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哄哄我


    谈恋爱四年,夕桐跟虞思邪闹变扭的时候不多,争吵都集中在最后一年爆发。


    那时候夕桐本身的性格软又是第一次谈恋爱,不开心都往心里忍,再加上学业和还债的重任一起压在身上,她主动和虞思邪闹别扭的次数屈指可数。


    虞思邪这个人的出厂设定就属于不可能闹别扭的,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价值,但也是真的情绪稳定。


    但,事情到了最后一年就开始变质了。


    曾经甜蜜的回忆都在空空荡荡的聊天框前变成裹着蜜糖的砒霜。


    她越是回忆就越心疼。


    那时候的虞思邪一周有七天都在工作,偶然有一天休息,也从不会跟她发消息。


    夕桐:【以后再说吧,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


    虞思邪:【嗯嗯】


    夕桐:【反正我现在感觉是,我俩一般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


    虞思邪:【表情包】【是的】


    夕桐:【没有那种灵魂共鸣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聊天聊不开心,不到一块去的】【干啥事也不同频的】


    虞思邪:【表情包】


    夕桐越是和虞思邪说要分手,对面的人就越是冷漠,一开始他还会在第二天哄她,但次数多了,闹别扭的女朋友就像喊狼来的小孩,他也不愿意去哄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她只是说说而已。


    但事实是,忙碌的男人没有感觉到女人的话越来越少,直到有关孩子的话题出现,他们的关系终于画上句号。


    好聚好散。


    除了最后一次分手,几乎之前的每次闹分手都是夕桐挑起,夕桐解决。


    有一回,她们闹得特别凶,那次平时总是很早就睡了的虞思邪陪她谈到凌晨两点半,最后还是熬不住睡了,他第二天还有很重要的工作。


    只留下夕桐一个人继续给他发消息。


    【我只是想你多爱我一点。】


    春末,窝在红格水洗棉被窝里的女孩任由眼泪从眼角落下,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第二天,夕桐觉得自己就像一台失去灵魂的机器,她告诉自己分手了也要坚强,化了一个美美的白开水妆,因为眼角泛红,整个妆不上眼影都恰恰好。


    她在图书馆里翻平时因为工作忙不舍得看的书,但密密麻麻的字怎么都看不进去。


    靠在图书馆的墙边,她给闺蜜们发消息,但每个人都很忙,没人能陪她。


    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而那个有义务回她消息的人已经不属于她了。


    将自己埋入人群,她挤上每个周末都必定爆满的二号线地铁,在摩肩接踵的鼓楼漫无目的地闲逛,世界好像变成了黑白色,枯燥无味。


    手机紧紧握在手里,没几分钟,她就不自觉地打开,又失落地关上。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城隍庙,已经翻新过的庙宇红得干净,庙里的游人意外地不多,她迈过一个又一个门槛,在佛像前抬头俯视,在月老面前她停留了很久。


    红色的丝带系满了庙前的栏杆,一个又一个名字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下。


    百年好合。


    月老像的旁边是B市H区的户外婚姻登记处,背面的墙上是一张又一张新人合照,跪在蒲团上的老妇人嘴里说着夕桐听不懂的地方话,每一句都很急促,她想等老妇人离开也拜一拜,却始终没能等到。


    于是站在月老像前,一向不信这些的她,默默许下愿望。


    “让他联系我吧,互相纠缠到死也好。”


    那天傍晚,她和室友们一起在印象城吃铁板烧时,收到了期待了一天的消息。男人的语气仿佛昨天什么都发生过,几乎心痛到要窒息的夕桐顺着虞思邪的话题下去,默默将一切翻篇。


    她们之间的问题没有解决,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痛苦的感觉。


    这些过往的恋爱体会都被夕桐记在日记本上,那四年的日记本,她几乎没有一天不提到虞思邪。


    那天她再次明白了什么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七年后,夕止在夕桐的房间里翻开已经有些泛黄的旧日记本,和父亲长得很像的孩子一字一字阅读母亲的文字。


    夕桐写的东西很生动,比语文课本上那些枯燥的文章让他觉得有意思得多,一口气把四年的日记本翻完,他深深叹了口气。


    原来爱是这么沉重的东西。


    即使自己鲜血淋漓也舍不得放手。


    酒吧门口,夕止甩开苏璐瑶的手,转身跑出,因为酒馆里太过黑暗他没看清,被什么东西绊倒,一跤摔在地上,但他立刻爬起朝离开的虞思邪冲去。


    昏黄的路灯下,两张极像的脸对峙。


    “你不许走。”


    夕止倔强地拉住虞思邪的手,死死钉在原地。


    高大的男人低头看向自己的孩子,一双漆黑的双眸看不清情绪,“夕止,放开。”


    “我不放!”


    总是冷静淡定的孩子此时急得眼眶泛红,虞思邪是不知道,但看完夕桐所有日记的他知道,妈妈曾经有多爱他。


    与此同时,突然出现的苏璐瑶和她脸上焦急的神色,让夕桐意识到自己刚刚一阵莫名其妙的发寒不是错觉。


    已经醉了的她丝毫不犹豫地起身向门外跑去,从所未有的,一阵强烈的恐慌将她吞噬。


    强大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这次自己不做些什么,就会真的失去他了。


    还想跟夕桐说些什么的温晏明,被苏璐瑶强硬地拦住,莫名其妙从W市被绑架到京市的苏小姐脾气不是很好,因为走得突然,她什么东西都没带,虽然虞家提供了最好的服务,但她还是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


    此时的苏璐瑶正愁没人撒气,温晏明正好撞到枪口上。


    “瑶瑶,让让好不好。”


    温晏明双手合十,微微低头,他从前就怕夕桐身边这个话不多但做事很利落的闺蜜。


    苏璐瑶也一直看温晏明不爽,因为他总带着夕桐去户外,被迫一起去的她摔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这对一个骨灰级宅家老鼠人来说,简直是酷刑!!!


    “你就给老娘好好坐着,别去打扰人家两口子的事!”


    在温晏明面前,就连以前避之不及的虞思邪都变成了家里人。


    ……


    成功熬到妈妈出现的夕止功成身退,他将紧握着的手交给夕桐后,转身跑回了酒吧,给两人留下相处的空间。


    没了夕止的牵制,虞思邪走得飞快。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夕桐喘着气,几乎要小步跑才能跟上虞思邪,脚下的高跟鞋哒哒哒,没有丝毫减速。


    大步离开的男人没有看她一眼,自顾自往停在不远处的白色帕拉梅拉走去。


    “啊——”


    女人尖锐的惨叫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已经抚上车把手的虞思邪还是顿住了,几秒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找一听就是绊了跤的夕桐。


    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还是没踩稳高跟鞋。


    他跟她说了多少回,不合适就别穿,她不穿高跟鞋一样很好看。


    虞思邪没有发现的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夕桐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车前,她趁他转身去找她,一个箭步冲到车前,拉开刚刚没被打开的车门,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并且迅速地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白皙的脚踝暴露在夜里有些湿寒的空气里,米色的七厘米高跟鞋稳稳地套在脚上。


    等虞思邪发现夕桐的小计谋,他的车已经被一只喝醉了的酒鬼占领了。


    此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虞思邪对上了他最不想对上的夕桐。


    酒醉无理智版。


    已经牢牢占据有力地形的夕桐有了底气,车在她这儿,她看他怎么跑,笃定了男人走不了,她淡定地开口,“虞思邪,我和温晏明……”


    她话还没说完,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迈着长腿转身走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爱车被抢走。


    要知道,这个机器人一般的工作狂一直都没有兴趣爱好,唯二的,一个叫做夕桐,一个叫做车。


    此时,两个他都不要了,可见是真的生气。


    但醉了的夕桐不会关心这些,白天总是隐忍的脾气都在酒后彻底爆发,她猛地按下喇叭,“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虽然一楼一排都是商铺,但楼上却是居民区,夕桐制造出的噪音估计没过几分种就能把警察召唤过来。


    到时候一个酒鬼在跑车里发疯扰民,被抓到局子里不知道要关上几天。


    离开的虞思邪再次停住步子转身,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次了。


    他拉开车门,弯腰一把拉住夕桐按在喇叭上的手,刺耳的噪音终于消失。


    但下一秒,因为追他已经不顾形象的夕桐一嘴咬上了他的胳膊,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也深深地陷进肉里。


    “嘶——”


    男人猝不及防地倒吸一口凉气,她是真要把他的肉咬下来。


    不知啃了多久才把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驱散,夕桐委屈地抬头,大大的杏眼里蓄满泪水,嘴角甚至还有晶莹拉丝的液体。


    完全没了白日里独立利索的女总裁形象。


    泪珠如断了线般的珍珠疯狂地落下,虞思邪心口一酸。


    “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闹分手了,但但……”哽咽中的夕桐打了个酒嗝,傻傻的模样让气急的虞思邪没控制住嘴角。


    傻子。


    “但每次你都不哄我,每次都是我一个人默默地消化所有情绪,虞思邪——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一直看着夕桐的虞思邪愣住了。


    此时朝他哭诉的不只是二十九岁的夕桐,更是二十岁出头,一个人消化了太多委屈的他的女朋友。


    第32章 带她回家


    分手后七年,虞思邪在很多个夜里辗转反则,他不断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人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错,而是知道了错也无法改正。


    他的工作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一切都是顺着父亲铺好的路按部就班,如果有可能他其实想去当个警察或者消防员。


    但年少时高傲的棱角都在漫长的岁月中被磨灭,那些在智商上的一点点天分在商圈里毫无用处。


    当他看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夕止时,心里是庆幸的,孩子还保持着该有的傲气,还期待在这个世界一展宏图。


    确实如夕桐所说,他希望通过孩子去弥补些什么,自己曾经没有得到的东西。


    而夕桐于他,是另一个次元的存在。


    他确实没有考虑过太多喜欢她什么,因为生物的本能让他不用去思考就知道,自己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可能从初中起这种冲动就一直存在,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勇气去直面心里这些邪恶的想法。


    想要欺负她,想要蹂|躏她,想要看她哭。


    他想要给夕桐很多,但她总是像是一个硬壳乌龟将他排斥在外。


    而她需要的,他却不懂。


    ……


    “夕桐教教我好不好,教教我怎么哄你,怎么爱你。”


    虞思邪双臂用力将渐渐停止发疯的夕桐从主驾驶座抱出,夜里的冷风让衣着单薄的女人乖乖缩在男人的怀里,脸上的红晕有些退下,她有点清醒过来。


    车门被打开,她被稳稳地放在副驾驶座上,在男人离开前,她低着头拉住他的衣角,跟做错事的夕止一模一样。


    如果说夕止的外貌和脾气随了虞思邪,但情商和一些小动作跟妈妈完全就是一样。


    “我和温晏明没什么,”背对着她的男人不为所动,她继续补充道,“也不可能有什么。”


    “你知道我一般不撒谎。温晏明懂我,人闲,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有钱,如果真的要组成家庭,选择他是大多数人会做的事。”


    男人轻嗤一声,刚刚降下去的怒火又烧上心头,他知道她跟温晏明没什么。


    他调查过夕桐这七年的消息,如果说她喜欢温晏明,估计两个人早就结婚了,甚至夕止早就该有弟弟妹妹了。


    他前女友办事的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她看上的东西最好马上就握在手里。


    夕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补充,“但你懂吧,就是……就是……”


    刚刚还口齿清晰的夕桐忽然磕磕绊绊起来,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酒精又起了后劲,她嗫嚅了半天,在男人你再不说“我就把你丢下车然后再也不会回来”的眼神下,她挤出几个字。


    “没有想睡他的欲望……”


    夕桐见虞思邪一脸困惑地看着她,干脆闭了眼大吼。


    “老娘不想艹他好了吧!只想艹你!”


