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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扯大旗


    陈红兵现在身无分文,他的任务就是要护送何玉声出国。先去对岸,然后再去老美那边或者袋鼠国之类的地方。


    但陈红兵不想去。


    他觉得自己虽然不咋地,但还是有点儿底线的。


    他能给何玉声当手下,打架干点儿坏事什么的,那也是为了生存。可如果给小本子干活那这概念就不一样了,这是卖国啊!


    可是他在羊城,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没有钱。要饭回京城也不是不能,可他的目的也是润出去过好日子啊。


    回京城那不就是自投罗网?以后大西北就是他人生最后归宿?


    总之,陈红兵老纠结了。


    在羊城这边,人家说话他都听不懂,每天都感觉孤单寂寞冷。唯一的娱乐就是出来赶个海,接触接触人气儿。


    否则天天在何玉声那边受气,他觉得自己都能捅对方几刀子。


    可是不行,何玉声身边还有别的人呢。而且那个老小本子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偶尔还露个面儿。


    这让陈红兵压根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心不在焉的捡着海滩上的东西,其实一开始来羊城,吃不完的海鲜,他还挺美的。但什么玩意天天吃也受不了,他现在疯狂想念自己家做的麻酱凉面,大白菜猪肉馅饺子。哪怕啃口窝头也好啊。


    羊城这边只有大米饭,那米也不咋好吃,吃的他胃里直反酸。


    特么的,何玉声真不是个东西!


    京城那边不是一直说要抓他吗?赶紧来抓啊!


    陈红兵从自己沉浸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然后发现身边不太对劲儿。


    有俩人好像一直都在跟着他,跟了半天了。


    是何玉声不放心自己,安排了人跟着他?有这个必要吗?


    “别动,继续往前走。”陈红兵直起身子刚想要说什么,就被顶住了后腰,“去那边乱石堆,别想着跑,你不可能比我动作快。”


    沙滩上人很多,乱石堆也不远。乌漆嘛黑的也没人注意这边,大家不是紧盯脚底下,就是在黑市交易呢。


    “兄弟,听你说话,你是北方人吧?”陈红兵出了一身冷汗,“咱们可都是老乡,而且我身上也没钱,一分钱都没有。就半包烟,兄弟拿去抽。”


    “别废话。”顶着他后腰的那个人压根不吃这套。而另一个人则不停的捡着什么,仿佛真的是来赶海的。


    乱石堆这边没有什么人,陈红兵被推到一个水坑里,还没等站稳呢就惊恐的想要往外跳,“不是不是,兄弟,我脚底下有东西。”


    说着,他抬脚一踢,一只大螃蟹露出水面。


    “哎哟,不错啊,晚上吃香辣蟹。”席于飞开心的扑过去,把大螃蟹塞进自己的桶里。


    陈红兵:……


    他疑惑的看着蒙头盖脸的这俩人,“兄弟,咱们是不是认识?我听这小兄弟声音,有些耳熟啊。”


    席于飞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云穆清一直在陈红兵身后,他道:“你来这边做什么?”


    “不是,兄弟……”陈红兵还想小小的反抗一下。


    “问你话就说,别墨迹。”云穆清把手里的东西往前用力,“说,你来这边做什么?”


    陈红兵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想到了一种情况,“兄弟,调查局的吧?”


    席于飞也不嘻嘻了,“看来你知道调查局一直盯着你们?”


    陈红兵摊手,“别用你们这个词,我估计也不是盯着我吧?何玉声对不对?还有……你是席家那个小子,我知道你的声音。”


    席于飞也不装了,他撤下脸上的面巾,“对,就是我。我就是好奇啊,陈红兵你也算是个人物,既然都离开京城了,怎么跑这里来捡海了?咋?走私这边沙滩上的东西?这玩意可不值钱。”


    陈红兵苦笑,他觉得自己跟席于飞犯冲。


    几次遇到这小子,结局都不怎么好。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正因为很多事没能办了,所以他才不会被人紧盯,才有机会逃离京城。


    “你都来了,云家那个也来了吧?你们俩……这是跟着车过来的?”陈红兵试探着问。


    “哪儿这么多废话!”云穆清喝到:“你都在这里,何玉声也在吧?”


    陈红兵反而松了口气,“对,他在。我再跟你们透露点儿不一样的,不止他在,还有几个鬼子。那家伙是个特务,有个中年人好像是他亲爹,总是打电话过来,偶尔还会露面。兄弟,这功劳,比抓我强多了。”


    “他爹?小鬼子?”席于飞眨眨眼,不解的问,“他爹不是个农民吗?”


    云穆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陈红兵干脆往湿漉漉的大石头上一坐,“席大宝,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想离开这儿。你也知道,我之前给何玉声干了不少烂事儿,但我就是图钱,又不想卖国。而且你们也别想着把我扣在这里,只要我没回去,何玉声他们立马就会换住处。”


    席于飞纳闷,“既然何玉声要离开,为什么会来羊城?这边可不方便往外走,不是应该去鹏城吗?”


    “就是从鹏城跑过来的,那边戒严了,三天两头的查,苍蝇都飞不出去。”陈红兵苦笑道:“我知道之前有得罪过两位的地方,希望两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那你不如戴罪立功,举报了何玉声,好减免你的罪行。”席于飞道。


    其实这时候的陈红兵,还真就是个打杂的,一个稍微被何玉声信任一些的打手,毕竟他全家都在何玉声手里抓着呢。


    这个人真的做下大案,是改开之后。


    何玉声先去做了个县长,然后成了市长,最后坐上省长那个位置。这其中,陈红兵不知道帮他做了多少脏事。


    “你想去港城?那边可不好混。”席于飞道:“反正你现在还没有错的彻底,带功赎罪,也不会出什么事。而且你一跑,京城那边都以为你把何玉声劫走的,你家里人也都被控制起来了。”


    陈红兵骂了句脏话。


    他之所以跑掉,就是不想连累家里人。


    “而且你也知道这是大功劳,抓到何玉声跟小鬼子,别说你身上那些错,备不住直接抹平,甚至还有功呢。你真的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席于飞继续道:“你的爹娘,老婆孩子,可都在京城呢。”


    云穆清道:“只要你能帮着抓住何玉声,之前你打我那件事就一笔勾销。”


    “对啊,而且何玉声让你小弟去大西北干脏事儿,你不是也求爷爷告奶奶让人把你小弟按住了吗?这证明你还是有点儿良心的。”席于飞循循善诱。


    陈红兵愣了,他看向席于飞,“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席于飞嘿嘿一笑,“也不怕告诉你,西北马科长,是我姨夫,那边兵团的吕团长,是我姑父。”


    陈红兵到抽一口纯净海风,差点儿把自己呛死,“都你家亲戚?”


    “实在亲戚,要不是我说话,你那个小弟也回不去。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有些仁义在,所以才愿意拉你一手。”席于飞扯大旗,“何玉声折腾那么多人过去,最后不都被抓了吗?为什么只有你的人安全,你怎么不想想?”


    陈红兵内心无比震惊。


    他只知道马科长跟何玉声是亲戚,却没想到马科长媳妇儿跟席家也是亲戚关系。


    陈红兵用力握了握拳头,“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愿意相信席于飞一次,戴罪立功,如果真的能抹平,那他就不用远离家乡了,家里人也不会被监控起来。


    “你也不用告诉我太多,跟我说一下何玉声现在住的地址,里面都有什么人,他们什么打算。我给我孙叔打个电话。哦,我孙叔是京城调查局的科长。”席于飞身后,亲戚大旗迎风飘扬。


    陈红兵:……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席家的背景这么厚吗?怪不得当初不少人想要动席家,最后都不了了之。


    云家被席家护着,所以何玉声次次失败也是正常。


    “我说。”


    陈红兵离开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半桶海鲜,“回去知道怎么说吗?我相信你应该能明白怎么应付何玉声。只要不引起他的怀疑,你的安全就不会有问题。”


    “放心吧,”陈红兵拎着桶翻出水坑,“其实也没有必要给我这么多……”


    “怎么也得装个样子,就说帮本地人翻水坑,人家送你的。陈红兵,你可得想好,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和你的家人后半辈子能不能安稳顺遂,就差这一哆嗦了。”


    席于飞盯着陈红兵的背影,冷声道:“多想想你的爹娘,你的孩子。”


    “我知道要怎么做。”陈红兵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大步的走开了。


    “就这么让他走了?”云穆清其实还有些不太理解,因为他觉得陈红兵这个人也挺危险的。


    席于飞拍拍手道:“陈红兵这个人,义字当头。他当初察觉到不对就说尽好话让马科长把他小弟送回来,证明他至少是有良心的。何玉声也是看准这一点儿,才把他扣在自己身边。可能是没想到……陈红兵也不太喜欢小鬼子吧。”


    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毕竟何玉声顺风顺水到了六十多岁才翻车的。


    他跟云穆清迅速的离开了沙滩,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夜班车了,两个人一路的小跑,跑了三个多小时,到了老邹家楼下。


    在羊城这个地方打电话,只有老邹这里是最安全的,就连铁路招待所那边都不能让人放心。


    “姨夫,要紧事。我必须得赶紧打个电话。”席于飞气喘吁吁,浑身的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


    “好好好,”老邹打开书房门,看着两个孩子严肃的表情,干脆什么都不问。


    打电话光转接就等了十来分钟,那边刚拿起话筒,“是孙科长吗?我,大宝子。”


    孙科长苦笑,“我刚躺下想休息一会儿,大宝你不是在羊城吗?”


    “我说个地址你赶紧记一下,何与鬼在这里。还有一条大鱼在外面,偶尔冒头。”席于飞简单的说了几句,“有人戴罪立功。”


    孙科长听完瞌睡虫都飞了,“你现在哪里打的电话?安全吗?”


    “在我姨夫家,哦,邹……副处长?这边印染厂的副处长,好像也是副厂长?”


    孙科长让他把老邹的地址也说了,“你们两个就在这里不要动,我们的同志会立刻赶过去。大宝,你这是又要立功了啊!”


    作者有话说:


    最近的国际形势越来越紧张啊,老美跟疯了似的,公开询问棒子脚盆和袋鼠,说如果他跟咱妈打起来,这仨要怎么做。


    袋鼠都惊了,你特么公开问我这些?这种不都得偷摸问吗?


    棒子都快被老美搜刮空了,李在明的面子里子全丢光,干脆不回复。


    小日子还上蹿下跳的致电其他国家让人家不要参加咱们得93呢,他才是恨不得老美赶紧跟咱们干起来的那个。


    最近大脑袋和胡赛跟小蚁干架,底气十足。胡赛的武器大家都知道,沙漠里长出来的。大脑袋那边拿的,可是80后特供!


    老美都气疯了,但他真的拿80后没办法。


    反正小蚁那边天天骂儿子,大帝这边也表示不同意停火协议,还抓了老美间谍,公开了老美内部机密。


    老美对二毛是真的狠啊,二毛阵亡的士兵都被他们拉走做生化实验了,骨头渣都不给留。


    咱也不知道演员图啥,这件事曝光对演员和老美来说,都算是危机了。


    而且咱妈从24年就进行非常严格的训练,训练内容是20分钟内全球打击。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干起来,咱妈1V全球不带啰嗦的。


    我现在内心只有两个字能够形容了:刺激!


    第152章 抓鬼


    老邹安抚了媳妇儿让她先去休息,自己则陪着席于飞哥俩坐在书房,“到底怎么回事?你好歹给你姨夫我透透底。”


    刚才席于飞的电话在转接过程中就能看出来其中的问题,现在也不是五几年,都快七十年代末了,转接电话其实很方便,压根不用转这么多遭。再加上席于飞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无比忐忑。


    “好事儿,”席于飞安抚道:“抓特务呢,兴许还能抓到小鬼子,姨夫您跟着蹭点儿功劳。”


    “真的假的?”老邹眼睛都亮了,“哎哟,这事儿,我都没啥准备。我听见你留咱家地址了?一会儿是不是得有人上门来?等等,我去换身儿衣裳!”


    他急匆匆跑进卧室,片刻后传来老邹媳妇儿抱怨的声音,“到底怎么了嘛?大宝来了你就魂不守舍的。”


    “是好事,但先没办法跟你说。哎呀你干脆也别睡了,一会儿家里来人。”老邹巴拉巴拉自己地区支援中央的发型,抻抻衣裳,“我穿这个精神不?”


    “大夏天你穿中山装做什么啊?”老邹媳妇儿都无语了,“那个灰色的衬衣就很精神啦。”


    “那我再别一只钢笔……还有我那个皮鞋,哎呀皮鞋呢?这裤线不直啊,再熨一下吧?算了算了,怕是来不及了。”


    过了好半天,老邹穿着灰衬衣,绿裤子,三接头皮鞋,衬衣口袋里还别了只钢笔。


    他走到客厅,对席于飞问道:“咋样?精神不?”


    “精神,真精神,但没必要。”席于飞哭笑不得。


    “怎么没必要,有必要!就算我不能直接过去,但也要给领导留个好印象。”老邹也是知道这种事的重要性,他也没想着要能做点儿什么,但一会儿有领导来,那好歹得有点儿表现啊。


    羊城这边调查局的同事很快就赶到了。


    老邹精神焕发,又是敬礼又是端茶倒水,“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望风。”


    调查局的同事也哭笑不得了,“不用不用,老邹同志我知道您也当过兵,知道纪律。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好的好的,我,我去卧室?门开着,如果不放心的话……”老邹激动坏了都。


    “放心放心,就是得委屈一下您和您的爱人,可能这两天没办法去上班了。”


    “没事,没事,我请假,等天亮我就打电话请个假。哎呀也是很长时间没休息了,正好好好休息一下。”老邹擦了把泛着油光的脑门子,“那有什么事喊我,我就在卧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邹媳妇好歹也是街道办事处的妇女主任,能够察觉到这是大事将要来临的紧张,“如果我不能知道你就别说了。”


    “抓鬼!”老邹眼睛瞪老大,“老天爷,不不,咱外甥送来的功劳,咱俩就老老实实的休息两天吧。”


    老邹媳妇拍了拍胸口,“真的假的?休息,好好休息。哎哟,当年我也是跟鬼子打过仗的,这小鬼子,真是不死心啊。”


    席于飞已经把来龙去脉跟这边的调查局同志说了,“这次如果能抓到何玉声,那个陈红兵算是立功吗?”


