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同在组织中培训,两人聊天的内容却不会涉及到家人。
我妻纱由里在抱怨格斗培训一上来就要挨打,害得她手臂疼的时候,略微透露了一点儿自己是漫画家的事,引出了水无怜奈的表面职业。
“我妻小姐正在进行漫画连载?好厉害。”她清冷的脸上只透露出些微笑容,就如冰雪消融般充满了亲和力,“我正在电视台做主持工作呢,说不定哪一天能在电视上看到我。”
难怪能成为有名的主持人,真会说话,是能够在工作的框架中表现出自己风格的那类人。
水无怜奈说得太过谦虚,其实她早就能够独立主持节目,是撑起重要时间段节目的优秀主持人才对。
如此有天赋的主持人工作,却只是为了潜入组织而顺手做的“兼职”。
“哇——水无小姐太厉害了,居然是主持人吗?我也想要上电视……”
“有机会的。我可以开一个热门漫画家的采访专栏,只要台里通过申请,一定第一邀请我妻小姐做特邀嘉宾。”
一时间,两位在各自工作领域都有出彩表现的女性双手紧握,惺惺相惜,竟恨不得将对方引为知己。
“不用再叫我的姓氏啦,叫我‘纱由里’就好。”
趁热打铁,我妻纱由里立刻将两人的关系拉到新的高度。
“嗯。纱由里也叫我怜奈就好。”
“怜奈,约好了,你‘毕业’之后也要和我保持联系哦。”
我妻纱由里提到的“毕业”自然是基础训练毕业。从这里离开,就标志着成为组织正式成员,能够自由活动。
“嗯!”
两人都有着打好关系的心,关系自然水涨船高,短短时间里就显得格外热络。
我妻纱由里竟似是忘记了格斗训练导致的身体酸疼,硬撑着和水无怜奈说了半个晚上的话,仿佛多说几句话就能增加更多的好感度似的。直到基地熄灯的时间快到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伊森本堂的事情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只能依稀判断是在水无怜奈脱离她所认为的严密盯梢期不久。
水无怜奈离开基地到她离开基地之间有两个月的时间差——此时我妻纱由里还不知道基础培训课程的时间是因人而异的,而她还没进入基地,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就已经被收缴了,现在没有联络外界的方式。
我妻家族成员早就通过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了解到原作剧情,因此水无怜奈出现之处就应该有人在关注了。
按照水无怜奈的说法,她到基地最初几天确实是与外界断联的。但组织发现她如果再请假下去,她的工作就要丢了,便让她保持着白天工作晚上训练的模式训练。
可我妻纱由里的工作不存在失业问题,只是等待更新的读者或许要等待一点儿时间。这种事情组织在意吗?它根本不在意。
这注定了我妻纱由里无法像水无怜奈那样白天离开培训基地,晚上回来训练。这也导致了,我妻纱由里没有办法获得联系方式。
主体的思想能够一定程度上影响分身,可分身却需要和主体沟通才能传递消息,不然就只能在分身被销毁或者收回的时候一次性上传记忆。
此时在组织中的分身,无法给留在我妻家族的主体传递消息。
不过,既然原作信息是整个我妻家族都知道的公开内容,必然也会有人注意着在日CIA的动作吧。
而她,作为组织外围成员,还是把心思都花在培训上更好。
明天可又是运动量要命的一天。
=
穿着女仆服饰的年轻女性凑到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耳边,轻声说道:“萩原先生,上次那位金发男士又来了,已带他前往会客室。”
萩原研二正在公司文件上签名的手一顿,有点欲哭无泪地长叹一声。
放低了声音,用气声回答:“我知道了,一个半小时后与小嶋社长的会议我去参加吧,麻烦让小成实过来接手。”
女仆匆匆离去,而萩原研二也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貌,收拾好对应的合同文件就落荒而逃。
他留在这里理应也没什么事,毕竟就算是公安,到了别人家中做客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满屋子乱窜。
可客人是他的同期降谷零,萩原研二就觉得他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哪怕在主人眼皮子底下,降谷零也绝对有能力找出空档来到处翻看翻看。
反正萩原研二不打算留下一点儿会被降谷零发现的可能性,还是赶紧跑为好。借口工作离开此地,是最好不过的借口了。
至于正在拼命囤积画稿的我妻纱由里被拖到降谷零面前,会不会面临一问三不知的社死场面,就不是萩原研二能够拯救的了。
所以,麻生成实被女仆着急忙慌地喊到会客室,看到我妻纱由里与降谷零对峙的场景,毫不感到意外。
房中两人默契地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拉门,见来人是麻生成实,又默契地回头,再度互相怒视对方。
“波本大人贵人事忙,还是不要牵扯进我们的工作了。倒是管理一下警视厅的公安部,想想到底应该怎么保存保密文件,如何?”
“这不关我妻小姐的事。你与你的家族长期在东京进行非法行动,难道不给一个解释吗?这一次甚至还非法囚禁了公安的在册警员。”
“得了吧,说我们进行非法行动,你拿出证据来啊。景光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我可稀罕我的男朋友了!话说,你提到的‘在册’说不定才是催命符呢。”
平心而论,我妻纱由里对降谷零是欣赏的,认真、谨慎、锲而不舍地探究和执着是降谷零美好的品质。
前提是,这一切针对的是敌人,而不是她自己。
我妻家族面对普通的检查并不担心,他们的各种社会活动都是合法的。可若是像公安那样不择手段地调查,那就经不起查了。
没有什么造假能做到天衣无缝的,而身份证明尤为如此。
“……至少告诉我,景光现在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够自由行动?”
降谷零果然发现回去的苏格兰不是真正的苏格兰了。
毕竟我妻纱由里的伪装能够欺骗很多人,唯独不可能欺骗得了与苏格兰相处了二十余年的幼驯染。
“我都告诉你那是假的苏格兰了啊……”我妻纱由里先是讪讪,而后又理直气壮起来:“你都没有答应与我合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是告诉我那是你的分身,但你没有说过会让真正的景光失踪这么久。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复我的信息了。”
我妻纱由里超级想回怼说:“景光不回复你的信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已读不回的!”
但她不敢。
她又气恼又怂地说:“公安那边的对他的处分还没出来,他不好用自己的手机。组织那边的手机在我的分身苏格兰手里,你让景光怎么回复你?”
“用电脑回复邮件也可以吧。”
话题到了这一步,两人都已经代入了情绪,激动时皆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互相对峙起来。麻生成实赶紧以身为人肉屏障,阻挡在了两人之间。
他安抚地看了一眼我妻纱由里,让女孩嘟着嘴坐回了座位上。而后又对着降谷零说明情况:“子安先生受到了我们的委托,现在正在处理一些事宜,暂时不在国内。”
“也因此,他的私人手机号码进行了更换,没法及时回复安室先生的信息,还请见谅。”
麻生成实知道诸伏景光的真实姓名,但他依然使用了后者“子安亮”的化名进行代指。同时,也用“安室透”这个化名提醒降谷零,他在组织的身份,应该不知道子安亮的私人号码。
他俩不熟。
降谷零用力揉捏自己的指根,在注意到这个动作之后又用理智压制下来。
在这里终究还是放松了警惕,如果在组织里,他的警惕心会拉满,根本不会放任自己表现出代表焦虑的动作。
哪怕只是下意识的小动作。
不过,也因为这个动作,似乎让麻生成实心软了。他看了看我妻纱由里,又看了看降谷零,有点儿犹豫。
我妻纱由里看不得温柔的人为难,其实也看不得正义的人失望。
只是降谷零上来就要抢她的男朋友,而前者更是后者的幼驯染,是原作者盖棺论定的挚友,是在后者在生死存亡之刻都记着给对方留下最后一句话的寄托。
我妻纱由里又有什么资格和降谷零抢诸伏景光呢?她只是一个单推人罢了。
从诸伏景光的角度来看,是我妻纱由里擅自凑上来要求做他的女友,是我妻纱由里主动闯入他的任务说能提供情报,也是她(的分身)自说自话地将他掳走,导致了现在的困境。
在不知道原作剧情的人眼中,我妻纱由里的行为才是可能导致诸伏景光暴露身份的直接原因。
犯了如此滔天罪孽,我妻纱由里还有什么权利和理由霸占着诸伏景光不放呢?
她差点儿把她口口声声说着最爱的人害死。
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待在诸伏景光身边,甚至纠缠着进入了组织?
所以,她只能把握一切机会,以强硬的姿态才能将人留在身边。
降谷零无法理解,诸伏景光最初的目的只是探查这个女人是否有特殊的情报渠道,得了消息就能离开,居然一拖就拖了这么久。现在居然还自愿帮着我妻纱由里做事了,真的是“自愿”吗?
他无论是作为公安还是作为波本的时候,可都是让很多人“自愿”说出情报、做出允诺的。
想必,诸伏景光对这些手段并不陌生。
【作者有话说】
我妻纱由里组织分身:想要更新QAQ
因为我妻纱由里组织分身无法离开基地,所以也没办法更新的其他分身和本体:……QAQ
第82章
“口头的允诺恐怕无法取信你,但我们确实无法提供更多信息。”
相对于在美国保护泽田弘树一事的进展,他们在日本所进行的事情更加危险。另外,不可否认的是,美国的手机运营商曾经多次被爆出存在窃听情况。
尽管窃听往往发生在政府高层或经济要员身上,可诸伏景光与我妻家族正在进行的事同样危险且无法公开,这使得两地的联系趋向于保守。
无论是诸伏景光还是本来就在美国驻守的人员,都仅以邮件进行简单的交流。
这也是无法让降谷零与诸伏景光保持联系的原因。
至于我妻纱由里的抵抗情绪,只是无数附加因素之一罢*了。
麻生成实直到最后也只给了降谷零口头保证,确认双方不会再吵架之后,他在降谷零的要求下离开了会客室。
降谷零直到麻生成实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托腮向我妻纱由里问道:“你如愿进入组织了,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
我妻纱由里已经趴在桌上了,披散下的碎发如同蝶翼般铺在两颊与桌面上。她的半边脸被桌面压得嘟起鼓鼓的一块,因此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你没有答应与我合作,我不能告诉你接下去的计划。”
“呵。”降谷零将左腿跷在自己的右腿上,展现出了波本时的姿态,“你能确定,不需要公安的协助也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吗,我妻小姐?
“或者我该问,你能自信地认定,在日本这块地界上,遭到警察厅公安的阻挠也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吗?”
好哇,利诱不成就直接上威逼了。
问题是,降谷零也没有抛出诱饵,半点儿吸引力也无,就直接上强硬手段了。
我妻纱由里猛地起身,一拍桌子给自己壮气势,面露气愤之色:“你别太过分了!我要保护的不也是你的幼驯染吗?你为了强迫我给出情报,就要牺牲自己的朋友吗?”
