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都市灵异13
船只游过,水下暗潮涌动,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游走。
好几次了,温平都以为会被掀翻,他捂着胸口,小口小口呼吸。
等平安来到了岸边干燥的平地,他回头看了眼化为星光点点消失的船只,而水里面忽然窜出一条蛇来。
那蛇是真大,张嘴都能把他吞了。现实里就没见过这种大蛇,像是看电影特效。
它看了一圈,似有人性化,当瞳孔看见了陈七之后蛇信子吐得嘶嘶响,最后还是缩回到了水里,彻底平静。
除了陈七和邬玥之外,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中年男人更是怕的嗷嗷叫,被打了一巴掌才消停。
温平同样是惊魂未定,他看向陈七,“大师,接下来要怎么走?”
来到这里,中年男人已经没用了。
他给了保镖一个眼神,后者用手帕捂住了这人的嘴巴,挣扎了几下,随后两眼一闭的昏迷了。
将人放在一块石头背后,他们跟上了陈七的步伐。
前面有个小人开路,透明的,周身洋溢着一层光晕,由纸人而成。
他们跟随纸人穿过了高耸丛林,不过有保镖在两旁开路,随后再走了很长一段路,就一直在往上爬,脚下都是石头,泥土少,那些草木就是在石头缝里长出来,却又长得繁密旺盛,看不见方向。
走了大概一个钟,他们来到了半山腰,站在一个很窄小的平台,而前面就有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口。
纸人站在洞口前,回头看向了陈七,朝里面指着,眼里流露出了几分“人性”的眼神,然后消失了。
邬玥看的惊奇,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纸人。
她抬头看了眼陈七的侧脸,恰好,陈七也偏头看她,眉眼带笑。
“师父别怕,有我在,没事的。”他牵过邬玥的手,身上还挂着一个水瓶,是担心邬玥口渴给带上的。
邬玥没有怕,她又不是真人。
说到底,她和纸人还是同属一家。咳,怎么听着有点怪异。
洞口狭窄,他们需要弯腰才能进去,可是进到里面了反而变得宽敞,直起身子走路也行。
这是自然形成,不是人工开凿,两边岩壁石头凸起尖锐,地面也是凹凸不平,还有滴水在石缝流出。
越望里面走,外面的光线无法进入,就越发昏暗,只能用着手电筒照亮。
这个氛围和环境,邬玥联想到了看过的剧,她总觉得下一秒会跳出危险的东西,比如说尸虫或者僵尸等等。
意外的是,他们平安进到了里面,全程无事发生。
尽头是一个小圆台,周围都是滴水,潮湿阴冷,地面的石头也错落有致,而在中间有一条石头大蛇盘踞,蛇身有好几圈,并且是昂起脑袋,朝着天上看,那两个眼睛看起来硕大,还是紧闭着。
而洞的顶部有个小孔,正好有一束光落下来,照在了它身上颇为神圣。
除此之外,这个洞口里没有其他东西,连阴暗潮湿的角落也没有杂草生长。
温平搓着双臂,很小声的说,“你们听到了吗,有呼吸声。”
他说的再小声,可是在半封闭的洞口里一样会放大,听的也清晰。
陈七捏了捏邬玥的掌心,偏头说,“师父,等下你就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他这是邬玥领会了意思,她点头。
陈七朝后看了一眼,“温平,动手。”
“好嘞。”温平摆手,让保镖将带来的家伙给摆上,放在石头大蛇的身上,然后点燃。
没几秒,轰隆的一声炸开,石头大蛇是被炸碎了,地动山摇,烟尘滚滚。
陈七侧过身为邬玥挡着。
等尘埃散去,看清了景象,只见石头
碎成了尘埃,可是巨蟒复活了,它正在游走,庞大的身躯要将山洞给堵住。
它的脑袋上有两个包,似乎要长出了角。
陈七勾起了嘴角,来对了,是他想要的。
温平是吓得腿软,“大,大师这要怎么办?”
“你们后退。”陈七拿着纸人往前站。
他并不害怕,就这样和这条巨蟒打了起来。
见状,温平让带来的人也帮忙。
不过陈七这些年什么没见过,经历的危险数不胜数,且还是有备而来,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了石头巨蟒。
待它被符咒缠绕,巨大身体轰然倒塌时,陈七站在它的脑袋上,手里拿着匕首,蹲下来撬开蛇头。
看着是坚不可摧的石头,可是,在他的匕首之下很快就能撬开了。
挖出了一块很小很小的石头,拿在手里散发着光芒,陈七勾唇,终于找到了。
有宝贝,温平却一改了脸色,举起家伙对准了邬玥的脑袋,“陈七,别动!”
他的笑容得意,哪里还有一直以来的敬重,“想要你的妻子活命,我奉劝你一句,安分点别动。我说什么,你就照做。”
总归还是忌惮陈七的本事,他身后的保镖也都举起家伙来对准了陈七。
再厉害又如何,也是肉体凡胎,只要中了一枪子弹在心脏,无论看着有多强大都会死。而他带来的人枪法很准。
邬玥“”
她就知道。电视剧里演的戏码总算上演了一次,也不怪她看剧时和陈七讨论。
陈七刚才是在提醒她,也是配合她这样做。实现一个,嗯,她想看一出狗血的想法。
“是吗。我要是不听,你想将我的妻子如何。”陈七轻松跳下了石头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他很轻松,没有任何被逼迫的紧张,一步步走上去,把温平看的头皮发麻。
温平狰狞着脸色,冷声呵斥,“别过来!你要是再敢靠近,我就崩了她!”
“陈平,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我就放了你的妻子。否则”
他的话还没落地,陈七忽然间就出现在了他面前,拿走了枪,反过来抵在他的脑袋。
陈七比他高,冷冷的垂眸看着,压迫感很强,“否则就如何,嗯?”
在场保镖想要对准了陈七,可是,这时发现自己动不了,手脚僵硬,一时间惊恐爬上后背,冷汗连连。
温平这个人能屈能伸,见局势于自己不利,他立马求饶赔笑,“陈,陈大师,我就是和你开一个玩笑,真,真没有别的意思”
“师父,他刚才欺负了你,你想怎么解决他?”陈七却看向了邬玥。
邬玥想了想,说,“别弄死就好,这是犯法的。”
她可是个守法的好人。
只是对于背叛者,要说“放过”这种话,那也善良过头了。
要怎么做,邬玥不插手,只要没有越过她这里的底线就好,陈七知道分寸。
陈七笑了声,“好,都听师父的。”
他丢了枪,温平转身就想跑,可是被陈七摁住了肩膀。
温平回头时,陈七的手覆压下来,犹如一座巨山,覆盖了他的脸。
透过指缝,温平看见了陈七那双冷漠看死人的眼神,他惊悚万分。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抽离处身体。
“你,你想做什么——”
“啊——”
山上凉爽,有网络覆盖,还有人陪,偶尔下山走走,一点也不无聊。
邬玥现在成为了“网瘾少女”,哦不对,应该说网瘾师父,她穿着清凉的躺在竹摇椅上刷手机。
然后看到了这条新闻。
“据消息,温家少爷温平在外出归来时出车祸,人已经抢救回来,可惜伤害到大脑,目前之后三岁智商,医生说恢复”
这是三天之前的事了,就在他们回去的路上。邬玥看向了在研究五色石的陈七。
她好奇问,“他以后一直都这样了?”
“大概吧。看我的心情。”陈七举起石头对准了月光,里面好似有色彩在流动,他半眯了眼睛,“也或者,温家找到比我厉害的人来解决。”
真找到了,他也不会再出手,没那个时间。可如果来打扰他的生活,那就另当别论了。
邬玥知道他心里有成算,就没将这件事挂在心里。
至于可怜,如果不是她和陈七都不是普通人的话早就葬身山洞里了,并没有可怜之处。
邬玥见他研究了石头好几天,“你研究这块石头很久了,研究出什么了?”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是补天石。”陈七偏头看她,“我之前就听到消息会有,找了几个月才算是找到。”
邬玥听的惊讶,“真有这种东西?”
“当然会有。”陈七一笑,他伸手将邬玥抱在怀里,“世界存在了多少年,我们人类又活了几年。很多东西,不是人为的去否定,它们就不会存在的。”
道理是这样没错,不过也足够惊讶了。但是每个世界的背景故事都不一样,衍生出来的历史也就会有所差异。
在这个都市灵异世界里,既然是灵异,和术法有关,有联系也是正常。
邬玥拿起石头看,“你想拿来做什么?”
陈七将她抱紧了,目光幽深,“师父,你说,打造一个只有我们的小天地,没有外人打扰,我们百年之后也不会入轮回。不死不灭,永生永世在一起,只有彼此,听起来是不是很美好?”
他不是在说着想的话,而是说的或许已经在付出行动了。
邬玥“”
美好吗?不见得吧。
这个想法实在是过于危险!
但是她又没办法阻止,陈七这样说,肯定是在背后做了什么,而不是单纯的停留在想法层面。现在提出来,这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陈七的内心是一座荒岛,现在开了花,他只想和邬玥两个人在岛上生活,“我想去一个地方,一个只有我们能够去的地方。”
“做我们这一行,死后是不会进入轮回的,死了就是死了。可师父不一样,师父会进行轮回。我能够等待来生找到师父。可是,那时候师父的身边却有了其他人怎么办。你忘记了一切。”
吃阴间饭的人,死后要么成正果,要么不入六世轮回。
这两个结果都意味着他将来会失去心爱之人,陈七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所以,他打造一个天地让他们永远在一起,事情就可以完美解决了。
邬玥“”
“陈七,你疯了?!”邬玥转过身看他,“你会不入轮回?那边的陈七又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你轮回后的陈七吗。”
“那不是轮回,是我抽出了自己的一魂一魄炼制的人,放在了我用纸人制作的第十八层虚假世界历练。那里的世界也是一个小天地,是恶鬼轮回之地,直到一遍一遍的消除了怨气,他们才会进行轮回。”
这十年来,陈七抓过不计其数的厉鬼,只是,他并没有打散,而是困在了一个用五色石做出来的纸人世界里,制作了一个虚假的轮回之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人生。
于他而言,人世间才是真的炼狱。
而作为造世主的陈七,无聊时就这样看着它们在争斗,那是漫长时间里一个打法的乐趣。
兴致来了,他就做一个天选之子而纸人搅乱风云,没兴趣了,他想让谁走向灭亡,也是一念之间。
只是没想到,由他抽出自己的一魂一魄做的另外一个陈七觉醒了,还窥探出了秘密。
甚至,还比他这个赋予的人拥有幸运。
邬玥听的乍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之事。
不过作为都市灵异文男主,世界由他衍生且支撑,能够达到什么高度,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如果陈七真的把她困住了,邬玥也头疼。
她脑筋一转,忽悠的说,“陈七,难道你不想体会另外一个相遇吗?下一辈子只有一个陈七,没有两个陈七。我的喜欢就不会分成两份,让你不开心。而且不在这个时间,我们会更早的相遇。”
陈七垂眸看着她在努力说服,嘴角勾起了弧度,却又抚平,佯装心动了,犹豫的思考。
可是他仍旧在不决,“师父说的确实是我想要的,可是”
见他有几分动摇,邬玥坚定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想你不用担心,既然这辈子我们会相遇,下辈子还是会碰见的。”
“真的
吗?可是师父现在都不让我碰我知道,我应该尊重你,可是,一想到如果真有下一辈子的话,如果我们无法碰见,我只要想到师父的身边有其他人,我的心就很难受。”陈七皱着眉头。
“算了,我还是用五色石打造出一个天地”
陈七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邬玥的脸在眼前放大,主动亲在了他的唇上,柔软的触感令他脑袋眩晕,瞳孔放大,眼睛都直了。
“这样,可以了吗?”邬玥刚要离开,就被他压在了榻上胡作非为。
“还不可以的师父,这点还不够”
在这方面,陈七虽然没经验,可怎么说也是男人,研究之下也是无师自通。
除了第一次没经验控制,难免有些快速,看见邬玥是惊讶的反应,陈七自觉丢脸。
后面的次数,陈七适应了,还会玩出花样。总是喜欢磨着邬玥哭出来,他就会一边哄,却又不会如她所愿满足。
耐性上可比年轻时的陈七要强大太多了。
唯一的相同点或许就是,每次到最后都喜欢喊她师父,喊她浑身都软了。
从傍晚的日落,已经到了夜晚的天黑。
“陈七够,够了”
邬玥香汗淋漓,反手想要推开,触及的却是精壮腹部,然后被他压住了手腕,摁在了床单。已经被抓的皱巴巴。
好了,现在还有一个不同点就是,这个的陈七喜欢覆压她的姿势。
“师父,你心疼心疼我,这个年纪了才等来师父,漫长的日子只有我一个人苦熬”
陈七说着可怜的话。
确实,经历十年起起伏伏的经历,这个年纪的陈七吃过太多苦了。
邬玥也就是软了态度那么一瞬。
换来的就是他变本加厉的折腾,似乎要把这几年的空缺补回来。
看着清瘦,体力是真好啊。
邬玥只知道她最后累晕过去,睡了很久。
再次醒来时是听到了拳拳到肉的打架声。
邬玥疑惑睁开眼,就见床边有两个陈七在打架,长得一样,不过一个年轻,一个成熟。
两个人都下狠手,鼻青脸肿了。
邬玥“”
这画面实在是叫人无奈。
邬玥摁了摁发疼的脑袋,“别打了,你们都停手,别再打了!”
复活后看了那么多的剧,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喊出这一句经典的话。
“师父”
“师父”
两人收手了,同时看向邬玥,也同时出声,又互看不顺眼的一瞪。
邬玥也生气了,“听话点,不然我谁都不要!”
一天天的太能闹腾了。
她的威胁很管用,两人纵然心里谁都不服谁,可是也没办法解决了对方,只能忍下来维持表面平静。
邬玥开启了鸡飞狗跳的生活,两个世界都有陈七,她只能两边溜达,不偏心。
要是做的不公平,她耳朵都能被磨出茧子。
这时候他她就很庆幸陈七用五色石做出来的一个独立天地,能跑进去躲个清净。
然而,两人都能进去,也会同时找来。
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在邬玥的坚持之下,百年之后她还是经过人世间的生老病死而去世了。
爱人的离去,陈七也没有了生存的意志。
没有孩子的他们收了一个徒弟。她哭的不舍,可是也按照师父的吩咐,在他们走了之后给师父师娘合棺材而葬。
陈七这一行啊,背负了太多的因果,天道制衡太多了,是不入轮回的。
可是他抽出的一魂一魄算是已经经历过了轮回,摆脱掉了因果禁锢,也如愿的朝邬玥许下下一辈子。
待来生,他一定会找到师父——
作者有话说:——13——
一更[比心][比心]
第62章 灵魂相契1
邬玥刚入学就受到了三个舍友爱的包围。
三个都是颜控,喜欢围着她打转,并且说,“我们文学院的院花,不对,校花就该长你这样!”
每当听到这话,邬玥就是连连摆手,她一个普通长相,担不起这些美称。
不过学校里也没流行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越是名牌学校,就越不缺长得好和家世也好的人。毕竟有着优先的择偶权,下一代不长歪,基本上都不错。
而且在这里,大家都在忙着学业,除了极个别想要营造好“身份”给自己增加点优势,大部分都是埋头做自己的事。
看见长相绝艳的同学了是会私下里讨论说的长得好看,不过,只要被夸赞的人接下来没动静,就会被抛掷脑后。
宿舍四个人一见如故,很玩得来,友情日渐稳固。
放国庆七天她们都不回家,决定在学校周围逛一圈,好不容易来上学,成年了自由自在,怎么说也要把景点逛街完。
白天疯玩累了,晚上回来宿舍开启夜聊模式,她们从聊学校的各种八卦,再到一些神奇的听闻,越说越起劲。
其中就有讲到了灵异传闻。
为了增加氛围感,已经三更半夜,宿舍早就熄灯,她们打开手机灯,坐在下面围成一圈。
轮到谁说了,谁才亮灯。而灯光从下往上照,确实诡异。
有个女生压低了声音说,“老旧实验楼那边曾经有一对情侣去约会,然后看见了阿飘,还是穿着红衣服的阿飘。他们两个被吓得半死,逃窜回来之后生病发烧,昏迷了很久。听说请了大师来解决才捡回一条小命。”
“骗人,哪里恐怖了,一点都不吓人好吗。”有人接话解释,“这件事都澄清了,是这两个人出轨,被男的女朋友碰见了,找人来被毒打一顿报复。但是为了面子问题,他们才对外说是遇见女鬼了。”
要是真有女鬼,还知道了这个传闻,肯定会表示,她不背这个锅啊!