    “如果查出来他确实是被挟持,就算立功。”调查局同志点点头,“小席同志,云同志,多亏了你们两个。我们在鹏城布了好几个点儿,都没有找到他们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躲在这里。”


    这只是个小渔村,再加上有渔民偷摸跑去对岸了,很多房间都空置下来。


    不知道何玉声用什么办法住下来的,但不得不说,小渔船真的很能藏人。


    “我们这边会先布控,最好是等大鱼出来。陈红兵说他们已经找好了船过几天就走?那估计大鱼会在那时候冒头。”调查局的同志很严肃,“而且我们会暂时征调一下老邹同志的电话,这也省了不少事儿。”


    老邹在卧室里听到这句话,连忙道:“放心放心,反正平时我也用不着,你们随便用。”


    征调他的电话机啊!!


    以后这部电话,估计他都舍不得用了!


    席于飞挠了挠头,“那我们俩能离开吗?后天我们得回京城了。”


    调查局同志笑道:“自然可以,京城那边的同志会在车站接你们的。两位小同志放心,属于你们的功劳,一定会被安排妥当。”


    “为人民服务,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我们也不介意这些。”听到可以离开,席于飞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为了抓特务,把他跟玉玉都扣在这里。


    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亮了,周围的邻居都起了床,咚咚当当的做早饭,吆喝着让孩子们去上学。


    老邹给自己单位和爱人单位打了电话,说老家出了点儿事,得赶紧回去,可能需要个三五天。


    这年头请假还是很容易的,上面领导直接就批了。


    老邹跟媳妇儿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直接坐车去了调查局那边居住。这样也是为了保密,生怕因为太过激动出去闲聊天而走漏风声。


    至于席于飞他们,只要上了车那就七天在车上,能联系外界的只有电报,如果他们想要透露什么消息,电报可是太好查了。


    而且这样两名同志既然都把消息第一时间通报上来,自然也不会是那种会阴奉阳违的。


    电话里京城那边的老孙同志还夸过小席同志是福星呢,唔……出来玩一圈发现通缉犯和鬼子,确实是个福星。


    席于飞他们被送回宿舍就没有再出去,无聊的时候去市场里溜达一圈,自己动手做个饭,或者去吃柜台里的小蛋糕。


    市场里也有羊城这边的小吃,什么干炒牛河啊,肠粉啊,竹杠面啊。


    席于飞带着云穆清挨个的吃,得吃上一个月才能把市场里所有的食物吃一个遍儿。


    调查局的同志在外面盯了两天,见他们确实不出门,偶尔去食堂打包些饭菜。一直到把他们送上车,然后几名同志会留在车里隐秘的保护也好,监视也罢,一直等到席于飞他们安稳的从京城下车,被京城那边的同志接走,才算完成任务。


    陈红兵拎着半桶海鲜回到住的地方,屋里只有何玉声一个人,但他知道,周围还有好几个鬼子的人,这些人十分危险。


    何玉声早就没有了做厂长时候的风光样子。他的头发长了,有些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甚至散发着一股子鱼腥味。


    原本丰润的脸颊也都凹陷下去,显得整个人十分阴沉。


    “你去乱石堆那边,做什么了?”


    陈红兵刚把桶里的海鲜倒进盆子里,就听何玉声质问的声音。


    他的手一顿,站起身用力把桶摔在地上,“大哥,你是不是从没相信过我?既然这样,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何玉声看着滚到自己脚下的木桶,他道:“我不能随便乱走,无聊,借了望远镜随便看看。你知道,就算在黑暗中,我也能在人群里认出你的身影。你跟好几个人,去了乱石堆。”


    因为隔的比较远,何玉声看的并不真切。当时也确实是有几个人往那个方向走的,至于到底是谁在乱石堆后面,他也不可能看得清。


    “我如果不信任你,就让人直接过去找你了。”


    陈红兵背上全是冷汗,他沉默片刻,把桶捡了回来,“海滩上没有什么大货,有几个这边的渔民还有过来出差的俩人,说要去乱石堆里翻大货。看我个头高有力气,就让我帮个忙。”


    乱石堆的水坑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光螃蟹就抓了好几只。


    但渔民更喜欢吃鱼,或者说他们更喜欢捡回来能晒干保存的东西。螃蟹这玩意不能多吃,又不好保存,渔民们并不喜欢。


    不过也就是现在,再过几十年,螃蟹的价格那真的是,让人都快吃不起了。


    陈红兵的桶里有两条鱼,三只螃蟹,都是在水坑里捞的,还有一些贝类,那都是席于飞来来回回捡的。


    何玉声看着盆里张牙舞爪的螃蟹,“以前想吃,买都买不着。现在倒是吃的,有些恶心了。”


    陈红兵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清洗海鲜。


    何玉声又道:“我知道你委屈,你的东西我都妥善放着了,你放心,等我们去了对岸,我就把东西给你,翻倍给你。到时候你是留在对岸还是跟我去欧洲,看你。”


    “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红兵瓮声瓮气,“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背叛你。之前我的任务失败了,你心里对我有想法,这也正常。但大哥,如果当时……算了算了,我去把这些东西蒸上。”


    何玉声看着窗外,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的亲生父亲,竟然是个小本子!这让他有些恐惧,有些生气,但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亢奋。


    至少,他不用死了,不是吗?


    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已经把他藏起来的东西运了些过来了。虽然之前被人发现了很多,但狡兔三窟,还是有些漏网之鱼。


    这些就是他在国外起复的资本!


    这么穷的国家,谁爱待着谁待着,他要过纸醉金迷的日子,要过人上人的日子!


    何玉声粗喘两声,他起身,慢慢的走到陈红兵身边。


    陈红兵把海鲜放在锅里蒸上,然后蹲在厨房门口抽烟。他觉得自己刚才表现的没有什么问题,何玉声应该不会发现什么。


    “红兵,”何玉声走过来,也蹲在他身边,伸手跟他要了只烟,“再委屈你两天,过两天咱们就能上船走了。离开这个狗屁的地方,一个穷的吃不饱饭的破国家,谁稀罕!你跟着我,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陈红兵沉默,“我舍不得我家里人。”


    何玉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会有新的家人的。娶几个年轻漂亮的妻子,生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红兵,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炒了虾,我得赶紧去吃,不然凉了,哈哈哈哈


    第153章 抓捕


    陈红兵仍旧沉默,闷头抽烟。


    何玉声被呛的咳嗽了一声,他有些不满,但他真的需要陈红兵。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自己人心里踏实。


    “你看云家,他家就是资本家,因为在国外学了点儿本事,从西北回来又是给他房子又是给他钱。国外是好地方啊,云家不也有亲戚在国外了吗?如果不好,他们这群资本家为什么要去?红兵,别舍不得国内这些破烂,我们是要出去发大财的。”


    陈红兵撇撇嘴,心里想虽然我讨厌那个云穆清,嫉妒他们家,但人家在西北为什么还会收到保护,为什么人家回来国家立马就把房子还给他家,还发钱发票?


    你何玉声心里没谱吗?


    你怎么当上的厂长,你自己忘了?还有那个姓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杀的。


    你连我小弟死活都不管,以后还能管我的死活?


    “红兵,你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我真的是,把你当我自己的儿子来疼的。”何玉声唉声叹气。


    陈红兵都快翻白眼了,心说我管你叫大哥,你特么想当我爹??


    “让我想想吧,好不好?大哥,我心里很乱。”


    “成,你好好想想。如果真的不愿意跟着大哥我,等到了对岸,大哥帮你安排吃住工作,你就放心吧。”


    说完,何玉声便起身,回到了房间。


    他并不是多信任陈红兵,而是觉得在这种地方,谁都不认识,语言都不通的情况下,陈红兵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陈红兵咬着烟头,心说席于飞你赶紧来吧,特么的这破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小渔村这边赶海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村里还过来了十几位年轻的渔民,说是公社那边调来的,要来这边过度一下。


    何玉声担惊受怕的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见新来的人确实是本地人长相,这才能放下心来。


    但他还是有些不太踏实,陈红兵每次去赶海他都不愿意让人去。但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吃的,住在周围的那几个可不会负责他们吃喝。


    何玉声心里总是扑腾,这种感觉就好像他被抓的前夕,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红兵啊,那几个新来的渔民每天都做什么啊?”何玉声问。


    陈红兵收拾着今天的鱼获,漫不经心道:“出海吧?我都分不清谁跟谁,感觉他们都长一个模样。”


    “我父亲怎么还不来啊,”何玉声十分着急,“不是说好就这几天的吗?”


    陈红兵想着,我也等你父亲来呢,他来了,我才能解脱。


    院门突然被敲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黑瘦的男人飞快的过去开门,“老先生。”


    “父亲!”何玉声看见来人,心里无比激动。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个头不高,有些瘦。他穿的破破烂烂,很像当地渔民的打扮,一手扶着跟扁担,一手拎着个大竹筐。


    “都准备好了吗?”小老头进了屋,把筐放在旁边。筐落地很有些重量的样子,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他问完,看见了在门边收拾海鲜的陈红兵,满眼嫌弃,然后用日语说了句什么。


    之前都躲在一旁的几个男人现在也都现身了,他们围绕在小老头身边,听见小老头的话,都看向陈红兵。


    陈红兵垂下眼睛,端着木盆去了院子里。


    “你要把这个人留下?我看他可是有反骨的。”小老头看着何玉声,“到海上直接弄死吧。”


    “父亲,我身边就这么一个人……”何玉声有些不情愿。


    “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等到了海上,就把他结果了吧。”小老头摆摆手,“等安定下来,你身边想要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人。运来的这些钱,能买到无数人的忠心。”


    “是,父亲。”何玉声不再犹豫,“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


    小老头道:“今天晚上有大潮,会有很多人过来赶海,黑市的人和船也会多不少。到时候我们混在人群中,船已经安排好了,从这里到鹏城,不用靠岸,直接换船去对岸。”


    何玉声松了口气,“可算能走了,我在这里真的待够了。”


    小老头嫌弃的看了眼何玉声,“早知道你能混到厂长的位置,我就先去找你了。你那几个兄弟姐妹都不太争气……你也是,要不是最后慌了神儿,心不够狠,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那个机械厂的新图纸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父亲。”何玉声也有些吃惊,机械厂出了新的图纸,里面竟然还有人能复刻这份图纸并且寄到他这边来,证明小老头在机械厂也有人。


    “你要记住,这份图纸是你的投名状,到了对岸,会有英国人接应你的。”小老头坐在椅子上,掏出一包华子,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旁边立马有人掏出打火机点燃。


    “你也算是有些本事,去了国外好好混。你父亲我如今就你一个儿子了。”小老头吐出烟圈,浓重的烟雾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是的,父亲。父亲,您不跟我一起走吗?”何玉声有些疑惑。


    小老头摆摆手,“我在这边还有任务,去不了。你要记得,无论你去到什么地方,血脉里流淌的是我们小本子帝国的血液,不要丢了我们的荣耀。还有,你要记住你原本的名字,山本十一郎。这是我为你起的名字。等到了国外,你就用这个名字吧。”


    “是的,父亲!”何玉声垂着头,嫌弃的撇撇嘴。


    山本十一郎这个破名字一听就没上心,那里有他如今这个何玉声好听啊?玉声是玉佩碰撞的声音,是美妙的声音,这个名字当年还是他老师……


    何玉声心中一顿,表情越发难看起来。


    小老头并没有注意到何玉声的表情,他在回忆自己在华国这几十年“辉煌”却又艰难的半生。


    当年他们多么的勇猛,不但拿下了大半个华国,甚至还打到了老美的地盘上。结果老美不讲武德,竟然往他们的国家扔小男孩。


    原本应该匍匐在他们脚下的华国人,如今也想要挺直腰杆了。这怎么允许!


    他们小本子帝国是伟大的,华国这片土地就应该是他们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国家被迫一步一步退出这片沃土呢?


    山本獠又想起自己在华国留下的种子,要么脑子不堪大用,要么身体虚弱大字不识一个,甚至有的直接饿死了!


    等他发现何玉声这个正气的独苗没多久,何玉声又被抓了。


    山本獠舍不得放弃这么一个儿子,只能动用自己京城的势力把人救出来。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华国的一句俚语——儿女都是债。


    要不是他在自己国家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他是真的不想要这个身上还流着华国人血脉的儿子。


    夜晚很快降临。


    这是一次很大的退潮,以往被海水淹没的沙滩都露了出来。不少渔民都全家出动来捡海,捡到大货还能去供销社换些日常用品呢。


    黑市的人也比以往时候多,不远的海岸线上停了不少小渔船。


    何玉声他们拎着筐,带着手电偷偷摸摸的出了门。


    跟着小老头左转右转,穿过人群,来到一艘渔船前。这艘渔船看着破旧又普通,很周围的渔船几乎一模一样,混在这里谁都察觉不到,这其实是一艘走私船。


    小老头给船老大塞过去两根金条,用当地话道:“我这个儿子不争气,还得让船老大您多看护一下。”


    船老大掂了掂手里的金条,满意的咧开嘴笑,露出满嘴黑黄的牙齿,“某们提,放心吧,我们会把他们安全护送到另一艘船上,然后送去对岸的。”


    在这里,想要去对岸,只能用黄金交易,华国钱人家压根就看不上。


    “上船吧,”小老头叮嘱另外四个人,“送去对岸之后你们在那里多住几个月,安顿好了再回来。”


    那四个人点点头,也飞快的上了船。


    陈红兵坐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看着漆黑的海水,忐忑不安。


    他在想自己难不成真的要去对岸吗?在那边能混出来吗?席于飞那小子还忽悠他什么戴罪立功,这几天也有人接触他,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出来啊!