降谷零的气势一滞,眼中有着隐藏的挣扎,而后又坚定下来。
他压低嗓音,似少年般的清冽嗓音成了情人般耳语,道出的却是残忍的真相:“你又怎么能肯定,hiro……景光会需要你的保护?我们在走到这一步之前,有充分考虑的时间,一旦开始执行任务,就没有想过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们没有退路,所以只会用尽一切手段向前。”
我妻纱由里磨了磨牙,学着对面的人一样托腮。不知是恢复了记忆的关系,还是因为收回了一些分身的关系,现在的我妻纱由里更加活泼,情绪波动也更加明显。
似乎有什么在推动她的情绪起伏,让她更加具有动力与反抗精神。
“这关乎我朋友的性命,我不可能在公安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就告知下一步的动作。有时间在我这里磨嘴皮子,不如和你的上级讨要与我们合作的许可。那个黑田兵卫,没错吧?”
降谷零张了张口,最初没有作声,片刻之后才像是泄气了一般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半烦躁又焦虑地嘀咕:“可恶,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啊!”
我妻纱由里自然不会回答他这种非正式的提问,只静静看着对面的男人把自己的武器——帅气的外貌折腾得一团乱之后,又在恢复冷静后缓缓打理好仪容仪表。
“我明白你的诉求了。”收敛了情绪的降谷零同样也收起了波本的气场,更像是原作中所说的“过分正经”的样子,一板一眼地说道:“我可以做主,同意公安与我妻家族的合作。”
“哦?全面合作吗?情报共享?”
这一次,提出质疑的变成了我妻纱由里。她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降谷零,不知这个公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全面合作,情报共享。”
“事后也不会追究我们的违法行径?”
“你……!你不是说你合法吗?啧,不是所有的违法行为都能被谅解的!”降谷零也拍了拍桌子,不过这位客人明显比较克制,没把桌面当锣鼓敲。
我妻纱由里望天,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使用非常手段的时候呢?”
而后,她又接着说道:“有需要的时候,公安会提供装备吗?”
公安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你们是协助人的话,公安会提供一定的资金补助。设备很难调的,别想了。”
“我们出钱买也不行吗?”
“不……”“不”字说了半截,降谷零又改了口,“不好说,我要回去申请看看。”
之后又对双方合作的细节进行了讨论,倒也算宾主尽欢。
直到最后,我妻纱由里状似无意地提到:“如果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们想要恢复一些人的身份,你能同意吗?”
降谷零停下记录双方约定的笔,抬头直视对方,紫色的眸子如同宝石般透彻地映出女孩的面容。流光闪动,女孩端起桌上的水杯,轻啜一口。
【奇怪,她比起合作的细节更在意“一些人”能不能恢复身份?】
如果我妻纱由里的人手存在身份问题,那么与公安的合作就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公安只需要通知警方,让他们三天两头到我妻家族来调查,总能把整个我妻家族的班底都搬到公安去。
她这么问,是确定他们的身份在想要恢复之前都不存在纰漏?
“‘恢复’是什么概念上的恢复?叛//国的话是绝对无法恢复的。”
“……”我妻纱由里用“你在想啥呢”的眼神代表了自己未尽的话语。
红唇轻启,她拿腔作势地叹了口气,就差没用戏腔回答:“自然不会让哥哥难做,他们是为了国泰民安、国民幸福安康而作出了牺牲。”
这一下,倒是让我妻家族成员的行为上升了一个高度。
就算是警察厅的公安,似乎也不好对他们这种近乎“义警”的行为苛责太多。
他只能叮嘱两句:“就算目的是好的,也不能用非法手段,行违法之事。”
这句话其实更适合还给公安。奈何公安有着官方的壳子,是国家的暴力机构,他们合理合法地“违法”。
双方一番拉扯,倒是得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安全,又达成了双方的合作,心满意足离开。
我妻纱由里把已经凉了的茶水喝干,一路小跑着去问盯梢的人,看看自己在组织的分身有没有离开,水无怜奈有没有擅自离开工作岗位以及伊森本堂有没有出现。
我妻纱由里本可以直接用线上的形式询问的,只是从这里到盯梢组的“办公室”也就一点儿路程,而她刚刚被打断了思路,一时半会儿没法继续绘图工作。
最重要的是,她还想问问大家对于拯救伊森本堂及另一位CIA线人的性命有了怎样的方案,能不能更顺利也更安全地救下他们又维持住水无怜奈成为组织代号成员的契机。
现在大家各执一词,我妻纱由里倒是不在意自己使用异能化妆出伊森本堂的样子来欺骗组织,但他们对这位CIA就不太熟悉了,更不说他的线人更是只在原作中出现了一两幕,还出场就立刻领了便当。
若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我妻纱由里失去两个分身,可能会造成强度较大的精神冲击。
虽然没有到上次失忆时候的那种程度,可出现虚弱状态,头疼欲裂加呕吐眩晕也不好受啊。
这种状态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这就有些糟糕了。
女孩提起小裙子,在无人的走廊中一路小跑,急匆匆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房间里刚好谈到:“要不放弃掉那个线人,只保住伊森本堂?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基本容貌特征,比较容易假扮。”
另一个则在说:“可以组织线人到达现场,他又不是非死不可的因素。”
这个想法倒也不错,水无怜奈成为基尔的原因是BOSS认为她拥有强大的精神,能够在被喂了药的情况下不透露半点组织情报,还咬断了敌人的手。
这里面就没有提到CIA线人的事。
而这位线人的死亡,还导致了水无怜奈在组织中孤立无援,数个月都没有得到CIA的命令和支持。
同样地,她的情报也没能提交给CIA。
这才有了后续FBI通过水无怜奈与CIA进行情报互换……所以说同样都是美国的官方机构,怎么互换情报还要来这么一出,也难怪穿越前网上很多吐槽名柯红方情报不互通的情况。
“如果CIA线人活着,那么情报早就上传给CIA,他们和FBI还能不能合作起来了?”
“其实到后面水无怜奈也没有和CIA搭上线吧?只是单纯被迫与FBI合作罢了。”
房间里讨论得热火朝天,我妻纱由里在门口站了半秒钟,就一步迈进房间里,将门小心翼翼地合上。
“有没有讨论出新的方案啊?”
她小声问道。
从她进门到关门,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一眼。这会儿讨论得起劲,也没有人听到我妻纱由里的声音。
女孩觉得大家没得出一个结论前无法给她答复,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一边等待,一边摸出手机,一页页翻过她与诸伏景光的合照以及诸伏景光的单人照。
她还找了许多情侣约会的好去处,做着约会攻略,想着哪天能照着这些攻略走上一遍。
全然没有想到,分别会来得如此之快。
第83章
“小纱由里——江湖救急——”
电话中,萩原研二只敢用气音出声,看来他所处的环境不太适合说话了。
我妻纱由里看了一眼公安派来与我妻家族接应的人,向房间外走去。
萩原研二只是在公安来人时外出躲避,想要喝一杯咖啡打发时间,没想到竟然能亲眼看着我妻家族一直在寻找的伊森本堂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伊森本堂虽然是日裔美国人,但在日本生活了三十年,无论外貌还是行动和普通日本人并没有太大差别。
只是当时的咖啡厅中有不少客人,其中几人操着流利的美式英语。通常情况下,日本人碰到这些一看就强壮健硕的外国人总是避而远之的。
或许是那一桌客人聊到了在美国的生活,让伊森本堂想起了自己的幼年时期吧,他竟然下意识向着对方看过去。
就是这一眼,再加上其与原作漫画人物特征一致的容貌,让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他。
在萩原研二还在纠结怎样对盯梢组传达情报的时候,从厕所传来了餐厅工作人员的尖叫,现场还有倒在血泊中面露绝望表情的尸体和已经关机的手机。
店员与店内顾客熟练地配合,封锁现场,限制人员出入,打报警电话。
因为无法离开,顾客们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小声讨论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萩原研二耳听六路、眼看八方,总结归纳了一番。
这段时间里,进入过厕所的人包括受害者共有四人,其中就包括最后进入咖啡厅的伊森本堂。
除了发现尸体的工作人员,最后四位进出厕所的人分别是:受害者,外国人一桌的伊文思凯恩,名为小岛元次的酒馆老板和伊森本堂。
据小岛元次所说,他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还听到受害者在隔间里打电话。
这使得嫌疑完全集中到了最后一位进出厕所的伊森本堂身上。
“所以,你就用你聪明的脑袋瓜,找到了凶手,帮着伊森本堂把嫌疑洗清了?”
“啊哈哈,没办法,如果不提前查出犯人,我也经不起警方调查啊。”
萩原研二本就是匆匆忙忙出门,没有做太精细的伪装。而杀人案件,警方在没有头绪的时候会调查得比较细致,他那点儿伪装就和没有一样。
而与萩原研二同届的警校生,正值当年,可是有不少分布在警界各个一线岗位的。
特别是与他关系很好的伊达航,现在正在搜查一课呢。
我妻纱由里相信,以原作者所说的“警校组所有人的推理能力都相当”来说,与降谷零(侦探)有着同等程度推理能力的萩原研二必然能很简单就找出凶手。
“那种简单利用手机外放功能和定时关机功能的小案件不算什么,你还是赶紧来救我吧。”
他推理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慌张。
萩原研二简直庆幸自己戴了棒球帽,不然都不好遮挡自己的脸。
他和松田阵平不一样,对自己有多受欢迎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
“既然犯人都已经抓住了,怎么还需要找我?”女孩又看了一眼会客室关着的门,疑惑地问道:“话说就算没抓住犯人,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按理说,犯人抓住了,警方应该不会再盯着所有的顾客检查了才对。
“警方现在还没来,但来了之后肯定会带着犯人和目击者去录口供……”
我妻纱由里的脑袋里亮起了小灯泡,“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目击者有很多,倒不必非得萩原研二去不可。只是东京这些年不知有了什么奇怪的风俗,若是由“侦探”或者利用推理手法破解的案子,就会需要破案的人前去警视厅录口供。
此时警方现在还没见到萩原研二的样子,他只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众人视线,及时与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互换,之后就能让那个分身来代替他与警方交涉。
这个分身,自然不会捏得特别像萩原研二,就算被伊达航撞上,对方也只能感叹一句“这人很像我的警校同期”。
我妻纱由里紧急让司机送她前往现场,而她自己则在车内开始了如同变身般的化妆过程。
肤色不能改变太多,73分的发型,眼睛是诱人又多情的紫色,爱笑的暖男类型。
不用与本人非常相像的情况下,化妆并不太困难。
我妻纱由里见已经到了目的地附近,准备尝试主动将分身投入咖啡厅无人的角落。
分身在第一次显形前,是无实体的。它能从一切实物中穿透,直到达到我妻纱由里希望的位置。
只是我妻纱由里至今有意识地使用能力,大都是将分身放在附近,肉眼可见的位置。而无意识使用能力的时候,却出现过将分身放在各种地方的先例。
只是,萩原研二的电话又来了。
“小纱由里,我忘记提醒你了。你以前做过和我相似的分身的,现在还能不能把那个分身换过来?”
他说我妻纱由里以前能够将分身更换位置。
本体能够同步意识到其他分身中,虽然不知道分身具体所在位置,但只要后者主动现身,主体自然就能确定了。
那么,确定了分身位置之后又如何让它进入相对封闭的空间呢?
