发过去了。你有那么多门市,怎么也能铺的开货。”
“晚上跟我姨夫一起吃个饭,”席于飞兴致勃勃的挑,“都挺好看的,但颜色太艳丽和露的多的就不要了。京城那边可没有这边这么开放。”
这才80年啊,羊城大街上就有人穿短裙丝袜亮片儿上衣了。头发也都烫的卷卷的,摸着深色的眼影。
港剧进入中国市场,对老百姓的影响还是很深的。
晚上跟老邹去他那个老朋友店里吃的饭。
一桌的不止有老邹新哥宁哥他们,还有席于飞带来的陈红兵。
新哥喝了两杯酒,突然感慨道:“我还记得几年前,大宝子裹的跟偷地雷的似的,跑去黑市溜达呢。那时候他才多大啊,这一转眼的工夫,都二十五了。”
席于飞就笑,举起酒杯跟新哥喝了一个。
这让陈红兵也想起他当年看见的席于飞,那时候席于飞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家里虽然娇惯,但也很有礼貌。长得白白净净唇红齿白的,身上的衣服一个补丁都没有。
那时候陈红兵对席于飞也好,对云穆清也罢,都是嫉恨的。
可谁知道兜兜转转十来年过去了,自己竟然来到这俩人手底下讨生活了。
但想一下,如果没有席于飞,他现在要么已经被何玉声弄死了,要么就会在港城颠沛流离,能不能混出样子他不清楚,但最近看到一些从港城落魄回来的年轻人,说那边乱的很,不少过去的要么在底层给人卖命,要么……
已经死了。
虽然陈红兵坐了牢,但也因祸得福,能有个工作,还能把家里人从那个泥潭里拽出来换个地方生活,他已经十分感激了。
想到这里,陈红兵突然站起身,他举着酒杯,“以前是我不懂事儿,席于飞你放心,以后我会踏踏实实工作。”
说完,一仰脖,那一杯酒就进了肚子。
酒桌上放的都是茅台,虽然老邹和新哥他们也能喝点儿,但毕竟是南方人。一杯二两的白酒能磨叽半天,按照北方话来说就是养鱼呢。
可人家陈红兵,一斤白酒下了肚,看着脸通红,但一点儿事都没有。
云穆清也能喝,早就在部队锻炼出来了。但这次他只是陪着席于飞,酒沾沾唇就放下了。
席于飞大笑道:“当初我就是看上了陈哥仁义当头,心里也有些底线。想着拉上一把也算是能救个人。如今看来我也是没看错,陈哥,你在这里跟着新哥他们好好干,绝不会亏待你的。”
不说别的,就这个酒量,在以后酒桌文化盛行的时候绝对好混。
新哥老邹他们去谈生意,带着他,能干翻一桌子南方人。就算北方的,陈红兵也能有来有回,不会让自己吃亏。
新哥也笑。
他从沪市带来的人虽然关系很好,但怎么说呢,还是文了一些。
跟这边本地土著有了冲突,两边一起吵架,简直鸡对鸭讲,谁都听不懂谁说话。就算动手也有些吃力,这边可都是一群渔民出身的,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虽然他们没吃亏,但也没落到好。
得亏有老邹这个地头蛇帮忙,否则这个厂能不能好好开起来,还不知道呢。
因为这个事儿,他们厂里好几个女工都是那些本地人家里的媳妇儿姐妹,就是为了能有个互相牵制。
有了陈红兵,宁哥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看文的有没有八十年代羊城那边的大宝子。
我看过那边的很多发展资料,感觉那边的八九十年代就是经济与混乱齐头并进。
很多新式儿的东西,都成先引进到羊城,然后再往北慢慢过度的。
如今的沪市很时髦,但在八九十年代,还真比不上羊城时髦。
爆炸头喇叭裤大墨镜花衬衫之类的,就是从羊城开始流行的。
至于京城……
怎么说呢,北上广里面的北,是最土的。可能也跟京城是ZZ中心相关。
我记得自己零几年的时候去过羊城,那时候城中村里有很多小作坊,好多妇女坐在家门口,用针线串珠子手工往衣服或者什么布料上面缝。
不知道羊城现在还有没有那种小作坊,但在当时的我看来,还是很有趣的。
第180章 准备营业
老邹也想起当初席于飞上门自来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家好人进门就喊姨夫?自己当时也是懵了,再加上好烟好茶放在眼前,愣是不自觉的把这个亲戚给认了。
谁承想小孩儿脑子那么灵活,如今有个什么重要的事儿,他都习惯跟席于飞商量一下了。
老邹现在不止是有个印染厂,还有个小棉纺厂。又跟新哥他们合作的承包了个配件厂。
这是个服装配件厂,跟席于飞商量过,以后就做塑料制品。什么扣子啊,塑料的耳环啊,塑料发卡啊。
这种都好弄,几台压塑机就可以搞定。有了这个,他们可以研究往自己衣服上搭配的扣子以及各种配件,不用受制于人。
现在配件厂也就是接散活儿,给别的大厂压点儿扣子之类的。可老邹看了席于飞给的设计图,忍不住啧了下舌。
怎么说呢,人家这里衣服都从头到脚搭配好了。
头上是那种带飘带的发卡,脖子上是鲜艳的大塑料珠项链。衣服后面是拉链,但前面用漂亮扣子做了点缀。还有巴掌宽的松紧带那种的腰带,说叫腰封,用的也是塑料卡扣。
这其中一大部分配件市面上都没有,他们完全可以提前做出一批来抢占市场。
至于这个衣服好不好卖?在田新眼里,就没有不好卖的东西!