    胡思乱想期间,船已经慢慢的离开了岸边。


    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水,陈红兵缩在角落,冷眼看着晕船的何玉声趴在船舷上打窝。


    那四个人对看了一眼,走到何玉声身边,“山本先生,可以动手了。”


    何玉声吐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哕!!我,我不行了。”


    那四个人脸上也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向陈红兵走来。


    陈红兵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他看到最前面的那个人已经对着他亮出了匕首,“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老先生和先生都不想让你活着,”带头的男人冷笑道:“所以我们只能来送陈先生上路了。”


    “何玉声,你!!”陈红兵气疯了,“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


    何玉声,“哕!!我也没办法,红兵,你就,你就当我对不起你,哕!!以后你的家人,我会让人保护哕!!!”


    陈红兵气的浑身哆嗦,他猛地站起身,大吼道:“席于飞,你特么的不守信诺!”然后翻身跳进海里。


    砰的一声巨响,带头的男人额头上冒出一簇血花。


    他满脸不可置信,晃了晃身体,猛的栽了下去,染红了一片海水。


    “谁,谁特么开枪了??”船老大气疯了一样从船舱出来,“不是告诉你们千万别开枪……那是什么?”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好几艘渔船,上面的灯也都亮起来了。


    陈红兵被打捞到一艘船上,心有余悸,浑身颤抖。


    他身边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举起手里的大喇叭,“何玉声,你已经被包围了,我奉劝你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你的那个小本子父亲,已经被我们逮捕,你们没有退路了!”


    “我丢你啊!”船老大暴躁起来,“特么的,谁是小本子?给老子站出来!!”


    岸上,小老头被按在地上,衣领也被撕开,让他的嘴巴碰不到藏好的毒药。


    他绝望的看着漆黑的海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暴露,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作者有话说:


    我看到有大宝子说她也天天看新闻,但我说的很多八卦她都没看到过。


    笑死,新闻联播又不是八卦联播,很多东西都没有啦!!


    再说个八卦。


    小蚁不是把老美这个儿子骂的跟孙子似的了吗?老美也不乐意了,特没谱翻脸了,要抄他亲爹的家。


    老美欠了好几万万亿美金的债务啊,他做梦都想全国启动S3好平账,还想让咱们帮他负担起其中一半的债务,平均分到每个人身上,就是八万负债!


    好家伙咱们自然不乐意啊,你想打?我就压着,我就不让你打。诶,大脑袋跟胡赛给小蚁都削哭了,演员那边估计也撑不住多久,甚至开始抹黑咱妈了。


    小本子更是花了几百亿给人送礼,让人不要来咱们93,说咱们是挑起对日仇恨什么的。


    但没有用啊。


    谁肌肉大,谁就有话语权。


    老美是真不行了,估计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可劲造啊。


    就是不知道,小蚁还能撑多久了,毕竟他们的国家的人都开始收拾行李跑路了啊。


    第154章 黑暗岁月


    在华国人眼中,七六年其实是及其黑暗的一年。


    在这一年中,有三位伟大的共产主义革命者永远的离开了,举国悲痛。


    七月份,唐山大地震更是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


    周边地区都有震感,公路铁路塌陷断裂,房屋倒塌,大地张开了恐怖巨口,吞噬了无数生命。


    无论是铁路还是公路,都在给救灾抢险让路。无数其他地方的军队以及救灾物资纷纷进入唐山,争分夺秒的拯救生命。


    车站所有乘务员开始待命,席于飞他们车组承担了运送伤员去京城的任务。


    医护人员在车厢内奔跑穿梭,卧铺都改成了临时急救室,一边向京城飞奔,一边挽救着百姓的生命。


    就连曾柳华都重新穿上白色战袍,和自己的同事们并肩战斗,忙的脚不沾地,连家都忘了回。


    家里云奶奶带着大嫂二嫂做饭看孩子,还要准备营养的饭菜送去医院,生怕曾柳华吃不好累坏身体。


    黄河机械出动了几十台挖掘机和吊车奔赴灾区,带队的赫然是云家老爷子。他带着自己的大孙子云穆怀,熟练的操作着挖掘机,拯救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这场争分夺秒的战斗持续了半个月,废墟之下再也探索不到新的生命了。


    所有人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哭声震天。有悲痛,有痛心,有震撼,有无措。


    但席于飞知道,这个神奇的城市终将重建,成为国家生产钢材的中流砥柱。


    家里的人都累惨了,哪怕他们羊城抓特务的功劳发下来,席于飞都懒得去看一眼。


    交通正在恢复,铁路局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假好好休息,等半个月之后再工作。


    这半个月内,席于飞吃饱睡睡饱吃,终于把那些噩梦驱离了脑海,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九月份,火车发出兴奋的长鸣,冲向华国北方的那个寒冷的城市——尔滨城。


    同时,监狱里传来了消息,何玉声临死之前,想见一见自己曾经的恩师。


    何玉声迫害同胞,杀人,以及有一个鬼子爹的所有事全部落实,把他来回毙八百遍都不嫌多。


    他被重新抓回来的时候彻底绝望了,再也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交代了一个遍。


    但他着重声明,关于他那个叫山本猪的爹,他压根就不熟,以前也没有传递过任何消息。但机械厂有他们的间谍,否则也不会泄露图纸。


    一直到那个时候,调查局才告诉他,泄露图纸的那个敌特已经抓捕,所谓的图纸数据都是被改动过的,就是想看看他们送去了哪里。


    没想到,真的抓到了一条大鱼。


    何玉声几乎崩溃了,他甚至还想把杀人的错误都推到陈红兵身上,但陈红兵早就交代了,他们是打手,但不杀人。之前何玉声让陈红兵去西北杀人,他宁愿把自己腿摔断主院,也不会去做那种事。


    并且在知道何玉声买通自己的兄弟要动手的时候,还打电话去了西北求人,硬是把他的兄弟接回来了。


    而且,陈红兵作为何玉声的小心腹,也知道他不少阴私事。自从何玉声当上厂长之后,迫害了多少同事,干了多少坏事,还有何玉声隐瞒下来的私生子,都被陈红兵爆了出来。


    这真的是狗咬狗,但陈红兵确实没有杀过人,而且戴罪立功,所以抵消了部分罪孽,不需要去劳改,但需要再街道被劳教三年才可以。


    劳教是一种十分特色的教育方式,可以上班,但每过一段时间需要去派出所接受教育,写心得体会,并且要服从街道安排的各种任务。


    通水沟,扫厕所,清理垃圾等等。


    三年后如果劳教态度良好,就可以恢复自由身。如果态度不好,或者再次犯错,那就对不起了,直接去劳改吧。清河农场和大西北欢迎你。


    陈红兵藏起来的那点儿私产之前都被他带走了,结果落到了何玉声手里。如今身无分文,档案上还记了一笔。


    但街道还是心善,给陈红兵几个兄弟们都安排了临时工的工作。有了工作,至少有个盼头,不至于再出去为非作歹了。


    临去东北之前,席于飞找过陈红兵一次,对他说如果三年劳教态度良好,以后想办法带他一起发财。


    等改革开放之后,陈红兵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都算得上是人才了。大多数的倒爷都是他们这种人,长得横,兄弟多,路子广。


    这种人只要那个义字在身上,再有个好的引路人,基本上闹不出什么太大的水花。


    席于飞奔赴尔滨城的时候,云父去见了何玉声。


    他也是想知道,云家对何玉声可以说是尽力培养,非常不错了。就连何玉声这个名字,都是云爷爷亲自给起的。


    何玉声以前叫何大锣,何家还有个兄弟叫何大鼓。


    起这种名字也是因为何家对这兄弟俩有着美好的祝愿,希望他们以后能做个响当当的汉子。


    可真正的何大锣在医院里就被调换了,根据那个山本獠的供述,他买通好几个医院的护士,掉包了十多个孩子。


    而原来的孩子,要么被扔了,要么被卖了。


    那是个战乱的年代,谁都不会去在乎这些。


    隔着一层铁栏杆,云父看着里面那个颓丧的,脸上失去生机的,头发已经全部变白了的男人,压根想象不出来他就是当年意气风发的何玉声,他的师弟,云爷爷的弟子。


    “我就是嫉妒,”何玉声看着如今保养的很好,头发也染黑了,脸色红润的云父,“我真的是太嫉妒了,其实我很喜欢云霞,但比她大太多岁。那个崔树刚算是个什么啊,你们竟然会把云霞嫁给那种人!还有云穆怀,明明比我小,然而他那么的聪明,那么的好看。和他走在一起,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并不想你们死,但你们那么优秀,身上仿佛带着光芒。而我,我明明那么的努力,却压根达不到你们的十分之一!凭什么啊?你们有钱,有房子,有本事。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施舍来的!!”


    “是,我承认,当初我也纠结过,但我太嫉妒了啊。每次听到你们在大西北过得不好,我就特别的开心,特别开心你知道吗??天之骄子算什么?只要我给别人送个礼,动两句嘴,你们就会被我们踩在脚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玉声越说,神情就越癫狂,“早知道你们会活着离开西北,我早就动手了!!你们凭什么活着离开,凭什么!你们明明就要死了,就算我不动手,你们也会一个个的死掉。可为什么会有人替你们平反啊?那个云穆清像个大傻子,被我玩弄于掌心。陈红兵太不会办事了,只要在沪市的时候他把云穆清那个小崽子打死,不就没人给你们平反了吗??”


    “你知道吗?我一宿一宿睡不着,我在反复的复盘,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我有什么错,我只是自私了些,这年头谁不想往上爬,谁不想手里有权利?有了权力,有了钱,谁看见你都点头哈腰,你想做什么事,都有人前仆后继的帮你!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出错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死,而死的是我,为什么死的是我!”


    云父看着眼睛通红的何玉声,微微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拉开椅子,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事已至今,他对何玉声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因为对方完全没有想要悔改,他只是不相信他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


    “师兄,你回来,你回来!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我明明,我明明那么的努力,那么的努力!!我比崔树刚优秀,你们为什么不把云霞嫁给我。我可以离婚的,我可以离婚……你们为什么不死在大西北,你们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回来啊!!!!”


    何玉声在临死之前,彻底疯了。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撕裂了,一半的灵魂高高在上,享受着云家留下来的各种好处,爬到了更高的位置,所有人都怕他,敬他,畏惧他。


    而另一半灵魂却落在肮脏的泥土中,他是个鬼子的孩子,他有个鬼子的父亲。他杀了自己的同胞,他出卖了呵护他的师傅,师兄。然后他被泥土掩埋,变成了一堆臭烘烘的腐肉。


    没有人佩服他,只有人唾骂他,仇恨他。


    提起他的名字,就会让人愤怒,恶心。


    他被压在卡车上游街,卡车下很多人都很眼熟。有的是机械厂的职工,有的是他曾经的同事。有被他迫害致死的领导,被他欺辱自尽的姑娘。


    这些曾经不过是在他脚底苦苦哀求的人,现在却敢扑上来撕咬他,殴打他。


    他的灵魂都在痛,若不是有人从旁边架着他,他都能瘫软成一团烂泥。


    另一辆卡车上面,是曾经的黄夫人以及黄峰。


    曾经高高在上的两个人一个老的不成样子,一个只会低着头,嘴里喃喃道:“我爸是局长,我爸是局长,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枪声响起,结束了他们罪恶的灵魂。


    同一时刻,席于飞站在月台上抬起头,“下雪了,玉玉。这才九月份啊,尔滨就下雪了啊。”


    洁白的鹅毛大雪从天上打着旋飘落,纷纷扬扬,被风卷起,飞向四面八方。


    仿佛那些被伸冤了的灵魂,重新变得纯洁,美丽,重新回归了大地。


    作者有话说:


    76年对于咱们来说,真的是至暗时刻。


    这是需要被人们记住的一年。


    从民国至今,无数的敌特在我们身边,想尽办法要打到我们,要让我们虚弱,让我们陷入苦难。


    我无法理解那些跪舔外国人的国人是什么心态,但我知道,我们的国家,已经不是当年!!


    那些在大厂上班的宝子们啊,行走的五十万,有可能就在你们身边呢!!


    第155章 老山炮子


    九月份,很多东北地区都开始降温,有的甚至下雪。


    席于飞记得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就是九月份,曾经的他故意穿着破棉袄像个乞丐一样回到了家,就是想要用亲情这把刀,扎向最爱自己的人。


    还好,一夜之后,他重返十九岁。


    尔滨这座城市可不得了,第一,她是金国和清朝的发源地,旁边的牡丹江市还有就是清朝祖坟,所谓的宁古塔。第二,她有“东方小巴黎”,“东方莫斯科”的美称,因为这里距离大毛很近,所以很多建筑都是仿照那边的。


    再过几十年,南方的小土豆们就会集体来挑战这座北方名城,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三秒冻哭。


    东北作为重工业城市,也是如今华国所有城市里面最拔尖的老大哥。这里拥有着很多顶尖产业,第一辆汽车就是产自东北。曾经风靡全国的的确良,工厂也在东北。


    更别说这里还有煤炭,金矿,林业以及丰富的野生资源。


    最有名的就是人参,东北人称棒槌的这种东西。


    只可惜后期野生人参资源越来越少,人工人参反而多了起来。那种人参跟种萝卜似的,价格低廉,有没有药性真的很难说。


    席于飞这次来东北已经做好想法了,别的另说,野生棒槌他得整点儿。


    现在因为还没到改开,人参的价格还没有涨上去。很多跑山的老山炮子参把式家里,都会有些好东西屯着。


    “这雪可千万别下大了,”梅雨发愁,“咱师傅这个抽签的臭手,真不行。谁要大冬天来东北啊!”