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萩原研二调换一下吧。
【对了,之前发生过“闹鬼事件”。】
没有人员进出痕迹,但是电脑被人打开,漫画还更新了。现在我妻纱由里还没找到那段确实的记忆,但怎么想也是分身进入了她当时所租的房子,帮着进行了更新。
所以,分身是可以变成“幽灵”的。
我妻纱由里磕磕绊绊地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念”传递出去,试图让那个和萩原研二很像的分身主动跑到咖啡厅里进行调换工作。
她以为她需要一步步教导自己的分身进行特殊操作,实则却是忽略了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哪怕那些是分身,也是人类的分身。
只需要让我妻纱由里版萩原研二到咖啡店后门时联系店内的萩原研二,让后者帮忙打开咖啡厅后门,直接进行身份调换即可。
因为犯人已经抓到,店内对于其他顾客的行动管得不太严格。虽然还不让人离开,但上(另一个)厕所或者在店内稍微走动是不会有人阻止的。
店员自己都惊魂未定,能够做到保护现场、限制顾客离开,已经是在如今的东京长期熏陶的结果了。他们已经管不了更多。
因此,我妻纱由里化了一个没有派上用场的妆容,还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涩谷,却没有真的上场做些什么。
她对自己恢复记忆之后主动分出的分身比较有认同感,之前无意识状态下分出的分身和再以前的分身总觉得是其他人做的,而非她的所作所为。
加上过去的记忆分身的记忆太多了,我妻纱由里整理了半天,至今也没有理清头绪。开始理解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会因为信息过量而失忆了。
没几分钟,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敲了敲车门。车门一开就呲溜蹿了进来,开门关门仿佛只用了零点几秒。
那人上了车也没有摘下帽子,先是催促司机赶紧开车,不管去哪里,反正先离开危险地带。而后扭头向着后座的我妻纱由里笑脸盈盈:“又被你救了一次,小纱由里,thankyou~”
萩原研二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另一个自己。他心里有点儿准备,不过还是被唬了一跳。
“哇哦~一天之内看到两个与自己相似的人,还是挺有冲击力的。”
也就是看过原作,知道这个世界有不少长相相似的人,不然萩原研二都想不出今天的狸猫换太子计划来。
我妻纱由里回了他一个不怎么优雅的白眼,“你自己暗示我的计划,怎么还自己冲击上了。”
“哈哈哈,”随着车辆驶离危险区域,萩原研二又重新开朗了起来,“反正妆也化了,小纱由里要不再给我变一个分身?万一再碰上这种情况,分身离得太远我怕赶不过来。”
这个男人把超能力变出的分身说得像是格斗游戏的技能似的,说放就放,不用考虑后果。
我妻纱由里叹气,脑子里记忆太多,她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索性就问萩原研二:“萩原,你知道我的分身,在被创造出来之后到消散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吗?”
简单说,分身需要吃喝拉撒吗?需要担心衣食住行吗?
如果需要的话,我妻纱由里放出的分身越多,为了生计,她们就得工作。她们工作越多,就会侵占越多工作岗位,影响普通人的生活。
萩原研二明显一愣,摸着下巴沉思。
“我只知道家族里有几个是你的分身,她们如果有需要用钱的地方,自然由家族负担。但其他分身是怎么生活的,我不太清楚。”
实际上,在今天之前,我妻纱由里没有想过分身需不需要像正常人类一样赚钱糊口。这会儿还在担心过分身没有身份证明要怎么找合适的工作呢。
毕竟,当看到分身是可以在自己化妆完毕之后,一探手就能从虚空中拉出来的,就会觉得它们并非人类,而是能量的结晶。
既然只是能量,那就没有生物的生理需求才对。
可今天分身循规蹈矩地需要萩原研二开门再进入咖啡厅,让我妻纱由里注意到了这一点。
有闹鬼事件在前,她的这项超能力是不是可以让分身们不需要花费生存成本,像幽灵那样生存?
而现在还在这个世界上活动的分身们,究竟是怎样生活的呢?
【作者有话说】
我妻: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我的分身,那如果每一个都去找景光贴贴,以后我是不是能多出无数与景光贴贴的记忆?
景光:?
不明真相的路人:哇,有渣男,每天都换女朋友。
第84章
有了疑问,我妻纱由里现场就上演了一波大变活人。萩原研二本人想有更多与他相似的分身,反正妆也化了,不制造出来多亏呀。
三人四座的车,只一眨眼就变成了满员。
眼见着又一个萩原研二出现,司机情绪平稳,见怪不怪地继续开车。他甚至还有空提醒一句:“祖宅正在接待客人(公安),我送三位去活动室吧。”
活动室的房子与祖宅不在一个片区,公安来人也不至于要把整个我妻家族的产业都跑一遍,相对更加安全一些。
刚好,我妻纱由里也想尝试一下自己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祖宅中的人大都有事要忙,能去活动室的可就都是空闲下来的人了,刚好还能让他们帮忙。
大家都知道我妻纱由里的超能力,她也不怕使用这能力会吓到什么人。
小车这么一路开到了活动室,三个“萩原研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内。
“哟,萩原小队来了。”
叫作岸田的男人油腔滑调地招呼着刚来的三人,他是近期才被救下的“受害者”之一,只是无论我妻家族内部还是岸田本人,都对加入我妻家族一事存有疑虑。
他偶尔出现在我妻家族的活动室,赚点儿小钱维持生计。
不管怎么说,就算不加入我妻家族,只要不出卖家族信息也不阻碍家族行事,想要做什么都是个人的自由。
当失去了社会的牵绊,能够约束个人行为的事情就少了很多。
坐在活动室长桌另一侧的女性拘谨地站起身,向着长相相似的三人鞠了一个躬。这位正是与岸田同一案件来到此地的“凶手”瞳,她放弃了自己的姓氏,改为“我妻”,如今已是我妻瞳了。
在路上找了帮手的萩原研二向我妻纱由里介绍:“今天就是这二位来帮忙了,他们一人可以帮忙测试分身的共情能力,一人则帮着测试分身的身体素质。”
他优雅地转个身,让自己面对着我妻纱由里,右手抚胸微微躬身一礼,而后伸出右手,绅士地向着女士邀请道:“而我,则为您测试分身的其他能力。”
当萩原研二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就没有人能抗拒他的接近。
我妻纱由里忍不住扬起唇角,递出自己的左手,被男人牵着走进了活动室里。
【萩原也真是的,怎么把简简单单迈步进门的小事,搞得跟一个仪式似的。】
她心中埋怨,脸上的表情却没法骗人。
这笑容如同传染源一般,待我妻纱由里走到活动室中心,笑容已经染上了房间里的其他几人。连分身都受到影响,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那么,接下来可是艰苦的一天哦。”
萩原研二这么说道,拉开了几人繁忙的测试序幕。
=
将自己的身体摔进柔软的床垫里,我妻纱由里感觉浑身的骨头与肌肉都放松下来。
忙了一整天瘫软在床上的睡前时光,她掰着手指头计算:“超能力的基础部分测试完成了,但还有进阶部分需要测试。按照今天的情况,以后搞不好还要进行超能力的锻炼……”
“伊森本堂主动和分身搭话,说被抓走的嫌疑人有可能有地下帮派势力,如果被对方盯上,可以找他帮忙,还留下了联系方式。”
所谓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或许就是这种情况吧。
这么多人寻找伊森本堂未果,结果萩原研二出门躲事就碰上了目标。
我妻纱由里有理由相信,说不定在事件发生之前他们也会找到CIA的线人,一个叫“邦尼”的角色。在原作中,这位线人几乎只0出现了两三个画面,甚至死后的照片都比生前存活的镜头多。
“组织的分身那边还没有信息传来,不知道这种封闭审查到底要多久……”
在我妻家族看来,我妻纱由里的分身进入组织之后失踪,是因为组织上层在对想要成为代号成员的新人进行审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成为组织代号成员时,都是走的“人才”通道。由组织主动伸出橄榄枝,招揽有用、能够无视法律又有意“赚钱”的人才。
当然,加入组织时他们也经过审查,但和我妻纱由里所经历的就完全不同了。
以组织如此隐秘的行事风格,还能有人上赶着想要加入——在诸伏景光没有主动透露组织相关信息的情况下——光是能知道组织就已经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更不说在组织眼里,我妻纱由里竟然掌握了组织任务的脉络,能够在狙击手试图撤离的情况下把人绑架走,并拘留了组织的代号成员几十天之久。
是的,他们认为苏格兰失忆并失踪的时间里,是被我妻纱由里囚禁了。
不然怎么解释组织优秀的情报专家波本一直没能找到的人,居然首先被我妻纱由里找到了呢?
之后,更是轻易获得了高层的眷顾。说明我妻纱由里在短时间内就掌握了组织内部的部分信息。
这使得组织对我妻纱由里申请进入组织一事更加慎重。
抬起的手无力地落下,就像那些担子落在肩头。每天都精神奕奕的女孩只在睡前独处的短暂时间里,才敢对无数需要同时处理的事宜感到疲惫。
而在大洋彼岸,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在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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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经过几天的配合,已经摸清了泰戈尔一行人的行动轨迹。同时被迫了解的,还有马丽娜库克太太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食物和最擅长料理的秘制配方。
这位太太不仅对自己房子里的房客颇为了解,也对周围房子里的房客、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经常在附近流窜的人有所了解,是堪比信息集散中心的人形八卦源。
经过几天的验证之后发现,马丽娜太太的“八卦”居然出乎意料的准确。
“子安,你今天不去街头表演了吗?”刚刚才提到的房东太太端着冒着热气的苹果派,从自己的房间向着一楼里侧走去。
一楼似乎有一户人家刚刚失去了所有成年人,只剩下两个半大孩子,确切说,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和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在儿童局得知消息到他们派人来,似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两个孩子的父母在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跟着儿童局走,因此年龄稍长一些的孩子对于儿童福利保障的核心机构存有戒心。
房东太太看在他们父母生前支付了高昂费用的份上,多少会照顾一些。
她不会主动上报,但儿童局真的上门来,她也不可能担下这两个孩子的抚养义务。
诸伏景光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关照两个孩子的最直接体现,送好吃的。
“嗯,最近泰戈尔他们似乎碰到了一些麻烦,连带着我也受到了一点影响,暂时不去那里了。”
他这么回答着,但身后还是背着让人瞩目的贝斯包。
“那要不要吃点苹果派?我做了很多。”
光是看每一片派的边长就知道整个苹果派有多长,看马丽娜库克手上端着的部分,几乎是苹果派的80%了。
剩下的部分只给她自己一个人吃都够呛能饱。
诸伏景光摇摇头,带着些许歉意地拒绝道:“我想去附近的酒吧找找有没有要招驻唱歌手的,就不劳烦了。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带一点儿酒吧的员工餐回来。”
由于酒吧通常会开到比较晚,有些店长会特意给员工提供一顿夜宵。
“哦哦,那确实。”马丽娜库克这次做的苹果派确实不多,就算客气地邀请新房客一起品尝,实际上诸伏景光如果真的说想要尝一尝,她恐怕也会有点儿为难。
简单的两句话,两人便擦肩而过,除了苹果派的甜香还残留在鼻尖,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诸伏景光走出一个街区,在街边坐下,叼着一根烟,没有点燃。
这条路是泽田弘树前往医院的必经之路,与诸伏景光之前街头表演的街道相连。他找了一个能够看到来往行人的位置,将贝斯包放在一边,拿了手机查看信息。
像是一个暂时不想表演、无所事事的普通美国青年。
诸伏景光没对马丽娜库克撒谎,最近泰戈尔确实碰到了麻烦,今天就是他带着小弟去和新来的势力干架的日子。
按理说,泰戈尔一伙人不在,对街头表演的年轻人应该是好事,至少没有人阻拦路人给艺人打赏了。只是诸伏景光这几天和泰戈尔一行走得太近,附近了解他会固定在这里卖艺的人反而不敢靠近,生怕帮派火拼影响到他们。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可不想做护城河里的鱼。
本来街头表演也就是装个样子,主要目的是牵制帮派人员,给孩子保驾护航。如今要牵制的人不在,自然只要看孩子就够了。
不多会儿,一个穿着当下美国流行服饰的女孩一声不响地走了过来,自来熟般直接坐到了诸伏景光身边。
这个女孩也来过好几天了,确切说,从诸伏景光落地美国的第一天,在附近表演开始,她就一直来。
诸伏景光没有看她,视线依然向着泽田弘树过来的方向。
只是叼着烟的双唇轻启,含混但笃定地问道:“你是纱由里的分身?”
