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翻旧账
曾柳华看着她家老席,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着急什么?有什么好着急的?那你告诉我有啥办法不?跟人家云家撒泼打滚?抽玉玉嘴巴子?你下得去手不?让他俩别睡一个屋?还是真的给床上塞个大姑娘?来,你告诉我,怎么整。”
“你,我……那也不能这样啊!”席文明脑瓜子嗡嗡的,什么就让他抽玉玉嘴巴子?他长这么大,跟谁动过手了?
曾柳华突然就哭了出来,“那我能有啥办法?咱家大宝从出生,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那时候多苦啊,什么吃的都没有。头两年还能混个大锅饭吃,后来呢?代替粮都不够吃啊,几个大的勒紧裤腰带养活他,那么瘦那么小,都三岁了还跟猫崽子似的。这条件总算好点儿了吧,结果又下乡了。三年啊,老席,天天就跟剜我的心一样啊……”
席文明瞅了眼看热闹的席于飞,老脸挂不住了,“诶,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不也长这么大了吗?”
“那能一样吗?”曾柳华怒道:“都觉得我偏心他,我咋就不能偏心他?他上面几个哥哥姐姐那也是没办法,那是年头不好,后来十五六就都工作了,好歹能养活自己了啊。两个小的……我都说不想生了不想生了,你也不注意点!一下子又出来俩!要不是大丫二丫生娃有点奶水,这俩都未必能养得活!但至少他们没有挨过饿啊,不想我大宝,呜呜呜,小时候饿的直舔手啊,看的人心酸。”
席于飞五六年生人,其实他刚出生的时候还没大锅饭呢。但毕竟那时候抗美援朝刚打完,国内整体算不上平静,但也不至于吃不饱。然后五八年开始大锅饭,不到一年工夫就把各大公社屯粮都吃光了。紧接着又是三年自然灾害,还没等缓过来又要给苏联还账。
也就是说他从三岁开始,就得饿肚子了,也不止他饿肚子,大家都饿。但他那时候是老小,哥哥姐姐们都照顾他,外面挖点儿野菜都挑最嫩的尖儿给他煮了吃。
至于弟弟妹妹的出生,在曾柳华心里那真的是个意外。
自然灾害留了个尾巴,席文明那边弄来了一些粮食,家里吃上了几顿饱饭,然后就没忍住……
这件事证明,人,就是不能吃太饱!
而且弟弟妹妹出生之后曾柳华身体就有些亏欠了,奶水不足。但家里大儿媳妇也生了,大姑娘也生了,轮流着给这俩娃养大了。
因为这件事,曾柳华两年没跟席文明睡一张炕了,说看见他就烦。
席于飞可不会参与他娘翻旧账式吵架,反正他爹吵不过。自己溜溜达达去旁边的点心柜台,打包了几匣子点心。
这还是那种老式点心匣子,复古风,上面也不印什么生产日期,拿出去也放心。
几个点心匣子用草绳一拴,看着他爹都蹲下了,就证明架开始收尾了。
“好了娘,别生气了。我爹也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了,我爹多心疼您啊,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我爹从外面弄了几个烤鸟蛋,专门避开我们几个小的,偷摸让娘吃呢。”席于飞开始劝。
曾柳华想起那件事,老脸一红,“你怎么看见的?”
她明明关了门了啊,烤鸟蛋真香。
但被儿子发现自己偷摸吃独食,还是有些害臊的。
席于飞无奈道,“我躲衣柜里呢,你们俩都没发现我,要不是我怕出去挨揍,那鸟蛋怎么我也得吃俩吧?”
要不说他爹娘感情是真的好,弄了四五个鸟蛋,他爹都让他娘吃了,他娘想给孩子留着,他爹也不同意,就盯着他娘吃。
小时候他躲在衣柜里,眼巴巴瞅着,馋的要命。但不敢出去,因为那时候他刚闯了祸,他娘还在气头上呢。
最后那点儿鸟蛋皮儿,都被他爹塞灶膛里了,连味儿都不给他们闻。
“你这孩子!”曾柳华嗔道:“但凡你出来,不也能吃上鸟蛋?”
席文明蹲在地上直挠头,这种感觉既尴尬,又无奈。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谁还能钻床底下瞅咱们跟谁睡?走了走了娘,点心拿回去早晨跟我爷爷奶奶吃,时间太晚了,得赶紧休息了。”席于飞挽着他娘的胳膊,看了眼还蹲在地上的他爹,“爹,走不走?晚上你在这里?”
“走走走!!算了,这事儿我也不管了。大不了人家云家要揍你的时候,我帮你抗两下。顶多两下,你爹我这身子骨可不抗揍。”席文明也想不出别的招来,但要是让他儿受委屈,他也不乐意。
三人眼前景色一换,就回到了房间。
曾柳华再次拍胸口,“我的个神啊,那真是个神仙地方。这个秘密可千万别透出去啊,老席,你也别跟老大他们说。”
“我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席文明摸了摸那几个点心匣子,“真不得了,里面的东西又能吃又能喝,再遇上那些苦日子,咱们最起码饿不着了。”
“我觉得就是咱儿饿过肚子,老神仙才给了他这个神仙地方。有这样的好运,以后结婚不结婚的算什么?真娶了个媳妇儿,备不住还是个祸事呢。”
曾柳华把那几个点心匣子从席文明手底下拽过来,扭头塞进炕柜里,“留着明天吃,还有热水吗赶紧漱口,嘴里甜滋滋的,小心晚上牙齿都坏了。”
“那我也回去了?”席于飞道:“过来的时候玉玉把炕都铺好了,热水也都弄好了,我还没洗澡呢。”
席文明现在听见玉玉俩字就头疼,摆手道:“走吧走吧,你个兔崽子,天天就知道给你爹娘找难题。”
这让他明天可怎么面对云家人啊,真当人家是亲家?那不得挨揍?
云爷爷云奶奶老两口,也是这么想的。
“席家可是个顶顶好的人家,”云奶奶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了,“明天我可咋面对小曾啊。大宝要是个姑娘就好了,多适合咱家啊,能说会道的,人机灵又漂亮。”
“真是个姑娘,那也轮不到咱家。”云老爷子闭目养神,“再说了,真是个姑娘,也救不了咱家玉玉,这都是缘分。”
“那以后咱家传宗接代,就只能靠大孙子了……不对,大孙子也靠不住,得靠俩重孙子。还好大宝家男丁多,随便扒拉几个就能给他养老了。你说小曾可真能生啊,一对一对的,生那么多,还都养活了。”
云奶奶那是真的羡慕。
她嫁到云家,就生了三个孩子。老大老三是姑娘,一个跟着男人去了国外,一个说是跟着男人执行什么秘密,到现在一点儿信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就剩老二这个男丁在身边,结果还遭了那么大的灾。
如果她当年能多生几个就好了,至少孩子们之间能有点儿帮衬。
“都怪你。”云奶奶想到这里,连老爷子都埋怨上了。
云老爷子满头雾水,“什么?”
“算了,睡吧!哎,你们这些男人,真指望不上啊。”
云老爷子:???
怎么又指望不上了啊?
“我刚才等了一会儿你没回来,就先洗澡了。”云穆清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带着香皂味的好闻气息,“还有两壶热水,你赶紧去洗个澡。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热水,再灌一壶。”
厨房里会有一锅半锅的剩余热水,方便谁家热水不够用了就过去灌。
大木桶里兑了两壶热水,席于飞脱了衣服把自己泡进去,舒服的直哼哼。
洗了个水灵灵的澡,出来的时候就套个大裤衩子,一晃一晃的进了睡觉的屋。
“头发擦干点儿,晚上凉。”云穆清自然而然的拿起旁边的毛巾给他擦头发,“进被窝吧,蚊帐里面我都看过了,没有蚊子。”
秋蚊子太凶了,晚上睡觉前屋子里要先薰了才能进人。否则这一天天的敞着门敞着窗户,里面都是蚊子。
席于飞拿出驱蚊水在蚊帐周围喷了一圈,现在的蚊子还没有那么强的抗药性,花露水就足够对付它们了。
席于飞躺在被子里,侧着身看着身边的云穆清,“晚上吃饱了吗?”
“吃饱了。”
“我不信,让我摸摸肚子。”
云穆清涨红了脸,“我真的吃饱了。”
席于飞还是伸出手去摸,心里那叫一个纳闷。明明吃的比自己多那么多,为什么人家这个腹肌能保持的这么好?似乎比之前更结实了的样子。
这坎坷崎岖的手感,啧啧。
“你背着我锻炼身体呢。”席于飞摸的爱不释手。
云穆清都被摸心虚了,他想往后缩,但又觉得自己不能示弱,就硬挺着,“没有背着你,是你起不来。”
席于飞懒洋洋的哼了声,手往上挪,“啧啧,你这胸肌也挺大哈?”
“大宝……”云穆清撑不住了,声音哀求,“你,你要不先睡呢?”
“我不,我睡不着。”席于飞的手又开始往下滑,“你腹肌挺结实的哈?回头也教教我怎么练呗。”
“大宝!”云穆清哭笑不得,“你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席于飞耍赖,非要摸,“怪不得你每天吃的比我多,啧啧,身材这么好,想馋谁呢?”
男人在这种时候示弱,那真的就太弱了。
我才没有馋他身子,席大宝果断缩手,“吃得多果然还是有好处的哈?哈哈。”
“大宝!”云穆清伸手卷起毛巾被把人裹住搂在怀里,“好了,别闹了,睡觉。”
再闹,就真的要擦枪起火了。
“你特么放开我,热。”席于飞终于开始认输,但对方不松手,硬是把他卷成了一个肉卷子,半天都蛄蛹不动。
“不放开,你太不老实了……要不你转过身去?”云穆清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十足的忍耐。
席于飞也觉得这时候有些尴尬,连忙转身。
但感觉更尴尬了。
“好了,别说话了,睡觉!”云穆清把头埋在席于飞肩膀上,“赶紧睡吧,求你了。”
再不睡,他真的忍不住了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太难受了,暂停吐槽那个巨大草台班子成员。
这一章被举报了三次,我真服了。
第162章 小贝勒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席于飞把自己整个人都团进被窝里,但仍旧挡不住这令人震撼的声音对灵魂的冲击。
“醒了?”门帘子被撩开,满头汗水的云穆清走了进来。他上身就穿了个老头背心儿,连肩膀上都是汗水,背心被湿透了一半,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席于飞:……
尼玛一睁眼就被暴击!
美好的一天从一飞冲天开始!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腚,撇了撇嘴,“我衣裳呢?”
云穆清赶紧去给他拿背心裤衩,褂子长裤,“要不你再躺会儿?”
昨天晚上两个人根本就睡不着,折腾了半宿。云穆清半夜起来洗裤衩,连褥单子都洗了。
折腾的下场就是他的小脸蛋子上挂了俩黑眼圈,但看看云穆清,似乎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尼玛的!
凭什么!
“大宝醒了?”云奶奶走了进来,“奶奶能进来不?”
“奶奶快进来,什么事啊?”席于飞连忙把自己缩进被窝,顺带裤衩子拽进去,蛄蛹着穿。
云奶奶走进来,眼睛装作漫不经心的在炕上扫了一圈,心中微微叹气,但仍旧笑道:“我来看看你,没睡好一会儿接着睡,这喇叭也就响个十来分钟。”
“没事儿,奶奶,我睡好了。”席于飞那叫一个尴尬。
“胡说,这眼睛都黑了,还能睡好了?”说完抬手打了一下身边的云穆清,“你说你,怎么照顾人家大宝的?你倒是红光满面的,光顾着自己哪行?”
云穆清抿着嘴笑,“知道了,奶奶。”
席于飞:……
云奶奶转身往外走,“我得跟街道上说一下,把这个喇叭挪去那边胡同口去。哎呀咱家孩子多,一大早吵的直哭,这也太折腾人了。”
老太太睁着眼说瞎话,席家的孩子们睡觉都可死了,区区喇叭声根本吵不醒。就算是那几个小的,旁边人聊天哈哈大笑,他们反而能睡的香。
全家只有席于飞自己,睡觉轻,有点儿动静就能被吵醒。
因为他小时候,曾柳华对他太呵护了,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奶奶,不用那么麻烦。”席于飞连忙抓着背心往身上套,人准备下炕。
“不麻烦不麻烦,哎呀我岁数大了,听不得太大动静,这一响,心脏都扑腾扑腾的。”老太太贯彻只要我说的真,就不会被人拆穿谎言的政策。
谁还能叭叭跑来看老太太是不是真的会被大喇叭吓着?
再说了,喇叭还没响呢,老头老太太就都起来了。
主要是云奶奶对席家心存愧疚。她起得早,在院子里溜达,远远儿的就看见晾的那个褥单子了。
伸手一摸,还是湿的。
老太太过来人,心里把孙子来回骂了一百遍,但看着孙子精神雀跃的从屋里出来锻炼,原本想骂两句,但还是咽下去了。
年轻人的事,她一个老太太跟着掺和啥?别到老了还得落个埋怨,让人讨厌。
随着大喇叭响,周围的人也都起来了。
席于飞被云穆清按在床上,“你再睡一会儿吧,张板儿爷还没来呢。”
席于飞打了个呵欠,“那我再躺一会儿。太困了。我都说了不行不行,你还非得折腾。烦人。”
云穆清占了便宜,便陪笑道:“是我的错,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他说着,把被子给席于飞盖好,还拍了几下,“我去跟他们说说话声音小点儿,你晚上没睡好。”
席于飞嗯了声,估计也是太困了,感觉喇叭声音一停,他就睡了过去。
云奶奶找上了街道,果然把给喇叭挪地方这件事办妥了。八点半电工就来了,三下五除二把这边电线杆子上的喇叭拆除,很快就装到了对面胡同口。
理由非常强大,就是那边人更多,为了让更多的人听到D的政策和声音,所以才挪地方。
这个回笼觉睡到十点,他才被云穆清叫醒,“大宝起来了,张板儿爷来了。”
席于飞用力搓了搓脸,“他来的挺早啊?”
