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叽小说 > 青春校园 > 婚色撩人 > 14、第14章
    清晨,金阙天宫,主卧。


    厚重的窗帘缝隙透进几缕浅金色的阳光,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未散的玫瑰甜香、酒气,以及一丝情欲过后的慵懒气息。


    大床上,昂贵的丝绒被凌乱地堆叠在腰间。


    姜璨像只餍足的猫,眼睛还没睁呢,就在床上不安分的扭动。


    她侧身,从背后贴上傅臣寒紧实的脊背,细腻的脸颊在他微凉的皮肤上满足地蹭了蹭。


    真丝吊带睡裙的肩带滑落一边,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上面点点暧昧的红痕。


    他背对着姜璨侧卧,宽阔的肩背线条在晨光中显得冷硬而紧绷,金丝眼镜放在床头柜上。


    闭着眼,似乎对姜璨的投怀送抱毫无察觉。


    姜璨的指尖带着刚醒的温热,像羽毛一样,轻轻划过傅臣寒紧绷的后背肌肉,沿着他脊椎凹陷一路往下。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更僵了,甚至几不可查地吸了口气。


    “醒了还不理我……”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刻意的软糯,像掺了蜜糖,又像小猫爪子挠在心尖上,“还生气呢?”


    她明知故问,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肩胛骨上。


    傅臣寒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掀开,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冷淡的轻哼。


    这哼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带着浓浓的“我很不爽别惹我”“再敢动手动脚就把你大卸八块”“昨晚的事没翻篇你给我等着”的警告。


    不过姜璨才不怕呢。


    她太清楚傅臣寒这副纸老虎的样子了。


    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柔软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似的贴得更紧,一条光滑的长腿也缠上他劲瘦的腰,足尖还坏心眼地在他腰窝处轻轻蹭了蹭——


    “小气鬼……”她小声嘟囔,带着娇气的埋怨,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现在这么冷淡,昨晚是谁那么主动,又亲又抱,又舔又…”


    最后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忍无可忍的要脸的傅总被遏制住了!


    他倏地转过身,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带着未消的愠怒,和一丝被戳穿的狼狈。


    狠狠瞪向这个大清早在他身点火的人。


    “姜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警告,伸手就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从身上掀下去。


    姜璨却早有预料。


    在他转身的瞬间,她就像条灵活的美人鱼,顺势滑进了他怀里。


    双臂更是快如闪电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挂在他身上。


    “不要!”她仰起那张在晨光下依旧美得惊人的小脸,红唇微微嘟起,漂亮的眸子里瞬间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委屈得像是被全世界欺负了。


    “腰酸…腿也痛……都怪你昨晚!”她控诉着,声音又软又娇,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鼻音,配上她此刻凌乱慵懒的模样,杀伤力惊人。


    傅臣寒被她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和这理直气壮的控诉弄得一噎。


    想推开她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水汽氤氲的眸子和微嘟的红唇,听着她娇气地抱怨都怪你、昨晚那些翻涌的、失控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他哪里是真的生气?


    他是在气自己在她面前总是失控,气她总能轻易拿捏他所有的情绪。


    可看着她这副恃宠而骄,娇气得理直气壮的模样,那点气又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他最终没有推开姜璨。


    那只僵在半空的手,带着点认命般的妥协,落在了她纤细光滑的腰肢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算是对她控诉的回应,也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活该。”他冷着脸吐出两个字,声音却比刚才软化了不少。


    姜璨感受到腰间那带着薄茧的指腹传来的温度和力道,以及他语气里的软化。


    姜璨最懂打蛇顺杆爬,立刻得寸进尺,把脸埋进他颈窝,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蹭来蹭去,声音夹的又软又甜。


    “老公,一晚上剧烈运动现在好饿,”她拖长了调子,“想吃你做的溏心蛋,还有,那个焦糖可颂……”


    她可怜巴巴的抬眸看着他,如果动物具像化了,恐怕她现在身后的尾巴在疯狂向傅臣寒摇摇摇。


    “……”


    傅臣寒无语一瞬,低头,看着怀里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感受着她温软的呼吸拂过颈侧,身体被她蹭得有些燥热,心里那点残余的“不爽”彻底被一种深沉的责任取代。


    这可是个我不在她可能都会被饿死的主儿算了算了我干嘛和她计较这些。


    傅臣寒认命地叹了口气,大手在她柔软的发顶用力揉了一把,把她精心弄乱的发型揉得更乱,带着点泄愤的意味。


    “等着。”傅臣寒言简意赅,语气依旧淡淡的,却已经准备起身。


    姜璨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红唇扬起一个得逞又甜蜜的弧度,飞快地在他紧抿的唇角啄了一下:“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啊!”


