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视频通话
“璎璎”二字,通常只有在出租屋里,两人调情时分,又或者他要哄她时,他才会这样叫她。
她的小名陡然被他在办公室里叫出来,嗓音清润温和,含着几分低哑。
像被徐徐拨动的大提琴琴弦,在她心底荡起涟漪。
她起身,乖顺地坐过去;
他长臂一伸,揽住她香肩,小臂在她上臂处折回,将她紧紧固在他怀中。
将她搂在怀里,感受到她温香软玉的熨贴,他心中安定了不少,像一颗心得到妥帖温存的安放。
“璎璎,就算最坏的情况发生,哪怕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也不会将你开除。”
他嗓音很是温和。
“真的?”
“真的。你想在泰亨待多久就待多久,没人敢找你麻烦。”
有他罩着,谁敢找她麻烦?
得到这句话,乔若璎鼻尖隐隐发酸。
一直以来困扰她的、让她感到恐惧的“被开除”源头,在这一刻被从她心底扯出、彻底地根除。
这就是“铁汉柔情”么?
蒋宗也在用他的权势庇佑着她。
她将脑袋往他胸膛上拱了拱,轻轻嗅着他衬衫上清爽的雪杉和黑松木气息。
又想起他恐怕还没吃晚饭,柔荑在他坚实的胸膛轻推着。
“我们好好吃饭吧。”
“好。”
蒋宗也摸摸她的脑袋。
一阵风卷残云,两盒白人饭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乔若璎的胃口稍小了些,饭盒里剩了点贝贝南瓜,被她用勺子齐整地归到一边。
随后,她将盛饭的纸盒按照原样折叠回去,堆在一起,在扯出一张湿巾,来来回回地擦拭茶几面,纤柔的素手染了湿巾的湿润,光泽柔和。
期间,蒋宗也就一直静静看着她,那双灵巧的手,一直在忙活着。
这个小姑娘,很爱干净和整洁。
眼看着到了要出发的点。
黎正进来拉行李箱,蒋宗也和乔若璎两人并排走着,在电梯口停下。
蒋宗也心知,虽然这小姑娘知道她不会因为关系暴露而被开除,但她还是要隐瞒,不然届时风言风语在员工们之间传开,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所以,两人不能坐同一部电梯下楼。
锃亮的电梯门,映出两人面对面而站的身影。
她宽领毛衣的领口斜向一边,露出右肩,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挂着细细一条肩带,粉色的。
蒋宗也用手指将她领口捏起,往她细白的颈项处提了提,好遮住她裸露的肌肤。
“晚点让老陈送你回去。”
“好,注意安全。”乔若璎脸微微烧起。
刚刚他为她提领口,她知道自己肩带不小心露出来了,还被他看到。
虽说什么都被他看过也摸过了,但在公共场合,她还是会害羞的。
更何况,黎正助理还在旁边呢。
蒋宗也目光描摹着她脸上透出的瓷红,哑声:“好,你在家里要记得想我。”
“”
记得什么?
记得想他?
乔若璎脸烧得更厉害了。
大boss是生怕这种肉麻骚.话,下属听不见是不是?
非要当着黎正的面说。
而专业素养过关训练有素的黎助理,早就把视线看向落地窗外,假装在欣赏窗外的游云。
生怕蒋宗也说出更多的骚话,乔若璎赶紧点头,恨不能把头点得像招财小猫狂摇的手臂。
她心底跟明镜似的。
蒋宗也这人嘛,他就是要他可以拒绝别人,但不容许别人拒绝他。
他可以不想她,但他要她想着他。
“叮”,电梯快到顶层了。
眼见就要送走这尊大佛,乔若璎正要长松口气,谁知蒋宗也往电梯口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伸手按住她肩膀。
“你别忘了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
乔若璎懵懵的,把公司的事在心底过了八百遍。
她没觉得自己有忘记什么事呀。
“”
蒋宗也看着她,不自觉地,用舌尖碰了碰嘴唇,薄唇被他碰出一层润泽。
“别忘了,回来要请我吃饭。”
“”
合着他还惦记着那顿饭哪。
“记得的,记得的,等你回来就去。”
“好。”蒋宗也这才满意地进了电梯门,黎正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看着光洁鎏金的电梯门缓缓在眼前合拢,下行,乔若璎那口气终于长松出来了,裹在松软毛衣下的胸脯微微起伏。
总算把老男人送走了!
她的个人生活要回来啦!-
乔若璎嘴里哼着葛昀飞的歌,以最快速度回到家里,饭也不做了,在小区门口打包了一份炒面,三两步上了楼梯,掩上门。
说来惭愧,最近下班时间被蒋宗也占去好多,她都没时间听葛昀飞的歌了。
蒋宗也真是霸道。
乔若璎隐隐感觉到,
他想要占有的,不仅仅是她这个人,她的身体,还有她的时间,她所有的心思。
门关上后,她先反手绕到后背,解开内衣上细细一排挂钩,将两只饱满盈酥的雪兔从内衣里解放出来。
勒了她一整天,胸口都勒出红印子了。
随后,她将支架夹起,一边吃炒面一边刷手机,看切肥皂、捏镁粉块、修驴蹄等解压视频,一边往嘴里塞着炒面。
天渐渐黑下来了,西边的黄昏中裹挟着淡青、苍紫,像一瓶墨水倒进清水里,墨水越来越浓,清水越来越少。
她的窗户打开一隙,夜风从这隙钻进来,调皮地,将她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吹得鼓胀。
风里还有木樨花的花香,甜润馥郁。
这样的夜生活,真好啊。
更好的是,一看时间才晚上7:30,她还有一整晚的时间属于自己。
一连两晚,乔若璎
都过上了这种早下班、早回家、早洗澡、早享受的生活。
葛昀飞参加的综艺是农业题材综艺,一帮帅气又漂亮的明星,被导演安排得团团转,一会儿去捉鸡,一会儿去摘豆角,一会儿去养鱼。
眼看葛昀飞抓鹅时差点被大鹅扑棱着两只大翅膀,劈头盖脸打一顿,乔若璎乐不可支,笑得恍若枝头乱颤的娇花。
“铃铃铃”,微信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她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是“老男人”三个字。
怎么蒋宗也他人都到德国慕尼黑了,还要打视频电话过来?
这是要查岗吗?
乔若璎犹豫了几秒,见那铃声依旧响着,颇有种不依不饶的气势。
好像她不接起,它就会一直响,简直像《哈利波特》里的吼叫信。
她赶紧将综艺暂停,纤指在屏幕上划动,按下“接听”键。
“这么迟才接。”
手机扬声器中,男人低沉的嗓音传出,不疾不徐,经过电信号的处理后,带着几分磁性的失真,涌进人耳朵,带起阵阵酥麻。
“没听见您的电话。”乔若璎解释,生怕他追问“怎么会没听见”。
不过,当她将脸凑近屏幕,灯光从暗到明,她明净漂亮的脸在蒋宗也眼前放大。
少女漆黑剔透的瞳仁直直望过来,让他竟有一瞬因她而失语。
所以,蒋宗也便也忘记了追问。
好一会儿,两人通过屏幕,怔怔看着彼此。
乔若璎瞧着屏幕里的男人,丰神俊朗,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一颗,往上就是锋利饱满的喉结,她还在上面咬过一口。
她忽而意识到,现在在她心中,蒋宗也是比葛昀飞更重要的人了,重要很多很多。
“吃过饭了吗?在做什么?”蒋宗也先开口。
“吃过了。在看综艺。”乔若璎坐起,将脊背抵在床头板上,屈起膝盖。
“放后置镜头,给我看看你周围。”
她乖乖按照他说的做,手机后置镜头依次扫过拉得紧紧的水绿色窗帘,摆着新鲜果切的案头。
白底蓝花纹的圆形果盘里,红的西瓜、黄的芒果,淡绿的香瓜,奶白的山竹,宛若召开了一场水果趴体。
缀着草木藤蔓的蓬松被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蒋宗也想象得到,她那边的氛围:
窗帘紧紧拉起,门窗紧闭,好似隔绝了外来的一切纷扰,为她空置出一方天地。
而她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肆意地玩耍、打滚、享受。
真惬意啊。
她真是,很会给自己找乐子。
“这么舒服的追剧环境。”蒋宗也轻笑,看着她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另一种皮肤粉粉的、顶着朝天鼻的惬意小动物。
一种名叫“小猪”的动物。
璎璎舒服得像一头小猪,香香软软的那种。
“您呢,您那边在做什么?”乔若璎问。
“我在办公,居家办公。这边是慕尼黑时间的下午一点半。”
蒋宗也说着,也将手机镜头换成后置。
乔若璎看过去。
入目便是空旷又奢华的别墅内景。
远处落地窗外,山毛榉金黄的落叶和银杏树亮黄的叶子铺在地上,恍若一张金色地毯;
近处,木地板呈条状排列,光滑如打蜡,有如船坞甲板上齐整的线条。
大、空旷,上面摆着几张黑色真皮沙发,像一块块黑松糕。
“这是你在慕尼黑住的酒店?”
好高档的酒店,设计得也十分个性化。
“不是,这是我在慕尼黑的住宅。”蒋宗也说。
“”
乔若璎感觉被他秀到了。
原来他在慕尼黑这种地方,也有自己的住宅。
他可真有钱,她真想跟这帮有钱人拼了。
“您在居家办公?”
少女好奇的嗓音通过电信号放大。
“对,今天下午不用考察工厂。”蒋宗也转动机身。
屏幕中,出现一张黑胡桃木办公桌,又宽又大,上面摆着一台薄薄的笔记本电脑,边缘闪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乔若璎感叹,蒋宗也出现的地方,五步之内必有办公电脑。
“那您先好好办公,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挂了?”
她还急着去看她偶像的综艺,这不她都落下五分钟的进度了。
“别挂,你陪我办公。”
蒋宗也的语气带着命令。
“”
乔若璎真想说,老板呀老板,现在是下班时间。
瞧,她说的没错吧?蒋宗也分不清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的边界。
她极力将对他的吐槽咽回去,面上维持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怎么陪,我也要拿出我的电脑办公吗?是不是白天没整理完的表格现在再接着整理?”
她语气幽幽,含了点幽怨。
瞧瞧,她这忍耐功夫还不到家嘛,轻轻逗她一下,就七情六欲上面。
蒋宗也唇边牵出一缕浅笑,笑中带着宠溺。
“不用,我们就开着手机视频,你看你的综艺,我办我的公。”
“这样也行?”乔若璎疑惑。
这不就相当于,他办公的时候,有个人在他身边玩游戏,不会将他的玩心也勾出来么?