女孩嘻嘻笑了两声,手臂“啪”地搁到了他的肩膀上,“你看出来啦,亲爱的?”
她的手臂用力,也不知是想将诸伏景光的身体向她那边拉还是想把她的身体向着诸伏景光靠去。
诸伏景光只知道,女孩“啪叽”一口,就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在美国的这个分身,竟然比我妻纱由里作为他女朋友时的态度更加亲密。
【作者有话说】
景光:不是,等等,我们是假情侣啊,我还没考虑清楚!
第85章
女孩主动啪叽一口亲上去,反倒先抱怨起来:“胡子太扎人了!”
诸伏景光恢复记忆之后自然把胡子重新蓄起来了,明明在明亮的环境下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胡茬,我妻纱由里硬是凑上来亲,还要向他抱怨……
诸伏景光决定不惯着她的分身。
“是日本那里有什么事情吗?”他主动提起了工作。
因为两国人员只进行最简单的邮件联系,如果碰上日本方面有信息需要传递,一般需要由固定的联络员进行跨国联系。之后再由联络员进行国内信息铺设,传递给在美国的人员,防止跨洋信息传递出现纰漏。
诸伏景光是来临时救场的,自然没有固定的跨国联系方式。
美国版我妻纱由里抱怨完就嘻嘻哈哈笑着,听到问话回了一个耸肩的动作。
“没,就是想你了。”
诸伏景光无语,但他相信,这是我妻纱由里会做的事情。
在日本时,那女孩就挺主动的了。很害羞,但和主动并不冲突……介于*两地的时差,现在这样可能是远在日本的本体对分身的影响吧。
一人主动靠近,一人被迫接受使得时间过得很快。泽田弘树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一对不那么你情我愿的情侣,如同前些天一样,匆匆忙忙地抱着手中的食盒,向着医院小跑着前进。
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保持着挂在诸伏景光身上的姿势,说出的话却正经了不少:“托马斯辛德勒已经在和他们接触了。”
“派人和泽田女士沟通,他自己则亲自和泽田弘树接触。可能是想和小孩子培养感情吧。”
“他这么肯定泽田弘树会成为他的养子?”
这意味着托马斯辛德勒认为,泽田女士一定会死。
没有人敢说自己不会死,就像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常态,可泽田女士年龄并不大,不过而立之年,就算生了病,可病也只是早期。
谁没生过病呢?
为什么托马斯辛德勒能肯定,泽田女士的病就一定是致死的病呢?
虽然五年生存率不高,但发现得这么早,好歹也有一半的概率生存……
难道托马斯辛德勒的布局竟然算到了五年之后?
诸伏景光不信。
“呐,景光。”女孩再度凑到诸伏景光的身边,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亲上来,而是在男人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你猜,托马斯辛德勒的产业,有没有涉及到医药领域?”
明面上,托马斯辛德勒控股的辛德勒公司属于IT产业。但普通人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作为富豪的托马斯辛德勒会把所有的资产都投注在辛德勒公司上吗?
持股多个公司,吃分红周转资金,才是多数老板保持身家的不二法门。
明面上查不出来,不代表就一定没有相关产业。就像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查到乌丸财团还在资助“乌鸦”组织,如果私下捐献一些钱给某些医疗产业,自然就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主导一些不可言说的行为。
比如说,对病人说可以试用新药来减免医药费。
这还是知情的情况,更不说有些医药公司曾经在未告知的情况下对社区公民使用未上市的药物,进行药物试验的。
泽田女士的工作收入应该还不错,如果她没生病的话,负担自己和泽田弘树的生活费用不费吹灰之力。
可摊上了美国医疗的费用,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就算有医保,医疗费也不是一笔小数字。
“你们调查过吗,辛德勒有没有其他控股公司?”
我妻纱由里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先说:“什么‘你们’?要说‘我们’。”
行吧,诸伏景光又乖乖地说了一遍,把自己也概括进了人称代词中。
我妻纱由里的美国分身这才笑嘻嘻地回答他:“正在查,还没有出结果。”
本来就是私下里的转账,怎么可能让随便什么人都能查得到,反倒是原作中托马斯辛德勒一心想要掩盖的身世,轻而易举地就被人查了个底朝天。
说到底谁在意他的身世?
如果托马斯辛德勒不主动跳出来澄清,等辛德勒公司受到此事的影响,再想要改口就来不及了。
如果牵扯进事件中的人只有我妻家族成员的话,根本不需要完备的证据链,只需将原作剧情摆出来,大家就都会信了。
毕竟能成为家族成员的,都真正感受过所谓“命运”的威力。
许多人在事前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动,可时间节点一过去,立刻就恍然大悟,忏悔自己怎么如此冲动又愚蠢。
离开命运的影响之后,仇人重归于好的并不在少数。我妻家族中有不少原本是凶手和受害者,或者同样有着杀死受害者动机的嫌疑人,人的一生中与他人发生分歧、产生恩怨是很正常的,但因此而真的上手杀人却应该是小概率事件。
“命运”使得他们的思想被迫停留在错误的念头中,强制提升了凶杀案的发生率,这才是我家族成员想要挣脱它的理由。
“这些还不够,还要考虑泽田弘树在失去母亲的情况下,正常的领养程序是怎样的?托马斯辛德勒是否满足领养条件?”
何况这样的领养其实还需要考虑到双方的意愿,小孩子本人的想法也会被参考。
也许大部分10岁的孩子比较没有主见,但泽田弘树不是普通的孩子。
“我们有尝试过直接与泽田弘树接触吗?”
“有。他在日本的时候和家族中很多孩子玩得很好。”
我妻家族最初甚至没有想到,泽田弘树居然还是走上了原作中的道路。在一切发生之前,所有的表象都非常正常。
我妻纱由里轻轻感叹:“命运的力量如此可怕。在一切条件都发生了改变的情况下,居然还是走向了相同的方向。”
女孩惆怅的表情与她平时所展现出来的无所畏惧有很大差别,让诸伏景光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的眼中氤氲着湿意,蕴含着的担忧令人动容。
诸伏景光不想看她悲伤的样子,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哎?怎么了吗?”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了,但他没有收回手,只是保持着动作,轻声说:“不用担心,我们都在为了同样的目标努力,我会保护你的。”
我妻纱由里勾起唇角,不管她现在的一切努力最初目的都是为了救下诸伏景光,现在对方的允诺足够让她压不住嘴角,心中泛起暖意。
“因为你是警察,所以才要保护‘我们’?哪怕泽田弘树大概率会成为美国人?哪怕‘我们’的身份存在问题?”
泽田女士似乎是美国国籍的样子,因此,泽田弘树现在应该拥有日本和美国双重国籍。在泽田弘树22岁做出选择前,他可以是日本人也可以是美国人。
我妻纱由里这么说,不过是原剧情所示,男孩来到美国就再也没能回去日本。
这样,日本公安的诸伏景光还有着想要保护他的心吗?
诸伏景光眉眼微敛,将女孩抓紧衣服的动作收入眼底。
男人轻笑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响起,没有刻意改变的真实嗓音比他的实际年龄更具有温润的少年感,与耳膜产生共鸣。
“纱由里是想问,我会不会保护‘你’吧?”
毕竟,诸伏景光都已经到了美国,还纠结他会不会保护泽田弘树才奇怪。
反而是我妻纱由里,尽管她的姓名符合日本人的取名习惯,也有庞大的家族支撑。可诸伏景光与她相处短短数个月的时间,能够明显感觉出她与真正日本人之间存在着诸多不同之处。
即使有失忆的因素在内,她并非日本人的事实依然清晰可见。
放开手,两人的目光对视上。
我妻纱由里的眸光闪动,似是欣喜于诸伏景光能够看出她与其他人的不同,又似是在动摇。
抹了粉色唇釉的双唇开开合合,也不知它的主人在挣扎什么。
“那么,景光也会保护我吗?”最后出口的话简答直白,平铺直叙。
“会。”
之后的话似乎都没有必要说了。
日本的警察没必要保护一个明显不是日本公民的人,因此诸伏景光保护我妻纱由里是发自真心。
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正如他们刚刚确定关系时,羞涩又腼腆的模样。
他们目光对上,就再也没有分开。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稠起来,年轻的男女不自觉地互相靠近。
“弘树在医院碰到麻烦了,要处理吗?”
我妻纱由里的耳麦里突然传出了高畑响子的声音,经过电流传输的声音带上了无机质的质感。
泽田弘树从诸伏景光关注的路段经过,按理说他就没必要继续注意了,下面的路段有下面路段的负责人员。而我妻纱由里的分身最初就不再关注泽田弘树的人员安排中。
或许泽田弘树在医院碰到的情况比较特殊,向日本方面询问太浪费时间,刚巧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就在这里,这才有了向她询问处理方案的情况。
眼神的交流猛地被截断,两人都不自觉向后仰了仰身体。
我妻纱由里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鬓角,回复的速度没有慢半分:“发生什么事了?”
“是医药费的问题。但我们刚刚给泽田女士的医疗账户上充过一笔钱,就算是押金也没理由现在问他们讨要。为了不让泽田弘树发现,我们的跟踪人员离得不是很近,只能听到他们声音比较大的几句话。”
事实上美国医疗产生的账单通常是在治疗结束后才支付的。
可想而知,小小年纪的泽田弘树带着晚餐去见病中的母亲,见到的却是一群彪形大汉对着妈妈态度恶劣地讨要钱财。
这种情况下产生想要赚钱的念头一点都不奇怪吧。
“难道托马斯辛德勒打的是这种主意?”