    傅臣寒面无表情地把她从身上“撕”下来,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小心地避开了她滑落的肩带和那些暧昧的痕迹。


    她起身下床,高大挺拔的背影,在晨光中依旧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冽。


    只是在弯腰捡起地上那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酒红色真丝睡裙时,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把它随意地搭在椅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只留下一句听似冷淡、却让姜璨笑弯了眼的命令。


    “十五分钟后,餐厅。迟到的话,溏心蛋变全熟。”


    姜璨慵懒地陷在还带着他体温的被子里,看着浴室磨砂玻璃后那个模糊却充满力量感的身影,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笑得像只得意忘形的狐狸精-


    烁璨娱乐最近有几个S级以上的项目被卡了,关秋华找遍了各方关系部门竟然还是进展缓慢,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被卡,所以久违的给姜璨打电话说这档子正事。


    无他,不打电话的原因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姜璨这段时间和自家老公感情不错,天底下最希望他们甜甜蜜蜜的人莫不过关秋华了。


    “这事儿你要上点心啊,宝贝。”


    关秋华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们娱乐行业最要打点好关系的地方莫不过各项机关部门,千万不能得罪了。


    姜璨听后,一阵烦闷不满涌上心头,但还是打着哈欠嗯嗯两声,“我知道了,晚点我去解决。”


    “你要去找贺延南?”


    男人伫立在巨大的落地镜前,身形挺拔如孤松。


    深色大衣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侧脸线条在画廊冷感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锐利,如同雕塑大师最完美的作品。


    修长的手指正随意地整理领带,指节分明,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沉静,淡淡看向镜中还在赖床的人,提醒她道:“那你现在可以出发了,姜璨,人正好今天有空。”


    姜璨闻言,坐在餐厅前磨磨蹭蹭地吃早餐。


    “他


    有空啊……”她其实还真不是很想去。


    贺延南这人看着和蔼可亲而已,其实心黑着呢,谁的面子都不卖,也就只有傅臣寒能在他面前说上两句话。


    思及此处,姜璨眼巴巴地抬头上望,眼里的渴望都快成实质的扫描了。


    一声老公还没撒娇出口,男人就冷漠地道:“我今天上午还有峰会,没时间陪你去。”


    “啊!”姜璨被拒绝心有不甘,哼哼唧唧地嘟囔,“那就算了!其实我也没有多想让你陪我去,还有你真的很装,大早上参加峰会谁知道你哪来的资格……”


    “……”傅臣寒话没说完,此刻才冰冷的转身:“但是下午正好要约他去云顶商量要事。”


    “……”姜璨脸色顿时精彩纷呈,片刻之后才憋出一句:“老公啊!每天日理万机肯定很忙不是?看来下午陪老公去云顶放松心情我义不容辞!”


    夫妻俩对视一瞬,都互相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笑——


    傅臣寒是无语的,她是尴尬的。


    等待的时间不算漫长,姜璨在家吃了中饭才去换衣服。


    云顶虽然是私人会所,但他们聊的都是正事,因此姜璨褪去了居家时的慵懒随性,穿了一身质感极佳的象牙白阔腿裤套装,搭配一件设计感十足的深蓝色真丝衬衫。


    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妆容清淡,只突出了那双潋滟的眸子。


    深色胡桃木墙面,低矮的丝绒沙发,空气中弥漫着上好雪茄的醇厚气息与威士忌的泥煤香。


    灯光昏黄暧昧,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傅臣寒独占一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长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宽丘,姿态冷峻疏离。


    深灰色羊绒高领衫外罩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皮夹克,少了几分商务刻板,多了几分随性的冷硬。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情绪。


    “等久了,臣寒。”


    贺延南推门而入,带着温润如玉的笑意。


    他穿着浅咖色的羊绒开衫,内搭白色高领衫,气质儒雅随和,与雪茄吧略显冷硬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他目光落在傅臣寒身上,笑容加深,带着熟稔的默契:“这算是你第一次来我这雪茄云顶吧?我还要多谢小璨。”


    随即,目光自然转向姜璨,那笑意变得更加温和有礼,“要不是你,他恐怕都不愿意来。”


    傅臣寒抬了抬夹着雪茄的手,算是打招呼,声音低沉:“坐。”