    其实东北一年四季都有特产,春天的野菜,夏天的蘑菇,秋天的干果,冬天的野味等等。


    但对于他们这些铁路上的人来说,冬天来东北,尤其是来黑省,特别受罪。


    只要雪下大了,列车就无法行驶,就得等。


    外面天寒地冻的,想出去溜达一圈都怕把自己冻出个好歹来。


    至于山货什么的,直接去供销社收就成了。几分钱一斤的玩意,给点儿全国粮票,倒腾个大几十上百斤也足够了。


    这次前来,上面领导还说了,因为今年的各种形式问题,所以委屈他们跑东北这趟线的时间拉长,但保证他们可以在家里过年。


    也就是说,他们这从九月份中旬跑的京哈这条线,要一直跑到二月份去了。


    虽然领导保证明年给他们安排些好的线路,但要在这种地方熬五个月,就有一种头发都要白了的感觉。


    席于飞倒是无所谓,他挺喜欢东北这地方的。因为他老家毕竟就是东北的,虽然是奉城那边,但东北三省一家亲嘛。


    第二是他确实想在东北多待一段时间,方便他搜刮一些以后很难找到的东西。


    譬如说上了年份的野山参,老炮子们藏起来的虎骨。


    宁哥之前去京城给他送钱送票的时候知道他们要来东北,张嘴就要各种山货,多多益善,毕竟还有五个月就过年了。


    改开之前赚上一笔,好歹给自己攒点儿资金。


    还有他那些南方亲戚们,估计压根就没吃过这些东北特产,也得给他们准备一些。


    招待所这边的饭菜倒是十分丰盛,什么小鸡炖蘑菇,铁锅炖排骨,炖酸菜白肉。铁路真的不差钱,每个肉菜都硬的不行,吃的一群人嘴角冒油。


    光主食就有三种,一种二合面大窝头,巴掌那么大,还挺喧腾,吃着直掉渣。一种高粱米白米蒸的二米饭,东北大米就是香,把高粱米里面那种苦涩味都掩盖住了。最后一种是酸菜肉末的大包子,二合面的大包子金黄金黄的,一口咬下去酸香扑鼻。


    席于飞第一次在招待所吃撑,偷摸吃了几个山楂丸才让胃里舒服一些。


    “香迷糊了简直,比奉城那边吃的好多了。”他歪在炕上,美的不行。


    奉城那边的招待所已经按上了暖气,自己烧锅炉。但这边的招待所一楼还都是炕呢,二楼倒是有暖气,但离锅炉房近的地方才暖和,离得远的那就有些受罪了。


    席于飞他们一群人选的炕,因为楼上的好位置都被人选走了。


    锅炉房还能洗澡,但席于飞去看了眼,周围也就六七个淋浴头,中间是个大水池子。也不是头茬水,里面泡着一群臭老爷们,吭哧吭哧的搓泥儿呢。


    不过离招待所不远的地方也有一家洗浴。


    东北这边的洗浴文化虽然不如江南某些地方“上午皮包水下午水包皮”年代久远,但因独特的经营方式,还是全国闻名的。


    这家洗浴的地方据说还接待外宾,不过外宾跟普通老百姓去的不是一个地方。


    洗一次澡要三块钱,包一壶茶,一碟瓜子花生。


    光三块钱这个票价,就让很多普通老百姓望而却步了。


    铁路上的人兜里有钱,一群人吃饱喝足再睡一觉,起来勾肩搭背的跑去洗澡。三块钱门票一掏,转身就成了大爷。


    小单间儿,干净的浴桶,干净的热水。就连搓澡的大爷们都穿着统一的大裤衩子,在门口排排坐。


    搓澡单收费,五毛钱一次。


    可来都来了,谁不愿意享受一把连搓带按摩?


    “舒服……”老师傅的手法一绝,先搓再按,按完了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云穆清有些放不开,趴在按摩床上不光脸蛋子通红,就连身上也都红了。老师傅让他放松,死活放松不下来,给老师傅逗的直乐。


    搓完了重新回到二人小单间儿,往木桶里一泡,跑堂的进来给茶壶加了热水,又问要不要吃点心。


    是的,这里还有点心,是付费的那种。


    点心种类不多,就是桃酥,枣泥饼,瓜子酥之类。


    泡的茶还能自己带茶叶,席于飞专门让人泡了两壶大红袍,那叫一个香。搭配酥脆的桃酥,美的嘚嘚瑟瑟的。


    这地方能消磨时间,若是之前,还有人唱戏说评书呢。


    不过现在属于四旧,所以都没了,有点儿可惜。


    泡完了换上干净衣裳,浑身飘轻的感觉走路都晃荡。


    梅雨还跟那里说呢,老师傅给他搓下来的泥儿,得能有二斤!


    席于飞嫌弃的离他远了点儿,希望老师傅能发发功,把他的臭脚丫子收拾干净一些。


    雪越来越大了,刚下车的时候雪花儿才下来。


    几个小时过去,积雪已经没了脚腕子了。


    看着铅灰色的天空,知道这场雪还得有的下。梅雨走在半路上又开始犯愁,如果真在这边卡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也太遭罪了。


    “你弟弟咋样了?”席于飞忍不住想打听点儿八卦。


    梅雨笑道:“嘿,比之前强多了。姓王的那一家子太坑人,给我弟弟和我侄女儿都坑成啥样了?诶你知道不?之前那个小孩儿,还跑回来一次。”


    那个小孩儿就是之前所谓的大侄子,现在他有亲爹了,自然得送回去。梅雨也不知道怎么叫他,提起就说那个小孩儿。


    “他?怎么跑回来的?”席于飞问。


    “谁知道呢,进院儿就哭,穿的破破烂烂的,比之前瘦了一大圈。我妈看了躲起来掉眼泪,毕竟是她带大的孩子……给吃了顿饱饭,换了身衣服,又送回去了。说如果再过来,直接送派出所去。当我看不出来呢,那边就是不想养这个孩子。”


    提起王家,梅雨一肚子气,而且这个孩子也被养歪了,再加上又不是自家的种,给顿饭吃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着再找?”席于飞问。


    “有人给相看,毕竟是个正式工呢。但我弟……怎么说呢,有点儿吓着了。跟女的说话直往后面缩,我大侄女也不太高兴。再缓缓吧,怎么也得再缓缓。”梅雨叹气。


    他弟弟好好的大小伙子,都得恐女症了。


    聊着八卦,一群人进了招待所。


    招待所后院围了不少人,一问知道是老山炮子送野味来了。


    这山炮子可不是对人鄙视的称呼,只有那些常年赶山跑山经验丰富的人,才会被称之为炮子。这些人会掐踪,找野兽一找一个准,枪法还特别准,带人上山从来不会空手。


    而且这时候也不禁猎。只是不让打山神爷了。


    东北这边跟老虎叫山神爷,也有叫大虫的,但好像大虫这个称呼的起源地并不在东北。


    以前山上老虎多,还总会下山吃人。每个村都会组织人去打。后来老虎越来越少了,上面就下了命令不让打,除非老虎主动下了山,伤了人。


    可山上又不止是老虎,那些野狼,野猪,狗獾和黑熊棕熊都有,这些东西比山神爷还凶,必须得清除。


    这边跟黑熊叫熊瞎子,跟棕熊叫熊罴,这玩意比熊瞎子还大还凶。


    这个老山炮子带着徒弟,架着马车送来了两头野猪,一头熊罴。


    一群“南方”城里人哪里见过这些玩意,都跑过去凑热闹了。


    席于飞也过去看,这东北山林子就是厉害,养出来的野猪个头都大,两头猪小的也得有三百来斤了,那个大的看着像一座肉山,得有六百斤。


    熊罴也差不多六七百斤,黑乎乎巨大的一个,额头上有个枪眼儿,血已经都凝住了。


    招待所这边采购很快就跟他们讲好了价格。像熊胆啊熊掌和熊皮这种都能送领导,肉也是难得的野味,肥膘也多,拿去送礼绝对有面儿。


    野猪稍微差点儿事儿,但比家猪价格便宜,下重料炖了也好吃。


    那两头公猪的大獠牙得有一扎多长,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上去掰,就这么给分了。


    老山炮子跟徒弟们也不着急走,就坐一旁抽烟。马拉到棚子里吃草料,他们晚上回不去,就得跟这边住一宿。


    席于飞转了转眼珠子,悄悄地凑了过去,掏出一盒华子散,“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


    那老山炮子看见华子,哟了声,连忙接了过来,“后生,啥事儿啊?”


    “我家里有老人,身子在西北亏着了,想弄点儿棒槌回去补补。”他直接道:“不知道大爷您这边有没有东西,我这里有全国粮票,还有些糖啊布什么的,都能换。”


    老山炮子咧着嘴笑,露出抽旱烟染的大黄牙,“就要棒槌?别的不要?”


    席于飞笑嘻嘻的道:“好东西谁会嫌多呢?您开个价,只要合适,我全要了。”


    老山炮子瞄着他手里的那包华子,“这得后天了,我明天回去不得张罗张罗?”


    席于飞把华子塞到老山炮子的手里,又道:“什么蘑菇啊松子啊也要,家里人多,再过几个月过年了不是?”


    老山炮子把华子点燃享受的抽了一口,“那这些你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但是得要好的。我们要往这边跑半年呢,如果不好以后可没办法合作了。”席于飞又抓出一把花生糖塞了过去,“您也知道,我们这些跑铁路的,天南海北有点儿好东西,送礼什么的,绝对拿得出手。”


    花生糖切的方方正正,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老头咽了咽口水,自己没吃,但每个徒弟给了一块,剩下的踹兜里了,“后天吧,你准备好东西。就在这儿换吧,这儿安全。”


    铁路的招待所,可没人敢查。


    都说是不让投机倒把,但采购的事儿算什么投机倒把呢?


    东西好,卖给谁不是卖啊。


    作者有话说:


    山炮是骂人的话,但老时候的东北,跟那些赶山跑山的老把式叫炮子,是一种尊称。


    但逐渐的,就跟小姐这个称呼一样,变了味儿了。


    我们今天聊点儿啥呢?


    说说巴铁吧。


    之前新闻不是说巴铁去跟老美合作买石油了吗?好多人不懂,觉得巴铁白眼狼,怎么能跟老美合作呢?


    其实那时候我就想聊这件事,但又怕跟人吵起来,然后等到现在,巴铁出了一份感谢名单,算是给之前的事一个落地。


    这份感谢名单首先感谢的就是咱妈,并且郑重其事的感谢,强调咱妈是他们的重要盟友。


    其次是沙特三兄弟,毕竟巴铁算是沙特门神,堵着阿三这边呢。巴铁的军备基本都靠大户养着,据说上次把阿三打败了,损失了两个亿,大户一挥手,直接批了50个亿给巴铁拿去花。


    其次巴铁这家伙,还特么感谢了一下小英子,差点儿给小英子气死。因为巴铁说,感谢他们在自己揍阿三的时候没有帮助阿三。


    毕竟阿三以前是小英子的殖民地,挨揍了小英子帮忙也是应该的。


    对了,还感谢了哈士奇和大脑袋。这俩在当时也给了巴铁一定的帮助。


    说为什么巴铁去老美家买石油呢?因为他们跟老美合作,最最最生气的是阿三啊!


    阿三现在疯狂的针对老美,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另外就是老美干不过咱妈,于是拿阿三出气,给阿三疯狂加关税。


    再加上高教授一顿忽悠,彻底给阿三忽悠瘸了。


    有个词叫祸水东引,其实巴铁就是这么做的。把阿三对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老美身上,他就能轻松很多。


    再加上咱妈越来越强,大户跟咱妈合作越来越密切,那么巴铁就是牢不可破的盟友。除非他有一天想不开了要反大户,但应该没有那么一天,毕竟巴铁穷啊,靠大户养着呢。


    巴铁必不可能跟咱妈翻脸的,他的军备都是大户从咱家买的然后分给他的。大户跟咱吗关系好,那他就没有翻脸的机会。


    铁铁还是很可靠的,哈哈哈


    第156章 狗拉爬犁


    其实席于飞更想自己上一趟山。


    毕竟哪个男人不向往着征服山林?


    年轻的时候打猎惊险刺激,上了岁数钓鱼岁月静好,就是男人们最喜欢的生活了。


    但这时候东北可乱,自己手里又没有什么武器。去了且不说要防那些猛兽,更多的时候是要防人。


    在老山林子里,人家想要弄死你跟玩儿似的,杀人截货,完事儿往山沟子里一扔,一宿工夫零件怕是都找不回来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这些老炮子们交易,他们人脉广,好东西多。只要价格合适就愿意出手。


    黑市那边他们不愿意去,主要怕被抓。但如果有正儿八经单位职工敢收,他们就愿意出。真出了事儿,能点出一群人给他陪葬,怕个屁呢?


    因为这个,席于飞还跟云穆清商量了一下。在山里他倒是不怕那些野兽,真打不过就往市场里一钻,谁来也找不到。


    但是怕人。


    人家隔着百来米给他一下子,那玩意谁受得了呢?


    云穆清直接反对,压根就不同意。


    你收山货可以,上山免谈。真出了事他还有没有心思活下去不好说,但席家老两口子咋活?


    想到爹娘,席于飞那股子心气儿立马散了。


    他既然重生回来,那就是想要跟爹娘好好过日子的,踏踏实实的活着,给爹娘安安稳稳的送走。


    为了点儿惊险刺激把自己交代了,那不白回来一趟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估计搓澡的老爷子给梅雨收拾利索了,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臭味。那双大鞋壳子扔到门口去了,正间屋就这玩意最熏人。


    晚上吃的酸菜炖野猪肉,野猪这东西百十来斤半大的骚味轻,但这几百斤的老公猪那味儿就太重了。而且肉也柴,哪怕下了重料,席于飞都没吃几口,光吃酸菜了。


    其他人倒是吃的挺多,毕竟是肉啊,炖的酥烂。一人一大碗,打饭的厨子手腕子都不带哆嗦的,扎扎实实一碗连肉带酸菜。


    晚上肚子饿,席于飞看着梅雨就来气。如果他跑出去找货源,这屋里就只有自己跟玉玉俩人,想吃什么直接进市场吃,哪里用得着防着人。


    “饿了?”云穆清悄声问,“我看你晚上吃的不多。”


    “肉太骚了,吃不下去。”席于飞翻了个身,肚子都瘪了,咕咕直叫。他才二十,能吃着呢。


    云穆清翻身把床单子抽出来了,“找根绳吊上去挡着他,我帮你盯着。”


    俩人说干就干,找了根绳子用针线粗粗缝在床单子上,一头挂在窗户边的钉子上,另一头拉倒另一边,直接捆衣服挂钩上面了。


    一张大花床单子把炕分成了两个部分,炕尾梅雨睡的跟死猪似的,坑头这边席于飞进了市场,先给自己煮了碗馄饨吃了,又干掉两笼小包子。


    然后去熟食那边拿了张大饼,卷了一大包凉拌的猪头肉。中间还切了一刀,拿出来跟云穆清一人一半。


    云穆清摸了摸肚子,觉得还有空地儿,于是俩人分了个大饼卷猪头肉,一口肉一口牛奶,吃的那叫一个香。


    或许这肉卤的太香了,梅雨睡觉翻了个身,也跟着开始吧唧嘴。


    家养的猪就是比野猪香,吃饱喝足席于飞才舒服的叹了口气,又拿了温水漱口,这才踏实的躺了下来。


    第二天,梅雨起来就迫不及待的跟席于飞分享,“我做了个美梦,梦见我家吃席,桌子上摆的都是猪头肉。哎哟怎么吃都吃不完,那叫一个香啊。”


    席于飞看着他嘴角留下来的口水印子,伸出大拇指,“真棒,没有把枕头吃了吧?”


