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哼,还没有成为代号成员,就已经开始学习波本的坏毛病了吗?”琴酒将香烟捻灭,口吻颇为不满。
当然,很难听到他对什么东西感到满意。
莱伊一如既往地背着狙击枪,哪怕这一次他的任务是直接与对方交易。
琴酒瞥了他的装备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打算这样过去?”
莱伊带着一身杀意,绿色的眸子透出无机质的寒意,仿若那是一对绿宝石,而并非人类的眼睛。
“他们没资格看到我的脸。”
男人这么说道,径直向并非任务地点的方向走去。
作为非法交易的一方说出这种话是不合理的,但作为狙击手就很合理了。
交易的另一方,某个非法教派的人员已经到达了现场。对方的胆子与巨大而空旷的场地成反比,只敢在场地边缘畏畏缩缩地到处张望。
明明能有胆在与组织交易上亿日元的时候动手脚,却没胆直面组织的交易人员。
这就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吧。
莱伊静静地在聚集地点安装好武器,等待着其他同伴的通知。
在约定交易前,一个一个点杀掉对方的埋伏。
约定时间到来的那一刻,对着明显表现出慌张的交易人,扣动了扳机。
琴酒没有赶到他的狙击点,只在他们最初的集合地点观察四周,用手机与莱伊联系。
【你的情报都是那个女人给的?】
显然,琴酒在问的“那个女人”指的是我妻纱由里。
莱伊简单地回复了“是”并表示任务完成,就紧急撤离了现场。
正如任务之前他与我妻纱由里所说的那样,FBI将现场的情报转告给我妻纱由里,不需要女孩亲自前往现场。
但我妻纱由里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省得从行踪上被琴酒、被组织看出问题。
如果说琴酒在莱伊的身后观察他,那么我妻纱由里就远远吊在琴酒后方,不直接观察对方,也不轻易让对方离开自己可观察到的范围。
几个不同打扮的分身聚集在她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道:“琴酒好像能够感觉到狙击镜?”
“监控也能感觉到吗?”
“第六感的范围也太广了吧,再这样以后就只能用卫星观察他了。”
……
“先试试无人机监控吧,感觉比真人上热气球安全一点儿。”
我妻组织纱由里一个没注意,几人的小组讨论就已经进展到如何用高科技监控琴酒行踪了。
“……你们就不怕他查到无人机,然后反推到我们吗?”
“放心,我们肯定会在你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动手的。”
不……就这么两句话,已经确认好行动方案,准备动手了吗?
真是,居然想要用和赤井秀一一样的打算……
=
波本再度与我妻纱由里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她获得代号之后了。
“花见酒”,是赏花时所饮用的酒,并不限定某一种酒,而是多种酒的大类。
或许是我妻纱由里加入组织的原因令人印象深刻,追随着男友而来这种充满了少女心的理由,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理智。
这可是非法组织,不是单纯异地恋换个地方发展这种程度,而是颠覆人类三观的行为。要知道,因为异地恋分手的人就很多了,何况是跨黑白两道的恋情呢?
总之,我妻纱由里总觉得自己的代号和其他人的代号取名方式都不太相同的样子。她对着这个怪异的代号看了半天,最后接受了自己即将被叫作“哈纳米”的未来。
波尔对花见的意见很大。
对方还是外围成员的时候,波本对她还挺宽容的。讽刺我妻纱由里的次数比讽刺琴酒的都少。
可我妻纱由里成为花见之后,波本就展开了各种挑刺行为。
恐怕是同行相斥吧,花见在成为代号成员的任务中展现了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不仅抓到了对方的罪证,还辅助莱伊将对方在交易中埋伏的人手一举歼灭。
据说我妻纱由里将非法教派的罪证举报给了日本警方,拿了一笔不小的赏金。
既然是情报人员,按理是分在朗姆手下。但直到现在,朗姆也没有让人来“接收”这位情报人员。
反而因为苏格兰威士忌的原因,花见酒与行动组走得很近。
确切地说,是太近了。
就看现在,花见用双手抱住苏格兰的手臂,整个人都像是黏在对方身上的树袋熊。两人几乎是以连体婴的形式站在墙边。
苏格兰戴着兜帽,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花见化着闪亮的妆容,略微有些光芒就会注意到她眼尾细碎的反光,脸颊上的碎钻、夸张的耳环以及繁复到看着就又热又重的裙子,太惹眼,也太容易表现出她的情绪了。
看她红晕的双颊,全程看着苏格兰的陶醉眼神,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到琴酒说的话。
虽然现在是在介绍她这个新代号成员,但本人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到底算什么事。
琴酒压低了声音,无形的压力给到苏格兰。
“苏格兰,管管那个女人。”他说,没有挑战和一个情报人员唇枪舌战的兴致。
毕竟,现场已经有一个特别会讽刺、挖苦别人的情报人员了。
“琴酒,我们该不会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做任务吧?”看吧,波本果然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质疑。
“这是BOSS的命令。”琴酒一句话堵住了波本的不满。
不过这句话很微妙,因为琴酒通常只会说“这是命令”,而不会强调这个命令来自于哪里。
既然特地提到了BOSS,说明这恐怕是没有经过任何人之口,直接由BOSS下达的命令。
可我妻纱由里这个满心满眼扑在恋爱上的女人,哪里有值得BOSS在意的地方吗?
还是说,她的存在对苏格兰有意义,而BOSS很在意苏格兰呢?
在场几人心思各异,而琴酒并不想多讨论这件事,他只在意任务。
“废话少说,”嘶哑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接下来是新任务的安排。”
这一次将多名代号成员聚集在一起,是为了继续之前针对执政高层的暗杀任务。尽管首相的竞选已经结束,组织也知道,因为利益而结成的盟友必然需要一直提供利益价值,否则就会被新的盟友替代。
公安一波大动作之后,因为缺少线索,又逐渐变成古井无波的状态。
组织只付出几个外围成员作为烟雾弹,就把警方刷得团团转,又怎么可能不继续行动。唯一涉及到代号成员的威胁还是我妻纱由里,如今这个威胁也成为了组织的一员,组织的实力反而增强了。
利益动人心,利益如此大的行动,冒一点险也是组织能接受的范围。
“花见和波本收集资料,有需要可以找贝尔摩德协助……我不管你们的关系如何,如果因为你们导致任务出问题,”琴酒状似不经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伯//莱//塔,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琴酒自从成为组织的第一杀手之后哪里还对自己人说得如此清楚直白,一个不爽都是直接用枪指着对方脑袋的。
如果只有波本一个人,他都不至于如此谨慎。
真不知道花见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居然多次让BOSS和组织元老发话。
之后伏特加代替琴酒给其他代号成员发布了任务,最后贴心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伏特加如果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一定会后悔自己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因为花见酒立刻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姑且不说她手上一堆又是钻又是宝石的镶金首饰反射光线晃得他眼花,光是我妻纱由里问的话就让他一脑门子冷汗。
她说:“如果任务需要我成为金融界大鳄的话,组织能提供什么帮助吗?”
一个调查资料的任务,还需要一个金融界大鳄来做?
“花见酒,你不要太离谱了!情报组和后勤组就不是一个体系的,组织不是让你来白赚钱的!”
伏特加就差没跳脚了。
贝尔摩德在一旁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女孩,那眼神里还带着一些恍然大悟和悔不当初。
或许她是觉得,当初如果不是作为演员而是以富豪的身份公之于众,就不至于还要年年在参演电影上浪费时间了吧。
以至于现在还要上演一出大戏,证明自己和(自己假扮的)女儿闹了矛盾,再让自己死去,只让女孩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
而富豪常年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都很正常。
之前还表现出敌意的波本倒是没在这时候给她拆台,按照我妻纱由里不怎么靠谱的观察来看,这位公安卧底好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太傻了,根本不会通过,所以没有反对吧。
琴酒叼着烟,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冷哼,“你自己去给BOSS打申请吧。”
一副这种事不归我管的洒脱。
他最烦带这种有背景的新人,一个个碰不得骂不得,做错了事还不好惩罚,要是弄死了又得被上层施压。
如果这种人是叛徒,想要追回损失都很困难。
真不知道BOSS怎么会放任这种关系户进入组织一线的,在后方吃吃空饷得了,过来干活反而还惹事。
想了一堆大逆不道的内容,琴酒默默吐出一个烟圈,捻灭本次集合抽的第三支烟。
【BOSS身边莫非有什么佞臣在进谗言?】
【是朗姆吗?不,如果是他,就不会不肯接受花见酒。】
【组织里,似乎又混进了老鼠啊。】
【作者有话说】
①不少酒以地名加上加工工艺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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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贝尔摩德:原来还能这样利用组织(若有所思)(大彻大悟)
第102章
“那么,花见酒,这次任务你打算怎么进行?”与集合时候不同,私下见面时的波本态度还挺正常的。
我妻纱由里点了一个果盘,一块块插着水果吃,“先试试能不能搞一个组织的公司来玩玩。”
“……然后呢?”
“再试试能不能和目标搭上线。”
“……你知道目标的身份吗?”
“不知道呀。”我妻纱由里两手一摊,“这不是组织让我们调查嘛,我还没调查呢。”
波本一副想要扶额的表情,啊,真的扶额了。
“那人阻止了本次组织合作人当选总统的议员,身后有两大财阀支持,本身也是财阀家族的一员,在金融界与铃木家程度相当。这次任务你别出手,全部交给我吧。”
我妻纱由里点点头,但并非对后半句话表示肯定,而是:“所以就算我成为普通公司的总裁也没法和他搭上线?那我是不是要问BOSS要一个集团公司?”
果叉在她手里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女孩征求意见似的,继续问道:“乌丸集团怎么样?”
“……”波本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就在说:“你在做梦。”
“哎~不行吗?”我妻纱由里拖长了尾音,像是撒娇般说道:“我还觉得可能性挺大的呢。”
“就算组织高层有你的人,也不可能把组织最大的经济来源交给你吧。”
我妻纱由里有点儿不服气,“我就是觉得可以……马上就要到那个日子了,就算不可以好了,总要试一试。”
降谷零沉默了下来。
“那种事情,我不相信。”
由于降谷零是主线人物,且按照原作尚未知晓他的命运,我妻纱由里及其家族只是含糊其词地说了诸伏景光的事情,避免降谷零的反应与原作相差太大而出现命运线的偏移。
没根没据的事情,降谷零会拒绝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没人强求你相信……但不管你信不信,不能影响我们的行动。”
我妻纱由里的表情天真,声音甜美,可话语却充满了威胁意味:“如果伤害到景光,这个世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没有诸伏景光的世界,我妻纱由里的穿越又有何意义。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人,便也不会在意这个世界。
“……”降谷零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可怕起来,不过很快又用波本的表象掩藏。
“你可以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伤害他,唯独我不会。”
这一点,倒还真是我妻纱由里可以相信的。
但我妻纱由里也知道,降谷零不会像她那样无条件地维护诸伏景光。他还有太多挂念,他的大义与信念比他和同伴的性命更重要。
所以,他确实不会伤害诸伏景光。但也可能放任后者的行为,成全他们共同的理想。
我妻纱由里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要将所有的偏爱都给那个人。
在她心中,这个国家、这个世界都不过是二次元的世界,这个国家甚至不是她的祖国,因此一切都能作为代价,只为保全诸伏景光。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女孩匆匆吃完最后几块水果,优雅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甜品店。
就像是与男性友人约会但被惹恼了的娇小姐。
谁又能知道,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正在手机上给某跨国非法武装组织的BOSS发邮件呢?
