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叽小说 > 青春校园 > 婚色撩人 > 15、第15章
    -    姜璨气的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好。


    那股无处发泄的闷气,堵在胸口,发酵了好几天天。


    西陵顶级购物中心繁霓的VIP贵宾室,空气里弥漫着新皮革的昂贵气味和顶级香槟的微醺泡沫。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室内则是一片纸醉金迷的真空。


    姜璨斜倚在宽大柔软的丝绒沙发里,长腿交叠,脚踝纤细,踩着一双新到的限量版细高跟鞋,鞋尖一点一点,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烦躁。


    她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散乱地放着几个打开的丝绒珠宝盒,璀璨的钻石、温润的珍珠、还有几件色彩浓烈的彩宝,在柔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就这个吧。”她伸出涂着酒红色蔻丹的指尖,随意地点向其中一对鸽血红宝石耳坠。


    宝石切割完美,红得像凝固的心头血,浓烈得灼眼。


    SA的眼睛都亮了,连忙奉承说姜璨好眼光,姜璨无心多听,只是看向不远处特意抽空陪她出来逛街散心的岑长乐。


    “好了好了宝贝,我在陪姜璨呢,你知道的,傅太太脾气差得很,再陪你打电话人家可要迁怒我了。”


    岑长乐一身当季最新款的鹅黄色套装,衬得她娇俏可人,整个人都有种成立在恋爱中的粉红泡泡气息。


    等她结束电话,回眸扫过姜璨面前那些打开的珠宝盒,最后落在那对鸽血红耳坠上,随即又被戏谑覆盖。


    “让你自己注意点,不听,现在花钱还有什么用?”岑长乐笑道:“不敢想你老公已经给外面那位花了多少了啊。”


    姜璨揉揉眉心:“我让你来是添堵的吗?”


    岑长乐一耸肩:“那没办法,太心软是病,懂吗。”


    姜璨在面对这码子事上总有一种理想主义的天真,总认为别人又无法言说的苦楚。


    例如放过岑茉就是因为她确实被家庭束缚,给她自由,她自然不会拘束在小情小爱里面。


    “这位白小姐可是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女的典范,澳大利亚ABC白美财阀大小姐,和傅臣寒即是校友又是世家之交,绝对称得上一句青梅竹马——”


    “她可没有什么言不由衷的苦楚,人家就是冲着你老公她竹马来的呀。”


    岑长乐笑眯眯道:“来,姜大善人,现在是什么心情?”


    “……”


    姜璨露出标准到无可挑剔的笑容:“我早该把你的嘴堵上。”话音刚落就干脆利落的给她嘴里塞了个小蛋糕。


    “哎呀,璨璨宝贝!这件礼裙好适合你!配合轻烟熏妆辣的不行,你一定要试试……”


    “璨璨姐,之前令珠拍卖行给你送的Lsang邀请信快到期了,您难道不去看看嘛?那颗南非夜明珠……”


    周围还有许多世家小姐,有些是姜璨找来的,有些是岑长乐。姜璨现在心中想的东西多,有些故作熟稔的人她压根不搭理,也就回应了一位比较羞怯的妹妹。


    “那颗夜明珠我家里已经集齐十二珠了,谢谢亲,这颗我不要了亲。”


    “……”那位妹妹愣了下,随后笑了出来。


    刚才岑长乐的未婚夫又打电话过来,她怕姜璨不高兴又去到一边,姜璨看她这么来来回回地跑也有些无语:“所以你家那位到底要干嘛?怕我吃了你不成?”


    “还不是今晚李公馆的慈善晚宴,听说阵仗不小,我未婚夫特意让


    人把新到的高定给我送过去了,喏,就楼下那件月光海系列,麻烦死了,还得临时改尺寸。”


    她也很是无奈,不过也没什么抱歉的意思:“你不也在试晚礼服,好意思说我?不过姜璨你最近这么节俭干嘛?我就没见过你正式场合不穿高定的时候。”


    姜璨听的云里雾里:“什么东西?晚宴?”


    “李公馆的慈善晚宴啊?”