    女人沙哑娇气的声音在空荡的街上回荡,此时,小酒吧的门口站着苏璐瑶、温晏明和夕止三人。


    苏璐瑶在心里默默给自家闺蜜比了个大拇指,平时憋得跟王八一样,这喝了酒是真猛。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以为夕桐和虞思邪早该跑哪里找个酒店干点成年人的事了,但没想到两人磨了半天,还在这里。


    站在苏璐瑶身旁的温晏明脸色尴尬,他默默和苏璐瑶跟夕止道了别,朝反方向离开。


    他是喜欢夕桐,但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


    男人高大的背影在黄色的街灯下拉长,低垂着的脑袋一点一点,劲后露出一小片白色的皮肤。


    “瑶瑶,你在看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夕止摇了摇视线完全跟着温晏明走的苏璐瑶,平时总是能立刻回答他的女人毫无反应。


    看着温晏明的背影,苏璐瑶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


    他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好朋友而已,这个好朋友也是单身,根本不存在什么插足。


    她忽然后悔自己之前在酒吧骂他,他一句不还口的样子就像一只无害的小狗狗。


    如果放到小说里,这就是苏璐瑶最喜欢的男二。


    她发誓要做每一个男二的港湾,这么优秀的男人女主不要,她要。


    她,这是心疼男人???她竟然心疼男人了???


    苏璐瑶意识到自己奇怪的心理活动是来源于某些两性之前的情感后彻底在原地石化,无论身旁的夕止怎么喊她都无法缓过来。


    她这是看上一心喜欢自己闺蜜的弟弟了?


    什么狗血的发展?就这么一个一点没有男子气概的背影就让她心动了??


    苏璐瑶啊苏璐瑶,你这是什么xp啊啊啊!!!!


    另外一边,同时目睹了夕桐只想艹他的惊世表演以及讨厌的人离开,虞思邪的心情迅速阴转晴。


    在商圈里老谋深算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刚刚的生气也有一半是装的。


    知道夕桐不会跟温晏明有什么,他只是想看看在挚友面前她有多在乎他。


    明明已经得到满意结果的大灰狼继续给已经落入圈套的兔子下套。


    “可是我还生气。”


    男人用最冰冷的语调说出无理取闹的话。


    因为刚刚一吼又有些酒精上头的夕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不到一分钟前,不不,几秒钟前还说要哄我!怎么现在就变成我哄你了??”


    “excuse me??虞先生??”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夕桐像只八爪鱼,不知攥着车的哪个部位,朝虞思邪爬去,她要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


    以往总会反过来钳制她的虞思邪此时一动不动,默默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妖,只是一双狭长的凤眼一直看着车尾的方向。


    夕止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卡姿兰大凤眼看着以奇怪姿势挂在自己父亲身上的妈妈,他的身边,苏璐瑶就像一尊被下了魔法的石像,魂儿已经被弟弟勾走。


    “啊啊啊啊——”


    夕桐这下是彻底清醒过来,她维持了七年的独立强大的母亲形象到此彻底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对此,虞思邪淡定地挑眉,将夕桐塞回副驾驶座关上门,避免某人因为过度羞耻跳车而逃。


    “上车吧。”


    他看向夕止,又看了眼旁边石化的苏璐瑶,“她是怎么了?”


    夕止:“春天到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


    夕止小朋友默默把辛苦将自己带大的干妈妈弄上车,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后这样的事估计还要反复上演,直到这位大龄女青年找到自己满意的配偶。


    ……


    白色的帕拉梅拉向远离市中心的方向飞驰。


    车上的氛围不比刚刚在酒吧门口要清冷多少。


    夕桐紧紧攥着胸口的安全带,但整个人几乎要爬到虞思邪的身上,被骚扰的男人淡定地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控制住旁边随时要跳车潜逃的夕桐。


    “你说什么?我们跟你爸妈一起住在西山的别墅?哈哈哈,虞思邪你疯了。”


    “你有这个想法比想要个二胎女儿还不切实际。”


    夕桐恨得牙痒痒。


    当年知道自己生了儿子也算出了口恶气,因为虞思邪更想要一个软软糯糯,会可爱地喊爸爸,等他老了会温柔地扶着他的女儿!!!


    虽然孩子本就跟他没关系,但她还是爽到了。


    “哦?”正开着车的男人喜上眉梢,“这个倒是可以有,你愿意?”


    “呸呸呸,我夕桐!这辈子死也不会再给你生孩子!如果我再给你生孩子就罚我这辈子不能喝奶茶!”


    女人嫌弃地甩开男人的手,像是远离什么有毒物一样贴在车门上。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下的毒咒真的应验了。


    在一片吵闹中,车已经在别墅的车库中停下,这次进大门时没有任何阻碍。


    “不是?”夕桐只觉自己的头一阵一阵发晕,“真跟你爸妈住?”


    “对,这样我就原谅你了,也不久,就住到外婆好,你们回W市的时候。”


    “不是不是,虞思邪,你是不知道几年前……我现在也没什么好瞒着你了,我去见过你妈,当时她就把钱,哦,不是卡甩给我让我离开你,你让我跟你妈住一个屋檐下??你问过你妈了吗?”


    虞思邪默默掰开夕桐紧紧握住车把手的手指,将手机举到她的面前。


    【虞思邪:妈,我带夕桐她们回家住一段时间。】


    在夕桐离开别墅的后一脚,虞平和虞夫人就到家了,虞思邪很快地和他们说明自己要将夕止和苏璐瑶送回给夕桐的事,以及让他们放心自己会处理好两家的恩怨。


    态度和语气都不容反驳。


    虞平对虞思邪的婚事一直没什么意见,娶谁都好,如果儿媳是个有本事的他会更开心,没本事也行。


    说到底这是虞思邪自己的事,作为父母的他们没什么好插手。


    虞夫人也并不是真的讨厌夕桐,更多的是觉得当年的事是跨不去的坎,如果是她也不会愿意跟害自己父母死去的人成为亲人。


    她只是想要留下夕止,她退休后实在太无聊了。


    刚刚发出去的消息被虞夫人秒回,退休后的她没事干就在网上冲浪。


    【妈:哦,你带呗,家里有的是空房间。】


    【妈:你爸没意见。】


    夕桐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要将小小一块光屏瞪出洞来。


    不是?这到底什么情况??


    第33章 废弃酒店门口的吻


    虞家在西山路的别墅是从一片废弃的温泉酒店重新修建来的,大门后看到的一小栋别墅只是入口,往里走更是别有洞天。


    这几天夕止和苏璐瑶也是被虞父虞母藏在后面。


    “不是我不想答应你,但还是不太合适吧……瑶瑶你说是不是,寄人篱下总归是不太舒服。”


    夕桐转头向苏璐瑶求救,手腕被虞思邪牢牢握住拽向车库里的电梯。


    此时的苏璐瑶还沉浸在自己对温晏明的非分之想里,随口而出,“我觉得没问题。”


    虽然是被迫来京市这个干得要死的地方,但不得不说住在虞思邪家里跟住在酒店里没有区别,一日三餐有人服务,除此之外没人管她在干什么,她可以尽情地沉浸在自己的小说世界里。


    至于夕止,虞家给他请了好几个家教老师,甚至专门有人负责陪他学习之外娱乐,什么匹克球,网球,羽毛球……所以,也完全不用担心学业的问题。


    夕止本人对此也非常满意,他很享受这种坐拥各种丰富资源的生活。


    至少不用再担心零花钱不够用了,他想要什么只要跟爷爷奶奶说立刻就能得到。


    没错,短短几天这小崽子已经被收买。


    看着已经跟回自己家一样自顾自走向电梯的一大一小,夕桐目瞪口呆。


    一旁的虞思邪看到这幕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夕桐的屁股,饱含磁性的声音温柔,“别愣着了,一起回家吧。”


    站在缓缓上升的私人电梯里,夕桐依然觉得这个发展很不合常理,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你爸妈……”


    虞思邪摸了摸藏在身后的人的脑袋,“放心,他们一般不来后院,如果你不想见到他们,以后都可以从后门走,车库里的车随意挑。”


    “当自己家就好。”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穿着一身中式服装的管家已经在电梯门口等待匆忙而来的客人。


    夕桐的注意力完全被后院的景色吸引住,在他们的身前是一大片的空地,空地上长满了绿草,几条石板小路贯穿其中,就像是一片生态园。


    在草地的南侧靠近背面小山的位置,是一排呈半包围状的房屋,连成一片,中间的位置有一个较大的向外延伸的入口大门,可以看到里面繁复的西式装修。


    在入口的门外有一颗很大的榕树,粗壮的根向四周蔓延,七八个人围抱也没法将整个树干抱住,向四周延展的枝干上挂着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球状装饰品,远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月球。


    因为远离城区,整个住宅区很暗,抬头可以看清天上的星星,而院子里的光芒只来自一块块石板的四周和发光的“月球”。


    夕桐的呼吸一滞,让她震惊的不是虞家的后院有多美,而是,她曾见过这样的景色。


    ……


    虞思邪和夕桐第一次一起出去自驾游,在沿海某个不出名的小县城的温泉景区里,她们发现了一片废弃的房屋。


    那时候也是春天,她们随意地在山里散步,说实话夕桐有点不开心,因为她和虞思邪好久没见但一路又是没什么好说,两人都保持沉默。


    看到那片被废弃的酒店时,她只觉得天空都明亮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她感慨。


    情商低的直男面无表情,跟东张西望的夕桐不同,他的眼里只有她,“住这太不方便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县城都要接近十公里。”


    在夕桐不注意的时候,虞思邪用手指卷起她已经长到屁股的发尾,一股甜甜的香味瞬间将他包围。


    听到少年的回答,夕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可我觉得这里就是很美。”


    她抬头看向眼前茂盛的榕树,想起小时候妈妈公司墙上的一幅画。


    “做一棵树,向上伸长,向下扎根。”


    “看这画画得多好,话也说得好,桐桐知道没,做人要做一棵树。”


    小夕桐对妈妈的话不屑一顾,你和爸爸先好好做人再说吧。


    十九岁已经失去父母的夕桐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她感恩父母的养育,但她也看不上父母的为人。


    她始终觉得她们做错了,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在道德律令前没有亲人。


    “你说,这里为什么会废弃掉呢?明明这么美。”


    夕桐拉着虞思邪走进废弃的酒店,停在门口的接驳车上落满了灰,身边的少年依然缺乏“情趣”,“不知道,可能经营不善亏空了吧。”


    夕桐觉得自己再多跟他说一句话都会气死,干脆保持沉默好好欣赏景色。


    入口处的玻璃门上了锁,可见的几扇窗户也紧锁着,里面还留存着一些家具。


    “要不要去探险?”