    “去你的,哎不是,为啥你们拉了个帘子啊?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梅雨这才注意到炕上那个大花床单子,“几个意思啊?把我隔离开?”


    “你说几个意思啊?”席于飞怼他,“你睡觉就睡觉吧,大晚上吧唧嘴,磨牙打呼放屁,谁特么受得了!不拉个帘子,我怕你冲过来给我俩啃了。”


    “真的假的?”梅雨挠挠头,“我也不磨牙打呼啊,可能是那个梦太香了,没忍住。”


    外面的雪停了,但天没晴。


    积雪已经都没了膝盖了,半夜就有人起来扫雪,把门口的雪和房顶子上的雪都得铲下来,否则门推不开,屋顶容易被压塌。


    早晨起来,他们这群小伙子老伙子们也都没闲着,招待所这边的领导组织铲雪,院子里的雪要清除出去,外面大路上的雪也得铲了。


    说是看天还得下,不铲就进不来人了。


    那些正儿八经南方过来的乘务员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雪,一个个嗷嗷乱叫,还往雪堆里扑。又闹着打雪仗,结果被北方人用熟练的技巧打的到处乱窜,衣服都湿透了。


    招待所的大爷大娘们赶紧招呼着这群傻子去换衣服洗澡,这真不是开玩笑的,衣服湿了跟外面站一会儿就得把人冻病,还有那耳朵手指头,玩的时候不觉得冷,但碰了热水能疼的嗷嗷叫。


    领导出来把这群傻子一顿骂,撵着他们换衣服,用雪搓脸搓耳朵和手,缓过来之后去洗澡,叮嘱了不能用热水,只能用温水。


    每年来新的南方人,都得经这么一遭。之前有人不信邪,结果耳朵差点儿冻烂了。


    席于飞用雪把自己的手搓热了,然后带上手闷子,抓着铁锹把雪往墙根儿扬。光院子里的雪堆起来都快高到墙头了,外面的雪更多,附近街道还有公社都组织人出来铲雪了。


    一群老小伙子们热的脑袋上直冒烟儿,进了食堂休息,那边已经煮了好几锅姜糖水,一人一大碗,喝不下去也得喝。


    席于飞就喝不惯这玩意,又甜又辣又热。一口下去感觉鼻涕都出来了。他捏着鼻子跟灌药一样灌下去一碗,脑门子直冒汗。


    那些南方同事却很喜欢喝这个东西,喝完一碗甚至还跑去要第二碗。


    有一种姜糖就是南方某个地方的特产,或许那边的人对这种口味是真爱。


    刚收拾完没多久,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起来了。


    听说还有火车被堵在了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抢险的部队都过去了,否则这一车人能冻死在半道上。


    厨房的大师傅架起大油锅开始炸油条油饼,北方,油条叫果子。南方有地方跟这玩意叫炸秦桧,有一道很著名的小吃叫葱包桧,就是油条卷大葱煎出来的。


    早餐不止有油条油饼和豆浆老豆腐,还有一道很著名的北方小吃,据说以前就只有回民这么吃。


    那就是油饼卷切糕。


    厨房大师傅估计擅长做这些,拉出来两板切糕。一人一个油饼,一斤切糕。卷上咬一口,又香又甜,别提多好吃了。


    南方同志跟北方同志因为老豆腐里是放糖还是放醋和辣椒油争吵不休,大师傅直接拎出一桶卤子,管你吃甜的吃咸的酸的,统一吃卤。


    一勺卤子下去,在撒点儿葱花,配刚出锅酥香的大果子,别提多好吃了。


    席于飞觉得自己虽然上辈子几十年都在南方度过的,但他这个胃还是个正经的北方胃。就喜欢吃大锅炖菜,喜欢吃带卤子的豆腐脑。


    吃饱喝足,很多人也都在招待所待不住了,三五成群的出去溜达。


    上次这么无聊还是在大西北,到处都是风沙漫天。但好歹,东北还有雪可以玩呢,这里的雪比大西北的干净多了。


    外面溜达的,堆雪人的都有。还有一群孩子在大马路上打雪仗,打的嗷呜乱叫,然后被家长连踢带骂的拧着耳朵拽回去了。


    这个年代的孩子也皮实,基本上不管男的女的好像都挨过揍,挨过骂。但揍完骂完又是一条好汉,从来不往心里去。


    估计也是这个年代孩子多闹得,平均分配了来自于家长的怒火,你挨揍我也挨揍,我还比你多挨了一脚呢,厉害吧?打完了眼泪一抹照样出去玩,滚铁环抽陀螺,在冰上打出溜滑,没有这群孩子不能玩的东西。


    大家快快乐乐的在一起玩耍,挨不挨揍的,那都是小事儿了。


    这么大的雪他们自然就走不了,食堂里天天一群人在里面,打牌的唠嗑吹牛的听老东北讲八卦的,总比在宿舍里窝着强。


    食堂里还架了好几个煤炉子,炉台上放了花生,大家扒拉着吃,人人吃的满嘴黑满手黑,但无比开心。


    席于飞觉得那个老炮可能不会来了,但第二天雪停之后,老山炮子带着徒弟们,拉着一大堆东西在天黑之前仍旧到了。


    这次可不是马车,而是爬犁。


    前面是几条大狗拉的爬犁,后面是两匹矮马拉的爬犁。那个马也有讲究,是鄂伦春马,个头矮,但四肢粗壮,能上山。据说这种马还吃肉,但席于飞没见过。


    招待所采购出去打招呼,卸下来几头狍子。


    剩下的在爬犁上放着,老炮不说,采购也不问。


    席于飞见了人连忙出来,“大爷,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答应的事儿,怎么能不来。”老炮子从爬犁上下来,磕了磕烟斗,把烟袋揣怀里,“你要的山货,榛蘑三百斤,野菜干三百斤。还有榛子松子,你说要的多,我各给你要了五百斤,能吃得下吗?”


    “能,我看看这东西卸哪儿。”几百斤的东西,席家自己都能消化了。


    “卸他们厨房仓库,你们的人买了东西都放那里。给点儿东西人家就让你放。”老炮子摸了摸兜,“上次那个烟,挺好使的。”


    “有有有,”席于飞又拿出一包烟塞过去,“这些东西多少钱,打算换什么?还有我说的那个棒槌什么的……”


    老炮子这才从爬犁上拎出个包袱,“先把这些放仓库,然后去你屋。”


    席于飞又连忙去厨房找人,花了十块钱加一包烟,采购和大师傅的徒弟出来帮着搬东西。点清楚后写个条子,走的时候拿条子领东西。


    折腾完这些,老炮子的徒弟直接去食堂吃东西,他则跟着席于飞去了招待所的房间。


    “东西你自己看看吧。”老炮子坐在椅子上,抽了根华子点了,美滋滋的吸了口,“一套虎骨,一根虎鞭。三根鹿鞭,两斤鹿茸。棒槌五十年的两根,三十年的五根。目前就这些。”


    席于飞挨个的看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东西,您打算怎么换?”


    这玩意再过几十年,那可值老鼻子钱了!!


    作者有话说:


    七十年代的时候老虎就进入禁猎名单了,后来那个名单上每年都会增加,野猪也进去了。


    但野猪那玩意繁殖太快,现在东北啊西北啊这些地方,有专门的护林员去打野猪,养了狗专门打猪。打一只猪能换钱,但这玩意不给吃,集中销毁掉了。


    主要是挨着山,这些东西总是下山祸害庄稼伤人什么的。而且野猪这东西什么都吃,每次一生一窝七八只,都快成灾了。


    但凡这玩意有点儿什么医用价值味道也好,都得给它干出养殖来。


    不知道有没有大宝子见过野猪这玩意,我曾经有机会见过,且品尝过。


    怎么说呢,就跟那个肉掉尿里似的,那个味儿啊,上头!又腥又骚!但野猪的牙真的大,大公猪的獠牙一扎多长,跟个匕首似的,挑一下肠子都得挑出来。


    东北那边一猪二虎三熊罴,可见野猪有多厉害了。


    第157章 交易


    老炮子抽了两口烟,眯着眼睛道:“至少要有全国粮票,有糖。你不是说还有布料吗?我也要。剩下的你看着给,跟外面的收购价差不多就成了。”


    如今外面的收购价还真的不算高,毕竟大家工资都摆在那里呢,三十六块万岁的年代,你一根人参卖好好几百怕是要烂手里。


    他们这些老把式手里的好东西也不敢往外露,传出去有可能不但换不到东西,甚至一家子都得遭灾。只有卖给外地人,他们心里才踏实。尤其是这外地人还有个固定的工作,这种人也怕牵连,向来口风都紧。


    席于飞盘算了一下,点头道:“这样,我也不知道你打算卖多少钱,换什么东西。我先把我的东西拿过来你看看。不够再加。但如果卖的太贵了,那咱可就只有这一锤子了啊。”


    老炮子笑道:“放心吧,我成日跟你们这边采购交易,真坑了你,他们都知道我家在哪儿,不得给我房拆了。”


    席于飞让云穆清在房间里陪这老爷子聊天,然后自己出了门。


    现在不少人都在食堂里,毕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不想太早睡觉,还不如在食堂拉哈。而且周围也不可能有摄像头,他左看右看,找了个避人的犄角旮旯,进入市场,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都拎了出来。


    两个大麻袋满满当当,只能拖着走。等到了门口席于飞敲门,云穆清谨慎地问了是谁,这才把他接进去。


    “大爷,这布料都是南边过来的,有细棉布,有劳动布,还有格子布。这里面有两匹整的,剩下的都是大块的布头,整整一麻袋。”席于飞先让那位大爷看布料。


    老大爷压根就不敢用手指头碰这些花布,毕竟他的手太粗糙了,生怕把好好的布摸勾了丝。他只敢用手背蹭了蹭,“真细粉啊这布。”


    “都是正经的好料子,要不是打算着换东西,我压根也不愿意拿出来。这些东西放去黑市,能换不少玩意儿了。”席于飞笑呵呵的又给他看另一个麻袋,“里面有一个面袋子里面装了五十斤白糖,三十斤板油,还有二十斤散装的糖块。我这里呢,还有一百斤全国粮票,两百块钱,你看够不够使?”


    老爷子眼珠子都亮了,他先捻了点儿白糖放进嘴里啧吧啧吧,又给自己包了块儿糖。然后掐了下洁白的猪板油,手指头上粘的油都舍不得蹭掉,直接往嘴里一舔,表情那叫一个美。


    别看他是个赶山的老把式,人人尊称他炮爷。但在他眼里,这猪板油仍旧是好东西,是野猪之类的油比不上的。


    这玩意儿多香啊,回去靠上油,光油滋啦就能馋的满村小孩儿直蹦!


    “够,太够了!!哎呀,这可都是好东西,哎呀!”老爷子搂着麻袋,那表情恨不得跟麻袋睡一床去了。


    席于飞点点头,然后道:“咱们再算算仓库里的那些东西多少钱。”


    别看他们带了好几百斤的榛子松子蘑菇野菜什么的,但那玩意卖不上价。一斤就几分钱,可能赶到过年的时候能长到五分钱一斤,平时也就三四分。蘑菇稍微贵一点儿,一毛钱一斤。


    老爷子一愣,他指着旁边一摞子钱,道:“这不是那些东西的钱?”


    席于飞道:“一码归一码,你这个人参质量不错,全须全尾的,保存的也好。这些就是买人参鹿茸虎骨的钱。下面的钱单算。”


    老爷子坐地上喘了半天,“单算?”


    席于飞点点头,“单算,别让乡亲们吃亏。”


    老爷子嘴唇都哆嗦了,“那些东西真不值钱,你这小伙子,人也别太实在了。”


    席于飞喷笑道:“以后咱们还有别的合作,我还想要点儿熊胆。熊掌什么的我都没吃过,如果有等我下次来也整点儿。这些好东西如果还有,咱们还按照这个价来走,就不动了,咋样?”


    “成,太成了!!”老爷子点头如捣蒜。


    别看他天天给这城里送野味什么的,但真赚不到几个钱。


    这又不是头二十年的饥荒年,那时候一头狍子都能卖好几百,因为城里吃不到肉,一斤肉能卖到三四块钱呢。


    但现在城里不缺肉吃,一斤肉也就七八毛,再过些日子估计会更便宜,因为村里养的猪也都进供销社了。他们来送东西,拿一部分钱,剩下一部分得换煤油,火柴和肥皂这些日常用品。


    毕竟村里比不上城里,那些票啊证啊没地方换,全靠这些东西了。


    仓库里上千斤的东西,也就换了二百块钱。


    在过几十年,这些玩意价格都跟疯了似的上涨,松子小一百一斤,老百姓都吃不起了。


    也就是现在,这些玩意不值钱。


    老爷子拎着麻袋揣着钱,心满意足。他连连道:“你这人也太好了,你也太好了。你放心,我们村子附近那一大片,有不少老把式。只要你还要东西,我就把他们的好玩意都弄来。”


    “当然要,不过这次我带的东西不多,等下回的,您老先准备好,下回我多带点儿东西过来跟您老换。”席于飞也觉得挺满意的,他可是看了,这些人参个头都不小,品相完整。带回京城转手就能翻好几倍。


    但没必要,自己家好几个老人呢,正好炖鸡汤给他们都补补。


    只可惜现在找不到靠谱的老中医,否则把这些都制成药丸子,还能多放些日子。


    招待所给他们留个房间,休息一宿等明天一早他们就回村儿!