可世界上赚钱的方法千千万,泽田弘树本没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尽管他年龄太小,许多工作做不了。可是他的IT技术意味着,他完全可以不出现在线下,只需要与甲方沟通完工作要求就进行工作。
“假扮探望病人的家属,靠近点儿听听具体情况。还有,查一下要账的人是哪一方的?”
【作者有话说】
我妻:为什么两国之间传递信息还要有专人进行?
景光: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流言惑众……
我妻:懂了,懂了(但如果联络员传错信息的话,那就错得更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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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怎么谈个恋爱还要加班!(抓狂)
第86章
“是附近新生帮派的人,其中一部分是泰戈尔和他的手下,就是子安先生最近接触的那群人。”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出乎意料的,居然还是熟人。
诸伏景光心道难怪,今天泰戈尔一行人不在附近晃荡,看来就是忙这件事去了。
他站起身,将有意无意靠着自己的我妻纱由里推开些许:“我去一下吧,刚好可以和他们的老大见见面。”
我妻纱由里张口就想说和他一起去,然而想到泽田女士曾经见过她,又将未曾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有天然立场,对方老大可能不那么容易放下心防。反而像诸伏景光这样没牵没挂没后台的人,才有可能在极短时间与这些混帮派的人建立联系。
就像他街头表演的第一天就和泰戈尔搭上线一样。
她恨恨地切齿,最后只用“哼”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大局为重,哪怕他们只在执行大局中微小的步骤。
“不用和他们多纠缠,我们也只需要稳住这一段时间罢了。”
只要坚持到命运的节点到来的那一刻就好了。
她目送诸伏景光踏上征途,自己再度退居幕后。
=
“泰戈尔大哥?”
诸伏景光镇定地从病房前走过,似是发现了熟人那样又折回来,故作惊讶地喊道。
“嗯?是你啊,科瓦斯,你怎么在这里。”
泰戈尔在这群人里约莫算个中层,站在离话事人不远不近的位置。
一群大男人将病床上的女人和一旁的小孩儿团团围住,半点儿没有恃强凌弱的害臊。
诸伏景光在美国依然用着“子安亮”的化名。日本人的名字对美国人来说颇为难念,因此他们会用与姓氏差不多读法的“科瓦斯”来称呼诸伏景光。
“我接了一个临时工作,来医院帮忙照顾病人的。被人放鸽子了,正准备离开呢。”他摇了摇手机,显示的正是某知名的同城工作中介平台。
“嚯?你不是街头艺人吗,怎么又开始做临时工了?”
“这不是,梦想不能当饭吃嘛……”
诸伏景光讪笑两声,露出些许贫穷的窘迫来。
他的梦想本来是可能支持他的生活的,让他活不下去的,刚巧就是现在病房中的泰戈尔等人。
“啧,”泰戈尔看来是知道自己一行人的所作所为会导致什么结果,他转头对着房间中的话事人说道:“老大,我说的就是他。”
显然,诸伏景光到来此地的短短时间中,泰戈尔已经将他的情况“摸清”,甚至汇报给了上一级。
诸伏景光不知道泰戈尔是怎样介绍自己的,只好硬扯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与他刻意伪装的阴沉形象结合,成了狰狞的冷笑。
只看他的外貌形象,或许没有泰戈尔的影响,他的街头表演生意也坚持不了多久。
话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诸伏景光,就像是在评价即将上拍卖场的货品。他的目光中没有对一个人的欣赏,只有评价商品价值的挑剔。
诸伏景光能感到对方的视线有如实质般,在他的脸上、身材和裸露出皮肤的部分停留,最后隐晦地落在了他的重点部位,徘徊了片刻才挪开。
这目光不像是有什么色心的淫//秽目光,或者说,这位话事人对他没有什么邪念。只是对方想让自己去的地方,恐怕正在经营某些有颜色的非法行为。
明明他穿了宽松而便于行动的衣服,这种隔着布料的肉眼巡视不可能看出实际状态,可被审视的诸伏景光依然产生了被人看光了的错觉……
“既然要做短工过活,那就跟着我们干吧。大富大贵不一定有,不过,但凡有我一口肉吃,兄弟们就必定有汤喝,不会短了你吃喝。”
诸伏景光低头,敛去眼中精光,像是臣服于头狼之下的败犬,听取着头领的训话,乖乖唤道:“是,老大。”
“好,今天有新成员加入,我们得好好庆祝。这俩病秧子就多饶他们一天吧。泰戈尔……”
话事人眼神示意泰戈尔,便不再看向泽田女士和泽田弘树,一挥手,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向外开拔。
泰戈尔应声,低眉顺眼地等着人离开,只留下他手下的一系人。
诸伏景光在走廊中依稀听到泰戈尔安排人手看管泽田女士和泽田弘树的声音。
他倒是完全没有一点儿磕绊地就成了这个组织的一员,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行事方针和老大名字的情况下,仅仅几句话就被对方迫不及待地拉入了伙。
先不管宽进严出的是什么,可他想要护着泽田母子的目的尚未达成。
如果明天再来,注定又会再与对方撞上。再被这个团伙发现的话,他就没有新的理由可以解释了。
如果让其他人来接应,面对一群混混,显然文明人更吃亏一些。
只能看时机把情报传递出去,等我妻纱由里他们自己判断了。
至于他自己,得趁着这伙人对“新人”还在表达善意的时候,先试探口风。
好歹在组织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三年,就算扮演的是一个沉默寡言阴沉到一言不合就狙人的“阴角”,多少懂了些非法组织中的人情世故。
诸伏景光克制自己向着病房中母子俩看去的欲望,不动声色地讨好着话事人:“老大,我这都加入了,还不知道咱们帮派叫什么呢?”
一旁的小弟先插了嘴:“什么帮派,我们是‘兄弟会’,不是那种喊打喊杀的组织。”
“对啊对啊,我们是学生组织。”
诸伏景光听过兄弟会,不过这个名字在日本,游戏里的名声比现实里的名声大得多,许多人听到它的第一反应是:一个刺客组织。
“你怎么连我们兄弟会都不知道,不是在本地上的学?从哪个州搬来的?”
诸伏景光在老老实实地回答和随意撒谎说一个美国学校之间选择了随意撒谎说一个日本的学校。
“啊?那是什么学校,听都没听过。所以你是刚毕业来美国读大学?”
诸伏景光留胡子倒不是因为面相太嫩怕被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但自从他留了胡子又加入了组织,觉得他成熟、社会、不好惹的人可比讨论他学历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他都警校毕业三年了,怎么还有人觉得自己高中刚毕业。
“……我已经工作了。”他沉默了半晌,憋出这么一句话。
那明显比较善谈的兄弟会成员摆摆手,“街头卖艺算什么工作。我还看到小学生上街表演的呢。”
这还真解释不清了,诸伏景光轻叹,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护照——当然是假的——展示出生日期的那一页,给同行者看了一眼。
一直与他搭话的那人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大惊失色地问:“你居然已经23岁了?”
“……不,”诸伏景光指着年份那一栏,强调道:“我25岁!”
护照上的年龄一栏与诸伏景光真实年龄相同,他在日本化名子安亮时就和我妻纱由里提过自己的年龄,因此做假护照的时候就没再改动。
“我去,你看起来只有18岁。如果没有这点儿胡茬,说你16岁我都信。”
早就听说过,美国人看不出亚洲人的年龄,经常有人二十多岁进出酒店或者买烟酒的时候被人查护照。可自己亲身经历的感觉着实不太一样。
诸伏景光忍不住想到,如果来的不是他,而是降谷零的话……
内心的小人捧腹大笑。
无关任务的思考内容很快被他扔到了脑后,面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套着话。
这群兄弟会的成员也在互相讨论着。
诸伏景光不是美国的学生,虽然兄弟会的规模并不限于美国,在加拿大等其他国家也有涉及。实际上,能加入兄弟会的人非常少,诸伏景光面前的这一群人,包括话事人本人,都不是真正兄弟会的成员。
不仅仅是因为加入兄弟会需要支付高昂的会费,这个组织本身就有着负面和正面两种不同的影响。
它更偏向于白人组织,因此对其他族裔相对排斥,且在对方真正经过仪式成为“兄弟”之前,遭到霸凌致死的情况都有发生。
它同样是一个能够发展人脉的组织,高昂的会费、种族基础和精英学生等多个筛选因素,意味着能够成为正式成员的人都出生社会中层甚至顶层。
利益交换捆绑信任,成员之间真的如同兄弟一般互相扶持,他们之间有着超出普通同学程度的信任基础。
而信任使得联盟坚不可摧。哪怕他们毕业之后走向社会,兄弟会的人脉依然是成员最坚实的后盾。
从美国历史上有数名兄弟会成员的总统来看便可想而知。
最初的兄弟会就是一种利益捆绑体,而随着利益的触手伸向各个角落,组织的性质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这也是兄弟会逐渐在人们脑中变成“帮派”这一刻板印象的原因。
既然诸伏景光身边的这一群人都不是兄弟会的成员,他们又为什么要冒险假冒兄弟会行事呢?
理由也简单,钱。
加入兄弟会的会费对兄弟会成员来说很昂贵,对加入不了兄弟会的人来说就更加贵了。这就让占地为王的人有了一些钻空子的机会,比如说,欺骗他人加入了兄弟会,并要求支付高昂的会费。
付不出会费的人会被抓去打黑工,直到付完欠款。
想反悔?
叛出兄弟会的只有死人。
付完了欠款?
那只是这一年的会费,还有下一年,下下一年,直到销户永无止境。
如今,他们又看到了一个身体健康的肥羊,主动走到了他们面前。
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第87章
诸伏景光顺利混进了借着兄弟会名头敛财的街头组织中,我妻纱由里在美国的分身恹恹地退居幕后。她是本体在无记忆时期本能制造出来的个体,出现后茫然无措地在街头闲逛,直到被我妻家族盯梢本体的人收编。
碍于她特殊的身份,除了几个担任主要职责的我妻家族成员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敢对她指手画脚。
她来到美国只是单纯想来,反而泽田母子俩的到来才她之后。
她也没想到随便选的暂居地点,居然刚好在泽田弘树的新家附近。
泽田女士生病不是一两天了,她离婚后没多久就沉迷工作,忽略了照顾自己也忽略了照顾泽田弘树。直到被街边的义诊拉着做了一□□检才发现身体出了问题。
为了让泽田弘树能够保持着对我妻家族的信任感,大家时不时以邮寄的形式给小孩儿送礼物。通常是生活中最急需的,也有他在街边玩具店前驻足了许久,但没有对妈妈说出口的渴求。
泽田女士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天才,却不能理解他同样有着其他儿童所需要的,关注、夸奖、朋友与“天才”名头不符合的玩具。
我妻家族的怀柔攻略法很成功,泽田弘树总会在他的妈妈面前提起自己在日本的大小伙伴,还会展示他们给自己寄来的越洋礼物。
但与我妻美国分身纱由里没什么关系,那是我妻日本某个分身纱由里的功劳。
作为本体的分身,她产生了明确的自我意识,就像那个掳走了诸伏景光的我妻纱由里一样,有了与本体不同的想法。或许这也是本体的想法,只是想法传达到她身上时,产生了重点偏移。
如果说,其他我妻纱由里想要拯救诸伏景光,并且是以善意的、正向的、不破坏社会秩序的方式进行,那么掳走过诸伏景光的我妻纱由里分身则是在用非法且不顾后果的手段来“拯救”他。
如果将拯救诸伏景光的性命和与诸伏景光永远在一起做二选一单选题的话,本体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而有一部分分身会在两者之间徘徊,更有甚者会选择后者。
如果分身与本体出现了不同的想法,大多数情况是因为本体在制造她们时没有进行约束。而制造之后,本体的意识会传递到分身身上,却不能控制她们的行为。
只是通常情况下,分身与本体的想法一致,因而也更愿意达成本体的愿望。
至于违背本体的分身,则会因为脑子里的思想一直在打架而陷入痛苦与疯狂。
这会儿见诸伏景光全身心投入保护泽田弘树的正经事里,我妻美国版纱由里也想着,是不是能够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懒得帮着本体,能帮上诸伏景光一点儿忙也好。
总好过一直无所事事。
【要不,就先去找找那个能把诸伏景光掳走的分身叛徒吧。】
=
我妻家族活动室中,我妻纱由里连续几天等待盯梢组、组织里自己的分身、伊森本堂和水无怜奈的消息。
她等得有些精神焦虑,可若是分心去处理家族事务和画漫画,又会心神不宁。
这些天公安又日日到访,搞得她回去祖宅的时候都不敢随便说话,生怕不小心就让路过的公安听到些什么。
连带着许多喜欢去祖宅活动又不宜出现的我妻家族成员都转战来到活动室里,让这里变得过分热闹了起来。
萩原研二给女孩提建议:“小纱由里要不出去走走,和小新一、小兰他们走动走动,说不定就促进了一下事态发展呢?”