我妻纱由里噼里啪啦地打了一篇《关于情报人员拥有人脉的必要性》邮件,没有一点儿掺水,也没有日本人写邮件惯常要加上的一长段啰里吧嗦的寒暄,只有满满的干货。
BIU一声就把邮件发送了出去。
她想了一想,又着手写下一封邮件,邮件名暂定为《代为传话的弊端与看人下菜碟》。
可惜,第二封没能成功发出去。因为BOSS在第二封邮件完成之前就回了信。
整个回信可以用两个词来总结:“通过。”
这一下我妻纱由里也觉得奇怪了,提出方案的确实是她没错,但她也只是想借着获得代号之后的第一个任务试探组织的态度,谁知道能直接给出乌丸集团?
等等,一个集团要怎么给?是给她转高额股份让她成为大股东吗?
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她光是吃分红都能躺平一辈子了。
难道BOSS是想用金钱腐蚀她的意志?那也没必要啊……
我妻纱由里总觉得BOSS在关于她的事情上反应挺奇怪的。之前本体传达想要让一个分身顺利进入组织的意志时,BOSS以及若干组织高层都表达出了希望我妻纱由里加入组织的态度。
难道真有什么连本体都不知道的分身,在BOSS和诸多组织高层身边占据高信任度的位置吗?
我妻纱由里自认为其他分身做不出以色事人的行为,做不了吹枕边风的工作,但可能成为秘书、司机、女仆、保镖或者其他职业工作人员啊。
只要能在组织高层面前说得上话,就有机会改变他们的态度。
我妻花见酒纱由里怀揣着对于本体释放分身之数量的无限信任,快乐地走上了调查的道路。
她才不听某个公安的话呢,她可是有另一种信息来源的渠道,能获得公安都得不到的情报。
说什么不需要她插手,那样怎么证明花见酒的“实力”呢?
何况……从他们联手到现在,公安得到警方内部有内鬼的情报已经一年,也没见他们正儿八经找出什么警视厅的内鬼来。
反而暴露出诸多秘密警察队伍中存在的问题。
她可不敢把诸伏景光的安危交到其他人手中了,特别是日本公安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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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任务,苏格兰与莱伊都是参与人员。”萩原研二盯着情报思索着。
“有没有可能就是这次任务呢?”
川上美夏今天不用上班,终于凑上一次我妻家族的会议。
我妻纱由里的本体挨着她坐着,摸着下巴不知思考着什么。
“组织的大动作不多,这个任务可能是他们最后一个共同任务,确实极有可能是命运节点。”
我妻纱由里接到的任务时限为两周时间,也就是到11月中旬。可如果综合多方情报和动向,再制定计划、调派人手和设备,最后等待合适的出手时间,拖到12月初也不无可能。
若是任务之后就立刻清算叛徒,那么诸伏景光的行踪就等于一直捏在组织的手里。
这就能解释,身为警视厅公安在自己的主场东京,在暴露身份之后没能得到己方人员的协助,反而被同属于卧底人员的莱伊和波本抢先找到的理由。
组织有着先手优势,且一直紧追不舍。这种情况下,就算紧急求援,援助也来不及到达。
“我们怎么做?要跟在苏格兰身边陪伴任务吗?”
话是这么问,但实际上谁都知道,组织进行任务的时候如果无关人士离得太近,那就只有一个后果——灭口。
所以,说是陪伴,他们也只能远远缀着,恐怕不能比情报人员的我妻纱由里靠得近。
我妻纱由里在我妻家族的分身大部分都已经到花见酒身边,成为她收集情报的眼睛。
她们不能全部都离开,大家还需要能够与我妻纱由里本体联系的最后手段。
即使如此,在本体“需要帮助花见酒”的思想影响下,到达花见酒身边的分身也已经到达一个可怕的数字。
她们会成为整场行动的重要一环。
“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做,我要去现场。”我妻纱由里语气强硬地说道。
虽然现在留在我妻家族驻地是她自己的决定,但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给她灌输“身为本体应该留在安全的地方”的思想,我妻纱由里也明确感觉到了。
为大局,她确实应该躲在后方,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我妻纱由里的目标近在眼前,不管成或不成,只要诸伏景光脱离命运节点,隐入幕后,对她来说就是成功。
此时,没人敢对这个目光坚毅的女孩说“你去现场也没有什么作用”之类的话。
房间里讨论得正热闹,房门突然被敲响。
我妻和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诸位,安室先生、诸星先生、广田小姐到访。”
降谷零以安室透的身份到访已经不是第一次。
至于诸星大和广田雅美的到来,知道他们情侣身份的人恐怕不会想到,他们并非约好了一同前来,而是一次巧合。
他俩甚至是在到达目的地前的道路拐角刚刚碰到。
当看到会议室中我妻家族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几人暗自确信,如果这次他们没有主动来访,我妻家族恐怕就会自顾自执行计划了。
而他们,甚至连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想要配合都难。
这些深信命运的人,说是想要争取新生,实则根本是无惧生死。
也许在社会中,他们已经是“死人”,死人不会死第二次,因而更加大胆,也更加无所顾忌。
降谷零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声音高昂地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用炸弹把那片区域炸了,我就不信琴酒还能躲过炸弹!”
话语里没有明说“那片区域”是哪里,可若是结合他们本次任务就会知道,那可是千代田区,内阁和国会所在地,毗邻皇居,是整个日本最重要的政治中心。
连组织都只敢考虑暗杀,而我妻家族竟准备把那片*地区炸毁了。
他一直没能说服警察厅借此次任务逮捕组织主要的几位一线战斗人员,原因是警察厅认为这样过于危险,投鼠忌器。上层宁可加强防御,让组织无法渗透到能够对目标下手的位置,也不肯抛砖引玉——他们认为那些皇族与政府高层才是玉,不敢让他们受到半点威胁。
而我妻家族甚至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考虑到这个家族的特殊之处,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理解不代表接受。安装炸弹制造爆炸案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在降谷零说话之前,松田阵平先一把攥住说话人的领子,凶神恶煞地反问:“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真不愧是松田,拆弹警察果然会对这种事比较敏感一点。】降谷零心安地想着:【……等等,松田?】
【松田不是已经殉职了吗?】
【作者有话说】
降谷:刚刚遭受又一位友人殉职的打击,突然发现应该死掉的人还在以武德服人阻止他人安装炸弹。
降谷: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我妻家族说要救人,也救了他的友人。
第103章
似乎没有必要再度确认一遍,在场的人是不是松田阵平,降谷零再清楚不过。
总不可能是高超的人工智能仿造了一个松田阵平吧。
注意到降谷零的到来,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房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就算松田阵平觉得来人是降谷零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在意,在争执的另一方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时,也不得不将视线放在同期的身上。
降谷零向内多迈进一步,讨论桌前似乎骚动了一下,有几人好像想要离席的样子。
“畏畏缩缩个什么劲,已经被他看到了,怎么,你们想让他选择性失忆?”
松田阵平话语的杀伤力一如既往地强大。
降谷零露出波本式的笑容:“哦,是吗?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如同被雾气笼罩,显出了偏灰的色调。他笑得如此灿烂,就算是不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人正在假笑,且非常生气。
“比如说,已殉职的搜查一课警员松田阵平先生?”
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很难不看出他正在生气。
松田阵平摸了摸鼻子,沉默地将墨镜戴了起来。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心虚过……
借着墨镜的遮挡,松田阵平环顾了一圈房间,并没有看到萩原研二。这才想起来,萩原研二已经很久没有像他这样和其他人一起围着桌子激情讨论了。
最开始松田阵平还嘲笑过好友,说这不像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小降谷太敏锐了,我可不敢再让他发现踪迹了。”
随后萩原研二将降谷零差点把他逮住的某次意外加油添醋地描述了一番,当时松田阵平还感叹过:“难怪你现在对出门去谈业务这么积极……”
毕竟我妻纱由里已经向公安发出了合作邀请,对方任何时候上门都很合理。而降谷零收集情报的方式注定了他没法直接进入公司高层。
因而,今天萩原研二也一如既往地出门谈业务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业务可谈,还是单纯将对联谊的热情转化为与客户拉近关系的热切上去了。
降谷零将视线放在了我妻纱由里身上。这个女人今天穿着一身水手服,金色的头发盘了两个小丸子,即便盘了发,依然有更长的发丝垂落,形成两个带着发髻高马尾。
如果他幼年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似乎是某个曾经风靡一时的漫画人物……
“你没有什么解释吗?花见……我妻纱由里。”
我妻纱由里露出一个天真无邪地笑容,完美符合cos人物的形象。
“我一直有在说呀,要拯救诸伏景光。”
她笑得更灿烂了,还比出了一个“耶”的手势,“那拯救诸伏景光的朋友也很正常吧”
“……”降谷零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挤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公安警察太繁忙了,很难见到你呀。”
降谷零还不太清楚分身与本体之间的信息交流问题,但他知道自己今天才刚刚与花见酒见过。
他怒瞪了一眼女孩,随即又缓了怒意,重新笑了起来,“既然你能有这样的能力,看样子景光能够安全不少。”
我妻纱由里觉得他想提起萩原研二,而后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要求一个民间组织更多,这才转而提到诸伏景光身上。
之前没有与公安合作,萩原研二的事情一直隐瞒着他,好不容易合作了,似乎又想不到什么说明的机会。
加上萩原研二逃避的态度,于是这件事就一直瞒着,瞒着瞒着就到了现在……
我妻纱由里拿起奶茶喝了一大口缓解尴尬,而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其实……这事你不应该现在知道。”
虽然她在提出要与各国官方合作的时候,理论上就已经和命运所示不同了。可谁让降谷零是命运线的重要角色呢。
“啧。”
两声清晰的咋舌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一声来自于降谷零,另一声来自于松田阵平。
“搞这么麻烦干嘛,他现在都知道这么多了。你不会觉得公安是吃素的吧?”
广田雅美也小小声地跟了一句:“其实我也想多知道一些……”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但看他上前一步的动作就说明了一切。
要不是戴着假发,而且这头假毛做起来特别麻烦,我妻纱由里都想疯狂抓抓自己的脑袋,发泄一下自己抓狂的情绪。
“……和幸奶奶,麻烦你先带三位客人去会客室好吗?我和大家先讨论一下。”
三位客人被礼貌地请出了房间,还在走廊中时就听到刚才的房间中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隐约可以听到松田阵平的说话声和冲着松田阵平吼的声音。
我妻和幸和蔼地笑着,向三位年轻人解释:“大家总会有不同的想法,需要统一一下想法。”
“我以为我妻家族是以我妻纱由里的意志为方向的。”诸星大沉默了半晌,丢下这么一句话。
“啊呀呀,这是大家共同的家。”我妻和幸抬起手,用和服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表情,“只是大家都很喜欢纱由里小姐,或许她争取一下的话,就会改变大家的想法吧。”
三人被领进会客室,与他们开会讨论的房间不同,是典型的日式风格。管家女士让女仆们送上点心和水,留下“如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就离开了房间,给足了几人谈话的空间。
降谷零正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FBI,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没有朝对方说出“FBI滚出我的日本”之类的话。
广田雅美感受到两人间微妙的气氛,向着安室透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安室先生,是对这次任务有什么想法吗?”
降谷零挑眉,看了一眼广田雅美,又看看莱伊,“想要问我的想法,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你们的想法吗?”