但她转念一想,可能蒋宗也这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工作”,他对工作如痴如狂。
他的工作就相当于其他人的“玩”。
“只要让我看到你的脸,就行。”
不自觉地,蒋宗也伸手,对着手机屏幕上她的俏脸抚了一下。
抚完才意识到还隔着屏幕,他抚了一手空气。
蒋宗也讪讪地收回手。
“”
这就有点尬了。
好在当他看向屏幕时,发现乔若璎正垂眸托腮,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没注意到就好。
她没看见,就是这个动作不曾发生过。
乔若璎托腮思考了下。
以她对蒋宗也的了解,若是她拒绝他,不陪他一起“工作”,那蒋宗也一定会面不改色、咄咄逼问“为什么不陪我工作”、“是不是不愿意陪”。
届时她又要多费一番口舌安抚权威,说来说去嘴巴都说累。
拒绝他可真是件麻烦事儿。
一个月十万的工也不好打啊。
而且,他要求的是看着她的脸,她可以戴着耳机,不让他看到综艺画面。
“好,那我们一起。”乔若璎说着,掀被下床。
她将电脑和手机并排放着,在胸口下枕了一只枕头,趴好,把支架上的手机挪了挪,让镜头照向她。
随后,她拉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将小巧的白色有线耳机塞进耳朵里。
综艺那欢脱的背景音乐响起,没到两分钟,她就又沉浸回综艺世界里了。
就这样,一根网线连接着他们,她看综艺,他办公。
在这寂静的夜里,竟然生出几分“岁月静好”之感。
但也没静好多久。
“把手机镜头往下挪点儿。”
“都看不见人了。”
冷不丁地,蒋宗也声音响起。
乔若璎一怔,摘下一边耳机,看向手机镜头。小窗里,她的脸不见了二分之一,只看到矗立着呆毛的头顶和瓷白的额头。
手机屏幕上边,是一片天花板,雪白刺眼。
“我是要看你,不是看天花板。”蒋宗也似笑非笑,调侃她一句。
“不小心往下滑了点嘛。”乔若璎讷声。
刚开始她是双肘撑在被面看视频的,看着看着,姿态放松,就往下滑,改为小臂压在枕头上,整个人就低下去了。
“现在好了。”
她把手机支架降低,将手机往里扣。少女明皙漂亮的一张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中。
许是刚洗完澡,她肌肤细腻水润,像刚剥了皮的鸡蛋。
蒋宗也盯着她看了会儿。
她视线一直凝在屏幕上,就没离开过,唇角弯弯挂着一缕笑容,她越看,身子越向前,好像要钻到屏幕里去,垫在她锁骨之下的枕头,也就越往后。
女孩柔软的乌发披锤,遮住美好的肩线,睡衣领口宽松,隐约可见莹酥细腻,随着她双臂收拢的姿态,挤出一抹沟壑,若隐若现。
他视线越过她肩膀,在她肩膀后,她的小蹆正俏皮地举着,脚踝相互交叠,像两只交颈的小动物,可可爱爱。
细腻柔红的足心,折起一道道红痕。
不自觉地,蒋宗也伸手,将领带扯松,喉结吞咽,扯出一条干净利落的动线。
视线下,她宽松的猫猫头睡衣领口下,可见隐隐约约的轮廓,挺拔傲人——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和老婆分别,所以要一步一回头,和老婆唱十八相送的老蒋。
不仅要唱十八相送,还要打视频通话回来查岗。[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老蒋:璎璎好黏我,我好喜欢。
璎宝:[问号][问号]咱两是谁黏谁?谁更离不开谁?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滴!谁更黏对方我不说[狗头][狗头]
第32章 视频
蒋宗也不由得想起同住在出租屋那几晚,那时她来着例假,他们躺在床上,他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大掌抚摩着她光滑脊背,能抚到她内衣的背扣。
原来,这小姑娘单独在家时,睡衣里头是不穿内衣的。
所以那几晚穿了,她这是在防着他?
她防着他,像防狼似的?
联想到这一点,倏地,蒋宗也眸光黯了,眸底闪过几缕晦涩不明。
“乔若璎,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好好工作?”
少女看综艺看得唇角弯弯,冷不丁一道男音响起,男人清哑低沉的声线,通过网线递进她耳朵里。
“”
大boss这么冷不丁地叫人名字,嗓音又冷又凉,还真是怪吓人的。
“我哪有不想让您好好工作了?”她灵动的眸光中带出疑惑。
明明是他不想让她好好看综艺,好不好?
“”蒋宗也舌尖在薄唇上碰了碰,没说话,视线隐晦地落在手机屏幕下方。
乔若璎瞧瞧他视线的落点,再低头瞧瞧自己,隐约看见睡衣下一点腻白的隆起,腻白之间,一道沟壑饱满。
她霎时明白过来,腾地一下,脸红了个透。
蒋宗也“吓唬”了她,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盯着看她的反应。
头一次,他发现少女的脸红竟然可以红得如此层次分明,层叠递进,从耳心蔓延到脸颊,再到脖颈。
像被浅浅涂抹了一层粉。
她咬了咬唇,从旁边拽过一只乌萨奇玩偶,遮在衣襟前,闷声:“是你偷看。”
蒋宗也朝屏幕下方看去,勾得他血液奔涌、青筋贲张的美景,已经换成了一只脸黄黄的玩偶,耳朵长长,圆眼睛咧嘴巴,五官组合出的笑容既傻乎乎,又魔性。
“平时你在家,里面的衣服穿不穿?”他拿起矿泉水瓶,仰脖灌了一口。
乔若璎反应过来,里面的衣服,指的是“内衣”么?
“不穿,太勒了。”
不自觉地,她嗓音带了几分软。
怎么蒋宗也还问她这种如此私密的问题?好羞耻。
勒?这一个字形象又动感。
霎时,他脑海中闪回画面,兜裹在细细肩带下的盈酥,随着她被抛起抛落,有若波浪起伏,晃起迷人弧度,又像被猎人追赶的雪兔,四处窜逃
他轻咳一声,声线酥哑到极致,反问道:
“那我和你在一起那几天,你怎么还穿着?”
“”
乔若璎囧。
合着他又开始套路她了,一开始问完那句“平时在家穿不穿内衣”,就是为了埋伏这句话。
她这辈子走过最深最长的路,绝对是蒋宗也的套路。
“没想到,璎璎,你还挺防着我的,像防狼。”
蒋宗也手臂架在椅子扶手上,修长的手指垂下,轻轻搓捻着,手背上的青筋随之起伏,若隐若现。
听起来,蒋宗也语气里好似有一丝失望?
她目光落在他闲闲挑起的剑眉上,从他眉眼中读出几缕玩世不恭的意味。
她霎时不确定起来,不知这缕失望是真实的,还是他装的。
指不定他又想装失望,好让她“安慰”他。
“家里面有男人,我不习惯。”她脸红红地解释。
这是最真实的原因,虽然两人睡也睡过了,摸也被他摸过了,但她还是害羞啊。
“那我是第一个去到你出租屋里的男人?”
蒋宗也忽而意识到什么,一股暗爽之意从心底升起,唇角再度勾了起来。
其实,他蛮喜欢她害羞的。
她害羞起来,好乖。
“嗯,您是第一个。”
得到她确切的回答,他唇角的笑意深刻了三分,哑声道:“以后你就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家里有男人?
她知道蒋宗也只是在她那里短住,过一阵子他压力减轻了,不用再搂着她才能入睡,就会回到他的大平层和豪华酒店里去了。
她也希望他回去。
“以咱们的熟悉程度,你防我还像防狼似的,璎璎,我有点失望呢。”
蒋宗也似笑非笑的嗓音再度响起。
乔若璎心底“咯噔”了下,警惕心顿起。
瞧瞧,她就说吧,“招数”来了。
“是我不对。”
她弱声。
“那璎璎,听好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补偿我,嗯?”
她纤长的眼睫眨动两下,像灯光下扑簌的蝴蝶,视线朝他望去。
不知何时,别墅落地窗的窗帘已缓缓合上,鸽灰色的厚重天鹅绒窗帘,将偌大的客厅遮得密不透光。
只有墙角一盏壁灯提供的光源,斜斜打过来,在他俊挺的侧颜切割出伦勃朗光影,半明半寐。
他幽深的桃花眸中,涌动着,纠缠不休的,像黑雾一样将人席卷的,是欲望。
“璎璎,把睡衣撩起来。”
太直白了。
但她已经在某些时刻,无数次领略过他的直白,比这更直白、更露骨,更让她耳心发酥的,都有。
内心深处,其实她是喜欢的。
喜欢他因为她而情动,失控,让那双禁欲的桃花眸,瞳孔失焦,迷离,而他喉间也滚出一声低喘。
出租屋里,水绿色窗帘紧紧闭合,像海贝紧紧闭合的贝壳,而贝壳里别有洞天。
天花板的大灯熄了,卧室被深深浅浅的黑所涂抹着,充斥着。
缀着草木藤蔓的软被子里,泄出一隙柔和的圆光,却是她将斗柜上一枚小圆灯带进了被窝里,连同她的手机和摄像头。
乔若璎心若擂鼓,整个人埋在被窝里,呼吸呼出的热气,将一小块被面烘得温软发烫。
她睡衣解开了两三粒纽扣,将镜头对准锁骨之下。
借着小圆灯的灯光,蒋宗也能看到哪儿,她也不确定。
如果看的位置不对,他肯定会提醒她的果不其然,手机扬声器里,传来男人过分喑哑的嗓音:“璎璎,右边一点儿,近一点。”
“”
她深吸一口气,将屏幕挪过去。但,刻在骨子里深刻的羞耻,也让她下一秒,就用空着的纤掌,捂住了蒋宗也想要看的目标。
男人的呼吸,重得像风箱中被搅动的炉火。
而半密闭的被窝,愈发放大了他的呼吸,急促的,cu重的,让她羞臊顿起。
“好了没呀”她闭着眼睛,软声催促。
“再等等,璎璎,手机放远一点。”
“”
她侧躺过一边,抻着皓臂将手机放远,心中暗暗希望,小圆灯的灯光能再暗一些,暗一些,别让他看得那么清楚。
“乖宝宝。”男人发出一声叹息,带着一点欢悦。
薄被上她呼出的热气,又返回来烘着她的脸,让她愈发双颊染烧。
这样的夜,是静寂又流动的,她好像也成了水底的一株海草,飘摇着,水流从身周流经,又暖又痒。
“璎璎,叫哥哥,叫一声。”网线那头,传来他的命令,语气霸道。
“哥哥”
她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嗓
音破唇而出,袅袅的,又软又娇,带一点求饶,她听了都觉得羞耻。
“叫宗也哥哥。”
“宗也哥哥”
“好乖。”一声满足的喟叹,他嗓音沙哑得像揉皱的羊皮纸,轧着颗粒感,一粒粒往她耳心里钻。
“真漂亮,宝宝。”
他夸她。
这是在夸她的乔若璎一下子反应过来,害羞地闭起了眼睛。
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这一对儿,每每实战的时候都爱不释手,他还毫不掩饰他对它们的喜欢。
紧接着,乔若璎听到扬声器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像浴室里花洒打开时的声音。
她在流动如浓雾般的黑暗里微微睁大眼睛,不由得去猜想,蒋宗也那边,这时该是怎样一个场景
他是不是站在莲蓬头下,扯开衬衫纽扣,让衬衣和裤子一并掉落在地,用清水肆意地冲刷着他自己?
液体混杂在水流中,一并被冲刷干净。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似乎嗅闻到了淡淡的,独属于男性的气息-
德国,伯根豪森区。
一栋占地广大的包豪斯现代别墅,窗帘紧紧拉起。
浴室内,蒋宗也拿着花洒一阵冲洗,清水浇淋在他头顶,沿着额头、高挺的鼻梁、利落的下颌骨滑下,他喉结深深咽动着,滚出一声叹息,低沉又欢悦。
他想他是中了她的毒了。
偏偏他还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方才,她开的小圆灯,光线偏低,光影朦胧。
他看她时,如雾里看花,看得影影绰绰,极不分明,可正是这种模糊的、若赢若先,增添了恰到好处的朦胧氛围。
屏幕画面中,时而闪过一抹诱人的白,白中一点殷红,像绽放的蓓蕾,又被她紧紧遮住,从纤纤素指的缝隙里,害羞地探出。
蒋宗也屏住呼吸,恍若置身幻境。
他好像一下子到了鹅毛大雪纷飞的冬天,将雪攥成浑圆的雪球儿,他肆意地捏玩着;
不一会儿,雪堆后又蹿出雪兔,让他想要去追逐,指尖和兔儿一起跳跃,转过一道素指并成的栅栏,栅栏后,点点红梅绽放,嫣红,涨大
他有一种将她的洁白无瑕,染脏的冲动。
譬如,提着炝,让热牛奶浇淋在雪球上。
纯洁无瑕的,她一定会哭吧?