    夕桐在心里憋了很久,但始终没能说出口,旁边从刚刚开始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肯定不会配合她这个幼稚的行为。


    但,一直没有说话的虞思邪仿佛看透了夕桐的小心思,率先迈着长腿往酒店的另一侧绕去,他跨过落在地上的树枝,转头向夕桐伸手。


    “走吗?去看看还有没有人住在这里?我看玻璃挺干净的,也不像废弃了很久的样子。”


    午后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他转过身的时候正好背光,一侧脸在阳光里,一侧在阴影里。


    夕桐愣愣地看着虞思邪,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于是,十九岁小分队开始了她们的冒险。


    “喂!你等等我。”


    虞思邪轻松跨过去的树枝,对夕桐而言是个大挑战。


    “你别往里走了,我怕,妈呀——你别推,吓人!啊啊啊啊啊!”


    ……


    “刚刚是谁说要来探险的?”


    虞思邪话还没说话,夕桐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往他身上扑,俩人正好走出废弃酒店后的小道,望不到边的山林里只剩下他们。


    夕桐整个人还恍惚地看着旁边山腰上一些奇怪的小山包,奇怪的树枝插在上面,树枝上挂着褪色了的彩色飘带。


    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得发抖,一股阴气直扑上身。透过落地的发灰玻璃还能看到里面精致的大圆桌和椅子,但它们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被使用上了。


    这片废墟会闲置多久呢?它到底为什么被闲置呢?


    它是不是也和父母当时跳楼的小区一样从此被嫌弃,被闲置,最终被遗忘。


    在父母去世后,她没有再去过曾经公司所在的小区,据说那栋楼的八层因为父母的离世再也没有人愿意租用。


    那里是否也和这片废墟的酒店一样?


    两人已经走离酒店主楼有一段距离了,站在大草坪上,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她的身上,虞思邪拉住一直漫无目往前的夕桐。


    他一手拦住她的后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


    “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


    “我哪里有?”


    虞思邪的话将夕桐从令人发寒的想象中拉出来。


    “你每次见到我,都不说话,躲在一边,都是我亲你。”


    少年的语气是甜蜜的。


    “哪里有!明明是你不说话。”


    夕桐反驳。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亲你了。”


    吻缓缓落下。


    四野无人,她们肆无忌惮。


    停在山道边的车里,身上单薄的春衫被一件件脱落,炙热的呼吸洒在彼此的身上,手指带来的酥麻让人紧咬下唇。


    将她抱到车中间,让她上半身趴在两个座位中间的台子上,一只空闲的大手带着她微微出汗的小手来到中间的扶手上。


    明明是因为车的马力太大所以设置给副驾的把手,此时却成了助兴的工具。


    夕桐不敢想象自己此时的姿势,他坐在后座上,正好在她的□□,正对着她的腿和已经满是潺潺春水的小花园。


    白色的蛋糕短裙被撩起,露出他冒着青筋的手臂。


    将她安置好,刚刚还温柔的动作骤然变得粗暴,“啊——”


    他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体里胡乱探索,找到最脆弱的地方边肆意欺负。趴着的夕桐毫无放抗的余地,她看不到他扬起的嘴角,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单调的重复声带来的却是一股比一股强烈的快意,在她受不住的时候,身后的人却停止了动作。


    夕桐茫然地看着复杂的车控台,她撑起身子想往后看,就在这时少年掐上她柔软的两半,分开,低头。


    “放心叫,不会有人来。”


    他包场了。


    离开山区的时候,夕桐浑身上下泛红,血液迅速在身体中流动,她再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什么聊不聊得到一起,噬骨的痒意让她头脑发昏。


    他总是爱折腾她,但又不负责。


    但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车再次驶上高速,旅行才刚刚开始。


    ……


    “拜拜妈妈。”


    “拜拜小夕。”


    长长的廊道里,苏璐瑶和夕止在一间房门口停下,和夕桐道别后,走廊里只剩下他们和候在身后的管家。


    “少爷,今晚小姐是跟您住一间房吗?”


    管家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标志温柔。


    “不了不了,我不要跟他一起睡。”


    夕桐说着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发抖,这么多年过去,那天在车上被他折腾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她到了酒店后整整喝了两瓶水才缓过来。


    “应该还有空房间的吧?”


    她将手从虞思邪那儿抽出,向一看就很靠谱的管家迈出一步。这跟酒店一样都是房间的大房子,没有一间整理好的空房间怎么都说不过去。


    虽然,她也有点想问问虞思邪,这里的设计和装修是怎么回事。


    “有的。”


    一直微微低头的管家第一次抬头看向夕桐,他的额角有一大块突出的疤痕,布满左上四分之一的脸颊,远看可能注意不到,但近看就会发现密密麻麻的凸起和凹陷。


    “啊——”


    夕桐惊叫,酒精让她的神经格外敏感,连连几步后退,摔在虞思邪的怀里。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这条走廊是有多么的长,向尽头看去一片漆黑,上个世纪的西式装修给整栋楼添上一股恐怖感。


    另一边还有完全对称的另一侧。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家住的别墅,就是酒店!


    和景区里那个废弃的酒店如出一辙。


    夕桐吞了口口水,漂亮的小脸上有些惨白,握紧身后人的手,“我……我还是跟他一起住吧。”


    第34章 夕小姐,你湿了


    推开房间的门,是黑白色混杂的简约风格。空间很大,所有的东西一览无遗,大床,书桌,小沙发,露台。


    虽然物品很少,但处处可见生活的痕迹,床头堆着四五本全英文的书籍;书桌上小山高的文件用透明的镇纸压住,晚风从落地窗吹进,掀起纸张;沙发上放着一条灰色的毛毯。


    刚刚在走廊里感受到的莫名恐惧都被房间里熟悉的味道祛除。


    脑子晕乎乎的夕桐在房间里四处张望,虞思邪一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防止摇摇晃晃的人摔倒。


    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女人的痕迹,夕桐满意地将自己扔在窗台旁的小沙发上,将身上穿着难受了很久的西装外套扔下,露出里面黑色的胸|罩,丝毫不顾及正站在自己身前的虞思邪。


    她卷过灰色的毛毯包裹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拎起被角盖在自己的鼻子前,轻嗅,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男人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


    虞思邪宠溺地看着窝在沙发上的夕桐,“不洗洗再睡?”


    “不,”把自己裹成毛绒团的人撅着嘴,依然保持着刚刚躺下时的姿势,只是一双眼睛盯着虞思邪,欲言又止的模样。


    经历过这么多事有些开窍的男人,没有像以前一样将她抱起去做那极乐之事,而是拉开了书桌旁的座椅,默默坐下,静静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夕桐攥着毛毯的手微微缩紧,掩盖在毛毯后的嘴角扬起。


    “解释一下这里?”


    好奇心最终还是胜过了心里那点小傲娇,她不想等他开口,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


    早就预料到夕桐的问题,虞思邪毫无保留地解释,“跟你分手后搬的家,当时跟爸妈一起找得房,看到这里我也吃了一惊。”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这么像的地方?


    在跟卖家聊过后,他得知了这里的温泉酒店是在这个世纪初开的,六年前倒闭了,除了京市外,还有一家在沿海的县城。


    两家酒店都采用了同一个设计。


    所以虞思邪和夕桐曾经在山里意外找到的就是这栋废弃温泉酒店的另一家。


    在弄清楚来龙去脉后,他自嘲地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那时候明明决定了和夕桐再也不会有往来的他,说服了父母选择了这块地,并且将后院翻新复原成她当年话里描述的模样。


    开始父母并不理解他的行为,但完工后,宴请了不少生意上的伙伴,来的人都对虞家的新府邸赞不绝口。


    甚至还吸引到了专门拍摄有设计感房屋的艺术家。


    艺术家在拍摄后采访他,“虞总,是什么给了您灵感设计出这样独具风格的后院?”


    “这不是我的灵感,是一个故人的想法。”虞思邪站在大榕树下,抬头看向挂在树枝下的淡黄色月球。


    夕桐眼里的世界远比真实的要美好很多。


    他跟曾经的酒店老板要过温泉酒店还在营业时的照片,可以说和夕桐看到废弃酒店后想象出的样子大相径庭。


    艺术家敏锐地觉察出这位年轻的集团继承人眼中的故事感。


    “方便问一下是什么故人吗?”


    虞思邪没有再回答艺术家的问题。


    看着熟悉的景色复现,他只觉得好后悔,后悔那些年自己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她。


    那双有时候笑、有时候沉默的双眸里看到的到底都有什么?


    他曾经笃定自己会深爱一辈子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总是觉得既然选择了,那就不用去问为什么。


    现在才明白自己错了的他,已经失去了她。


    “是个想起就常觉亏欠的人。”


    艺术家收拾好摄像机准备离开时,虞思邪落下一句话,不等艺术家继续追问就离开了,等着他去处理的事还有很多。


    ……


    “哦,原来是这样。”


    夕桐垂下眼眸,心里有些酸涩,原来是连锁的温泉酒店啊,怪不得这么像,她还以为是他为她建的。


    当年估计他就没怎么听她的话,满脑子都是回酒店干事,怎么可能为了她天马行空的幻想去建出一个一样的建筑。


    赌气的夕桐将毛毯一拉,这次把头也包裹进去,翻了个身,背对着虞思邪,因为毛毯的阻隔声音闷闷的。


    “还有木兰园,你住那里干什么?”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木兰园买一栋房子,这么昭然若揭的行为……她看不懂。


    “你觉得呢?”


    他反问。


    “我哪里知道?”


    闷在毛毯里的夕桐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燥热,她好烦,酸涩的感觉在心口不断扩大。她不再说话,默默等他离开,反正到明天他又会把这些质问翻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想你。”


    虞思邪的话掷地有声。


    “后院也是为了你建的,在《新家》周刊的第十二期上有当年的采访,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


    “都是因为你。”


    “夕桐,分手后我后悔了。”


    如果说温晏明的出现教会了虞思邪什么,那必然是学会开口,适当地撒娇邀功并不丢脸,比起默默做了但却被误解要好得多。


    “夕桐,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偌大的房间一时陷入安静,一直没停过嘴的夕桐很久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心因为虞思邪的解释加速跳动。


    就在虞思邪都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可以,你追我吧。”


    “追?”


    刚刚开窍的男人依然需要引导。


    “嗯,过去发生的事我无法忘怀,伤害不能抹去,但或许可以用新的美好回忆去覆盖。”


    夕桐耐心解释,就在虞思邪想要答应的时候,她继续补充。


    “在你追我的期间,我们不发生关系。”


    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性|瘾又犯了,这种大变态不能给他任何一点可以得寸进尺的空间。


    “你想要我了怎么办?”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面对着沙发的夕桐嗤笑,她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就在夕桐暗自腹诽时,下身盖着的毛毯不知何时已经被男人掀开,等夕桐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夕小姐,你湿了。”


    “虞思邪!!!你怎么能……”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几个度,“这么变态啊!”


    夜空的星光普照这座美丽如宫殿的建筑,敞开的窗门里传来羞人的声响,今夜还长。


    ……


    虽然宿醉再加上半个晚上的荒唐,夕桐第二天在六点多就醒了。


    她没有叫醒虞思邪而是独自在后院里散步,细细打量这个院落的角角落落,依然不敢相信这里是源于自己几句天马行空幻想的话。


    嘴角不自觉扬起。


    夕桐顺着墙边走,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过了后院的范围,清晨住宅里的管家和员工在忙着准备早饭和新一天的工作,没人注意到她。


    于是,夕桐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虞父打了个照面。


    正在给园林植物浇水的虞平朝穿着虞思邪睡衣的夕桐笑了笑,头顶光滑,没有一根头发。


    夕桐看着虞平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住在这里呢?