赤井秀一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盯着眼前茶杯中冒出的袅袅热气发呆。
于是降谷零指名道姓地问道:“诸星先生,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FBI抬起头来,绿色的眸子与对方的蓝眸直直对上,“是日本警方还没有给我们信号。”
这很少见,通常美国方面提出的合作请求,日方是没有什么立场拒绝的。
警察厅的公安皱了皱眉,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些什么。
很快,电话响起,是对面打过来的。
这通电话结束后,又是一阵尴尬难言的沉默。
广田雅美不停轻啜杯中的香茗,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在她尽量小口轻啜的努力下,终于在下一个电话到来前维持着水杯还有半满的状态。
赤井秀一的手机静音,但他似乎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将它从口袋中拿了出来。
广田雅美音乐听见手机中的人与诸星大用英语对话,似乎证实了男人FBI的身份。尽管他一直没有亲口承认,而只是用默认的态度来表示肯定。
挂断电话,赤井秀一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说辞。
“你的上司没能在孤狼的脑袋里塞进合作的概念吗?FBI。”
“日方已经通过合作意向了。但我们之间的对话,或许等我妻小姐向我们坦白更多之后再进行会方便一些。”
话音落下,门被一把拉开,显然开门的人没有等侍立在旁的女仆帮忙开门,而是心急地自己开了门。
我妻纱由里被开门的人抓着手臂,半拖半拽地进了房间。
“这件事应该不需要已殉职的拆弹警察参加?”降谷零淡淡开口。
“你这个混//蛋,是想要把我拦在外面吗?”
“无关人员当然应该离开吧。”
我妻纱由里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这俩人能在警校期间大打出手了。明明都已经成为好友这么些年了,依然能够一句话就变成点燃的炮仗。
无论是松田阵平还是降谷零。
“好了好了,再这样我只能把景光和萩原叫来了。”
松田阵平猛地看向我妻纱由里,似乎是没想到她就这么把萩原研二供了出来,又或者是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萩原研二”这个名字威胁到的一天。
降谷零也猛地看向我妻纱由里,这一刻他们俩的动作完全一致,过于默契显得刚才的吵架更像是一种叙旧方式。
我妻纱由里晃了晃两根长长的辫子,“瞪我也没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们,不是大家一起讨论出来的吗?”
其实这么短的时间并不能统计到所有人的想法。不过我妻家族再怎么平等,在救人这件事上也存在明显的管理层。只要管理层都同意了,执行者通常不会在意被救的人在事前是否知道一切。
甚至有时候,提前告知还会让他们的执行工作方便一些,减少被人当作骗子而挨打的概率。
“是的,我们打算告诉你们一切,”我妻纱由里看了一眼表,“我也通知了CIA的人,马上就到了。”
“既然决定要说了,就先说一些你们应该知道却没能知道的事情吧。”
明明是与官方组织的联合行动,我妻纱由里却先对着宫野明美开刀:“广田小姐,你的真名是宫野明美。”
“啊……是、是的。”宫野明美略有些惊惶失措地点头。
“宫野……”降谷零将这个姓氏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有点儿在意。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宫野明美的长相,试图和自己正在寻找的那一家人匹配上。
赤井秀一并不惊讶,他本就是照着“宫野明美”找的人,从最初就知道“广田雅美”是假名。
我妻纱由里继续说道:“你的妈妈叫宫野艾莲娜,是赤井玛丽的妹妹。”
“是吗?原来我妈妈还有姐姐……”
“什么?”
与宫野明美听到自己还有亲人的感叹不同,有两个男人发出了类似的惊讶声音。
她疑惑地看向发出声音的两人,由于两人坐在相对的两个位置上,她看得有点繁忙。
我妻纱由里给她解惑:“诸星大的真名是赤井秀一,赤井玛丽是他的妈妈。你们是表兄妹。”
这一句话,宣告了两人情侣身份的终结。
不过宫野明美心情并不算太差,她抚着胸口,表情柔软,“难怪我看到阿大总觉得很亲切,原来是因为有血缘的羁绊。”
相比起男友,她显然更想要一个感情稳定、不会因为热情褪却而分手的亲戚。
在两人还在试图接受双方身份的转变时,我妻纱由里抬手指向降谷零:“真名降谷零,他小时候曾经受过宫野的照顾。明美,你是缔结这段缘分的起点。”
最初就是宫野明美拉着受伤的降谷零,让宫野艾莲娜给他包扎伤口,这才有了降谷零为了寻找宫野一家成为警察。
“哎?是零君?”宫野明美仔细端详起降谷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她掩嘴轻笑起来,带着看到小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我早该想到的,零这样的肤色和发色并不太多见。”
“……明美姐倒是变了很多。”从会霸道地拉着路过的陌生男孩的形象变成了温婉的淑女。
降谷零心里的宫野明美更像是过于好心而主动出手的侠女形象吧,和小孩眼中护士总是有点儿凶凶的形象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你的情报来源准确吗?”那边两人正在隔空回忆幼年时期,赤井秀一在短暂的沉思后向着我妻纱由里提问。
“准确,100%准确。”也许剧情会发生改变,可人际关系——特别是几十年前的血缘关系不会改变。
“那你知道我父亲在哪里吗?”
男人沉稳的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可惜现实却给了他打击。
我妻纱由里摇摇头,“我的信息来源有局限性,你父亲的所在暂时还没有消息。”
“他还活着吗?”
“有暗示说他活着,但我不确定。”
“……”男人紧紧握了一下拳,很快又恢复成冷酷如琴酒一般的样子,也没有强行询问情报为什么会存在“暗示”这种东西。
“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谢谢。”他微微点头表示感谢,能从情绪的波动中感受到,他一开始就对我妻纱由里的情报没什么信心。
女孩想要拯救自己喜欢的人却还需要迂回进行可以看出,她并非全知全能。
如果知道一切,她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在他们任务期间将诸伏景光掳走。
能够知道宫野明美是自己的表妹,对赤井秀一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三人都百感交集之时,有人敲响了障子,我妻和幸的声音传来:“纱由里小姐,您邀约的客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在重要的会谈之前,已经有两方人员心神大乱了
第104章
围坐在桌前的人多了一个水无怜奈。
看到我妻纱由里约她在传说中的我妻家族见面,这位见多识广的记者小姐就已经联想到我妻纱由里的身份不一般了。
但她没想到,在这里见到的人更加不一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本月刚刚殉职的警察?”
水无怜奈微微蹙眉,有些困扰地问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好曾经报道过与您相关的新闻。新闻如果出现的错误,就得纠正过来才行。”
她显得非常有媒体人的职业道德。
她转向我妻纱由里,略带斥责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有其他客人,就不应该约我在这个时间见面。”
言罢,就想要拉开门离开。
门牢牢地锁着,纹丝不动。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我妻纱由里?”
厉声喝问时,水无怜奈有了一点儿基尔的气势。
“我不明白,怜奈会来这里,应该是想和我见面的吧。现在想要离开,是因为不想和莱伊、波本见面吗?”
恐怕是我妻纱由里在邀请信息中提到了CIA的内容,这才能顺利将水无怜奈约出门。不然水无怜奈明明是知道的,我妻纱由里也是组织成员,和其他代号成员有联系很正常。
“……你无权命令我。”
看来,她是真的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了。
我妻纱由里举起双手,投降道:“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有识之士,相约此处是为共襄盛举。”
说得太过模糊,她又补充道:“你忘记了吗?国际官方组织联合行动。”
似乎越描越黑了,水无怜奈的表情愈发可怕起来。
我妻纱由里只能继续补充道:“刚刚我们才得到美国FBI方面的同意,想着你们是兄弟部门,一起谋划省得我再说一遍。”
“如果怜奈没有得到消息的话,现在就去问一下如何?”
我妻纱由里无奈回头,看到的就是一桌子人无语的表情。显然,她的沟通方式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赤井秀一甚至还问了一句:“你刚才给我们介绍的时候很直白,现在对基尔为什么含糊其词?”
这位酷哥在组织中卧底的时候很少会多说话,这会儿或许是觉得在场都是官方人员,没必要把自己的真实性格隐藏太深吧。
我妻纱由里歪歪头,“我说得还不明白吗?”
于是她再度看向水无怜奈,“好的,我坦白。这位是日本警方的卧底,这位是FBI的卧底,怜奈你是CIA的卧底。我虽然不是卧底,但我想要救我卧底的男朋友。”
等于把苏格兰也是卧底说了出来。
水无怜奈草草扫视过在场数人,发现他们坦然接受了我妻纱由里的曝光,这才放下警备,愁眉苦脸地坐到空着的位置上。
她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纱由里,你这么突然袭击也太过分了。”
“啊哈哈……”我妻纱由里其实还想说CIA有两名成员在他们手上,至今觉得自己是被犯罪组织绑架了。
但刚才气氛已经很紧张了,不如先达成合作细节,最后再单独和她详谈吧。
“那么,我先说明,我的最终目的是救下我的男朋友,也就是苏格兰。他即将在12月7日,因被组织追杀而死。”
“时间很近……可这不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吗?”水无怜奈还没搞明白情况,但正常人都会对预言某人在未来什么时候死亡这种事表示怀疑。
“我们不讨论合理性。”我妻纱由里用向下按的手势拒绝解答,“我们最近的任务与他死亡的日期非常接近,我有理由怀疑,他被追杀离此次任务时间不远或者就在任务结束后。”
“利用完最后的价值再将人杀死,确实是琴酒会做的事。”
主持者让女仆拿来一堆A4纸,分为几分,一一放在与会者面前。
“请看清楚命运中的每一个画面,这是我们必须复刻的。”
“这里面没有我。”水无怜奈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自己。
宫野明美也示意其中没有自己。
松田阵平倒是想看,他连看的资格都没有——我妻纱由里都没有单独分一份给他。他只得跑去降谷零身边,挤在一起看。
“是的,主要出场人物只有莱伊、波本和苏格兰。”
“所以没有出场的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几人从任务地点附近寻找相应的建筑开始讨论,继而指定可执行的方案ABCD若干,选择各组织各部门可信的出场人员,分配任务……
除此之外,还有场外的辅助需求。比如需要日本警方提供附近的交通情况,如果有可能,或许还需要交通管制。
为了安全起见,还需要疏散附近的无关人员。好在,千代田区是政治中心,本就没什么“无关人员”。
日本公安会将此次组织的任务目标替换为替身,进行秘密保护。
由于该任务目标在命运线中未曾出现过,任务结束后甚至不需要保密。该人员可以继续进行其本职工作,由新闻报道其遭遇暗杀并逃过一劫,同时严厉斥责非法组装组织的不法行为。
之后公安会联合警方一同进行专项整治活动,打击一批违法犯罪组织。
若是能趁此机会敲掉一些组织的触角,也是一种收获。
由于细节众多,讨论到后续连萩原研二都回来了。我妻纱由里毫不客气地将隐藏了数年、比卧底还能藏的人拖进了会客室,让他也参与讨论。
可怜会见了一整天客户的工作党回到家族竟然还要加班。
……
“那么,花见酒要求获得组织的公司,也是这个目的吗?”
讨论到末尾,水无怜奈终于放下了对于此次见面时的芥蒂,放松下来随口问道。
我妻纱由里按了按脸颊,连连否认:“那不是。我只是单纯想多薅点儿组织羊毛,也没想到BOSS会同意。”
“BOSS同意了?!”
这似乎是比我妻纱由里叫破他们卧底身份更可怕的事,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瞳孔地震。
“你到底是什么人,BOSS居然会同意将组织的重要经济来源交给你?”
我妻纱由里拥有的公司太多了,她刚刚接手组织的公司,了解得还不多,便轻描淡写地说:“也就是乌丸集团吧,收入真的足够我们挥霍吗?我觉得那根本不是组织的重要经济来源,不过是明面上洗钱的工具罢了。”
“不要太小看日本的老牌财团。”降谷零认为我妻纱由里的态度过于轻慢了,这可是占据了日本GDP10%的集团公司,若是考虑到该集团牵扯到的其他集团与公司,其可影响的经济范围可达到整个日本GDP的六成以上。
“BOSS居然会将乌丸集团交给你?”由于太震惊,降谷零再度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有没有可能,只是给了纱由里一个集团中的职务,方便她扩展人脉?”