他说了,只要他想,没有什么卖不出去的,只是客户没选对而已。
在席于飞眼中,田新就是天生的销售圣体!
也怪不得老邹这边大批的货他都能吃得下,而且直接在车站就能分销出去,压根都不用找仓库放。
货物是直接走的货车,零零碎碎的占了半个车皮。
席于飞已经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到时候他们会过去接货,直接在车站分拣完,分别送到各个店铺里面。
席家也从老家挑了几个机灵的孩子,都是读书读不下去的。那边没有读书的氛围,孩子们都玩野了。但这几个好歹也是读完了小学,会算数,认识字,嘴也甜。
曾柳华看过几个孩子,都挺满意的。老家里没有人糊弄他们。
席大娘专门送这几个孩子过来,仔仔细细的跟曾柳华说了这几个孩子家里什么情况,又说如果做的不好就给她打电话,她亲自把孩子带回去。
一群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大城市虽然拘谨,但眼神亮亮的。他们手上都有老茧,可见在家里也是经常干活,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
就算是在农村那么困难的地方,也有娇惯的孩子。有的人家里的老姑娘老儿子,压根就不用干重活儿,长挺大的都没下过地,被家里宠的都不行了。
席大娘也说小奶奶那边有个这样的孩子想要送过来,但席大娘不同意。
人家是招人工作的,又不是招祖宗养着的,大老远弄个祖宗过去给人添堵,她这个做人家大嫂的不要脸的吗?
也得亏席大娘在村里积威甚重,哪怕是小奶奶也不太敢跟她对着干,顶多就是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曾柳华直接安排这些孩子住在店里,这次来的都是堂兄弟姐妹,也没有太多的忌讳。
家里也是实在住不下了,云家人都开始安排着机械厂调宿舍,现在机械厂开始盖职工楼,不少人盯着呢。等他们把平房宿舍空下来,就往云家大院附近调整,到时候重新开月亮门,慢慢的就能把曾经的五进大院加跨院整理出来。
不过大嫂二嫂也不是傻的,对外都说是被人聘了去工作。她们也是怕自己娘家人捣乱,到时候闹得自己没脸,怕是工作都得丢。
大嫂家他爹从村干部位置上退下来了,他娘岁数也大了,再想管老大家那两口子就有些难,于是干脆张罗着分了家,也不跟儿子们一起住,就自己住,俩儿子每年给多少粮食多少钱就可以。
二嫂家目前是被曾柳华骂怕了,但如果自己闺女赚了钱,指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
三嫂已经着手辞职了,再供销社上班确实清闲,但工资少。而且现在经济复苏,听说南方那边的个体户都赚了大钱。
她可以直接从娘家找个亲戚顶替自己,占着坑,万一自己不是卖东西的料,还能回来继续站柜台。
其实供销社这个地方,等再过个几年就逐渐退出了老百姓的视野,变成了个人承包的小卖部,确实也没有什么干头了。
但毕竟是国家单位,席于飞还是很看好国家单位的退休金的。
供销社的退休金,可比工人的退休金高多了。
就这么说吧,曾经在京城公园卖票的退休金,比跟自己同龄而且工龄还长的工人退休金能多出不少来。
别说曾经的工人老大哥不吃香了,就连身为长子的东北三省,也会在经济冲击下,逐渐的落寞下去,坚持到九十年代就坚持不住了,大批年轻人涌向南方。
席于飞对退休金有着执念,他上辈子也不是没有退休金,但都是自己交的,相当于自己给自己发钱。每次听到同龄人聊什么退休金,他就有些羡慕。
虽然他的钱比那些人多,但仍旧羡慕。
火车上,从羊城买了货的人都大包小包的,其实南方人居多,北方人比较少。一个是因为消息迟缓,另一个是因为改革春风是从南向北吹,北方大多数都在观望,并不太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席于飞要离开羊城了,云穆清却仍旧要跟着老师在这边。他们还要往周边走一走,尤其是要去一趟鹏城,毕竟那边也在圈里,如今还是个渔村,不知道未来要怎么发展。