“好嘛好嘛,我知道的就是这个了。”女生抓了抓头发,看向邬玥,“小玥,现在轮到你讲一个恐怖故事了。”
四个人轮流讲,邬玥是最后一个。
邬玥点头,身边舍友黑屏了手机灯,她亮灯。
黑乎乎的氛围里这个死亡角度的打光,依旧是一张盛世美颜,看得舍友三人迷糊。
邬玥清了清喉咙,压低了声音,轻轻的飘渺声,带着一股神秘感,能够将人带入到语境里入身临其境。
“你们听说过无头鬼的故事吗。”
三人齐齐摇头。
邬玥继续说,“曾经有一个大学生组织的队伍去夜爬。爬到半山腰累了,他们原地休息,想要补充好体力再继续。”
“几个都是年轻人,看着夜色很美,就玩起了报数游戏,谁要是接龙接错,就要受到惩罚。”
“他们只有六个人,第一轮报数的人数都对了,可是多出了一道声音说7”
“而被拍肩膀的人回头,突然,他就尖叫了声,旁边的人只感觉到脸上一热,还有一股血腥味。”
“他们打起灯一看,同伴已经没有了脑袋,只留下身躯在喷血,而不远处有个无头鬼在拿着他的脑袋往脖子上套,并且问他们,我现在有头了,好看吗”
她说的把大家勾进了情绪里。
有个人的肩膀上搭了一只手,恐惧和惊悚爬上她的大脑,头皮发麻,瞬间爆发出了一声尖叫国粹。
“我靠!”
邬玥很抱歉,“不好意思啊小玉,我是看见你肩膀上有只飞虫想要拿掉。”
只有她拿着手机照亮看得见,这种虫会让身体发痒的,担心钻进舍友的衣服里,她才会立马拿下来。
“没事没事,是我胆子太小。”舍友也怕邬玥尴尬,连忙解释,很是诚恳。
安静几秒,大家都笑了,那有讲鬼故事,反而自己把自己吓到的。
真是又菜又爱玩。
与此同时,隔了好几栋楼的男生宿舍,有一间寝室也是拉上窗帘,室内忽明忽暗。
晚上讲鬼故事是宿舍操
作之一。男生这边也是被吓得一声“我靠”的国粹出来。
舍友急忙打开手机灯光,回头看,原来是陈七的手摸索着什么碰到了他的脑袋,而不是真有鬼,他那竖起的汗毛才平复。
他们刚才也在讲鬼故事,本来听的认真投入,精神紧绷,一点动静都吓死个人。
他狠狠吐出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陈七,你这是在干嘛,你吓死我了。”
刚才陈七在讲无头怪的鬼故事,那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的脑袋要搬家。
恐怖故事讲不成了,大家开了灯。
现在是放假时候,大半夜的,舍管阿姨也不会来检查。
而陈七也没兴致继续说了,他在低头寻找,“别嚎了,你们有看见我的红绳吗?”
他自小就戴在手腕,可是今天出去回来之后没留意,刚才他下意识的摸手腕,发现空荡荡的,才知道弄丢了。
知道这东西对陈七很重要,至于多重要也不知道,小时候戴到大的肯定是有感情了。
舍友跟着一起找,只是,他们连角落都翻了个遍,也没见红绳,厕所沟沟都掏了。
他们疑惑说,“该不会是今天落在景区了吧。我们去游泳的时候换衣服,可能就在那时掉的。红绳没重量,掉了你也不知道。”
见着陈七皱眉,有着愁容,他们安慰说,“该找见的总会见,明天一早我们再去一趟。景区有负责人打扫,要是发现游客落下了东西,肯定会收起来放着,等失主去认领。”
他们去的是大景区,管理到位。而且一条红绳,在外人眼中就不是贵重之物,不值钱,也没人会捡到了自己用。
陈七揉了揉额头,“只能这样了。”
天一亮就出发了。
大学里有车的话是能开车进学校。
邬玥的一个舍友是本地人,家里有钱,成年后有驾照,车库里就安排了有几辆车。
这几天她们出去玩都是她当司机。
本来打算放假还有两天就在宿舍休息,出去吃个饭就行,可昨晚邬玥说故事时发现,她不知道把谁的红绳带回来了。
如果只是一条普通的绳子也没什么,只是,这红绳的编织很精巧,而且上面挂着一颗看起来奇怪又昂贵的黑色石头,刻有看不懂的符文,这一看就是有主的,并且不普通。
邬玥昨天只是和朋友去了景区,应该是去玩的时候不知道和谁的包放一起,然后东西混淆,落在她的包里了。
可惜今天的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她们开的很慢,下午一点钟才到的景区。放假期间游客多,这会儿都在躲雨。
邬玥去了景区的服务区,找到坐在前台的工作人员。
“你好,我是昨天的游客,不知道是捡到谁的红绳”
“你好,我是昨天的游客,我的红绳落在了景区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就在隔壁,大家都听到了。
邬玥看过去,而陈七也看过来,四目相对,凝望了许久。
这一刻,陈七的心跳好快,视线里看不见其他人,空白的世界里只有邬玥一个人的身影。
兴奋和喜悦在心头蔓延,他下意识的整理了衣服,担心形象不好,留下坏的印象。
“你”陈七罕见的手忙脚乱的词穷了,脸颊还升起了热意,目光害羞。
他,一见钟情了。
倒是邬玥自然的开口,“你好,我捡到了一条红绳,你要看看是你的吗?”
“哦哦,好。”陈七傻愣愣点头,朝着邬玥走去。
他接过了用一块蓝色手绢包裹起来的红绳,很细心的保管好,“还真是我的,谢谢你。”
陈七开心笑着,阳光帅气。
“不客气。是我要说对不起才是,也不知道怎么被我带了回去。”邬玥浅笑,“现在能够物归原主,我也就放心了。”
她还担心失主找不到会着急。
大雨依旧在下,他们暂时没法回去,开车不安全。
两边人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来休息。
陈七知道了自己一见钟情,全程就缠着邬玥聊天,套到了很多信息,并且加到了联系方式。
有人兴奋的提议,“坐着也无聊,我们去探险吧。”
大家都是年轻人,各自单身,见着陈七和邬玥两人单独聊天,隐约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双方的舍友也乐于助力。
反正都出来在这里了,晚点早点回去都一样,明天还有一天的假期——
作者有话说:——14——
二更[比心][比心]
第63章 灵魂相契2
下午,雨停了之后,他们坐着景区的车前往半山腰的度假小别墅区。
选的还是最贵的一套,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最美的日出,以及好似距离夜空很近。
而且听说,今晚会有流星出现,要是能够碰上的话那就太棒了。
独家的度假小别墅里什么都齐全,就连他们想要的食材也准备好了。
现在的天气多变,前一秒还是大太阳,下一秒又下起了大雨。
有人拿着相机欢呼,“彩虹,快出来看,出现彩虹了!”
他们纷纷走到了院子里,昂起头,拍下来这个难得的记忆时刻。
邬玥也在拍,只是听到了拍照声音,她回头,看见陈七是对着她拍。
见她看过来,陈七就是咧嘴笑着,满是少年朝气。
邬玥发现,他真的很喜欢盯着她看,“拍彩虹呀,你拍我做什么。”
系统不靠谱,把她带进了陈七的大学时期,时间段不同,这炮灰任务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了,邬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有在拍啊,你看。”陈七走到了邬玥面前,调出他拍好的照片,往后翻很多张都是她。
有她许愿的,有她回眸一笑的,还有她转圈抓拍的,笑容美好,每一张照片都是灵动的美,抓拍到的瞬间,将她的开心定格了下来,就连背后的彩虹都成为了衬托。
有个说法是,爱意藏在了爱人的镜头之下。
邬玥看的确实很喜欢,没有谁能够拒绝拥有出片的人生照片,并且还有不少。
“我的相机里没有别人的照片,全都留给你来储存。”陈七朝她再靠近了些,垂眸看着邬玥眉眼弯弯的侧脸,他的心像是泡在了蜜罐里一样,“等下我把照片都发给你,想要什么氛围,我都能拍。”
他才不是没用的男人,连个照片都拍不好,惹得女朋友生气。虽然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会拍照就是追求的加分项,陈七在卖力的表现自己。
邬玥抬眸看了他一眼,眉梢带笑,“你是摄影社的?”
“我不是。”陈七摇头,“我只是加入了篮球社。不过我日常喜欢拍照,你别误会,我之前都是拍植物,不拍人的。现在你是第一个让我拍人的练习对象。”
下午在山下景区咖啡馆,他已经自报家门,连胸围多少都说了,没有丝毫隐瞒。
这时,邬玥的朋友喊了她过去。
“第一次拍人啊,那你要多加练习了。”邬玥笑着离开时留下了这句话。
陈七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待品味出邬玥的意思,他傻笑了起来。
他朋友过来勾搭肩膀,“我说兄弟,你笑什么呢,一脸傻样。”
另外一个人说,“还能是什么,看来追求女神有大进展了呗。啧啧啧,你这红绳丢的也太巧了,我看是专门给你牵红线呢。”
陈七没
否认,他摸了摸红绳,嘴角高高扬起。
可不就是跟他们牵红线了嘛。
没准,他们上一辈子就是恋人,百年之后,约定好这辈子还要在一起呢。
这种前生今世约定,只有彼此的良缘让他整颗心都火热了起来。
所以,他生来不是孤单一个人,而是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并且会相遇。
夜幕降临,天色渐晚。
几个人合力自己烧烤。
邬玥不用动手,她想吃什么,一个眼神丢过去,陈七就会自动拿去烤。
而且手艺很不错,色香味俱全,火候也到位。
这让其他人看的牙酸,搞不懂,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可是那老夫老妻的氛围,有着外人是插不进去的温馨。
不过遗憾的是,晚上他们没有等到流星,在阳台守到了凌晨一点钟,已经过了新闻里说会出现罕见流星的报道时间。
夜深人静。
邬玥睡的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看着她。
她在迷糊之中一睁眼,赫然对上了一张恐怖的鬼脸。
这玩意儿想扑过来,不过要触碰到她的手臂时被挡住了,像被烧着了一样出烟,它惊叫了一声,然后如影子一般沿着墙爬走。
邬玥惊坐了起来,看了看红绳,是睡觉之前陈七给她戴上的,他丢失的,她捡到的那一条。
这时,听见了下面有动静,她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往下看,就见了陈七在斗厉鬼。
其他人睡的很沉,而且他们还往林子里去了解决,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邬玥等了一会儿,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这样,她听到敲门声。
“是我。”
听见是陈七的声音,邬玥打开门,他穿着一身简单睡衣,看不出来刚才去大战厉鬼。
陈七的语气着急,担心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有你给的红绳保护。”邬玥摇头,她拉着陈七进房间,站在走廊说话吵到别人睡觉了。
她上下打量,“你呢,没受伤吧。”
被喜欢的人关心,陈七心里暖暖的,笑着说,“我没事。这种事见多了,我自小就碰到。”
嗯?书里不是说男主是在毕业之后才接触灵异的吗,邬玥觉得怪怪的。
不过她都穿在了大学时期,有变化也正常。
“你害怕我吗?”陈七紧张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我只是担心你会害怕我,不敢让我靠近。你要是生气的话,那就打我好了,但是能不能……别讨厌我,害怕我,厌恶我……”
他说的很忐忑,什么都交代了,之前还敢提他是扎纸匠的一个身份,就是怕邬玥嫌弃他。
“没有,我为什么要害怕?”邬玥摇头,“而且,你刚才很厉害。”
是真的厉害,丢出符咒时很有大师风范。
见她不是在说假话安慰,陈七彻底放心了。而且还夸奖了他耶,陈七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了,又有些骄傲。
不过这会儿他也才注意到,邬玥是穿着睡衣给他开门,落在外的皮肤很白。
乍然见到这一幕,陈七脸红害羞,将目光看向别处,“你先睡,有我在,没有脏东西敢靠近你的,我会保护你。”
“好”
半夜三更的也困。
确定邬玥睡着了,陈七这才回去他的房间,就在隔壁。
只是他睡不着,躺在床上兴奋地打滚。
这一趟回去之后过了两个月,陈七在邬玥生日当天表白,他们在一起了。
邬玥一直以为他会成为陈大师,当一个术士,扎纸匠,给人掐指算名看风水。
谁能想到啊,陈七接受了官方的邀请,加入了特异局,端起了有编制的铁饭碗。
几年之后,他就从小陈,到陈大师,然后就是人人敬重的陈局,稳坐后方,地位超然。
邬玥有问他为什么选择这条路。
她知道的,陈七的性格很随性,更加喜欢自由。虽说待在特异局里也有自由,只是相对的,也会受到不少限制。
陈七抱着她,是这样说的。
“不一样。”
“我自己干这一行是个人因果。但是我为国家干这一行,沾上的就是国运。”
“将来我可以入轮回道,这样就能在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和你再次相遇。”
灵魂相契,永世相随——
作者有话说:——15——
三更[亲亲][亲亲]
第64章 神偷小姐1
夜黑风高,就是适合做偷鸡摸狗啊不对,是适合梁上飞贼在夜晚出行。
邬玥蹲在摄政王府墙外一颗大树的树杈上,她穿着束身的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只露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王府戒备森严,五步一巡逻,外人要想进去可不容易。
等了一会儿,找到机会了。
邬玥纵身一跳,飞檐走壁,身形很快,脚步轻的像一只猫。
作为神偷,打架或许不在行,可轻功方面,有自信能够称得上是第一名。
邬玥的目标很明确,直奔书房。
夜里,书房并未亮灯,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摄政王秦暨并不在,现在这会儿他还在宫里吃着大将军班师回朝的赏宴。
重要之地肯定会有人把守,可只要秦暨不在王府,邬玥就能想到办法进去。
邬玥蹲在书房的房顶,看着下方把守的两名侍卫,都是练家子,单挑并不弱。
使用迷药也不好,巡逻的人也会过来这边,看到有人晕了,肯定会闹出动静。
办法虽然老,可有用就行。
邬玥故意发出了一点动静,在惊扰了下面的人警惕的看向四周寻找时,她又发出声音喵~叫了一声吸引注意力。
趁这个他们背过身的空隙里,她从屋檐的边边翻身落地,动作极其轻地推开门一个缝隙,侧身钻进去,又关上。
两个侍卫没找到猫影子,疑惑的互看一眼。
其中一个小声嘀咕,“奇怪,猫在哪里?”
他不是真想要找到猫,而是,王爷在屋内疗伤,他是担心闹出动静,吵闹到王爷。
至于是贼人夜袭,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层。
不说王府的戒备,每个隐秘的角落都有暗卫,连一只蚊子飞进来都能被发现。
就说真是贼人,那也真够倒霉的,他深表同情。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今夜。
王爷的寒毒之症今夜发作了,疯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贼人敢在这个时候来,要是被王爷抓住了也不知道会死的有多惨。
另外一个侍卫不在意的说,“可能是野猫来觅食跳走了吧。”
他回头看了眼就连月色都没有着落的屋子,被黑暗包裹,散发着阴冷感。
他哆嗦了一下,拉着同伴往后挪,“远一点,别让王爷听到了心烦。”
王爷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就算是发病时候,耳朵也足够灵,一点动静都能听到。
奇怪,怎么会那么冷?
邬玥在踏进的书房那一刻,就有种进入到了冰窖,瞬间被一股冷气包裹,能穿过衣服,渗透进皮肤里令人发颤。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轻手轻脚地走动,防止踢到房内的布置引来侍卫的围攻。
只是,室内太黑了,月光都穿不透的黑暗,身处这里有种进入了深渊。
邬玥敢有胆子夜潜摄政王府的目的是为了偷一件东西出去。
书里说的是拿走了玉佩,她一个开头就挂的炮灰要想走剧情,自然也是要拿玉佩。
令人头疼的是,描述就那几句话,毕竟只是给了一个男女主认识的契机,对于开头就挂的炮灰不可能会有怎么偷成功的详细描述。
导致了现在面临的困境,她只知道剧情是要进来摄政王府偷玉佩,至于怎么进来,怎么偷成功,全靠自己摸索。
不过当下,她的心头再次浮现疑惑,这里怎么能这么黑,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外面还有人看守,她已经在书房内了,无法亮灯,也没法点火折子。
摄政王府不是别的地方,在这里,看似普通的侍卫,放到外面都是高手,她需要小心为上。
邬玥全程不敢轻举妄动,她一边伸手空中摸索,一边慢慢挪步。
还有一个困惑是,这书房的布局好生奇怪。按照以往来看,书房的朝向不应该是白日有阳光,晚上有月光吗。
毕竟书房是温习书籍与处理事物的重要之地,需要有亮光,并且给人透气放松才行,这怎么会朝向背着光,乌漆嘛黑。
嘶,好凉!