云穆清忍笑道:“不早了,十点了。”
街道大喇叭每天六点半准时响起,工厂大喇叭每天早晨八点准时响。这就是工人们起床和上班的时间。
席于飞一觉睡到十点,确实也不早了,再睡下去,晚上又睡不着了。
他打着呵欠下了炕,面前就被端上了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和杯子。蹲在水池子旁边稀里哗啦刷完牙洗完脸,一回手毛巾就到了。
曾柳华在旁边看的又气又好笑,她知道自己儿子娇气,但以前也没这样过啊。跟资本主义少爷似的,旁边还得有个丫鬟伺候呢?
云奶奶就不这么想,“玉玉倒是个有眼力价的,但凡他对大宝不好,我都得抽他。”
曾柳华:……
您听听您这话说的,我都心虚了呢。
来蹭饭的张大嘴一手菜饽饽一手棒子面粥,看着眼前这一幕,嘴里的饽饽都要掉出来了。
他眼花了吧?
不是,那席于飞运气这么好的吗?还是好兄弟之间都如此相处?
比他媳妇儿都懂事儿啊。
让他媳妇儿给挤个牙膏递个毛巾,他媳妇儿只会骂他你看我像不像牙膏?毛巾跟我脸上挂着了呗,你找不到?
早晨家里蒸的是干菜馅儿的菜饽饽,里面放了油渣,吃起来那叫一个香,还特别有嚼劲儿。
张大嘴这个来蹭饭的,不光自己一顿吃了四个大饽饽,还喝了两碗粥。最后又厚着脸皮要了五个装着,等回去给老娘媳妇儿孩子吃。
他把自己的板车也骑来了,云穆清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席于飞,三个人往信托商店赶去。
信托商店的经理是个中年人,平日里都板着脸。给人看东西的老师傅据说宫里出来的,这种人都有本事,也没跟着受罪,还有正式工作呢。店里还有俩学徒,一个是老师傅的儿子,一个是经理的儿子。
平日里信托商店没有什么人,俩学徒趴在小叶紫檀的长条桌上打瞌睡,老师傅跟经理在后面,偷摸的喝酒呢。
“嘿嘿,大强子,你爹呢?”张大嘴下来把车锁好,晃晃悠悠就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学徒抬起头,看见张大嘴,便笑道:“哎哟,我当是谁呢,小贝勒啊。”
“闭嘴吧,想斗我呢?”张大嘴啐道:“你才是小贝勒,你全家都小贝勒。”
另一个也醒了,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咋?强哥熟人?买东西?”
“淘换点儿东西,”张大嘴说完对席于飞挤挤眼,冲着俩学徒努了努嘴。
席于飞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递过去,“辛苦二位了。”
“明白人啊?”大强子看着烟,直接拆了拿出几根塞到旁边那人手里,自己也掏了几根,“行了,剩下的给我爹,否则我一根都闹不着。”
“这是给您二位的,老师傅那边我这里还有呢。”席于飞按住了他的手,“嘴哥,咱先看啥?别的我也不太懂啊。”
大强子听他这么说,便把烟揣兜里,“你们先看着,看好了让我爹跟我叔过来。”
张大嘴笑道:“挑点儿家具,诶,爷们儿,你不是懂瓷器吗?这里可有不少瓷器。”
云穆清早就看上货架上的几个花瓶了,他走过去每样都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然后挑了三个放在手边。
“就这些吧。”
其他的倒也有好的,但一口气买太多也不像样子。买几个花瓶还能说回去插鸡毛掸子,买别的不太好解释。
“那就去后院,猴子你盯着点儿前面啊。”大强子把那三个花瓶放在一旁,然后带着几个人往后面走。
绕过后面的小库房,就是个露天的大院子。
老师傅跟经理坐在院子石榴树旁边的八仙桌旁边喝酒呢,见有人进来便看过去。
“哟,这不是小……小嘴儿吗?”老师傅顿了顿,差点儿把张大嘴的外号叫出来。
张大嘴气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窦你就不是个东西,你儿子也不是个东西。什么叫小嘴儿?别人可都叫我一声大嘴呢。”
“好好好,大嘴大嘴,这一上午的你不去拉活儿,来我这里干嘛?我可告诉你,没钱别想从我这里顺走一根毛儿。”
“我是那种人?”张大嘴啧了声,对席于飞介绍道:“老窦,眼睛贼尖,什么都懂点儿。尤其是字画方面,特别厉害。这是张经理,文化人,一笔书法那是相当厉害。”
张经理笑着站了起来,“跟你比不了,你若不是这几年都不动笔了,不得比我强?”
“强有啥用?写字儿能换钱不?能换粮食不?”张大嘴翻了个白眼儿。
席于飞又掏出两包烟递过去,“劳二位费心,我就是想给家里添点儿物件儿,实用的最好。”
张经理只是笑,接过烟看了看,顺手塞进兜里。
他心知肚明的,谁挑实用的物件儿来这里啊?不过就是这里能开票,更讲究一些。
“我这里得用外汇券……”他稍微点了一下。
张大嘴道:“外汇券没有,全国粮票要不要?兄弟给他看看,咱不差钱儿。”
席于飞:……
“全国粮票也成。”张经理其实更喜欢粮票。
外汇券收了得交上去,但粮票他们内部就分了。拿到粮票不管是下馆子请客吃饭还是换东西,比外汇券好使。
“那几个缸挺好。”云穆清突然道,“家里正好缺腌菜的缸,还有放米面的。”
席于飞去看角落里那一堆大大小小的陶瓷缸,有青花儿的有彩绘的,他也不懂,“那你去挑,看看咱家合用什么。”
老窦笑道:“这以前都是有钱人放字画的缸,你们倒好,拿回去腌咸菜。”
张大嘴道:“不然呢?谁有字画往里面放?”
“你写啊,你多写点儿,多少缸放不满?”老窦看着张大嘴,眼神里都是遗憾。
张大嘴摆摆手,叼着烟点燃,“我看你们吃饭的这张桌子不错,椅子配套的吧?这个好,我兄弟屋里就差这么一套了。”
老窦气道:“我特么用着呢。”
“用着咋了?桌子不就是拿来用的?我们要了!”张大嘴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我还得去库房看看呢,别招了耗子。”
“滚蛋!”老窦气的骂道:“你不就是耗子吗?你就是个大耗子!”
作者有话说:
卧槽,我看到提示说我被举报了,说我有章节对未成年人有害的,服气。
谁举报的我心里估计也有个想法了,至于这么破防?
但章节没锁,编辑也能看出来是恶意举报的吧?
真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但恶心人。
与其举报我章节有问题,不如举报我要引起国际战端呢,毕竟我天天逼逼那些草台班子,一副谁都看不起就咱妈最强的德行,多可狠啊,是不是?
笑死。
第163章 进货
云穆清大大小小的挑了七个缸,理直气壮道:“大的积酸菜,小的腌咸菜!”
听的老窦嘴角直抽抽,然后用力指了指张大嘴,“行,行行。走了走了,去库房!”
库房里基本上都是各种家具,还有就是几缸字画。
“看看咱家缺啥,”张大嘴看着这满屋子的东西,眼神中都是感慨,“有几套,我还挺眼熟的。”
老窦哼笑,道:“之前家具还多,后来那个姓何的,诶,你们知道那个姓何的吗?就是吃了花生米的那个,前机械厂厂长。他跟我家拉走不少家具,库房都被他清了一小半。不过有些好的,我也舍不得让他弄走。看见那张千工拔步床了吗?眼熟不?”
张大嘴过去瞅,“眼熟。”
“能不眼熟吗?这张床的主人,差点儿就当了你媳妇儿了。”老窦啧了声,“造化弄人啊。”
张大嘴恍然大悟,“她啊?她出国了是吧?哎,她不行,真没有我媳妇儿强。要不是我媳妇儿,真的,我都没了。”
“哦,真的吗?”席于飞满眼都是展开说说。
老窦叹了口气,“你们太小了,不知道这张……”
“诶诶诶,别当着我面儿八卦啊,有什么好说的?”张大嘴不耐烦,“大宝子,这床你家放得下吗?”
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的床,放不下也得放啊!
“那……你说,放得下啊,还是放不下啊?”席于飞问他。
张大嘴气笑了,“你家屋子,我怎么知道??”
“那就放的下吧,这张床挺好的,我家还有个俩姐姐要出嫁,我妹的嫁妆也都没攒出来呢。”席于飞点头要了。
这种千工的拔步床,真的是非常难求。
起风的时候,因为这种床很大难搬难藏,基本都被砸了拆了,十分可惜。据说南方留下来了不少,但是北方却很难找到张像样的。
席于飞又看了看张大嘴。
张大嘴有些掩饰的小焦虑似的,扭头往旁边看去。
“诶,”席于飞不打算放过他,“板儿爷,这不对啊。”
“你又怎么啦?”张大嘴摸了摸兜里的烟,但在满是家具和字画的库房里,他抽烟会被老窦揍的。
席于飞啧了声,“你平时说别人家八卦,哎哟一套套的,我家的你就没少说。咋轮到你家……我愣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呢?这不公平啊。”
张大嘴又开始东张西望,“我家有什么好说的?屁大的地儿一窝子人,哪有你家热闹?”
席于飞挠了挠头,“你家家底儿,都没了?”
张大嘴道:“这不是屁话吗?但凡有,我都倒腾了卖黑市去了,就算不卖黑市也卖给老窦了。头几年我家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大人小孩饿的嗷嗷叫,要不是你家给口吃的,都饿死了。”
老窦道:“确实,他家真没有什么家底了。他爹临死前欠了一勾子饥荒,房子都抵出去了。就他住的那小破屋子,还是兄弟几个找人帮他兑的。再加上他的身份,工作都不好找。”
“哪是不好找,当年我爹让他去学校打扫卫生做个饭什么的,又不是不给钱,食堂位置多好。他不乐意啊。”席于飞辩解。
“哎哟喂,我敢吗?”张大嘴听完就冤得拍大腿,“天天被拉出去批斗,我魂儿都飞了,胆都碎了。有口吃的拉倒,饿不死就成了。”
他说的也是实话。
四九城别的可能缺,但遗老遗少们不缺。一部分不干正事儿的都去了大西北了,剩下一撮没关系的都被收拾了一顿。可能那些人确实从张大嘴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再加上人家媳妇儿就是平民,名下房子都没有。
最严重的那两年挨了两年批斗,然后就消停下来。
后来还是街道上看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实在太难了,给了张大嘴一个拉板车的活儿。
“当初你就应该听我的,讨好讨好那几个人,好歹别受罪。”老窦叹气。
张大嘴混不吝道:“可拉倒吧,爷们儿不是那种求人的人。可别让他们污了我的眼。再说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了?现在不也都下台了?”
说完,又开始不耐烦,“成了成了,别叭叭我了。赶紧挑东西!”
席于飞又挑了两个梳妆台,三张配套的桌椅,一张可以写字画的长案。最后盯着两个紫檀的大木头箱子,“这箱子,看着不错啊?”
箱子上没有什么花纹,但都是实木全板儿的小叶紫檀,油润发亮,看着挺舒服的。
老窦也道:“不知道当时从哪里弄来的这两个箱子,看着不像内务府的,估计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吧?看这板儿,相当厚实。又是紫檀的,放个衣服被褥什么的在里面,能薰出檀香味儿。”
“这俩箱子我也要了。别的就这样吧。”主要是一趟拉不回去,席于飞还想挑点儿字画来着,但又不好意思。
家具什么能说攒嫁妆,缸也能说腌咸菜。买字画呢?总不能说回去烧火。
老窦能直接气出心脏病来。
没想到老窦反而介绍起字画了,“挑几幅吧,再不挑,这些玩意就都被那些屁都不懂的老外弄走了。”
张大嘴叹了口气,“我出去抽根烟。”然后伸手跟席于飞要烟。
席于飞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国家缺外汇,这些文物商店之类的都是对外开放的,就是为了换点儿外汇。
后来国人出国玩,看到不少瓷器都被切了底钻了孔当台灯罩或者什么了,其实里面相当一部分,是从这种商店买回去的。
还有这些字画,那些老外别看看不懂,但也知道这玩意是好东西,敛罗了不少走。
“嘴哥帮我挑吧,我也不懂。”席于飞掏了包烟塞给张大嘴,“什么这个名家那个名家,我一个都不认识。”
张大嘴把烟往自己兜里一揣,看着老窦,“你真舍得?”
老窦笑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难不成我还能偷摸都拿回自己家?赶紧挑吧,被别人拿走,我还心疼呢。”
张大嘴看着那几个缸,片刻道:“有什么好挑的,直接拿两缸走。往那个箱子里一放就拖回去了。你这里都是好东西,真让我挑,这不是馋我吗?”
“还两缸……”老窦看着席于飞:“你有多少全国粮票?”
席于飞低头翻布兜子,从里面捞出来两捆,“这些够吗?”那一捆都得有一寸多厚,几百斤,都是当初田新他们给自己的。
老窦愣了,他一把夺过粮票翻着看,“好家伙,深藏不露啊?爷们儿,你挑,就这些,别说两缸了,你都拿走也成。啊,不过要给钱啊。但你粮票都有这么多,钱应该不缺吧?”
席于飞笑道:“那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啊?”
老窦道:“就那张床贵,八百。三套桌子一套一百块,梳妆台一百五。这两口箱子你就给一百二。还有外面的缸,大的五十小的二十。”
席于飞听着这个价格,心肝直哆嗦。
这特么的,这也太便宜了吧???