好恶劣,他想让她哭。
蒋宗也半阖着眼皮,虽然diy了一场,但心中只有无以名状的空。他有点想回罗城了。
想回去见她。
把她堵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不给她出门,上班。
用镣铐绑着她纤细皓腕,对她任意施为
屏幕那边,传来少女均匀的呼吸,纤长又柔软。
这一场结束后,乔若璎便将手机重新从被窝里拿了出来,放在枕边。
借着小圆灯的光线,蒋宗也看见她侧着枕在枕头上,枕畔拖出一把青丝,而其中的几缕,调皮地在她脸颊垂荡。
她安安稳稳地睡着,纤长睫毛在眼下躺倒,两颊还泛着方才因他而起的红晕。
那睫毛根根分明,好像他数一数,还能数清楚根数。
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躁动的心重新得到平复,他又继续投入回工作之中-
第二天,乔若璎醒来时,右边手臂都枕得酸麻了,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机还握在她掌心。
将设置页下拉一看,电量处一条细细的红线,宣告着电量准备耗尽。
她仔细一看,才发觉昨夜她和蒋宗也的视频通话时长长达三个小时。
怪不得,手机电量都差点被烧没了。
同时,她心底浮处隐隐的疑惑。
她醒着和他打视频的时长,满打满算不过一个半小时,那剩下的一个半小时,蒋宗也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他不及时挂断视频?
总不可能一直开着屏幕,静静看了她这么久吧?
光是想想蒋宗也那双桃花眼,脉脉地瞧着熟睡中的自己,乔若璎便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情不自禁地,她伸手摸了摸细白的后颈,好像那儿绒绒地长出了象牙似的白玉疙瘩。
一定是他忙于工作,忘记挂断电话了。
对,一定是这样。
她打开微信消息,蒋宗也的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老男人:「小猪,你睡觉的时候会打呼。」
谁睡觉打呼?
她睡觉打呼?
乔若璎摇摇头。
她才不信呢。她怎么可能睡觉打呼?
她“牙尖嘴利”地回过去:「本美少女睡觉从不打呼。耶/耶/耶」
乔若璎翻出充电线,快速给手机充了个电,拿着便当盒里装的面包卷,去往地铁口。
走到地铁口时,她看到有小情侣手牵着手,女生时不时用脸在男生肩膀上蹭一蹭。
好亲昵。
蒋宗也叫她“小猪”,也很亲昵呢-
这几日,若是远在德国慕尼黑的蒋宗也下午独自办公,他就会打视频通话过来,要乔若璎陪他。
渐渐地,乔若璎也习惯了这种“一根网线相连,他办公她追综艺”的模式。
她也学会了,在接他视频的时候,穿领子窄一些的睡衣,要么就坐着看综艺,不能趴下来,省得惹他“兽性大发”。
大多数时候,蒋宗也工作都是沉浸式的,她朝屏幕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立体的侧颜,眼神紧紧凝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专注,不分神。
但她没有发现的是,蒋宗也会在停下来休息时,看向她。
看她不时笑得一颤一颤,笑起来时,唇角翘起,右侧露出一颗小虎牙,尖尖的,白白的。
他看着她的小虎牙,伸手摸摸喉结,想起那时她是怎么一口咬上来,在他喉结留下一圈儿牙印。
为什么,她就能笑得这么开心?
就好像,她从来没拥有过什么烦恼。
哪怕是他有工作上的烦心事,看看她的笑容,那些烦恼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在看什么综艺?给我看看。”
终于,蒋宗也又一次看到她掩着唇哧哧发笑,像枝头被春风吹得簌簌轻颤的海棠时,忍不住开口。
乔若璎摘下耳机,犹豫了下。
几天相处下来,她对于“在蒋宗也面前看葛昀飞综艺”这件事,放松了不少警惕。
给蒋宗也看一下应该也没啥吧,反正她不会说她是因为葛昀飞才追这个综艺的。
瞅准一个没有葛昀飞的画面,她将手机镜头对准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上,正是一个俯瞰镜头,绿色的田垄里,如散落糖块般散布着一些明星,衣着鲜亮,欢快的弦乐如丝带般缠绕。
下一秒,屏幕恰好出现一个女明星,对着镜头展示一大把豆橛子,又长又绿。
“这是什么?”蒋宗也问。
“一档农业题材的综艺栏目,就是把明星们赶进田里,让他们做农活。”
“哦。”蒋宗也懂了。
他觉得真无聊,干嘛要去看明星做农活,这有什么好看的?
正当他目光要从屏幕上收回,忽而屏幕右下角,闪过一缕亮银色的光芒。
“等等,”他止住她将屏幕闭合的动作,眼睛眯起,落在屏幕右下角,沉声:“右下角这是谁?”
乔若璎向右下角看过去,那模糊到好似打了马赛克,只露出一个小小人头的,正是葛昀飞。
“”
她心底一阵紧张。
蒋宗也是有火眼金睛吗,怎么连这米粒般大小的葛昀飞都能认出来?
她不仔细看,还没发现葛昀飞入镜了。
“把演员表打开给我看看。”蒋宗也命令道。
乔若璎一颗心骤然急跳了两下。眼下到了这地步,只好按照他说的去做。
演员表旁有明星们的卡通大头贴,她安安希望,蒋宗也不要认出葛昀飞。
然而,下一秒。
蒋宗也目光精准地落在葛昀飞的脸上,沉声道:
“这就是你在音影室跟唱的那位小男星?”——
作者有话说:乌萨奇宝宝:(魔性地笑)(傻兮兮)(由我来守护璎璎的xiong口!)[狗头
][狗头]
老蒋:你守不住的。[摊手][摊手]
基于对璎璎的喜欢和尊重,老蒋紧急把对葛昀飞的称呼从“小白脸”变成了“小男星”,但总有一天他得知第一夜的真相,会狠狠再骂N遍“小白脸”的!
老蒋是个雄竞意识很强的男人,会下意识地排斥一切璎璎身边的异性,也会攻讦他们,宝宝们知道他有点癫癫的就好。[小丑][小丑][小丑]
第33章 约会
蒋宗也:“这就是你在音影室跟唱的那位小男星?”
他舌头紧急打了个弯,才硬生生把“小白脸”后两个字咽了回去,改成“小男星”。
之所以对葛昀飞如此留意,是因为在宝格丽那回,他清楚地记得,他推开音影室的门,就看见乔若璎脸蛋红扑扑的,神情振奋,神采奕奕。
那样的鲜活生动,像枝头初绽的春棠,简直让人怀疑她“如听仙乐耳暂明”。
所以,虽然当时他只匆匆扫了眼葛昀飞,但还是对这个小白脸十分有印象。
“”
乔若璎囧。
这点蛛丝马迹,蒋宗也都能发现是葛昀飞?
他怎么不去做法医?
肯定能破很多很多案件。
“嗯嗯。”她点点头。
透过屏幕,蒋宗也盯着乔若璎的脸,稍稍研判了下,目光锐利。
不知是否她一直为那夜喊了一夜的“葛格”心虚,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蒋宗也那锐利的目光所穿透,连脊节都因此僵硬。
蒋宗也不仅合适去当专门发现蛛丝马迹的法医,还合适去当审判犯罪嫌疑人的法官。
嫌疑人在他锐利的目光下,肯定什么都招了。
“你是因为这个小男星,才来追这部综艺的?”
蒋宗也问。
之前他一直看着她追综艺时的笑容,只觉得她笑得如此灿烂,开怀,像地里一大片金灿灿的向日葵。
但待得知这部综艺里有小白脸时,他开始隐隐觉得,乔若璎的笑容里,透着一点花痴。
她怎么可以对着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花痴?
绝对不可以。
“不是。”乔若璎回答。
在诚实和撒谎之间,她选择了撒谎。
还好,在现实中撒谎不会让鼻子变长。
没办法,谁叫蒋宗也严厉起来时,是如此地可怕?
她若不撒这个慌,只怕要拔出萝卜带出泥,就让他知道那晚的真相了。
“我只是因为喜欢这种题材才去看的啦。你信不信,明星煮豆橛子没煮熟,吃了会中毒,嘴巴吐绿泡泡,很搞笑的。”
她弱弱地说。
“”
蒋宗也没忍住,轻哂一声。
这个璎璎,她的笑点怎么都如此奇怪,如此搞笑?
听见蒋宗也的轻笑,乔若璎放松了下。她多希望大boss就这么轻拿轻放地放过她了。
然而,蒋宗也很快将笑容收了起来,谈话回归正题。
“不过,这个葛昀飞是你偶像吧,你为什么粉他?”
据他所知,一些小女生崇拜男偶像,愿意为男偶像花钱,是因为将他当成了自己男朋友。
他希望乔若璎不要有这种想法。
“”
听见他这样问,乔若璎感觉,自己的大脑转成了一台电风扇,呼哧呼哧。
“我只是喜欢听他的歌。他的歌,还挺励志的,我经常听。”
她说的是实话。
最开始,她粉上葛昀飞,是因为高三那年,学业最紧要时,乔莉女士得了甲状腺癌,在Z省省立人民医院动手术;
外公外婆年老体迈不能陪床,她请了假,和乔若琪在医院陪护,消毒水的味道苦涩的往她鼻孔里钻。
妈妈刚做完手术,脖子还蒙着纱布,虚弱得只能喝粥;
她和妹妹饿得饥肠辘辘,她打发妹妹去买饭,乔若琪买回一份20元的炒饭,她知道价格后就炸了,对妹妹发了火“你怎么可以买这么贵的饭菜,钱不够了妈妈的营养怎么补?”
乔若琪也有自己的委屈,大吼“这炒饭我还舍不得吃,买回来给你吃的”。
两姐妹吵着吵着,在走廊里抱头痛哭。
那时候,乔若璎真觉得生活黯淡无光,好希望快点离开医院,妈妈快点好起来。
她将自己的哭声压抑在喉咙里,告诉自己“你已经是这个家里的大人了你要快点长大”,
就在这时,走廊里飘来一首轻快柔和的歌曲,男音唱着“今天总会过去,明天总会到来,小孩你只管长大”。
在那一刻她需要一个励志的存在,激励自己快点把眼泪收回去。
而葛昀飞的歌声,恰好就填补在这里。
所以,她就粉上他了。
现在想想,那段医院往事,简直像上辈子发生的一样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生活得足够好。
“成,那没事了。”
蒋宗也听见她这样说,将一番教训她“不能把偶像当成虚拟男友”的话给吞了回去。
只要她不是把这小白脸,当成虚拟男友,就一切都好说。
“”
乔若璎直不敢相信,她这就算在蒋宗也那儿过关了吗?
那以后,应该还能继续追葛昀飞的综艺吧?