邬玥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手掌忽然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很凉,像是冰块,但是又有起伏,犹如是在呼吸。
这是什么东西
邬玥正疑惑。这时,头顶传来了凉凉的呼气声,那不是东西,是一个人。
她僵着脑袋,迟缓地慢吞吞抬头,撞入了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如冰川下冻结的蔚蓝天空,美则美,却是极致的冷漠。
他低眸看着她,看不清的脸色,晦暗不明。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苗头都没有发现!也就是说,这人的轻功比她厉害!
邬玥被吓得不轻,而且这个人太过危险,扑面而来是一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后血腥味已经腌入灵魂洗不掉的阴冷。
今晚是偷不成了,她转身要逃,可是被按住,她挣扎了也挣脱不了禁锢。
他的五指修长,扣着她的肩膀,掌掌心下还冒出了一股白雾冷气。
与此同时,邬玥能感觉到有薄薄一层冰霜将她覆盖,冷得她一个哆嗦。
完了!
她这个炮灰下线的地点不在这里,而且前提是要先偷到玉佩带走啊!
在邬玥以为就要被掐死了,她忽然被拦腰扛起,扣押在了一个冰冷且宽阔的怀抱。
她被抱起,并且抱着带走,这人在夜里也能看得清,脚步声拖沓且沉重。
他的身段挺拔,把人托举起来就会有极高的视野,邬玥只能瞪着双腿想要逃。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嘶,好冰
邬玥感觉到了皮肤有着微微的刺痛,很薄很薄的一层冰霜在她的身上蔓延,且冰霜锋利,轻易就能划破皮肤溢出血珠。
很快,她被他放在了一张软榻,邬玥翻身要跑,又被轻松摁压了回去。
然后,她的夜行衣被这人轻松撕碎,露着她那一张娇俏明媚的脸,长发披散。
似猫儿般的一双大眼睛很是干净灵动,带着纯真的狡猾,而眼尾上翘,睫毛弯弯翘翘又带着妩媚。
男人垂眸看着她,手指压着她柔软的红唇。
“嘘,安静。”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体也是白雾,恍若是一只雪妖成人。
邬玥僵着身体没敢动。
因为他的手指太冰了,拂过脸颊而下来到了她脆弱的颈部,然后是进入衣领口。
只听撕拉的一声,衣服他震成了碎片。
可见这人的内力有多恐怖。
邬玥瞬间就是坦然相见,还被他的冷气包裹,白皙皮肤冷的泛着粉红,鼻尖也红了,就如一只冷到蜷缩的可怜小猫儿。
她气的瞪眼,羞耻的想要捂住关键部位,可被他那太过沉重的身躯压着动不了。
特别是他的胸膛太硬了,把她的饱满柔软压的变了形状,他还好奇地去扶正,一只手握不住,在指缝溢出了白软,与他那宽大且麦色的手掌形成强烈对比。
邬玥此刻顾不上被听到了,她气的骂人,“登徒子!流氓!你是色中饿鬼吗!”
她太能折腾了,这人嘁眉不悦。
“安静”
“是温暖的气息,恰好,本王需要你的温度”
他附身,贴近了邬玥的肩窝轻嗅,长发滑落肩头,和邬玥的秀发纠缠一起。
他就如一头妖怪在吸着精气,想要把邬玥身上的温度都夺过来将他温暖。
本王?
邬玥一怔,这人居然自称本王?难道他就是摄政王男主秦暨!
不对啊,故事里不是说,今晚是为庆祝大将军取胜班师回朝的庆功宴吗。
而且今天京城里传开的大事就是这样,她打听到的消息摄政王也早早入了宫。
作为架空了小皇帝,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不管是书里还是此时,秦暨这个时间应该是在皇宫里听曲看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人是真的秦暨,那进宫的又是谁?
可邬玥来不及深想了,她现在冷的打哆嗦,求生的本能,自动往秦暨怀里钻。
“真乖”
秦暨的手掌抚着她的脸颊,冰蓝色的眸子好似被她的温暖融化了一块冰成水,泛起了细微涟漪。
他一挥手,屋内的灯亮起,也看见了邬玥的真实面容。
自然,邬玥也看清了他长什么样。
掌握天下大权的摄政王,是龙章凤姿的华贵之相,锋眉压眼,威严十足,深不可测。
见到屋内忽然亮起了灯,侍卫跑过来门前询问,“王爷,发生了何事?”
“退下!”
“是”
侍卫不敢停留,连忙退去拱门外,保证不会听到任何不该听的动静。
只因,他们听见屋内有女子的声音,且王爷的嗓音虽然冷,却带着压抑的情.欲。
这王爷莫非是对女色开窍了?不过这个关头还能一展雄风,不愧是王爷!
屋内。
邬玥陷入了两难之地。
她没想到就是很简单的一个任务,东西没偷成就罢了,反而还会失身!
被困在他的两臂之内,健硕胸膛之下,周围是冰霜蔓延,年轻的身躯互相摩擦而带来的温度,驱散了不少冷意。
只是
邬玥没想过他那么着急,连个准备都没有,措不及防的进攻之下,她难耐的叫了声,疼的落泪,手指在他身上疯狂挠。
人家是热的像铁棍,他的倒好,冷的像冰棍!
没想到有一日能体验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哭什么?这就委屈了?你打扰了本王疗伤,差点让我走火入魔,本王还没治你的罪,你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既然来了我府上当贼子,被本王抓住了,付出代价是理所应当的事。”
秦暨擦掉她眼角的泪花,说的低沉沙哑。
他并不知道邬玥为什么哭,反而还喘着急促的呼吸,继续横冲直撞去占有领地。
好温暖……秦暨舒展了眉眼,被冻结的心脏好似活了过来有生命力的跳动。
他想要一直这样泡在暖洋里。
最近频发的寒毒所带来的痛苦也消减了。甚至,他感觉到了火热的兴奋。
他是难得的开心了,邬玥却被撞的头晕眼花,在他后背留下更多的挠痕。
“还问我哭什么,你的床技太差了!”
“堂堂一个王爷,后院难道没有教导人事的丫鬟?”
邬玥苦不堪言,她气愤下的直言让秦暨身体一僵,抿着薄唇,面色很冷。
他很恼怒,低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然后,他又成功寻找到了另外一处暖洋。
邬玥“”
她觉得,她可能要成为第一个被亲死的人。
而被她嘲笑了一通之后,秦暨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越发熟练起来。
他寻到了也能让邬玥开心的地方,听着邬玥的低声啜泣变成了甜腻的呻.吟,就是最好的刺激,秦暨全身心在愉悦。
把人折腾到了凌晨,最后他咬着邬玥的肩膀,低声问了一句,“还差吗?”
“不,不差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秦暨的嘴角勾起了很细微的弧度,怜惜的压着邬玥索取了一个深吻,并且交代了之后,秦暨力竭靠在她身上,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可是,即便是病发之后昏迷了,他依旧将邬玥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不留一丝被窥伺春光的缝隙,严实的护着。
邬玥一脸潮红,望着帷帐,红唇微张的喘息。
做这事
好累
邬玥费力推开他,而秦暨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翻身倒去了一边仰躺着昏睡。
只是
他翻身离开时,邬玥也听到了他们终于分离的声音,她的脸爆红,忍着浑身不适,找了张干净的帕子擦拭干净。
只是,在看见自己身上没一片好皮肤,邬玥满头黑线。当然了,秦暨也差不多,浑身都是她留下的挠痕和咬痕。
他现在还光溜溜的,没有遮掩,邬玥的视线往下看,看见了那个不可言说的位置,她立马别过头,耳尖很红。
长成这样,是个怪物吗,难怪疼死她了。
战况过于疯狂,邬玥的衣服成了碎片,没办法,只能套上秦暨的里衣,拿着腰带缠了两圈才勉强穿好不掉下来。
他的衣服实在是太宽大了。
邬玥扶着腰,在屋内环视一圈,这里很空旷,布置很简单,并没有玉佩。
不过,翻找之后,邬玥有在玄色长袍下发现了一块紫色玉佩,她拿走了。
趁着凌晨天刚亮之际,邬玥揉着酸痛的腰,运起轻功,一瘸一拐离开了王府。
过程虽然是无法言说的心酸,可怎么着也成功在摄政王府里拿到了玉佩。
邬玥现在很累,她没出城,急匆匆找了一家客栈入住,打了洗澡水清洗。
当躺在柔软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日出天明。
秦暨准时在辰时醒来,室内都是一股事后的石榴花糜香味还没有散尽。
他揉着肿胀额头,看见了自己的一身狼藉,可身体却在回味昨晚的激情。
秦暨垂眸看了眼晨起的反应,面无表情地起来,随意找了件衣服披上。
他的里衣不见,玉佩也没了。看来这个神偷小姐累的不想动,还不忘本职事。
秦暨的内心莫名想笑,他找了纸和笔,站在案几前,提笔画了一个人像。
画工已经出神入化,很快就将邬玥的脸跃然于纸上,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猫儿眼,和她对视着,就如真人在眼前。
秦暨放了笔,“来人。”
话落,暗卫推门进入。
见王爷披着松垮的外衣,露出的胸膛满是暧昧痕迹,昨晚发生了什么不难想象。
暗卫低眉顺眼,不敢乱瞄。
果然,入目就是一张女子画像。
看来府里就要有王妃了。
秦暨把画纸给他,“想必现在还在城内,去找到她的踪迹。”
昨晚他的寒毒又发病了,这段时日发作的频繁,秦暨没有控制住折腾了她一夜,张牙舞爪的猫儿不可能还有体力出城,定是先找了城内的客栈住下,约莫睡醒了还要去医馆。
即便是出城了也无妨,他想要找到一个人,掘地三尺都能挖出来,逃不出他的掌控。
“是。”
暗卫双手接过画纸,人又悄无声息离开。
秦暨命人进来收拾干净。
他穿戴整齐后,落座在书房,想了想,安排福伯给他找几本书。
人过半百,已经上年纪的福伯听到这话,眼睛瞪的老大了,“王,王爷是要避火图?!”
他的声音在发颤,眼冒泪光,这是激动的呀。
秦暨揉了揉额头,“”福伯,你也不用喊那么大声。
福伯是跟着秦暨的老人了,也是秦暨母亲柔妃留下来的唯一心腹,秦暨待他很敬重。
秦暨嗯了声,隐匿在昏暗里的耳尖在泛红。
他自然还没有忘记,昨晚那小猫儿哭着骂他床技太差的事。
王爷愿意碰女色了,这可是大好事!福伯喜的牙龈都要露出来了,“好好好,奴婢这就去找,保管将京城里所有最好看的避火图都给王爷找来!”
能让王爷挂心对待的,肯定是不同的,没准啊不久的将来,王爷身边也有知心的伴了。
他小福子就算现在死了,那也是也死而无憾,到了下面可以和柔妃娘娘说一声您不用担心,王爷过的很好。
福伯怀着激动的心转身要走,想了想他又回身,琢磨着说,“不过那些都太普通了,王爷,若不,奴婢叫那些烟花之地的画师专门为王爷画一本册子?”
王爷好不容易有了想法,要是看了之后不得趣,以后又没想法了怎么办?那可不行,他小福子要誓死捍卫王爷的幸福!
别的地方不够刺激,但是烟花之地出来的画师,能够画出最好的避火图。
秦暨“”
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
秦暨额头的青筋狂跳,“不、用!”
他有那么不中用吗?昨晚到后面,小猫儿还是很满意的,他没有忘记她高兴时玩转动听的声音。
听着王爷咬牙切齿,福伯缩了缩肩膀,然后捂着嘴巴偷笑的出了书房。
来到外面,他昂起头看向天空,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蓝天白云。
看着看着,福伯的眼角淌下了一滴泪,他又笑着,兰花指纂着手绢擦拭。
娘娘啊娘娘,您看见了吗,有您在天上庇护,王爷过去有再多不幸,未来肯定也会有遇到幸运,今早都有了笑意嘞。
他看着一路成长起来的小主子啊,太苦了——
作者有话说:——1——
新故事来了[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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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神偷小姐2
邬玥一觉醒来,没有欣赏到今天的明朗天气,已经是看见落日晚霞和孤鹜齐飞的景象了。
自早上入住客栈,她睡了整整一天,期间没有做梦,也没有醒来,睡饱之后体力恢复,气色红润,精神饱满。
邬玥睁开眼睛,全身心舒展的在床上躺一会儿没打算动,她醒来时不喜欢立马就起床,而是先赖床个小半刻钟给大脑回回神。
感觉到了脑袋下有硌,她反手在软枕下面摸出了一块玉佩,正是她从王府离开时,在秦暨那里顺来的紫玉。
邬玥举起来看,玉温凉,手感很好,对着从窗户进来的一缕光,隐约能够看见玉佩里面有着紫色玉髓流动。
世上的宝玉不少,可是,玉里面能够有玉髓,那是极其罕见。毫无疑问,这是一块宝玉,放出去卖,价值连城。
寻常人家有这一块玉都是压箱底的传家宝,戴久了确实能养身,没几个会像秦暨这样不在意,拿来随便当个腰带的挂饰,风吹日晒下时间久都给磨损小了一圈。
不过以秦暨的家底,这种玉想来也不过是最普通的玉,库房里还有更好的东西。
真是奢靡的生活。邬玥心里嘀咕,然后手痒,心痒了,有着蠢蠢欲动的想法,晚上再去秦暨的库房溜达一圈。
没办法,作为一个神偷,她的职业病犯了。
但是,盗亦有道,邬玥主打的一个劫富济贫,并不会谁家都摸进去,那些贪官污吏或者坏人富商才是她喜欢光顾的对象,到手,拿去兑换成钱了,若是见到有真的,可怜的穷苦人家,她再做一个梁上君子,偷偷留下一块银提供帮助。
人心最经不起考验,同时穷人乍富最为可怕。甚至大家一起穷,你忽然得到意外之财富裕起来,就会招来觊觎。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举动,平白无故的就害了人,每回给的不多,永远不会超过价值五两钱的银块,甚至还更少。
邬玥悠闲躺了一会儿,等彻底恢复精神了,她这才起来,换上一身新的橙色束身衣,自己挽发实在是困难,那是有丫鬟的千金小姐才能做的复杂发髻。
邬玥就扎了条辫子,用红色发带缠绕,末尾系上了一个蝴蝶结,也是很漂亮。
新衣服是她从王府出来的路上,顺道摸进一家衣铺,看了一圈,合身的就这一套。
她可没有偷,留下有纸条和钱告知店主。毕竟她也不能穿着秦暨的衣服走街串巷,宽大松垮,就不方便她行动。
至于秦暨的里衣,全都是用上好的布料制成,拿去布料店转卖也是钱。
世道不容易,布难得,穷苦人家很多人都还没衣服穿,冬日里被冻死的比比皆是。更别说罕见的天蚕丝料子,哪怕是成衣转卖,也能卖出一个极高的价格。
邬玥在铜镜前整理好自己,打开门摇了门前的铃,“小二,把热水端上来!”
这是客栈里的客人专门呼唤小二干活的信号,过了会儿,小二来回跑两趟,端来一盆洗漱的温水,还有简单的晚膳。
等邬玥吃饱喝
足离了客栈,外面亮起万家灯火,正是夜景热闹的时候。
百姓密集,人来人往,主道街干两边有着摊贩吆喝声不断,还有炊烟袅袅的长街美食,闻着味都馋的流了口水。
傍晚的晚霞余晖洒落京都的每一个角落,如一篓子碎金从天上倾倒坠落在地面又弹起,谱写着大周的繁华景象。
秦暨这个摄政王,在朝堂上人人畏惧,和保皇党和众多官员树敌,不被他们所接受。因为是利益相违背的关系。
但是在百姓心中而言,秦暨这个王爷的名声可比什么皇上要有用的多了。
他们爱戴的是大名鼎鼎的燕王,只因秦暨给了他们安定的生活,光是力排众反,以绝对强势的手腕颁布了减少赋税,鼓励农事这一项诏令,就是天下百姓心中的救世主。往年的沉重赋税能压死人。
邬玥从布料铺子出来,手中勾着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嘴角高高翘起。
没想秦暨的衣服和腰带那么值钱,两样东西卖出去了整整一百两,要了五十两的银票,剩下的五十两她拿碎银。
不过她前脚刚出去,后脚,秦暨的衣服和腰带就被恭敬地送到了王府,整齐摆在秦暨面前,他是真真给气笑了。
神偷小姐失算了,难道不知道他的衣服全都是宫廷绣娘缝制,并且会有专属于王府的标志吗?只要是大户人家,为了防止东西被偷,都会刻上烙印,只要有人偷了拿出去卖,立马被发现。
暗卫说,“王爷,是否要将邬姑娘带回?”