    村里那些老娘们孩崽子们看见这么多好东西,那不得欢喜疯了啊。还有那几个老伙计也不能亏待了,这些好东西里面一大半都是给他们的。


    哎呀,早知道真的能换这么多好的,他就把自己存的那些都带来了。


    老爷子走了没一会儿,梅雨就回来了,“咋,算完账了?”


    刚才老爷子满脸红光的去食堂吃了饭,又把自己的徒弟们都喊走了,瞅着应该是交易做的不错。


    “算完了,人家也没要高价。”席于飞笑呵呵的,“大师兄不整点儿?”


    “我要这么多这玩意做什么?已经去供销社订了点儿了,多整点儿蘑菇挺好,那玩意炖肉吃香,转手也能出高价。其他的就那样,等过年的时候带个几十斤回去就行了,现在带回去也不好转手,咱家那边毕竟还是有些热。”


    天热,这些干果干菜就放不太住,怎么也得在等一个月,等天气彻底干燥下来,才方便储存东西。


    “你弄这么多,不是自家人吃吧?”梅雨又问。


    “我家亲戚多啊,”席于飞掏出个小本子开始算账,“且不说外面,就光咱家那大院子里面,你数数多少人?一人留个几斤当零食,几百斤就下去了。还有我家别的亲戚,我那些表姨啊姑姑啊……哦,我姑父听说是要调京城来了?你就一点儿东西不准备?”


    “卧槽!”梅雨跳起来,“你特么不说我都忘了,我姑姑家东西不用你准备,我自己弄。”


    “那可不行,我也喊人家一声姑姑姑父呢,再说姑父帮了我家多大的忙啊?我不得表示表示。”席于飞斜着眼看他,“瞅你这抠了吧搜的样子。”


    “你那叫表示吗?你那叫炫耀!”梅雨抓了抓头,“到时候你准备多少我准备多少。”


    “你可别,我这边都是双份,我的跟玉玉的,你没必要跟我们比。”席于飞算了算,其实这些东西也就菜干和蘑菇会留在京城,松子榛子核桃之类的都会送去沪市。沪市他大姨那边让新哥帮他送一份特产过去,这样也省事儿。但西北那边的马姨夫,羊城的邹姨夫,他们的东西也得自己准备。


    梅雨想了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只能道:“那也得给我看看,总不能我这个亲侄子东西还不如你们给的好,我脸都没法要了。”


    席于飞嘎嘎大笑。


    梅雨突然一拍手,“哎哟,我这是喊你们去食堂吃饭的,赶紧走赶紧走,今天炖狍子肉呢。”


    席于飞对这边大师傅的炖肉手艺有点儿失望,其实也不能怪大师傅,毕竟这时候调味料都不全。炖肉能放葱姜蒜就相当不错了,条件好的再倒点儿酱油。不过东北这边有大酱,大酱也是很不错的调味品。


    然后放辣椒,放酸菜,对很多人来说那就是美味了。


    只不过席于飞舌头叼,吃过好东西了再吃这些,真适应不了。


    肚子不饿,看肉都不香了。


    他家玉玉是真一点儿都不挑食啊,给什么吃什么,吃什么都香。


    那一大海碗酸菜炖狍子,吃的满头大汗。还有一大碗大碴子粥,两个大窝头。小伙子们吃的肚皮溜圆。


    席于飞就挑了点儿酸菜配窝头吃了,大碴子粥是真的香,配酸菜刚刚好。只可惜他娘腌酸菜的手艺实在是不咋地,想吃好吃的酸菜,还得看他大娘。


    回头等白菜下来,就给他大娘打电话,让席大娘跑一趟京城,帮他们腌两缸。


    梅雨看着席于飞挑食的这副德行,都气笑了,“肉你都不爱吃?你看看你这样子,就喝碗粥吃点儿酸菜俩窝头?不到睡觉工夫你就得饿。”


    席于飞哼了声,“不爱吃这个肉。”


    “这可是狍子肉,多嫩啊,比野猪肉好吃多了。”梅雨扒拉了一大筷子,美的直眯眼,“你之前跟东北下乡,没挨过饿?奉城那边也有山吧?你老家不打猎?”


    他说着,就把筷子伸席于飞碗里了。


    席于飞一巴掌把他拍开,“去去去,这是你吃的吗?这得给玉玉吃。玉玉你吃,多吃多长个。”


    梅雨都无语了,“他快别长了,再长屋里都装不下了。”


    以前娇滴滴像个小姑娘似的小男孩,如今个头瞅着比自己还高了。他已经是个大个子,做衣服都比别人废布料,云穆清还长,以后娶媳妇都难。


    “用你管,你操这个心干嘛?”席于飞把肉都挑到云穆清碗里,看着梅雨那副德行,最后一块给了他,“行了行了,眼巴巴的,跟你没吃饱似的。”


    梅雨美滋滋的把肉塞进嘴里,“冬天来东北就这点儿好,肉管够。这边一下雪就都开始猫冬了,那些赶山的老把式都上了山,三天两头往这边送肉,都便宜咱们了。”


    “这么多肉你们不带点儿回去?”席于飞问。


    “带啥啊,咱家那边热呢,哎呀,等俩月的,反正这次时间长,到时候带头鹿回去,给我爸妈补一补。”梅雨美滋滋的,“之前有同事带了鹿,分我一条腿,炖了吃那叫一个香。”


    席于飞撇嘴,鹿肉多腥啊,也就烤着吃能好吃点儿。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五天,总算放晴了。


    这就证明他们很快就可以离开尔滨城,踏上回家的路。外面的积雪堆成了一个个小山包,被那些闲的难受的南方同事都给弄成了巨大的雪人儿。


    这都多少天了,他们那个兴奋劲儿还没过,甚至还有同事拎了暖水瓶往里面放雪,想要带回家给家里人看看,被好一通嘲笑。


    “化了也是东北这边的雪水,你们这群北方人不懂!!”南方同事气哼哼的,“要不是干这行,我这辈子都见不到雪!”


    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这可是雪啊,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雪,还是这么大的雪!


    就算是会化成水,他也要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作者有话说:


    我看评论有大宝子说,以前巴铁跟咱妈关系一点儿都不好。


    那正常,以前咱家多穷啊,弱国无外交,谁都看不起。


    我忘了是哪个国家的总统,家里特别穷,出来访问开会都没人搭理,被各种压制,腰都直不起来,看着特别可怜。


    咱们家以前,就是这样的。


    别忘了,五常的位置,是咱们从湾湾那边抢回来的!以前代表中国的,可是湾湾那一派。


    但咱们现在强大了啊,老美都不敢对咱家直接动手,只敢偷摸的做小动作,挑拨那个挑拨这个。这不又要拉人做演习吗?这次只拉来了五个国家,然后老美让他们往咱们这边试探,尤其是去湾湾那边试探。


    结果人家都不乐意,不去,谁爱去谁去。


    老美都当别人大傻子呢,现在咱妈多厉害啊,你敢来我就敢揍!


    毕竟湾湾周围的控制权咱们已经抓在手里了,他们来那就是挑衅,可以揍的。


    只要咱们强了,那周围就都是朋友,都是好邻居。就好像盛唐时期万国来朝一样,有野心,也得藏的好好的,哪敢露出来啊。


    因为咱们永远会记住弱者就会挨揍!百年耻辱是刻在血脉里面的!


    哇,明天就九月一号了,还有三天就是大阅兵!!


    我激动死了都!


    第158章 东北有三宝


    大雪把路封了七八天,终于开通了。


    沿路还能看见不少救灾的解放军,小伙子们一个个冻的脸通红,带着个手闷子,还在铁路两边清理那些积雪呢。


    火车开的缓慢,席于飞从自己的提包里掏出几斤糖果,打开窗户用力丢了过去,“解放军同志,辛苦了。吃点儿糖甜甜嘴!”


    报纸包的糖果一用力就散开了,那些小战士急忙将糖果捡起来想要给他们送回来。


    但这时候火车鸣笛,加快了速度。


    “解放军同志,再见,再见!!”席于飞用力挥手。


    那些小战士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对着他们的火车,笔直的行了个军礼。


    “他们也太不容易了,我看年纪,有的比我都小。”席于飞一直看着外面,等到看不见了,这才直起身子,坐回到位置上。


    “你小子包里装的都啥啊?好几斤糖说拿就拿出来了?”陈虎简直好奇死了,从一开始席于飞就能从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糖果,到现在伸手就是好几大包,瞅着得有六七斤了。


    “家里准备的,不是说打算在这边换点儿东西吗?没能用了,就带回去了。”席于飞笑嘻嘻道:“咋,你还能缺糖吃?”


    “糖谁家不缺啊?”陈虎啧了声,“我之前在部队,就没人给我送糖吃呢。”


    别看陈虎长了张娃娃脸,但他比梅雨小不了一两岁。之前当过三年兵,回来直接进入铁路局内部的保卫科,又从保卫科转到铁路公安上,成了一名乘警。


    席于飞欠儿登道:“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我,如果遇到我,我就拿出糖说嘬嘬嘬,虎子,来吃糖!”


    陈虎一愣,气笑了,抬手就要揍人,“你特么把我当狗呢??”


    席于飞大笑着跑到云穆清身后,“玉玉,虎子哥要打我。”


    云穆清当着陈虎的“进攻”,无奈道:“你怎么这么欠?”


    但凡换个人,他就翘着脚看热闹了。


    席于飞笑的不行,最后掏出大半包牡丹塞过去,才让陈虎收了神通。


    “好了好了别闹了,一会儿到站了啊。”梅雨见这几个人折腾完了才出来,“咱们回去的车速会比较慢,估计要晚点儿一天呢。都好好待着,勤巡着点儿车厢。一会儿区间执勤的同事就上车了,让人家看见咱们文明车组都这德行,好看吗?”


    一群人嘻嘻哈哈作鸟兽散,席于飞正了正帽子,咳了声,“哎,作为副车长真是辛苦啊,一边要调节组员们情绪,一边还得应付车长。辛苦,太辛苦了。”


    “滚犊子吧!”梅雨气笑了,“你辛苦?你天天不是找这个逗闷子就是找那个闲聊,你辛苦……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


    席于飞嘻嘻一笑,背着手,摇尾巴晃腚的走了。


    东北好几个地方都下着大雪,车速压根就起不来。不过等越来越靠近南边,大雪的踪迹逐渐消失,就连空气也变得温暖起来。


    其实如果让货车跑这一趟,也就两天半功夫。货车走的线路跟客车不一样,一路上除了加煤加水都不带停的。


    那些出差比较急的,大多数都会选择货车,节省时间。


    客车线路就比较绕了,说是京哈线,但抵达尔滨市的时候把其他两个省也绕了一圈。这一路就得走个五六天,走走停停,晃晃悠悠。


    一进山海关,温度陡然就起来了。


    身上的棉大衣厚毛衣小棉袄什么的都穿不住了,脚上的棉靴也都换了下来,换成铁路上发的三接头大皮鞋。


    这时候的皮鞋都钉铁掌,走起路来咔咔的响,大老远都能听见动静。


    席于飞以前可没有什么机会穿这种钉铁掌的皮鞋,等他终于走到能消停的穿西装皮鞋打领带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不怎么流行这玩意了。在过个几年,大马路上找个修鞋的都难。


    不过那时候不少便宜皮鞋也穿不住,不到一年不是鞋帮子开了就是鞋底子断了。


    但这个时候的皮鞋那都是好料子,正经牛皮鞋。钉了铁掌只要不糟蹋,穿十年八年,甚至十多年二十年的都有!


    困难时期,还有人把自己穿了十多年的皮鞋拿出来换东西,那都能换出去呢。


    席于飞穿着大皮鞋溜溜达达,车上的人真心不多,那些烟民甚至还能拥有一截空车厢,可给他们高兴坏了。


    他跺着大皮鞋转了好几圈,真无聊坏了。就连报纸他也看了好几遍,被那些小字儿晃悠的直眼晕。


    没事了就去云穆清那边看他读书,语文书他还算能看得懂,但数学书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知识范畴,瞅了一会儿,眼更晕了。


    也怪不得很多乘务员都抽烟,因为实在是太无聊。


    火车晚点儿了一天多,原本早晨就能到京城,结果第二天下午才到的。


    下了车席于飞就跑到行李车厢那边,把从东北带回来的土特产一部分转移到另一辆去沪市的火车上,另一部分也是上百斤,用半包烟请了车站的装卸工,让他们帮忙送去车站外面。


    “哟,大宝子!”刚放好麻袋,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席于飞抬头笑呵呵道:“张板儿爷,哎哟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吗?自从你们搬家,咱就见不到了。这是要运东西?哎哟我说大宝子,你这是发财了啊。”张大嘴看着地上的两个大麻袋,眼珠子都直了。


    “跟东北那边整的特产,赶紧麻烦张板儿爷了呗,一会儿带点儿回去给我嫂子婶子他们尝尝。”


    “哎哟,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你这里面是什么啊?”张大嘴下了车,跟云穆清俩人合着把东西抬到车上,“摸着……乌拉草啊?”


    “乌拉你个头啊草!”席于飞啐道:“山货。”


    “摸着也不像人参啊。”张大嘴说着,有捏了两下。


    “别捏了,都捏固碎了!手咋这么欠呢?”席于飞拍了他爪子一下,“那边晒得菜干儿,还有蘑菇什么的。多弄点儿,给亲戚朋友什么的分分。”


    “哟,这确实是好东西,我以为你整的是人参呢,还激动了一把。”张大嘴哈哈大笑着上了车,“走吧爷们儿,你新家我还没去过呢,赶紧着,带带路。”


    等到了家门口,张板儿爷看着这红色大门,跟门口俩破了的石鼓,啧了声,“好地方啊,这院子……啧啧。”


    “娘,我回来了!”席于飞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回头看张大嘴,“咋,别告诉我你小时候来过。”


    张大嘴笑道:“还真来过,不过没进这个院子,是旁边那个后面带花园的五进。那院子现在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听说是个贝勒的?那贝勒一家子都出国了吧?你说他们还能回来不?”