不能怪萩原研二有了玄学思想,任谁因为一群有着玄学思想的人用他们的方式从必死的局面中活了下来,科学观念都难免产生动摇。
我妻纱由里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信息和邮件都显示着99+,若她还是牛马社畜的时候,看到这画面都得紧急吸氧才能缓过来。
“去吧。”萩原研二又催促道,他自己若是能够出面,这会儿就已经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哪里还在这里推其他人出门呢?
“去吧去吧……”他们周围的我妻家族成员也纷纷说道。若是人生是一场戏,他们是应该杀青了的演员,不应该再在戏剧依然开演的时候走上舞台。
我妻纱由里就这样被同伴赶出了门,大家都是好意没错,可女孩依然感到自己被“排挤”了。
只是,似乎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身为本体的她离开保护所,亲身去经历才能推动的。
附近都是我妻家族的私人领地,我妻纱由里先是蹭了本来就要出门的家族成员的车到路边,然后再孤身走上熙熙攘攘的街道。
【虽然说这里是要开发新的商业街,但这个人数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
再度躲开几个横冲直撞的孩子,我妻纱由里不由在心中产生以上想法。
再听到周围人讨论着“前面有人在拍节目”之类的话题,似乎就能明白一些什么了。
为了摆脱过分拥挤的人群,她果断地回头,决定向着节目所在地点反方向前进。
哪知道刚走出半条街道,又是一个簇拥着闪光灯和话筒的队伍向着她前进。
人群中,身为主持人的职业女性说着标准的播音腔,向电视机前、屏幕前的观众介绍着新的商业街。
精心装扮过的外表、充满知性的气质、高情商的对话与正能量的主持方式,或许就是她能够短时间成为知名主持人的秘诀。
我妻纱由里的本体没有见过水无怜奈,而见过水无怜奈的组织分身尚且没有与她进行记忆同步,此时对本体来说,她应是不认识这位组织成员的。
不过水无怜奈有着极为特征性的自然卷额发,算是她的特征之一。那并非时下女性刻意留的刘海,而是新生的头发太短,无法束在一起而表现出它自然的状态。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作为场外记者同时也是主持人自己的报幕:“这里是日卖电视台水无怜奈,我现在正在新建成的……”
我妻纱由里赶紧向着相对较空的位置移动。
能够推动剧情发展确实很好,但她不能让自己暴露在摄像头前。组织基地中正有一个我妻纱由里存在,若本体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岂不是等于贴脸对组织宣告,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我妻纱由里吗?
就算组织代号成员忙于“工作”不怎么看电视,可架不住组织家大业大,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了端倪,可不是开玩笑的。
分身被杀死或许还好,本体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太影响保护诸伏景光的计划了。
女孩将自己隐藏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观察着阳光下的水无怜奈。
如果她只是单纯的主持人,继续在这个行业上深根下去,或许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吧。
这么思考着,我妻纱由里手中动作不断,通过手机将信息发到我妻家族信息群中。
人人都有手机的社会中,在路上使用手机只是正常通讯的行为罢了。
水无怜奈的工作一直是我妻家族高度注意的部分,毕竟这么多人,只有她的行动是最容易查的。
家族中,收到我妻纱由里信息的第一时间,情报组就进行了一番探讨。
“最近这段时间,这是唯一出外景的机会吧?”
“嗯,采访到中午前就会结束,她今天下午没有节目,大概率得到晚上黄金时段才有工作。”
“会不会是今天?”
“很有可能。”
类似的讨论已经进行过无数轮,不过我妻纱由里发来的信息又使得他们再讨论了一次。
我妻纱由里接到了后方传来的信息,默默跟着人群走动。她小心地避开镜头,但又不想丢失水无怜奈的方向。
趁着对方暂时必须暴露在大众目光下,我妻纱由里边走边给自己换妆,从普通的日常妆改成较为中性的妆容,衣服也在路边的新开的店里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裤装。
最后将头发扎起,不长的头发只能扎成一个小揪揪,简单地藏进棒球帽里。
再走到街道上时,她就从一个高挑的女性化身身高普通——确切说是超过平均身高不少的男性了。
她的一边耳朵中藏着隐藏耳麦,连入了我妻家族本次行动的小组语音中。
此时耳麦中正传来:
“a组就位,正在跟随水无怜奈。over”
“b组就位,在前方商店街待命。over”
“c组就位,在北方街口待命。over”
……
“周边1组正在附近游走,在预计范围内寻找目标。暂时未发现目标。over”
……
光是这个频道中的组别就有二三十个,听指挥的说法,似乎还有另外的频道,包括情报收集、后勤支援、对外联络和干扰官方等等任务。
似乎连我妻纱由里在家族中的分身也作为后备部队做着准备,以防万一需要使用“我妻纱由里”的各种身份与某些特定角色进行交涉。
行动前,频道中最后的命令以:“各队保持隐蔽,注意不能暴露真实身份。等我信号行动。over”截止。
整个频道都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空气带上了隐隐的肃杀之气。知情人眼中,连孩子的笑闹、情侣的暧昧与购物者的快乐都无法压制的不安气氛在暗中积聚。
只等一切开始的信号,将“自己有权掌握自己命运”的新生带给这个被“主线”定死的世界。
第88章
伊森本堂的死亡是水无怜奈获得代号的基础,几乎能算得上是我妻家族自我拯救的过程中碰到的最难以扭转的主线事件。
因此能否救下伊森本堂也成了我妻家族验证他们的手段是否能够拯救主线人物的考核。
我妻家族几乎把所有能够调动的人手都调动了起来。除了必须维持家族产业正常运作的人员,其他人都必须待命,至少也得关注着各个信息群。
一旦有需要,不仅是第一线行动人员,在后方的成员也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应对。
这很可能与他们未来能否回到正常的生活休戚相关。只要是还对自己的家庭、生活、工作和前途有念想的人,或者更基础一些,只要不想躲躲藏藏一辈子的人,就应该对这件事足够上心。
哪怕是拒绝加入我妻家族但同样被命运愚弄的另一群“受害者”。
我妻纱由里*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发现他们的行动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分身能够将异世界的原作信息传递过来,而在那一群人中,也存在她的分身。
她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但对方发现了她,并且似乎把她错认成他们中的那个“我妻纱由里”。
“你怎么在这里?”那人也戴着棒球帽,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饰,倒是和我妻纱由里现在的装束相配。
她左右张望一番,拉着我妻纱由里的手在人流中穿梭,一边轻声叮嘱着:“不是早就和你说了,你不能露面,无论被组织还是被我妻家族的那群家伙发现都不安全。”
“上次冒险去救诸伏景光,他一点儿都不领情,为了逃跑都拼命了,你还不明白吗?”