    这也是夕桐第一次亲眼见到虞思邪的父亲,虽然她看过不少他的照片,报刊新闻上和虞思邪给的照片里都有。


    “夕总。”


    虞平称呼夕桐的方式,让夕桐一惊,她看向虞平那双和虞思邪如出一辙的双目,里面没有嫌弃,有的是好奇与欣赏。


    商圈著名的巨鳄,带领力和集团从传统家族产业凝聚壮大的商界名人,竟然如此温和谦逊。


    “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有什么需要就跟管家说。”


    “不知道夕总有没有空赏脸跟我这个老人家一起吃个早饭,谈谈W市力和和海城的互联网医院项目,我这里有几个京市的案例,我想夕总一定很感兴趣。”


    夕桐立刻答应了虞平的邀请。


    她表现得淡定自如,但还是有点惊讶,她自然知道和虞父虞母的见面不可避免,就算一直走后门也会有相见的那天。


    但她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的相处方式。


    餐桌上,虞平一直在跟她谈工作的事,对她的家庭以及和虞思邪之间的事绝口不提,夕桐能感觉出虞父对她的尊重。


    在这位老先生的眼里,她就是一个集团的优秀创始人,他不在意她的出身和背景,她过去发生过什么。


    早饭的时光过得飞快。


    夕桐和虞父相谈甚欢,或许都有拯救公司于危难之际的经验以及对未来总是提前计划的习惯,两人根本停不下来。


    虞平拍了拍夕桐的肩膀,“虞思邪要是有你的半分就好了,你父母给你留下的那笔钱是对的……”


    自知跟从小在商圈里接受教育的虞思邪不能比,夕桐正要感谢虞父的赞赏,但虞平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让她疑惑。


    “父母给我留下的钱?”


    意识到说漏了嘴,虞平赶忙转移话题,“我这年纪大了嘴瓢,其实是我的弟弟走之前给他的女儿留下了一笔遗产,希望这丫头拿到钱后将来能和你一样有出息。”


    夕桐没多想,虞父虞母跟她早就去世的父母怎么可能有关系。


    等虞思邪醒来时,哪里都找不到夕桐。


    她不会生气,走了吧?


    坐在客厅里追综艺的虞母悠悠道,“一早就被你爸带到公司去了,这俩唠了一早,我从没见你爸这么开心过。”


    “虞思邪你得小心了,说不定你爸一开心就把这姑娘收做干女儿了,那你俩……”


    虞母的话还没说完,虞思邪就转身离开,几分钟后,白色的帕拉梅拉从后门驶出。


    第35章 真相


    力和集团的分部在京市中最繁华的地段,整栋楼没有采取现代常见的蓝色高楼设计,而是选择融入传统的建筑风格。


    一座类似古代宫殿的大楼拔地而起,虽然只有一栋楼且不高,但占地面积极大,在一众高楼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瞩目。


    饶是夕桐也在亲眼见到力和集团所在的这栋楼时,被狠狠惊艳住了。


    为了不跟虞思邪产生交集,她刻意不去和力和集团有交集,但也曾多次听闻这栋建筑的独特。


    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夕桐跟着虞平从专用的电梯直上办公室,在办公室外有一个突出的延展平台,虞平在这里给夕桐介绍公司的运行和规划。


    老人家毫无保留的分享感动到夕桐,她可以感受出来虞平是真的把她当家人了。


    “夕桐。”


    这次谈话虞平并没有喊她夕总,而是喊了她的名字。


    夕桐敏锐地感觉到话题的转变,就在这时,秘书端上两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咖啡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让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放松。


    或许是因为先前产生的感动,夕桐对虞平接下来的话放松了警惕。


    虞平劝她和虞思邪结婚,搬到京市来一起生活。至于她的事业,或许可以考虑跟当年的力和集团一样,将公司的版图扩张,虽然很困难但力和集团在这期间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虞平走后,留夕桐一个人在他还在公司保留的私人办公室参观。


    搬到京市?不可能,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


    站在一整墙的书架前,夕桐的指尖划过书架上厚厚的文件夹,每个文件夹的底部都用便贴贴上了项目的名称,里面装着的都是核心的资料。


    虽然留在虞平办公室里的都是已经完成的项目,但这些资料对于一个企业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一旦不小心泄露出去甚至会关乎存亡。


    虞平这是真的将她当家人了。


    就在夕桐想离开时,书架上一个熟悉的名字抓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个格外旧的文件夹,边缘因为多次打开而泛白,角落上贴着的便贴发黄,上面的字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模糊不清。


    白色的便签上还沾着不明的红色液体,一点一点,让人不自觉毛骨悚然。


    “海城……公司。”


    夕桐不可置信地念出了便签上的字。


    明知不能乱动,她还是克制不住地抽出这个老旧的文件夹,玻璃窗外的秘书因为有老虞总的吩咐,并没有阻止夕桐,任由她翻阅这些文件。


    但也不自觉地打量夕桐,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一向严格谨慎的老总这么放心。


    “撕拉——”


    就在夕桐打开文件夹的同时,顶楼的专用电梯门打开,虞思邪的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意,手边捧着一束淡粉色的花。


    今天是他追她的第一天。


    白色包装纸与粉白相间的花朵融合得恰到好处,包装贴合处采取了绑带式的设计,就像是芭蕾舞鞋缠在舞者脚上的那一段。


    “虞总好。”


    秘书鞠躬,同时对办公室里的夕桐更敬几分,这位小姐是把父子俩都吃死了。


    “夕国平。”


    夕桐只觉自己的声音很陌生,她念出这个名字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因为父亲的不靠谱,夕桐一直不喜欢喊他“爸爸”,而是直呼其名。


    海城曾经和力和有合作?


    她继续翻阅文件的内容,合作从在父亲去世的前两年开始,其中不止有海城,还有另一个很著名的风投公司。


    夕桐忽然想起了一些奇怪的事。


    父亲是因为欠债跳楼而亡,但因为他的“能言善道”,一直跟债主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那段时间也没听母亲抱怨父亲又参加了什么大赌|局。


    那段时间,他们都乖乖地,顶多就是和亲友打打牌。


    捏着厚厚一沓的文件,夕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如果不是打赌输钱,那就只能是生意上出事了。


    虞思邪推开门,就看在站在书架前一脸凝重的夕桐,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眸微眯,眉紧紧蹙在一起。


    心中的一角轰然崩塌。


    美丽的鲜花掉落在地上,白色粉色的小花瓣散了一地。


    夕桐根本没有注意到走进房间的虞思邪,她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文件里密密麻麻的记录上,越看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唇微微抖动,在看到这桩交易的结果是父母要求给她留下一笔钱时,夕桐终于忍住不住哭出声。


    白色的纸在大紫檀桌上铺开,她无力地蹲下身,将脸埋入膝中。


    “夕桐……”


    站在她身后的虞思邪双手无助地张着,他想要抱她,但却不敢。


    那些精心准备好该如何让她知道的方法都已经失去了意义,结局在猝不及防中发生,现在他只能接受她的审判。


    她会如何面对导致自己父母死亡的仇人的孩子?


    夕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虞思邪的房间的,她将自己蜷缩在床上,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夕止和苏璐瑶也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事,一时间总是还算热闹的虞家彻底陷入了诡异的沉寂,管家和别墅里的工作人员都自觉地小心做事。


    虞平听闻这事儿也早早结束了应酬,匆忙赶回家。


    ……


    别墅大厅。


    除了夕桐外的五人安静地坐着,苏璐瑶听完虞思邪简单的解释后,久久没能反应过来,坐在她身旁的夕止也沉默着没说话。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时,夕止突然站起来,他没看虞家人一眼,眼里满是对母亲的心疼,“瑶瑶,我们带妈妈回家。”


    “好。”


    苏璐瑶被夕止牵着向通往后院的大门走去,小孩的步伐迈得很大,让她一个一米六的大人都要加快步伐才能跟上他,穿堂而过的风让她忍不住发颤,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就在她们刚刚走进后院时,一直沉默着的虞思邪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前,他总是用发胶梳得整齐的头发乱了,几簇落在额前,下巴和唇上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高大的男人挡在她们身前,吹起的风让他显得有些瘦削。


    夕桐没有父母,苏璐瑶和夕止就是她的亲人。


    “再等等我好吗?我会处理好的。”


    ……


    虞思邪的房间,落地窗大敞着,窗帘被大风带着飞出窗外,像是张牙舞抓的恶魔。京市的初夏昼夜温差大,夜里的温度猛降,开着窗的房间内充满着寒意。


    夕桐蜷缩在沙发上,双腿屈在身前,将自己紧紧抱住。她根本感觉不到冷,脑子里满是有关父母的事。


    虞父早上说的话根本就不是口误,而是真相,她得到的巨款是父母用死换来的。虽然很可笑,但在这时,她才真正感受到了父母对她的爱。


    “咚咚咚——”


    “咚咚咚——”


    虞思邪在心里默默数到第五十下时,房门依然没有开,心里的着急和焦虑压过了对夕桐此时状态的尊重,他害怕她做出点什么傻事。


    他推开房门,但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却没有人,床上,沙发上,椅子上,一览无遗的房间空空荡荡。


    “夕桐?”


    虞思邪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他发疯了似的推开房间内独立卫生间的门,打开所有壁橱上可能藏人的柜子……最后只剩下了被窗帘遮住的阳台。


    明明此时窗台就在身前,他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挑开窗帘,但却怎么也做不到。他害怕自己在窗台上看到她一跃而下,更怕看到躺在一楼的她。


    “嗯……我知道了。”


    “外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没事,嗯嗯。”


    窗台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让虞思邪猛地回神,他一把撩开窗帘,推开落地窗,一股寒风瞬间将人吞没,穿着一身白色吊带丝绸贴身长裙的夕桐赤脚站在栏杆旁,她背对着他,刚刚打完电话,手机还举在耳边。


    “啊——”


    一个温热的有力臂膀将她紧紧揉进怀里,夕桐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坏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你打我骂我,要离开都可以,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虞思邪身上的温度一点点将夕桐被晚风吹得冰冷的身体捂热,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窗台上站了很久了,只有冷风能让她的情绪冷静下来。


    “你以为我想死?”


    “嗯。”


    男人嗓音里的哭腔出卖了他。


    “啊?”


    夕桐难以置信地反问,她越想越觉得好笑,整个人抖到发颤,“我是小孩吗?会因为这事儿就自杀?拜托,老娘坐拥亿万财产好好享受人生还来不及,我要是死了,这么多钱怎么办。”


    “白便宜夕止那小子了,这小孩心可黑得很,每次要钱的时候就撒娇卖萌。”


    夕桐絮絮的话语让虞思邪终于喘过一口气,他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将脸埋进她的颈肩。


    “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什么?”