    “你家也挺风光啊?还去贝勒家玩过?”几个人把麻袋抬进院子,正好看见曾柳华从二进走出来,“娘,大嘴哥来了。”


    “哟,大嘴啊。”曾柳华笑道:“你家我老姐姐还好不?”


    张大嘴贫气的打了个千儿,“谢婶子惦记,我老娘身体还不错。”


    “哎哟喂,可别这样,让人看见又得骂你。”曾柳华笑的合不拢嘴,“难得过来一趟,进屋坐坐?大宝子,让你大嘴哥去你们屋歇会儿,玉玉,沏壶茶,我给你们大嘴哥整点儿吃的去。”


    “还是我婶儿心疼我。”张大嘴美不滋滋的跟着席于飞后面进了屋,进屋之前还跺跺脚上的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整了整衣领子,这才进去。


    “可以啊,你跟姓云的那爷们儿住这三间倒座?真不错,比我一大家子住的都宽敞。”张大嘴坐在椅子上左看右看,“这家具也挺好的,我屁股下面这张官帽……哟,我摸着,黄花梨的啊?”


    “板儿爷懂这个?”席于飞进了屋,假装翻柜子,其实是偷摸进了市场,迅速的拿了两包点心出来,“吃点儿点心。”


    “嘿,桃酥!”张大嘴笑着捏起一块放嘴里,“不咋正宗啊,不过吃着还行,有点儿太甜了。这玩意得配茶水,绿茶……”


    说着,云穆清进了屋,手里拎着个茶壶,听见最后这句,便笑道:“确实是绿茶,板儿爷尝尝味,看正宗不正宗。”


    淡绿色的茶水倒进一套花神茶杯里,张大嘴拿起杯子喝了口,“这……毛尖儿?”


    “板儿爷嘴真不错,就是毛尖儿。”云穆清也没想到,这个成天吊儿郎当赚钱只赚一天饭钱,每天就喜欢走街串巷跟人聊闲篇儿的张大嘴,还是个识货的。


    估计这张大嘴祖上也是有点儿东西,否则小时候还能去贝勒府花园子里玩?


    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去的了的。


    “十二花神茶杯,这是四个一套的。还有那种十二个一套的,那才是精品。这个也行,但不是宫里出来的,但瞅着也还行。”张大嘴喝完茶,又把杯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圈,“想当年,我家就有不少这些好东西。但是我爹不是个好物儿,抽大烟都给造了。你看我都改了姓儿了还被批斗了两年,冤不冤啊,一点儿好东西都没给我留下来。”


    他说完,还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丝对往日的怀念。


    席于飞灵机一动,他低声问道:“板儿爷对这些东西,能懂多少?”


    张大嘴斜了他一眼,哼笑道:“就这么说吧,瓷器一般,但这家具,我闭着眼睛摸,都能摸出来门堂。什么木头,什么年代,有没有做过旧。还有那些拼接的,让我听个响儿,我就知道怎么回事!”


    席于飞笑着拍了拍张大嘴的肩膀,“那过两年,板儿爷带着我们发财啊?”


    张大嘴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看板儿爷您能不能保住这个秘密了。出了个这个门,我可什么都不认。”席于飞看着张大嘴,“咋样?”


    “过两年?”张大嘴觉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这都平反了,你家用这些东西也不会有人过来打砸……天要亮了?”


    席于飞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嘘……来,吃吃吃。玉玉,我娘准备什么呢?”


    “大娘给板儿爷装点儿菜干蘑菇什么的。这也不是饭点儿,正好之前家里蒸了大包子,说装点儿给张家大娘和孩子们吃。”云穆清也到了一杯茶,轻轻的嗅了嗅气味,“我倒是对瓷器很感兴趣。”


    席于飞服了,这都要争?


    “爷们儿还有这本事?看不出来啊!”张大嘴眼睛都亮了,“那过两年,咱哥几个一起的?不是我吹,文物商店跟信托商店的那些我都看过了,还真有几个好的。那里面的人我认识……要不,先把那几件儿盘回来?哎哟你们这么一说,我就开始惦记了。好东西啊真的,放到乱七八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糟蹋了。”


    “你有认识的人?不用外汇券能买吗?”席于飞问。


    之前他就想带玉玉去找点儿好玩意儿,但那些店都要外汇券,里面不少老外过去买。他们只能瞅着,人家压根不搭理他们。


    张大嘴笑了,“只要爷们儿有钱,有全国粮票,就能买!”


    作者有话说:


    北京这边不少方言啥的,我感觉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于东北那地方。


    譬如说老炮,爷们儿这个称呼。


    其实我一直疑惑一件事儿,就是当年哈尔滨那边清朝发源地,满族。他们说满族语言,还是说东北方言啊?


    如果东北方言,就挺带劲儿。


    后宫里面宫斗,贵妃看着皇后:“你愁啥?”


    皇后说:“瞅你咋地?”


    干呀,感觉顿时就能演个全武行!压根不玩阴的啊。


    第159章 张罗婚事


    张大嘴走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的。


    虽然他这个人碎嘴子,但为人确实热情,而且席家跟他家关系相当不错,张家媳妇儿是个利索人,经常来席家帮忙。之前曾柳华还没退休,家里儿媳妇生了娃照顾不过来,也是张家媳妇儿帮忙洗洗涮涮的。


    而且张大嘴这人不挑,找他帮忙,给口饭吃就成,给个窝头也高兴。别人的剩菜他从来不嫌弃,哪怕就一点儿菜汤,他都能冲个热水喝了。


    毕竟也是挺长时间没见的邻居,曾柳华给他装了不少菜干蘑菇,又拿布袋子放了十个大包子。


    张大嘴直接站那就吃了一个包子,“这挺好,跑完这趟,我又能回去歇着了。”


    曾柳华笑骂道:“你老娘还没吃上呢,你到吃了。还是多赚点儿钱吧,哪怕买几根骨头也成,回去用菜干蘑菇炖一下,好歹香个嘴。”


    张大嘴嘿嘿一笑,“婶子疼我,那我就再跑两趟,明天买几根大骨头去。”


    席于飞把他送出去,“明天十点你过来接我还是咱们去文物商店门口集合?”


    “我过来接,顺便蹭个饭吃。”张大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是不是有点儿厚脸皮,“让婶子给我留点儿吃的,到时候你们坐板车我直接拉过去。大宝子,我介绍成功了,你真的给钱?”


    “给钱给票,或者给吃的,你自己选。”席于飞推了他一把,“在外面少说这些话。”


    “我懂我懂,不该说的我一个字儿都不会说。”张大嘴他也只是嘴碎,但不是傻子。“那成,我先走了,大宝子,云家兄弟,你们进屋去吧。”


    这一趟张大嘴钱都没要。


    开玩笑呢,又是吃又是喝的拿着,还跟人要钱?做人没有这样的。


    再说了,如果以后大宝子真的像整点儿东西,他完全帮得上忙。


    这京城里没有去大西北的遗老遗少他可是认识不少,谁兜里没装点儿祖上留下来的好东西?也就是他家,穷的叮当响。


    大烟害人!


    送走了张大嘴,云穆清问道:“你以后想倒腾古董?”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大宝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他知道以后会是盛世吗?


    想一想琳琅满目的市场,云穆清浑身都火热起来。


    席于飞笑嘻嘻道:“瞎倒腾,换点儿钱花。我家房子少人多,弄点儿钱以后还得买房子呢。”


    算一算自家兄弟姐妹的数量,这可真让人头大。


    计划生育好,赶紧计划生育吧。


    他大嫂生完这俩,又开始盘算下一胎了。他二嫂也打算再拼一窝双胞胎,这简直要人命。


    三嫂如今也生了,龙凤胎。


    家里天天洗不完的尿戒子,煮不完的小米粥。得亏家里有本事的人多,三个嫂子这个月子坐的老舒服了。


    曾柳华天天在家骂,说谁再生就让她们自己老娘来伺候。但这也是气话。


    看着自己胖嘟嘟白净净的小孙子小孙女,老太太哪次不夹着嗓子说话?每天看都看不够,稀罕的不得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席文明公布了一件事。


    席家当兵的老四老五,都要转业回来了。


    老四是因为到手的媳妇儿跑了这件事打击比较大,在部队里难受,他首长也难受。所以商量着干脆转业回家,说是分配到京城这边武警部队了。


    头两年武警这边重新规划,军分区被公安部门管理。但听说上面打算把武警独立出来,不过这也是个大工程,得慢慢来。


    老五毕竟结婚了的,妻子是南方人,在他们部队周边的村子里做知青,有个爷爷被打成黑五类就在那边的牛棚改造呢。


    现在也平反了,但家里就剩了他们俩,所以想着干脆直接都来这边落户。


    他五哥是进公安系统,因为得知自己弟弟在铁路上,就找人活动了一下,进了铁路公安,但不算乘警。偶尔会出差,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站内外维持秩序的那种。


    席于飞对这些安排没有什么想法,觉得四哥五哥回来都挺好。一家子人嘛,散在外面几年见不到一次,心里多难受啊。


    他娘就算嘴上不说,但提起这俩儿子,就叹气。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娘的怎么可能不想?保家卫国是应该的,可真出了事,那就是剜老娘的心啊。


    “挺好的,建国门派出所所长是我们车上之前的乘警队长,立过功的,现在提拔成所长了。指导员也是我们车上出来的,叫常峥嵘。我哥回来,怎么也得是个副所长的位置。”席于飞觉得他五哥这个想法非常不错,建国门派出所虽然是派出所,但也属于铁路这边管辖负责的。


    以后哥俩就是一个系统的人了,里里外外有人好办事啊。


    “是,他就是这么想的。再加上你五嫂怀孕了……哎哟。”提起儿媳妇怀孕这个话题,曾柳华就头大。


    云奶奶在旁边笑道:“怀孕了不好?谁家能跟你家似的多子多孙?哎哟我就喜欢小宝宝,看着心里都欢喜。”


    她大孙媳妇儿身子伤着了,估计以后想再要个孩子挺难。


    想要再看见自家小辈儿,只能指望小孙媳妇了。


    云妈妈也道:“过几年我就退休了,到时候跟你一起照顾孩子。这小孩儿啊见风就长,几个没注意就变成大孩子了。还是小的时候可爱,还能多抱抱。等长大了,想抱一下都不给!”


    说完,看着自己俩儿子,她就叹气。


    大儿子一门心思跟他爹攻克各种技术难关,小儿子以前娇气气的多可爱啊,现在可好,一天闷不出几句话。她想拉着儿子的手多聊一会儿,人家就嗯嗯哦哦,一放手就不是他了。


    “玉玉转年都二十三了吧?”云奶奶突然开始掐算,“哎哟,这生日都过了,咱们谁也没想到啊。二十三了,是不是得成个家了?”


    云穆清蓦地抬眼,直接拒绝,“没那个想法。”


    云妈妈笑道:“不着急不着急,以后看见好姑娘妈给你留意着。对了,曾姐,你之前那个卫生院里面是不是有不少好姑娘?”


    医院里女孩子确实多,尤其是那些小护士,正经学校出来的,读过书有文化,当护士也会照顾人。


    有个头疼脑热的,家里就能有人帮衬着。


    云穆清有些烦了,“妈,能不能好好吃饭?”


    “好好好,玉玉这是害羞了。”云妈妈哈哈大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否则她这个小儿子翻脸跟翻书似的,那小脸子一拉拉,跟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可难哄了。


    云穆清闷头吃饭,不敢去看席于飞的脸色。


    然后就听曾柳华道:“我家大宝也二十了啊,大宝,你有喜欢的姑娘不?”


    席于飞就知道这个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毕竟他到了岁数,家里人不可能不操心。


    他笑道:“我一个老爷们着急什么?再说我那车组是个罗汉组,清一色大老爷们,上哪里去看姑娘?不如多操心操心我霞姐影姐。你说我霞姐如果真的能考上大学,那学校里多少精英啊,不得挑个合适的?”


    说着,还看了眼于天河。


    果然,于天河开始紧张了。他用力咬了咬唇,偷摸的扫了眼正在垂头吃饭的云霞。


    云霞咽下嘴里的菜,笑骂道:“我好歹结过婚,你个没结婚的傻猴子到来跟我指手画脚了,信不信我明天就找个大姑娘塞你被窝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结过婚的女人都会变得泼辣,席于飞只能拱手求饶,“好姐姐,别往我被窝塞大姑娘,回头给玉玉吓着怎么办?我俩可是睡一个屋。”


    然后头一转,又看向云影。


    回来几个月,小姑娘也养出了水灵的模样。云家人本身长得就精致,据说祖上是从南方来的,女孩子都纤细漂亮。


    “影姐,工作还适应吗?”


    云影的工作就是车站大厅的各种广播,车到站了,车晚点儿了,谁家孩子丢了,东西没了。都是他们广播站的活儿。


    云影红了脸,“好端端的你说我做什么?你管我呢?婶儿,赶紧给大宝找个对象管管他,这也太爱管闲事儿了吧?”