    随后岑长乐给她简单解释了一下,李公馆家里最近发生的喜事,宴情了全城权贵参加这次慈善晚宴,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半要卖李老爷子一个面子,像岑长乐以岑家长女的身份还不一定进的了内场,但她未婚夫就可以带她进去。


    “你干嘛呢,气傻啦?你老公早就收到邀请了啊……”


    但看姜璨这幅神情,岑长乐越说声音越小,心想卧槽不会傅臣寒没告诉姜璨吧。


    姜璨自己脸也沉了下来。


    李公馆慈善晚宴?她根本不知道,傅臣寒提都没提过一个字。


    她起码三四天没搭理过傅臣寒了,傅臣寒除了那晚第二天给她发了消息,之后再无其他交流。


    冰冷刺骨的怒,混杂着被刻意遗忘的凌晨那场对话,如同火山熔岩般冲撞在她体内。


    不爽。


    指尖捏着的那对鸽血红耳坠,坚硬的棱角瞬间深深烙进柔软的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几个塑料姐妹投来的、带着探究和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将手中的鸽血红耳坠扔回丝绒盒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从手包里抽出一张边缘泛着磨砂冷光的黑色卡片,指尖捏着卡片,往旁边的POS机上一拍。


    “滴——”


    清脆的刷卡声在安静的贵宾室里格外刺耳。


    “除了这对,”姜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在骤然寂静下来的空间里,手指随意地点,划过茶几上所有打开的丝绒盒,“这些,还有刚才我试过的所有包、鞋子、衣服……”她顿了顿,“全部,包起来。”


    SA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奢侈品店专业柜姐的素养才能压抑至狂喜:“是,傅太太请您稍等!”


    她用这种挥霍无度的方式泄愤示威,哪怕这行为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她骄纵跋扈的又一力证而已——


    不过她没看见,就在贵宾室相连的更私密的休息室里,本该在傅臣寒身边办公的宋褐竟出现在此。


    他正低声对几位刚刚陪姜璨购物,此刻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点疲惫和隐晦不满的名媛说话。


    他手中托着一个打开的精致托盘,里面是数个深蓝色丝绒小方盒。


    “这是我们太太的一点心意,”宋褐的声音平稳无波,带着公事公办的尊重,“感谢各位小姐今天抽空陪太太散心。这是品牌方新到的限量胸针,不成敬意。”


    他示意助手将丝绒盒一一递到那些名媛手中。


    盒子打开,里面是设计精巧、价值不菲的珠宝胸针,足以抚平她们陪逛一下午的怨气,甚至让她们觉得这趟“苦差”物超所值。


    看着宋褐客气温和的模样,名媛们脸色都略显复杂。


    厌恶姜璨本人是真,羡慕她有这么一位无时不刻为了收拾烂摊子善后的丈夫,也是真的-


    繁霓巨大的玻璃幕墙倒映着城市逐渐沸腾的流光,也映出姜璨站在廊檐下的身影。


    她背脊挺直如修竹,酒红色丝绒礼服外随意搭着件同色系羊绒披肩,指尖拎着几只印着顶级品牌Logo的纸袋,姿态从容,仿佛只是站在自家花园里欣赏落日——


    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现在她还是很恼火。


    特别是看到来接她的人竟然是贺延南时,她更是差点两眼一黑。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一粒扣,透出几分恰到好处的闲适,眼神是带着暖意的关切。


    “小璨,”贺延南的声音温和清朗,像初春融化的雪水,轻易驱散了几分深秋傍晚的萧瑟,“臣寒那边临时有点急事走不开,让我顺路接你一起去李公馆。”


    他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极其自然地接过姜璨手中的购物袋,动作绅士而体贴。


    同时,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杯纸杯,杯口氤氲着温暖的白汽。“刚买的拿铁,双份奶无糖,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姜璨的目光在他温煦的笑容上停留了一瞬,又掠过他递来的咖啡。


    她没说话,冷着脸坐进了温暖舒适的后座。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与皮革混合的洁净气息,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贺延南坐回驾驶位,启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车厢内一时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和暖气出风的细微声响。