    夕桐伸手揽住虞思邪的后背,轻轻地拍他,声音如常,但望着天花板的眼睛发红,泪水盈满了眼框,她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害怕你永远离开我。”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柔软的唇细细吸吮她的每一寸皮肤。


    夕桐压下自己的哭腔,“傻子。”


    第36章 游泳馆与烤肠


    从知道真相到虞思邪来找她,夕桐想了很多,一开始她是愤怒的,在二选一的情况下,为了保住更加有实力的虞家,而舍弃弱势的她父母。


    真是典型的“落后就要挨打”。


    等她感性上的愤怒过去,夕桐也不得不承认,在积重难返的现状下,她的父母别无选择。


    但,她没有想到父母最后会为她留下一笔钱。


    在她的视角下,其实很少感受到父母的爱。


    ……


    小学的时候,小夕桐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就像大多数中式家庭一样,她拥有一对溺爱的祖父母和一对缺席的父母。


    妈妈和爸爸常年在外面打|赌玩乐,因为爸爸欠了外公外婆的钱还拿了老人家的房子去抵押还债,所以他几乎不会来外婆家看她。


    小夕桐很羡慕每天放学门口围满的家长,她的同学们背着书包奔向父母的样子,总是让她觉得心里空空的。


    为什么她的父母不来接她呢?


    捏着手里的零花钱,她在学校门口的大街小巷走走看看,每一家文具店她都会逛很久,玲琅满目的糖果,散发着诱人味道的香肠,挂在有些发霉墙壁上的笔袋,放在透明塑料盒里的刮刮乐……代替父母陪伴她的,是文具店里的零碎,是老式小区里的花草。


    她长大得很草率,虽然总是有同学和家长夸她漂亮,但她总是很自卑。


    在她的潜意识里,被父母带回家好好管教的女孩子才是女孩子,而她这种每天在外面瞎晃悠的小孩是“不良”。


    可能因为自己和自己玩惯了,她不习惯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虽然心里有不满但总是压抑着。


    在体育馆的游泳课结束,滂沱大雨倾泻。


    夕桐穿着塑料拖鞋站在游泳馆门口,看着连成线的雨珠,大脑放空,嘴里叼着热腾腾的香肠。


    “王子豪,快快快,赶紧上车。”


    披着紫色雨衣的中年阿姨骑在黑色的摩托上对夕桐这一群挤在游泳馆门口无助的小孩招手,其中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高兴地蹦起,他立刻朝妈妈冲去,离开的时候还骄傲地睨了眼剩下这些没有家长来接的小孩。


    小男孩躲在妈妈的背后,紫色的雨披将两人包裹住,摩托车很快消失在大雨中。


    一股低气压将在场的孩子们包裹住。


    失落。


    叼着香肠的夕桐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红色的钞票,她对着剩下六七个孩子说,“我请客吃香肠。”


    原本安静的大厅门口立刻热闹起来,刚上小学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思,一听能吃烤肠,什么烦恼都没了。


    在一片热闹中,陆陆续续的父母到达,他们都和王子豪的妈妈一样,或是焦急地害怕自己的孩子生病,或是自责地道歉。


    大厅里只剩下夕桐和坐在角落的另一个男孩。


    “阿姨,可以再给我一根烤肠吗?”


    夕桐将兜里剩下最后的十块钱递出去。


    做烤肠的阿姨没有收夕桐的钱,直接将香肠递给她,“你请小朋友们吃了那么多,阿姨也请你吃一根,最善良的小朋友。”


    夕桐朝阿姨笑了笑,接过香肠,走向坐在角落里的男孩。


    虞思邪在看到一双白皙的小手中握着一根还冒着热气的香肠时,有些错愕,他不解地看向身前陌生的女孩,没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直接接过,而是蹙眉。


    在夕桐的眼里,这个一看就满身贵气,来游个泳身上都穿着小西装的男孩格外刺眼,他的皱眉仿佛是在嫌弃她的烤肠。


    “切,不吃就不吃。”


    夕桐立刻收回自己的手,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又想吃了?”


    正准备离开的夕桐翻了个白眼,正想重新将香肠递给虞思邪,但小男孩依然没有接过她的香肠,只是说了声“谢谢你”。


    终于游泳馆也要闭馆了,一直等在大厅里的虞思邪和夕桐被赶了出去。


    撑着伞,他们两个人站在大雨里,狂暴的雨珠将世界变成白色。她打着一个红黑色相交的格子伞,身上的连衣裙在风里飘摇。


    相隔五米的位置,他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身上的西装包裹住他的身体。


    不会有人来接夕桐,她明知道却还是想陪这位小公子等,虽然他真的不讨喜,但她就是喜欢看他一个人可怜落寞地在这里等。


    有钱又怎样呢?父母不能陪在身边,跟她有什么区别。


    黑色的迈巴赫在大门口停下,一直默默站着的男孩径直走向汽车,他黑色的小皮鞋被雨水浸泡,但却不影响他板正的步伐。


    夕桐看着最后一个小孩被接走,因为做好事的心也慢慢冷却下来。


    就在这时,除了她把香肠递给他时,没再看她一眼的虞思邪停下脚步,转而走向夕桐。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坚定果断。


    黑色的伞与黑红格子的伞相碰,伞骨的尖尖角正好契合。


    “送你回家。”


    ……


    夕桐没有跟父母说过自己这些小时候的感受。


    初高的时候,父母终于将她从外婆家接出,也有了陪她的时间。


    夕桐有些惊慌地开始了和父母的相处,她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家庭应该是什么样的,只能从看到的书和电视里去理解。


    上了初中的夕桐开始有了朋友,她也时常会被邀请到他们家去玩。


    回家的夕桐跟妈妈分享自己的见闻,“妈,xxx家真好看,她妈妈超温柔,爸爸也都在家。”


    正在开门的妈妈突然掐住她的手臂,狠狠地绞住,声音里带着嗤笑,狰狞的表情就像出租屋门外角落里缠绕在一起的蛛网。


    “白眼狼,我们白为你付出这么多了……”


    “夕桐,我看你每天都在学习,为什么还是考不起来呢?”


    “你想长大变成跟我们一样的人吗?如果想你就继续这么做。”耳边伴着斗地主欢快的音乐声,再过一个月她就要高考首考了。


    “夕桐,爸爸妈妈帮不了你什么,这辈子还是得你自己加油好好过。”


    与父母的对话永远停留在此。


    蜷缩在沙发上的夕桐给外婆打去了电话。原来父母的事外婆都知道,所以才会这么抗拒她和虞思邪在一起。


    “小夕啊,父母那一辈的恩怨也没那么重要吧。以前外婆也是真觉得你和他走不到一起,但外婆可以看出来你们是彼此喜欢的。你的父母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也算在最后一刻做了点人该做的事。以后你的人生都是光明的,没必要为了已经逝去的人再困在过去。”


    “这事儿,你父母当时也没做好,那孩子的家也是为了自保。”


    “不要因为父母的事影响你的决定,外婆支持你的任何选择。”


    ……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明明此时明目张胆地压着她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卑微。


    夕桐和虞思邪都已经忘记了儿时在游泳馆的小插曲。


    那天,她骄傲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就在虞思邪走向车子时,父母给她发来了消息。


    【小夕回家了吗?外面雨很大,爸爸给你打辆车吧。】


    她也有自己的父母,不需要他送她回家。


    被压着的夕桐攥住虞思邪的手,“往哪儿摸呢?你现在在追我,哪有这么追人的?”


    “所以,我还有机会?”


    明明手上的动作被拒绝了,他却格外开心,一双狭长的凤眸紧紧地盯着夕桐,就像是一只压住主人的大狗狗,拼命摇尾巴。


    “嗯。”


    虞思邪还是很难以相信夕桐的话,所以即使知道了父母的事,她也不在意?


    “不是不在意,”她解释,“这事本没有对错,那个项目我看了,我的父母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当时也不是有人逼着他们去跳楼的。”


    她叹了口气,“或许人生就是各有定数吧。”


    那天她在静安寺前遇见的算命师父是否也看出了这些过往?如果有机会,她想回去再找他一回,为了感谢师父曾经的话,也为了给此刻迷茫的自己一个答案。


    她伸手摸上虞思邪的眼角,脸颊,在他挺翘的鼻骨上滑动,细细将他的每一寸容颜都刻进心里。


    揽上他的脖子,她亲亲在他鼻尖落下一个吻。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虽然有机会但或许她们永远不会有一个结局。


    她爱他,但同时也明白要爱自己。


    虞父劝她来北京发展的提议于夕桐而言是不能接受的,外婆的病来北京后有明显的好转,医生说,是可以治的。


    等外婆治好后,她们就回W市。


    虞思邪热情地回吻夕桐,却没能发现她冷静情绪下的悲伤,他的舌头侵入她的唇,撬开闭合的贝齿,找到隐藏在内的舌头。


    舌尖轻轻地划过她的牙齿,温柔地触碰似乎并没有热情的小舌头。


    在心里默默做好决定的夕桐不再放抗,而是任由疲惫将她吞噬,任由他摆弄自己。


    虞思邪温柔地舔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抱进浴室,替她清洗身体,足以容得下两人的浴缸里,他小心翼翼。


    夕桐闭上眼,轻哼。


    第37章 胸大,腰细,臀翘


    手指灵活地打开开关,熟悉的快感瞬间将夕桐吞噬,温热的水将她完全包裹,刚刚在寒风中的冷,现在全部变成被水浸泡的热。


    “不行了,太热了。”


    浑身上下发软,浴室里好闻的香味让她失去抵抗的力气,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只能靠抱着虞思邪的胳膊保持平衡,然而拯救她的浮木并不是能让人省心的,灵活的手指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


    “虞思邪!”


    夕桐抓着认真清洗的男人的手猛地锁紧,因为突如其来的快感,尖尖的指甲在他坚实的小臂上留下四道红痕。


    她松开他的手臂,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茫然地撑起身子,奇怪的感觉从敏感处传来。


    “你放了什么进去……”


    平静的水面因为女人的扭动产生一道道水波,虽然没在放水,但浴缸里的水却在慢慢增加。


    半蹲在浴缸外的男人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白色衬衫的长袖被挽到大臂,领口处的扣子被解开,露出内里同样白皙的肌肤,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些发红。


    他的下巴和脸因为她的挣扎沾上了水滴,脖子微扬,露出滚动的喉结。


    浴室里跟酒店一样的暗黄色灯光给这本来就不太对劲的氛围平添一份说不清道不明。


    到底谁家会在卧室装这么色情的灯啊……


    夕桐咽了口口水,身体里的快感还在加剧,但她却越发觉得空虚,终于在两人的僵持下,她率先败下阵来。


    眼睛瞥到男人用跪姿遮挡住的那处,她的声音像是勾人的海妖,“不是说不睡?这算什么意思。”


    男人的手指只停留在透明的水面上,虽然水下的美丽□□于他而言有致命的诱惑,却依然能坚守底线,灵活的手指在水面上跳跃,骨节分明,青筋突起。


    虞思邪的声音依然保持着清朗,他看向夕桐的眼眸一眼可以望到底,云淡风轻地道,“嗯哼,是不睡,但可以伺候夕总,不是吗?”


    “我想,找对象,这方面契合,服务态度好也很关键吧?”


    “小虞在这方面天赋比较好,所以想借此给自己添添彩。”


    “不可以吗?”