宫野明美从她的角度提出疑问。
水无怜奈表示赞同。她所主持的新闻经常会见到各界名流,有幸也见过一次乌丸财团的现任掌舵人、董事长。
那人虽说看着不算年轻,但身体健朗。任职期间没有出现重大疏漏的情况下,应该能一直干到退休。
“明天是工作日,去现场看一眼就知道了。”
时间不早,行动方案有了细案,还得回到各自阵营进行安排。几人纷纷告辞,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宅邸。
降谷零孤身一人站在我妻家族门前的路上,路灯比起房里的灯光昏暗很多。他不敢回头,生怕自己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梦,这一整天便在梦里度过。
他的警校同期并没有死去,警方高层竟然松口与其他阵营合作,组织竟然将重要的经济来源交给了一个刚刚晋升的代号成员……
他作为公安五年,卧底也有数年,可仅今天一天就让他对这个组织、这个世界感到了陌生。
仰望天空,竟觉得明月也变得不再熟悉。
“呵……”他的嘴角扯起真心的笑意。
这种陌生感的来源若是因为一切悲剧都向好的方向发展,那么他愿意一直在陌生感中。
今天诸伏景光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似乎直到事件结束,他都不会从他们口中知道事情的全貌。
看来他们之前为了保密确实做了许多努力。
那么……这次事件是否会给消灭组织带来积极影响呢?
他拭目以待。
=
我妻纱由里穿着一身职业装站在摩天大楼楼下,与她约定见面的人正从电梯下来,向着她一路小跑着过来。
“抱歉,花见大人,久等了。”
来人紧张得满头大汗,站定之后第一件事是边道歉边掏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我妻纱由里将视线落在此人的脸上,心中闪过疑惑:【奇怪,这个人我好像认识,似乎是叫……】
“您好,我是滨中操。”
【就是这个名字!】
由于是最近更新的动画内容,尽管和主线剧情无关,案件也完全是动画组原创的,我妻纱由里还是对这个名字留下了些许印象。
记得是一个马大哈犯罪策划师被回头客报复的案件,细节方面说得也很模糊。
按照原作透露出来的信息,这个人应该在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之前就已经在为他人进行犯罪策划的服务了,怎么会在乌丸集团工作呢?
他该不会还帮组织指定犯罪计划吧?
那组织早就应该被一窝端了。
考虑到犯罪企划师这个工作既不合法又不合理,或许他根本没法靠这一行业养活自己。
【看来公司职员是主业,犯罪企划师是副业啊……】
也有可能此人想以犯罪企划师作为主业,但经费不足,不得不在公司上班。如果不是他的目的过于反社会,或许都能算是靠打工赚钱“追梦”的励志案例。
第105章
“花见大人,这是您的办公室。视线非常广阔,配合望远镜,可以一览东京全貌。”
我妻纱由里被滨中操领着进入了整个办公楼的最高层,按照电梯的楼层显示,这里是地上64楼。
整栋楼高达330米,我妻纱由里的办公室正位于顶楼。一旦发生猛烈的地震、火灾或其他紧急状态,使电梯无法使用,那么想要尽快逃生恐怕只能用降落伞了。
这是连消防云梯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滨中操依然在一板一眼地介绍公司,“……公司的详细文件都在您的办公桌上,这张办公桌是以黑檀木制作,耐磨防虫,非常扎实。另外也有桧木、樱木等备用材料,您若是对款式和颜色不满意的话,也可以进行更改……”
介绍过于细致,就更容易让人走神。我妻纱由里似是在认真听着,实际上早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自顾自观赏着整个办公室的环境了。
就整层楼的面积而言,办公室中的东西太少了,空旷得说话都有回音。
“这一层面积是多少?”我妻纱由里随口问道。
滨中操刚刚才介绍过这个数据没多久,他飞快回答:“4500平方米。”
如果被困在这里不能出门的话,每天光是在房间里正常行走都能保证每天足够的运动量。
要保证这里的温度适宜,每天消耗的电量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的量。
【真是奢侈啊。】
可条件越是好,我妻纱由里就越是疑惑,为什么BOSS会如此轻易地将这里交给自己。
于是她第二次打断滨中操滔滔不绝但没有营养的介绍,“你接到的命令是什么?怎么介绍我的?”
滨中操慌张地再度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那块手帕已经明显地被汗水浸湿,变得软趴趴的。
“命令让我为您介绍集团现状,之后听从您的一切指挥。”
“没有说我是谁吗?”
“说您是‘花见酒’大人,只有这一句话。”
我妻纱由里用食指敲击桌面数下,疑惑不停地积蓄着。
“我知道了。我先看文件,有需要再叫你。”
或许是到了熟悉的节奏中,滨中操镇静多了,“好的。有需要的话,只需要按呼叫铃,电话会接到秘书处的。”
我妻纱由里还没有习惯这种节奏,要找人居然不是直接打电话到目标人物本人,而是要让秘书传达消息。
看着滨中操离开,松了一口气的不仅仅是滨中操,也有我妻纱由里。
她拉过老板椅坐下,整个人立刻就陷进柔软的包裹感中。
刚准备在桌前开始“工作”的人又站了起来。
她说不清自己是不适应这张椅子,还是这椅子太高级了。坐在这东西上,别说是工作了,她连集中精神都做不到,立刻就感到了困意。
和坐在工作岗位上就开始打呵欠的牛马有什么区别?
想要正经做些什么的话,就绝对不能坐在这张椅子上。
我妻纱由里看着那张被真皮覆盖的椅子,如临大敌。
她绕了半圈,从办公桌的另一边拿起文件,靠在桌上看了起来。
第一页是公司名称、地址,随后是经营范围,注册资本……
直到看到股东的姓名一栏赫然列着“我妻纱由里”这个名字,我妻纱由里都还不敢确定自己真的成了公司的股东。
然而,桌面上同样放着股份转让合同、公司股东变更登记申请书之类的书面文件。每一份上面都有着我妻纱由里的亲自签名。
她自己并没有签过名的记忆。
【是分身签的吗?可惜了,如果能够亲手签名的话,写下的每一笔每一画都会成就感满满。】我妻纱由里不由如此想到。
不过等签名的那个分身消散的时候,我妻纱由里也会得到那份记忆和成就感,所以她的遗憾并不多。
即使有这些文件,我妻纱由里依然觉得不保险,她又到公司网站和注册网站的公示界面上寻找相关内容,甚至公司的股票动态栏也成了她调查的目标。
【全都显示了我的名字啊……】
【组织,不,BOSS居然是认真的?】
【他真的让我成为乌丸集团的大股东了?】
我妻纱由里心中无端涌起复杂难明的混乱感,同时也为怪异的事态发展和脱离原作世界线的命运感到担忧。
放下文件,我妻纱由里默默将自己的发现以邮件形式发给了我妻家族。
【from我妻纱由里:我已是乌丸集团最大的股东,持股67%。】
看着邮件发送动画运行完毕,我妻纱由里将视线挪回了厚厚的文件堆。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她决定还是稍微了解一下这家公司。
不过,在那之前……
她按下电话上的呼叫铃。
第一声响铃时,电话就被接起。
她毫不犹豫地吩咐道:“请给我换一张适合工作的椅子。”
仿佛曾经无数次如此阐明过要求。
工作人员仿佛是下一秒就到达一般迅速,他们甚至挪来了数张不同款式的椅子让我妻纱由里选择。
给自己制造舒适的工作环境后,女孩再度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文件。
这一次,她将整个文件从头看到了尾。
文件内容太多,她看得忘记了时间,还是秘书处主动打电话进来,询问她是外出就餐还是需要送午餐到办公室。
我妻纱由里赶紧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12:30了,她竟然没感到饿。
“我出去吃。”拒绝了送餐服务,我妻纱由里合上文件,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出门。
就在这简单的动作中,她忽然注意到了规章制度文件的抬头部分,每一个规章制度的最上方都有着该文件的制定人、制定时间、第几版、第一版的日期和此次改版的日期。
而“此次改版的日期”显示的日期赫然是我妻纱由里*记忆之初,也就是失去过去一切记忆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她应该在东京的街头孤苦无依,甚至无法完全听懂他人的话语,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
【不,不对,这些文件都是分身签的名。所以我的分身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是乌丸财团的绝对控股人了?】
那么,这一年多的时间中,这个分身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赶紧让组织消失?
我妻家族在运作的过程中,可没感觉到组织有对他们放水,同时也没有感觉到组织对他们的警惕。
可要我妻纱由里本人设身处地想一下,在她能够完全控制乌丸集团的运营方向之后,真的会一点儿都不对组织的事情插手吗?
哪怕拯救一下宫野家……
【该不会……宫野夫妇并没有死去,而是被这个分身救下来了?】
这个设想如同火焰,燎过身体中的每个细胞,让身心都变得舒畅起来。
在她开玩笑似的提出想要获得乌丸集团却被同意那一刻开始,她的心中一直压着疑惑和顾虑。时间推移,她并没有解开谜题,却让这些情绪变成了压力,让她越发压抑起来。
突然冒出来的设想成了戳破压抑的针尖,让她从可怕的念头中破土而出。
她曾经想过,为什么我妻家族能够一直保持隐蔽的状态这么久,他们为什么如此相信自己。
如果过去的我妻纱由里料事如神、计谋多端,如同指路明灯一般睿智又从容,那么大家会信任她、依赖她也无可厚非。
听起来像是在夸奖自己,我妻纱由里自嘲,再度继续自己外出用餐的行动。
这一次,她打电话给在附近待命的萩原研二:“萩原,抱歉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就来。”
=
我妻纱由里拿起一块披萨,尽量不让芝士的拉丝逃到其他的披萨块上,听着萩原研二的分析和总结。
“原来小纱由里一年前就已经成为乌丸集团的绝对控股人了?那这一年时间里是谁在运营公司?”
萩原研二脱掉了西装外套,连领带都被解开,只穿着单薄的衬衫,神态放松地拿起一个炸虾,啊呜一口就将它整个吃掉。
“有职业经理人?我还没看到那一块内容。”
“重大决定不是需要股东签字吗?”他拿起一根薯条,沾上番茄酱,又啊呜一口将它吃掉了。
“啊……可最初的股份转让合同就是分身签字的,让分身继续……咦?”
“不可能吧,小纱由里的分身一直在公司坐镇的话,员工就不可能不认识你啦。”
“也有可能分身和我不太像。”我妻纱由里指的是她化仿妆时创造出来的分身,那时候的分身甚至可以改变性别。
“那就更不对了,股东变更需要验证本人身份的。”
两人拿起相邻的披萨,在正经的对话之间进行了一场芝士争夺战——理所当然的,以萩原研二主动送上战利品为结局。
“这既不能解释BOSS现在将乌丸集团交给你,也不能解释这一年间谁在控制着乌丸集团。”
因为离乌丸集团所在的办公楼太近,害怕这时候还有该公司的员工在旁就餐,萩原研二压低了声音。
我妻纱由里狠狠咬下一块满是馅料的面皮,无解的思考让她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或许是吃到了味道不错的部分,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就是那个。”
她比画着,急得差点说不清话,“你还记得吗,我有一段时间一直化cos妆。”
其实不用别人记得,我妻纱由里现在也经常化浓妆。
但经常化浓妆和一直化让人看不清自己面容的妆是两个概念。
“萩原你曾经让我不要化妆,素颜一段时间,为什么?”