    他下巴微抬,示意贺延南坐到姜璨对面的位置,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然。


    “贺总,幸会。”姜璨站起身,主动伸出手,笑容明媚得体,优雅至极,“哪有?贺总这地方这么好,臣寒不来是他的损失。”


    贺延南笑着与她握手,一触即分,动作绅士:“姜老板过誉了,傅总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他落座,姿态闲适,目光在傅臣寒和姜璨之间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侍者适时为他送上威士忌。


    寒暄几句后,气氛在雪茄的烟雾与威士忌的醇香中变得松弛而微妙。


    傅臣寒依旧沉默,仿佛只是提供了一个场地的背景板,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和背书。


    姜璨放下酒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过,姿态依旧从容,但眼神里多了一份诚恳:“贺总,实不相瞒,今天冒昧请臣寒引荐,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贺延南微微挑眉,笑容不变,身体略微前倾,做出倾听的姿态:“哦?姜老板请说。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他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姜璨脸上,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了然——


    “烁璨正在筹备一部大制作年代剧,《浮生旧梦》。”


    姜璨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剧本、班底、主演都已敲定,现在卡在一个关键环节——我们需要一批具有极高历史还原度和艺术价值的明清家具作为重要场景陈设。贺氏集团旗下的嘉木轩不仅收藏丰富,更拥有国内最顶尖的古董家具修复和复制团队。”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我希望,能有机会与嘉木轩深度合作,借用或定制一批符合要求的家具。”


    她竟然没有直接开门见山的要他帮自己开绿灯,而是先和他达成合作?贺延南挑眉,身体后靠,笑容加深。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声响。


    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傅臣寒,贺延南笑着问:“只有这件事吗?”


    傅臣寒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他眼皮都没抬,声音平淡无波:“或许你那些老古董终于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贺延南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他重新看向姜璨,语气更加温和:“嘉木轩的资源,原则上不对外,尤其是核心藏品和团队。”


    他话锋一转,笑容依旧无懈可击,“不过,既然是傅太太开口,这个忙,我似乎没有不帮的道理?”


    姜璨心中一定,脸上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贺总太客气了,是烁璨需要仰仗嘉木轩的专业。”


    她姿态放得很低,给足了贺延南面子,“具体的合作细节,我会让团队负责人尽快对接嘉木轩,拿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方案。”


    “好说。”贺延南举杯,隔空向姜璨示意,又转向傅臣寒,眼神戏谑:“臣寒,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嘉木轩的老家伙们,可不好说话。”


    他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眼神却意味深长地扫过姜璨。


    傅臣寒终于抬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掠过贺延南,最后落在姜璨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端起自己的酒杯,没有回应贺延南的调侃,只是极其简洁地说了一句:“谢了,延南。”


    贺延南得到满意的答复,笑着饮尽杯中酒,温声道:“合作愉快,姜老板。”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向傅臣寒,“下次记得请我喝更好的酒。”


    傅臣寒没理他,只是将雪茄在烟灰缸边缘轻轻点了点,灰白的烟灰无声落下。


    雪茄吧内,醇厚的香气再次弥漫开来。姜璨与贺延南就合作的大致框架进行了更轻松的交流。


    姜璨也在贺延南隐蔽的三言两语里,得出她真正想要的答案。


    只要有贺氏嘉木轩参与的项目,过审只是时间问题。


    这才让姜璨真的放下心来。


    “不过是通行许可,倒是忘记烁长是你的产业,这才漏了。”贺延南笑:“即便你不带臣寒过来,你一句话,我也能给你办了。”


    贺延南正在书架前给姜璨介绍部分木料,突然开口问她这个问题。他们这边离沙发较远,傅臣寒大概率听不到。


    姜璨挑眉,“贺总客气,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这话可不能给我家傅总听到,不然以后可不带我出来玩了。”


    贺延南笑了,不可置否道:“带你出来玩?傅太太雅兴,我这云顶雪茄可从不接待家属女眷,你可是特例。”


    家属女眷?


    姜璨微微眯眼,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加上这些天众人在她耳边吹的风……


    “贺总,方便向你打探些事么?”


    姜璨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未施粉黛,只涂了一层润泽的无色唇膏,美的清丽脱俗。


    贺延南挑眉:“小璨也算作我学妹,便是嫁给臣寒前就曾听过学妹的美名在外,怎么不算方便?”