我妻纱由里明白,至少她明白地确认了,掳走诸伏景光的果然是他们。
他们是明明同样从命运的毒手下逃脱,同样拥有着想要逃离既定命运的目标,却因为与我妻家族的大家有着不同的行动方法而分道扬镳的另一个群体。
我妻纱由里本以为这些人都是散勇游兵,各自为政。现在看来,恐怕他们也集结在一起,并且为了同样的目标在努力。
只是,这一次,他们双方的做法似乎殊途同归,最终到了同样的节点上。
“还在听吗?”我妻纱由里思考间,一根微凉的手指戳到了她的脸颊上,并在她回过神来之后毫不留情地多戳了几下,那根手指的主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要觉得自己是分身就对生死置之度外,我们都很珍惜与你在一起的生活。”
“我们重视的是你,和你的那个本体可没有什么关系。”
我妻纱由里沉默了一路,到了这时,似乎再不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就要察觉到不对了。她赶紧用最简单的语言回答道:“我知道。”
“你要是知道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一次,戳脸的手指变成了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我妻纱由里的脑袋上。
不痛,但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表现出了躲闪的意图。
或许这人与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关系不错,平日里经常这样嬉闹,因此对双方之间互有输赢的打闹过于熟稔,丝毫没觉得后者的躲闪存在什么问题。
可既然是熟识的人,却还认不出本体和分身的区别,只能认为这个分身应该是与我妻纱由里现在的妆容非常相似的类型。
分身自从诞生之后,容貌就偏向于我妻纱由里妆后的样子。如果在已经有所不同的程度上再进行化妆的话,分身与本体的差别就会越来越大。
能够保持与本体妆容相似,这个分身诞生的时候约莫也是为了方便行动而随意化的极简妆容吧。
拉着我妻纱由里的女人似乎听到了什么,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松开了她的手,“快走吧,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她推了一把我妻纱由里的肩膀,让女孩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这样被人群分隔开来。
对面的人只留下一句:“这次行动再让我看到你,回去仔细你的皮。”
越来越多的人流从她们之间的空隙穿梭,将她们阻隔得越来越远。
我妻纱由里的耳麦中也传出了声音:“头狼,这里是a组,‘那群人’(youknowwho)来了。over”
我妻纱由里知道,频道说所说的“那群人”就是刚刚才松开了她的手,像朋友一样与她相处的那个人所在的群体。
=
水无怜奈的工作准时在11:23结束,接下去的时间,她可以跟随工作人员一同回到电视台再吃午饭,或者在附近吃完午饭再回到电视台。
显然,她选择的是后者。
所有关注她的人都看到,她简单地戴了一顶帽子,与同事告别,低调地向着街道人少的地方前进。
当主持人将自己俊俏的面容遮掩,不再表现出其风度与涵养,便也能泯然于众人,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在路上行走。
耳麦中的汇报声络绎不绝:“头狼,这里是a组,目标向11点方向前进。这里人很多,我不太好跟。over”
头狼:“b组接应,a组去11点方向两个街区后的位置待命。over”
“a组收到,11点方向两个街区后待命。over”
“b组收到,跟随目标。over”
……
我妻纱由里用手机调了附近的地图,她虽然时不时到这里的活动室,可附近却没有怎么好好逛过,对地形和建筑布局并不了解。
按照原作所示,水无怜奈是去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与伊森本堂见面的。而这附近……
由于是市中心位置,离仓库很多的港口这种地方相距较远。而水无怜奈选择中午临时出来见面,说明地点离她此次工作的位置并不远。
此时水无怜奈正向着11点方向前进,但并不代表实际位置就在这个方向上。如果她害怕有粉丝一路跟随,有可能会采取一些反追踪的手段,绕点路把人甩开。
所以,我妻纱由里放弃已知的方向,以单程1个小时为半径画一个圆,寻找所有仓库的位置。
排除正在频繁使用的厂区仓库,那里一定有看守的人。
也得排除废弃太久的仓库,这里本就是闹市区,去那里太过可疑。
应该是正在使用但业务不繁忙或暂时停止使用,还存放了些许滞留货物的仓库。
在这个新建成的商业街附近,正是与11点钟方向垂直的位置,2点钟方向,两个街区外就有这样一个仓库。
在商业街未改建前,那里是一个小型游艇码头建筑,兼顾存放物品、提供餐饮和收票的职责。随着经济进入停滞期间,这里也逐渐荒凉,最后终于因经营不善倒闭,成了一个空房废墟。
在一段时间中,这个房子被原东家抵押出去,而接收了抵押的一方则将它作为仓库出租。
时过境迁,它连作为仓库的用途都荒废了,刚好成了城市中难得的隐蔽地点。
附近水面没有监控摄像,转手了多个东家因而一直没有人在这里安装监控或安排看守人员。
知道结果之后再倒过来推测原因,就会发现这里实在太适合作为接头地点了。
水无怜奈若只是抱着和伊森本堂见一面的念头而去的话,等见完面她还有时间在附近的老街上找一家本地人开的家庭餐厅,吃一顿便宜又好吃的家常料理。
我妻纱由里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情报组,经过后方一系列的讨论和运作,头狼将一部分行动组人员安排到前往码头仓库的必经之路上。
而后,耳麦中传出呼唤我妻纱由里的声音:“纱由里小姐,麻烦你给伊森本堂打电话。”
卧底要与线人接头,必然会将个人电话关机或静音,头狼应该也只是让我妻纱由里尝试一下。
伊森本堂还没有出现在仓库里,万一他感到了手机的震动,在街头将手机拿出来看一眼,那就给了行动人员明确的指示。
而后头狼又嘱咐道:“史莱姆,做好准备。”
“交给我吧。”
频道中,被叫“史莱姆”的人声音中性,但说话方式与我妻纱由里非常相似。
我妻纱由里拨打出电话,铃声正常地响了几声,居然接通了。
“我妻小姐?有什么事吗?”
“本堂先生,请救救我!上次那群人……”
我妻纱由里压低声音,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让电话对面的人警惕起来的同时,也防备周围的人听到她的话语起疑。
她刻意奔跑起来,发出呼吸不均的喘息,就如同惊弓之鸟,在空中慌乱逃窜。
伊森本堂会怎么做?
一个卧底应该怎么做?
“你在哪里?!”伊森本堂没有推拒,立刻问道。他还想要在电话中指示我妻纱由里打开手机的同步定位功能,想要让她把位置发到他的手机上。
可指示还没有结束,一个阴柔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那人阴恻恻地道:“在这里。”
仿佛在回答他那句“你在哪里”的问题。
一瞬间,寒意如同藤蔓般自脚底直窜天灵盖,扭曲的枝条带着冰冻之力禁锢了伊森本堂的身体,让他的关节无法动弹。
只不过眨眼时间,他的后背被冷汗浸透。
顾不得分析这通电话是否有问题,也还没弄明白身后之人到底是谁。伊森本堂作为CIA的直觉已明确告诉他,被绕背控制了的他,此时已经无力反抗。
他仿佛听到了告死的丧钟在耳边响起,脑中最后的念头居然是:【幸好还没有与邦尼碰头。】
甚至来不及挂念同样在组织中卧底的亲生女儿。
【作者有话说】
伊森本堂:就到这里了吗?(经典badend台词)
第89章
“砰——”
烟花炸开的声音划开了寂静的河面,紧邻着河面的废弃仓库中,有着另一种几乎让空气凝固的紧张氛围。
“你为什么在这里,水无怜奈?”
组织第一杀手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杀意,与他一步步走入荒废房屋的稳定步伐形成了对比。
水无怜奈形容狼狈,神志模糊。她倒在地上,艰难地撑起上半身。
她的唇鲜红如血……不,是真的有鲜血从她的唇角流下。
尽管眼神迷离,但没有一丝想要放开手中的柯//尔//特//M1911A1的意思。
她眯起眼睛,努力判断来人的方向。直到人类的身体遮住光源,投下的阴影覆盖到她视线所能判断的位置,才像是真正找到了目标。
双臂已经无法支撑身体,她向着地面倒去,但持枪的手却向着来人举起,眼看着就要将枪口指向来人。
“哼。”
琴酒一脚将枪踢飞,已经打开了保险的枪走火,朝着无人的角落开了一枪。
距离水无怜奈不到一米的位置躺着一具温热的尸体,简直如同原作中场景再现。
“大哥,这个人也是外围成员。”伏特加确认了死者身份,向琴酒汇报道。
而琴酒则已经在查看掉落在地上的录音设备。
记忆卡中除了最开头几句有关于吐真剂的交流,就只有询问的声音,全程没有录到水无怜奈的回答。最后一段还夹杂了一瞬骤然响起的打斗声和枪声。
随后就是寂静无声的空白,直到琴酒质问水无怜奈的声音响起。
这足以证明水无怜奈没有说出一点组织的秘密。
琴酒再度冷哼一声,嘴角却挂起了些许满意的笑容。
“被下了药还能守口如瓶,还反杀了老鼠吗,呵。”
他厌恶老鼠与蠢货,但组织更重视隐蔽性。在被打了吐真剂的情况下也能不吐露一点儿与组织相关的内容,这样忠诚的家伙就算犯了点儿小错也不是不能接受。
何况她已经纠正了自己犯下的小错误。
“伏特加,把人带上,通知外围成员处理尸体和痕迹。我们走。”
“明白,大哥。”
水无怜奈被当作沙包一般扛在了肩膀上,伏特加将她丢在了车后座上,便载着琴酒立刻离开了此地。
数分钟后,邦尼冲到废弃仓库中,却见几名眼熟的外围成员正在将裹尸袋的拉链拉上。
他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脚步也显得有些踉跄。
“你也被叫来清理尸体?”
“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搞差不多了。”
组织安排外围成员的工作没有规律可循,但有时效性的情况下,通常都以其所处地点分配工作。
离得近的外围成员就比较容易碰上面。
他喘了几口气,干咽了一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解释:“天太热了,我有点不舒服。我刚出去吃饭,离这里有点距离,接到任务赶忙跑着过来的,结果还是晚了……抱歉抱歉,下次请你们吃饭。”
邦尼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确实有点儿像是中暑的样子。
“算了吧,赚点钱不容易,你还是给你孩子买零食吧。”那人说笑着摆摆手,将最后一点痕迹抹去,离开了现场。
其余人也纷纷与邦尼道别,关系好的提醒他休息一会儿或是让他去医院看看,也不多做停留,十几秒钟就走了个精光。
只有邦尼自己知道,他与伊森本堂约在此处接头。
时间地点都对得上,而他一路过来没有见到约定的人。那么黑色的裹尸袋里的,恐怕就是伊森本堂了。
他甚至不敢打电话确认一下,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此地。
他得好好想一下,要怎么继续进行他的任务,或者在组织发现更多线索之前逃离此处。
CIA派遣他与伊森本堂潜入组织,花了不少时间精力。
他自己姑且不说,伊森本堂可是CIA花费了三十年时间才布置在日本的棋子,身份上天衣无缝。不仅伊森本堂本人,连带着他的女儿都一并潜伏在组织中。
他皱着眉头,沉思着向远处走去。
或许因为完全沉浸在思考中,所以才会忽略本应注意到的东西。
他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拖到阴暗的巷子里,就这样失去踪影也不奇怪。
=
我妻纱由里被麻生成实紧急带回了活动室中。
他们发现了那群人与我妻纱由里接触的迹象,非常担心本体的她受到伤害。
他们知道自己有多么依赖我妻纱由里的能力,麻生成实非常后悔,对我妻纱由里说什么:“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到处乱跑的。哪怕安排了人保护你也好……”
比起责怪我妻纱由里一个人乱跑,不如说他更后悔没有陪伴在我妻纱由里身边,让她身处险境。
我妻纱由里舒展了眉眼,安慰道:“安啦安啦,我这不是没事嘛。计划也很成功,不是吗?”
她看向活动室一侧紧闭着的房门,那里躺着两个陷入熟睡的人。
“药物作用消退还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到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特工,我们已经准备好在药物半衰期过后就进行多人轮流盯守的制度了。”
“他们的格斗能力应该都很强,”我妻纱由里提醒道:“不要因为轻易地用偷袭方式得手就掉以轻心哦。”
“当然明白。”
其实,CIA的两位并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因为伊森本堂和邦尼必须“死”,所以他们已经注定无法再进入主线中,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阻止他们继续与组织接触。
反倒是与CIA的接触并不在原作显示的范围内,可以任由他们行事。
此时我妻家族面临的最大困扰是,怎么处理两名“那群人”的成员,其中还包括一名我妻纱由里的分身。
如果简单地杀死分身,我妻纱由里就会多一份记忆。现在她已经能够承受一次性吸收一个人份记忆的冲击,并不会简单地就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
但以“那群人”中另一名成员对我妻纱由里分身的态度来看,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他们恐怕不会简单地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而是会对我妻家族展开报复。
他们已经把那个特定的分身当作“家人”一般看待了。
“既然这样的话,和我们在一起行动有什么不好呢?”我妻纱由里好奇地问道,她至今无法分辨出自己和分身的区别,也不能理解别人是如何看待她与分身的区别。
她的脑海中有已经死去或被她重新吸收了的分身的记忆,有时候就会误认为,那些分身所做的事情也是她所做的事。
特别是存在时间很久的分身,她们的记忆从诞生之后就是连贯且有逻辑的,加上分身与本体的目的通常一致,就很容易产生这样的误会。
能获得分身的记忆,是我妻纱由里超能力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当自我意识变得薄弱,人类会很难分辨记忆中的自己究竟哪一个才是本我。
恢复记忆之后,我妻纱由里已经不止一次认为,大家的目标既然一致,又为什么因为做法问题而分散力量呢?