“……那个啊,不是你说的吗?如果希望你尽快恢复记忆的话……”
“那是‘没有失去记忆的我’说的吧。”我妻纱由里笃定道。
萩原研二的沉默表示了默认。
第106章
加快恢复记忆的方法反而证实了我妻纱由里至今未能完全恢复记忆。
我妻纱由里匆匆吃完午餐,连拖带拽地把萩原研二也带到了顶楼的办公室中。空荡荡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就显得没有那么寂寞了。
萩原研二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撑着额头,痛苦面具仿佛粘在了脸上。
“小纱由里……要从这么多~文件里找出一年前的你准备了什么计划,时间有点紧迫啊。”
“我知道。”我妻纱由里冷静地回答,手上的动作不停,又是邮件又是电话地通知了我妻家族和同盟队伍中的数人,要求他们来到组织“后方腹地”寻找破局之法。
萩原研二只能唉声叹气地看起文件。他为了躲公安跑去和客户谈业务,这几个月看合同的机会可多了。虽然没有进行过系统学习,交够学费便能学到经验教训。
既然我妻纱由里需要,他义不容辞。
很快,支援队伍也来了。
除了本就有经商经验、在我妻家族负责过家族产业的人群,有银行就业经验的、学过法律的以及上过警校的人都被叫了过来。
因着各自出发地点距离不同,人员陆陆续续到来。秘书处从一次次搬桌椅上楼到一次性搬了十几套桌椅,只用了三次而已。
不得不说,他们吸取教训的速度非常快。
要不是我妻纱由里无法向秘书处的工作人员解释理由,说不定这些对公司更熟悉的秘书们才是最佳人选。
“萩原……”
突然,一个含着怒意与复杂情绪的声音引起了萩原研二与我妻纱由里的注意。
【糟了!叫降谷零来的时候忘记萩原也在了……】
我妻纱由里咧嘴,悄摸儿地退到与降谷零一同前来的诸伏景光身后,悄悄咪咪地扯了扯他的衣摆。
她甚至是半蹲着的状态,生怕被萩原研二迁怒——虽然确实是她考虑不周的错,但她不想这时候被清算。
诸伏景光低头一看,女孩本来就矮他一截,现在更是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所求为何似乎不言而喻。
他没忍住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今天我妻纱由里cos的是职业女性,发型比较贴近日常,选了贴近自然状态的假发,手感也和真发一样。
诸伏景光不由想到,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是不是永远无法看到女孩的素颜状态了。
只是短暂地走神,办公桌处传来的凄惨哀求又拉回了他的神智。
看来降谷零是真的很生气。
看诸伏景光赶忙跑去“救火”,躲在阴影中的女孩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头的闹剧还没结束,电梯又“叮”的一声响起,轿厢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头黑色卷发的男人即使在室内也戴着墨镜,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
“我说,看文件这种事就不要叫我了……吧?”
我妻纱由里正是站在距离电梯最近的人,松田阵平一进门便用自己的风格与女孩打起招呼。
就在这一句话的过程中,如同背景音一般的二人打闹一人劝阻声灌入了他的耳中。
松田阵平的话便说不下去了。他的视线在那三人、文件和我妻纱由里之间绕了一圈,立刻就察觉到大事不妙,转头就想跑。
逃避可耻但有用。
哪知比他速度更快的是一直试图自救加求救的萩原研二,男人远远地就喊:“小阵平——救救救救——”
松田阵平不是临阵脱逃的人,可现在的“战斗”不仅没必要,而且必输。他甚至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谁让他和萩原研二把降谷零蒙在鼓里整整四年呢。
这时松田阵平就非常感激诸伏景光,竟然没在发现他假死的时候表示出怒意。
这或许和诸伏景光在他的事之前就发现萩原研二假死有关,但不管执行计划时是怎么想的,松田阵平多少能感觉到对同期的歉意。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本就因为执行秘密任务无法与曾经的好友保持联系,惊闻同期好友接连殉职时的心态,光是代入想想就感到窒息。
不仅如此,松田阵平还记得前几年,每年萩原研二的“祭日”和大家一同祭拜时,自己不得不隐瞒那家伙假死的秘密。降谷和诸伏都说过他脸色不好,甚至安慰他。
哪能好呢,他想一吐为快却只能憋着。
一想到自己不得不瞒着那两个人四年之久,现在萩原研二的惨状就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我妻纱由里站直身体,假装无事发生地问道:“松田不去拯救萩原吗?”
“等他们消气了我再去。”
我妻纱由里立刻明白松田阵平话里的意思,怜爱地看一眼被追杀的萩原研二,只敢在心里祈求:【你们打过萩原研二可不能再来打我了。】
对萩原研二的讨伐时间不长,手法不过是把警校时的擒拿对练来上一遍,也算是重温当年。
光是看看文件山就可知这次任务繁重,并不是玩闹的时候。
在4500平方米的办公室中铺开十几人的办公位,房间中依然显得空荡荡的。
“这一年来,‘我妻纱由里’一直以董事长的名义签署公司文件。”越水七槻总结道。
“我这里签署日期最近的是一周前。”
一周前,便是我妻纱由里向BOSS申请获得乌丸集团的日子。
这之后,一直运营着乌丸财团的“我妻纱由里”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这之后需要通过董事长才能继续的流程,全都卡在了这一步。待处理的文件此时正堆在办公桌的一角,无言地等待着。
我妻纱由里被迫上位,被几人推着去处理文件,被叫来的外援反而成了讨论的主力。
临危受命,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笔,看着文件陷入沉默。
她完全看不懂这些文件,上面标识的金额少说也在五位数以上,多的更是有七位数。她拿着笔的手微微发抖,根本不敢签下名字。
我妻纱由里求助地看向围坐一团讨论的众人,申请调一个懂金融的专业人士来帮忙。
萩原研二并不是被调配过去的专业人士,但他突然问道:“这些文件里,有没有向某些特殊账户转账的相关内容?”
“既然乌丸集团是组织的固定投资商,那么转账账户应该也是固定账户。”
紧接着就有人顺着这条思路提出。
反对者提出:“就算查到账户,也没办法从账户定位用户。”
“但我们可以锁定账户,断了组织的经济来源。”
“这样的办法只是一时的,组织完全可以立刻换一个匿名账户,时效性太差了。”
那头又乱作一团,我妻纱由里将视线收回。
她明白,短暂地切断组织经济来源没什么用处。
去过组织训练基地就能知道,基地中的物资存货足够组织触底反扑,制造出严重的动乱。
它们纯粹依靠黑色收入也能够支撑不短的时间,就跟那些难以根除的恐怖组织一样。
公安一直按捺着不行动,不就是有这么一重原因吗?
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地明白投鼠忌器的含义。
她突然抬起头来,用眼神对降谷零传达“公安真的不知道组织BOSS是谁”的问题。对面似笑非笑,她立刻明白,对方隐瞒得比她想象中的更多。
也不见降谷零怎么动作,只一个眼神交错,他身边的诸伏景光站起身,直直向着我妻纱由里走来。
这就是幼驯染之间的默契吧。
降谷零与我妻纱由里说悄悄话很奇怪,但如果是诸伏景光,那么我妻纱由里甚至可以主动凑上去和对方享受两人时光。
所以降谷零不方便说的话,就让诸伏景光来传达。
这里的人太多太杂,公安有所介意也在情理之中。
我妻纱由里在指导下选择性签了几个名,跟着诸伏景光离开了办公室。
其他人也在看过文件后将办公室恢复原状,纷纷离去。
“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度过这样的二人时光了。”
在诸伏景光转达降谷零的话语之前,我妻纱由里先开了口。
她迎着午后的阳光,冬日的阳光温吞地将她的脸染成了暖黄色,深棕的发看起来柔软又顺滑。
我妻纱由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咧开嘴,傻呵呵地笑了几声。突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正有一双猫眼儿在看自己,蓝色的眸子中带着宽容与温柔,竟是把自己形象尽毁的模样收入了眼底。
明明这个男人不施粉黛,甚至对服装的要求是方便行动且低调,可以说对美貌没有一点儿追求。可诸伏景光的睫毛比自己长,笑得还比自己好看。
我妻纱由里猛地收回了一个笑容,紧接着调整出稳重而矜持的勾唇动作,试图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来。
诸伏景光没有告诉女孩,比起尽量克制本身的性情表演出来的笑容,她自然而然笑起来的样子更加吸引人。
他只是陪衬在女孩身边,静静看着应该走在阳光中的人。
她的睫毛长得能扑扇出风来,故意对他眨巴两下眼睛,俏皮得可爱。
全然看不出,这个女孩恐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手策划了釜底抽薪的一幕大戏。
虽然她自己都已经忘记——这更可以证明女孩付出了多少代价,无论组织还是她的伙伴都无人知晓,诸伏景光依然能从蛛丝马迹中品出过去的她是如何费尽心力。
这一切,只是想要拯救自己。
说来可笑,诸伏景光选择脱下警服走出这一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拯救自己了。
更不说他真正的组织,警视厅公安,他的上司、教官以及指导手册,都说明了一点。他一旦暴露身份,如果不能自救,那么无人会去救他。
他是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才走进黑暗里的。
因此无需安全措施,更不需要回程票。
【作者有话说】
我妻纱由里(用眼神传达):你们公安到底知不知道BOSS在哪儿?
降谷零(用眼神回答):……你要在人这么多的地方问?
诸伏景光:你们是怎么用眼神交流这么复杂的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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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在脸上变成暖黄色——纱由里崩溃:我都已经把粉底往白一个色号调了!怎么肤色还发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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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进入倒计时
第107章
比起守护人民这样伟光正的理想,诸伏景光似乎不应该耽于个人情爱,以免影响大局。
在任务期间谈恋爱,乃至成家立业的卧底人员不是没有。为了让自己更像一个“普通人”,让感情顺其自然地发展,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完成人生大事,有时候甚至是取信首领的一种方式。
毕竟,非法组织首领也希望下属足够忠心且稳定。
可诸伏景光认为,若是在卧底期间要制造这样的羁绊,对方应该有知情权。她应该是在理智的情况下,明知即将承担的风险,依然自愿选择和他在一起。
潜入任务的卧底人员往往是无法如实告知对方一切的。
更不说深入敌营腹地,身边群狼环伺、危机四伏,卧底的死亡率、失踪率非常高。
自顾不暇,自然也不可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家人孩子。卧底时期结婚,将家人孩子暴露在组织面前,风险系数直线飙升。
怎么想都不符合诸伏景光的三观。
可看着我妻纱由里这么努力想要救下自己的样子,他又不忍对方的努力化为泡影,徒劳无功。
“纱由里,”他忍不住向着站在光里的人喊道。
女孩如他想象中的那般转过身来,阳光洒在她的后脑上,亮起一片光晕,如同天使的光圈,洒下祝福的圣光。
哪怕没有繁复华丽的裙摆,没有夸张的装饰,只是不带任何含义地洋溢着笑容,投来充满希冀与热忱,我妻纱由里的存在就快将名为苏格兰的外壳融化,剥去子安亮的伪装,只剩下赤条条的诸伏景光,沉溺在她的喜爱中。
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中都能让人看出,她有多么喜欢诸伏景光。
如果对她没有一点欣赏,诸伏景光便也不必在意对方的喜欢。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规定,对方喜欢你,你就必须喜欢对方的。
可诸伏景光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相处中、矛盾中、女孩向着自己投来的目光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他看到了一个赤诚的灵魂,哪怕对方从未喜欢过自己,单纯看到如同我妻纱由里这样,为了拯救他人殚精竭虑的好心人,诸伏景光自认也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
20岁的诸伏景光会喜欢阻止案件发生的我妻纱由里,22岁的诸伏景光会喜欢拯救他人的我妻纱由里,而26岁的诸伏景光……
不敢踏出一步。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我妻纱由里,蓝色的眸子与天空应为一色。
她应该有自由的未来,能够翱翔在天空、奔跑在陆地、遨游在深海,而不是被拘在组织的一方天地里。
“纱由里,还是离开组织吧。”
诸伏景光如幽魂般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在说话。
那个声音没有说出降谷零之前与诸伏景光沟通的内容,只是一味地想让我妻纱由里离开危险的地方,到光里去,拥抱阳光与快乐。
她应该没有一丝阴霾,应该享受所有人的保护,应该不受伤害。
他微微敛眸,不去看女孩惊讶的脸庞。
不知从哪里的云朵飘来,遮住了部分阳光,女孩的世界,阴了下来。
我妻纱由里回答他了,出乎意料的是,答案并非询问、反问或质问,而是轻快又肯定的。
“好呀。”她说。
“就等12月7日之后吧,男朋友不在组织,我待在那种地方也憋屈得很。能够离开组织最好不过了。”
她挥出了两个直拳,口中发出表示用力的气音,“躲在暗地里,我也能给组织迎头重击。”
倒是忘了,我妻纱由里还学过空手道呢,至今都还保持着一周训练三次的节奏,已经打得有模有样了。
诸伏景光的嘴角勾起笑意,他的灵魂与身体重叠,与世界的隔离感也似一层气泡般被戳破,消融于无形。
“这点我承认,”他说,“敢小看纱由里的家伙,无论是组织还是别的犯罪分子,都会遭遇迎头重击。”
两人间的气氛一瞬间变得轻松融洽起来,他似乎也有勇气将接下去的话说出口了。
“纱由里……就是,你所说的命运的节点之后,我们再承接过去的关系吧。我想将你的名字加入我的人生规划中,可以吗?”