入住客栈都需要提供路引登记在册。邬玥的假身分很多,可来到京都,这地方管的严,各家客栈每月十五都要将册子送去衙门登记,官员一看就能看出来真假,她摸索的几天里用的是真路引。
秦暨摆手,“不用,你们暗中跟着她,不要被发现了,有事及时回报。”
他想这小猫儿肯定还在气头上。先让她在外面自己玩乐一通消气了再说。
邬玥确实还生气,并没有弄掉衣服上的痕迹,就这样原模原样的拿去卖。
作为业务能力还行的神偷,不可能会不知道会有标记,更何况还是王府皇家的东西。
只是,昨晚被秦暨压着折腾了一个晚上,那东西还凶的恨,横冲直撞的让她不上不下。邬玥光是想想,不太爽就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所以她是故意让秦暨看见的,也算是隔空羞辱他一番。
反正在被他抓住之前,只要她今晚出了城就要死亡,并不担心被发现。
作为即将要下线的炮灰,邬玥自然就会大胆放纵了些。
比如,她走过这条街,肚子已经吃的圆鼓鼓,手里还拿着不少美食。因为太香了,她向来不嘴馋的一个人也没有忍住。
忽然,她看见了有个熟悉的背影走在前面,邬玥眯了眯眼,冷冷笑着跟了上去,穿过人群,来到一个偏僻巷子。
“是谁,出来!”
拿着算命幡,一身算命先生打扮的男人回头,两指捏着胡须,眼睛瞪大老大,装出很凶的样子。
只是,看见是邬玥从墙头跳下来,他吓地转身就要跑,不过被邬玥丢来一条麻绳套住了脖子勒住,呼吸艰难,他跑不动。
他这人一向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摆上谄媚笑容,“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姑奶奶您呀。我就说今晚的夕阳怎么就比平日里还要美,原来是姑奶奶您的绝色容姿给这晚霞添了六分的光辉。”
邬玥收了绳子,把他拉到面前,手上拿着一把锋利匕首贴着他的脸拍。
凉飕飕的触感让他直打哆嗦,明明更高,但是现在低头哈腰的矮了一截,连连讨饶,“姑奶奶饶命,饶命,刀子不长眼,咱先收起来,玩刀子不好玩的。”
邬玥半眯了眼,冷声说,“郝英俊,我看你是嫌命长了,居然敢给我一个假的布局图!”
她记得书里关于剧情的描述就是炮灰在大将军班师回朝的当夜,趁着秦暨已经入宫,她就潜入书房偷走了玉佩。
毕竟只有是重要之物,才会有秦暨派人追杀的可能。后面炮灰身死,而炮灰的师妹女主,另外一个神偷为了给师姐报仇,混进了王府,两人才有了认识的契机,相处之下,误会就慢慢解开。
邬玥是提前几天来京都摸索路,只是,王府占地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戒备森严,仆人几乎都是家生子的死契,忠心耿耿,不可能会有关于王府的消息透露出来,邬玥转悠了一圈根本无从下手。
她是可以站在高楼上俯瞰整座王府,可是放眼望去全都是错落有致的院子,根本不知道哪个院子是书房之地。
眼看宫宴就要来了,她不能继续浪费时间,就找上了郝英俊,这个号称“百事通”的假算命先生,骗吃骗喝第一名。
但还是有点用的,对很多小道消息确实灵通,大家都是江湖上的人。他们之前因为他的“讹诈”而相识,也合作过几次。
谁知道这次居然被郝英俊给坑了!她直奔去的根本就不是书房,而是秦暨封闭起来疗伤的房间。
“姑奶奶,瞧您说的这话,我哪儿敢骗您呐我,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郝英俊表示他很冤枉,“我给你的王府布局图千真万确就是我从一个王府里的仆人的亲戚手里得到的,绝对不会有假!”
他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对天发誓,要是说一个字的假话,就天打五雷轰!”
真不怪他。要怪就怪王府的布局太奇怪了,而且消息封锁的很严苛,对重要的院子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
他哪里知道,花大价钱淘来的布局图居然还能是假的!真是气煞人也!
不过想想也是,威严庄重的偌大摄政王府,要是轻易就被外人知道了院落布局,随便闯入,这还得了。每天晚上来刺杀秦暨的人那将是一波又一波了。
“得了吧,你这套对我没用。”邬玥冷哼了声,不过还是把他放开了,谅他也不敢弄虚作假。
郝英俊立马解开缠绕在脖子上的麻绳,双手顺着喉咙,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吓死了,吓死了,差点就要英年早逝。
他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破旧道袍,盘着头发插有一根木簪,贴了胡须,背着一个斜挎的布袋子,手里拿着算命幡还写有“乐知天命故不忧”这七个字,还拿着一个拂尘,装的还挺像。
郝英俊不怕被揍,还舔着脸去问,“姑奶奶,昨晚有没有成功?传闻王府里连野草都是珍贵的草药,遍地宝贝,随便拿出一样出来,我们就都发财了。”
他的两根手指互相搓着,是数银票的手势,配上贴的胡须没有贴稳,垂挂了一半,他又给粘回去,笑的一脸猥琐。
邬玥抱着双手,斜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道路是曲折了点,不过结果是好的就行,反正玉佩已经拿到手了。
“哎哟,那肯定成了!”郝英俊的眼睛发亮,伸出大拇指,拍马屁的好话张口就来,“要论还有谁能够在摄政王府来去自如,我想当今世上也就姑奶奶一人,当真是在世神偷!江湖无人能及!”
邬玥微抬了下巴,算是应下了他的奉承。
“姑奶奶,您看”郝英俊搓着手指头暗示,可是见邬玥不语,他就开始大倒苦水,“您有所不知啊,这京都什么都贵,吃的贵住的也贵,人还精,这几天我就没混到一个子儿。老本都要花光了,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姑奶奶您接济。”
“少给我来这个假话,谁人不知道你铁公鸡一个。还花老本?真要你花钱,就是要你的命。你没钱了往街上一趟,轻松讹人八两八,又足够你潇洒好几天了。”邬玥白
了他一眼,转过身离开。
也不怪在江湖上人人喊打。虽说江湖人大部分确实是比较有“个性”了一点,但是像郝英俊这样不要脸的也少见,以各种奇葩姿势讹人出名,就没有他讹不到手的。
“嗐,您听听您这话说的多磕碜人。在这世道,挣钱不容易,反正都是要花钱,这花自己的,和花别人的能一样吗”
郝英俊捡起掉在地上的拂尘,手忙脚乱跟在了邬玥身后。
他的算命幡这些都能收进了布袋,再把胡子一撕,活脱脱一个嬉皮笑脸,脸白唇红的年轻小道士,哪里还有刚才那个故意掐着苍老声音的假算命先生。
夕阳被远处天边的夜幕吞噬,正在朝着城内走,涌出城外的百姓很多,大部分是挑着担子进城卖货的城外百姓。
邬玥和郝英俊一起出了城门,只是一个要往东,一个要往西边。
两人相背而走时,郝英俊手里拿着他磨嘴皮子了半天,邬玥才不耐烦才给他的铜板,可不知怎的,忽然就掉下来了一个铜板,还是立起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弯腰捡起来后,郝英俊回过身,追着邬玥的背影去,“诶等等,姑奶奶,等等我诶,我来为你算一卦吧。”
他跑上来挡在了面前,邬玥嫌他啰嗦,绕开走,“不算。”
郝英俊又跑在了前面,在邬玥亮出匕首之前,他连忙说,“就一卦,就一卦!怎么说也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友,我们这行有规矩,既然出摊了,起码要算上一卦才能完成任务,若不然就要遭罪了。”
“姑奶奶,您人美心善,就帮帮我呗。”郝英俊嬉皮笑脸的,弯腰作揖。
邬玥狐疑的瞅着他,还有这种规矩?
不过看在以往郝英俊虽然是极其不靠谱,但也帮到她不少忙的面子上,邬玥缓了脸色,“行,就一卦,快点啊。”
“快,铁定快。”郝英俊嘿嘿笑着,他比划着手掌,是掐指算命的架势,“你说一个字,就心里头现在唯一想到的字。”
邬玥说:“结。”
等下就要结束了炮灰任务,可以提交申请完成回去,她想到的就是结。
可是,见着郝英俊的脸色忽然变幻莫测,这一刻还真有了点靠谱的模样。邬玥挑眉问,“怎么,你算出什么了?”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郝英俊一笑,挠着脑袋,“姑奶奶将来好着呢。”
他伸了懒腰,骨头咯咯响,“谢过姑奶奶帮我这一个小忙。我也不耽误你时间了。哎。忙活了几天什么都没有捞着,我也要赶往下一个地方了,我们江湖再见。”
邬玥敷衍地嗯了一声,越过他往前走,这条大路前往的方向就有悬崖。
她是被追杀之后,不敌逃走,掉下悬崖死的。这个死法是她要走的剧情。
郝英俊也抬步朝着相反的方向去,只是走了好长一段路,渐渐的,郝英俊是越走越慢,最后停下来,唉声叹气。
他抬头看着夜幕降临,天上冒出来的星子呈现覆灭之象,这不是一人的事,而是关系着天下苍生。郝英俊最后还是咬咬牙,跺跺脚,反身朝着邬玥的方向追了上去。
希望还能来得及,千万别出事啊!——
作者有话说:——2——
一更[比心][比心]
第66章 神偷小姐3
夜晚的寂静,林里的空旷,使得一些小声响都格外清晰。
郊外林间草丛就不缺鸟虫发出的动静,现在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有夜风轻轻拂过,树叶交叠碰撞发出的轻音。
邬玥自踏入这里,她就感觉到了杀机四伏,那些隐蔽的角落或者繁茂的树叶背后藏有不少高手,等着她落网。
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下垂的手拿着一把隐蔽的暗器,面上却又表现的毫无察觉一样继续往前走,脚下踩到了一片枯树叶被碾压成了碎渣擦擦响似是信号。
邬玥停下脚步,抬头的那一瞬间,月光流动的光幕之下,有一把漆黑的弯刃飞出,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黑影乘着破空之势,朝她当头劈来。
在她运起轻功腾飞闪开之际,弯就落在她方才所站的位置没入地面并划出去一段距离留下很深的沟壑,随后飞起,回到了站在树上的一个面具人手中。
与此同时,后背还有一阵杀意袭来,邬玥一个凌空翻身,躲过了在后袭来的弯刃,她身姿轻盈的落地时,手上匕首横放在胸前,随后,周边草木跳出七八个面具人。他们手持双刀弯刃,站在她的四周包围,将她的所有退路封死了。
邬玥看见了他们手背上的刺青,毒蛇图腾,认出了是何方势力,“七杀堂。”
好歹她也在江湖上混迹了许久,对于各方势力算是有所了解。
七杀堂行踪诡异,并且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没想到出现在了京都。但是,现在来围杀她的人是七杀堂,这是为何?
不过邬玥很快就想通了,她学得一身神偷本事,自然也是师出名门。
联系故事里的发展,只要将她杀死,并且嫁祸给秦暨,挑拨江湖和朝廷的纷争,这里面能够浑水摸鱼的利益大了去。
训练有素的杀手不会讲废话,给邬玥喘息的停顿也不过是在顷刻之间。
“杀!”这波带队的领头沉声下令。
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将鬼老的弟子杀死,嫁祸给摄政王,目标就在眼前,直取向上人头是他们赴死也要做的事。
在七人跃来那一瞬间,邬玥没有退缩,将手里的暗器匕首变为了一把剑身薄如蝉翼的短剑,呈透光的冷银色。
她腾空旋身,长剑一挥,挥出一片刺眼的剑光锋芒,似繁星坠落,再一旋身时光芒连接月光,宛若银龙游走,以破竹之势横扫四周,七人被震退半步,又持弯刃紧杀而上。
他们是一支训练的杀人小队,互相配合,邬玥能够得到短暂的停歇,下一秒又被包围,光是消耗体力就能将她耗尽。
蹭——兵刃相交间擦出了火花,剑身泛着冷光,映着邬玥的一双明亮干净的眸子格外清澈透亮,同时也有锐利。
她左手还有暗器,快狠准地抹了敌手脖子,瞬间中毒冒出黑血死了,趁着空挡之际,邬玥运轻功向前飞去,剩余六人紧追。
邬玥的目标很明确,她来时也观察过了地形,前面不过一公里之地就有断崖,只要死在哪里,她就是完成任务。
奈何
面前横空忽然又窜出了一个面具人,他双手持有弯刃,朝着空中划过留下残芒,邬玥急忙后撤,偏头躲开飞来的弯刃,也被切了一缕头发。
一个呼吸之间,邬玥凌空翻身,同时一个回旋踢,她借力落回地面,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头发飘落了在眼前。
她的体力刚才被七个人围攻持续消耗了,一对七,已经是她能够应敌的极限。
而面前这个人才是真的领队,且实力不俗,刚才不过是一招交手就让她手臂发麻。
她不擅长近战,擅长的是屏息隐匿和轻功,并且没有真的在杀戮历练出来的杀气,和专门的杀手对上会有差距。
不过为了杀她,七杀堂这次派来的都是一等一高手,还是八个,针对她的轻功而来,不给有逃走的机会,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培养一个杀手可不容易。
这人没做停顿,再次袭来。
邬玥是打算放弃了,死在这里的话反正都是死,应该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到时候七杀堂放出消息,没有得到玉佩的师妹,听到“她被摄政王秦暨杀死”的消息也会前往王府。
忽然,在弯刃要碰到她时,有个人自她背后以极其快的速度来到她面前。
长剑一横,挡住了弯刃,两人打了起来。比起杀招,这个暗卫才是真的招招凌厉,初步看,武力在面具人之上。
邬玥回头,只见身后的六人已经被跟来的暗卫解决了,以及,她听到了有马蹄声,还有个暗卫跳跃在几棵树之间,如残影般落地,手里还提着一个头发已经零散,发髻歪了的人?郝英俊!
“呼,呼——”郝英俊腿软的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人已经晕的找不到北了,眼睛迷离无法聚神。
他是弱鸡不会武功,而且还恐高,刚才被暗卫抓着衣领提起来到乱飞,魂都要没了,没有当场呕吐已经是能忍。
“郝英俊,你怎么在这里?!”
邬玥惊讶地问,她刚迈出步要过去,马蹄声由远及近的来到了她面前。
只见是秦暨骑着一匹毛发油亮,四肢矫健的高大黑马。而他穿着一身玄衣,气宇轩昂,如俯瞰天下的君王。
秦暨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她,没有发病时,他的眼睛很黑,像一颗黑曜石,深邃又像能够吸走人灵魂坠入深渊,看进去,一片空洞黑暗,叫人心生恐惧。
“”邬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脑筋急转弯的考虑怎么逃走,发现没戏,周围都是暗卫。
她刚才打了七个,现在已经累的不行,是没有办法从一群暗卫手中逃出去的。
而刚才那个七杀堂的面具人已经被暗卫解决了,拎着尸体来到秦暨面前。
面具是被他一剑劈开,所以这人的脸上有一道自脑门到下巴的血痕,还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差点被分成两半。
暗卫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举过脑袋,“王爷,此人口齿藏有巨毒,已服毒自尽。”
他们知道是江湖上的势力,不过这七杀堂能够躲开朝廷的剿杀,窝点藏的严实,背后自然也有朝廷的人掩护。若是带活口回去,就是一个逼问的途径。
秦暨冷漠的说,“命人把尸体挂在城门口七天。”
如此残暴的行径,却无法否认,是最有力的震慑。一旦暴怒或者恐惧,藏在暗潮之下的老鼠就会忍不住爬出来。
“是!”暗卫行动很快,一人扛一具尸体在肩膀,几经跳跃之下已经不见了踪影。
缓过神的郝英俊不敢吭声,朝着邬玥挤眉弄眼,询问是什么情况。
下一秒,他的脖子就上架着一把刀,锋利的刀刃摩擦皮肤,冰冰凉凉的触感如侩子手的刀,吓得他汗毛竖起,一动不敢动,生怕下一秒就脑袋搬家。
秦暨骑着马来到了邬玥面前,他伸出手,“上来。”
他明显不会杀她,但是跟回去肯定没好事,而且任务再次失败了,邬玥很郁闷,她没动,秦暨也就没有收手,只是说,“可以。”
“王府抓到飞贼,发现还有同伙,按罪当诛。”秦暨冷冷扫了眼郝英俊,“动手。”
眼见着刀刃要刺入皮肤了,郝英俊吓得流泪,“姑奶奶,救命啊姑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他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攒了不少家底还没有花,就这样死了,做鬼也会悲伤。
邬玥“”
简直没眼看。不过秦暨这人,说杀肯定会杀。
邬玥还是将手放在了秦暨的手掌,他的手很大,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把她拉上了马背。邬玥坐在前面,他在后面,背靠着结实的肩膀,宽阔的胸膛,秦暨在后抱着,把她护的严严实实。
他一手环过了邬玥的腰呈现着极强的占有欲,一手要拉着马绳,转了马头回府。
两人的身体紧挨着,邬玥的鼻息都是他的气味,不自在地动了动,黑马是走的不快,可坐在马背上会有摩擦感。然后被他拍了拍腰窝,头顶传来漫不经心的话,“小猫别乱蹭,否则,后果自负。”
邬玥立马就想到了昨晚的事,现在她还感觉隐隐的腰酸背痛,痕迹是没有了,她自小就用师父的药泡澡,身体素质很强悍。可是,昨晚一个姿势维持久了,四肢肯定会有酸痛,正常的反应。
事已至此,她素来不擅长纠结,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什么好去困扰的。不过,邬玥反驳的说,“我有名字,不叫什么小猫。”
秦暨的眉梢略显挑起,“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又如何得知。”
邬玥也阴阳怪气了,“堂堂燕王的信息网遍布天下,连城墙有几块砖都一清二楚,还会有您能不知道的消息?”