她又不可能因为他不喜欢,就不追-
一周后。
天气比前段时间又稍冷了些,乔若璎出门,在毛衣外,又加了一层保暖的风衣。
蒋宗也从慕尼黑回来,罗城南郊工厂的“Sirius5”缺失的零件也做好了。
泰亨集团紧锣密鼓地进入了上市预热阶段。
每晚在公司加班的牛马,也从研发部换成了市场部和销售部。
一桩大事落地,蒋宗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从黎正那儿,乔若璎知蒋宗也周四便落地罗城了,连轴转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并没有来一回来就来出租屋找她,而是去了酒店休息。
见状,乔若璎还是有种“蒋宗也在把她当成工具在使用”的感觉。
就比如,他压力大睡不着时,要抱着她入睡,但等他心中大石一落,他睡眠恢复正常,就不怎么需要她了。
不过正好,她想要自己的个人空间。
周五晚,乔若璎即将下班时,蒋宗也发了条消息过来:「明天下午有空吗,记得请我吃饭。」
工位里,乔若璎看到这条消息,捧着手机,笑得唇角弯起。
原来,蒋宗也还记挂着这件事呀。
她以为Sirius5上市在即,蒋宗也暂时把请客吃饭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但老男人也是狗男人,占她便宜的事他怎么可能忘?
乔若璎约了明晚的烘焙班大师课程,她本想让蒋宗也改个时间,但转念一想,蒋宗也这种大忙人,请他吃顿饭都是纡尊降贵的,指不定他只有明晚有空,不如就明晚吧。
毕竟,对事件的决定权,不管大事还是小事,大多数时候都在蒋宗也,而不在她。
是她要将就他的时间。
咬人猫:「好的蒋总,那就明天,几点到几点合适呢?」
老男人:「你几点到几点有时间?」
咬人猫:「我从下午四点后开始都有时间。」
老男人:「好,那就明天下午四点,我去你楼下接你。咱们晚上吃什么?」
下午四点开始?
乔若璎傻眼,这也不是饭点呀。
大boss不是很忙嘛,怎么有时间从四点开始饭局?
乔若璎给他发了个地址,是罗城大学附近一家涮肉店。
咬人猫:「我想我们可以去吃明福涮肉,可好吃了,罗城大学学生毕业了还专门回去吃它呢,您觉得吃涮肉可以吗?」
涮肉啊。
蒋宗也手指轻扶在额头上。
每次他去北城出差,那边的合作商必定招
待他在雍和宫附近的四合院会所里吃涮肉,涮的还是当天新片的小羊羔,肉质鲜嫩。
吃多了也腻,他对涮肉没什么期待。
只不过,她选的这个地点好。她是罗城大学毕业的,他愿意去试试她大学时期常去的饭馆。
老男人:「可以。」
咬人猫:「就是四点去有点早,要不要六点再去呢?我会联系商家给我们留好位置的,保管不用等位。」
老男人:「还是四点去,你选的不是在罗城大学附近么,我们四点去,先去逛逛你的校园,到点了再去用餐。」
逛校园?
蒋宗也要和她一起逛她的大学校园?
乔若璎一摸下巴,觉得蒋宗也这个决定,有点诡异了。
或许,蒋总是想和她这种刚出社会的小年轻重新回去感受下大学校园的氛围?
毕竟,他离他的大学生活时代已经很遥远了吧。
想到这儿,她豁然开朗。
咬人猫:「好,那咱们四点出发。蒋总,到时候穿显青春一些的衣服。」
发完这句话她就后悔,因为她知道蒋宗也一定会抠字眼。
果不其然。
老男人:「青春一些?你意思是我老了,你嫌我年纪大?」
“”
乔若璎想着网线那边,蒋宗也一脸黑线,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反问“我有这么老吗”,就觉得好玩。
实话说,她确实觉得他年纪有点大,毕竟,她身边朋友都和她同龄啊。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能怎么说。
乔若璎绞尽脑汁,拍了几句马屁:
「怎么会呢,男人年近三十而立,就是最好的年纪,既保存着少年人的清爽少年气,又有了事业男性特有的稳重成熟。」
收到她的回复,蒋宗也拿起手机一看,唇角的笑弧渐渐加深,唇角向上勾着,很有几分痞气。
既有清爽少年气,又稳重成熟。
在乔若璎心中,他就是这么个形象么?
不错。
咬人猫:「刚刚我的意思是,咱们这次要去校园里逛,所以最好穿些学生气重些的衣服,衬衫和西裤比较正式,不适合。」
老男人:「懂,我的衣品你还信不过。」
咬人猫:「信得过,万分信得过。」-
周六。
在这个风中泛着凉意的秋日午后,乔若璎裹着被子,香香地睡了一觉。
三点,她准时起来,抻了个松懒的懒腰,开始翻衣柜找衣服。
她自己的搭配功力差,但袁依依搭配功力好。
去年,袁依依实在看不下去,在和她逛街时,特意去优衣库给乔若璎选了几套秋冬装扮。
她把袁依依给她搭好的学院风毛衣穿搭换好,又梳了梳头发。她有心想给自己化个妆,不过以她的化妆水平,化了不如不化,蒋宗也一定会吐槽。
所以就放弃了。
她往腿上套小腿袜,小腿袜勒得她的腿很有肉感,修长饱满;
不知道蒋宗也今天会是什么打扮呢?她还有点期待他除了正装之外的造型。
天玺寰宇,衣帽间。
蒋宗也从衣架上取出两件高领毛衣。一件是珊瑚红色的,一件是纯黑色,他在这两件里犹豫不决。
珊瑚红色,他嫌太出挑;纯黑色,他嫌太中规中矩。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选那件。
此刻,他正站在落地镜前,身上套着一件休闲衬衫,正将两件毛衣反复脱换、比较。
穿毛衣时将发型弄乱了,蒋宗也稍稍低头,以指为梳,将头发捋了捋,捋成清爽的碎盖。
捋着捋着,他忽而反应过来:不就是和乔若璎去吃顿涮肉,他用得着这么隆重?
蒋宗也一琢磨,这段时间,他似乎在乔若璎面前过于注重“个人形象”了。
明明从慕尼黑回罗城那晚,他就想去她出租屋找她了。
结果在车上一照镜子,连天的奔波让他风尘仆仆,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他摸着扎手的短短胡茬,不愿意让她看见他这般模样,就没去找她。
这样一看,穿珊瑚红毛衣,虽然更衬托出他身上的少年气,但也显得太过刻意,还是选黑色毛衣。
穿好后,他拖开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一枚从Cartier定制的豹头戒指,戴在右手食指上。
学院风穿搭,少不了一些小点缀。
下午三点十五,司机老李已经在车库旁等他了。老李出来透风,百无聊赖地看着车库里灰白两色间隔的墙。
远远地,一个身穿黑色高领毛衣、下搭卡其裤和板鞋的男人随意地单手插兜,朝他走过来,硬生生把灰白车库变成了工业水泥风走秀现场。
好帅的小伙子。
老李眼前一亮,等小伙子走进了,他才认出这人是自家老板蒋宗也。
这身清爽利落,仿佛像森林中一泓泉水。
老李纳闷,今天自家老板怎么换了个风格了?
不仅如此,蒋宗也走到车门旁,还特意撩了撩头发,问老李:“李叔,您觉得我这身怎么样?”
老李夸赞道:“小蒋总,您这身显得您帅气、气质不凡,很年轻。”
听到“很年轻”三个字,蒋宗也满意颔首。
下午三点五十,乔若璎收到蒋宗也的消息:「我到你楼下了。」
「好,马上下来。」她回复完,像只小鸟雀儿似地下楼去。
梧桐树下,宾利欧陆静静泊在车位里,车头方正如蓝鲸。车门旁,黑衣卡其色长裤的男人,长身玉立,一只手随意插在兜里,秋风拂过他长发,都带着眷恋。
穿着绞花马甲和学院风灰色褶裙的女孩,小跑着奔过来,风掀起她裙摆,在小腿袜和裙摆中央露出的一截腿,白得好像在发光。
衬着梧桐树那黄灿灿的画框,画面中的男女主角,远远看见彼此时,都是一怔。
蒋宗也想到了“情侣装”。
乔若璎脑海中冒出“好帅”两个字。
待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乔若璎“唰”地一下,不期然回想起那次视频,他直接命令她“把睡衣撩起来”,而她也果真撩起来了,解开纽扣,给他看他的
这般想着,裹在法式内衣里的,涌起点点酥麻,好似被他用劲糅捏一般。
她明净的脸染上几缕红晕,蒋宗也视线捕捉到这点红,轻笑一声,音色清冽若山间迸溅的清泉:
“见到我就送我这么份大礼?”
乔若璎不解,待要抬头看他,他指腹捻上她脸颊,好整以暇地提醒她:“你脸红了。”——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单方面和小璎去校园约会的老蒋。
老蒋,你这是单方面谈上恋爱了啊,还要璎璎和你一起逛校园
蒋boss:老婆,你嫌我年纪大。[化了][化了]
璎宝:有点,再过几年是不是得吃肾.宝了。[狗头][狗头]
蒋boss:吃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今晚不想睡觉了是吧?[摊手][摊手]
第34章 车上
“你脸红了”,他说这话的语气,如此笃定。
笃定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像中学时代,因为自己耍帅的举动被女神留意到而翘起尾巴的小男生。
“”
乔若璎囧。
她脸红就脸红,他就不能不说出来嘛?非说出来做什么。
“刚刚跑步,热的。”
她弱弱辩解。
瞧瞧,她还跑着来见他,跑得脸都红了。
蒋宗也闻言,唇角翘得更往上了。
他为她拉开车门,两人一并坐进去。
车门关上的同时,蒋宗也按下按钮,车内隔窗缓缓降下,为后座隔出一片私密空间。
女孩就乖乖坐在他身边,蒋宗也目光锐利,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她的穿搭。
柔顺的乌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马尾,发间还有缕缕幽香;
小腿肉裹在袜子里,将竖条纹撑开,撑得肉嘟嘟,让人想捏一把。
百褶裙和小腿袜之间,空出一段大腿,圆润有肉感,莹白的肌肤泛着粉红。
“今天这身打扮不错,你自己搭配的?”蒋宗也扫视完,目光流露出一缕赞赏。
难能的是,她这身衣服的布料质感、版型都很不错,起码有平均水平,比她之前胸
前带着小狗图案的聚酯纤维T恤,雪纺白底波点长裙要好得多。
“不是,是袁依依去年给我配好的。”
“”
是他高估她了。她还是没多少搭配细胞,好在人长得美,披个麻袋都显得麻袋有质感。
“袁依依,就是你那天说要请客的闺蜜?”蒋宗也回忆起来。
“对,她和我一样,都来罗城读书。”
“你们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对,我们都是从Z省考到罗城的。”
乔若璎点头。令她诧异的是,这些问题,都是私人的。
像蒋宗也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愿意费心思去了解她的社会关系网络吗?
心中有个地方,弦颤动了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她和蒋宗也关系的边界,早就超出协议界定的范围了。
蒋宗也又问了些“你们老家都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去”等问题,乔若璎一一回答。
她回答问题时,两膝轻轻摇摆着,百褶裙便也随之往下滑,腿上的肉也轻轻晃动,显得如此Q弹。
他将视线放在她腿上,喉结动了动,命令道:“把腿放我身上。”?
把腿放在他身上?怎么个放法?
大boss不会心血来潮,想和她在车上do吧?