    两人都是瑞士圣莫里国际艺术学院毕业的,只不过错届,贺延南早她几年就读。等姜璨去到那里,已经布满贺延南留下来的“东方传说”了。


    “过奖过奖,多亏学长在瑞圣打下的良好基础,在哪儿的华留哪个没受到过延南学长的光环照拂?”姜璨客客气气的恭敬回去。


    贺延南轻笑:“只不过比你早几年入校,否则凭你出色的能力,当年影响力最大的可就是小长学妹了。”


    姜


    璨又道谬赞谬赞,旋即单刀直入:“傅臣寒和你们白师妹的事是真是假?”


    这句把还在车轱辘话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贺延南炸了个猝不及防,难得卡壳的“嗯?”了一声才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学妹真是不言则已啊。”贺延南微微眯眼:“你想知道什么?”


    “就要个真假啦!学长这么如临大敌干什么?”姜璨笑嘻嘻的不当回事:“身边总有人来烦我,我这不也是心里有个底么?”


    贺延南仔细的打量着她,权衡利弊后无奈的对她道:“这次你或许真不能太放轻松了,小璨。”


    得到这答案的姜璨显然有些吃惊,贺延南竟都会说这种话吗?


    “怎么说?”


    贺延南原本有很多想说的,但话到口边就被喊了过去。他们其他的合伙人来了,要开始谈正事了。


    “晚点再聊吧,我先进去了。”


    姜璨挑眉表示理解,并且坐下来,开始安静的沉思。


    或许,她真的要做些什么了呢。


    姜璨无意识的卷着发丝,浓密长睫轻轻垂目,遮掩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傅臣寒推开家门,指尖还残留着应酬场合雪茄的冷冽余味。


    他习惯性地松开领带,踏门而入时,便看见姜璨慵懒蜷在沙发上的身影。


    还有温暖馥郁的食物香气,混合着清甜的花香,如同温柔的网,瞬间将他包裹。


    他脚步顿在玄关,金丝眼镜后的眸光闪过一丝笑意。


    长条餐桌上铺着熨烫平整的米白色亚麻桌布,两盏精致的复古黄铜烛台静静伫立,跳动的烛火在精心擦拭的高脚杯上映出温暖跃动的光晕。


    桌心是一簇盛放的白色郁金香,花瓣在烛光下如同细腻的羊脂玉。


    准备这一切的姜璨可能是累的睡在了沙发上,也可能是困了,毕竟她很不喜欢熬夜,总嚷嚷着会影响她第二天的美貌。


    她穿着一条柔和的米杏色针织长裙,长发松松挽起,用一支简单的木簪固定,几缕碎发温柔地垂在颈侧。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侧脸柔和的轮廓,平日里张扬的美貌此刻被一种沉静的、近乎圣洁的温婉所取代。


    她侧身靠睡在沙发边缘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抱枕,纤瘦冷清的腕骨自然而然的垂下来,脸蛋美的无可挑剔。


    就是浓稠的眉间轻轻蹙着,不知道在担忧什么。


    她每天无忧无虑,也会担心什么吗?


    傅臣寒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其实有一部分挡住了姜璨,但此刻他静静地注视着姜璨安静到乖巧的睡颜,无声凝望了许久——


    “叮咚——”


    岛台里设置的自动烤箱时间声音到了,清脆一声,让姜璨浓密的睫都跟着轻颤一下。


    她睁开眼,只是晃了晃神,抬眸便看见站在这儿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的男人。


    他逆着光,姜璨也有点没睡醒,一时之间都还要反应过来:“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傅臣寒不由失笑。


    “舍不得。”他意简言赅:“来陪我吃饭吧。”


    姜璨……姜璨在沙发上醒了醒神,懵了片刻才意识到傅臣寒怎么能如此反客为主?


    “你等等!”她连忙起身,“别动我的香煎鹅肝!我要摆盘的,你给我弄……”


    等她匆忙赶到餐厅,傅臣寒修长的指骨已然端起了精致骨瓷盘,上面有迷迭草和小番茄黑胡椒。


    “……”姜璨没招了:“好吧好吧。”


    她就不该睡!姜璨咬咬牙,不过想起今晚的目的,只能暂时咽下这点屈辱!