“羡慕了?你要是想用,我可以给你。”秦暨说的毫不在意,甚至就不像是在给出全天下人人都想要疯抢的势力。
邬玥轻哼了声,别过头,“净给些没用的。”
她要来有什么用,光有着名堂,又不会听她的话。
秦暨这人最擅长洞察人心了,听着邬玥的嘀咕,他轻快的口吻带着玩味笑意,“那你想要什么,王府的库房钥匙?还是说,每天晚上让你进去偷一次。”
糟了,还真让他说中了。给她的,她不想要,没什么兴趣,但是她自己去偷的话邬玥抿着唇瓣,死死忍住这个该死的念头,没办法,职业病又犯了。
作为神偷,要是不动一动,她手痒。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秦暨的心情很好,嘴角勾起了弧度,轻笑了声,“小猫想要玩,我会命王府里的人配合你。”
邬玥有种感觉,她被当成猫逗了。
她加重了语气,“都说了我有名字”
秦暨说的很散漫,“是吗,可是昨晚你在我胸前留下的几道痕迹,排成一排,那不就是猫爪子才会留下的吗。”
这话成功让邬玥闭嘴了。
往事不堪回忆,她拒绝想起。
进入京都城门,还会分有内城和外城。内城是达官贵族和皇室居住之地,外城才是普通老百姓行走活动的地方。
他们进入主干大城门,就这样招摇过市,引来不少人抬头看,邬玥不想当猴子,拉着秦暨的宽袖摆挡住了脸。
王府灯火通明,得了命令的福伯早就安排婢女整理了最好的院子,就在王爷的隔壁,还摆上各种珍贵之物,女子要用的所有东西也立马备好,库房里的上好布匹也搬出来,让绣娘准备好做衣服。
福伯翘首以盼,终于见着了王爷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一个明媚少女,两人站在一起多般配啊,王爷那深不见底的情绪,这会儿都被感染到了温暖,气息不一样了,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格外热情。
勉强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郝英俊也得到了奉为上宾的对待,吃好喝好住好,他哪里还有害怕,已经是乐不思蜀了。
他在王府自在的很,手摸着新的衣服,这绫罗绸缎,这富贵生活啊,“姑奶奶,我郝英俊现在也是跟着您享福了。”
邬玥对他的叛变毫不意外,“你这狗腿子对象是麻溜的换了一个人。”
哎哟喂,这话真不中听,郝英俊摆手,懒洋洋的往后躺在摇椅,“听听您说的,您和王爷夫妻一体,就是同一个人。怎么能说换呢。”
邬玥皱眉,“夫妻一体?你在乱说什么。”
“咳,咳咳。”郝英俊立马爬起来,眼睛转溜一圈,然后笑着说,“我就是猜的。王爷还没有婚配,对你还有特殊对待,肯定是对你意思。今后进入王府,那不就是夫妻一体了嘛,我这是提前说。”
邬玥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为了口袋里那二两银子,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的事,别乱说。”
“真没有?”郝英俊啧啧两声,凑头过来一脸八卦,“感情我问你在王府里偷到了什么,凭我们过命的交情,你愣是没有告诉我,原来是偷了那么一大个绝世罕见的宝贝。哟嚯,天下就你一人能偷走了王爷的芳心呐~偷的好,偷的妙!”
邬玥被他这话给恶心到了,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她还想着找郝英俊讨论怎么逃出去,可是看他过得如鱼得水的自在,哪里有想走的样,邬玥放弃了,打算靠自己。
在她一脸深思的离开后,郝英俊坐起来,收起了嬉皮笑脸,摸着下巴,抛下了之前在城门掉下来,邬玥给他的铜钱。
这一次不同了,铜板坠在桌面先是直接立起来,然后转了一圈倒下,朝上一面也是好的,他终于放心了,抚着胸口,手脚无力
的瘫着,眼里有着庆幸。
好险好险,差点就酿成大事了。
秦暨很忙,带她回来之后和她说在府里随便怎么玩都行,也让福伯照顾好她,然后就去书房接见大晚上来拜访的大将军。
直到邬玥洗了澡,趴在房间里的桌面发呆,问了进来给她换茶的婢女,就说王爷还在忙,邬玥叹气,拖着脸腮看窗外明月。
她刚才无聊,闲逛时知道已经了秦暨的书房所在地,还是秦暨带她去的。
谁能想到,堂堂一个摄政王的书房居然如此简单的布置,就在偏僻角落。
而且秦暨还坦白说,他的书房没有固定地方,随时都会变位置,这叫做狡兔三窟。
并且,在他认为是重要的东西,从来不会放在书房,书房那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存在罢了。
论狡猾和谨慎,没人比得过他。
失策了——
作者有话说:——3——
二更啦[比心][比心]
第67章 神偷小姐4
邬玥昨晚还在思考怎么出去,没想,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睡得很香。
主要是,这用沉香木做的床实在是舒服,室内还点着熏香,不是迷香,如果是迷香,隔天醒来脑袋会疼,而是单纯助睡眠的熏香,晚上不会被噩梦惊扰,能在夏日驱蚊虫,可以放松身心。
身上穿的里衣,身上盖的薄被,头下枕的软枕,无一不是金贵。
室内还有婢女隔一段时间就在盆里添加冰块,转着如一个水排似的木风扇转出风,把冰的凉气散开四周,冰冰凉凉,没有丝毫酷暑的燥热,格外舒服。
邬玥感慨,奢靡的生活果然很容易腐朽人心。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聊了就抱着一箱子金银珠宝数,或者请戏班子回来专门演,也可以出去打马球,去靶场射箭,也能够安排人弹奏跳舞欣赏。有钱有地位哪里会无聊,多的是耍不完的乐趣。
邬玥倒不是向往江湖。身处江湖就不会觉得是自由的了,遍地打打杀杀和人情世故。
一开始的江湖本来就是草寇流氓聚集,加入的人多了成为势力,有势力组织就会有争斗,怎么可能会和平自由。
只是,那也不代表她喜欢被困在这高墙大院里,抬头看就是这一片永远不变的天空,无法飞出去看外面的风景。
不过情况也没那么严重,秦暨的态度不明,邬玥也不清楚他想要做什么。
也不像是真要将她困在这个院子里,要真想困住,直接将她的一身轻功弄废了才是保险的,否则她一找到机会就会离开。甚至,秦暨在昨晚还会找大夫给她疗伤,是温补巩固内伤的药。
但他也没有给她出去,邬玥不知道暗中有多少人盯着,可她知道绝对有暗卫存在,每个角落死守,她无法翻墙。
邬玥打算去亲口问他,按照秦暨昨天表现出对她的态度,是接受沟通的。
她撑着手坐起来,在外头守夜的婢女听到动静,动作很快,婢女撩了珠帘,迈着好看的步伐,仪态十足地走进来。
邬玥知道她的名字叫玉晴,是福伯安排来照顾她的大丫鬟,做事井井有条,也是面如桃花的好看。
而除了玉晴,后面还跟着两个婢女,一个端着水,还有一个过来蹲在床榻前为她穿上罗袜,提鞋摆好。
邬玥自由习惯了,她也不是闺阁里的千金大小姐生来就有享受,并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想说不用,她自己来。
可想起,她现在是身处在规矩森严的摄政王府,把主子伺候好是她们要做的事。若是玩忽职守,管事就会责罚。
她展现出排斥,反而会让她们惶恐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了主子生气。
邬玥想到这些,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告诉自己,起码生活在王府的婢女,每个月都有月钱领,每个季节还会有两套新衣服,逢年过节都是有赏赐。
且听昨晚玉晴说起,王府在外头听着是吓人,是吃人的王府,可王爷待奴仆是很宽善的,只要安分做事即可。
“姑娘昨夜睡的可好?可有梦魇之类。御医给您诊了脉,说您受了惊吓,神魂不宁,王爷可是担心的来看了许久。昨夜奴婢点了安神的熏香。若是您不喜欢这个味,奴婢就去将制香娘子叫人来重新制一个姑娘喜欢的香味。”玉晴将帷帐拢起挂在钩子,在邬玥站起来之后,她拿过衣服给邬玥更衣,然后有婢女来洗漱。
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负责的事,邬玥展开双手,任由她们折腾,只是疑惑问,“不用了,这个味道就很好。你说,昨夜秦暨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听见她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婢女们听的战战兢兢,却又心生佩服。邬姑娘当真厉害,能把王爷给制服了。
在她们眼中,主子就是这天下的君王,比皇上还有威严,她们连抬头看都不敢,生怕在主子面前失仪被责罚。
而邬姑娘不仅敢看,还能叫着王爷的名讳,王爷也纵着没有呵斥无礼,那岂不是说,邬姑娘比王爷还要厉害?定是了。玉晴昨夜可是见了王爷过来,对待邬姑娘很是珍重,她就是偷偷笑。
她也喜欢邬姑娘,若日后邬姑娘成为了王妃,她就跟着伺候,从大丫鬟,再到玉晴姑姑,今后就是玉晴嬷嬷。
玉晴可不想到了适配年龄就出府,若是要嫁人,就在府中的管事里选,没有心宜的男子就不嫁,一辈子守着王妃和今后的小主子,也能安享晚年。世道对女子苛刻,嫁人也不见得有几分好。
只是,这不过是她听到嫁娶之时脑海里的乱七八糟想法。何去何从,还要听今后的王妃娘娘安排,她无法做主。
玉晴为邬玥整理衣领,笑着说,“昨夜姑娘喝了药之后就睡着了。奴婢担心您会发夜热,就一直守着。三更时王爷才从书房忙好了过来,见到您睡着了,王爷守在床前静看您好一会儿才离去。”
她就没见过王爷对待一个姑娘这样。自然,从前也没有人敢靠近王爷。
纵然有世家官家千金青睐,只是王爷也不多理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现下王爷有了亲近的姑娘,也不怪福伯开心。她想,王府里兴许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这样”邬玥敛眉,搞不懂秦暨的想法。
由玉晴为她穿好了繁琐的衣服,邬玥坐在铜镜前,有个婢女半蹲着为她擦脸擦手,是宫廷秘制的养肤膏,价值连城。
昨夜打架,还是被群殴,邬玥一拳难敌四手,受了伤,手背上有一道划痕,婢女在涂的小心翼翼,这是能够祛疤的。
照着清晰的镜子见着玉晴拿梳子为她顺发,邬玥提了一句,“发髻要简单,不要复杂,也不要戴各种金银首饰。”
若是要将金钗银钗戴满头,显着荣华富贵之美,肯定要拿假发包做发髻,承的东西太多脑袋很沉,她嫌脖子累。
“奴婢晓得。姑娘就在府里走动,没有进宫,也没有面见官家女眷,那奴婢就给您梳一个百合髻。”
玉晴的手很巧,看的眼花缭乱之下很快就弄好了发髻,还用白羽毛点缀,且插入的角度也巧,看起来像猫耳朵。
她是照着邬玥的脸和身段来做,发髻归发髻,那也只是个样,可是梳发时怎么点缀和修补,全靠丫鬟的双手。
邬玥看的惊奇,好像第一次看见最真实的自己,是真的好看。
梳面妆的婢女手也巧,为她描眉,而眉尖向上挑起了一些弧度,配着她的脸型和眼睛,就如一只清纯懵懂里带坚韧英气,又不失娇媚的猫妖,大大的猫眼水汪汪的满是清澈灵动。她厚着脸皮自夸很是漂亮,也不怪秦暨老是喜欢喊她小猫儿。
她自己看着都心生喜爱之情。
玉晴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婢女,也是侍女,她并非娇弱,而是习过武的,否则也不会被秦暨派来照顾邬玥。
在王府安全是安全,可是,嫉妒王爷的人太多了,发生刺杀的事不少见。
只是比起其他三个姐姐的本事,她更加侧重在了梳妆打扮之上,奈何学的一手好手艺也没有机会施展,三个姐姐都是拿剑的,不喜欢繁琐。现在王府迎来了女主人,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了。
玉晴笑得眼睛亮晶晶,“姑娘真美。”
若她是王爷,定会比王爷对待邬姑娘还要珍重。
“哪里,是玉晴的手
巧。”邬玥很喜欢她这一身,既不束缚行动,也能漂亮。
她在镜子前照,身边还有三个婢女在说着一箩筐好话,谁听了心情不美。
前厅已经在传早膳了,这时,有个身穿嫩绿装的婢女进来,先是朝着邬玥福身行礼,然后说,“姑娘,王爷来了。”
“好”
邬玥好喜欢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跟在婢女身后出去,来到前厅,就见秦暨正好从外面院子走上来,跨过了门槛。
他的身段高,肩膀宽,堵在门前挡住了大早上的好光线,投来一片阴影。而背着光的他神情晦暗,眼神睥睨。
屋内一群婢女已经福身行礼,徒留邬玥一人站着很是醒目,她和秦暨四目相对。
比起秦暨那很有侵略性的目光,像看猎物一样盯着她不放,邬玥先一步挪开视线,把头别过一边,不想搭理他。
“这一身很适合你,看你的笑容,想来也是喜欢的。”秦暨往前走到了邬玥面前,目光是有惊艳的,抬手捏了捏她的发髻上的白粉色羽毛,像只猫儿一样。
邬玥还是很喜欢今天的打扮,她推开了秦暨作乱的手,护着脑袋后撤,“玉晴好不容易给我梳的头发,你不要给摸乱了。”
见她胆子那么大,屋内的婢女更是低埋了脑袋,而玉晴心中对邬姑娘佩服,也担忧要是惹了王爷生气怎么办。
不过她们多虑了,秦暨并没有生气,相反,心情愉悦,磁性显稳重的声音带着宠溺,“行,你说不摸就不摸。”
他自然收回了手,斜睨了眼地上跪拜的脑袋,语气又变为了冷漠,“玉晴。”
玉晴连忙往前迈了一小步,双手规矩叠在前,低头弯腰等着主子的命令。
她们伺候到位,哄的邬玥开心,秦暨也不会吝啬,“做的不错,下去领赏。”
“奴婢谢王爷和邬姑娘赏赐。”玉晴眉开眼笑,高兴地行礼。
作为大丫鬟,她自然会说好话。知道能够得到赏赐因于邬姑娘,谢恩时就要带上邬姑娘,这是表达自己的敬重。
且在她这个等级的大丫鬟并不缺钱财,她是高兴于得到了主子的赞许和认可,以后就能跟在邬姑娘身边伺候了。
若她做的不好,立马就会被调走,换上一批新的婢女。玉晴不想被换走。
现在邬姑娘在王爷面前为她开了脸,成为邬姑娘的贴身婢女就是铁板上的事。
见王爷摆了摆手,她们低头无声,欠着腰退到了门外,这才能直起身来轻步离去,可并未走远,就在院外等候吩咐。
在主子起来前,她们已经先洗漱了并且用过早膳才来伺候。
否则半路和主子说要去打理自己,没有净口,没有洗脸,带着一身的污垢就往主子面前凑,那真是失了规矩,遭人耻笑。
“坐。”秦暨拉过了邬玥的手,不过被她用力甩开了,他也没有生气,只是这回再拉时,秦暨稍微用力的握着她的手腕。
这回,邬玥没能甩开,被秦暨拉去坐下来,就在他身边。
桌面已经摆好了早膳,宫廷御厨的手艺,色香味俱全,且还是早上宜补的食物,每一样都有来头,真是讲究。
屋内没有婢女布菜,秦暨亲自勺了一颗粉圆子放在邬玥的碗里,“若是不合胃口,就吩咐厨房撤下去,换上你爱吃的。”
只是见她对婢女是和颜悦色,有说有笑,对他就是不假辞色的气鼓鼓,秦暨也沉下了脸,却又忍住了。
“为何要生本王的气?”秦暨逼着邬玥看向他,这一刻,他的眼神很幽深,“你可知,本王对你已经是倾尽了所有的好脾气。”
在他身上有着“暴政”两个字并非说说而已,他踩过的尸体,手里沾染过的血,远远超乎了邬玥的想象。
就如金銮殿那金漆涂作的雕龙柱,为何这些年不用太监修补,还越发红艳了?只因在他掌权的十年来,很多大臣用死来威胁他撞上去染红的。
但是,他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对她做别的事。所以邬玥并不怕他爆发的骇人气息,不过也没有僵着脸色了,只是露了个假笑,“所以,我是不是该要和你说一声,草民谢过王爷开恩?”