其实席于飞心里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他挺想在鹏城给自己划拉一块地的。但盘算了一下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来南方发展了,他就想躺平,跟着家里人吃喝不愁就满足了。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跟云穆清说了一下,让他好好考察一下鹏城,看看有什么地方值得投资,等回来告诉老邹跟新哥他们,让他们可以去那边先占一块地,以后建新厂。
老邹跟新哥的厂都有他的股份,新厂也会有,不管是开厂还是以后拆迁,他只要等着收钱就可以了。
八零年,铁路局不止是增加了车次,车辆,就连车上的乘务员都增加了不少。
席于飞他们这辆罗汉车终于增添了女性乘务员,广播员,以及餐车服务员。
一群年轻靓丽的女孩子给车上填了新的光彩,让那些喜欢开黄腔的臭男人们说话都收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经人。
车上的单身汉们都挺激动的,希望通过近水楼台先得月抱得美人归。
但席于飞那张脸就是车里的名牌,个头高,长得好,单身,还是副车长,工资待遇级别又高,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对他明着暗着的送秋天的菠菜。
如果云穆清在这里,估计更受欢迎。之前还有单身的抱怨席于飞吸引了所有女乘务员的目光,梅雨都笑了。说你也就是赶上好时候了,如果不是云穆清去读了大学,人家两个往这里一站,你们跟没有资格了。
新来的就算没见过云穆清真人也是看过照片的。铁路局内部有优秀职工展示墙,大家一水的黑白照片,搭配姓名年龄职位之类。云穆清的照片在一堆照片里仍旧十分显眼,无他,就是好看!
也不是没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想要这俩单身小伙子做女婿,但基本都碰了软钉子。
席于飞这边他娘提起来就说是娇气,在家里呆不住,喜欢到处溜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得找个能伺候他,又有工作,还得有学问的。
别人一听就懵了,但凡门当户对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娇养的,凭什么来你家做女佣?
至于云穆清那边,人家说的就更直白了,“大学没毕业,结婚的事儿还得跟人家老师商量。等毕业了再说吧。”
等毕业了人都快三十了,谁家姑娘愿意等?
按照宋思明的话就是白瞎了两张好看的脸。还好铁路局好看的小伙子不少,大姑娘也多,没必要在这两棵歪脖树上吊死。
席于飞看着这些扛着大包小裹的人,忍不住想起当年的自己。他当年也是这样,先给人干活,刷了好感度才能拿到一些便宜的货,然后找地方摆摊赚钱。
每天就是白水馒头就咸菜,等腰包鼓起来了,才敢硬着头皮去联系那些厂家,想要做厂家尾货和残次品的销售。
也正是那时候他认识了老邹,老邹这个人精明,但心善。被他缠的不行了就松了口。后来他跟老邹有了更深度的合作,老邹也确实把他当做一名晚辈教导。
等回到京城,车上抗包的人就剩下小猫两三只了。他们眼中满是期待,希望千辛万苦带回来的货物,不会辜负他们。
家里人都在等席于飞回来再开张。
他去看了那几个店铺,衣服东西杂货都已经摆好了,还按照席于飞的设计弄了收银处,试衣间。
杂货那边一半卖纽扣松紧带针头线脑,一半卖的是炒货。
席大娘的小儿子带着大孙子,两个人来这边专门负责这一块。不止有炒货,还有各种干蘑菇干菜皮毛,以及云穆清一些战友寄来的土特产,想看看那些东西在京城受不受欢迎。
三个嫂子也被席于飞提前培训了,要求不多,就是微笑营业。
别说不能无缘无故打顾客了,就是面对顾客,你都得笑脸相迎!
毕竟是自家的产业,嫂子们都可用心了,开业那天穿着店里的衣裳,站的笔直,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我这篇文不知不觉六十多万字了啊????
我也太厉害了叭!!
每天都双更,坚持了好久啊……
赶紧给我点儿鼓励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