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那字画呢?”他问。
老窦道:“如果你全要了,大的一百小的五十,不管是谁的都这个价。”
席于飞心里直喊卧槽,“这么便宜?”
“便宜也没人敢要啊,早晚都得糟蹋了。回头就说被耗子啃了,也没人追究。我就一个要求,以后让我去你家,偷摸的看看……当然,不看也成,你是小贝勒带来的,我相信他不会亏待这些字画 。”
“滚啊,什么小贝勒不小贝勒,贝勒都特么吃花生米了,你这是糟践我呢吧?”张大嘴气的直骂。
席于飞狠狠的抽了口气,“点数吧,不过我带的钱可能不太够,得回去拿一下。玉玉你跟大嘴哥在这里等等我。”他说着,把自己的布兜递给云穆清。
这一兜子就一万块,估计不太够用。而且兜就这么大,多拿了会引起别人怀疑,还是自己跑一趟比较合适。
然后让家里把家具什么的收拾收拾,空个房子放新东西。
云穆清点点头,他也不太想走,这里好东西太多了,多看一眼是一眼啊。
“我这小兄弟喜欢瓷器,还有什么压箱底儿的瓷器吗?”张大嘴问。
老窦点点头,“有,但不在这个库房。”
“大宝子你多拿点儿钱啊,老窦这里好东西多的是。”张大嘴说完,就忙不迭去数字画了。
把他扔在这里,老窦也没管,只对云穆清道:“走吧,小爷们儿,去看看瓷器。前面你选了吗?有几个花瓶不错。”
云穆清点点头,“选了几个花瓶。”
“好小子,”老窦又笑。
从仓库出来,张经理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前面他也不在,说是带儿子出去吃饭了。
其实这就是避嫌,不管这里的人拿走多少东西,他回头签个字就成了。卖给谁不是卖,凭什么都给老外?
就在他们吃饭的那个地方,看着是之前的正房,打开后里面亮堂的三大间,摆满了架子,上面放的都是瓷器和玉器。
云穆清就跟耗子掉进米罐儿似的,看这个也喜欢,看那个也想要。
他又挑了十来个花瓶,八套茶具,八套酒具。
老窦跟旁边瞅着,嗤的笑了,“成啊,乾隆的你是一件儿都看不上啊?”
这挑的都是素净款,花里胡哨的一个都没有。
云穆清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审美,太闹腾了。”
老窦哈哈大笑,不过还是指着角落里一对儿葫芦花瓶道:“不是准备嫁妆吗?那对儿缠丝珐琅葫芦瓶就挺好,喜庆。还有那一对儿满地锦的花瓶子也不错。”
云穆清还是很听话的把花瓶也收了,一套一套放在锦盒里。
席于飞蹬着自行车先回家,让家里人收拾出个屋子来放东西,然后又去自己房间,把放在市场里的钱又拿出一万。找了个军绿色的书包挎身上,然后重新回到信托商店。
拔步床已经被拆了放在院子里,还有那些家具也都搬了出来。
两口檀木箱子沉得要死,里面放了满了字画和那些小瓷器。
“一共两万一千三百八十六,”老窦挨个的开了票,“这些票都保存好啊,如果有人找麻烦,就把票拿出来。正规地方买的东西,他们也不敢闹腾。”
这一堆东西花了两万多,还有大几百斤全国粮票。
听着很多,但跟东西的实质价格比,压根算不上什么。
“先把两个箱子拉走,”老窦指挥,“剩下的我找人给你们送过去。这些家具都没那两箱子东西值钱。”
他们装东西的时候,席于飞去旁边的国营饭店要了几个硬菜,二十个大馒头,又借了饭盒子装了送过来,“原本想请师傅一起去吃个饭的,但怕一时半会儿忙不完,眼瞅着这就中午了,您随便吃点儿。”
老窦打开个饭盒子,笑了,“红烧肉叫随便吃点儿?那不随便吃什么?熊掌啊?”
又打开另外几个饭盒,一个干煸肥肠,一个红烧鱼,一个京酱肉丝跟一饭盒肉丸子的饺子。
这一桌子,给老窦他儿子看的眼珠子都直了。
“看什么看?还不回家拿饭盒子,把饭菜装上,还想一顿都吃了啊?饺子拿回去给你娘和你媳妇你妹妹吃,个傻子。”老窦踹了儿子一脚,去门口喊了几个窝脖进来帮忙扛东西。
看着张大嘴他们离开的身影,老窦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有点儿欣慰。
“小贝勒还能认识个靠谱的朋友,也不错了。哎……”
作者有话说:
我昨天晚上刷那些军师博主对93的看法,刷到大半夜,一大早又起来去喂鸡,结果有事儿耽搁了,回来错过了前面方阵。
中午吃了饭又看了重播,看完后才心满意足的补觉去了。
是的,所以我今天更新晚了,哈哈哈哈。
这场大阅兵,看的酣畅淋漓啊。只可惜我们的小船船没能来,略有遗憾。
看到不少解说评论,有个评论就让人特别开心。
东风61,是咱妈用来劝全世界冷静的。
东风5C,是全世界劝咱妈冷静的。
哈哈哈哈,还有最后覆盖全球精准打击爱好和平的解说,哎妈呀,这给我腰板子硬的哟,跟焊了钢板似的。
真的,全程看阅兵我都在笑。
看到那个直升机方队,我都看了他们半年了啊,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儿,后来组成三角,后来组成80,再后来开始吊小条幅。
直到他们上了电视,我才知道那个小条幅上写的是啥,笑死。
还有咱家立了功的J10,竟然只配做个气氛组,喷个彩烟儿。
日本的前首相还来了,听着一句句的抗日胜利,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不过前首相亲中,我就不逼逼他了。
现首相石破茂上蹿下跳想要干一票大的,也不知道他们家能扛得住几个东风快递。
真是舒爽的一天啊。
第164章 撵人
“你们,你们这是搬家啊?”曾柳华都惊了,“这能弄回家吗?”
“娘!”席于飞冲她挤挤眼,“怕什么,都有票呢。”
曾柳华猛地想起她儿子的神通,“啊,哦,对……对对,有票,不怕。但也太多了吧?”
“娘,你看看啊,我霞姐要出嫁,我影姐也要出嫁,还有我妹,你不把她嫁妆准备出来?还有这些瓶瓶罐罐啥的,玉玉喜欢啊。哦,那些字画,我爹喜欢啊。反正买都买了,人家又不退货。”
曾柳华:……
好家伙,都被你安排了?
不过那些字画,花瓶之类,就拿出来几个摆着,剩下的都被席于飞放市场里了。也不是舍不得,主要是家里孩子太多了,不小心弄坏一个,然后想到它们以后的价值,那不得心疼死?
云奶奶听到席于飞给自己俩孙女都买了嫁妆,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想法就是——这哪里是给孙女的嫁妆啊,这是给他孙子准备的聘礼啊!
等云爷爷遛弯回来,她就忙不迭把老爷子拽进屋里,“老头子,咱们藏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得拿出来了?”
云爷爷一头雾水,“藏的好好的,拿出来做什么?这不是招灾吗?”
“哎呀你不知道,”云奶奶着急,把席于飞买了不少家具花瓶字画这些事说了,“说其中一部分要给咱两个孙女做嫁妆,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给咱家聘礼?”
云爷爷愣了愣,“咱家也不差啊,不是还打算给玉玉那个院子结婚用吗?直接转到大宝名下,咱也给聘礼!”
“就给个院子?”云奶奶气的捶了老爷子一下,“一个破院子值什么钱?我看了,那些字画里面,还有王羲之的……”
她话还没说完,老爷子蹭的站起身,“谁的?”
“王羲之啊,郑板桥啊……诶诶,商量事儿呢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啊,放哪里了?大宝,大宝!”
“你个死老头子!!”云奶奶这辈子都没跟老伴儿大声说话过,这时候真的想骂两句了。
席于飞站在大门口,看着送云影回来的郑全儿,小脸吧唧挂下来了,“影姐,回来啦?哎哎,你谁啊,来我家干嘛?”
“大宝!”云影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我……我以前的同学。”
“哦,同学啊。”席于飞哼了声,“行了,我影姐到家了,你赶紧回去吧。”
郑全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大宝,我来看看云伯伯和云大娘。那什么,我还带了礼物……”
席于飞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先说好啊,我影姐刚回家没多久,还没亲香够呢,你最好……”
“大宝!”云影羞的直跺脚,“他,他真的只是来看我爸妈的。”
席于飞撇撇嘴,扭头就喊,“玉玉,那个郑全来了,还送影姐回来了,你不过来看看?别摆弄你那些破玩意儿了!”
话音没落,云穆清大步从屋里出来,“大全儿?你来了啊?”
曾柳华也笑呵呵的过来,“哎哟,这不是大全儿吗?你们没在家的时候,这孩子也过来了几次,帮忙拎水扫地,挺勤快的。”
“你都来过好几次了?”席于飞跳脚,“谁让你来的?”
“大宝——”云影连忙拽着席于飞的胳膊,“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啊?”
“影姐,你才刚回家多久啊?你看他绝对居心不良,你回来之前他天天丧个脸,你一回来他就天天上门,打的什么心思……”
席于飞还没说完,就被曾柳华拍了一下,“你嚷嚷什么?人家郎才女貌的,你反对个什么劲儿?”
“什么郎才女貌?”席于飞翻了个大白眼,“我影姐可是我们铁路上的广播员,长得又漂亮,个头也高。我们单位不知道多少优秀的单身小伙子喜欢她呢。这个家伙就是个看档案室资料库的,凭什么高攀我影姐。”
“大宝,我,我对他在什么工作单位并……”云影着急的辩解。
“影子,”郑全也不着急,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席于飞道:“我已经开始重新拿起课本了,一边跟云伯伯学机械知识,一边复习以前的知识。影子跟我说她想考大学,说以后一定能有机会考大学,我想跟她上同一所学校。”
“那你也得考上才行。”席于飞翻了个大白眼,“大话谁不会说?我影姐这么优秀,她的另一半只会更优秀才配得上我影姐。你知道我霞姐这次对象是谁吗?于教授的儿子,大学生!而且现在还在读书,很有可能以后就去大学当老师了!”
京城这边已经开始有些风声了,毕竟现在也是有大学的,工农兵大学,借用的还是清北的学校。
如今于教授和席文明都接到了邀请,请他们去大学教书。席文明表示更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当个初中校长就挺好的。
于天河也接到了邀请,他可是五几年的大学生,含金量很高,现在去教书完全没问题。
他跟云霞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也捅破了,两个人都是单身,两家子关系也好,简直就是亲上加亲。
“你说得对,”郑全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如今的我确实配不上影子,但我会努力的。我想和影子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等我们考上大学,我再来提亲,然后毕业再结婚。这样,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重新熟悉一下。大宝,你喝醒了我。”
他说着,郑重的给席于飞鞠了个躬,又看向云影,“是我考虑不周,如今匆忙而来反而失了礼数。就算大学不能重开,我也会努力学习,当上机械工程师。无论如何,还请你等我几年。”
云影的脸都红透了,她小声道:“我会等你的,但我不会原地等你,我也会进步的。郑全同志,还请你加油。”
郑全再次鞠了个躬,然后把手里的礼物放下,“礼物就不带回去了,影子你就当我买了零食,给大家分一分吧。”说完,扭头大步离开了。
“哎呀你这孩子,不知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啊!”曾柳华又拍了席于飞两下,看向云影,“大宝不懂事,他就是舍不得你这个姐姐嫁出去太早。那什么,我把大全儿追回来去。”
“婶儿,不用!”云影连忙拉住曾柳华,“婶儿,我相信郑全,他以后能以更加优秀的样子前来娶我。大宝,也谢谢你,其实我没有很优秀,但我会努力变得优秀。我,我去读书了!”
说完,云影大辫子一甩,小跑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说你!”曾柳华点了点席于飞的额头,“你就跟个王母娘娘似的。”
“娘,什么叫我是王母娘娘啊?我说实话呢,我影姐在铁路上,可受欢迎了。玉玉,对不对?我没说错吧?”
云穆清点点头,“看她自己,我爸妈看人不准,也生怕耽误了影子,郑全这件事……拖一拖也没错的。”
云家人想起何玉声跟崔树刚,就气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选了这么两个货色当徒弟。而且不止是他们,那些曾经所谓的好友一大半都不咋地。但凡跟云家关系好的,都特么被发配到大西北了。
那些人之前还厚着脸皮上门呢,都被云爸不冷不热的应付了。
因为他对人事关系这些实在不怎么开窍,上面专门给他配了个副厂长,也不负责技术管理之类,就专门负责跟他不愿意应付的人周旋。
云家只需要埋头做事就好,其他的压根不用操心。
至于那些白眼狼,也很快的从云家眼中消失,不敢再来打扰了。
至于云霞的婚事,之前的崔树刚那个人让云妈妈想起来就骂几句,但俩孙子无辜,懂事又可爱,学习也很好,所以家里干脆也不提崔树刚了。
这里最高兴的就是于教授,之前云穆怀的两个孩子被带来京城,为了能够掩人耳目,改了姓于。于教授别提多喜欢这俩孩子了,觉得自己又多了两个孙子。
可谁知道云家平反了,如今两个孩子的姓又改了回去,让于教授失落了好长时间。
如今峰回路转,等自己儿子娶了云霞,说是那俩孩子改姓于!
之前孩子姓云,是云霞怕自己家人回不来,云家彻底断了根苗。
但现在不怕了,一家子平平安安齐聚一堂,大哥的两个孩子也都健康了,等大哥大嫂调养好身体,备不住还能再生小侄子小侄女呢。
总之,云爸云妈也不想插手孩子们的婚事了,甚至私底下还决定,只要是席家喜欢,那他们就没意见。看看人家席家的交友,人家的朋友那是真的敢出来护着!