    姜璨没有碰那杯温热的拿铁。她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镶嵌着细密钻石的粉饼盒。


    盒盖打开,发出轻微悦耳的“咔哒”声。


    小巧的镜面映出她无可挑剔的妆容,唯有唇线边缘,因之前强压怒火而抿唇的动作,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模糊。


    她抽出一支极细的唇线笔,尖端是冷调的复古红。


    对着小镜,指尖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沿着自己唇形,精准而缓慢地重新勾勒。


    车窗外飞逝的流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精致的侧脸轮廓在幽暗的光线里,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冰雕般的美丽与疏离。


    就在唇线最后一笔即将完美收尾的瞬间——


    “叮铃铃——”


    车厢内骤然响起一阵单调而突兀的电子铃声,是车载电话的提示音。


    屏幕上,清晰地跳动着“傅臣寒”三个字。


    贺延南从后视镜里飞快地瞥了姜璨一眼,见她依旧专注地对着小镜,仿佛没听见铃声。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按下了免提键。


    “延南。”傅臣寒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低沉、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带着他惯有在公共通讯设备里的疏离感。


    背景音里似乎有属于宴会场所的模糊人声和杯碟轻碰声,更衬得他的声音有种置身事外的冰冷:“接到了吗?”


    姜璨握着唇线笔的手指,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瞬。


    镜子里,她浓密的睫毛轻轻垂落,遮住了眼底瞬间翻涌的情绪。


    她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看向通话器,只是继续将最后一笔精准地勾勒完毕。


    然后,“咔哒”一声轻响,钻石粉饼盒被合拢,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脆。


    她这才微微侧过脸,目光仿佛穿透了冰冷的音响设备,落在那远在宴会现场的男人身上。


    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嘲讽。


    “傅总真是好大的架子。”


    她的语调甚至称得上婉转,像是在念一首抑扬顿挫的诗,“需要我这个傅太太去晚宴当陪衬了,倒舍得劳烦贺公子亲自来当车夫?”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天鹅绒的细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背景的宴会杂音似乎也被这无形的寒意短暂冻结。


    接着,是纸张翻动的轻微“沙沙”声。


    傅臣寒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被质问的波动,冷静得像在陈述一份项目进度报告:“司机家里临时有事请假了。延南正好顺路。”


    他顿了顿,似乎还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解释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数字公式,“效率最高。”


    “司机请假?”


    姜璨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


    “傅臣寒,”她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带着一种冰冷的了然,“你不如直接说你的司机被美国月球基征用了,听起来还更可信些。”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贺延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后座传来的那股几乎要实质化的寒意,尽管姜璨的姿态依旧优雅得如同在参加一场午后茶会。


    电话那头,傅臣寒似乎被这尖锐的讽刺噎了一下,短暂的沉默里只有文件


    翻页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一直沉默开车的贺延南,忽然轻轻按了一下方向盘上的某个按钮,将车载电话暂时切断了外放。


    贺延南语气温和与傅臣寒交谈了几句,让他安心工作,自己保证把姜璨安全送到,姜璨听着听着就翻了个白眼。


    等挂了电话,贺延南透过后视镜看向姜璨,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欲言又止的复杂情绪。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安抚,“臣寒读书的时候,就从来不会为自己的任何已经做出的事、说出的话有过后悔。”


    “那个时候他太拼了,我们都认为他已经取得圈内数一数二的成就了,但还是会日夜颠倒的忙。我当时提醒过他,不能这样,物极必反。”


    姜璨沉默以对,没说话,却也没有打断。


    “这些天宋褐一直在你身边,你应该感受到了吧?”


    ……姜璨嗯了声:“察觉到了。”


    贺延南叹息一声:“臣寒还是关心着你的。只不过,他那个人,不太会用直白的语言表达出来。”


    “……”


    宋褐一直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心腹,这些天姜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察觉到一路畅通无阻,甚至会有很多堪称“惊喜的意外”降临在自己身上。


    车窗外急速掠过的霓虹灯光,在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变成片斑斓的、混乱的光影。


    她脸上那副冰冷的面容没什么表情,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呜呜呜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