乔若璎眼睛瞪得溜圆,樱唇也圆成了一个“o”字,小小声道:“蒋总,这不是很合适。”
“怎么不合适。”蒋宗也挑眉看她。
她看看座椅上方的隔板,凑到蒋宗也耳边:“车震,不太合适。”
“谁说我要和你车.震了。”
蒋宗也强忍着笑,连胸腔都忍出阵阵震颤,气息在肺喉间清越地激荡着。
每次发出这种引导型疑问,他就知道她会想歪,亲眼看着她想歪,好玩得不了了。
“”
乔若璎听到他这闷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她会想歪,还故意引导她往歪去想,他自个儿呢,又在那装纯洁。
他最坏了!
他一装纯洁,又显得她好涩情,只会往不纯洁方向想。
乔若璎磨了两下牙齿,闷声道:“你装什么装,你、你最不纯洁了。”
蒋宗也喉结滚动两下,一把揽住她大腿,将她两条腿架到他膝盖上。
她咬住唇。
他的指腹擦过肌肤,泛起阵阵酥麻。
男人膝盖微微叉开,姿态稍显懒散,宽阔的肩背愈发衬得女孩娇巧,她的腿架在他一侧大腿上,小腿垂落在他两膝之间。
男性魅力和女性魅力相互衬托,一刚一柔,这幅画面很是养眼。
蒋宗也看着自己将小巧的她拢在双膝之间,莫名喜欢这种感觉,伸手将她肩膀松松揽住,坦陈道:“是,我最不纯洁了。”
有多不纯洁?
乔若璎抬眸,看向他。
之前他对她做的那些不管是让她反弓着撑起,还是让她撩起睡衣给他看,她都觉得够不纯洁的了。
眼见她眼珠黑溜溜似葡萄,剔透,透出天真的好奇,愈发滋长他心中的邪恶,只是碍于这是在车里,只捻了捻她的耳垂,哑声:
“那些,现在先不对你做,怕你哭。”
不可避免地,他脑中想象着画面。
她衣服件件掉落,被他用绳子绑起来,皓腕、脚踝,肋骨,都绑着。
绳子将她雪白肌肤擦得红红的,她想躲也躲不开,想挣脫都做不到,只好含着泪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光是想象着,他恍若做了一场脑内asmr。
但目前还只是想想。
她这只小白兔,年纪小,也保守,玩点正常的都哭都害羞,更别说那些花样繁多的。
至于这些花样繁多的玩法,他也只是想想,真施加给她了,还不知道这小姑娘要脸红成什么样儿,哭成什么样儿。
想起她每至那时,眼尾潋滟,不受控地沁出生理性泪水
光是想想,他脊椎骨都发麻,一股深深的怜惜,怜爱之感盈满整个心房。
安慰似的,他长指在她柔软的面颊轻轻捏了捏。
“”
乔若璎幽幽想,正常玩法和花样玩法,那有什么区别,反正每次到后面她都会哭。
“既然璎璎提到了车.震,”他倾身,好整以暇地,薄唇亲吻着她莹润的耳廓,嗓音混着汽车引擎的低响,蒙上一层磁性的失真。
“那之后,我们试试在车上?”
在车上?
不行不行。乔若璎简直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要,会给人看见的。”她讷声拒绝,根本想象不出来那个场景。
要是给人看到,那她就羞死了。
蒋宗也摸摸她的脑袋。
“开车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他又怎么舍得给别人看见她在他身下时的情态?那些,都是独属于他的。
她被衣服布料遮盖起来的地方,只有他能撕开,也只有他能看,他决不允许别人看到一丝一毫。
期间,蒋宗也接了次电话。
乔若璎低头,看见他将手按在她裙摆上,手背青筋毕露,按着她圆润的大腿,莫名有几分欲。
配上他们同为学院风的装扮,和充当背景的羊绒车地垫,这幅画面裁剪裁剪,就是网上最热火的情侣头像了。
想到这里,乔若璎偷偷将手机镜头对准,将这幅画面拍了下来-
罗城大学坐落在罗城西部,罗江上游。
远远地,乔若璎看见校门口两株巨大的银杏,枝干虬结,黄灿灿的落叶像金子,撒了满地。
有学生穿过闸机出入校,那银杏叶便像蝴蝶似的,在他们头顶飞舞。
母校,她回来啦,感觉真是亲切。
蒋宗也先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少女纤细笔直的小腿,从车内迈出。
宾利、英俊的男人、明媚的少女,价值不菲的衣着画面如此如此多金又养眼,让路过的学生们频频回头看。
从小美到大,乔若璎已经习惯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她看了,但这次,齐刷刷看向她的目光,就像地里齐刷刷转头面向太阳的向日葵,让她稍感羞窘。
很快,她就发现了这种羞窘感的重要来源:
她身边是蒋宗也。
回想起之前,她和蒋宗也见面,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大平层,顶楼办公室,都是些私密的地方,这还是第一次,她和他在户外活动。
想到这儿,乔若璎霎时有些紧张。
这儿毕竟是她的母校,有她相熟的老师、同学,万一被熟人认出来她和蒋宗也一起逛校园,她要怎么解释他们的关系?
早知道出门就该戴个口罩,好歹把脸遮一遮,可惜她今天没戴。
她问蒋宗也:“车上有口罩吗?”
“没有。”蒋宗也说完,想到什么,闲闲瞥她一眼:“就这么怕被人发现?我都没戴口罩,你戴什么。”
“”
看来戴口罩的期望算是破灭了。
乔若璎心想,大boss也受到了这么多人瞩目,他就不害怕被熟人认出来,他在和一个女生逛校园?
两人沿着银杏大道往前走着。
罗城大学历史悠久,建筑古朴大气,槐树掩映着挑檐红墙,秋日阳光为它们加了一层滤镜,电影感十足。
每路过一幢建筑,乔若璎便向蒋宗也介绍几句。
“这栋是我们上大类平台课的教学楼。”
“那栋红房子里有个711,我们上早八起不来吃食堂,就去那儿买饭团吃。”
“医教楼是唯一一栋可以熬夜通宵的楼,每到期末季大家都去那边抢位置。”
蒋宗也听着,唇边勾一缕笑容,时不时追问几句。
“那你上学时候起不起得来?”
“有没有熬过通宵背书?”
若是黎正跟在身后,听见蒋宗也竟和乔若璎聊着天,聊的还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他一定会觉得大跌眼镜。
毕竟,在他眼里,蒋宗也可是那种视效率为生命的人。
蒋宗也认为一切的闲谈都是浪费时间,他简直把鲁
迅先生那句“我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在工作上”奉为圭臬。
远处,仿古罗马万神庙造型的巍峨礼堂前,门口两条多立克柱式中央,拉起一道红底黄字的横幅,横幅上书:“罗城大学持续建设985、211双一流大学”。
横幅在风中簌簌抖动。
蒋宗也目光敏锐地落在“985”三个数字上,问:“罗城大学是985高校?”
虽说他生于罗城,但他在高中就去美高读书了,上了麻省理工学院,又去德国公立理工大学交换,一路以来走的都是国际教育路线,对国内大学排名还真不清楚。
乔若璎骄傲挺胸。
“是呀。”
算起来,她可是当年她们高中班唯二两个考上985大学的呢。
“真不错。”
蒋宗也定定看了一眼乔若璎。
这么说,她也是个985毕业的大学生了。
说起她考大学的精力,乔若璎就好得意,忍不住跟蒋宗也念叨:“你知道吗,我当时运气可好了,一路超常发挥。”
“有多超常?”
“语文作文得了满分,数学最后两道选择题不会写,全部蒙对了,英语完形填空也蒙对了五道。哦,对了,考前梦见文综政治最后一道大题,在去考场路上查了查,没想到考试真考了。”
乔若璎嗓音欢快又雀跃,像一只小黄莺,叽叽喳喳。
蒋宗也不觉得她聒噪,反而觉得可爱。
以及,她这运气是真好。
“这还没完呢,”乔若璎接着说,“分数出来的时候,比我模考的成绩高了一百多分。罗城大学很热门,录取线很高,妈妈和班主任都劝我求稳,我不听,我就想上罗城大学,所以我就在第一志愿填了它。
没想到,最后我真的踩着录取线进来了,去了公共管理学院。”
她一口气说完,笑靥甜美。
蒋宗也看着她,笑了。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跟对对碰似的。
他瞳仁漆黑,笑得意味深长,乔若璎看见他的笑,还以为他是笑她纯靠运气进来的,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说完这句话,乔若璎都觉得蒋宗也会嘲笑她了。
毕竟,她薄薄一张学历纸,在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商科和理工科双修、考SAT又考托福和雅思的蒋宗也眼里,非常不够看吧?
哪里知道,蒋宗也收起笑容,定定凝视她,认真道:
“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乔若璎,你很有实力。”
真的?
蒋宗也竟然也认可“她有实力”?
乔若璎睁着一双荔枝眼,简直不敢相信,唇边绽出的笑容有若向日葵,明亮的,金灿灿。
“真的呀?”
“嗯。”蒋宗也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运气这么好,说明上帝站在璎璎这边。”
“”
乔若璎唇角再度上扬。
哎,原来蒋boss口才如此了得啊。
她之前还觉得他就会毒舌、冷嘲热讽呢,没想到说起夸奖的话也能说得这么动听,她简直要被他哄成胚胎了!
在蒋宗也看来,乔若璎的实力,在于她稳定乐观的心态,在于她从不以“事小而不为”;
行政岗的活又繁琐又累,在这个岗位的员工,大多觉得给人跑腿、订餐没有意义,像公司里辅助别人的下脚料。
但乔若璎却不那么想,她做事时有“正念”,订餐时这一秒的意义就是“订餐”,休息时那一秒的意义就是“休息”,游刃有余。
蒋宗也相信,有这样好心态、好态度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乔若璎只是需要一个更好的舞台。
而未来,他会给她这个舞台。
两人在校园里左转右转,最后来到图书馆前。
罗大的图书馆,是矗立在大地上规整的长方体,红砖和玻璃幕墙相交替,屋顶有爬山虎的藤蔓垂下,蜿蜒在拱形窗户上。
当阳光照在玻璃窗上时,窗框落在玻璃上形成的阴影,像钢琴被白键分开的黑键。
这时,蒋宗也有电话进来。
今天为了这场“约会”,不紧要的来电他都直接挂断,能被他接起的,都是紧急的、需要他立即拍板的。
他按下接听键时,乔若璎便十分乖觉地远离他几步,拿出手机拍照去了。
虽然读大学时她没去过几次图书馆,图书馆里的空气好似有安眠药分子,她一去那儿自习就犯困,但再度看到母校的图书馆,还是觉得好亲切。
她仰头,将手机镜头对准图书馆那恍若黑白琴键般的窗户和窗框,这时,背后有个男音叫她,带着试探和确认。
“小乔,乔若璎学妹?”——
作者有话说:老蒋:所以上帝啊,你要永远站在我老婆这边。[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我也会永远站在她这边。
小璎:咋感觉老男人还怪会说话的?[吃瓜][吃瓜]
老蒋快来,趁你打电话的时候,有人要偷家啦[奶茶][奶茶][奶茶](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35章 吃醋
乔若璎循声转过头,看见了一张令她眼熟的脸。
黑框眼镜,干净利落的三七分发式,衬衫外罩一件行政夹克,笑容板正。
她从记忆中搜寻几秒,认出这位是同系学长胡以诚。
她读大二时,胡学长参加了学工保研;她读大三时,他恰恰好担任了他们班的辅导员。
所以,两人的接触还算比较多。
乔若璎见到学生时期脸熟的人,叫了一声:“胡老师。”
胡以诚摆了摆手,微笑道:“多生疏啊,别叫我胡老师,我也就比你大个两岁,叫学长就行。”
“”
叫学长,这也太亲昵了。
乔若璎笑笑,没接茬。
胡以诚很熟络,自然而然开启话题:“小乔今天有空回来逛学校呀?想拍照是吗,要不要我给你拍一张?”