“因为做法不同的话,我们会互相妨碍对方的行动。”萩原研二似乎很能理解这种情况,耐心地解释:“就像这一次,他们也想拿水无怜奈的事情做试验,但他们可能会自己动手杀死伊森本堂和邦尼。”
“这是我们……是我不能忍受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萩原研二仿佛回到了身穿警服,需要挺身而出保卫民众的岗位上时候的样子。
如果只是要试验能否改变主线剧情,那么伊森本堂应该是带着自杀意味的,被水无怜奈杀死,而邦尼则被琴酒杀害。
按照“那群人”的做法,虽然伊森本堂和邦尼依然会死去,但杀人者已经不是原作中的人,意味着原作主线是可以改动的。
而我妻家族则使用了我妻纱由里的分身,让一个已经在组织中卧底了一段时间的分身牺牲“性命”,替代伊森本堂在原作中的位置。而邦尼的存在感不强,只要无法出现在后续的行动中,满足后续提到他,他都是“死亡”状态的条件,那么他的“尸体”是否存在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
提到这一步,萩原研二再次强调:“小纱由里,要记得哦,千万要过几天之后再把那个分身的记忆收回来……还有,要收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叫我。”
与前两次分身主动分享记忆或主动“消散”不同,这一个分身是被杀害的,记忆中必然残留着死前的痛苦。
接收这样的记忆,也会获得那种痛苦的体验。
“我知道啦,萩原你都说过好多遍了。”我妻纱由里被说得不耐烦,小声嘀咕:“松田真的没有嫌弃你很啰嗦吗?”
“小阵平才不会嫌弃我啰嗦呢!”
两人就像幼稚鬼一样拌了一会儿嘴,就见到轮班的人组队前往关着两位CIA卧底的房间。
我妻纱由里站起身,半是征求意见半是强行要求地说道:“趁着CIA还没醒的工夫,我想去见见我的分身,还有那个人。”
“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善意地提醒我离开,我觉得,我们还是有机会进行有效沟通的。”
萩原研二扶额,轻叹:“她只是把你认作是那个分身了。小纱由里,并不是所有人能都把你和你的分身区分开的,就像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你和你的分身全都当作是你。”
尽管不情愿,尽管在向我妻纱由里解释,但萩原研二还是被拖着往关着那两人的地方走去。
我妻纱由里心中也满是不忿与疑惑,毕竟,连她自己都不能把分身和本体的自己当作同一个人,又怎么能强求别人做到这一带呢?
可是,如果她的分身不是她,那么她又应该如何接受分身的记忆,坦然面对她们的牺牲呢?
【作者有话说】
纱由里:我是我,我不是我,我的分身是我,我不是我的分身[问号]
第90章
“松本小姐,我们并不想伤害你,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你能够明白吧?”
松本小百合静静坐在提供给她的床上,默不作声。她本来被扎成马尾辫的头发已经散开,温柔地落在肩头,一如她在学校中温婉而高洁的教师形象。
见她依然不肯作声,劝说她的我妻家族成员也闭了嘴,有些无奈地扶额。
萩原研二和我妻纱由里就是这个时候进的房间。
“纱由里……不,你是另一个纱由里吧?”松本小百合见到他们俩倒是主动开了金口,只是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说穿了我妻纱由的身份。
我妻纱由里本也没想过要隐瞒她,就冲她在这么危险的行动时还想着给他们中的我妻纱由里劝回安全的地方去,也能明白她和那个分身的关系有多好了。
之前特意换了装束又不方便详谈的情况下也就罢了,现在能将人看得清清楚楚,立场一目了然,根本瞒不过去。
“你们把‘纱由里’怎么样了?”
我妻纱由里摇摇头,“我们先来找的你,还没有见过那一个我的分身。”
“你说她是分身……你又怎么能这么确定自己是本体?”
看得出来,这位女士并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好友是所谓“分身”这个事实。
我妻纱由里闭上了嘴,不再争辩。
松本小百合作为警视厅管理官的女儿,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之前事情牵连到她在意的人,这才略微失态。发现情形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就立刻冷静下来。
此时的她端坐床上,明明动作与刚才没有区别,可精气神却焕然一新。如同准备战斗的战士,已经做好了抵抗一切不利因素的准备。
这次叹气的人变成萩原研二了,他蹲下身,仰视着刚刚成为音乐老师没两年的女性。以一种弱势的姿态向对方恳求道:“松本小姐,我们同属于想要从命运中找回自己未来的人,没有必要互相敌视的。”
“你也不想与我们敌对,不是吗?我们本就天然属于同一个阵营。你难道不想要让一切的走向不再被天命钳制吗?”
“你如今还与‘那群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父亲陷入命中注定的麻烦里吗?”
确实,松本小百合的命运线应该是她结婚时,她的未婚夫给她下毒一事。既然松本小百合已经与“那群人”在一起,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完全可以提前与未婚夫说开,避免无意义的伤害。
但另一件事就与主线直接相关了,便是她的父亲松本清长遭到乌鸦组织的代号成员绑架一事。该成员不仅以她父亲的身份在警视厅中行走,光明正大地窃走警视厅办案资料,还获得了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
差一点就让原作的主角一命呜呼。
当然,作为上帝视角的观众来说,主角是绝对不可能死去的。因此知道了主角身份的人,要么是他的伙伴,要么就是死去的敌人。
在江户川柯南从危机中幸运地逃过一劫时,松本清长作为警视厅的管理官,居然遭到绑架且没能传出任何信号,此事必然会受到上层责问。虽然后续他还是升职成为搜查一课课长,但遭遇这么一劫,终究给他的仕途和心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说不定整个仕途都会止步于此也未可知。
光是想象一下,竟然有不法之徒伪装成自己的身份,随意在警视厅中查阅资料,身为警视厅搜查一课管理官的松本清长自己,都会有心头一紧的慌张感吧。
尽管此事在原作中显示,并不会导致松本清长遭遇生命危险。但身为女儿的松本小百合想要为父分忧,同时想要尽自己的力量阻止犯罪组织的行动,她的举动并非不能理解。
另外一个让松本小百合坚守阵营的理由,恐怕就是她与我妻纱由里的分身产生的友谊吧。
或许也有与其他同伴的羁绊,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父亲会坚守自己的岗位,无需我多做什么。”松本小百合如此说道。
音乐老师的声音如同百灵鸟般婉转,只是如歌声般的话语打碎了萩原研二试图利用情感感化她的企图,像美人鱼化为的泡沫般破碎在空气中。
萩原研二捂着心口,痛心疾首:“松本小姐,小松本——我们是想要帮你啊。”
咏唱调也无法改变这位女士的想法,她的心智坚如磐石。
我妻纱由里直视着她的眼睛,尽管后者自确认过她身份后再也没有与她对视过,但这不妨碍我妻纱由里的主动出击。
她主动打断了萩原研二的“撒泼打滚”,平静地述说道:“比起你的父亲,你更担心另一个我啊。”
松本小百合的眼神猛地变得锐利,但依然克制着自己,敛眉低目,努力不暴露自己的想法。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在战斗力上聊胜于无。
我妻纱由里像是没感受到房间中气氛的变化一般,继续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觉得自己的本体。”
她伸出手来,向对面的人展示,“很简单,就凭我能够掌握分身的生死。”
“你威胁我?”音乐老师怒视向我妻纱由里,心中的怒意如滔天巨浪。
女孩摇摇头,“不,我在恳求你。”
“如果我想让我的分身‘死去’,她早就会死掉了。那样我就会得到她的记忆,你和你的伙伴对‘她’说过的话、让‘她’接触过的所有情报,都会成为我们的情报。”
“但我不想她死,也不想变成她那样。”
如果说我妻纱由里的一部分异能分身就像是工具一样,单纯地接收外界信息,在消散时也不会带上个人情绪,也只是单纯地传递信息给本体的话。另一部分拥有情绪的分身就与之呈现两个极端。
她们有些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有如松本小百合这样的朋友与如组织这样的敌人。
我妻纱由里吸收前者的记忆毫无压力,可面对后者却会像松本小百合一般将她们看作是独立的“人”。
已知吸收普通分身就会对精神造成冲击,难道她还要给自己增加压力,强行获得拥有自我意志的分身的记忆吗?
“如果我做出约定,绝对不会主动伤害你的朋友,你愿意试着和我们合作吗?”
我妻纱由里并起食指与中指,向天起誓:“我们是带着诚意,想要和你、你的朋友们一同合作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松本小百合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听我妻纱由里把能说的都说了,既然好处坏处都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妻纱由里的请求。
她不是最早加入“那群人”的人,因而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与我妻家族会处成势同水火的两群人。
如果有机会改善双方关系,共同面对最危险的敌人,倒也是一件美事。
哪怕只是临时“休战”也好。
我妻纱由里对双方的恩怨也不清楚,便也不再留在此处,打算去看看那个被松北小百合如此在意的“自己的分身”。
她的分身比松本小百合更不满一些的样子,正在房间中绕着圈子走来走去,也因此,没有我妻家族的成员在房间里劝说她——都躲得可远了。
见我妻纱由里进门,她自顾自甩出一个问题来:“小百合怎么样了?”
“没事。”我妻纱由里用简单的两个字回答后,又掰着手指头一一说明:“行动的时候没受伤,好好地跟着回来了,现在情绪也挺稳定的,还有余力关心你,愿意和萩原聊聊了。”
每说一个就收回一根手指,五根手指都收回之后,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分身。
“那么,你怎么样?”
另一个她轻哼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用几乎相同的音调相同的语气回答:“能怎么样?”
“我希望让我妻家族与你们合作。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另一个我妻纱由里挑眉,“我说啊——谈判也不是一上来就明晃晃地挑明自己目标的吧?不都是一方提出条件,另一方讨价还价,来个几个回合的吗?”
我妻纱由里摊了摊手,表情无辜,“我也没学过谈判呀。”
何况,她的内心提醒着她,她的分身们知道她的想法。
也许不如读心术那么厉害,但可比情绪感知清晰多了。
至少是能够完美衔接连载内容的思维传输能力。
如果像她的分身所说,还要互相辩论博弈一番,反而会变成本体比较不利。
毕竟对方最害怕的,本体将分身毁灭的选项,是此时的我妻纱由里绝对不会按下的禁忌按钮。
这个思想,在本体产生分身是否也是有自我意识这个疑虑的第一时刻,就已经同步给了所有分身。
以后或许还会有分身因为种种原因消散,但一定不会是本体主动要求的,而是她们出于自我意愿做出的决定。
“其实我也觉得大家能够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行动会更好一点。”分身轻笑一声,无奈的表情像是对撒娇孩子的妥协:“所以,你的要求可以更多一点。”
我妻纱由里歪着脖子问道:“那你们能帮助在美国的景光吗?我挺想他的,希望他能快点回来。”
她的请求,在脑中形成明确概念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所有的分身所得知。
甚至在她开口之前。
“这个我可以替大家同意。”
“……所以,你们果然已经有人在那边了啊。”
另一个我妻纱由里勾起唇角,自信得耀眼:“你在说什么呢?想要拯救诸伏景光难道不是我们的底层逻辑吗?”
【作者有话说】
纱由里:你们的情报很好,下一秒m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