    “怎么表情这么难看?怪我打扰你睡觉了?”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


    烛光跳跃在他略疲惫眼底,漾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很抱歉,璨璨。”


    姜璨一愣,“怎么可能啊,我就是为了等你呀老公——”


    “那坐下吧,陪我吃饭。”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话了,姜璨不由得狐疑的看他一眼。


    他这人做事最讲究效率,什么话都不说第二遍,属于第一遍不听清第二遍要么换内容要么逐步叠加坐地起价,反正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但今晚他这副模样,姜璨罕见的有些安静,并没有如自己预想中撒娇卖痴。


    两人在烛光两端落座,空气中有一种奇妙的安静,并非尴尬,而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如同初识般的试探。


    姜璨为他倒上醒好的红酒,指尖微微蜷缩。


    平日里巧笑倩兮游刃有余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带着不太自然的磕巴:“就……在家无聊,自己试着做的,鹅肝火候可能……不太完美。”


    她轻声说着,眼神没有看傅臣寒。


    奇怪。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早就翘高尾巴得意洋洋问傅臣寒大方邀功了,但今晚她还真有些莫名的紧张。


    傅臣寒的目光落在面前精致的餐点上。


    香煎鹅肝配焦糖苹果、松露奶油蘑菇汤、低温慢煮的牛小排、翠绿的芦笋……每一道都看得出用了心思。


    他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鹅肝送入口中。


    外皮微酥,内里丰腴柔滑,带着恰到好处的酒香。


    “很好吃。”他抬眸看向她,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许多,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想不到我们家的小懒猫,还有这么一手出乎意料的厨艺。”


    “什么啊。”


    姜璨忍不住笑了下,或许是气氛与温度使然,白皙如玉的脸蛋染上几分漂亮的绯红,显得她气血充盈,又像被烛火燎了一下。


    她低头掩饰般地抿了一口红酒,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平日可不见傅总这么会损人。”


    刀叉偶尔碰撞瓷盘发出清脆的轻响,在静谧的空间里被放大。


    烛光摇曳,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气氛温馨得不可思议。


    傅臣寒会在吃完一口香鹅肝之后,抬眸看她一眼。


    会是她用餐时微垂的颈项线条,或者小口喝汤时微微嘟起的唇,也有可能是使用刀叉时紧绷的指骨——


    姜璨则被他侵略性极强的目光看得实在是非常不自在了,频频躲避视线,指尖捏紧了酒杯。


    “璨璨。”


    “嗯?”


    “今晚很美。”傅臣寒早就吃完了,此刻往后靠,双腿大张,精致的餐盘里只剩下一点酱汁的痕迹。


    水晶吊灯的光芒被调暗,只余下桌角那盏复古黄铜烛台还在跳跃着暖橘色的光晕,将两人笼罩在私密的光圈里。


    空气中浮动着红酒、松露和姜璨身上清甜白麝香混合的、令人微醺的气息。


    傅臣寒靠在椅背里,长腿在桌下不经意地碰到了姜璨的。他刚放下酒杯,深红色的酒液在他薄唇上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在金丝眼镜的冷光下,显出几分禁欲的性感。


    他姿态松弛,指尖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力道,轻轻捏着姜璨放在桌面的那只手的手腕内侧,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那处细腻敏感的皮肤。


    姜璨被他弄得有点痒,像只被顺毛的猫儿,喉咙里溢出一点软糯的轻笑。


    她非但没有抽回手,反而将身体微微向他倾过去。


    烛光在她眼中跳跃,映出狡黠又温顺的光芒。


    她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自己同样沾着一点红酒光泽的下唇,那动作带着不自知的诱惑,又像无声的邀请。


    “笑什么?”


    傅臣寒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带着一种纵容的、近乎宠溺的调调。


    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拇指的茧子磨蹭着她跳动的脉搏。


    “笑我们傅总…”姜璨的声音拖得又软又长,带着点小狐狸的得意和恃宠而骄的娇憨,“……连吃饭都等不及。”


    她此刻回到熟悉的领域,终于感到如释重负,眼波流转间全是暧昧的挑衅。


    刚才傅臣寒明明很想要却不表态的模样实在太折磨人了。


    傅臣寒镜片后的眸光倏然暗沉下去,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震动着胸腔。


    倾身向前,越过餐桌中央那簇将开未开的白色郁金香,烛火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也照亮了他紧抿的薄唇上那点诱人的酒渍。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姜璨,带着雪松与烟草混合的、独属于他的气息,强势地侵占了她的感官。


    姜璨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仰起下巴,像献祭般将自己送上。


    她甚至闭上了眼睛,长睫如


    同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抖,红唇微启,带着一种全然交付的温顺与期待,还有一丝掩藏在乖巧下的、等待被征服的兴奋。


    傅臣寒的吻落了下来。


    并没有急切地深入,而是先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抬起她的下巴,调整到一个最契合的角度。