“不用,我拍风景而已。”
“听说你进了泰亨集团工作,能进去真是厉害,对了,你们不是有款新车要上市么,好像罗大放开了内部购车通道”
工作感觉怎么样?最近在做什么?
她几乎不怎么用找话题,胡以诚像个打开了的话匣子,一直在主导着话题。
她听着,用眼角余光飞快瞟了一样蒋宗也。
男人长身玉立,将手机举在耳边,微微仰头,目光辽远似望着天边卷云。
他气质出众,姿态舒展,光站在那儿,就吸引了不少回头的目光。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希望他没有注意。
还是赶紧结束和胡学长的话题好了——
但越是想结束,越是结束不了。
胡学长说,他因为工作表现优异,已经和学校人事部定下来了,等他保研毕业就能直接拥有高校辅导员编制,他已决定在罗城发展,家里已经在翠庭花园买了房,150平米的大房子。
“现在就业不好,学校辅导员编制是越来越难拿了。”
乔若璎应和道。
脸上笑着,心中却有种被迫社交的局促。
她不知道胡学长为什么要掏出这些话对她讲,毕竟她对他的工作啊买房啊也不感兴趣。
她只想快点结束话题,要在蒋宗也挂断通话前结束。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胡学长陡然间看到她这么个明艳漂亮的小学妹,胸腔里那颗求偶的心在蠢蠢欲动了。
在乔若璎读本科期间,胡以诚就注意到她了。
她那么漂亮,不注意也很难;而且性格又那么好。
只不过,胡以诚觉得他们相遇时的身份不那么“正确”,彼时他是辅导员老师,她是学生;加之他那时忙于行政工作,就没公然追她。
今天乔若璎像天仙下凡似的,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胡以诚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
机会。
更何况,乔若璎还拿到了泰亨的offer,能进大厂工作,她的社会地位无形高了一层,胡以诚觉得以后带她回家也好看。
往远了想,既然都在罗城工作了,以后两个人一起奋斗、生娃,也会更有盼头。
孔雀开屏般的在乔若璎面前将自己花式夸赞一番,又铺垫了“越来越多同学离开罗城回老家,连约饭都难了”,胡以诚斟酌着,终于说出那句话:
“小乔学妹,既然咱都在罗城工作,以后周末一起约个饭可好?”
“”?
乔若璎微微睁大了荔枝眼,眼神清澈,带出迷离的疑惑。
怎么话题聊着聊着就来到“周末一起约个饭了”?
她没想和他有进一步接触呀。
正当她沉吟着怎么拒绝胡以诚时,背后想起一道低沉冷冽的男音,像徐徐拨动的大提琴琴弦,琴弦在琴腔内缓缓震动。
“璎璎。”
她回眸,蒋宗也唇角含笑,在周围行人的注目礼下,朝她走过来,眼神不偏不倚只落在她身上。
旋即,周遭路人投向乔若璎的目光,有艳羡有嫉妒,有审视,只是在看清她明艳容颜的那刻,又全都收敛了。
乔若璎怔怔站在那儿,脑子快宕机了。
满脑子都是“糟糕,大boss怎么结束电话了,怎么在这时走过来,她要怎么和大boss解释”?
在离乔若璎有一臂距离时,蒋宗也停住,单手插在兜里,掩藏在碎发阴影下的眉骨,稍显惫懒。
他也没用正眼看人,只用眼角斜斜睇着胡以诚。
霎时,胡以诚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自恃家境不错、长相七分、接人待物落落大方,人也会来事儿,不论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瞩目的焦点。
但这一次,他在这位斜眼看他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碾压,而且是全方位的。
对方只是一件高领毛衣配卡其裤,简单的穿着中却透出高位者高高在上的碾压,那种漫不经心中带出来的权力感,让胡以诚暗暗嫉妒,在嫉妒之外,甚至有几分谄媚。
胡以诚一眼就看出,这位一定是大人物。
乔若璎去哪里认识的大人物?
能不能牵线搭桥,让他也认识认识?
想到这里,胡以诚脸上堆出谦卑的笑容,对乔若璎道:“小乔,这位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乔若璎接近宕机的大脑终于再次运转了起来。
而眼下这情况,也是这次出行她最怕遇见的。她该怎么向相熟的人介绍她和蒋宗也的关系?
肯定不能说“男朋友”,蒋宗也不是她男朋友。
也不能说是老板,不然胡以诚该感到奇怪,为什么她会和公司大老板出来逛校园。
思来想去,乔若璎豁出去了。
“他是我哥哥,我远房大姨的儿子,来罗城玩,顺便来逛逛我们校园。”
此话一出,她感觉到蒋宗也那灼灼的目光,像钉在板子上的飞镖一般,紧紧盯住了他,让她头皮发麻,脚心发酥。
然而,这种酥麻感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消弭于无形,蒋宗也目光中的威压散去,又恢复成以往吊儿郎当的情状。
“原来是哥哥,”胡以诚讪笑着,只觉得眼前这气氛很怪异,既怪异,又排他。
像有一道无形的磁极将他和这两人分隔开,乔若璎眼中只有这位大人物,这位大人物眼中也只看得见乔若璎,他根本就插.不.进去。
还没等胡以诚说出那句“能否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蒋宗也就对乔若璎扬了扬下巴,丢下一句“走了”。
得以结束这场尴尬的社交局,乔若璎如蒙大赦般,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对胡以诚挥手。
“胡学长,那我们先走啦,拜拜。”
胡以诚,连同许多路人,一齐目送这对壁人的离开。
视线里,男人漫不经心地伸长手臂,想要去搂乔若璎的腰,被她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后知后觉地,胡以诚反应过来:
能有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那位大人物怎可能是乔若璎的“哥哥”?
摆明了他们的关系是情侣。
所以,方才大人物走过来,也是在对他示威吗?甚至这一个揽腰的小动作,也是故意在宣示主权?
胡以诚顿时觉得,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被这位大人物看得清楚透亮-
走出几十米,乔若璎躲开蒋宗也向她腰上揽来的手臂,提醒道:“唔这是在外面。”
对于她的躲闪,蒋宗也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那小平头男生一定看到他伸手去揽着璎璎的肢体动作了。
明晃晃的肢体动作,宣示的是占有,他不信那个小平头男生读不懂。
现在,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刚刚为什么对他笑?”?
乔若璎一头雾水。她也没对胡以诚笑吧。
“我没对他笑。”
而且就算她对胡以诚笑了,那又有什么要紧,她每天都要对很多人笑的。
“你刚刚和他挥手说再见的时候,笑了。”
蒋宗也嗓音透着玉质的冰凉,像把美玉置于冰髓之中,冰冻出来的声音,在他张弛的喉间泄出。
“那只是因为,我快要能结束话题了,所以才笑。”
乔若璎赶紧把真实理由说出来。
蒋宗也这才面色稍霁。
但他旋即想到,她怎么能用那种微微睁着的眼神,带着一种天真的迷离,去看那个男人呢?
那样纯、那样空,像小白兔一样的眼神。若是眼神再湿润些,蒙着一层薄薄的泪膜,就是她在某些时刻,娇弱不堪婉转求饶时,幽幽望向他的眼神了
一定是乔若璎生得太美,太漂亮,又太清纯。
所以那些男人,才会像狂蜂浪蝶一样围上她。
“以后你见到这种男的,离得越远越好。”蒋宗也从鼻尖哼了一声。
“他肚子里打的什么心思,我可是一清二楚。”
乔若璎忽而想到什么,悄咪咪地回头,像一直躲在猫爬架上探出头的小猫咪。
“你在看什么?”蒋宗也问。
“我在看嗯,看他有没有走这边。”
乔若璎回眸,在夹道里寻找胡以诚那穿着行政夹克的身影,还好没看到,她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背后议论他,会被听到的啦。”她囧囧地说。
被本人在背后抓到讲小话,真的好尴尬。而且大boss居然也会背着人讲小话,真是新奇。
蒋宗也哼了一声。
“我议论他,就不怕被他听到。”
“”
明亮的日光里,乔若璎疑惑地望了蒋宗也一眼。
光线正眷恋地停留在他干净利落的下颌骨处,映得他骨相完美、平整。就连他身后掉了叶子的老槐树,也被他这玉树临风的身姿,衬出几分清爽。
但这玉树临风的人,说出的话怎么这么龟毛呢?
和他平日高冷傲慢的形象,完全不符。
现在,她贴在大boss身上的标签,除了闷骚、暗爽、还有龟毛。
乔若璎舔了舔小虎牙的牙尖,心想,哼,等她离职的那天,她一定要向杜心绒戳穿大boss的“真面目”,让他从“高岭之花”的神坛上下来。
虽说她和胡以诚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但蒋宗也这般“贬低”对方,乔若璎也不大看得过去,她觉得有必要为胡以诚说几句公道话。
“胡学长他没有你说的这么过分,他只是见到同学,稍微热情了点。”
“热情?”蒋宗也挑起一双剑眉,唇角勾起的弧度异常锋利,像磨开了的刀锋。
“他那叫不安好心。”
“那他安了什么心?”乔若璎忍不住回嘴。
“你仔细回忆下,见到你之后,他都说了些什么?首先,他让你叫他学长,别叫他胡老师,还要给你拍照,这是摆明了要和你拉近距离。”
恰好这时,两人走到一处雕塑前。
雕塑主体是身姿线条矫健的男人,和手捧书本的柔美女人,共同用头顶顶起一颗硕大的圆球,因而这座雕塑也被罗大学生们戏称“读书顶个球”。
在“读书顶个球”*雕塑前,蒋宗也及时停下脚步,AJ鞋钉在地上,面色沉着,摆出了“势必和乔若璎讲清楚”的气势。
“”
乔若璎Vans鞋的鞋底,磨蹭着雕塑前的水磨石砖,听蒋宗也长篇大论。
她承认胡以诚有拉近距离的居心,可这又怎样呢?
她虽然不想和胡以诚拉近距离,但她能理解对方的做法。
更令她惊异的是,当时蒋宗也明明在接电话,他是怎么做到一心二用,既接听了重要的电话,又能听到她和胡以诚的聊天,还没错漏一丝关键信息?
这大脑运作的能力,也太惊人了。
蒋宗也瞧了眼乔若璎。
这会儿阳光正暖,映在她脸上。
许是她穿的毛衣马甲有些热了,细腻如瓷的脸上,绒绒地洇出红润,光映出她颊侧的小绒毛,细软透明,好似阳光都自动为她打上一层柔焦。
她随便往校园里一站,衬着绿树红墙,朗朗书声,就是无数男孩心中爱慕的“白月光”,永远在心底为她留一个角落的那种。
她眼睛清澈澄净得像森林深处的一泓泉水。
蒋宗也暗暗下定决心,今天他一定要向她说明白,让她知道男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省得她这只小白兔,有一天被别人抓走了都不知道。
她只能是他的小白兔。
“在和你拉近距离之后,他谈了什么?”
蒋宗也抱起双臂,冷笑一声。
“你那学长谈说他工作优异,等这两年研读完后,直接有高校行政岗编制,还说了他决定在罗城发展,家里在某个小区买了房子,你知道这是向你传递什么信息吗?”