    虞思邪的一串话,让夕桐哑口无言,就在这时男人抽出让她浑身发软的小玩具,将人从水里捞起,粉色的小玩具随着他们的动作漂浮到水面上。


    浴室内的温度在他们进来时被调到最适合,虞思邪将夕桐放在洗漱台上已经铺好的浴巾里,手上拿着柔软的高级小毛巾,替她擦干。


    无比柔嫩的毛巾接触细腻的皮肤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难受,反而像是羽毛轻轻撩拨她,夕桐的双手撑在身后,细长的双腿被身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分开,此时,刚刚还是暗黄色的灯光变得无比清楚。


    他半蹲着,将她身上的每一处都看得真切。


    因为刚刚在水里的动作,藏在里面的小珍珠已经有些抬头,可男人却仿佛没看到似的,用毛巾一次又一次擦过,顺着花园而下,在入口处打转。


    “啊——”


    身体里刚刚一直堆积的快感在男人灼热的视线和正经的动作下彻底达到巅峰,她的腰向上顶,双目失神。


    男人忍住笑,将软瘫下的女人抱起,手上的小毛巾被他用手指捏住在空中甩动,毛巾上泅湿了一大片。


    夕桐昏睡过去时,心里还在想。


    或许这辈子她在这方面都逃不出虞思邪的手掌心了……


    ……


    力和集团负责华山医院项目的小组成员正聚集在休息室闲聊。


    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衣,留一个小平头的男人兴致勃勃地说着从总裁办助理那里听来的八卦。


    “是啊,说是一个胸大腰细腿长,长得绝美的女人,把老虞总和小虞总都吃得死死的。”


    “怎么可能?”另一个带着黑色无镜眼镜的女人不屑地怒了怒嘴,“我们公司大美女也不少,也没见虞总动过心呢。”


    “是真事,而且那女的还看不上我们总裁,据说当面就把花给摔了,就在老虞总的办公室门口,花瓣洒了一地!你现在去捡说不定还能捡到。”


    “哎哎哎!”


    突然,一个穿着黄色短袖的胖子冲入休息室内,他喘着粗气,说了半天,大家也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还是组里的新人还保留有一丝的人性,给她们的胖组长倒了一杯水。


    胖组长感动地看向穿着淡粉色藕裙的小姑娘,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都要冒出泪花,“我胖爷当年真是没看错你!”


    说着喝了一口水,“噗——”


    “陈若涵!!!你要烫死我啊。”


    休息室内爆发出一阵欢笑,虽然有些不着调,但这却是力和集团中最精英的小组,尤其在医疗方面的项目上几乎是一个组可以扛起一片天,每一个组员都可以顶一个团队。


    又听了十分钟美女和他们公司总裁的八卦,胖组长终于缓过来悠悠开口,“嗯,这个你们口中的狐狸精,今天就要空降咱们组了。”


    所有人:???????????


    “给你们一个小时把手上的项目进程都理好,老虞总吩咐了,在夕总面前不需要隐瞒,我们这次和华山的合作她会全程跟进,因为在这方面涉猎不多,所以大家多担待。”


    胖组长完全不顾组员肉眼可见的震惊,机关枪般将任务布置下去,“一个小时后夕总和虞总就会到,注意你们的嘴巴,私下讲讲没问题,千万别多嘴到正主面前去。”


    语罢,胖组长又变回温和的样子,他只有在涉及工作的问题时会变成另一个人。


    刚刚把胖组长烫到的新人默默举手,“组长,我有疑问。”


    压下心里的怒火,胖组长道,“问。”


    “你说的夕总是W市海城集团的夕总吗?”


    新人敏锐的感知让胖组长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不愧是他高薪从顶尖院校层层选拔聘请来的人,这点商业敏锐感就比他这些老组员要好得多。


    “啊啊啊啊!我就是胡乱一说,夕总可是我的偶像!天!我竟然要跟我的偶像共事了!你们知道她有多漂亮吗?我天,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前段时间虞总上亲子综艺的事吗?就是和夕总一起啊,什么狐狸精,明明就是女神。”


    新员工花痴的样子让胖组长怒摔门而去。


    剩下已经成家立业每日除了八卦一点公司里的故事,从来不用手机刷热点看电视的老人组员们,纷纷朝新人摇头。


    他们是有听闻说虞总有一个孩子,但这样的八卦已经传了十几年有余,甚至从虞总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开始就在传。


    所以根本没有人放在心上。


    新组员:“这是真的真的真的!!!你们看到那个孩子就会信了!别每天埋头就是工作好吗?我们要拯救职场!”


    ……


    今天的夕桐没有穿正装而是一反常态穿了一件蓝色的宽松长裙,一头长卷发盘在右边的肩膀上,额前放了些刘海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温润的小绵羊。


    而她的身后,虞思邪依然保持着往常来上班时的表情,眼睛里看不清神色,面无表情,就像是一台无情的工作机器。


    这次,两人没有从地库走专用电梯而是从大门进入的公司,一路上见到他们的员工都驻足观望。


    有看过亲子综艺的员工立刻认出了两人,激动得就差拿着纸和笔上去要签名。


    别的参演家庭都有“售后服务”,或是参加采访,或是参加一些品牌的宣传活动,再不济也会在自己的网络账号上更新一些节目的心得,回答粉丝的问题,只有夕止家,下了节目之后毫无消息!!


    他的账号也停更了很久,除此之外全网都找不到一点消息。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看我?”


    终于进了私人电梯,夕桐松了口气。


    虞思邪将人搂进怀里,“因为你好看?”


    “你这嘴是摸了蜜么,明明一脸死相。”夕桐推开虞思邪的手,假装厉声道,“哪有追求者跟你一样动手动脚的。”


    “哦,我错了。”


    虞思邪见状只得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站到电梯的斜对角,整个空间里距离夕桐最远的地方。昨晚两只作妖的手此时乖乖地放在身前。


    “别闹!”


    夕桐被虞思邪的样子逗乐了,他这动作就像是网上很流行的那只表情包猴子,上面配文“思密妈喽”。


    脑子里一旦形成这样抽象的联系,就再也回不去了,夕桐越想越觉得好笑,她捂着肚子整个人不停发抖。


    就在这时,电梯的门开了,她没看前路就迈出电梯。


    站在电梯口的温晏明正想和夕桐打招呼,但没想到她直直地朝自己走来,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儿。


    “小心。”


    男人温柔地将穿着宽松长裙的女人扶住,手臂绅士地从她身后揽过,将宽松的长裙勒出一圈的凹陷。


    胸大,腰细,臀翘。


    以胖组长为领首赶来的小组成员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们上午刚刚八卦的女主正被一个长得像是小奶狗,一看就年轻阳光的陌生男人搂在怀里,两人都穿着蓝色系的衣服。


    小奶狗的身后跟着华山医院来和他们对接项目的工作人员,身上绿白色相交的工作服显而易见。


    而就在还敞开着门的电梯角落里,站着他们气场低至零下,眼神可以杀人的总裁。


    第38章 吃醋


    项目的对接安排在大楼中最高级的会议室,一张横贯整个空间的流线型黑檀木会议桌映入眼帘。桌面上嵌着哑光金属饰条,倒映着头顶悬浮的环形无影灯带。


    力和集团和华山医院的团队分别坐在两侧。虽然虞思邪到场但他并没有坐在会议桌上,而是坐在旁侧的座位上旁观,夕桐坐在他的身边,力和的主位是由胖组长坐镇。


    华山医院团队的状况和力和有些像,走在工作人员前面的温晏明并没有坐上会议桌。


    会议室的投影被打开,双方各自准备好提案。


    趁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前,夕桐低着头,跟刚刚撞见的温晏明聊天。


    【夕桐: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我差点以为自己幻视了。】


    【温晏明:骄傲.jpg 华山医院算是我们家的产业吧,我爸移居法国前,在京市也有好多产业,偶然会回来照顾一下。】


    【夕桐: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温晏明: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嘛,sorry!!!】


    【温晏明:小夕那天在酒吧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可能是看到你帅气的男朋友吃醋了,如果让你不开心了,我不会再说类似的话的,我们就像过去一样。】


    【夕桐:没事没事,理解.jpg】


    【温晏明:那中午一起吃个饭?我请客,算是道歉。】


    ……


    夕桐的双手握着手机,纤长的手指在桌下飞舞,白皙的脸颊在会议室内敞亮的灯光照耀下像是一颗软润的珍珠,身上的棉麻长裙让她看上去就只像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嘴角的酒窝挂在嘴边,圆圆润润好不可爱。


    放下做总裁工作时必须营造出的干练和不怒自威,这样的夕桐更加得吸引人。


    坐在夕桐对面的华山医院组员都不自觉地看向她,偷偷打量。


    夕桐身前的组里新人小姑娘更是时不时偷偷转头看她。


    这也是温晏明在法国见到夕桐时的模样。他会想跟虞思邪抢人也是因为,他在国内看到的她不开心,她应该是晴朗明媚的。


    “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坐在夕桐身旁的虞思邪微微侧过身,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正和温晏明聊得开心的夕桐被虞思邪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熄灭手机,仿佛真的做了什么坏事。


    夕桐皱眉,奇怪地看向虞思邪,“你什么时候喜欢偷看别人的手机了,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


    一阵准备后,会议正式开始,大家的注意力都重新回到会议中,不再分心。


    趁着没有人注意他们,虞思邪一手从夕桐身后伸过挽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揽过,男人的力气很大,直接带动滚轮的人体工学椅,俯身靠近夕桐。


    此时,没有收到夕桐消息的温晏明,从手机中抬起头看向她,正好看见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虞思邪侧着脸,暗下的灯光和过远的距离让他没法看清两人的动作。


    “你干什么?”


    夕桐压低声音惊呼,男人湿润的舌头舔上她的耳廓,牙咬住她的耳垂,挤出几个字,“我吃醋了。”


    “你吃什么醋?”


    夕桐只觉莫名其妙,她用力推开虞思邪,但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男人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高傲地用眼角的余光向坐在对面相同位置的温晏明示威。


    “只要是和你有关,我什么醋都吃。”


    虞思邪的话让夕桐愣住,他什么时候会说这样的话了?


    中午,夕桐和温晏明一起在力和集团旁边的写字楼吃饭,一家装修很有情调的咖啡店,很凑巧的是店主是位很喜欢中国文化的法国人。


    “你们俩真的不是一对吗?太适合了,我从没见过这么适配的两个人。”


    店长坚持用他不标准的中文赞赏。


    在窗边双人桌坐着的虞思邪听到这句话满脸黑线,他周身散发出的阴沉气场吓跑了好几个想来要微信的小姐姐。


    “不是,我们是好朋友。”


    温晏明在夕桐开口前率先解释,他侧过脸看向夕桐,眨了眨右眼,意思是请原谅我吧!