可不是草民嘛。好听点就是江湖之人,难听点就是“流氓”,还混不上一声草民。
两人的眼神在对峙,互不相让。她倔强得就是一只伸出锋利爪子挠人的小猫,只能顺毛,反着来不会听。
秦暨沉默,她的眼睛在固执,他头疼地扶额,最终,秦暨还是退了一步。
世人有句话是一物克一物,现在他是体会到了。秦暨想让她乖乖听话,收起锋利的爪子学会对他顺从,有的是残忍手段,可是看着她,他又舍不得。
那一夜看见她时,本就理智难控,再加上别养情愫上头带来的一夜夫妻恩爱,总归是在他心底留下来了痕迹,说话做事,那是轻不得,人就跑了,也重不得,人也要生气了。
在从前,即便多次濒临死亡,就算是和先帝斗,和一群互相残杀的手足皇子斗,和一群恨不得他横死的大臣斗,秦暨就没有过手慢脚乱。现在他还是头一回在面对不是对手也能轻松压制的一个人却感觉到了棘手,拿她丝毫没有办法。
“本王”秦暨刚开口道两个字,听见邬玥就是轻呵了声,没有别的话,但是那小表情的阴阳怪气够足了。他是被噎的语塞,改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一退,邬玥立马追问,“那你是什么意思!本来我心情好好的,你忽然来一句像是施舍的话,我要你施舍了?”
见着秦暨被她说到僵硬的脸色,无以反驳的吃瘪,邬玥在心里偷笑,学到的这一招“遇事就反问”果然有用。把自己作为主体去质问,问题全都推给对面。
秦暨“”小猫不止爪子厉害,嘴巴也厉害。
他反应很快,当然知道邬玥是故意的了。不过这回他长教训了,道出了邬玥想知道的事。
秦暨知道了她生气的问题所在,“我带你回来并没有要一直关着你的意思,你想去哪里就去,我何时下令不给你去了?”
在邬玥面前,他已经熟练的把“本王”两个字摒弃了。也印证着,他在甘愿放下身段,把自己摆在了和邬玥齐平的位置。
“撒谎也不打草稿了,王府的大门我就走不出去。”邬玥不信。
虽说她一般都是翻围墙,而不是走正门。
“是,这几天不给你出去,是我下的命令。”秦暨坦然承认了,在邬玥横眉要发火前,他先一步说,“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王府虽说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可是,你在这里,我就能护着你周全。”
连小皇帝都还没资格得到他的解释,每回见了他都是被吓得腿软。现在活了二十六年的小半生,所有第一次都用在了邬玥身上使。
“……为什么?外面怎么了。”邬玥并非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是没有理智去思考问题,刚才只是故意整他的而已。
这会儿秦暨说到正事,也是她想知道的原因,邬玥就不折腾了,一边吃着秦暨投喂的食物,一边竖起耳朵听。闹脾气归闹脾气,和饿肚子要吃饭没有关系。
见她吃的脸颊圆鼓鼓,秦暨也有了食欲,眉眼舒展,“在江湖人眼中,你已经被我杀死了,连同七杀堂的杀手一起挂在城门口。既然你是死了,那就不能活着出现在江湖,否则会坏了他们的好事。”
邬玥皱眉,嗅到了不同之处,“我就一个有点小名气的神偷,还能因为我的身死而调动别人的怒火?太高估我的地位了。”
她在江湖上没有什么朋友,神偷也不需要朋友,容易暴露自己。
知道她真的出事。会为她生气的就是师父,师妹,或者就是贪生怕死郝英俊了。
秦暨拿起手帕为她擦了擦嘴角,动作轻柔,“名气再小,只要是别人需要,就能帮你提升到一定的高度。并且,只是借着你的死亡作为由头发挥罢了。”
“你还真是老谋深算。”邬玥听懂了他的意思,没好气的说,“所以你还不是趁机借由头。现在我和你是一伙的了。走出会被江湖人追杀,也会被你的对手追杀。”
“我只是顺水推舟。”秦暨知道她的脾气,并不想背上一个误会增加相处的难度。
“顺水推舟?”邬玥垂眸思考,下意识咬住了秦暨喂到嘴边的食物,
她抬眸瞅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想着事,“顺水推舟,顺水推舟你是说,有人故意把我往这个漩涡里推,我的死亡就是烽火信号”
会是谁呢?有些真相已经在呼之欲出。在此之前,邬玥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甚至书里关于炮灰的描述也没有突出她为什么要来摄政王府偷东西,给的一个简单解释就是炮灰心高气傲,为了证明自己才是天下第一神偷,就夜入王府。
秦暨轻笑,“小猫真聪明,那你再猜猜,站在背后把你推进漩涡里的人会是谁。”
他明明看出来了邬玥想到了什么,偏偏就要说,像是要打破这一层好感。
拐个弯和她说,外面可没几个好人,都是戴着面具的虚假和利用。留在他身边更好。
邬玥沉默,也食不下咽。
“我不吃了。”她的心情郁闷。
很多事经不起深究,一旦撕开表面遮羞布,藏着的就是触目惊心的画面。
秦暨见她已经吃了两小半碗,算是饱了,也就没有再逼着吃下去。
“来人。”秦暨放下筷。
听闻,婢女端着茶水进来给主子净口,退下去后又换一批端着盆来洗手。
秦暨拿绢布为邬玥擦拭手上的水珠后再拿过润手的膏为她涂抹,散发着淡淡清香,凉凉的很舒服,邬玥好像闻到是一股薄荷味,可又有花香,在夏日很沁心。
“小猫就是小猫,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味。”秦暨掐了一下邬玥的脸颊,又得到一枚凶巴巴瞪眼,他都习惯了,甚至还品出了别的意味来,是他们打闹的情趣。
有过肌肤之亲了,到底是不同的。在外人眼中看,他们是没有做出别的亲昵举动,可是萦绕在彼此间的氛围会显得暧昧。
待为她一根根手指抹好润手的膏,指尖盈着淡淡粉红,润白细腻,秦暨接过婢女递来的一条鎏金云纹如意链为邬玥戴好在颈脖,做工极其精巧,不会显得人看起来沉重和压抑,反而是突显了娇俏与金贵,同他今日束发戴的黄金白玉发冠一个颜色。
秦暨摸了摸她的发间轻盈羽毛,就如在摸着小猫耳朵,他的眼里点缀笑意,“既然想出去玩,我今天就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他脱下昨天那身庄重威严的黑金玄衣,今天穿了身湛蓝色锦衣,一条白玉腰带,压下了君临天下的睥睨,更多的是皇家王爷的气度,相貌俊美华贵。
只是平日里那身震慑的气场太重,也没人敢直视高高在上的王,自然就忽略掉了秦暨也有着一张极其好看的脸。
毕竟比起皮囊之物,他所坐的位置虽然不是皇帝,却堪比皇座的王位,手里掌握庞大且强悍的权势才是令人趋之若鹜,也是无数人朝拜跟随的原因。
不过,他今天穿的衣服倒是和邬玥穿的相似,两人站在一起,要说没点关系也不正常。
邬玥看明白了他的别有用心,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挖坑让她顺着走呢。
只是这个明知的坑她还是跳了,她确实想知道她所预想的人会不会来——
作者有话说:——4——
二合一来了[比心][比心]
第68章 神偷小姐5
秦暨出行的马车很华丽,就连垂挂的帘子,远看好像是很简单陈朴,但是近看的话就会看见走线精致,以及布上耀眼的流光溢彩,很薄很薄,摸起来手感清凉顺滑,很舒服。
在夏日,既可以遮光遮窥探,在外面窥探不见一丝影子,风还能丝丝缕缕吹进来,而车厢内还布置有冰块,太阳当头照,也不会觉得热,里面很凉快。
车厢里,秦暨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阅,见着邬玥对马车翻找,还曲着手指敲敲打打。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面无表情,这会儿是尊贵如玉的面容,秦暨看了她一眼,“你是想要把我的马车给拆了?”
“我在看有没有暗格。”邬玥抱着双手坐好,没有什么女儿家规矩的坐姿,大大咧咧的很是随性,但也不会真的很无礼乱躺,只是散漫了些,不拘小节,“江湖上都在传闻说,即便是燕王的马车也如铜墙铁壁,打不烂就算了还会吃.人。”
她笑着看向了秦暨,不过秦暨无所谓,在他这个位置,耳边听到的不是忠言,都是虚伪的阿谀奉承,也或者骂他大逆不道的呵斥,要是一点小事都在意,他就不会在皇宫里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并且站在现在的位置。
秦暨垂眸,继续翻阅了一页书,都这样了他还能一心两用的看得进去,“这有什么,我喜好吃.人的传闻比比皆是。”
他很有自知之明,这还真有不少。邬玥也略有耳闻,她就觉得好笑,说他喜好杀人还正确点,偏偏说什么吃.人
只是,她看见了秦暨的脸色有些微变,很快速,邬玥还是发现了这片刻的不寻常。
因为他看这一页书的停顿比之前要久。这人的记忆力好,一目十行也能一个字不落的记住,不可能会看一页书都费劲。
同样,邬玥现在看着他的侧脸也有点久了,目光专注的欲言又止,这让秦暨想不知道都难。
秦暨看她,翘起嘴角,露出浅笑,“为何这样看着我。因为我的脸,你爱上我了?”
好看的人一直都知道自己好看,他也不例外,毕竟身为皇室之人,仪容仪表是要合乎规矩的到位。并且,他也不差钱在府中备上最好的镜子,还是能把自己的容貌看得清晰。
只是容颜也是枯骨,在皇宫里最不缺好看的身段和面容,而死在深宫,就是一具一具的尸体。秦暨见过太多了,他对皮囊并不在意,权力才是最好的皮囊。
普通也好,绝色也罢,这个人看起来看的顺眼就行。不过要是奇形怪状,那就另当别论。毕竟他的喜好很正常。
邬玥听着满头黑线,这话从秦暨嘴里说出来,怎么看都怪异。
“你也太自恋了。”邬玥嫌弃他的不要脸。
“这不叫自恋,而是自我肯定。”秦暨淡定的继续翻开下一页书,“而且能用脸来把你引诱成功的话,我也不介意。”
他从昨晚就发现,邬玥对好看的容貌带有一定包容度,比如她身边的那些婢女,在她面前就是很讨得一张笑脸。
邬玥轻哼,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好色之徒。
不过,邬玥笑着,手撑在软榻,倾身过去,用他的话反问,“无缘无故的,为什么想要引诱我,难道你爱上我了?”
她的调侃也没让秦暨慌乱,反而是丝丝缕缕的笑意从他眼里荡开,那双黑曜石的眸子就如有了月光洒落,不再是漆黑,而是泛着盈盈的亮光,很漂亮的眼睛,“你如果想要我这么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交锋,邬玥,卒。
明明是他先说的话,现在她用来反将一军,变成了好想是她爱上他一样。
邬玥给了一个不优雅的白眼,坐回身往旁边挪远,“谁想让你爱上我了。”
尽想些白日做梦的好事。
秦暨是有着无奈的纵容,“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
个正在口是心非的人吧。”
这“某个”两个字他就咬的很微妙了,在他舌尖上转了一圈后意味深长,似是她在故意闹,可是他别无办法,只能陪着她玩。
邬玥“”
不愧是混朝堂的人,心眼子就是多。
这一糊弄,邬玥也打消了刚才想要问的话。
他们除了阴差阳错有睡过一觉之外的接触,也不是多熟,问出来多冒昧,而且这种事也不能以开玩笑的形式出现。
见她自己忽然安静了,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零嘴出来吃,秦暨的余光看见了,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可是,下垂的眼睑,似燕尾般的纤密却挡住了幽深的暗光。
马车出了内城,驱使着往外城而去。本来是安静的街道,车轱辘压过地板都能听见声音在城墙两边回响,而出到外城之后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热闹的世界,内城与外城中间的城墙将两个世界划开了分界岭。
邬玥撩开帘子朝外面看,街道上的热闹才是她喜欢的氛围,很轻松。
不过,她用手肘撞了一下秦暨的手臂,“出了王府,外面遍地都是想要刺杀你的人。你这样高调出行,马车都是王府的标记,恨不得昭告天下人你就在这里。出门不做点伪装,真的好吗。”
秦暨总能曲解她的意思,变成自己喜欢听的,“原来你这么担心我的安危。”
真是浪费口水了,邬玥无语的微微瞪了他一眼,可是,她今天的装扮,好动起来,更像是小猫伸出爪子示威了,秦暨很喜欢她头上的羽毛,又再次上手摸。
“想刺杀我的人太多了,要是连出个门都要担心安危,我也活不到现在。谁想杀我,尽管来就好。”秦暨无所谓说着。
这是一种对自身实力的坚信,对敌人的蔑视。可也不能否认,他对自己的生命并不在意,可有可无的姿态。
但这是为什么?人都怕死,自古以来,特别是,越是坐在高位的人,享受掌握权力所带来的尊贵,就越渴望活着而不是死亡。
普通有钱的商人都是如此,更何况还是一个就差登基为皇的王爷。
邬玥觉得他奇奇怪怪。
而且那晚的异样,他好像是中毒了才导致的他们进行了意外结合,难道真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不在意?
但无论秦暨是这么想的,这和她并没有关系,邬玥才不会去探究原因。
秦暨紧接着又说,“而且,我身边还有一个冠绝天下的第一神偷小姐。有你在,我为什么要怕?”
好吧,他这话瞬间打消了邬玥心底那点好奇,变成了无端一股恼火情绪。
是夸她,还是讽刺她?真是第一神偷,她现在就不会被带在身边,飞都飞不走了。
真是不识好人心。邬玥恶狠狠的说,“那你就放心太早了,小心我找到机会就对你动手。”
秦暨却一点也没有慌乱,稳的很,夹带着笑意的字里行间似乎在嘲笑邬玥的天真,“我们现在是同伙,就算你杀了我拿着我的脑袋去投诚,也没人会认为是真的。而且你活着,他们的计谋不就暴露了吗。”
是她走进漩涡里,被掀起的风浪推到了他身边。既然来了,那么抓住或者放手,就是他说了算。
可恶!邬玥一个拳头捶在了车厢软榻,气得重重哼了声,抱着双手,把头扭过一边。
她现在很不想搭理秦暨,却又无聊,也不知道他的马车要前往何处。
邬玥掀起了帘子的一角看外面景色,而在外面人潮涌动的人群里,她看见了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与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风吹了他戴的斗笠垂幕,也就是那么一瞬,可邬玥还是看见他了的脖子上有蛇形图腾。
杀手都很敏锐,邬玥不敢长时间打量,立马收回目光。她放下了帘子,不过转过来在想,被看见了也无妨,秦暨都大摇大摆地出门了,就是直接告诉敌人“机会刚好,快来刺杀我吧”这个信息。
但现在也可能是来杀她。邬玥倾身过去和秦暨小声说,“我看见了七杀堂的人。看气息,应该是个高手,起码是副堂主级别。”
不过想想也正常,他们要是不来的话,七杀堂就要令全江湖人耻笑了。
毕竟那几具尸体现在还挂在大成门口荡秋千,看着吓人,又带着刻入骨子里的羞辱,百姓路过都要指指点点。
想要扳倒秦暨的人有很多,但是绝对不包括老百姓。因为是秦暨给了他们安定的生活,而秦暨叫人挂起来时派人说了这些都是江湖上企图扰乱社稷的毒瘤。
老百姓可不管这些,他们就知道跟着秦暨走就是了。而且一听是要破坏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生活,可不是调就动了愤怒。如此一来,江湖人更不受百姓待见了,老百姓会觉得他们在搞事情。
论玩弄人心的手段,可没几个比得上秦暨。
秦暨见她严阵以待,还能开玩笑,“有副堂主级别的给你演出一好戏,想看吗。”
都这个时候他还有闲心忽悠人,邬玥的一根手指点着他的胸口,严肃提醒,“七杀堂的人不止是暗杀一绝,下毒也厉害。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奉劝你还是小心为上的好,别到头来真的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没了。”
秦暨还是只听到这个,“你果然是在担心我。”
在邬玥要发火之前,他牵起了邬玥的手把玩,浅笑着说,“区区一个江湖人,被人当刀子使不知,还以为自己是在行侠仗义。对于这些蠢货,还没资格让我放在眼里。我让你看的是另外一场好戏,准备开始了。”
他的话刚落,马车停下来,侍卫跳下,并且摆好让主子踩的两阶凳子。
见秦暨是真有安排,或许今天这一出就是为了一网打尽,邬玥就把话憋了回去。
随秦暨下了马车之后,他们走上了城墙上的高楼,站这里可以俯瞰这个街道。
因为京都都城大城门的两边是有突出设计,从前是用来作为烽火台,后面时代变迁改了,在现在就成为达官贵族的玩乐之地。目前自然也是秦暨收入了囊中,所经营的纵乐之所,日进金斗。
他们前往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见还在被挂着的七杀堂的杀手,还没有臭味。
围观的老百姓很多,抬头看着指指点点,藏在人群里还有几个略显异常的人。
邬玥小声嘀咕着,“一,二,三”
秦暨为她倒了一杯茶,“数什么?”