再看看自己,不说也罢。
曾柳华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这些小辈的事儿,我跟着掺和什么。对了大宝,你把大嘴扔屋里不管了?”
“什么不管了,他在屋里吃好喝好的,怎么就不管了?”席于飞笑嘻嘻的挽着他娘胳膊撒娇,“娘你刚才还打我呢,真是伤了我的心。”
“我又没使劲!”曾柳华说完,还轻轻的摸了摸自己拍打的地方,“真的疼啊?娘真没使劲儿。”
她忘了,现在穿的都薄呢,难不成真打疼了?
“嘿嘿,闹着玩呢,不疼!”席于飞做了个鬼脸儿,“我去应付大嘴了,娘,晚上我要吃好吃的。”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这孩子,真是没招儿。”曾柳华扭过身子,就看见面带微笑的云穆清,这么大高个的儿媳妇,让她有些心虚,“啊,那什么,玉玉……我家大宝任性,你多包涵啊。”
“他不任性啊,挺好的。”云穆清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应该向他多学学。”
学什么?学撒娇气人?
曾柳华头皮一阵发麻,干笑了两声,“那,那也挺好,哈哈,你俩感情好我就放心了。哎呀我得,我,我得做饭去了,对对,我做饭去了啊。”
小辈儿的事,她跟着掺和啥啊!
真是闲的难受了。
作者有话说:
那个年代的人真的淳朴,而且对待事情也十分认真。
感觉现在很难看到这样单纯的情感了。
我为什么更新又晚了呢?你们懂得!!我在某音猛刷那些博主分析大漂亮小日子的视频。
并且下载了好多图片。
嘿嘿……
就,有点儿亢奋。
全球覆盖。哈哈!!
第165章 打赏
张大嘴又在这儿蹭了顿饭,还白得了十块钱的跑腿费,一大包香甜的鸡蛋糕。
这鸡蛋糕可不是供销社卖的那种槽子糕,槽子糕虽然也算是比较不错的点心了,但里面毕竟加了水,有的面和的不均匀,还能吃出面疙瘩。
可市场里的鸡蛋糕都是无水蛋糕,软的像云朵,散发着鸡蛋和糖的甜香味儿。
“大宝,下次还有这好事儿,记得喊我。”张大嘴十分高兴,“这下挺好,我能在家里歇几天了。”
“大嘴哥,多赚点儿钱吧。”席于飞看着他,“多攒点儿,以后买个大房子,住着敞亮。”
张大嘴苦笑道:“买什么房子,还大房子,最后不也得……”他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爷们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席于飞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听到了点儿,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自己分析哈。如今大学都要开了,听说知青们也要回来。你看看他们不在咱们房子都紧张,他们回来……这房子怕是就要涨价了。到时候再买,可就难咯。”
张大嘴直抽冷气,“真的假的?”
“我就是听见这么一点儿风声,对了,你可别到处瞎逼逼,万一出了事儿我不负责啊。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席于飞道。
“你看你,正经事儿我能出去逼逼?”张大嘴挠头,“哎哟,那房子也不便宜啊,我就算赚一年,能赚几个钱儿?”
经过今天,席于飞也发现了,这张大嘴的大嘴巴是有选择的叭叭的。反正跟他自己相关的事儿,那真的是一个字都不往外透露。但如果外面吃了瓜,好家伙,他能给你编出好几个版本,跟说书的似的,叭叭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儿。
席于飞突然笑道:“小贝勒,平您的本事,这还能发愁?”
“滚蛋!”张大嘴气的骂他,“以后少提这三个字儿啊我跟你说,不,以后别提!”
“不是,你给我讲讲呗?”吃不到完整的瓜,席于飞就有点儿抓心挠肝了,“你就当说书了,我给你打赏。”
“你特么的……”张大嘴刚要瞪眼,突然又问,“给多少钱打赏?”
席于飞也警觉的看他,“你不会是想要糊弄打赏吧?”
张大嘴眨眨眼,喷笑,“行了行了,我跟你说吧,小贝勒就是个外号,虽然我家也有满姓,但是个分支,没多大出息。只是小时候去跟贝勒爷吃了个饭,他说我的字有点儿他的风骨,后来朋友们才称呼我为小贝勒。但这些也没有什么好往外说的,混成这个样子……”
张大嘴叹了口气。
他倒不是会怨恨国家,毕竟当年的形势就是这样。
虽然现在过得不咋地,但不用提心吊胆鬼子突然杀进来了。尤其是现在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也遭了报应,他心里早就释怀了。
“你,你这也不精彩啊。”席于飞不情不愿的掏钱,“最多两块,多了没有。”
“谢席爷打赏。”张大嘴一把抢过席于飞手里那卷毛票,拎着点心转身往外跑,“多的就当给你侄子侄女们买糖了!”
“嗨你个不要脸的!”席于飞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以后看见啥好东西,记得想着我!”
“得嘞,爷们儿请好吧。”张大嘴蹬着他的板车儿,蹭蹭的跑了。
等家里人都回来,着实的热闹了一番。
云霞搂着席于飞就是一顿哭,“呜呜呜,大宝,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席家对云家的恩情太深了,不但把她从崔家那个泥潭里拖了出来,还把大西北的家人也接了回来。更何况一开始,席于飞就救了自己的弟弟。
再加上,她如今的爱人,也是席于飞从沪市“救”回来的。
回来又听说席于飞买了不少家具给自己跟妹妹做嫁妆,更是哭的眼泪汪汪的。
“好了好了,霞姐,哎呀都是一家人,哭什么啊?”席于飞实在应付不来这种事,浑身难受,“你又不是搬出去就不回来了,咱这不还在一起住吗?”
连家都不用搬,多合适。
于教授其实也买了房子,还是三间大正房,十分敞亮。据说那三间房以前住的是特务,还死过人,周围的人有些忌讳,这才空了几个月。
但于教授怕什么啊,这四九城哪个旮旯没死过人?
他在沪市那边房子多,但沪市房子又没办法搬过来这边住。买三间房也不为了别的,人家云家姑娘之前出嫁,云家可是陪送了房子的。
他们于家男人娶媳妇,也不能没房子。
那房子就先拜托大宝帮忙租出去,房租给小两口补贴生活。
就像大宝说的,都住在一起习惯了,谁想要搬出去啊?反正他是赖上席家了,席家搬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别想甩开你于大爷。
于大爷都想好了,等这俩孩子扯了证,找个机会就带他们俩回一趟沪市,把自己名下的房子都放他们名下去。
反正他自己手里有退休金,不愁吃喝。更别说还能拿返聘工资,每天讲讲课,溜达溜达下个棋,这日子过的才有滋有味呢。
吃完饭,家里四个老头和半大老头就坐不住了,跑去放家具的那间屋看字画。
曾柳华不小心说漏了嘴,让这群老男人知道大宝买回来一大箱子字画。这就跟炸了马蜂窝似的,先是云爷爷缠着要看,然后就是席爹带着云爸于教授也要看。
没办法,原本放进市场的字画只能拿出来重新塞进箱子里,供人赏玩。
好家伙,吃饭也是曾柳华拎着鸡毛掸子先杀了席文明这只鸡,然后把那几只猴赶回来吃了饭,晚上睡觉仍旧是拿席文明开刀。
云奶奶和云妈都太温柔了,于教授就是个老光棍,只有曾柳华有这个气势,鸡毛掸子挥的呜呜作响,把席文明抽的抱头鼠窜。
“都消停点儿,每天给你们时间去看。但谁不听话,我就让大宝把字画都退了去,谁也别看!”
曾柳华这样东北女侠瞅谁干谁的气势,家里男人没有一个能扛得住的。
小辈儿不敢拦,女人们看热闹,就差嗑瓜子鼓掌了。
没办法,这些老男人对字画很是痴迷,尤其是学历史的于教授,跟家里有过底蕴的云家父子,那说的一套一套的。
席文明就跟个学生似的,老头三千问,学的那叫一个认真。
如果不是曾柳华出手,这群老头能在这屋里待到臭了。
席于飞发现自己跟这个家有点儿格格不入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商人的铜臭味儿,跟这群清纯的散发着文化人油墨气息的长辈一比,真的没法比。
在他眼里,那些字画就是有价值的,不易保存的,捎带脚带回来,以后能换钱的东西。
在其他人眼中,这是历史,是宝藏,是可以传家的。
他不过就是没带手套想摸一下自己买回来的东西,还被他爹拍了手背!
还有玉玉,抱着个花瓶翻来覆去的看,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名堂。
完蛋了,他抱上的这个京城扛把子,不会变成个老学究了吧??
难不成以后赚钱养家的压力,仍旧要背负在自己的肩膀上??
还好,在云穆清心里,大宝子比花瓶重要多了,他仍旧按部就班的把洗澡水准备好,毛巾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准备好,床铺也铺好,屋子薰干净,把自己也收拾的香喷喷,等着皇上翻牌子。
然后左边大宝子右边大花瓶,也算是过上了左搂右抱的日子了。
七六年很快就过去了,席于飞在东北弄了不少山货,淘换了大卷大卷的皮草,几十根上好的人参,几匣子鹿茸,鹿鞭虎鞭,虎骨等好东西。
在这期间,四哥五哥也都回来了,五哥带着自己媳妇儿和老丈人,一起住进了这个院子。
院子里又热闹了许多,尤其是五哥他老丈人,还是一名老中医。当知道席于飞手里有虎骨人参的时候,张罗着泡了不少养生的药酒。
五嫂被曾柳华推荐进了医院,她也是家学渊源,诊脉针灸得了自己爷爷和老爸的真传。
这老丈人还跟着席于飞他们一起去了几趟东北,买回来不少中药。
四哥没有住在院子里,他住在武警部队的宿舍,一个月也就回来一两次。但曾柳华已经知足了,如今好歹能看见儿子呢,以前,一年都见不到一次!
这个年,是席于飞回来之后,在家里过得第一个年。
从一个星期前,曾柳华就张罗着家里的女人们开始准备东西。肉票都拿出来去买肉,西北那边的马科长送来了两只活羊,吕团长送了杀好的两腔羊,以及一大包草药。
上海的张姨送来了自己腌制的梅干菜,自己熏的腊肉,还有两斤大白兔,一匣子上海那边小孩子过年戴的头花。
羊城的老邹也让火车帮着带了不少东西。衣服鞋子包,几匹布料,羊城特产的香肠腊肉。
青岛那边的大厨帮着京城这边的同事采购了整整一车皮的冻带鱼。
席于飞这边四口人在车站上班,足足分了二十斤。
当然,席于飞也给这些离得远的亲戚们寄过去不少好东西。什么布料衣服,皮草山货。还给他姨夫姑父们一人寄了一根鹿鞭两块虎骨,顺便把泡酒的草药也都准备好了,只要他们自己准备酒就可以。
这些东西可是中老年男人的最爱,老邹收到东西之后直接给席文明打了电话,磕磕绊绊的用塑料普通话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马科长他们也写信过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吕百城还表示自己明年就能调回京城了,到时候全家人坐在一起喝个酒,认认亲戚。
这事儿席于飞跟梅雨一说,梅雨差点儿气笑了。自己的亲姑父,亲姑姑,要调回来这件事,竟然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凭什么啊?
他也没少寄东西好不好?
“麻花,馓子,肉丸子素丸子,还有什么?”曾柳华挥舞着手里的纸,“面,面发了几盆啊?发少了不够吃!老大家的,你那个豆沙炒的咋样了?赶紧着,今天晚上先把粘豆包都包出来。明天不是都休息吗?今天把豆包都弄好冻上,明天蒸馒头!哎呀你们几个小崽子别乱跑了,羊喂了吗?把那对白菜帮子拿去喂羊!”
马科长送来的两只羊都是母羊,母的到家养了几天之后发现怀孕了,估摸着年后就能生!
曾柳华看着这两只羊就一个头俩大,但想到母羊会产奶,正好能给家里几个小的补一补,也就算了。人家马科长也是好心,估摸着就是想让席家喝上新鲜羊奶才送的活羊。
白菜刚下来的时候席大娘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一趟,带来了不少山货,帮着曾柳华把酸菜腌上,又弄了几块酱豆块儿,用报纸包好了放在了房梁上,等开春了好下大酱。
席家现在是真的不愁吃喝,曾柳华要做的准备就是在雪化之前,把家里放不住的东西都塞肚子里去。
一大家子人被指挥的团团转,但每个人都高兴地不行。
这其中最开心的就是五哥席云驰和于天河了,因为他们的媳妇儿都怀了孕,家里又要添丁了啊!
作者有话说:
被举报了好几次,心情都变坏了。
明明昨天老开心了,谁知道半夜给我添堵。
原本心里准备了好多话要骂她,但转念一想,狗咬了我我难不成还去咬狗?
毕竟她也花了钱了,找茬就找茬吧。
懒得跟这种人计较了。
第166章 有鬼?