“”
乔若璎还真被他问到了。
她真不知道胡以诚和她谈这些,是为什么啊。
蒋宗也扯了扯毛衣的领口,嗓音更冷了,周遭气温好似都因此下降了一度。
“他所有的聊天,几乎都在围绕着他自己,核心目的是展示他自己有多优秀,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光明的前途,有车有房,从而告诉你,他是一个优质的择偶对象。”
说到最后,蒋宗也完全换成了不屑的语气。
他才不认可胡以诚实优质的。
这就叫优质?依他来看,差得远了。
恍若拨开云雾般,萦绕在乔若璎脑中的烟雾,霎时消散了不少。
她忽而反应过来,原来胡以诚发表这长篇大论,核心目的就是“求偶”?
他求的“偶”,就是她?
不过,她一点都没有被胡以诚说出的条件给吸引到。
她只是觉得,他的话又多又密。
举一反三地,她联想到了别处:所以,蒋宗也在和人谈话时,会时时根据对方的话语、神情,来推测他的言下之意吗?
从而读懂别人心底在想什么?
怪不得,他可以把手底下的人管理得服服帖帖;而他身边的人,能团结的力量,他也会团结起来。
刹那间,她心里清楚透亮。
只是不知,蒋宗也如此擅长读懂人心,那他能不能读懂她心底在想什么呢?知不知道,她现在一直在把他当成顶头上司来应对?
知不知道,她经常在心底吐槽他?
知不知道,她偶尔也会有婉转的儿女心思,千回百转?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不要读懂全部的她。
她希望她在他心中,还保留着一点引人探究的神秘。
“我知道了。”乔若璎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不过您可以对他再友善些。”
她就是这样。
即便她知道胡以诚内心的小九九,但她也看到,胡以诚只是想以他自己优秀的条件吸引她,愿者上钩,没对她造成骚扰,所以她也乐于对他展现友善。
蒋宗也一脚踢开脚下一块小石子,将它踢飞出老远。
友善?
不存在的。
他和那男的之间只有竞争。
“男人与男人之间都是战场,只有男的才知道男的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对他友善?”
“”
这下,乔若璎彻底无言以对。
所以说,女生之间可以存在girlshelpgirls,男人之间不会存在boyshelpboys咯?——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老蒋杀疯了[柠檬][愤怒]。
无辜出镜的小胡:(被杀得片甲不留)[化了][化了][化了]
璎璎:你怎么对别人都这么不友善?[问号][问号]
老蒋:友善?他们是来抢我老婆的,你还指望我和他们搞boyshelpboys吗?[裂开][裂开]
璎璎:果然男人之间不存在友谊。[吃瓜][吃瓜]
老蒋:你知道就好。
这章我真是边写边笑,尤其是写到老蒋在背后蛐蛐人家那里,咱们老蒋要彻底沦为乐子人霸总了。
*“读书顶个球”雕塑纯属玩梗,但现实生活中,大家还是要好好读书,会有用的,比不读要好。
第36章 接吻
所以说,女生之间可以存在girlshelpgirs,男人之间不会存在boyshelpboys咯?
从乔若璎记事时起,爸爸和妈妈就一直吵架,爸爸把碗柜里的碗全部摔到地上,粗糙的瓷碗碎成一片片,襁褓里的妹妹被吵醒,扁着嘴巴大哭。
后来,爸妈终于不再吵架,他们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乔莉女士以净身出户的代价,换取了若璎和若琪两姐妹的抚养权,并在花县那个地方,冒着惊骇世俗之举,把两个女儿的姓从男方的“岑”,改成了随母姓。
而乔若璎的外公外婆那边,小舅舅常年不回家,她身边的大人,都是女性。
所以,从小到大,乔若璎其实是不了解“男人”这个物种的。
不论从哪种角度来说,蒋宗也,都是第一个和她产生了深刻连结的男人。他深深地占有她,也用他强有力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输出,强势地引导着她。
她也不断地从他身上,去认识所谓的“男人”。
就比如现在,她深刻意识到了男人的雄竞意识是多么地强,又是多么地喜欢诋毁对方,boyshelpboys嘛,不存在的。
男性与男性之间的恶意太大了。
离开“读书顶个球”雕塑后,乔若璎仍细细思索着蒋宗也刚才那番话。
虽说她对蒋宗也说的“胡以诚不安好心”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蒋宗也在分析过程中带给她的启发,值得她细思。
她暗暗决定,以后也要像蒋宗也一样,在每次谈话中,都注意揣摩对方的言下之意。
职场心理学这门课,她还要继续学啊。
她现在发现了,蒋宗也才是这门课最好的老师,简直是言传身教。
跟着蒋宗也,她学到了不少。
从最开始的“站在谁的利益立场想问题”,到“摆出合适的姿态应对上司下属”再到如今的“听得懂别人心里在想什么”,都令她收获满满。
想到这儿,她诚恳地向蒋宗也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道谢,为的是蒋宗也给她带来的启发,但蒋宗也以为她终于将他灌输的“男人献殷勤就是不怀好意”给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
不过没满意多久,蒋宗也又郁闷上了。
方才,
乔若璎在向胡以诚介绍他时,说辞竟然是“他是我远房大姨的儿子,我的哥哥”,她说他是“哥哥”。
他的确想当她哥哥,是床笫之间,被他使劲带出来的,娇柔婉转的一声声“哥哥”,尾音上扬,发颤;
那时她像枝头一抔簌簌发颤的新雪,又像不堪暴雨摧残、低泣求饶的娇花,花蕊承托着饱满的露珠。
但他不想当她向外人介绍他时,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他只想当她的情哥哥。
两人各怀心思,走在碧波荡漾的湖畔。
湖中央,两只天鹅正交颈而卧,你啄啄我,我啄啄你,水珠像一颗颗珍珠,从它们油光水滑的羽毛滚落,重新回到湖水中。
湖畔再过去,是一片新修的篮球场。
“砰砰砰”,篮球砸在塑胶场地,像青春的交响曲。球场上,几个穿球衣的男生正争相着跃向投篮框,好把球成功投进框里。
乔若璎走过,男生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直勾勾地定住。
原本还被众人争抢着当个宝贝似的篮球,落寞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远了。
蒋宗也跟在乔若璎身后一臂左右的距离,正以冷冷的目光回看这帮毛头小子们。
当他发现,毛头小子的目光全都齐刷刷落在她的腿上时,胸腔“腾”地又烧起一把火。
蒋宗也眸光晦涩,重新扫过乔若璎的百褶裙。
漂亮是漂亮,就是这裙子怎么这么短?
不行,以后不能让她穿这么短的裙子出门。
转过篮球场,两人拐进一段羊肠小道,两侧花木茂盛。乔若璎记得,羊肠小道的尽头是一座假山。
由于这里远离教学区,人迹罕至,所以她本科期间时常来这儿发呆,闲坐。
娴熟地,乔若璎在嶙峋的假山石上找到她常贴背而站的石头,那块石头表面被摩擦得光溜溜的,像一块巨大的鹅卵石。
她正要向蒋宗也提起这段往事,蒋宗也先于她开口:
“你今天裙子太短了。”
“以后不许穿这么短的裙子出门。”
“”
乔若璎简直不知道说啥好。
刚碰面时,说这身打扮好看的是他,现在嫌裙子短的也是他,合着蒋宗也把好赖话都说完了是吧?
蒋boss管得可真宽。
尽管他看不顺眼,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穿衣自由权的。
在绿叶薜荔被光筛漏的阴影里,乔若璎倔强抬眸,弱声为自己申辩:
“我穿了安全裤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蒋宗也脑中霎时出现那画面,小小白白的安全裤包裹着她翘翘的、圆润饱满的臋,眸色倏地晦暗,眼底翻滚起浓雾,有若深不见底的黑潭。
他哑声:“你那安全裤能裹得住什么?大腿都被人看光了。”
说着,他逼近她一步,乔若璎对上他漆黑双眸,里头盛满了她辨不分明的占有欲;
少女心跳便随之乱了一拍,鞋子往后退一步,脊背抵上假山光滑的石墙,呼吸也随之急促,细嫩的胸脯在毛衣下起伏着,牵起盈盈锁骨。
这一刻,草木寂静,蒋宗也觉得,有一头野兽在啃噬他内心,让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暴戾,焦灼。
然而他却不明白这暴戾、焦灼的来源。
仅仅只是因为,她对胡以诚称呼起他时,用的是“哥哥”吗?
明明他们之间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也深入骨髓地交缠过,但直到今天这一刻,当他们终于走向人前时,他终于发现,他们之间,连拿得出手的关系都没有。
女朋友。
没错,她早就该是他女朋友了。
蒋宗也强忍着心脏处涌起的潮涩感,大掌下滑,指尖缓缓抚过她圆润的大腿。
带着薄茧的指腹恍若蜻蜓点水般碰触到她肌肤的那刻,女孩红唇微张,眼眸睁大,荔枝眼微微失焦,简直忘了该说什么。
他指尖继续向上,直到抚到她毛衣的下缘,沿着针织麻花条纹来回轻抚,似撩非撩。
她心脏像被淬进了毒素一般,紧张。
连秋风拂过薜荔的簌簌声响,都令她肾上腺素狂飙。
明明两个人在一次次床笫厮磨间,早该降低了对对方的敏感度,为什么心跳还会如此厉害?脸还会如此红?
“哥哥,”蒋宗也薄唇缓缓逼近她莹白脆弱的耳廓,嗓音低哑到了极致。
“璎璎,你告诉我,你会撩衣服起来,给你哥哥看这儿?”
他指尖上移,浅浅掠过她裹在毛衣下的挺拔。
霎时,乔若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一瞬间回到那夜隔着网线的放纵,迷乱的光影,撩起的睡衣,被气息烘烫得发软的被角,以及他带着深深歂息,让她把摄像头拿远又拿近
蒋宗也横起手臂,将她禁锢在他和假山之中,视线描摹着她脸上晕染开的红色,像水蜜桃的桃尖儿。
男人嗓音有若诱导少女失贞的吸血鬼,不疾不徐。
“璎璎你说,你能撩起衣服来给看这儿的关系,是什么?”
能撩起衣服来,如此亲密的关系。
P友,情人,上司和下属。
乔若璎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急促呼吸间,吐气如兰。
冥冥之中福至心灵,她知道以上答案,都是此刻蒋宗也不爱听的。
那他到底想听什么?
他还在循循善诱,等着她的回答。
“情侣”两个字,就涌到唇边,但她说不出口。
蒋宗也见她眼眸重新聚焦,好似想清楚了,鼻尖洇着一层红粉,愈发恶劣地想让她说出口,游移的指尖倏地钻到她毛衣下摆,触到了她打底衫下柔嫩的肌肤。
“快说,璎璎。不说我就在这里惩罚你。”
她当然知道他的惩罚是什么。
他肯定会弄乱她的衣衫,将她小内的背扣解开,肆意糅弄她的就在这里,在这风朗气清、安详宁静的大学校园,在这种半公开的场所。
一旦有人经过,一定会以为他们在野.战。
这个坏人,他为什么不自己说,非要逼她说?
万一她没猜对怎么办?
那好丢脸。
当他指尖终于触碰到内衣的边缘,沿着松紧带抚摩,欲探不探时,乔若璎脑中绷紧的弦终于断掉,她什么都顾不着了,就算说错了被他嘲讽,她也顾不着了。
“是情侣。”
艰难地,她从齿关挤出最后两个字。
其实内心充满了不确定。
她和蒋宗也,从P友关系走向情侣了吗?