“看看藏在暗处的有几个杀手。”知道数了才好有个底,邬玥盘算,她只能对付四个左右,且还是和她差不多实力。
秦暨被她的话都笑了。
“数量不多不少,总之,等下有你忙的。”秦暨夹了一块邬玥喜欢吃的点心递到了她嘴边,“在出门之前,你不是已经偷偷把你的暗器和短剑都磨锋利了吗。”
他居然连这都知道了,王府有多少暗卫隐匿在各个角落,可想而知了。邬玥郁闷,低头咬了一口点心。
这时,城楼下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邬玥立马起身,而秦暨也站起来,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了城墙边扶手。
她垂眸看了眼,提醒故意装作忘记的秦暨,“咳咳,你可以放手了,很热。”
“意思是,只要凉了就可以?”秦暨从善如流放开她,但是也没忘给自己找机会。
邬玥没理他这话,她双手趴在城墙头,在探头往下看,就见了挂尸之下有几个书生打扮的人,他们穿着儒服,手里拿着几本书,身姿清瘦,很有学子风骨。
而看见如此残暴行径,他们认为应该是死者为大的礼节,为何还要挂在墙头供人指指点点,开始了义愤填膺的斥责——
作者有话说:——5——
一更[比心]
第69章 神偷小姐6
地面距离城墙有一定距离,不过下面闹事的场面上来斜一点的角度就是他们所在位置,再加上那几个书生喊的很大声,已经面红耳赤,这个程度,他们应该是可以听见一些只言片语,只是,现在却一字不落的听的清楚
喊出来的话就是死者为大,怒斥这秦暨的暴行之类话术,翻来覆去的讲,企图要在老百姓的心里煽风点火。
普通人里面就算有天生大嗓门的话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就……像是知道秦暨在这里,故意说给秦暨听的表述。
邬玥偏头看他,而秦暨一脸平静,可越是这样,就越看不出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些不痛不痒的话,确实影响不到他。要是因为那么点小事就被刺激到,他就不会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了。
邬玥摸着下巴猜测,“这些书生该不会都是七杀堂的人假扮的,过来转移视线的吧。”
绝大部分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天性。能在意尸体的,除了七杀堂之外,她目前想不到还能是谁。
而且书生要科考,寒窗苦
读多年,能不能走的远,是秦暨来决定的,就算真的有极个别好事者,真的看不惯如此行径而站出来突显自己的仗义,也不敢当场就议论皇家,重则是杀头的罪名。
秦暨没有否认她的猜测,“你看着像吗。”
“从气质上看,和七杀堂确实不像,但是人都会伪装的,而且江湖人有很多身份,有的小孩,你也不能放松警惕,兴许下一秒他就能要你的命。”邬玥也不确定,但她很肯定,秦暨一定知道是谁。
秦暨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把人搂到身边,邬玥站在一旁就只到他肩膀上去一些位置,被他这样罩着,本不是很娇小的人,这会儿是小鸟依人了起来。
“看,第二场好戏要登场了。”
他们站在城墙上,秦暨就如指挥天下的君王,邬玥顾不上嫌弃他们靠太近的热,已经顺着他的眼神去看即将发生的事。
此时,有一支城内守卫巡逻来了,他们身穿铠甲,腰间佩刀,威风凛凛,围观百姓自动避开退让出了一条道。
当一起站在平地时,普通人见到了官家是发怵的,城内守卫一般是世家子弟出身,身上自带着傲气,会觉得身份不同要敬重。
可是当站在高处俯瞰,心里就会油然升起一种“他们匍匐在我脚下”的蔑视,不会放在眼里,这是心境不同带来的变化。
也不怪世人都喜欢往上爬,高处视野开阔,看见的风景也是与众不同。
守卫队伍里的长卫有着一张严肃的脸,他上过战场,浑身煞气,锐利的目光扫视,在闹哄哄的人群纷纷禁声。
而被他盯着的几个书生也闭嘴了,光是站一起,他们的气势上矮了一截。
长卫低沉着开口,“何人在此聚众闹事!”
见他厉声质问,被围在中间的五个书生都低下头了,不过刚才喊得最大声的那一个站出来,眼神是不卑不亢。
他直言,“是我!”
长卫盯着他,手握在了佩刀的柄,旁人都被他的威严吓到了,其余几个书生的脸色退怯,拉着同窗的袖子示意别闹了,适可而止,免得等下无法收场就难办。
几个人都是寒窗苦读,却排不上多好名次的,明年三月就要参加最后一场科考,能不能有所成就全指望明年。从前落榜了好几次也没成,内心在煎熬。
在得知今日燕王会来,又听了身边人的唆使,他们脑子一热的就过来了。
在付出已经是自己的最大努力还是一无所获之际,人最容易走上歪路。
其实在来了之后他们就后悔了,可还没能低调的离开,不知何时,跟在后面也来了一个同窗就开始撕声喊着话。
他喊就喊了,偏偏还要把他们都拉上,这下子真成为众矢之的,他们也慌了。可,能走的路都被百姓围堵,且走了又丢脸。
“就是我说的,那又如何!”这人不理会同窗的阻拦,对上长卫的眼睛,继续大声说,“我知道这几个都不是好人,可是,四书五经里曾有言,死者为大。我认为,既是已经处死了,那么他们一死就消除了生前的所有过错,将人下葬了便是。何必还要将尸首挂在城墙,如此行径,又如何彰显我泱泱大周是礼仪之邦!”
听他还要继续慷慨激昂,他身后的几个同窗已经面无死灰,嘴巴苦涩,后悔两个字占据了此时的大脑,也不知怎的就犯糊涂,听信了唆使而来。
百姓愚昧,识字的百姓更是不多。即便自科举而来,民间也有不少学子,更多的也是寒门起步居多,真正的农家学子少之又少,且商人和三教九流的后代不能参加,这是先朝留下来的律法,大周也延用了百余年,至今并未废除。
故而,能读书写字的资源掌握在王孙贵族手中,以及各地的世家手上。
光是昂贵的笔墨纸砚,普通人就无法承担,且这还是基础的学习之路。君子学六艺,其中棋琴骑术等等都很耗钱,非世家,也没家底,无法供得起。
故而,老百姓并没有这个习惯去思考整件事这里面会有什么,那也不是他们要去做的事。
现在只是听见了书生这一说,觉得有道理,就能够倾倒性的产生了议论。于他们而言,看见尸体垂挂确实会发怵,民间也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卫却是大笑出了声,笑声很是豪迈,好像看见了他曾经在战场上的英姿。
虽相貌普通,可是挺拔的身板,正直的气质,都给他带来一种很亮眼出色的荣姿。
书生抿着唇,这笑声听的刺耳,不是在赞赏,而是一种嘲讽。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书生并不服气,“纵然有再多不是,他们也是大周的子民。若是对待外敌如此行径,我会拍手叫好,可现在,挂在这里的是大周子民,如何让我们不心寒!”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在场之人都是大周的百姓,而最底层的人也最容易带入到这种“不公平对待”的认知里。认为有一天若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也是会被这样对待,有一瞬间也动摇了民心。
“老子不管你说的狗屁道理,我就知道,谁要是想谋反,想要祸害大周,谁就是老子挥刀而去的敌人!”长卫忽然冷脸,他拔刀,日光下剑身泛着凌厉光芒,却没有对准百姓,而是插入地面立着。
他撑着双手,如一个上场杀敌的大将军,说的铿锵有力,“二十六年前,敌军破我朝两座城池,入城屠杀百姓,血流成河几天几夜,遍地尸首,连还未出生的孩子都被剖腹丢弃践踏。而我家里人全都死在了那场失败的战争,唯我一人逃出来。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今后我要拿下敌军百头,血祭我家乡。我想在场众位,年龄小兴许不知,长辈定是知道几乎灭国的战役。”
他提起来这时,年长些的老一辈深有感触,好些亲戚全都死了,眼红的落泪。
书生蠕动着嘴唇,作为读书人他当然知道,对这件事,他也感到沉痛,两城的百姓,能逃出来的活口不足百人。
只是,他也不认为自己现在有错,而是继续说,“讨论错也是敌军的错,现在我说的是大周子民,这并无联系。”
“而十年前,大周内有子民通敌叛国,其中就有江湖人打着正义的旗帜为敌国效力。若非当时的燕王力挽狂澜,今天,你们已不是大周子民,不会有着过上今日的盛世之景。怎么,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记差点灭国之辱了?!”
长卫说的他们面容羞愧,纷纷低下头。
“现在这七人乃江湖中的祸根,其头头更是山匪出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后逃匿,隐姓埋名组织了势力继续作恶,这七人就是他的爪牙。若不严惩,岂不是显我大周无能,让其随意欺压百姓!”
长卫轻蔑的看着几个书生,“你们现在能坐在书院安安稳稳的读圣贤书,就是一大幸运,理应报效朝廷,造福百姓。可现在,在做令大周蒙羞的蠢事!”
“还是说,你们在此煽动百姓,莫非别有用心?”长卫收起了佩刀,插回剑鞘噌的一声,随着他的每个字落地,砸在书生的心中,让他们莫名一紧的恐慌。
然后就听见长卫下令,“来人!这几人的身份可疑,全都带回去给我仔细调查清楚,莫非真是敌国细作不成!”
他一发话,身后的守卫动手,几个书生害怕,惶恐的喊着他们不是细作。
城墙上,对于这个闹剧以奇怪的角度展开,
邬玥看的惊奇。
也不怪秦暨说来看一场好戏,确实挺好玩的。这长卫说的一番话,听起来确实很感人,只是有点给她的感觉颇为怪异。
确实,照这样听,怎么看都是一个爱国爱子民的好将士,但,太过刻意了。
借刀杀人?还是声东击西?邬玥想到了一个可能,“秦暨,他们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秦暨笑了声,语气少见的轻快,“为什么会这样问,听他这样说,你不应该是很感动吗。”
看看城楼下的那些老百姓,已经跟着拿烂菜叶往几个书生身上砸了。
他们就是如此的无知,可这份无知并不能怪他们,因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朝廷和世家在故意造成。百姓太有知了不好控制思想,太无知的人同样不好掌控。
故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意放在何时,都是这一个通达的理由。
“开始听,确实有一瞬间是被他这一番话给惊到了,大周有如此忠心耿耿的将士,对百姓而言是好事。”邬玥摸着下巴深思,“可是听到后面,我却觉得怪异。他作为一个领头,不是煽动者,要的是对律法的执行力。不需要讲那么多的言论,直接把当街闹事者带走就行。而且这话好像是专门对你讲,要对你投诚,展示他的忠心,最好是让你重用。”
由此就得知,书生登场的出现只不过是在衬托,并非就是戏台上的角儿。
秦暨笑着捏了捏她的头发,“小猫儿真是聪明。看着,好戏还没结束。”
还有?邬玥刚想问是什么,就见有一批黑衣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发出了偷袭。
那个长卫立马就抬头看上来,拔了刀,冲上城楼,“有刺客,保护王爷!”
随着他的一声喊,城下城下都乱套了。趁着这个空挡,还有一批隐藏的人去城门,将七杀堂的杀手尸体给带走。
秦暨身边的侍卫立马拔剑迎敌人。
而他丝毫不慌乱,还悠闲地坐下来喝茶,“不一起?”
邬玥刚要转身,余光看见了凌厉的暗器袭来,她回身,匕首勾住,转一圈甩在了墙面,看见是五星暗器,邬玥的神情一顿,她持着短剑,来到城墙边。
人群里站在远处的一个身影,她也是戴着斗笠,和邬玥的目光隔空相对。
果然,她真的出现了。
似是互相懂的信号,这人抬手压下了斗笠,遮住邬玥熟悉的面容,微低头,转身走入人群,和邬玥一样的步法隐匿消失。
“我有事要去一趟。”邬玥的手一撑在墙边借力往下跳,飞檐走壁,速度快。
眨眼间,只见衣摆晃动的一角,日光下鎏金如玉链在闪烁的清灵。再寻,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如猫儿一样轻盈。
秦暨没有阻拦邬玥的离去,她并不是柔弱的娇花需要保护。相反,是会挠人的凶猫。外面的江湖,才是她的主场。
而且有暗卫在跟着,也不用担心会出事。
打斗很吵,刺客也无法近身,还死伤近半。目的达成,他们要撤退,却又退无可退。
忽然咻的一声破空响,无人看见他如何做到的,秦暨本是在坐着,这会儿已经站在一旁,长身玉立,龙章凤姿。
而他手里的茶杯也被飞来的暗器在中间切分了一半,茶水哗啦啦坠在桌面四散,沿着桌子边缘流成了水帘,有一些坠地,又弹起了水珠,溅到了他的衣摆。
秦暨没丢,把仅剩一半的茶杯放下来,手掌拂过袖摆挥掉水珠,面色连惊慌都没有,只是轻叹,“真是可惜了……”
一场戏要想精彩,有文戏和武戏共演才是绝佳。可惜了没有小猫儿一起看。
“秦暨,拿命来!”