七七年,国家政策已经趋向稳定了。
大批被迫害的知识分子开始回城,很多学校的老师也都被换了一茬儿。
之前起风的时候,都说读书无用。去上学也只是因为城里孩子没事儿干,家长不少是双职工,花点儿钱让孩子去认个字儿,不至于到处乱跑捣乱。
至于农村,六七岁的孩子们已经可以干活挣工分了,上学的那就更少。
学校里的老师有正经学历的非常少,很多都是读完小学教小学,读完初中教初中。很多东西他们自己都整不明白,但就这么教。至于学生爱不爱听那就是学生的事儿了,老师们可不敢跟学生对着干,你严厉了,转头备不住就被举报,下场凄惨。
席家倒是没有这个担忧。席文明本来就是个文化人,自家孩子学习也不是很差,至少都是初中毕业,算是个干部了。
后来又加入了于教授,如今还有了云家的一大家子,家里文化气息爆棚。
别管是文科还是理科,总之没有教不了的。
因为这批文化人的归来,让很多敏锐的人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赶紧去废品回收站或者书店淘能用的资料。不管是自己看还是孩子看,总归是有用的。
席家这边院子里将来要考学的人不少,大点儿的就是云霞云影,跑来蹭课的郑全,中间是云穆清,下面还有三个小的,四妹席云盈,小七席云海,以及席家长子长孙席向东。
家里老人们没事儿就出张卷子让他们做,然后讲错题。云奶奶也戴着老花镜,跟着出卷子。她出的是外语卷子,英语俄语日语德语,这老太太在语言方面相当厉害了。
就连云爷爷,也只会俄语和德语,全是因为工作需求。
席于飞总觉得每天醒来,家里多了一群会弹舌的鸟儿。毕竟除了英语,别的他压根听不懂。
他会英语这件事还藏着掖着呢,毕竟这是后期技能,而且他听说可以,写不咋地。就怕万一自己不小心暴露,被家里人压着也去考试。
上学这种事,怎么说呢,还是有人不太喜欢的。
从东北回来一直休息到正月初七,然后跑了趟西安。
西安这个城市是很厚重的,她保留着还算完整的城墙,上面伤痕累累,记录着上千年的历史。
但……
怎么说呢,这里风太大了!!
真就应了那首歌,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他们的歌啊。
西北陕北这两个地方,恨不得一年四季都刮风。
春天沙尘暴宛若喝醉了的后爹,那叫一个劈头盖脸的抽,转着圈的抽,一天下来脑瓜子生疼。冬天西北风就是那冷酷的后妈,专抽嘴巴子,抽的脸都麻了,嘴巴都张不开。
但西安毕竟是历史名城,据说坐一趟地铁能参观上百个皇上的地下的家,那真的是,比皇上还霸道。
席于飞还想去参观一下什么大雁塔小雁塔之类,但看着外面刮混了的天,决定还是在屋里待着。
但不会一直待着,他早就想好了,晚上要去探探西安的黑市。
西安这里别看穷,但因为陵墓多,土夫子也多。
再加上这时候又不禁木仓,黑市里面黑吃黑,是相当正常的事儿。而且管都没法管,大家都蒙头盖脸的,到时候往山里随便找个土洞一钻,带着狗都找不到。
席于飞专门找了张地图,第二天风小了大白天过去踩了个点儿。
这边黑市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据说是最大的,就在城墙外面。那时候城墙外面可没有什么高楼大厦,都是厂子和密林子,一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密林子里游荡,仿佛一群活过来的兵马俑。
他们也不像别的黑市,地上铺块儿布什么的。而是在跟前放东西,代表自己卖的是什么。
放个小碗儿里面一撮米,这是卖粮食的。
放根儿鸡毛,这是卖鸡鸭或者蛋类的。
还有的直接放一块土坷垃,这表示自己的东西是从土里出来的。
至于卖票的布头衣服什么的,都是四处溜达。看见来的人空着手,就过去压低声音问,“要票?要布?衣裳皮鞋?”你若是点头,他们会把你带到装货的地方让你挑。
席于飞往其中一块儿土坷垃前面站住了,看着那个裹着脑袋抽旱烟的,然后指了指手腕子,没说话。
那人也不说话,站起来往林子里走。这是要带他们去看货。
黑市有黑市的规矩,手电筒不能随便乱晃,不能照人,不能在黑市里动手。
等出了黑市范围,那就随便你了。
到了地方,周围站着好几个人,手都按着腰,或者揣怀里。
席于飞也不乱看,但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云穆清开始紧张。这是当过兵对这种场景的条件反射,云穆清观察一个人的时候,首先看他腰肩再看脸,这都养成了习惯了。
他抬手拍了拍云穆清的胳膊,等对方拎出两个小筐,拿手电一照,筐里乱七八糟都是首饰。
金的银的玉的宝石的,都算不上精美的大件儿,估计大件儿都被这群缺德冒烟儿的玩意运去外面了。
国内古董走私从四五十年代开始到现在,一直就没停过。
席于飞让云穆清挑,毕竟他懂得多。如果让自己挑,那他只会挑金的。
因为金子贵,价值看得见。
云穆清挑了几根簪子,小声道:“这不是一套的,都是零散件儿,项链儿也都一般。”
拿货的那几个人也听见了,带路的那个对着云穆清竖了个大拇指,又转身进去了,片刻后抱出来了个盒子。
那是个相当漂亮的螺钿首饰奁,用宝石和贝壳镶嵌出凤凰的模样。那只凤凰每一颗羽毛都栩栩如生,眼睛镶嵌的是漂亮的绿宝石。
六条长长的尾巴在身后飘逸,身边都是洁白的祥云。
九尾凤凰那是皇后和太后用的,剩下的依次类推往下减。六尾凤凰的身份也不算低了,看这个妆奁奢华的样子,就能得知它曾经的主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只可惜,死了也没能清净。
盒子盖儿打开,里面是一整套黄金镶嵌红宝石头面。这种头面大多用在大婚或者新婚的时候,因为颜色太贵重,除非比较大的场合,是不适合日常佩戴的。
在古代,能称之为头面的,都是由顶簪,长簪,鬓簪,还有挑心,分心,掩鬓,耳坠,手镯,戒指,花钿以及若干小针簪小钗组成,相当华丽。
这套簪子保护的很好,虽然黄金有些发暗,但宝石没有损毁,而且件件齐全。
席于飞一眼就喜欢上了,主要是这套簪子工艺太漂亮了。顶簪凤凰就连羽毛都是掐丝镂空的工艺,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小红宝石。凤凰身体完全就是立体的,嘴巴里叼着一颗水滴状拇指大的珠子。
这颗珠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珠,又大又漂亮,而且也是泛着红色。鬓簪是一对儿开屏的孔雀,长簪也是一对儿凤凰,落在梧桐树上的造型。
就连搭配的小钗,也都是立体镂空的工艺做出来一朵朵金色镶红包的花朵模样。
这一套得有两三斤沉,光是用看的就能看出来其中华贵。
“什么价?”席于飞问。
对方比划了一个巴掌。
席于飞翻了个白眼儿,盒子推了回去,扭头就走。
“诶诶!”对方连忙喊住他,“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走什么?”
席于飞伸出食指,“包括那个盒子。”
“不行不行,”对方不满这个价格。
“那算了。”席于飞又要走。
开玩笑,这一盒子簪子再怎么漂亮,能有字画贵吗?他那一大箱子字画才花了多少钱,这玩意竟然敢要五千!
黑市上的暗语,掌心是五千,手背是五百。
“诶诶,加点。”那人有些不满,“宫里出来的!”
地宫也算是宫,没错。
“黄金什么价?那宝石现在压根卖不上钱,要不是我家有人要结婚,我也不至于来这里挑。给个实在价。”席于飞又站住了脚步。
这时候的黄金银行回收是两块多,改开后长到了七八块十来块。但对于目前三十六万岁的月工资,这已经非常贵了。最后两个人讨价还价,以一千二的价格谈成,包括那个盒子。
土夫子的眼睛落在席于飞背着的那个绿挎包上,看着他从里面掏出两叠钞票。
一叠是一千,再从另一叠里面数了二十张。
那个绿挎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有不少好东西。
云穆清拿了个面袋子把盒子装进去拎在手里,默不作声的跟在席于飞身后继续逛。
“怎么样?”席于飞问。
云穆清道:“有人跟上了。”
“别让他跟丢了,”席于飞摸摸下巴,“这群丧德行的,还想黑吃黑,开什么玩笑!”
这一套路数,都是他跟着调查局那群人玩剩下的!
一会儿就跟他们老巢去,看看有啥好宝贝,直接抄底。等以后安全了能捐的捐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为国争光了。
顺着城墙回到城里,身后的人还跟着。这是打算在城里动手了。
毕竟离开了黑市范围,周围都是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随便都能跑掉。
但跟踪的那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转了个弯儿而已,面前的两个人竟然消失了!
他们俩可是擅长跟踪的好手,不管是山里找东西,看兽踪还是跟人,从来没有失手过。
“有鬼?”其中一个矮子低声问,眼睛向四周看去。
这周围都是一人多高的院墙,不管是爬上去还是怎么上去,总是得能看见印子的。而且他们也没听见有开门关门的动静,证明那两个人并不是钻进哪扇门里。
墙上没印子,周围没门,又看不见人……
难不成真的见鬼了???
“特么的,邪门!”另一人声音有些沙哑,“两个外地人,还能跑去什么地方?”
他们俩在这里来回转悠了两圈,最终判定那俩肥羊确实是消失了。
“狗X的,”矮子骂道:“回去吧,我特么都起了鸡皮疙瘩了。”
俩人没办法,只能往黑市走。却没想到原本打算当个螳螂,可如今身后却跟了黄雀。
席于飞两个人在远处蹲着,手里还拿着望远镜,可以说相当高配置了。
天还没亮,黑市已经就开始收摊了儿。三五成群的摊主往城内走,落在最后的就是一群土夫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跟其他人保持了距离,彼此之间也不说话。
席于飞他们远远的缀在后面,然后看着那群人钻进一片平房区。就在他们进去关了大门之后,没一会儿墙上还冒出俩脑瓜子,专门看后面有没有人盯梢。
席于飞压根没过去,他只是记住地方,决定先回去睡觉,等天亮了再来。
作者有话说:
那个举报的人真锲而不舍,笑死。
为了举报我,还得先订阅我的文。
怎么说呢,听蝲蝲蛄叫我还能不种地了?以后我想写啥就写啥,亲亲抱抱举高高,有本事呢,破防姐你就不停地举报哈。
反正钱我赚了,也不退给你。
别的大宝子,估计都把你当成个傻子了。
总之,你加油订阅,我加油更新,奥利给!
第167章 送功劳
那一片的平房区在以前算是牛马市,但后来牛马牲口不让交易了,这原本相当热闹的牛马市一下子没落下来。
再加上又是起风又是折腾,这一片很多房子都破败了,住的人并不多。
其实说是平房区,不如说是棚户。因为这边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土坯房,常年失修,很多房子都塌了。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成了某些人最喜欢的地方。
派出所保卫科什么的来查过几次,因为这里几乎人人都有枪,据说跟很多城内外的案子相关。
但找不到线索,抓不到现行,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席于飞他们坐在离牛马市最近的国营饭店里吃羊肉泡馍,这时候的羊肉泡馍特别实在,小盆似的一大碗,萝卜就那么几片儿,剩下的都是羊肉,炖的酥烂鲜香。
这边的羊肉确实好吃,膻味少,肉质嫩,白水煮都香。再沾点儿韭菜花,那家伙,香迷糊了。
席于飞抠着被称之为馍的硬饼,竖着耳朵听周围人说话。
来这边吃饭的有不少都是土夫子,他们既然能霸占这么一片棚户区,还能把古董运出去,基本上就是上下关系都打通了,所以才这么的肆无忌惮。
虽然这里的方言很是浓重,但席于飞毕竟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能听出部分内容来。
尤其是他们提到了两个人,一个叫容局长的,还有一个叫孟车长的。
局长不局长的,席于飞管不住,但车长这俩字他敏感啊。
再铁道部认识个车长,这就证明他们无论拿什么上车都不会有人管。运作一下直接住卧铺去,或者直接上货车,基本高枕无忧。
国营饭店这边的人跟他们也十分熟悉,那个三十来岁的女服务员就这么笑嘻嘻的站在其中一个男人身边,任凭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
在这个年代,这个动作是及其伤风败俗的,搞不好就会被举报耍流氓什么的。但其他人都熟视无睹,一副早就习惯的模样。
这些人说着话,还不停的看向在角落里吃饭的席于飞他们俩。
尤其是昨天晚上追踪的那个矮子和瘦子,眼中不停闪烁着疑惑的光。
但席于飞他们两个人穿的是铁路的制服,光这身制服就有一定的震慑力,让他们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并不敢上前。
如果穿普通衣裳,估计这群人早就上来盘问了。
这一晚羊肉泡馍太实在了,席于飞吃了大半碗就撑得慌,剩下的推给了云穆清,看着他一口蒜一口肉,吃的满头大汗的样子,竟然觉得哎妈呀好帅。
啊,这就是心态的转变吗?
还是说年轻小伙子就是吸引人呢?
“吃饱了,”云穆清满意的拍了拍肚子,长出一口气。
就这饭量想要吃饱,也就在北方了。去南方无论沪市还是羊城,东西确实精致,但分量太小了。那吃饭的小碗儿还不如家里喂猫的碗大呢。
在老邹家吃饭,云穆清吃了三碗就不敢盛饭了,怕直接给人家锅清空。就这样都把老邹吓一跳,直呼他太能吃了,怪不得长了大高个。
“感觉这家比咱们招待所食堂做的好吃。”席于飞掏出两块奶糖塞给云穆清,吃了可以去蒜味。
就算是大帅哥,张嘴一股子葱蒜味,也实在受不了。
吃饱喝足,两个人跟没事儿人似的起身离开,出门前席于飞还看了眼那个矮子,勾着嘴角微微一笑。
矮子登时就愣了,等这俩人看不清背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他,就是这俩瓜皮!是他们俩!”
“咋了嘛?什么啊就没头没脑的?”旁边男人十分不满。
矮子看了圈周围的人,然后压低声音跟自己老大道:“昨天晚上我跟猴子不是去跟踪了嘛,跟到半路上,这俩突然就消失了,哎呀给我和猴子吓够呛。来回走了好几遍,愣是木有看见人!真的是见鬼了。”
猴子在旁边猛点头,“是呀是呀,真的吓死个人。我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进去,那边住户少两边都是高墙头,适合动手。结果追过去,什么都没有!!哎呀,真的是见鬼了!”
领头的那个大汉一拍桌子,“咋说话了嘛?咱们这一行规矩忘了?”