    夕桐心领神会,“嗯,只是好朋友。”


    咖啡店内的音乐是两人都很熟悉的,在法国的唱片店他们一起淘的冰岛乐队的带子,两人有默契地跟着旋律轻哼,吧台后的老板也跟着他们一起。


    虽然同样穿着西装,但温晏明却自然地融入了店内温馨文艺的装修,而一身黑白的虞思邪就像是误入了童话的成年人,格格不入。


    他盯着两人,下颌线条紧缩,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


    跟着力和的团队走了一天的项目,饶是夕桐回家的时候也累得筋疲力尽,下午她跟着团队一起去医院考察的时候,虞思邪没跟他们一起,晚上也没回家吃饭。


    夕桐也不问他去做什么了,他多少也是一个集团的总裁,大家都是成年人需要工作承担责任,她觉得没必要管得太多。


    再说,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


    在浴室里舒服地泡了个澡,夕桐哼着歌点了个烧烤外卖,喊来住在对门已经好几天没出门的苏璐瑶。


    难得虞思邪不在,她们闺蜜俩终于可以来一场促膝长谈了。


    烤肉的香味在虞思邪简约干净的房间内飘散,夕桐和苏璐瑶肩并肩坐在沙发上,盛着羊肉串,骨肉相连,牛肉串,金针菇,茄子,生蚝……的盒子占满整个书桌。


    苏璐瑶一手撸串,一边打量虞思邪的房间,“小夕啊,你确定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吃真的可以?我看虞总这房间干干净净的,他这有洁癖的人会不会把我们俩扔出去。”


    “他敢?”


    一口油滋滋的羊肉入嘴,夕桐只觉灵魂都要升华了。这几天在虞家吃的都是做好的健康饭菜,虞父虞母养生,吃的都是些阿胶桃胶海参之类滋补的东西,夕桐和苏璐瑶虽然不排斥,但她们还是更吃得惯这些被称为“垃圾食品”的小吃。


    几杯啤酒下肚,两人的话开始多起来。


    “你这几天都没出门?都在家里看小说?”


    苏璐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没出门,但没在看小说。”


    夕桐难以置信地看向苏璐瑶,喝酒的速度都变慢了,“那你在干嘛?”


    在她闺蜜这儿,没什么东西比小说更重要的了。


    苏璐瑶吱唔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口,她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膝间,夕桐扒开她遮住脸颊的双臂,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颊的绯红。


    这姑娘不会是恋爱了吧?!


    夕桐像是发现新大陆,整个人都激动起来,29年快30年,她母胎单身的闺蜜竟然喜欢上男人了,要知道她们走遍了半个世界有余,遇到那么多优秀的男人,苏璐瑶没一个有感觉的。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她就连某国王子都看不上的闺蜜春心萌动!!


    夕桐今晚无论如何也得知道。


    “瑶瑶啊,你跟我说说呗,咱谁跟谁啊?”


    “不要。”


    苏璐瑶闷了口酒,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这样我可是要伤心的……”


    “我们友情的小船是这么脆弱的吗?你这都不告诉我,我甚至把床上那些小技巧都分享给你了……唔——”


    苏璐瑶赶忙捂住夕桐的嘴,惊恐地看向紧闭的门确认没有人进来,大气不敢出,“我服了你了,是……是温晏明。”


    这下轮到夕桐宕机了,“谁?温晏明????”


    苏璐瑶嫌弃地推开夕桐,“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幅反应,所以才不想跟你说。”


    “不是不是,”夕桐嘴里的羊肉都不香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很震惊,你不是一直讨厌他来着,怎么突然喜欢他了?”


    夕桐很清楚地记得在欧洲的时候,温晏明知道她有个闺蜜后,每次喊她出来玩都会问问要不要把她的闺蜜带上,一开始苏璐瑶还会加入她们的活动,但到后面就不愿意来了。


    她说实在是接受不了温晏明这种高精力的人,如果说他是太阳,她就是老鼠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也不知道,”苏璐瑶的脸烧得火红,她起身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让冷风吹散自己脸上的燥热,“就是觉得想要照顾他,想要看他笑,想要跟他说话。”


    “夕桐,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我喜欢他而改变吧?”


    苏璐瑶背对着夕桐,她一直说不出口的原因,有很大部分也是因为夕桐的存在。


    温晏明有多喜欢夕桐,她是知道的。


    但夕桐到底对温晏明有没有意思,就不好说了,虽然现在她很爱虞思邪,但谁能抵抗一个一直陪在身边的这么优秀的男人?


    “不会,我和他不会有什么。”夕桐走到苏璐瑶的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夕桐拍了拍苏璐瑶的肩膀,转身去开门,着一身紫色丝绸长裙的虞母端庄地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夕桐,“可以跟你聊聊吗?”


    房间里的烧烤味随着打开的门飘到走廊上,夕桐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吊带,胸前的圆润呼之欲出,嘴角还沾着棕色的烧烤酱。


    她瞬间石化在原地。


    第39章 会一屁股坐坏吗?


    长长的走廊里脚步声回荡,披着一件驼色过臀西装外套的夕桐微微低头,跟前方的虞母保持着两米距离。


    空气中微凉的温度让她拢了拢外套,里面不小心露出的淡粉色吊带与整个深色系的欧式装修格格不入。


    与这个大宅子格格不入的不仅是她的裙子,更是她这个人。


    虽然虞母已经有正式给夕桐道过歉,当年把卡甩给她的“恶劣态度”是事出有因,说到底也是为了保护她。


    毕竟“害死父母”的仇不是每个人都能泰然放下的。


    但夕桐对虞母还是保留着隐隐的恐惧和厌恶,那年夏天离开虞府后的眩晕、恶心又再次出现在她身上。


    双手捂着虞母递的茶杯,浓郁的茶香也没能缓解夕桐的尴尬,她挺直脊背坐在绑着红色锦绣座垫的椅子上,双目放空。


    空气中弥漫着另一股淡淡的香味。


    很熟悉的,虞思邪曾经在W市的家就是这个味道。


    小时候的夕桐很喜欢虞思邪的家——干净整洁,和她家总是搬来搬去的出租屋形成鲜明对比。


    那个年纪的她不会想到,一个干净整洁的家很大程度上说明:这个家有一个爱干净整洁的女主人。


    她喜欢虞思邪的家,也自然会期待被她喜欢之人的父母所认可。


    所以,当她怀孕北上寻夫,却遭遇恶毒婆婆的“给你钱,离开我的儿子”时,心里受到的打击是很大的。


    但夕桐没有怨过虞母,如果虞思邪是她的儿子,估计她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父母嗜赌成性后跳楼自杀的女生吧。


    ……


    茶室里,夕桐发呆的同时,虞母也打量着身前的儿媳妇。


    是的,事实上很多年前,她就把这个小姑娘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没有夕国明跳楼身亡的事,或许,两个孩子早该结婚了吧。


    “唉——”


    虞母深深叹了口气,她接过夕桐手中的杯子,又往里添了杯白茶。


    这个孩子有点瘦得太过分了。


    宽大的西装将她整个人兜住,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仿佛一折就断,肤色过于白皙显得有些病态。


    刚开门时,她的脸颊上还泛着淡红的粉,但现在就连嘴唇都有些发白。


    她这个老太婆有这么吓人吗?


    虞母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淡粉色的唇微抿,郑重地道:“小夕,当年给钱让你离开虞思邪是阿姨的错,阿姨对不起你。”


    “如果知道你怀了孩子,阿姨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那些话的……”


    已经做好了又要听到一些刺耳话,回去她一定会报复在虞思邪身上的夕桐,愣住了。


    她的视线今晚第一次落到了虞母的脸上。


    这个浑身上下透着高贵、教养与挑剔的虞夫人在跟她道歉?夕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虞夫人的道歉不仅于此,跟虞思邪半天放不出个屁,每次道歉只会说“对不起”的闷葫芦性格完全相反。


    这个闷葫芦有一个非常能言会道的母亲!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夕桐逐渐迷失在虞母的“甜言蜜语”中:这位夫人的道歉不是简单的“对不起”,而是先详细列举当年的错误,重复事实,对事实进行分析阐述,然后表达诚恳的歉意,最后给出补偿的措施,最后甚至不忘抬一波夕桐,对她现在的成就地位表示欣赏!


    夕桐现在终于明白虞家为什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在京市站稳脚跟,除了虞平和虞思邪的经商能力外,虞母在这之间一定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室内微微升高的温度让夕桐的脸颊重新挂上淡粉色,原本坐在她对面的虞母此时已经坐到她的身边。


    两只保养得细腻的手将夕桐的右手紧紧包住,身体不自觉向夕桐那侧倾斜。


    “所以您从前就很喜欢我?”


    这半个小时的教材级道歉让夕桐对虞母彻底改观,刚刚离开房间时的紧急害怕消散得一干二净。


    “是啊!”


    虞母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声音清澈高亮。


    “虞思邪还在W市上初中的时候,开班会,每科老师都是头一个表扬你,又乖又聪明!”


    “他18岁那年夏天,有段时间总不着家,好不容易回家了呢,就傻笑,阿姨立刻就知道他是谈恋爱了。”


    “我第一个就是问他是不是你,那小子从来不提起女孩,唯独对你不一样。”


    “小夕,你能让他愿意说话,”一直妙语连珠的虞母忽然哽咽了,从夕桐的余光里可以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真的让阿姨松了口气,我和阿平一直都很自责从前因为做生意忙——没能多陪在他身边,不然阿邪也不会是这个性格。”


    “能有个人代替我们弥补他心里的伤痛,让他开口,理解他支持他,阿姨和叔叔真的很感谢。”


    泪珠断了线般一滴一滴掉落,虞母的脖子深深低着,乌黑的发丝中几根白发格外刺眼。


    当了母亲后的夕桐此时完全可以领会虞母心里的酸楚,虽然小止才7岁,但过于早熟已经让他很多时候不愿意跟她分享心里的事了。


    夕桐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一直有些别扭的身体终于转过,轻轻地拍虞母的背。


    ……


    虞思邪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奔波了一晚的商务车终于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停下,最近除了集团的工作,上面的人又找他办事。


    最近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地下的工作乱成一摊子,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头子心血来潮想到他这号“闲人”。


    不想到也就罢了,想到可是太过惊喜!谁办事会有这位曾经外号是“阎王”的人来得利索?


    力和集团这阵子跟政府合作得又紧密,虞思邪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忙碌的工作暂时麻痹了温晏明和夕桐亲密带来的酸楚,但一停下来,他就觉得心揪着疼,气不打一处来。


    他现在只想在床上办她!


    电梯缓缓地上升,虞思邪单手扯开系得整齐的领带,鬼使神差地,他没有一如即往直接向后院走,去房间找夕桐,而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前院的茶室他很久没去了,之前仇晓送他的那五万块一斤的白茶应该还放在那里,正好拿去送那些废话很多的老头。


    不远处,茶室的落地玻璃窗内,两个熟悉的身影让虞思邪皱眉。


    异样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走进了,两个人同样泛红的眼睛让他呼吸一滞。


    “妈——”


    刚刚还气定神闲的男人慌了神,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室内,几个小时前处理地下交易时都没有这么慌张。


    与此同时,


    正和虞母聊儿子聊到温情处的夕桐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拉起,天旋地转间,她就被男人宽大的脊背挡在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虞母和夕桐都愣了神,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虞母率先反应过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虞思邪式的典型微笑,“哟——这么宝贝呢?”