女孩愣了一秒,或许只是一瞬。她从惊讶到惊喜再到喜不自胜,仿佛没有段落感,丝滑地进展到了最后阶段。
她像软绵绵的小羊一般,略微退后半步,做了一个准备动作,又像炮弹似的向诸伏景光冲来。
两人相距本就不远,因而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女孩看准了距离一跃而起,气势如虹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把诸伏景光撞得一个踉跄。
嘶——诸伏景光暗中轻抽一口气。
肋骨隐隐发疼,别看对面像是软绵绵的小羊,撞人依旧生疼。但这时候呼痛就太破坏气氛了,诸伏景光抬头,努力忍耐住。
他看着天空中变得疏松起来的云朵,一束束光芒从云层的缝隙中穿透而过,重新照回大地,也照在了自己身上。
我妻纱由里忘乎所以地拥抱住诸伏景光,笑得见眉不见眼。但没关系,她已经把脸埋进了诸伏景光的胸膛,没人会看见她笑得忘了情、失了态。
但只要听到她咯咯咯地笑声,周围的路人就忍不住勾起唇角,用目光给年轻的小情侣送上祝福。
我妻纱由里将脑袋埋在诸伏景光怀里,别人看不见她的同时,她也看不见别人。于是这些祝福的目光就由诸伏景光一人承受,他身上的西装似乎都变得滚烫起来。
我妻纱由里拼命在黏在诸伏景光身上,时不时蹭一蹭,就像表达喜爱的小猫,翘着尾巴努力将自己的气味蹭在人类身上。她高兴得忘乎所以,因而也忘了,她的打扮可不适合大幅度的动作。
不然的话……
“天呐,妆全花了!”我妻纱由里终于舍得从诸伏景光怀里起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是对方胸口一块明显的浅色,红红白白,还能隐约看出人脸的模样。
她一声惨叫,连忙低头用手遮着侧脸,不敢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样子。
趁着这个时机,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小包中掏出了小镜子。
这一照,她就彻底死了心。整张脸都糊成了面饼子,红的白的深棕的,眼影和腮红和睦相处,不分彼此。
赶忙从包里摸出卸妆湿巾,大致将脸上的妆擦了。
哪怕素颜,也比大花猫的样子好看一些。
“我来帮你。”诸伏景光也拿过一条湿巾,不容对方拒绝的,抬起了我妻纱由里的下巴。
他的眼中只有认真,不肯放过一点彩妆的残留,没有对女孩素颜的半点排斥。
我妻纱由里从最初的挣扎,到认命,最后直接放弃了自己的胡乱折腾,任由诸伏景光为她卸妆。
而她只是仰着头,认真看着诸伏景光的蓝色眸子。
这是难得的机会,对方有空看着自己,而自己也仅用欣赏意味的目光看向他。
一直说诸伏景光的眼睛是猫眼儿,其实比起猫咪的灵动,他的眼睛更加沉稳,似水般包容。
长而翘的睫毛,每年估计能省下不少睫毛膏的钱——常年化妆的女孩难免带上了些许自己的角度。
对诸伏景光总容易有一个刻板的印象,觉得他温柔,但成为卧底之后的他为了融入新身份,常年扮演着不苟言笑,少言寡语的角色。
因而此时的他的眉毛呈现倒八字,眉间有着淡淡的川字,是一个传统意义上比较“凶”的表情。
不仅仅是他,就连上次见到的诸伏高明,也有着上挑的眼眉。但他们两人都没给人留下凌厉的印象,只是稍稍中和了过于文弱的气质。
明明诸伏景光的身材也不纤瘦,常年扛枪锻炼,核心力量超强,四肢胸腹也都是肌肉,真不知道哪里来的文弱气。
视线下移,是挺翘的鼻子和紧抿的唇。我妻纱由里正用视线对着唇形细细描摹时,那对唇瓣轻启。
“好了。”
诸伏景光说着,放开了女孩的下巴,自己站直,甚至有些许微微后仰。
我妻纱由里的视线没能来得及立刻离开,就这样将对方微红的脸颊与耳廓收入了眼底。
【素颜真是好文明。】她这么想到,无比感谢诸伏景光没有化妆的习惯,让如此羞涩的薄红留在了她的记忆中。
【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了呢?】我妻纱由里有一点儿不确定地想着。她心中的小鹿蹦得飞快,喜不自胜。
看到自己所推之人的感情有了进展,身为读者最是欣喜。而对方喜欢的人就是自己,那更是只在梦里才敢想的美事。
我妻纱由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生怕这是发烧产生的幻觉。
诸伏景光柔了眉眼,听着女孩自以为忍耐得很好,实则半点儿没能藏住的窃笑声。
或许未来还有很多困难,但他们已经掌握了组织最重要的经济命脉,公安知道了BOSS的所在地——尽管诸伏景光还没想起来他们出门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妻纱由里,有了解决性命攸关之困局的方法。
不管怎么想,都是一片欣欣向荣、逐步向好的局面。
诸伏景光甚至向降谷零和另外几位警校同期都拜托过,如果这一关他没能顺利渡过,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妻纱由里。
他根本没有想过,离开的竟然是我妻纱由里。
事后回想,他痛恨过自己,说什么不迷信玄学,因此在大战之前对女孩立了类似“这一仗之后我就要回老家结婚了”的falg。
可就算是玄学,明明死去的是立了falg的人,上天又为何要伤及无辜,要在他面前将我妻纱由里带走呢?
第108章
“公安已经将附近的路口管制了,与目标无关的人员也已经撤离,你……”
任务前夕,诸伏景光最后一次与我妻纱由里说的,都是与任务相关的内容。
他们俩的关系在那一天的约定之后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但以前我妻纱由里也很黏诸伏景光,一时半会儿的竟然没有人看出他们的心路历程已然改变。
我妻纱由里作为情报人员,上交了前期的调查情报之后依然需要出席本次任务。但并不像诸伏景光那样在后方,而是要到皇居公开开放的部分,到最接近前线的部分等待命令。
我妻纱由里不能理解组织的要求,但不能不从。
今天已是12月6日,我妻纱由里神经紧绷,不想离开诸伏景光一步。
最前线必定在组织的监视之下,与目标相距不过数分钟的路程。
对于狙击手所在的位置来说,不过是转一下枪口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情报人员必须到现场待命的。”波本显然对这样的命令不满,冷嘲热讽了两句。
琴酒将烟灭了,没有惯着他,“波本,别以为我不知道,任务前的部署工作都是你调查的吧。那个女人的调查风格与你完全不同,你在与她合作前没有了解过吗?”
琴酒将冷笑挂在脸上,“既然敢怠慢任务,那么就要承受怠慢带来的后果。”
波本不再作声,倒不是因为他赞同琴酒的意见,而是他认为将一个我妻纱由里的分身放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对他们的行动更有利。
毕竟,在不知道我妻纱由里的能力之前,谁会想到还有第二、第三乃至无数个我妻纱由里呢?
苏格兰与波本遥遥对上一眼,没有任何停顿,任由视线交汇又离开。
至于他们口中提到数次的我妻纱由里,她连集合地点都没去,直奔皇居而去。
她会作为组织命令的中转站,在合适的时间转述命令——无论用什么方式——哪怕牺牲自己。
我妻纱由里的本体则在苏格兰附近,她的视线能够覆盖分身所在的位置,这样就能够让她及时释放新的分身并远程投放到指定位置。
“目标会在每天15:30参加新闻发布会,几个必经之路已经做好了标记,各狙击手准备……”
一声令下,所有人进入了准备状态。
基安蒂嘀嘀咕咕地抱怨着自己所在点位太靠后了,根本没机会开枪,可惜没人理她。
琴酒也是,他正忙着观察目标位置。
他虽然不专职狙击手的位置,但身为第一杀手,谁也不能质疑他的狙击能力。
那是真枪实弹打出来的战绩。
“目标已出现。”汇报目标位置的是波本,花见酒所在的位置离目标虽然近,可皇居外侧与目标位置中隔了不少树木,她的视野非常差。
“预计十秒后进入A号位。”
莱伊遗憾地表示:“A号位有清洁工挡住了弹道。”
接下去开枪的就是苏格兰,他负责B号位。
但目标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平日里只是快走,此时他几乎以狂奔的速度冲过了B号店。
苏格兰轻咋一声,放下了枪。
基安蒂期待的机会来了,可惜目标跑得更快了,人影一闪而逝。她甚至没有扣动扳机的机会,打提前量都不行。
不仅是目标,国会议事厅中更多西装笔挺的政界精英从办公室中蜂拥而出,整个建筑物的秩序都混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琴酒或许是在向波本提问,又或许是在自言自语。但当有人回答的时候,这句话就会成为优秀上司预判了下级有事禀报的证明。
“最新消息,美国某政治要员于演讲中遭到枪击,已确认死亡。”波本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震动不停的消息。
“波本你的情报来源还真厉害。”伏特加用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语气感叹道。
“哼,”波本勾起唇角,用行动表达了对情报掌握的自信。
美国与日本是同盟关系,每一任总统换届都意味着对两国政要的一种冲击,确切说,是对日本政要单方面的冲击。
按理说,换届成功之后,两国高层磨合完毕。已有政策不变的情况下,美国少数的人员变动,应该对日本国内的影响不太大。
可看国会议事厅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影响不大。
“首相府邸的情况呢?”琴酒拿过伏特加递上来的望远镜,向着离国会议事厅不远的首相府邸看去。
日本真正的政治中心,整个内阁的办公场所,他们的动静才能代表日本是否动荡。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地方,自然不会随意让人从外部窥视。尽管整个府邸有大量的玻璃幕墙,但实际上,真正办公的场所在更内侧的房间中,并不会轻易让人看到工作时的场景。
这一下波本沉默了,他多一手准备观察着目标所在位置也就罢了,怎么还让临时给他加工作呢?
琴酒切换通话频道,向着我妻纱由里问道:“花见酒,知道首相府邸中的情况吗?”