猴子缩着脖子,看上去老委屈了。
“回去问问那个孟车长,认不认识这俩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都是铁路上的,别到时候啄了自己人,那就麻烦了。
“有点儿麻烦啊,”等走远了,席于飞叹气。
云穆清道:“你是想到那个什么走私大案?”
之前柳眉跟调查局的说过,但她说的含含糊糊的,李援朝就把这件事跟席于飞说了,就当听个乐。
但席于飞知道,这是真事儿。
他当年也不关心这些,他顶多倒腾点儿港城的电器衣裳,是往里划拉,也就是所谓的倒爷。等苏联解体之后,他还跟着一群人跑去大毛那边发了个财。
这件事也只是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过,当时还说真的是胆大包天,这种全家杀头的事儿都敢做。
事实上,只要有利益,别说全家杀头了,就算是祖坟被刨,他们也敢做。
这些家伙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每天脑袋吊裤腰带上,等着撞大运。运气好,吃喝不愁一辈子,运气差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当然,也有可能是一条好狗。
总之,想让他们良心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席于飞是想要报复一下对方黑吃黑这件事儿,直接潜伏到对方家里,来个抄底,吓死他们。
可听他们说道什么局长车长的,这就不好动手了,容易打草惊蛇。
“也该着我孙叔升职加薪了吧?”席于飞叹了口气,“回吧,先去打个电话。”
现在他还不知道,其实孙科长已经不是科长了。就连钱进都成了副科。
只有李援朝,因为略有些毛糙,待遇提高了,但级别没变。
还有之前抓特务这件事的奖励也都下来了,除了钱和票,还有级别。可席于飞跟云穆清岁数太小了,尤其是席于飞,早就是科长待遇了,现在又是副车长,提升太快怕是压不住人。
最后一商量,把这个荣誉干脆给了席文明。
于是席文明从一个初中正科级校长级别待遇,成了初中正科级校长,但是副厅级级别待遇。
工资不变,但每个月补贴翻倍,过年还有别的奖励。
这件事席家云家他们也都没往外说,就自家吃了顿饭热闹热闹。说出去这不是给孩子们招祸吗?
只是称呼孙科长,他还是这么答应着,导致席于飞一直以为孙科长级别没变,还想呢,调查局升级加薪这么复杂吗?孙科长都立了多少功了?为啥还是个科长?
他爹都是副厅级了,孙科长怎么就还是科长呢??
孙处长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听对方说:“孙叔,我又来给您送功劳了,您这个科长,也该往上升一下了吧?”
孙处长:……
就,怎么说呢?这孩子如此尽心尽力的,他当时真不应该瞒着。
“哟,小福娃啊。”孙处长哈哈大笑,“这次又是什么功劳?”
在调查局里,席于飞有了个新外号,叫福娃。跟人吵架,挖个间谍,再吵一架,又挖一个。上个班出去溜达溜达,还能碰到敌特,抓到在逃通缉犯。
这运气,也没谁了。
就连上面的人都下了对席家云家他们一定要保护好的指示,此等有大福气的人,如果能挖来调查局,那就更好了。
这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立功指示灯啊!
席于飞看向周围,捂住话筒,小声道:“文物走私,不过我明天就得回去了,等回去跟你详细说,在这之前,你查一下荣局长和孟车长。具体哪个字我不知道,就是这个地界的。”
文物走私四个字,如同大锤一样猛地敲到了孙处长的神经上,“真的?”他都坐不住了,“西安?”
“孙叔,我在邮电局呢,对对,哎呀挺多人的。行吧,我回去一定给你带这边的土特产。”席于飞说完,也不等对方有反应,就把电话挂了。
因为他看见几个很像土夫子的人在邮电局外面晃悠,身边的云穆清都紧绷起来。
那个矮子的追踪能力还真厉害,他们不过是在外面晃悠了一圈,找了个邮电局打电话,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找上门了。
自己穿着制服,可不怕他们。
席于飞挂了电话,付了钱,跟云穆清大摇大摆的走出邮电局。席于飞的目光还精准的对准了那个矮子,又对他呲牙笑了下。
俩人就这么无所顾忌的逛街,还买了不少特产,两只手拎着包,在对方目送下走进了铁路局招待所。
“还真是铁路上的人,他们什么意思啊?”矮子回去跟老大一说,那个老大就有点儿琢磨不请了。
“俺看着,别是想呛行吧?”另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摸着自己的大胡子,眼珠子滴流乱转,“姓孟的要的有点儿多啊,如果能有个别人……”
有竞争,价格才能压下去嘛。
“他那个口音可不是咱们这边的,我听着是京城的。前两天不就是有京城的车过来?”矮子不赞同。他们对这些火车车次十分关注,再加上现在火车确实不多,也容易记。
“哎呀,难不成是京城那边,想要弄东西让咱们帮着出手?”大胡子又是眼睛一亮,“那边好东西也多嘛,都不是土里的,是宫里的!”
“都安静点儿,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嘛?”老大不高兴了,“找几个人接触接触他们,尤其是那个矮的瘦的,我瞅着他像个当官家的小孩儿。那个大高个,备不住就是保镖。”
而且功夫绝对不俗。
否则怎么就能带着另一个人,从他们眼前消失呢?
作者有话说:
大宝子们,咱们不用讨论那个人啦。
她昨天晚上连续举报了我十来章,都被驳回啦,恶意举报会被屏蔽一段时间的,也就是她得消停消停,歇会儿了,哈哈
说道恶意举报,我经常看的一些军师猪宝在这段时间也被疯狂举报,小本子亡我国之心不死啊。
我甚至还有看到有人说,凭什么说5C能全球覆盖,他们试验过吗?有数据吗?
哇,就真的,这股子恶臭味让人目瞪口呆啊。
大漂亮他们披萨都吃撑了,这些狗腿子们还争先恐后要“立功”呢,也是笑死。
这次大阅兵结束,很多国家都破防了,尤其是小棒子。
要知道十年前我们70周年的时候,棒子总统是坐在普京身边的,也就证明地位还是相当高的。
但是这次,棒子的李在明就跟脑子进了恒河水加核污水似的,不但拒绝了咱妈的邀请,还第一时间跑去小本子,让石破茂一顿鄙视,又跑去参见了他干爹,让特没谱也一顿阴阳。
棒子出访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就是必须要先访美,再访日。或者先访中,再访美。
但李在明他脑子进水了啊,他先访的日啊,那大漂亮能干?
不但跟李在明要钱要地,还跟他说,要跟咱妈打好关系,毕竟老美都得跟咱妈打好关系呢。
这给李在明尴尬的啊,真的,我去看那个视频,觉得他脚趾头都快把白宫挖穿了。
棒子国内,都有不少人指责他,觉得他下了一步臭棋。
尤其是看到80后坐在主席台上的位置,简直让棒子们跳脚啊。他们真心觉得,那个位置,应该是他们的,但都被李在明破坏掉了。
这段时间,估计很多国家都得消停一阵了,也没啥太大新闻了,阿三也开始正式的考虑龙象共舞了,毕竟老美当着他的面骂他蛆来着。
第168章 福娃还是福蝶
这群土耗子在外面24小时轮班盯梢,愣是没看见席于飞那俩人出来!
笑死,人家压根就没打算出来。
躺在床上看报纸,喝茶水,去市场吃炸鸡,喝奶茶,弄点儿小烧烤,拿大饼卷个猪头肉,吃的别提多香了。
从西安回京城差不多小两天时间,算不上长途,但也不是短途。但这种反而更舒服,因为有人换班,还有卧铺可以睡觉。
席于飞返回京城,但也有人从京城前往西安。
孙处长被福娃挂了电话略一思索,就给自己的上级打了电话过去。一听是福娃给的线索,局长就直嘬牙花子。
“可真行啊,他。小孙啊,你问问,他真的不愿意来调查局?”就这随时随地触发隐藏线索的能力,他们可太喜欢了。
孙处长苦笑道:“早就问过了,人家不乐意,觉得咱们这里规矩太大,容易让他疑神疑鬼的。不如就这样跟着火车到处跑,反而更轻松一些。”
“年轻人怎么能扛不住压力呢,”局长叹气。
可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人家的单位那么好,自然也不愿意被调走啊。
“一个名字带荣字的局长,和一个名字带孟字的车长……行了,这件事我去处理吧,小孙你就等着福娃回来。”
毕竟涉及了一个局长,而且又不是在自己眼皮子下面,所以必须得谨慎。
尤其是西安那边,地处西北,跟大东北一样,属于民风彪悍,抱团严重的地方。不说人人带枪,但不少人身上都揣着刀子,吵架都秉承着动手不动口的原则,相当难搞。
这两个地方,连女人都不能小觑,指不定抽冷子给你一下,半条命都没了。
而且如果真涉及到了局长的层面,那就是个大案!
只可惜之前反复问过叫柳眉的那个女人,她只记得有这么件事儿,可具体什么情况,都包括什么人,压根记不得了。因为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叫云穆清的孩子,说那个孩子以后会变得特别有钱,成为京城首富。还说什么云家都死绝了,只剩下云穆清一个人之类的话。
局长把这些其实都记了下来,偶尔会拿出来反复的看。
云穆清那个孩子以后会不会成为首富这个先放一边,但云家……如果当时没有采取措施,那能活下来几个,真的不好说。
局长以前听说过什么蝴蝶翅膀的理论,还有什么人生交叉口之类的说法。
之前听了只觉得是在讲笑话,什么蝴蝶煽动翅膀,就能刮飓风?那啥玩意儿蝴蝶啊?什么品种啊?
但现在仔细琢磨琢磨,还真理解了这个蝴蝶翅膀的意思了。
在柳眉嘴里,是她们知青解救了云穆清,然后发展了一系列的事情。可现实中,是席于飞那个福娃把云穆清救了,并且跟大西北那边也产生了联系,认识了马科长与吕百城,把云家人保护了起来。
柳眉口中的世界并没有席于飞,或许……席于飞就是那只蝴蝶。
他扇动了翅膀,让何玉声这个大贪官提前二十多年就落马了,还抓住了他那个小鬼子爹。如果按照柳眉的说法,要等二十多年,何玉声才会暴露出来,他那个鬼子爹都寿终正寝了!
对于云穆清来说,遇到了席于飞,就等于在自己的人生岔道口,走了另一条路。
而且,柳眉也曾经提起过一起重大的盗墓古董走私案。
再加上福娃这通电话,局长觉得,这走私案,也可以提前制止了。
真是个福娃啊,不,应该是个福蝶!!
席于飞和云穆清同时打了大喷嚏。他们不约而同的揉了揉鼻子,“感冒了?不应该啊?”
“我这里有感冒冲剂,喝点儿预防一下。”席于飞拿出两包板蓝根,用热水冲了。他不太喜欢这个板蓝根的味儿,甜了吧唧还发苦,喝完只想打嗝。
但云穆清很喜欢,他似乎喜欢所有甜味的食物。爱吃锅包肉和溜肉段,爱吃可可爱爱的马卡龙,那玩意儿甜的嗓子疼,但人家能面不改色吃好几个。爱吃南方那种莲蓉咸蛋黄月饼,都不用配茶,空口干俩没问题。
席于飞真怕他把自己吃出糖尿病来,拉着他去市场小药店用仪器检测了半天,人家血压正常血脂正常血糖……血糖甚至有点儿低!
这特么的,见鬼了。
云穆清把板蓝根喝了,又用热水涮了涮杯子,把水也喝了,“还挺好喝的。”
席于飞一言难尽,“你喜欢就好,但毕竟是药,也不能多喝。”
这个时候的西安也没什么特产,羊肉他们家不缺,石榴现在也不是季节。倒是盛产蓝田玉,但那玩意儿是做成工艺品外销赚外汇的,再说老百姓谁没事儿花大价钱买那玩意儿啊?不当吃不当喝的。
倒是买了些柿饼子,可这玩意也不是西安独一份有的。北京周边好几个产柿饼子的地方,供销社里就能买得到。
这玩意席于飞吃一口嗓子眼儿腻的发痒,但云穆清能抱着盒子一口气吃两斤。
他觉得这不行,吃糖太多危害大,脸上容易长痘痘,后期容易发胖还爱掉头发。
他可不想再过几年抱着个满脸豆谢顶油腻的圆胖子过日子。所谓过日子得色香味俱全,少了那个,这日子都过不舒坦。
还好玉玉听话,让他少吃他就少吃,哪怕不给他吃他也不会要。
真乖。
火车抵达京城已经是晚上了,席于飞原本想回自己家那边,没想到在站台就看见了李援朝。
“你这是接人?”席于飞问。
“接你跟玉玉呢。”李援朝叹了口气,“等了好几个小时,烟都干掉了好几包……”
席于飞连忙掏出烟来给他,“至于的吗?我还能跑了?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我不得先回家……”
“你可别先回家了,老孙跟局里等你半天了都。赶紧跟我走吧,再不走,老孙就得亲自来了。”
调查局仍旧隐藏在外贸局的牌子下面,这都九点多快十点了,里面一半的办公室都亮着灯,也不知道加班加点的在做什么。
“福大宝,快来。”老孙看见席于飞就开心,“玉玉,你也坐。小李,让厨房把之前炖好的那几个菜端上来,馒头多拿几个。哎呀,你说你,一个电话说半截儿,这给我愁的。”
“我该说的都说了呀。”席于飞笑嘻嘻道:“再说我都说等回来跟你细讲了,你还让人去车站堵我。”
孙亮哼笑道:“你若是这样,以后有什么好玩的事儿,我就不让小李告诉你了。”
席于飞一愣,连忙求饶,“我错了孙叔,八卦还是要听的。”
孙亮哈哈大笑。
李援朝把菜跟馒头都端来了,还有几张新烙的葱花饼,热气腾腾。菜有三个,一个是白菜粉条炖猪肉,一个炒鸡蛋,还有一个小鸡儿炖土豆子。
三个菜都是用盆儿装的,一个大簸箕里摞着十多个大白馒头。
送菜的有三个人,但只能站在门外,李援朝一趟趟往屋里搬,最后拎了一锅汤进来,“赶紧吃,边吃边聊。我这又累又冷又饿的……”
孙亮并没有让他出去,四个人围着办公桌开始吃饭。
席于飞和云穆清也是真的饿了,虽然六点的时候车上吃了一顿,但因为晚点儿熬到了九点才进站。原本还想着回家吃个好的呢,谁知道有人请客。
“来来,别光顾着吃啊,”孙亮夹了鸡腿,席于飞一个,云穆清一个,“快讲讲,在西安到底怎么了。”
席于飞也没瞒着,主要是这事儿瞒不住。
“我跟玉玉去黑市了嘛,”席于飞啃了口鸡腿。现在还没有大规模肉鸡养殖,大家吃的鸡都是农村养出来的土鸡,炖的可香了。“然后买了点儿东西,那边黑市不讲究,还想黑吃黑,幸亏玉玉察觉了,我俩就躲起来了。”
席于飞还让李援朝把他兜里的那个盒子打开,因为看见李援朝的第一时间他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借口东西在车上,重新把那套首饰盒子拿了出来。
“看,咋样?漂亮吧?”