    男人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夕桐被虞思邪护在身后,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她不知道冲进房间的人此时有多紧张,薄唇抿成一条线。


    “你妈我是什么吃人的恶魔吗?啧啧啧。”


    虞母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径直走向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或者说,是夕桐单方面被虞思邪扣住。


    她伸手拍了拍虞思邪的肩膀,憋不住的笑声从嘴角漏出。


    “晚安,小夕。”


    ……


    等到夕桐再次洗完澡走出浴室时,虞思邪已经双手交叉着靠在两米的大床上等她了。


    因为原来的卧室里都是烧烤味,他们没有在那里休息。


    沐浴露的玫瑰花香在卧室内散开,配上夕桐身上淡粉色的吊带裙,她像是一只盛开的玫瑰。


    带刺的玫瑰。


    虞思邪轻嗤。


    和虞母解除误会,还被夸了一晚上的夕桐此时心情格外畅快。


    她哼着歌,低头跟害怕她被欺负了的苏璐瑶分享这神奇的经历,两人聊得不亦乐乎。


    夕桐根本没有注意到虞思邪在自己的房间,两人回来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也没多想虞思邪为什么没有直接来找她,毕竟按照以往,他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间找她,而是出现在平时根本不会去的茶室。


    管家给他们另找房间时,两人也是各自去了不同的房间。


    夕桐顺手关了墙边的灯,主卧立刻陷入黑暗。


    “啊——”


    尖叫声刚出现就被一只大手扼杀,一具坚实而滚烫的身体将刚掀开被子想要幸福躺下的夕桐拖进温暖的被窝。


    “唔唔唔。”


    夕桐扭过头,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爬上她床的男人。


    纵然一片漆黑,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腰间不容拒绝的坚实手臂正在警告她别挣扎,更让人害怕的是身后的□□。


    虽然虞思邪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夕桐发现真的做起来倒是还好,他用各种奇怪的玩具折腾她更恐怖!


    “他有这么好?”


    彼此之间毫无缝隙的紧贴,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丝微小的动作。


    在夕桐无声表示自己会乖乖回答,不会挣扎后,虞思邪终于愿意放开手。


    “你什么毛病!”


    女人有些沙哑有些柔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杀伤力,就像被惹急了露出利爪的小奶猫。


    “你今天是不是吃什么炮仗了!”


    从茶室起,他就浑身不对劲!那表情仿佛是某人欠了他几个亿。


    刚做的美甲在男人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上留下刺目的红痕。


    “嘶——”


    黑暗中虞思邪倒吸的一口凉气格外清晰。


    这倒不是因为夕桐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无足轻重的抓痕。


    而是,某个企图挣脱他的小野猫一屁股坐在了某个坚硬但同时也最脆弱的地方。


    此时一直挣扎的夕桐也不敢动了,她微微抬起屁股僵在空中,根本不敢回头看。


    “阿阿阿邪?你,还好吗?”


    夕桐现在只能祈祷或许虞母对虞思邪的“爱称”能唤醒些他的良知……以至于她明天不会瘸着腿出现在会议室里……


    第40章 一个音节都是多余的


    房间内的气氛焦灼,夕桐的脑子里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事后很久她也不理解当时的自己,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能让虞思邪消气?


    他又不是什么八卦的人。


    但当时她就是这么说出口了。


    身后依然能够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夕桐却倒吸了口凉气,她的老腰是多一秒都坚持不住了。


    “我给你说个惊天秘密,就不生气了怎么样?”


    虽然是自导自演,但僵持的氛围被打破,夕桐松了口气。血液又重新开始流动,她觉得有点找回身体的掌控感了。


    “嗯。”


    那晚的虞思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夕桐的无理请求,任由那两瓣红唇一张一合。


    他知道的是,如果时光能倒流,当时的他绝对不会让夕桐多说一个字,不对,一个音节都是多余的。


    他就该在夕桐的屁股脆弱地挺翘着时,扒下那片可怜的小布料,然后狠狠地顶进去。


    ……


    第二天,力和集团。


    这几日空降力和集团的夕桐直接入主老虞总,力和集团创始人的办公室。


    一开始集团上上下下的高管还有些不平,可见跟了老虞总大半辈子的秘书都一声不吭,低着头,毫无怨言地跟在一个看着乳臭未干的丫头身后,就都闭了嘴。


    要知道老虞总退休前,在这位老秘书前都得礼让三分。


    这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莫不是顶上面人的千金?就连姑娘都得像佛祖一样被供着,那可不就是那几个人了。


    华山医院项目组和一些跟虞家来往比较亲密的员工倒是知道夕桐的真实身份,但舆论越传越玄乎,他们也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因为工作高压死气沉沉的大楼竟一反常态地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所有人都在八卦。


    这海城集团的夕总可真是名不虚传啊,是气运庇佑之子,自带好运。


    但事实上,舆论中心高不可攀的“千金”此时正低着头,被桌子对面一个穿着宽大T恤衫和大裤衩的女人骂得狗血淋头。


    “你怎么就能把我喜欢温晏明的事跟虞思邪说呢?”


    “嗯?”


    苏璐瑶怒瞪的双目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我错了,瑶瑶。”


    “错了?你哪儿错了,说说看???”


    女人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自家好闺蜜细若虫鸣的道歉好多少,她端起办公桌上价值连城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啪——”的一声重重砸在桌上。


    门外大气不敢出的秘书们目睹这幕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杯子比他们的命都贵!


    “见色忘义,泄漏闺蜜间的悄悄话,该天打雷劈。”


    此时的夕桐是真的在反思自己的错误,因为她不仅因此得罪了她的好闺蜜兼育儿队友苏璐瑶,同时惹毛了最近本就对她和温晏明有些微词的虞思邪。


    苏璐瑶知道后,无情地嘲笑夕桐:“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当着虞思兮的面推销温晏明有多好,好闺蜜瑶瑶喜欢他是多么明智?哈?”


    “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拼命夸另一个男人,啧啧啧,”她抬起已经一脸生不如死的夕桐的脸,分开她额上的碎发,屈起手指,赏了自家闺蜜一个大脑嘣。


    一站一坐正进行批斗大会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


    守在门外的秘书们也没有通报。


    穿着一身高定黑色西装的虞思邪,双手交叉在胸前,默默地听完了闺蜜俩的所有谈话。


    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夕桐仍然能清晰地看到虞思邪嘴角挂着的那抹嘲讽微笑,跟昨晚她只隔着十厘米距离看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此时她拿着圆规去测量,绝对会发现,这个嘲讽微笑的角度都是一样的。


    对此,苏璐瑶完全没有当着大佬的面骂了他的“小娇妻”而害怕因此遭到针对。


    相比起某位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娇妻”,搞不好现在大佬看她更顺眼。


    夕桐此时只觉自己可以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接下来几天,夕桐的生活一反常态地安静。


    不久前说要追她的虞思邪不知道是因为温晏明的缘故还是工作很忙,几乎见不到人影,她们虽然还住在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但却没有见过彼此几面。


    夕桐睡了,虞思邪还未归;夕桐醒了,虞思邪已经走了。


    床边的位置摸过去没有一丝温度,加上虞思邪有随手整理的习惯,床铺整洁地就像晚上从没有人睡过。


    苏璐瑶这几天也不知去向,一反常态地没有宅在虞府里。


    难道她真的去追温晏明了?


    那个社恐值超越百分之百,对爱情婚姻无比抗拒的苏璐瑶去追人了?


    夕桐的脑子根本无法想象出这样的画面。


    “夕总,夕总?我们该出发去华山医院了。”胖组长打断了夕桐的思绪。


    “好的。”


    生活虽然安静,但不代表清闲。


    她及时收拾好情绪,立刻回归到工作状态。在北京跟进项目的机会千载难逢,正好能对标在W市进行的项目。


    外婆的病情最近也在好转,她继续留在北京的时间不多了。


    等到外婆可以出院的时候,她就会和瑶瑶小止一起回W市。


    至于虞思邪,虞家……她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脑子里一片空白。


    ……


    此时,距离力和集团不远的高档商城里,一家有名的网红咖啡店里只坐着一对男女。


    可能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来的人特别少,只有几个外卖小哥偶然出现。


    咖啡店员已经对来店里约会的男女见怪不怪,一些不是很有名的小明星也会来她们这打卡。


    “您好,这是您点的两份今日特别套餐。”


    饶是见过很多长相出众的人,店员还是没忍住用余光打量了温晏明几眼。


    这位穿着淡蓝色衬衫和卡其色西裤的男人让人移不开眼,特别的不只是一张漂亮的脸,更是周身散发出的温文尔雅的气质。


    跟男人相比,坐在对面的女人就显得很平庸了,虽然看起来也是精致打扮了一番,但还是泯然众人矣。


    店员默默在心里对这桌的约会say no。


    两人不搭。


    “瑶瑶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酒吧里,他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天生对情感的高直觉让温晏明有些预料到今天苏璐瑶约他出来的目的。


    他细心地替对面的苏璐瑶夹了一勺她有些够不着的新鲜鲈鱼。


    “谢谢。”


    苏璐瑶的两颊不自觉地浮起两抹粉红,胸膛里的心脏快要跳出,头上戴着的白色蓓蕾帽有些歪了,露出额角不受管教的碎发。


    温晏明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仔细打量,他发现她竟然有些像他的表妹。


    餐厅里播放的流行歌曲一首又一首。


    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安静,苏璐瑶没有回答温晏明的问题,但并不是她不想,来这里之前,她打了无数个表白的草稿。


    但,此时,心动的人坐在自己面前,除了努力控制住拿着叉子颤抖的双手,她做不出其他任何的行为。


    一曲终了,桌上的菜也都吃尽。


    “我……我……”


    苏璐瑶终于抬头看向温晏明,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


    咖啡店里满溢的咖啡香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很多年后,苏璐瑶只要去到一家把咖啡和餐饮融合的店,都会回想起初恋时表白的滋味。


    紧张,期待,茫然……


    气味代替记忆保留在她的身体里,如果知道结局,她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再勇敢一点,苏璐瑶!


    “我想去上个厕所。”


    在温晏明目不转睛的注视和让人沦陷的微笑下,苏璐瑶憋出几个字。


    “好。”


    男人的声音温柔得就像一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可爱小绵羊。


    这样的声音太过绅士太过无害,穿着淡黄色及膝连衣裙的女人顿住了步子,脚上的白色玛丽珍高跟鞋在地面上转过头。


    窗外的阳光洒进室内,落在温晏明的身上。


    这幅画面跟苏璐瑶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脑海中倾慕的男二形象完美重合,她为什么没有早早发现呢?


    或许,男二的温柔只有在一个冷漠强硬的男主衬托下,才会格外闪闪发光。


    温晏明只有在虞思邪出现后,才会成为完整的他。


    满脸通红的女人没有发现,她满目注视的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冰冷。


    “我喜欢你,温晏明。跟我交往好吗?”


    ……


    这几天的虞思邪确实很忙,上面交给他的任务越来越多,虽然都是熟悉的流程,但那些人被带走时眼中的憎恨就像细密的针无形扎在心上。


    洒下的冷水让他长舒一口气。


    关掉开关,虞思邪双手撑在墙上,低头。


    地面上的清水泛着红,鲜血的红。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颗早就在工作中麻木的心又重新开始学会害怕了呢?


    不远处,两米大床上正睡着的女人翻了个身,黑色的长卷发从淡粉色的被子中露出。


    轻笑从男人的嘴角散落。


    他再次睁眼,那些血色的幻觉都消失了。


    “小夕。”


    虞思邪将熟睡的夕桐搂进怀里,感受到暖意,她像一只小猫缩进他的怀里。


    他想保护她,想要她幸福一辈子,但他总是做得不好。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自己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房内的灯终于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