虽是问话,但琴酒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如果连这种情报都拿不出的话,你花见酒作为情报人员就不够格了。”
既然如此,我妻纱由里自然不能任由自己的资格掉在地上。
首相府邸其实是两栋建筑,一栋是首相居住的首相公邸,另一栋是首相办公的首相官邸。不过两栋楼集中在同一区域,所以统一成为府邸倒也没什么问题。
要从皇居看到首相府邸不难,但要看清内部情况,其实想要暗杀首相和内阁官员的人也很想这么做。
我妻纱由里的超能力很厉害,但确实没什么政治头脑,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变出一个政治人物混进首相府邸。
正在想着是不是要向公安*求助,随便搞点情报糊弄过去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了新邮件。
邮件的发送人是一串乱码,而内容则简单到直接在跳出的窗口就能看全。
【from%#%:抬头。】
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抬头,随后就感到额头一热,意识消散前,剧痛才姗姗来迟地顺着神经传导进大脑。
可能够处理信息的大脑已经被高热与动能搅成豆腐脑,已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新的分身立刻投放到原地,看上去就像是她上一秒像是受到什么重创倒了下去,下一秒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个动作间只短暂地被灌木丛遮挡了片刻。
新被投放的身份刚起身又矮身,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和其他装备就跑,根据子弹袭来的方向换了一个掩体。
她刚站定,就在手机上输入了什么内容。
琴酒在耳麦中催促她:“花见酒,情报。”
耳麦那头的女孩就差没跳起来了:“我打听消息不要时间啊,你当我情报是天上掉下来的呢?!”
话音刚落,她手机就又是一震。
我妻纱由里心里一突,谁刚刚因为一个邮件就惨遭一枪爆头,都没法平静地面对下一个匿名邮件。
到现在,由本体传来的意识信息还头疼欲裂,脑壳里头一抽一抽地疼呢。
她觉得自己点开邮件的手都是抖的,幸好,这一封邮件不是上一个匿名发来的,信息也不是死前最后一个动作的描述,而是琴酒正催着要的新情报。
与其说是新情报,不如说是波本刚刚所说情报的具体化,再经过日本首相府邸工作人员英译日的版本。随信附带了日本官员现在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什么都还不明了,他们作为日本的最高政治中心,短时间内不会给出明确的表态。
我妻纱由里照着邮件读了一遍,总算对付完了琴酒这一茬。
事情远没有结束,她现在要面对的是狙击手。
我妻纱由里可以肯定刚才的一枪不是本次任务成员动的手,不然琴酒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问她情报相关的内容了。但不能排除非本次任务成员动手的可能性,毕竟知道我妻纱由里在皇居的人屈指可数。
她可是临时接到任务换到这里待命的。
排除日本公安、FBI、CIA、琴酒一系的代号成员,任务现场应该没有其他人了才对。何况如果和其他代号成员聚集在一起,一旦开枪必然会引起注意。
那么……凶手来自组织狙击点附近的大楼,且正有人窃听组织的内部信息。
临危受命的分身小姐一边应付着组织的任务,一边还要寻找杀死前一个自己的凶手,最重要的是,她得保护自己。
本体的痛苦所有分身感同身受,如果这个时候让本体因为过于痛苦进入自我保护,她们可没有时间让本体恢复记忆再去保护诸伏景光。
会有这样的担忧,或许与本体对分身的操控力过于薄弱有关。无论要做什么,全凭分身的良心、自我奉献与配合,如果分身不愿意,她们完全可以不理会本体的想法。
有时候我妻纱由里自己都不明白,本体与分身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离开枪点过于遥远,我妻花见酒纱由里听不到枪声,但她能感受到子弹破空而来的嗖嗖声、带起的风与死亡的气味。
她的藏身地点附近多出无数个弹孔,而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毫无动静。
就算是欺骗自己,说凶手不是针对自己的,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皇居的安保居然如此松懈?居然任由凶手开了这么多枪都没有任何跑出来调查的警卫?
总不能因为是开放区域所以就连巡逻都不做了吧?
藏身地点一步之遥的树木被过多的子弹拦腰打断的时候,我妻纱由里陷入了对近卫府乃至六卫府的质疑中。
【话说,公安能不能动起来?他们应该有在附近待命的吧,给警察厅的其他部门传一下话也行啊!】
第109章
同盟国重要政治人物惨遭枪杀,确实引起了日本上层管理者的震动。
从外界无法看清首相官邸内部具体的样子,但只看车来车往与建筑内靠近窗边的人影绰绰便能感到,整个建筑内都弥漫着一股慌乱的气氛。
“目标从国会议事厅离开了,丰田埃尔法,白色,车牌号是……还有,有人在朝我开枪。”花见酒明明一直留在皇居,也不知她动用了什么地方的人脉,居然比一直盯着目标的人更早知道目标的动向。
因此琴酒没再细究她为什么不报告首相府邸的动向,而是用望远镜继续观察离开国会议事厅的车辆。
虽然花见酒给出了明确的车型和车牌号,但从众心理氛围强大的国家意味着高层官员往往也都使用同一牌子的类似车型。
这会儿从国会议事厅出门的车,十辆里有七八辆是丰田,少数马自达。而这占了绝大多数的丰田车型中,又有一大半是埃尔法以及与埃尔法车型类似的威尔法。只看外形的话,它们几乎只有车头的通气孔部分形状不同。
这就意味着,要从一堆埃尔法和相似的威尔法中寻找到目标车牌号,得花费一些时间精力不说,还得一直盯着该车辆的动向。
不然一不小心就把无关紧要的人干掉了,杀错了人事小,如果那人是组织支持的要员就亏大了。
即使是行动组第一人的琴酒也不能忍受这种程度的失误。
另外一件让琴酒在意的事是,花见酒汇报说她遭到了枪击。按照弹道推算,袭击者的方位与他们相距不远。
花见酒成为组织成员后基本一直在组织的监控之下,琴酒并没有从她的动向中看出有什么能够招致暗杀的地方。何况我妻纱由里东京街头出现的次数不说一千也有百来次,怎么偏偏到了皇居才被人针对?
这可是日本警戒程度最高的地方之一。
“更换狙击点。”他果断下令,让几名狙击手都离开现在的位置。
不管究竟是什么人针对我妻纱由里——或者花见酒,他们先避其锋芒,把任务解决了再说。
一切以任务为重。
根据花见酒和波本事前的调查,目标会在完成工作后前往公园散心,随后在附近与下属喝一会儿小酒吃一些下酒菜犒劳自己的胃。然后才会在“合适”的时间回家,与妻女共进晚餐。
每次前去的公园皆不相同,甚至会宁可开车数十公里,只为了换换心情。
比起许多政要的奢靡生活,这位的爱好可以说非常质朴了。
看似随机的目的地,实则依然能总结出一些规律。
如果工作到天黑,目标通常会在三公里范围内的三座公园中选择,且会倾向于选择离家近的那一座。
如果工作压力大但下班还算早,则会去有钓鱼场的几座公园。目标虽然自己不钓鱼,但他喜欢看别人钓鱼。
而碰到开车的是姓“本田”的司机——目标有三位专职司机,时间又有富裕的情况下,不管后续会去哪里,一定会先去一次日比谷公园。
在公园中,目标必定会先经过大音乐堂、大喷泉,并在图书馆停留40分钟,随后离开。
据本田司机亲口诉说,如果碰到天灾人祸,自然会更换行程。但不知为何,每次到他开车的时候,总是比较安稳,从未出现过必须更换行程的情况。
而今天,正是本田司机开车的日子。这也是组织选择这一天动手的原因之一,他们的备选方案就是在日比谷公园击杀目标。
公园视野开阔,不仅可以使用狙击枪射杀目标,也可抵近刺杀。
说这个方案是planB,不过是因为目标只会在下班后才前往日比谷公园,而组织准备在目标上班的时间动手。
“花见酒,前往日比谷公园,给行动组提供现场信息。”
我妻纱由里大声抗议:“我这里还在被人枪击呢!根本没法离开掩体。”
“基安蒂、科恩,给花见酒提供掩护。爱尔兰去会会那个敢对组织成员动手的家伙。”
琴酒下达一连串命令,随后看了一眼苏格兰。狙击手各自分开在自己的点位,琴酒明明不需要非得待在狙击点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正与苏格兰待在同一处。
他松开了按着耳麦的手,直接在苏格兰耳边说道:“苏格兰,你也与爱尔兰一起行动。”
他露出森森冷笑,一手拍在苏格兰的肩膀上,“好好保护最爱你的花见酒,知道让组织蒙受损失意味着什么吧?”
苏格兰二话不说,收起狙击枪部件,背上贝斯包就往花见酒推测的方位而去。
如果是专业的狙击手,开枪之后会尽快转移阵地,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花见酒汇报过遇袭到现在已过去数分钟,之前琴酒像是没把意外的枪击放在心上,现在又调动这么多人手去围剿。
谁不知道耽搁这么几分钟就意味着抓到犯人的概率大大降低,这种情况放在琴酒身上,很难不认为他是在故意给凶手放水。
之前就猜到花见酒有组织高层背景在琴酒这边是扣分项,没想到他竟然不惜败坏自己任务高完成率的名声也要给她使绊子。
【该不会狙击花见酒的凶手也是组织的人吧?】
能够在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安排狙击点位,还能够知道花见酒会前往皇居,只可能是安排花见酒单独行动的琴酒才能做到的事情。
尽管知道在皇居的花见酒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可知道分身被杀意味着本体的精神受到冲击,诸伏景光依然感到心焦。
只要想到那个女孩会承受死亡时候的记忆,他的胸口就感到一阵阵的憋闷。与为了稳定性而将呼吸放到极致缓慢的感觉不同,这是他联想起幼年时期受到的精神伤害而产生的一系列身体反应之一。
身体的感觉被剥夺,只剩下最坏的念头在脑中反复循环播放着。一帧一帧缓慢又细致地诉说着死亡的模样。
他可是狙击手,为了卧底随时可能夺走他人性命的武器。
本以为他已经忘记那时候的悲剧,凶手被抓已经能够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却没想到今天再度发作起来。
他只能将步子迈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若是能在这里将凶手抓住,那么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就不会受到更多伤害了。
他几乎处于蒙头向前冲的状态下,却被人一把抓住了左手小臂。那人的体重不重,因而哪怕用力抓住了诸伏景光的手,却并没有直接将后者的冲劲卸去,反而自己被带得一个趔趄,反向撞在了诸伏景光的身上。
感觉到柔软而温暖的人体,诸伏景光立刻意识到,这是我妻纱由里。会出现在他的附近,恐怕是女孩的本体。
他略微一扯左手,女孩就像是咬钩的鱼,被他带进了怀里。
“怎么到这里来了?太危险了,会被其他人看见。”
话是这么说,但诸伏景光低头去看,却发现面前的人戴着棒球帽,穿着一身宽松便于行动的T恤工装裤,脸上不知是未施粉黛还是化了诸伏景光都看不出的妆,让我妻纱由里看起来与她以往的模样完全不同。
女孩嘻嘻一笑,这样子倒是看出一两分我妻纱由里的神韵来,对着诸伏景光轻声说道:“我怕你担心,跑来给你检查一下。”
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按照以前,他应该提醒两句,“太危险了”或是“要小心”之类的,可这一次他不想责怪女孩。
“确实让我松了一口气。”他说。
但是他面露担忧的样子,感觉这口气松了但没彻底松。
“你安全,我就安全。”女孩看了一眼苏格兰下楼的门,轻轻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
她缓缓后退,竖起大拇指比出“good”的手势,在更多组织代号成员注意这里之前迅速后退,消失在不停流动的人群中。
“苏格兰,抓紧时间。”
是爱尔兰从远处赶来,恐怕他也没想到会有一个狙击手和他一同行动。
按照战术分配,他应该是与敌人正面对接的,这附近又没有第二个适合狙击的地点,难道要苏格兰和敌人在不超过百米的距离对狙吗?