“嚯!”这一打开,金光灿灿能闪瞎狗眼。
孙处长见多识广了,但仍旧被这一套首饰迎面暴击了一下。无他,太美了。
“我花钱买的,不会被没收吧?”席于飞紧张兮兮的问。
孙亮摆摆手,“这不没收,没收什么啊,你拿回去传家吧。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不甘心啊,我们干脆反追踪,为了跟梢我跟玉玉从晚上蹲到早晨,愣是摸到他们大本营去了。然后我就打听到,那一片儿好家伙,都是土耗子啊。哦,吃饭的时候听到的,他们说话我也听不太懂,但模糊的也听见了什么车长啊局长啊,什么送货出货之类的词儿。我就寻思了,几个土耗子还跟局长车长有关系了,那这事儿我处理不了……”
孙亮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你盯梢,不会是想要黑他们一手吧?”
“哎呀,这不是没黑到吗?”席于飞毫不在乎的挥手,“我就是想给他们个教训来着,但打听完消息发现,这不行啊,这我动不了他们,必须请我孙叔出手。话说孙叔,这个如果真是个大案子,你这科长怎么也得动动了吧?”
李援朝差点儿被汤呛死,捂着嘴咳的脸都红了。
孙亮也只是微微一笑,道:“嗯,确实得动动了,其实不瞒你说,我认命刚下来,现在已经是处长了。”
他升职当了处长,不知道多少人想取代他这个位置,跟福娃单线联系,也让自己立几个大功劳。
但局长拍板,说人家福娃一口一个孙叔喊着呢,不能升职了就把人家扔了。再加上李援朝和钱进都是孙亮的兵,人家几个小的关系也好,总不能为了升职就硬要插人进去吧?
不过局长口风一转,说以后遇到什么大案子,大家都能参与,功劳都会有的。
然后,大案子这不就来了吗?
“你电话里的这件事,我们局长十分重视,已经带着几个同事以开会交流的方式去了西安,先得确定那个局长和车长到底是谁,然后顺着他们的线路往下查。我们认为,车长可能不止一个,毕竟从西安往南走的火车车次并不少。一个局长也不可能只吃一个车长吧?这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惊天盗墓走私大案!”
席于飞听完,摸了摸下巴开始发愁,“那如果我立了功,这功劳给我家谁啊?我四哥五哥肯定不要,我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工作也不错啊,而且人家也是干部级别……”
孙亮用力咳了声,“你就这么认定能立功?我也只是说有可能……”
席于飞笑嘻嘻道:“如果没有什么大功劳,下次去我就黑了他们老巢,给自己捞点儿好处再说。”
孙处长:……
这给你惯得,无法无天了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妈蒸了马齿苋馅儿的大包子,真香啊,包子里面的油都透出来了!
马齿苋是我最喜欢的馅其中之一,还有冬瓜馅儿和黄瓜馅儿,都好好吃啊!!
狂推荐冬瓜馅儿,汁水特别丰富,压根不用什么肉冻子就能出汤,特别鲜!
其次就是西红柿鸡蛋馅儿,但这个馅儿要放点儿葱花,而且不能做成甜的!必须要咸的!!!
会做馅儿的大宝子们可以试试,但要记得,包的时候再把冬瓜拌进去,否则容易提前出汤。
黄瓜最好是用那种老黄瓜,带一点点酸味,味道特别好。
第169章 给你脸了
从孙处长那边回到自己家,房间里很暖和,家里来了人把炉子生好了,热水也烧了两暖瓶。
席于飞已经睏的不行了,晚饭吃的有点儿撑,因为他孙叔总是劝饭。
用“来来来,大小伙子吃这么一点儿哪够啊”之类的话语刺激他,结果一顿干掉了三个大馒头,还有好多菜。
这可是自己食堂揉出来的大馒头,一个至少三两,三个都快一斤了。
最后一口馒头包在嘴里都咽不下去了,看看其他人,自己果然是战斗力最弱的。
二十来个大馒头,他吃了仨,剩下的都被其他三个人干掉了,而且那几盆子菜也都见了底。
怎么说呢,他孙叔都三十多岁快四十了,这么吃,还不胖,那平时运动量也有点儿惊人。
他们从车站出来的时候是李援朝开着小车给他们送过去的,吃饱喝足又给送回家,进屋被暖气一薰,睏劲儿就立马上来了。
云穆清兑了热水让他刷牙洗脸洗脚,又把这几天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泡进大盆里准备明天洗出来。然后溜达一圈检查了门窗院墙,这才进屋。
一夜好睡,第二天一大早云穆清就起来了。
洗漱完毕准备在院子里打几趟拳,就听门口好像有点儿动静。
他打开门,看见门口放着熟悉的自行车,还有个小战士站在旁边。
“你好,”小战士敬了个礼,“有一位姓李的同志把自行车放在这里,说等你们开门推进去,让我帮忙看着。”
云穆清回了个礼,他连忙摸自己的兜,但兜里空空如也,不像是席于飞那样,兜里一直放着糖果和两包烟,随时都能拿出来。
他有些尴尬。
小战士嗤的笑出声,摆摆手道:“不用不用。”说着抬腿就跑,一眨眼就跑远了。
云穆清觉得脸都烧的慌,他连忙把自行车推回院子里,用打拳来消耗刚才的尴尬感。可是出了一身汗之后冷风一吹,那种令人抓狂的尴尬感又冒了出来。
他决定以后自己兜里也要放糖和烟,如果有机会看见刚才那名小战士,一定塞给他一把糖果。
席于飞坐在自行车后车座上,抱着手里的提包,还有些犯困。
他觉得后世有些话还挺对的,年轻人爱睡懒觉起不来,那就让他们睡嘛。上了年纪觉少睡不着,那就起来工作啊!七十了,正是拼搏的岁数。懂得多,觉少,经验丰富。
席于飞越想越觉得好笑,笑意都顶到了嘴边,就差出声了,结果云穆清嘎巴捏了闸,差点儿给他颠下来。
前面一阵熟悉的吵闹声,席于飞一听,突然跳下车,拎着提包就过去了。
好家伙,他家门口围了一群人,有穿绿衣服的红小兵,还有一群看热闹的。
曾柳华站在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骂人呢。
“让让,都让让,怎么回事啊这一大早的?”席于飞挤开人群走到曾柳华身边,“娘,咋的了这是?”
曾柳华看见儿子,气的大声道:“咱家又被举报啦,特么的不知道翻翻黄历啊?什么时候还特么举报?一个个见不得别人好的玩意儿,跟厕所里的蛆有啥区别?还想进屋打砸抢?老娘告诉你们,没门!有本事把老娘抓了,没本事就跟门口站着!什么东西!”
革会现在还没有正是裁撤,但也快了。
门口站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满脸憋屈。
再往前数两年他们都不会这么憋屈,但去年下达了文件之后,革会就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那些周边的小城市或许还努力挣扎,做着最后疯狂的表演。
可这是京城,文件一下达,那就证明他们确实成了秋后的蚂蚱。
更别说去年还抓了革会不少领导干部,他这才上任半年来的呢,原本想着等裁撤革会之后分配到其他部门养老,结果呢?
“真的是有人实名举报,说您家有资本主义倾向,往家里拉了不少四旧……”
中年男人耐心的解释。
如果是匿名举报,他连搭理都不搭理的。但实名举报就不能不出面。再看看被举报的还是席家,席家是什么人家他能不知道?人家起风的时候都没出事儿,如今风停了,那就更动不了了。
而且席家还搬去和云家一起住了,云家平反回来不但官复原职恢复了机械厂职务,而且机械厂之前的厂长啊支书啊一系列领导都被抓了,发配的发配,枪毙的枪毙,那个姓何的还被游了街,有个罪名是间谍敌特!
云家那就是被敌特陷害的好同志啊,席家他都惹不起,更别说云家了。
往前两年,他还用得着解释?直接冲进去打砸抢,只要会扣帽子就可以。
现在呢?来半天了,门都没进去。
他还不敢在大清早过来,因为席家儿子多,而且那俩当兵的儿子也回来了。别说几个大小伙子一起上,就算一个给他来一下,他都受不了。
不管他怎么解释,人家这老太太压根就不让路。他敢硬闯?万一没有查到什么东西,都等不到明天,他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这时候云穆清也推着自行车挤了进来,在席于飞耳边说了句什么。
席于飞恍然大悟,他往周围逡巡一圈,但他现在站在中心位置,周围堵的都是人,看不到什么。不过刚才云穆清在外围,个头又高,哪怕藏在角落里他都能瞄见。
“你说实名举报是吧?”席于飞看着那个中年领导,“李永军举报的吧?没问题,可以进来查。但你得跟我说,查不到什么东西的话,这个举报人怎么处理?”
“这个……”中年男人额头上冒汗,他们还真没有处理举报人的办法。
席于飞抱着胳膊好整以暇道:“事儿不能这么办,对吧?如果他三天两头举报,你们就三天两头来我家折腾?我家还过不过日子了?恶意举报不用付出代价?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今天这个门,还真就别想进了。”
中年男人真的想扭头就走,但脸上挂不住啊。
自己人都来了,如果不进去这个门,以后还怎么管理手底下的人?
最后,他硬着头皮道:“如果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那举报人就被拘留,街道劳教半年。你看怎么样?”
“大家伙儿都听好了啊,这位领导说了,恶意举报人会被拘留,街道劳教半年。可以可以,我觉得没问题。那您请进。但我们得说好,这屋子你们一个个的查,我们得从旁边看着。万一丢了什么坏了什么的,是吧?别到时候吵起来都不好交代。”
中年男人:……
“可以。”
“行了,娘,让他们进来。我先回屋放东西。”席于飞说着,就往里院走。
之前放家具和字画的房间是锁着的,因为怕出事,所以每次席于飞出门,都会把字画花瓶之类的东西收起来,外面就留着几个,放在二进正房里让那群老头子把玩。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正房那边,把那些东西收起来。
别看家具什么的好说,但字画之类的现在确实还属于比较争议的东西,能不被人看见,就不被人看见。
“大宝,”大嫂推着小竹车,担心的看了眼外面,“没事吧?”
“没事,没什么事儿。嫂子你们照顾好孩子就成了。我先去把东西都放下再回来。”席于飞安抚着他们,又看到了站在垂花门门口的云奶奶,“奶奶,您要不找个宽敞的地方晒晒太阳?一会儿别让人冲撞了你。”
“他们……”云奶奶看见那些人,心里就哆嗦,“咱们平反了,他们不会还折腾吧?”
“放心吧奶奶,没事的,就是有人恶意举报,放心,我盯着呢,咱背后也有人,不怕啊。”
席于飞收了字画,放下自己的手提包,这才揣着兜施施然走出来。
那些人就站在一进院里面,也没有什么动作。其他看热闹的都被挡在门口,怕他们里面有人进来浑水摸鱼。
“行了,各位,先查这个院子吧,从我屋里查。窗户都打开,我先说好,碰坏的按照原价赔偿啊,不但要赔钱还得赔票,少一分我都不答应的。”
席于飞把自己屋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动作,“各位同志,开始吧。”
中年领导这个憋屈啊,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散给席于飞,“小同志,我们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我们有规定,实名举报的就得去看看……我也是怕这群小崽子们无法无天,所以亲自过来盯着,你放心啊,各位都放心,绝对不会跟以前一样打砸抢。”
看他这样,就差说出我们现在都是良民这句话了。
那些红小兵进了屋,看见一屋子好东西,眼珠子都直了,“领导,这些四旧的家具算不算啊?”
领导立马看向席于飞。
席于飞道:“我们这里的家具都登记造册过,上面的领导也有批复,属于正常用品。而且是属于当年被敌特抢走的物品部分归还。娘,你把那封批复信件拿来给这位领导看看。”
曾柳华二话不说,就去拿东西了。
“不用看不用看,”中年领导连忙摆手,“上面领导批复了,我们就不管这些了。主要是看看其他什么四旧的东西……”
但什么是四旧?
在当年,这些老家具,瓷瓶子罐子,老式的丝绸衣裳,都算是四旧。
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至少家具之类的,已经脱离了四旧范畴。
“领导,他们这个屋里都是家具,还有瓷罐子!”又有人有了发现。
“这个……”中年领导看向席于飞。
席于飞道:“信托商店里买的,我家不是有人刚结婚,有人还待嫁吗?这都是准备的嫁妆。那些罐子啥的要准备腌咸菜呢,后院还有好几个大瓷缸,都腌了咸菜。对了,这些东西有正规的票据啊,你们要不要看,看的话我给你们拿。”
有红小兵嘴硬道:“这些瓷罐子就是属于四旧!”