    在辗转厮磨的间隙,傅臣寒的喉间溢出低沉愉悦的轻笑,那笑声仿佛带着电流,顺着两人相贴的唇瓣直抵姜璨心底最敏感的地方。


    他的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呼吸灼热地交融,带来一种超越亲吻本身的亲密感。


    那姿态,像一个游刃有余的猎人,正无比享受地逗弄着掌中这只自愿臣服的漂亮猎物。


    他非常喜欢她此刻温顺的颤抖。


    “好了……”姜璨被吻的水波潋潋,湿漉漉的眸子凝着轻颤,推搡着他:“还有一份甜点……”


    傅臣寒欲求未满,但被姜璨推着,也能微微后仰,眼底是浓稠的墨色,“好。”


    他此刻出奇的好说话。


    姜璨眼神也黏着的看着他,其实也很舍不得……她又坐在傅臣寒大腿上,抱着他肩膀,加深了这个水色潋滟的吻。


    傅臣寒精壮的手臂稳稳当当箍在她的腰间,微微仰头,承受着姜璨的渴求。


    等这吻结束,眼看傅臣寒把袖箍都去掉了,姜璨知道不能再等了。


    餐后甜点是一份小巧精致的覆盆子挞。


    姜璨去烤箱拿甜点时,两人都有了些冷静时间,再她再回来,傅臣寒已经带上金丝边眼镜,整个人气质再度冷凝下来。


    姜璨不由一笑。


    “当当!傅总贤惠美丽的妻子佳作!”姜璨愈发甜美的笑容捧到傅总面前:“傅总一定要尝尝!不好吃不收费啦!”


    傅臣寒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他坐在被烛光打住的阴影里,仿佛被钉在了那儿。


    温暖的烛光、食物的香气、妻子忙前忙后的等待他回家——


    “家”。


    这个对他而言,曾经只存在于冰冷词典里,或是童年巨大宅邸中空旷回响的概念。


    此刻,竟然被她,被姜璨,以一种近乎具象化的、温暖到令人心颤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傅臣寒唇角勾起笑意,他舀起甜品浅尝,随后在姜璨亮晶晶的注视下,认真的说:“好吃。”


    “如果非要挑你完美无瑕老婆的刺呢本小姐也就只有肉偿啦……啊?”


    姜璨还没反应过来,向来眼高于顶的傅臣寒面对她第一次做的覆盆子挞甚至有点烤焦了的情况下,说的第一个词竟然是,好吃?!


    “嗯,好吃。”似乎是看出姜璨眼底的疑惑,他又再次当着她的面尝了一口,笑着给出这个回答。


    “……傅臣寒!”姜璨简直了,心想这狗男人今晚是怎么了?


    这么柔情装给谁看呢!姜璨都有点心烦意乱了,平日对付傅臣寒的冷淡不耐可谓是得心应手,今晚竟然几次三番差点被他的反攻为主!


    男人突然一反常态的对你好多半是心里有鬼对不起你……姜璨越想越炸毛,一屁股坐进他怀里:“你是不是……!”


    还没等她问出口,傅臣寒就把她搂进怀里,细腻地吻了上来。


    “咳咳…嗯…傅…”姜璨又被他给带了进去。


    今晚傅臣寒心情好,因此连姜璨说什么,态度都是轻闲而纵容的,直到两人搞到床上,姜璨才软磨硬泡着让他说了些自己爱听的。


    空气中还带着未散尽的、露水般的凉意,混着昂贵雪松香薰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情欲过后的靡靡气息。


    姜璨裹着丝被,汗湿的乌发黏在光洁的颈侧,指尖带着点泄愤的力道,戳在傅臣寒肌肉紧实的胸口。


    他刚起身,背脊线条在昏暗的晨光里像冷硬的雕塑,正慢条斯理地扣着那件丝光黑衬衫的水晶纽扣。


    “喂,”她的声音带着纵情后的沙哑,像裹了蜜糖的砂纸,眼神却亮得惊人,紧紧锁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要是你那位白师妹今后常驻京城……”


    她故意停顿,红唇弯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弧,“傅总会出轨吗?”


    空气凝滞了一瞬。


    傅臣寒扣纽扣的手,停在那颗棱角分明的纽扣,在熹微的光线下,折射出一道冰冷锐利的光,短暂地照亮了他下颌绷紧的线条。


    他没有回头,视线依旧落在自己的指尖,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


    “睡糊涂了吗,姜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