如果对方不是在天台架的枪或者已经在撤离途中,恐怕会变成短兵相接的遭遇战,那样也不利于狙击手发挥。
怎么想都无法理解琴酒这一命令的用意。
不知道是爱尔兰看了太多次苏格兰,还是苏格兰已经感受到他的疑惑,在行动途中,苏格兰打破了他在组织中沉默寡言的形象——事实上,他在为了我妻纱由里一事与莱伊和波本针锋相对的时候,这一形象已经破灭了。
他用眼角余光观察爱尔兰的反应,同时说道:“那是情报人员。上去之后注意点,对方可能有所警觉。”
爱尔兰面色一凝,不再想着苏格兰、花见酒和某情报人员的八卦,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要对付的神秘狙击手身上。
“对这家伙了解多少?”
“对花见酒持续开了数枪,至少狙击水平不怎么样。”
但他们也不是上去感受对方的狙击能力的,爱尔兰一进建筑内部就拿出手枪上膛,若是真和对方面对面碰上,高低会给对面送去一梭子。
两人如同普通来访者一般自然地乘坐了电梯上到顶楼,而此时,诸伏景光操控提前设置好的遥控装置,将整个楼包括电梯的电源都关停。
“楼梯?”
“莱伊和波本看着。”
只要犯人没在琴酒放水的几分钟内离开,那么此时ta已插翅难飞。
第110章
花见酒正在向着日比谷公园前进,托了队友的福,她总算不用担心背后遭到敌方袭击了。
她得尽快前往目标地点,不然遭到的袭击可能就要来自“友方”了。
日比谷公园是对外开放的市民公园,尽管在工作日游客并不多,但依然有不必上班上学的市民在公园中休闲娱乐。
我妻纱由里前往目标地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收集这些非固定路线的人员,将这些信息也作为情报汇报上去。
公园中绿树成荫,对狙击手很不友好。公园附近较高的建筑,竟只有皇居、首相官邸和国会议事厅。他们若是能进入这些建筑中架狙击枪,倒也不必在日比谷公园才暗杀目标,直接在这些重地动手岂不更快。
公园中也有一些建筑物,像音乐礼堂或图书馆。如果狙击手找不到合适的狙击位,行动组就会试图接近目标,直到杀死对方。
公安并不希望组织进行近身暗杀,一是容易暴露目标已经被换成了替身,二是难以保下替身的性命。
替身的命也是命,他们只是想瞒天过海,不是想让替身真的去送死。
我妻纱由里没有乘坐交通工具,而是用双腿丈量了皇居到日比谷公园的距离,已经用去一些时间。之后她还需要调查路人的分布情况,为了节约时间,她决定买票乘坐公园的观光游览车。
这种有着小火车外形的观光游览车很受小朋友的欢迎,整个一长溜小车上,除了小孩与带小孩的家长,居然就只有我妻纱由里一个“单身”旅客。
好在带孩子的家长没空理会孤独的年轻人,她们的注意力多数在小孩子身上,最多关注一下其他带着小孩的家长,互相分享一些带娃经验。
像我妻纱由里这种一看就没结婚的青涩女性,并不在她们分享的范围内。
甚至真的有人问到我妻纱由里时,还会有其他妈妈将我妻纱由里撇出去。
“她一看就还是小姑娘,不用问她。”
这些女人们掩嘴嘻嘻笑着,形成了共同的战线。
听她们谈论的内容,我妻纱由里猜测她们大都互相认识,应该是同一个町的邻居。就算不是直接认识的,也该有共同的朋友。
本就有任务在身,这些无关人员能够不干扰她,我妻纱由里最是高兴不过。
她状似欣赏着美景,其实暗暗记下景色中的人。
今天真不是一个好日子,不知为什么,公园里的人比以往多了很多。
只比周末时少一些而已。
我妻纱由里探头探脑四处张望,忍不住向车上其他人问道:“今天公园里是有什么活动吗?”
“你不知道吗?”刚刚给我妻纱由里解围的女士掩唇,凑到她耳边,神秘地说:“这里有商家在搞促销活动呢。”
“什么商家?”我妻纱由里继续问道。
对方便娇笑起来,只说“你还不需要”,便不再多言了。
我妻纱由里心中多少有了一个底,产品促销的目标客户是带着孩子的妈妈,不包含未婚女性,约莫不是儿童用品就是计生用品,也有可能是相关的医疗产品。
她谢过陌生人,又观察起周围的景色来。
这段时间中,公安与FBI的人手也在逐渐就位、待命,由于无法与我妻纱由里用战术耳麦通话,只能给她的手机不停发各种消息。
与积极参与任务的公安与FBI不同,CIA虽然也有信息传来,只是他们不直接参与本次行动,因此似乎在尽量避免牵扯到他们的任务区域。
目标正常的下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我妻纱由里可以慢慢进行情报收集工作。只是不知道,组织的外围成员来了多少,又有多少人聚集在这附近呢?
若是这一次不仅能保护下目标,也能将这些人员一网打尽……不行,那样做情报工作的她和波本就会成为头号目标。
就算能排除叛徒的嫌疑,也有未能收集足够情报的错误在先,依然有被干掉的风险。
她这个分身也就罢了,本次任务需要进行狙击,苏格兰可是真身上阵,与他有密切关系的花见酒存在问题,苏格兰也讨不着好。
少说也要遭受一轮审问。
明天就是命运节点,今天的时间如此敏感,我妻纱由里实在不想多生事端。
将询问附近是否有商业活动的信息发给公安的接线人,我妻纱由里记下纷纷扰扰的零散信息,在脑中汇总。
如此庞大的信息处理量,我妻纱由里不见得能算无遗策。幸好,她的手机中有诺亚方舟帮忙归纳总结,可以和她归纳出来的内容互为对照。
如果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这样能询问诺亚方舟,同时也让我妻家族后方的成员们帮忙支招。
琴酒把她这边的频道关上了,耳麦中听不到一点其他成员的动向,让我妻纱由里有点儿惴惴不安。
枪击停下多久了,十分钟、半个小时?
会不会又有人突然对她开枪?就像组织突然打算对目标动手一样。
我妻纱由里讨厌这种对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的世界。
她更习惯安全的环境,出门不用担心被袭击,就算碰到问题也有警察可以依靠。
这个世界她只能接触到日本警方和美国警方,他们在原作中确实有一些亮眼表现,但同样暴露出了漏洞、背叛与无能。
另外还有一些我妻纱由里无法忽略的部分,她确实对这两个国家的警察无法付出100%的信任,哪怕她爱着的人也是日本警方中的一员。
信任与爱是不同的。
孩子们近乎尖叫的赞叹声打断了我妻纱由里的走神,她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只巨大的大黄鸭在湖面上飘荡着。
她虚着眼,以批判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遍,【该不会这个也是附近正在进行的商业活动……之一?】
除了一只大号鸭子实在看不出什么,她又将视线移到了当下更需要关注的内容上。
如果是陆上展品的话,我妻纱由里还会担心木马战术,但水上的大黄鸭只要看吃水线就知道它的重量,根本不用担心在里面藏人。
何况水面上这只鸭子还是充气的,现在没有完全充满气,还有那么一点儿瘪瘪的,一副随时就要驾鹤西去的病气模样。
也就是小朋友比较捧场,成年人就……
好吧,成年人也很捧场。
周围成年人夹着嗓子发出“好可爱啊”的赞叹,让我妻纱由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对可爱事物的欣赏能力。
考虑到中日审美的差距,她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不将自己的不同展现出来。
其实,鸭子是真的可爱,但也不至于……捧着脸颊跺着脚那样称赞。
希望没有人误会她们发了病,影响后续的行动。
我妻纱由里闭了闭眼,在预定的站点下了车。
她与周边几名便衣公安交换了眼神,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
公安还可以认得出来,FBI就不行了,他们的人各个族裔的都有,若是亚洲面孔的,就很难分辨。
我妻纱由里找了一个空旷的位置坐下,心中依然有些惴惴,虽然枪击已经停止了几十分钟,但无论是组织频道还是同盟频道,都没有人给她相关消息。
【我不会在这里坐上一阵,一个不留神就被一枪子儿送回家了吧。】
分身如此想着。
她倒是不那么害怕死亡,只是死亡之后没有掩体,本体想要投放新的分身就会暴露她们的特殊之处。
这可能会影响大家后续的计划,是绝对要避免的。
可“我妻纱由里”在组织面前死亡,和之前的失忆、失踪或者其他状态的死亡不同,如果还有新的我妻纱由里出现,就会暴露。等同于暴露她们的特殊之处,只不过略微延后了一些时间而已。
在那之后我妻纱由里必须要完全隐于幕后,这又是在给自己增加麻烦。
拯救诸伏景光已经是噩梦级难度了,不要再人为增加难度了!
=
天台的门吱呀着开启,一眼望去,除了呼啸的风,什么都没有。
苏格兰与爱尔兰互相配合着向前推进。
天台上有若干设施,通风设备、水箱、维护设施,包括进出天台的出入口,都能作为临时的遮蔽物。
他们先行汇报完自己的进展与接下去要做的事,同时也询问主控是否看到有人离开。
琴酒在面对任务的时候耐心极为充足,淡淡回复对面:“无异常,无人员进出。继续推进。”
这时候指挥是指挥不出什么名堂的,只有等一线人员有更进一步信息才能继续应对。
苏格兰给爱尔兰打手势,自己则贴着顶层楼梯间的墙壁,一跃而上。
如同灵巧的猎豹般,爱尔兰只是一回头的功夫,苏格兰就已经蹿上了最高处。
他刚反应过来苏格兰已经上去了,顶上的苏格兰已经缓缓站直身体,举着手枪环顾四周。
肉眼可见的范围里,并没有袭击者的身影。
但顶楼还有几个位置被水箱和通风系统遮挡,需要爱尔兰前去探查。
他低下头,对爱尔兰使了一个眼色。爱尔兰会意,虽然对一个狙击手对他指手画脚感到些微不满,但心底里又觉得这个队友还算靠谱,愿意给予对方一点儿信任。
要知道,信任这种东西,在组织里比其他美好品质更珍贵,因为它需要托付后背——托付自己的性命。
在苏格兰的掩护下,爱尔兰快走几步,靠在水箱转角。举枪、转身、扫视四周,排除死角,随后前往下一个地点。
宽敞的大平台上,两人配合着检查过一遍,爱尔兰甚至学着苏格兰,爬到了水箱上去检查。终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生物,连虫子都没有。
他们不甘心地又检查了一遍细枝末节,终究只能再次汇报:“天台无异常。”
袭击者居然就这样失踪了,可弹道计算之后确实是从这个方位射击的才对。
诸伏景光第一时间想到了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分身要袭击另一个分身。
何况,若真的是分身干的,我妻纱由里应该会给他提示才对。
苏格兰沿着女墙默默向前,即将转身与爱尔兰会合一同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墙垛边的U形固定件上有新鲜的磨损痕迹。
这种固定件整个屋顶都有,是为了方便工人高空作业时固定安全绳和主绳用的。千代田区的建筑建造得比较早,经历多次维护保养工作,这些固定件上有磨损很正常。
但诸伏景光注意到的这一处磨损过于新了,将U形的侧面摩擦出了亮银色,崭新的痕迹尚未褪去光泽,而就在附近的另一个固定件也出现了类似的痕迹。
诸伏景光一脚踏在墙垛上,低头向着楼下看去,只见楼底的花坛中散落着一团像蛇一般盘着的东西,恐怕就是袭击者所留下的绳子了。
袭击者利用附近只有同侧有高楼可以作为狙击点的地形,巧妙地从楼外绳降逃生。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手法,是训练特工的暗杀手法无疑。
此次行动,能知道组织任务地点,我妻纱由里的出席以及他们的盲点,还是特工的组织是哪一方呢?
【作者有话说】
我妻纱由里:是哪一方呢?好难猜啊,你说呢,C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