“你跟我说没用,你有本事跟信托商店文物商店说去,人家既然卖了,还给开票,就证明这玩意没事儿。你想给我扣帽子,先把那俩商店查封了再跟我逼逼。”
席于飞可不惯他们这个,真有意思,也不抬头看看,现在的天到底是谁的天!
“有正规的票我们就不查,”中年男人又开始擦汗。
如果是以前,管你正规不正规,帽子一扣你就是资本主义,你就得下牛棚,去大西北!
但现在可不能这么搞,人家信托商店和文物商店那都是上面有人的,你说他们开的票不正规?好家伙,你还想不想混了?
而且人家说了,家里有人要结婚,家具都是嫁妆,谁家有点儿家底的不陪送三十六条腿?更别说人家还有三转一响呢。
而且那些大瓷缸里,确实腌了咸菜,这是正经用途。
曾柳华拿了信和票据过来,往中年男人手里一塞,“也别说我们骗你,你自己看,有签名有盖章,一件件都对得上!”
中年男人随便看了两眼,只要确定有签名和盖章就可以了。他又把东西递了回去,“是,我看了,都是正规签名和盖章。”
“那证明我家没事,对吧?”席于飞问。
中年男人点点头,“是的,举报人确实属于恶意举报,他没有弄清楚情况,就想冤枉我们的好同志,这种事决不能姑息!席同志你放心,我们这就去抓捕李永军。”
个王八蛋,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等带回革会,看他怎么收拾他的!
“那行,不过还得拜托各位同志一件事儿。”席于飞指着刚才被红小兵翻出来散落了一地的信件,“那些是之前我下乡李永军跟我的通信,他跟我借了不少钱和票,我还留着汇款票据呢。以前我认为他至少跟我是朋友,这些钱呢,我就不打算要了。但现在一看,他这是想要我们家里人死呢,所以这个钱我得要回来。还得让各位帮帮忙,帮我去要个账!”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来。
我都不想搭理你了,你还上赶着往上贴,真是给你脸了!
作者有话说:
又得下地去忙乎了,哎……
也不知道为啥地里那么多活儿,我说不种了吧,我妈又不乐意。
种吧,又累,老太太还抱怨。
捡鸡蛋的时候不抱怨,喂鸡的时候抱怨。
这老太太,我也是拿她没办法!
第170章 要债
自从柳眉被抓,李永军消停了许多。李家也跟柳家撕破了脸,基本上不来往了。
但李永军真的不甘心。
他一门心思想要席于飞的工作,可席于飞自从东北回来,就跟他疏远了,后来更是搬了家,见都见不到一面。
表姐柳眉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那就是席于飞用便宜的价格把工作卖给他,后来他混的风生水起,利用火车大把大把的赚钱。
李永军最近真的穷疯了。
因为他表姐的事,原本谈好的对象也吹了。好长一段时间,邻居看见他家都绕着走,生怕粘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介绍对象原本就是靠邻居或者厂里的妇女们,可现在谁愿意把好好的闺女,嫁给这样的一家人?
亲表姐跑去给人做外室还怀孕了,这往上翻三十年还好说,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做出这种事,全家都跟着丢脸。
李永军他娘因为娘家有这样的亲戚,被李永军他爹揍了好几次了。以前好歹还有娘家亲戚依靠,能跟李永军他爹干的有来有回。
现在好了,挨揍都不敢说什么,脸都没了,家门都不敢出。
李永军的俩哥哥还闹着要分家,毕竟人家媳妇儿家里也不乐意啊,每次出门被人戳脊梁骨,这谁受得了?
因为分家这事儿,家里天天吵架,谁都不想跟爹娘一起住,真的太丢人了。
就连之前被柳眉睡过的床铺被褥都被拿去扔了,而且还是跟柳家打架的时候扔的,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给柳家大嫂子气的满地打滚儿。
后来李家老两口实在撑不住了,因为俩儿媳妇都回娘家去住,压根不回来,觉得丢脸。儿子娶了媳妇儿那就成了丈人家的长工,媳妇儿不回来,他们也去老丈人家住,给人家干活,工资都不往回拿。
李永军他娘挨完揍,还得帮忙出主意。最后决定分家,老两口拿出积蓄,求爷爷告奶奶的给娶媳妇的老大老二一人买了一套小房子。在别的大杂院里面,三间西厢房中间隔开成了两套,一间屋两百六十块钱,直接给老两口的积蓄掏干净了。
但三个儿子每个月都要往家里拿十块钱。老儿子李永军在家里住,也得掏钱,以后等老两口去了,住的这套房就算是李永军的了。
李永军没办法,他只是个临时工,不像俩哥哥那样还能申请个宿舍,临时工连宿舍都没有。而且他那俩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工作这么多年了,一次先进都没评上。
工厂里分房子,那不都是先以先进为主吗?轮了好几年都轮不到他们,所以也只能掏钱买房。
临时工一个月也就十七块五毛钱,还要上交十块钱,手里就剩七块五。
其实这七块五如果只是自己用,买点儿零嘴什么的也足够了。毕竟这时候的物价相当低,很多东西几分钱就能买得到。
但李永军想搞对象啊,他都二十了,有人好不容易介绍了个不嫌弃他家出过那种事儿的,但人家张嘴要彩礼一百五十块,还要至少十二条腿和一块手表。
没分家之前,李家还是能拿出这笔钱给小儿子娶媳妇儿的。但分了家之后就没钱了。
大儿子二儿子总是不按时给钱,不是说穷就是说病,还把孩子丢给老太太看,吃穿都让李家这边负责。
就这么折腾了半年了,李家老两口手里也就攒了百十来块钱,彩礼都不够,就更别说手表了。
李永军现在天天做梦都想发财,想转正,想娶媳妇分房子。
当他意外看见席于飞他们往家里拉家具啊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嫉妒的俩眼发红。
老家具什么价格,他也是知道的,比新家具还贵!尤其是看到席于飞跟文物商店的经理谈笑风生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扑过去撕了那张脸。
明明以前那么好忽悠,怎么现在就……
李永军匿名举报了几次,但都没人搭理。
现在匿名举报已经不管用了,人家压根不看。除非实名举报,才会被重视起来。
李永军还偷偷摸摸跑去席于飞搬的现在那个院子看,结果更嫉妒了。两斤的大院子啊,就单一个院子,比席家之前的小院要大一圈,房子也多。
听说这就是云家以前住的老宅子,李永军觉得席于飞势利眼,知道云家有钱就跑去抱人家大腿,现在全家都搬过去住大房子了,原本的小院子还能租出去拿租金!
凭什么啊??
他以前从不觉得自己低席于飞一等,甚至觉得席于飞就是个傻子,每天巴巴的跟在他身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一份。
但现在,席于飞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人家穿着制服,锃亮的三接头大皮鞋,进出都拎着鼓鼓囊囊的包,兜里随时都能拿出烟和糖来。
那些,应该都是他李永军的!
嫉妒这把火焰把理智烧了个精光,李永军终于下定决心,去实名举报了。
他举报席家走资本主义路线,大量购买四旧物品,家里顿顿吃肉,夜夜笙歌。然后在革会过去的时候,偷摸的跟在后面看热闹。
谁能想得到,那个席于飞他妈妈,那么凶!
革会竟然不敢直接闯,就站在门口让一个老太太堵了半拉小时。
直到席于飞回来,几个人在门口好像商量了什么,然后革会才陆续的进了院子。他跑过去偷偷看了两眼,见已经开始进屋搜了,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可惜那个姓云的大高个子堵在门口不让其他人进去,否则他趁乱进去,也能捞不少好处呢!
以前他可没少干这种事儿,大件的他不敢伸手,但小件儿的茶缸子碗筷他也不嫌弃。
李永军做贼一样瞅了半天,见是真的没办法捞好处了,这才讪讪的去了单位。他已经耽误了好一会儿了,再不去,怕是单位都要把他开除了!
他明明是个高中生,却连个正式工作都找不到,怪不得都说读书无用!
其实李永军并不知道,他原本是有转正的机会的。只可惜他平时上班吊儿郎当,不用心不出力,把好好的转正机会都给浪费了。
李永军并不知道,他刚回到厂子上班,席于飞就带着人去了他们家。
李家就李永军他妈妈在,之前席于飞见了,还得喊一声婶子呢。
“哟,席于飞啊,”李婶子看见席于飞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之前这傻子没少给他家好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东北回来之后跟自己儿子闹翻了,就再也没沾到便宜了。
“好久没见你来玩了,今天这是……”李婶子疑惑的看着席于飞身后那群人,脸上莫名其妙。
“婶儿啊,”席于飞也不废话,就站在李家门口,声音还挺大,“你儿子李永军实名举报我家走资本主义道路,想要斗我家呢。”
“啊?”李婶子也愣了,“不,不会吧?他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不算太好,以前还不错,但从东北回来之后我发现他总惦记我工作,还总想把他那个表姐往我兄弟身边塞……哦,他那个表姐,婶子你应该很熟悉啊,就是柳眉,柳家的那个之前去乡下的知青。”
李永军这个大杂院还是个三进的院子,平时院子里人就不少,虽然现在上班时间,但院里没上班的也挺多,都是老头老太太,谁家的媳妇嫂子婶子之类的。
这些女人最会传闲话了,今天席于飞来闹腾,不出半天,半拉四九城都得知道。
“以前毕竟跟他也算是兄弟,他跟我借的钱我也不打算计较。但是现在,他想让我一家子都死呢。”席于飞笑嘻嘻的,“所以我这不就是来要账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李婶子眼神有些躲闪,她可是知道的,自己儿子以前没少举报席家,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大侄子,你可别听别人胡说八道,小军那个孩子可乖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呢?那些胡乱说话的都是烂了心肠的歹毒人,就看不得咱两家关系好!”
中年男人脸色刷的黑了,他掏出那封举报信举起来,“你自己看清楚,这就是你儿子写的举报信!如今人家都找来了,你还有是什么不承认的?”
“胡说八道,你又是哪个女人裤裆里爬出来的玩意儿,敢这么抹黑我家小军!!”李婶子厉色内荏,嗷嗷狂叫。
“我特么的是革会的领导!!”中年男人气疯了都要,“现在人家苦主都找来了,你儿子呢,让他赶紧出来!”
“我,我儿子不在家,他……对,他去走亲戚了。”李婶子眼珠子乱转,“家里就我一个女人,哎呀我不跟你们聊了,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说完,转身就要进屋。
“他儿子去纺织厂上班了,你们去纺织厂找他就可以。”门口有人大声喊道:“我去找人帮你喊回来?”
“不行,别去,不能去!!”李婶子疯了一样往外冲,“谁败坏我儿子呢?是谁?”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欠债还钱,如果你们不还钱,那我就实名举报你儿子了!”席于飞可不怕这一套,他以前没少见这种中老年妇女撒泼,还有那些老头子碰瓷的。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
“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汇款证据,你儿子写信哭穷要钱要票的证据。他不还钱,我就告他坑蒙拐骗!”席于飞大声道:“婶儿,如果我是你,就赶紧把李永军喊回来,否则我们这就去纺织厂找他!”
“不,不行,别去!!”李婶子都吓坏了,“大宝啊,你跟小军关系那么好,你怎么能举报他呢?”
“婶儿,是他先举报我的。”席于飞笑了,“如果不是他实名举报我,我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也没少祸害我啊,但我觉得毕竟以前是朋友,就忍了。没想到他跑去举报我们家,这是想让我们一家子都死呢。婶儿,如果你不想替他还钱,那我就只能去他们厂找他了。”
“婶儿没钱啊!”李婶子突然坐在地上,拍着腿就哭,“婶儿哪有那么多钱,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现在……”
“少来这套,你家三个职工呢。”席于飞可不管这个,“你不还钱,我就去李永军厂子里闹,去他大哥二哥那边闹,这钱必须还,少一分都不成。”
“小伙子,他家真没钱。”院子里一个老太太道:“他家之前闹着分家,老大老二都分出去了,老两口子掏钱给买的房子。如今养老的钱都没了,人家也不给,孩子还总放在这里吃喝。”
“什么?”席于飞大吃一惊,“都不给养老?那正好,我举报李家兄弟两个,掏空父母养老钱,还不给父母养老,这样的人简直不配为人,竟然还是正式职工?他们是什么厂子的?有这样的职工也太丢人了吧!”
李婶子蒙了,她没想到事态竟然不按照常理发展,怎么就一拐胳膊肘子,要举报她大儿子二儿子了呢??
作者有话说:
我吃过不少南方的包子,有上海小笼包蟹黄包还有那个水煎包。都有点儿甜滋滋的,略吃不惯。
还有南昌那边的酱肉包子,那边我之前吃的三鲜馅里面还有个鹌鹑蛋,还有完整的豆芽菜和切碎的辣椒,吃得我满脑袋问号。
还有大理的破酥包,馅儿是用腊肉和鲜肉混合的,味道也不错。
在广州吃过整个虾仁儿的小包子,特别鲜美。
吃过山东豆橛子猪肉大包子,真的很大,我吃俩都撑得慌。
吃过鲅鱼馅的,墨鱼馅儿的,兔子肉馅的。
北方常规的馅就是韭菜茴香大白菜豆橛子芹菜西葫芦,还有点儿非常规的胡萝卜豆腐圆白菜蒜薹玉米粒和藕做的馅儿。
嫩南瓜做馅儿也很好吃,带着一丝丝甜味。茄子肉馅和青椒馅也好吃。
野菜的就是马齿苋,野苋菜,婆婆丁馅槐花馅榆钱馅。
感觉北方在馅料方面,还是挺有想法的。感觉什么都能包进面皮里面,做饺子包子馅饼吃。
评论里还有大宝子说油麦菜馅儿也好吃,有空我尝试一下。
还有什么好吃的馅儿啊?推荐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