    “得,我的错我的错!”席于飞没脾气的耸了耸肩,“咱家女人都金贵着呢,可不敢说了。”


    一群女人哈哈大笑起来,云爷爷抬手摸了摸席于飞的脑袋瓜子,“你个小猴子,嘴咋那么欠呢。”


    欠叽叽的,还挺招人喜欢。


    所有人都在笑,但云穆清笑不出来。


    吃完晚饭,男人们都被赶去院子聊天,女人们则收拾这一堆的东西。


    云穆清先去了前院的倒座房,把俩人的床铺好,又给暖水瓶灌了热水。看着厨房里都收拾差不都了,然后转身去二进院子,“爷爷奶奶,我有点儿事儿跟你们说。”


    “什么事儿我跟你爸不能听?”云妈妈笑呵呵的拍打着蒲扇,“这岁数大了,到跟我不亲了。”


    以前那个有事儿就找妈妈的小玉玉,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云妈妈略有些伤感,但一转头看见小竹车里几个胖宝宝,那点儿伤感一下子就飞了。


    儿子虽然好,但小宝宝更可爱啊。


    “玉玉,什么事儿啊?”云老爷子和老太太进了屋,看见小孙子满脸严肃的样子,都有些纳闷。


    云穆清关好门,扑腾跪在老两口跟前,“爷爷奶奶,以后别费心给我找对象了,也劝劝我妈。我这辈子可能不会结婚了。”


    “哟,为什么啊?”云奶奶惊慌起来。


    云穆清刚要说什么,就听云老爷子道:“跟席家大宝子有关?”


    云穆清抬头看着他爷爷,“虽然一开始是因为救命之恩,但他很优秀。孙子有私心,希望他永远依赖我。无论他结不结婚,我都不想结婚,我心里已经没有给别人的位置了。”


    “你,你这孩子,你,你……”云奶奶有些着急。


    云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这是把人家大宝子耽误了,救命之恩是要有恩,你这是想要跟席家结仇啊!”


    人家捧在心肝上的大宝贝儿,凭什么让你个臭小子拱了?


    云穆清梗着脖子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否则今天说道成亲,他也不会拒绝。爷爷奶奶,你们最疼我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念想。如果当年不是他,咱们一家子,一家子怕是都……”


    云奶奶气道:“人家是大姑娘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这样的只能是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哪有,哪有……你,你简直……”


    云老爷子哼了声,“你小子就是希望通过我们老两口过你爹娘那一关吧?这事儿我跟你奶奶不管,也别想我老两口给你顶这个雷。如果因为这件事席家跟咱家翻脸,你就给我滚蛋!”


    “你个老头子说什么呢?”云奶奶一听要孙子滚蛋,立马不乐意了。


    “你孙子要拱人家的心肝宝贝儿,备不住已经拱了!这件事我跟人家席家面前都抬不起头,也就仗着自己大一辈儿,当个老不要脸的。这么好的人家,人家乐意跟咱们做亲戚,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真是好日子过没几天就不安生。去去去,看着你就心烦,回头席家要揍你,我们都不带拦着的!”


    自家小孙子什么脾性,老爷子还是很懂的。


    这孩子从小就认死理儿,又娇气,很难跟别人做朋友。但他和席于飞在一起,又是给人端茶倒数,又是铺床叠被,就连人家的狗剩儿他都不嫌弃。


    都这样了,还能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怕是打算温水煮青蛙呢。


    若是席家小子点头,这件事顶多挨顿揍也就罢了。如果人家不乐意,那真的就是结仇。


    云老爷子什么没经历过?他现在只想跟自己老婆子好好的把最后这几年安稳的过完。


    儿孙的事,他可不想参与。


    爱咋滴咋滴吧,能活就活,活不起就死呗。


    作者有话说:


    我在九月第一天,来大姨妈了。


    美好的一天从腰酸背痛开始,躺在床上疯狂的想请假。


    但看一看,上个月我是全勤啊!


    全勤!!!


    没有什么不能坚持的,大哭


    第160章 坦白


    席于飞看着云穆清从云家老两口屋里出来,表情略有些不太好。


    这傻小子,不会是听到今天的话题,有些着急了吧?


    不过这个时代的这种事,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俩老爷们一直不结婚,指不定得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呢。


    这又不是几十年之后,那时候年轻男女都不乐意结婚了,或者很晚结婚,丁克不要孩子什么的,大家都习以为常。


    可是现在……


    真是个傻小子。


    算了算了,他也没必要给人上难度,该自己解决的事,推到一个小傻子身上算什么?


    他晃了晃扇子,看着云穆清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去前院儿,片刻后搬了个小凳子硬是要坐在自己身边的倔强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穆清疑惑的看了看他,“怎么了?”


    “没!”席于飞用扇子指了指小竹车上的孩子,“刚才有只小猪崽子尿了,尿了我哥一脸,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什么猪崽子,那是你侄子!”曾柳华回手拍了他一下,“有你这个当叔叔的这么说侄子的吗?”


    席于飞用扇子一划拉,“看见了没?这满院子的孩崽子,哪个不是我侄子侄女?多了就不稀罕了。哎呀,我就稀罕我大侄子,懂事,能干活。”


    席向东正在逗自己弟弟呢,闻言茫然的抬起头,“什么?”


    “你六叔夸你呢!”大嫂没好气的推了大儿子一下,“成天傻乎乎的,干什么都慢半拍,看的我着急。”


    她跟席老大都不是慢性子,怎么就生出来个干什么都慢悠悠的崽子?


    当初这孩子出来的时候可着急了呢,别看是第一胎,她还真没有受多大罪。


    席向东看向席于飞,慢吞吞道:“谢谢六叔。”


    大家哄笑。


    大嫂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没治了,要不是看你学习还行,我都以为自己生了个傻子。”


    席向东嘿嘿一笑,继续跟自己俩弟弟玩了。


    席向东刚出生的时候,席于飞觉得自己终于成了大辈儿,可美了。带着刚会走的大侄子满胡同乱窜,逢人就介绍这是我侄子。


    席家原本就大辈,但那是对外。对内他可是最小的。


    后来有了弟弟妹妹,那也只是个哥哥。有了侄子,那他就是正经的叔叔了。


    夜风有些凉了,曾柳华张罗着让大家都回屋。


    席于飞站起身,把扇子丢给云穆清,“你帮我把凳子搬回去,我把跟东北买的好东西给我爹娘看看,回来都忘了给他们瞅了。”


    云穆清点点头,闷声不吭的搬着凳子走了。


    云奶奶从窗户里看着,就直叹气。


    云老爷子劝道:“你叹什么气,该叹气的是席家。咱们跟占便宜没够似的……行了,睡觉吧,别成天操心了。还有几年好活的?”


    云奶奶心说要不是全家被陷害去了大西北,也不会有这种事儿。想着咬牙切齿的给何玉声骂了一顿,看着戴着眼镜捧着书看的老头子,又忍不住拍了两巴掌,“看什么书,眼睛不要了?白天就知道出去玩,晚上倒是知道用功了!”


    云老爷子:……


    这话,你这么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爹娘,”席于飞进了屋,转身把门一关,“给您两位看点儿好东西。”


    曾柳华正铺被子呢,笑道:“哟,神神秘秘的,什么好东西?”


    席于飞道:“你们闭上眼。”


    “净整这些。”曾柳华闭上眼,又睁开看向席文明,“让你闭眼呢,你睁俩大眼珠子干啥?”


    席文明:……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闭个眼废你多大功夫!”曾柳华又闭上了眼睛,“行了大宝,什么好东西啊?”


    席于飞抓住他爹娘的手,直接把人带进市场,“好了,睁眼吧。”


    老两口一睁眼,曾柳华唉呀妈呀的叫出声,“这,这给我们整哪儿来了??”


    席于飞笑道:“这是我的秘密,现在知道的就爹娘你们俩和玉玉。”


    曾柳华左看右看,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总觉得家里的面啊油啊下去的特别慢。还以为咱家油桶面缸是什么祖传的宝贝呢。”


    席文明却谨慎很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没有人?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么个东西的?我们怎么进来的?”


    席于飞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


    “哎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都说了是秘密!”曾柳华捶了席文明一下,“我就说咱家大宝以后注定不凡,哎哟,这是神仙地方吧?没有别的神仙吗?”


    席于飞酝酿好的情绪,全被他娘打散了。


    “我从东北回来,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能进入这么个地方。看上去十分繁华,但却一个人都没有。里面衣食住行什么都有,但……”席于飞随便走到一处小铺子,拿起里面的一瓶罐头,指着瓶底道:“这上面写了2022年,算一算,距离现在足足有四十多年之久。我想,这或许就是四十年之后,我们国家的样子。”


    “我的个天爷!”曾柳华接过罐头仔细的看,“哎哟,这瓶子看着可比我们现在用的精致多了,这里面是什么果子?不认识啊。”


    席于飞指着货架上的一排罐头道:“有我们常见的橘子黄桃海棠果山楂,也有我们从未见过的菠萝枇杷,娘手里的这个叫荔枝,我吃过,很香甜。之前我还带了不少荔枝干果回来,家里还没吃完呢吧?”


    “那干果又小又皱的,原来是大的时候是这样啊?”曾柳华恍然大悟。


    席于飞拿过罐头用力拍了拍瓶底,然后使劲儿拧开,“爹,娘,尝尝呗。”


    席文明谨慎的接过罐头瓶,低头闻了闻,“确实是荔枝的味儿。”


    “这有勺子,”席于飞又去旁边货架拿了两把勺子,“娘,我再给你开一个。”


    “别别,我跟你爹吃一个就可以了。”曾柳华吃了个荔枝,连连点头,“真甜,好吃。”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我跟玉玉经常在外面,若是吃的不好了,便进来吃饭。看那边一排都是小饭店,只是没有厨子,得自己动手。”


    曾柳华拿着勺子,跟席文明你一口我一口,边吃边逛街,“好多东西啊,那是卖鸡蛋的?哎哟这么多鸡蛋得吃到什么时候?还有鹅蛋?这个小的是什么?”


    “鹌鹑蛋,旁边有煮熟的,挺好吃。”席于飞挨个的介绍,“娘,你看后面那个高楼了吗?里面东西更多更精致。只是好些我都不敢拿出来,也就只能那些米面之类。”


    席于飞又带着老两口去逛那个大商场,一楼一进去就是珠宝柜台,曾柳华看着吓得不敢往里面走,“那,那玻璃罩子下面,都是金子??”


    “都是金银首饰,还有珠宝玉器。等过两年政策宽松了,就挑几件儿戴着玩。”席于飞笑道:“我看霞姐好事也将近了,不如挑两只金镯子随礼。”


    曾柳华惊的直拍胸口,“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他们年轻的时候东北正是乱世,能读书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再加上曾家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席家是正儿八经土里刨食的,祖上数三代都没有当官有钱的人。


    当年曾柳华跟席文明成亲,席家还在世的老太太给儿媳妇的改口礼是一对儿银耳环。


    这都已经算是十分珍贵的了。


    席文明也是心惊肉跳,“这些……可不要再往外说了!”


    席于飞点点头道:“爹,我知道轻重。所以说让我成亲,我也只能推了。天天在一起怎么可能不露馅儿?我可不指望人家能给我保守秘密。”


    曾柳华听完,有些慌神儿,“不,不结婚?你都二十了……但你说的也对,老席,这可怎么办啊?”


    席文明经过一开始的惊慌,如今已经镇定下来了。


    他看向席于飞,道:“以前你都把这个秘密藏的好好的,如今突然告诉我跟你娘,只是为了不结婚?”


    席于飞嘻嘻一笑,走到曾柳华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娘,你觉得玉玉这个人咋样?”


    “挺好的啊?反正我是越看越喜欢,若他是个女的就好了,哎……怎么就不是个姑娘呢。”曾柳华一想起云穆清前前后后的照顾自己儿子那个细心的样子,就特别失落。


    如果是个姑娘,这俩人怎么都能结婚了。


    而且女大三,抱金砖呢!


    席文明回过味儿来,怒道:“简直胡闹,你,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想法?”


    曾柳华蒙了,“你再说什么啊,什么想法?我这不是觉得可惜吗?”


    “我没说你!我说这个小兔崽子!平日里你把他宠的太过了,你看看,你看不出来你儿子起了心思?”席文明瞪着早有准备躲在自己媳妇儿身后的儿子,吹胡子瞪眼。


    “什么心思?”曾柳华还没明白。


    席文明跺脚,“他看上了云穆清,他,他……哎呀!你不是想让人家当你儿媳妇吗?现在好了,你儿子……哎呀!”


    曾柳华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她扭头看向席于飞,“大宝,你,你喜欢玉玉,把他当媳妇儿了?那,那人家能喜欢你?”


    “喜欢我呀,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再说了,他不喜欢我我还愿意跟他玩?你看,他早就知道我的秘密,但他谁都没跟说,生怕影响我。哎呀,他对我这么好,除了不能生孩子,哪哪儿不符合儿媳妇的要求?”


    曾柳华被儿子绕晕了,“啊,你说的确实是……”


    “确实什么啊!俩大小伙子不结婚,人家怎么说?”席文明这辈子都没揍过孩子,如今被大宝贝儿气的手直痒。


    “我管他们怎么说,再说了,过两年大家都忙着赚钱了,谁管我俩啊。”席于飞再次抛出炸弹。


    曾柳华这次抓住了重点,“什么叫过两年大家都忙着赚钱了?”


    席于飞眨眨眼,“我在这里曾经看到过几份报纸,说什么77年下半年就恢复高考了,然后改革开放,很多资产都会逐渐还给个人。大量年轻人南下倒腾东西回来卖,可赚钱了。对了,还说四合院以后会增值,一个完整的院子长到几千万!娘,咱家还有钱吗?赶紧买房子啊!”


    “几,几千万?”席文明惊的说话都结巴了,“还几千万,你当逢年过节给你爷爷奶奶烧纸呢?烧纸咱们都不敢说烧几千万……”


    “你少插嘴,要我说买房确实没错,家里一群儿子孙子的,不买房住哪里?你看人家云家的大院子住的多宽敞。买,必须买!你那几个哥哥从你这里倒腾东西,钱都跟我这儿呢,扣除本钱,赚的钱我都分成了四分。你拿二分之一,他们分剩下的二分之一。如今也攒了不少了……回头我到处问问,看看能不能买房。”


    曾柳华的思绪已经完全被带跑偏了,开始盘算买什么房,买哪里的房了。


    席文明:……


    “什么买房,现在说的不是大宝跟玉玉的亲事吗?不,哎呀,他们俩的事!!”


    作者有话说:


    对了,咱们战忽局的高教授如今在某音有账号,你们晓得不?


    这老爷子给阿三忽悠的,就差接拐了啊。


    就叫高志凯频道,你们搜一下。


    老爷子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