方才与马车相反而过的男人飞跑在屋檐,同时拿下斗笠甩来,夹带着暗器。
有一侍卫护在了秦暨面前,暗器打在了剑身叮叮响,斗笠也自秦暨面前飞过,插入了圆柱,没入一半,可见此人的内力深厚。
惊现打斗,老百姓已经吓得四处逃窜,铺子关门的关门,卖货的也挑起担子躲好。刀剑不长眼,免得被殃及了——
作者有话说:——6——
二更[比心][比心]
第70章 神偷小姐7
邬玥一路追到了城外竹林,日光斑驳,风吹青绿色竹叶在空中盘旋而落。
她的耳朵动了动,听见了有很细微的凌厉风劲在背后袭来。
在邬玥回过身的一刹那,踏着竹叶而来的人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面前。
双刃交锋,四目而对。周身气劲内力散开碰撞时连风都要静止了,落叶凝于半空。
邬玥面前的人有着英气眉眼,仔细看,似乎和秦暨有三分像,他们都是眉压眼,且眼型也像,只是一个偏于深邃的攻击性,一个的轮廓更柔和一些,眉骨不是很高,看起来就是明媚的英气。
这时,盘旋其中,缓慢飘落的一片竹叶恰好卡在了双刃中间,仅仅是轻飘飘的一划,就被锋利的刀刃分成两半。
两人分开,地面卷起了树叶,看不清面容,下一瞬又进攻交手打了起来。
即便看起来打的激烈,却没有用杀招的生死相搏,只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自白天打到了黑夜,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再也无法提起剑,她们相视一笑,蹲在河流边捧着水清洗满是汗的脸,然后齐齐倒在绿茵草地,望着夜空上高高悬挂的明月,还有闪烁的群星。
晚风吹干了脸上的水珠,泼皮肤清凉舒服。邬玥偏头看了眼躺在身边的红狸,而红狸抬起手伸远,想要触摸浩瀚星空。
自然,又怎么可能会触摸到。她笑了笑,收回手枕在脑袋后,有着惆怅的感叹,“天离我们真远,是不是对于天来说,我们很渺小,小到,每个人其实就是一粒尘埃,皇帝,臣子,百姓并无差别。”
“红狸,你在无病呻吟?”邬玥没有这份看见什么景色,就能激发感怀心事。
她心里很清明,不爱思考会让心情沉闷的烦恼,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人生路。
“你还是这样没有变。”红狸笑了声,“师姐。”
她坐起来,是盘腿而坐,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拖着一边脸颊,眉眼带笑的看着已经累得想睡觉,打哈欠的邬玥。
好像只要待在邬玥身边,跟着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松弛,红狸也能缓解了心里头的压力,偷到一部分无忧无虑。
她的眼神饱含深意,邬玥抬眸,狐疑的往她身上瞅。这清透目光把红狸看的一阵心虚,她曲着手指挠了挠脸颊。
这自小没变的下意识反应肯定就是有问题了。邬玥起身,看着她,也戒备着,“你很少叫我师姐的。说吧,你是不是又在背后瞒着我做了什么坏事要我背锅。”
喊师姐师妹,只是进入师门的顺序,并非按照年纪。论起来,红狸还要比她大上两岁。
而以前的红狸刚被师父带回去,就是一个话很少,眉眼里挂着心事的小屁孩,偏偏又傲气的很,从不喊她师姐。
在红狸眼中,大的那一个人才能喊师姐,而她的年龄要比邬玥大,自然是要紧闭嘴巴,只有在师父面前才会叫。
对此,邬玥也没在意,一个称呼而已。
后来在山里相处久熟悉了,红狸对她产生了依赖和信任,也露出了小霸王的本性,经常下山玩惹出麻烦,又怕被师父责罚,这时候就会乖乖喊师姐了。
所以,邬玥已经摸出了一套很熟悉的套路,只要红狸开口喊师姐,要么是心里有事,要么就是在外惹了大麻烦。
“是,是的是有件事在瞒着师姐。”红狸不敢看邬玥的心情,心慌也心虚达到了顶点,她手忙脚乱地摸了摸鼻子。
只是,她缓缓垂下脑袋,又久久没吭声。
静谧里带着愧疚的氛围是由她产生,也让邬玥知道了她此时的心境。
邬玥轻叹,抬手摸了摸红狸的脑袋,是温柔和
包容的,和从前一样,瞬间让红狸湿润了眼眶,泪水挂在眼角坠落。
看似是无声落泪,可是又好像在无形中闹出了很大的动静,那滴泪在吸收了月光精华,亮晶晶的似一颗小珍珠。
既然有问题就要说开,堵在心里头放的太久了,只会慢慢腐烂,直到两人的关系持续发臭,不舍丢弃,又无法拾起。
邬玥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红狸。”
作为师姐,她对师妹一直都很包容,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几乎是有求必应。
前往摄政王秦暨的书房盗取一块美玉,这就是红狸对她提出想要的东西。
而红狸给邬玥的借口是,她在外面和江湖人夸下了海口,不想丢面子,且还压了赌注,若是拿不到就要赔万两黄金。
而在邬玥得知的线里,她要完成的剧情任务就是去摄政王秦暨的书房盗一块玉,以此实现天下第一神偷的美名。
现在剧情乱套,也相当于解锁了更加全面的过往,将所有事情自动修补。
“师姐,我”红狸刷一下抬头看向邬玥,话音越来越低的拉长,直到无声。
她咬着下唇,泪水滚滚,神情激动又隐忍,拳头紧紧捏着,手背已冒了青筋。
邬玥不为所动,继续说,“我离开王府之后还遇到了七杀堂的杀手。恰好知道我会出现,恰好知道我会走哪条路离开,并且派出来的杀手还是针对我的轻功。红狸,那一晚,我差点就死了。”
红狸被刺激的精神要错乱了,她抱着脑袋,抓着头发已经蓬乱,有些疯。
“师姐,别说,求你,别说了!”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眼睛赤红,声音嘶哑。
她不敢再听一个字,心里头已被插入了无数名为愧疚的把剑,疼的厉害。
与红狸已经处在情绪崩溃边缘,邬玥依旧是很淡然,她从怀里拿出了她用细绢包裹好的紫玉,举到了红狸面前,“红狸,这是你要的玉佩,我还记得,也一直戴在身上,在找机会带回去给你。”
月光下的紫玉很美,可是,在此刻的红狸眼中,邬玥是掌心玉不是玉,而是她犯下错事的罪证。红狸流着泪摇头,蹬着双腿不断往后退,眼里有着惶恐。
她捂着里面很吵的脑袋,企图缓解难受,“不,不是的师姐,不是这样的”
邬玥见她已经很痛苦,可也没有什么不忍之情,继续把紫玉往红狸面前逼近,语气也压低了,似乎对红狸在无理取闹而生气,邬玥是带着斥责口吻,“那又是怎么样,难道你不喜欢这块玉?”
在红狸精神紧绷也迟愣的一瞬,邬玥又缓了语气,是宠溺的,“师妹别闹。我去问过了,这块是稀世罕见的紫玉,价值连城。而且还是经过秦暨的贴身佩戴,只要喊出这个噱头,定会又加了一层提价的筹码,多的是天下贵客哄抢。拿去还了万金赌资,定还有不少剩余。”
“我不要!”红狸煎熬的内心终于崩溃,啪的一声,她挥走的手,不小心拍在了邬玥的手背,紫玉飞远掉落在地。
见邬玥的手背红了,她知道自己又做错了,红狸深埋脑袋,很小声的游离着情绪,“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苦衷,我没有办法……”
邬玥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沉默地站起来,走去将掉在不远处草里的紫玉捡起来,挥走上面的碎叶。
她的沉默让红狸很不安。
“对不起。”红狸追上去,见邬玥还是头也不回,红狸心急的又连说好几次。
她们一前一后,月光拉长了影子。
就如小时候在山里,红狸年幼时更会沉浸在仇恨和悲伤里,是邬玥带着她走出来,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听起来很好笑是吧,明明是自己还要年长师姐两岁,可她依旧是懦弱且脆弱的,心性上还比不上比她小的师姐。
见邬玥终于停下来,是愿意搭理她的意思,红狸心里涌出了紧张的喜悦。
邬玥回头,月下的她垂眸,在不苟言笑时,面容添了几分遥远的清冷,令人只敢远看,不敢走近,怕亵渎了她。
“红狸,你伤害了我。现在还企图让我原谅你,轻飘飘揭过,回到关系如初?”
邬玥直言的话令红狸羞愧难当。
“我没有打算要伤害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红狸深吸了一口气,她望着邬玥的眼睛,有了将压在心底的秘密倾述而出的勇气,“我承认,借着我们的情谊,借着师姐对我的纵容,我利用了你。是我让你前往摄政王府偷玉佩的。但是,我的本意只是让你去一趟,绝对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以秦家的名义发誓!”
她举起了三根手指对着明月,目光激动且诚恳,“我是皇室秦家,先帝第五皇子恪王的幼女,此话绝无半点虚言!”
“我利用了你去王府确实是有目的。可我的目的并不是要伤害你的性命。我我就是听信了谗言。”
“有人和我说过,大周终将覆灭,关键在于燕王秦暨,也就是我的皇叔。而解铃之人在于师姐。我就问要如何破解,这个老道已经因为窥探天命去世了,只留下了让你去王府一趟的遗言。”
“我知道,王府难进,如果被抓住的话肯定会出事。可我作为皇室的人,我的私心在作祟,还是利用你对我的好让你去。”
“我有查过,那日正是大将军班师回朝的宫宴,燕王不在府邸,我知道以师姐本领,就算被发现,也能够出来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老道对我说的话居然被人听见了,七杀堂的人还去埋伏杀你。在我听到传闻你被杀了,尸首就挂在墙头,我人都要疯了。连夜过来京都就是为了一探究竟。幸好,你没有出事。”
这件事压在了她的心底很久,是她不敢触及的秘密,红狸说出来后,眉宇间苦藏的抑郁和压力肉眼可见的散去,精气神都轻松了。
红狸没想过邬玥在外面会被刺杀。她想的是,邬玥要是真被抓了,她就现身,告知身份,以自己的性命来替换邬玥出府。
可是没想到,意外却比计划要来的早一步。她也没料到,会有七杀堂的人针对邬玥。
邬玥“”
乍一下听到她说那么多,邬玥都要糊涂了,但也很清楚红狸在说了什么。
邬玥的表情也是从惊讶到了错愕。
冲击太大,她不可置信,拔高的声音都尖了些,“你是说,秦暨是你皇叔,亲皇叔?!”
“是。”红狸点头,她没必要对此撒谎,“只是我父王被秦暨杀了,恪王的后人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所以,我和他之间有着杀父之仇。只是,于我而言,大周的江山社稷远在此之上。老道什么都说对了,我不想赌,才会做出了决定,让你去涉险。”
红狸深吸了一口气,歉意眼神深深看着邬玥,“师姐恨我正常,不原谅我也是对的。但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姐。”
做出这个抉择之前,她几天几夜没合眼,也不敢回去看见邬玥,害怕会动摇。
但是在个人和大周,红狸在经过纠结之后,她还是选择了大周,利用了师姐。
如果要去的人是她自己,她也毫无怨言。
邬玥沉默,邬玥不解,邬玥震惊。
好端端的男女主居然是叔侄关系!
而且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她是解铃人,她这个炮灰,没有身世问题。
邬玥头疼的扶额,叉腰原地来回走两圈。
她又偏头看向忐忑的红狸,“你刚才提到的老道,跟你说的我能解铃这事,你确定不是一个年轻男人假扮的老道?”
邬玥是想起来,昨晚他们出城门后,半路折返回来的郝英俊忽然叫她算一卦。
再加上郝英俊的作风,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联系。而也就这个时候,郝英俊同样出现在京都的目的,很可疑。
红狸仔细回想,并没摇摆,“他就是一个老道。在说完之后吐了一口血,然后死了,就在我面前,我不会记错的。”
当时她也觉得老道只是胡编乱造。可是,老道又因为窥探天命而亡,给了红狸一个很深的打击,她还是信了。
前些年连续的败战,使的大周元气大伤,好几次都要濒临灭国危机。
现在也不过平稳十年,若是这个时候再来一次大的战事攻击,还没有恢复生气的大周就顶不住了,迟早被灭国。
而目前来看,秦暨确实是镇压四方的定海神针,只有他才能压得住动荡。若是他出事,所有牛鬼蛇神都会出来。
公是公,私是私。站在国家大事面前,她也会将个人仇恨暂时放置一边。
即便六岁之后她就失去了父王和母妃,随着师父上山习武,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没有延续大周公主身份,可她是秦家人,骨子里依旧是大周皇室的血脉。
“这样”邬玥还是有点怀疑,“你和七杀堂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红狸摇头,她不屑的说,“这种只会杀人越货的势力,我迟早要铲除掉。不过据我调查得到的消息,七杀堂背后有包太师的身影,应该是他的爪牙之一。”
纵然她不喜秦暨,可是她更不喜欢包太师。无论如何,秦暨都是大周皇室的王爷,而包太师一个臣子也敢妄想皇位,企图谋反,红狸也是恨的。每回下山,惹事只是遮掩,她都会暗中调查。
邬玥是江湖人,对朝堂纷争不了解,而她也没有什么其他身份去关注。
她炮灰身世设定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回家祭祖的时候遇上了山匪,全家惨死了,她侥幸活下来被师父带回去。
而知道她要去王府的事,除了红狸之外,就是她来到京都时碰面的郝英俊。
这派人来暗中埋伏,要杀她的背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那装傻的郝英俊。
怪不得他会说在京都混了迹几天一个子都没有捞着,可不是没有捞着嘛,钱都拿去使唤杀手干活了!
邬玥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的性子再洒脱豁然,那也不是看着自己被人刺杀了,还能笑着说原谅。
虽然之前她要走的剧情任务是要赴死,可没死成,那就要一码归一码了。
可,如果真是郝英俊动手,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之间并没有生死之仇吧。
邬玥打算回一趟王府找郝英俊问话,她看向红狸,“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红狸摇头,脸上满是迷茫,像站在迷雾看不清前方的路,“一直以来我的目标就是要为父母报仇,可是,现在秦暨的性命又和大周有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邬玥想了想,说,“我觉得,这里面没准有误会。你父王不是秦暨杀的。”
红狸捏紧了拳头,“怎么可能不是他!秦暨他弑父,残害所有手足,控制幼帝,这是天下人人得知的事!”
她当然知道成王败寇,可是,她的父王不争皇位,一直都很安分。也没有得罪过秦暨。就算不放心,把他们幽禁在王府也好,偏偏他残暴的都杀光了。
血海深仇的影响会使人沉浸在仇恨的情绪里很正常,邬玥也没有认为红狸的反应有错。她只是作为局外人才会冷静的,“六岁,也是记事的年纪了。你当年有亲眼见到你父王被秦暨杀了?”
“”红狸迟疑了一瞬,她摇头,“并没有看见。但是父王他们都死了,我看见是秦暨拿着剑走动,剑在滴血。后来的事我昏迷,也记不清了。醒来时是王府的老仆带我逃出去,被追杀了很久。老仆死了,我流离失所,苟且偷生,只能当个小乞丐,开始了躲躲藏藏。被师父带回去了之后,我才是安稳了下来。”
邬玥猜测,“或许,那一夜,秦暨并不是来杀你的父王,而是来救他的呢。杀你们的是另外一批人,只是用他的名义。”
任谁说出这话,红狸听到后都会冷下脸来,认为可笑至极。可说的人是邬玥,她就能够冷静,开始思考这里面是不是真有问题。
“你这样说,我也迷茫了。”红狸忽然发现,她这些年就是把仇人认为是秦暨,并没有想过要去查证。
只是,红狸说的酸溜溜,“师姐,你为何这样说?你们才认识不过两天,就如此信任他了吗。”
“我不是信任他,而是基于看他所做的事。”邬玥解释,“他或许有很多暴政行径,可你经常往山下跑,想必也看见了老百姓一年比一年过的要好,大周处在欣欣向荣的前景里,这就是他的功劳。”
“看一个人,不要光听别人道听途说他怎么怎么样。你要去看他真的做了什么。且,秦暨和包太师是朝堂上分为两派的政敌。包太师打着保皇党的旗帜要清君侧,可他的真实目的真是保皇吗?难道不是因为想要一个傀儡皇帝吗。”
邬玥在京都几天也不是白混,有打听到不少事。
听别人说的形象是单薄的,唯有自己接触了才能知道是如何的具体人格。
邬玥给了个建议,“光猜测无用,你可以随我回王府,你当面问他,就直接问,问他,是不是他杀了你的父王。”
“师姐,他要真是凶手,我这样遗落的后人出现反而给他机会斩草除根。”红狸犹豫,“而且,真是他的话他也不会承认啊。”
邬玥却摇了摇头,“如果真是他杀的,他肯定会承认。因为,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他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承认后你看他不爽,又拿他没办法,反而还会给你痛苦,这是他的作风。干好事或许不说,但是干坏事,肯定坦坦荡荡。”
“师姐对他的评价还真高。”红狸心里不太爽,总觉得她的师姐要被抢走了。
“当然,你的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让你去涉险,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确实不靠谱。”邬玥耸了耸肩,“所以,我也只是提议,要不要去由你自己决定。”
她话已至此,转身离开,红狸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冲着她的背影喊。
“师姐,你原谅我了?”
“谈不上原谅,刚才已经小小的报复了一回。如果你的小金库交给我,或许我能考虑考虑。”
邬玥背着她摆手。
晚风把乌云吹来遮住了明月,她的身影也隐匿在了黑暗里消失不见。
邬玥知道红狸对她的依赖。比起其他折磨,精神上的报复才是最痛苦的。
毕竟,她们多年相处的情谊不是假,她十分了解红狸,是有猜到这件事里大概会有红狸的插手,但邬玥也绝对相信,红狸不会伤害她。
因为这件事,真要恨到绝交的地步也不至于。但生气肯定是有,刚才邬玥就是故意逼着红狸直面愧疚而崩溃。
“没问题,全都给你!”
红狸笑了起来,还未消散在眼眶里的水雾闪烁细碎亮光,她还是朝着邬玥的背影追去。
师姐不会伤害她的,红狸是这样坚信着。既然是这样建议,那就是有保证秦暨不会动手。
“师姐,等等我!”
语气可比从前都要欢快了几分,不过是少女般年纪,何必整日的忧心忡忡——
作者有话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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