蒋宗也听见这两字,好似头顶忽而出现万缕金光,将他头顶的阴云驱散。
笑意从他唇角带出,如波纹一般扩散,直到弥进眼底,将那双桃花眸映得熠熠生辉。
他语气轻柔得像猫咪的毛发,在她肌肤表面抚过,充满感叹。
“璎璎,你说的,我们现在是情侣了。”
“我们早就该是情侣。”
他作乱的大掌在她内衣的边缘停下,转而托起她清丽的下巴,拇指顶住她下颌线,迫使她将脸仰起。
一张干净澄澈得像画布的脸。
他目光落在她的樱唇上。
那样漂亮饱满的一张唇,深夜时分会低泣出他爱听的声音,平时和他开玩笑,时而语出惊人,时而妙语连珠,让他感到开心、高兴、满足。
他低下头去,薄唇吮住她嫣红饱满的唇瓣。
当他舌头抵进她齿关时,乔若璎猛地睁大了眼睛,雪白贝齿紧紧闭合,忘了给他一个入口。
蒋宗也不耐,嗓子里低哑地迸出一句“张嘴”,乔若璎这才如梦初醒般,启了牙关。
这个吻并没有乔若璎常看的韩国偶像剧里那么唯美,她和蒋宗也时常牙齿碰到牙齿,又舌尖抵住舌尖,你进我也进,两相僵持。
但蒋宗也很有耐心,仿佛今天他和她铺垫了这么久,走了这么长的路来到这僻静的假山石里,就是为了亲吻她的。
他青筋贲张的大掌,手指修长有力,摁住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她眼睫轻轻颤着,任由他肆意侵犯,舌尖扫过她口腔每一处,吻从温柔变得暴虐,缠住她柔软的丁香舌,不住吸
缠。
她被他吮吻得舌根发疼,又从疼里牵扯出丝丝缕缕的快意,这种快意让她脚底轻飘飘的,身子直发软,站都站不稳,全由他揽住她纤腰。
直到她唇中最后一缕空气被攫取殆尽,她全然被他松木和冷杉的气息包裹,在他怀里挣了挣。
蒋宗也恋恋不舍地将唇挪开,两人唇角间,牵扯出一缕暧昧的银丝,被他用纸巾抹去。
随即,他满意地欣赏起自己方才的“杰作”。只见少女脸颊洇着绯红,饱满唇瓣被他吻得嫣红,唇角都差点破了皮,眼睛雾蒙蒙的,像暴雨中不堪摧折的梨花。
好似被他打上印记,标示着她属于他。
很奇怪,像他这样傲慢自大的人,从来都笃定地觉得,世界是属于自己的,只要他想要的,他都会得到。
但,在面对乔若璎时,他却没有这种感觉。
他会心口发潮,会患得患失。
尽管她像小白兔一样,又乖又顺从,但哪怕在耳鬓厮磨,他瞧着她蹙起眉尖,似疼痛似愉悦的神情,他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就百分之百属于他。
心中隐隐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因为他是她的上司,所以她才对他如此顺从
蒋宗也竭力将这些不愉快的念头抛到脑后,大掌轻轻顺着她脊节,帮她平缓过于急促的呼吸。
“再来一次?”他舔舔舌尖,目光描摹她微肿的唇珠,意犹未尽。
乔若璎环顾四周,四周清寂无人影,只有太阳不断西斜,将薜荔的影子拖曳得很长,也将她和蒋宗也的影子投在嶙峋的山石上,摇晃。
她抿了抿唇,闭了眼睛,主动送上去。
姿态是主动的,但吻技很不娴熟,舌尖碰触到他,又生涩地退回,在他薄唇边缘描摹着,十分不得要领。
可蒋宗也却爱极了她的生涩,而这份生涩,也牵起他更强、更强的掠夺欲,占有欲。
从这生涩里,他知道她的第一夜,第一吻,都是属于他的。
这让他心底燃起巨大的满足感,像心中的猛兽得到喂养,终于感到一丝餮足。
他扣住她后颈,在她再度接近窒息时,哑声低笑她:“第一晚不是很会么,怎么现在不会了?”
“你这只小白兔。”——
作者有话说:老蒋:(亲亲)(亲亲)(亲亲老婆)[亲亲][亲亲][亲亲]
小璎:(懵逼ing)(怎么我忽然就成他女朋友了?)[问号]
终于终于接吻了,从此开始就是男女朋友咯。不过蒋boss这个告白,挺不正式的,阿肆还是决定这么写,因为老蒋尚未完全从他高位者的位置下来。
肆肆开始骂老蒋#¥%&*
老蒋:[化了][化了][化了]
第37章 约会
“第一晚不是很会么,怎么现在不会了?”
“你这只小白兔。”
谈及第一夜,倏地一下,她本就发烫的脸颊愈来愈烫。
这也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第一次提及那夜的事。乔若璎有点紧张,又有点愧疚。
愧疚是因为,始终还是不敢告诉蒋宗也那夜的真相。
但转念一想,那时候她还是单身,和他也没有瓜葛,所以,小小地幻想一下偶像,应该也没事吧?
更何况,和他定下协议后,她就从未对葛昀飞有过任何幻想,每一夜,她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是蒋宗也脫她的衣服,将她的脚踝抬到他肩膀上,对她做那种事。
假山山脚延伸出一块石头,在学生们锲而不舍地把它当成石凳来坐后,渐渐地表面变得光滑平整,像乌龟的龟壳。
蒋宗也坐在“龟壳”上,将乔若璎拉到怀里抱着,下巴抵着她头顶柔软的发丝。
“女朋友。”蒋宗也喃喃念着,清冽低沉的嗓音里透出欢喜,每念一句,就用长指摩挲着她软嫩的脸颊,喜欢极了这手感。
乔若璎坐在他怀里,脑子懵懵地,一遍遍地回放着方才的情节。
蒋宗也将她抵在假山上,嗓音徐徐,逼问她“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修长分明的长指掐进她上臂里,等她说出是“情侣”了,他才真正放开她。
所以,蒋宗也是真的想和她做“男女朋友”吗?
这简直一点也不真实,也一点都不正式。
她不由得去想,一对男女,到底是怎么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跃升到成为正式情侣的?
一定是双方都对彼此有感觉,然后男方拿出玫瑰花束,认真问过女方的意见,女方同意了,才会成为恋人吧?
但是蒋宗也都没有给她送花,也没有主动说“你当我女朋友”,而是一点点地“胁迫”她。
是不是这次出行,蒋宗也终于意识到,既然要将他们的关系暴露在阳光之下,就需要一个更正大光明的身份吧?
男朋友、女朋友的身份,总比p友的身份正式得多,也容易被世俗接受得多。
她在那茫然彷徨,蒋宗也却好似很开心,嗓音低哑得像刚冰过喝了一口的可乐,气泡在易拉罐里碰撞,破裂,完美的气泡音。
带一点回味似的,他谈起那夜。
“那夜你这个小狐狸精,热情地勾住我脖子,连小内裤都脫了,光溜溜地等着我”
嗓音越到后面越低沉,渐不可闻,但乔若璎知道,那最后是个粗鲁又带劲儿的字眼,撞进她耳朵里,激荡起阵阵荷尔蒙。
他非要说给她听,边说着,大掌在她纤薄的脊背上,来回轻抚。
乔若璎大窘。
这还是在校园,太阳也没完全落下山,挂在西边,像一颗被平底锅煎到七分熟的流黄蛋,流动的蛋黄浇在云彩上,为它们染上诱人的黄色橙色红色。
这个人,非要在校园里说这些,玷污这方清静的读书之地。
“不许说。”她小小声阻止他。
蒋宗也最爱看她脸红发窘,怎么可能放过,她越不给他说,他还越是要说。
“怎么,你做得我说不得?”他好整以暇地笑,夕阳染红了他额前挺立的碎发,为他发顶镀上一层金芒,将他俊美的五官渲染得有若神坛上高高在上的神明,但,神明说出来的话,却这般地不当人。
“宝宝那晚可比现在棒得多,一下子就吃完进去了。”他俯身,似有若无地轻咬着她耳廓,炙热的呼吸一点点喷洒上去,勾连起细微的神经末梢。
“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诱我上钩的。”
乔若璎双颊红到简直不能再红,身子微微发颤,像秋风里落叶,又被他用掌心稳稳地承托起。
联系之前有一晚在出租屋开的玩笑,她当然知道他说的“吃完进去”是什么意思。
她动了动嘴唇,正想问“那你怎么那么容易上钩”,还没问出口,蒋宗也就话锋一转。
“第二天醒来时,我身体中的药剂一点点代谢掉,看着清醒过来的你,当时想的是,你是对家派来的么?是不是别人做的局子里的筹码?我需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
他见多识广且精明锐利,既然遇上这种女人和他一夜春宵的戏码,第一反应当然是她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拿走什么。
“谁知道,你睁开眼睛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请求我不要开除你。”
蒋宗也说着,自己先笑了,胸腔发出轻轻的震鸣,通过她紧贴着他的后背传导给她,震动着她的心房,带起点点涟漪。
或许当时他就开始觉得,她很不一般?
乔若璎红唇翕动两下,想说“当时我把你当成我的大老板,我只想保住我的工作”。
那现在呢?是不是在公开场合,把蒋宗也当成大老板,但在私底下,可以偶尔放肆地、把他当成男朋友?-
时间接近下午六点,两人离开假山,准备去觅食。
临近冬日,天空呈现
一种近深黑般的湛蓝色,像色泽浓郁的有烧蓝宝石。
走到路灯下,蒋宗也摁着她肩膀将她扭过来,看她被他吻得嫣红发肿的唇,眸色晦暗了一瞬。
他不想让任何男人看到,她因为他绽放而留下的痕迹。
蒋宗也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未开封的口罩,递给乔若璎。
乔若璎不解。
“刚才来的时候不戴,怎么现在天黑了才戴?”
他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将它放在她面前。
明亮路灯下,乔若璎看到屏幕中的自己,双眼迷离,唇瓣嫣红,唇角破了点皮,是他尽情肆虐的痕迹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
她脸色发烫,扯开口罩的包装,一声不吭地把它带上了。
两人来到明福涮肉门口时,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往里一看,几乎座无虚席。
每个方卓上,三五个年轻人围在铜锅前,用长筷烫着肌理分明的牛肉、大声地和同伴玩笑;
伙计招呼客人的声音、铜锅嘟嘟煮沸的声音、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过于欢快的交响乐。
当火锅上方的烟雾袅袅飘出,蒋宗也闻见空气里花椒和牛肉的味道,再看看店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禁不住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更不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
显然,这种火锅店的消费水平,也和他不匹配。
罗城大学附近有个科创产业园,他常来这边应酬,知道这附近有不少好吃的私家菜馆。
蒋宗也琢磨着要不要带乔若璎换个地方,但旋即又打消了这念头。
他暗暗告诉自己,这地方是乔若璎选的,不论如何,他都不该让她觉得扫兴。
既然出门了,就要当个不扫兴的人。
在他身边,乔若璎已经跟服务员打好招呼了。
蒋宗也长相英俊、气度不凡,往门口一站就是鹤立鸡群,恍若从人形立牌中抠出来的美男子,自带上位者冰冷的威压感。
服务员将他们引进去,局促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这还是自乔若璎毕业之后,她第一次回来吃明福涮肉,菜还未上,眼眸就亮晶晶的,恍若撒了星子般期待。
蒋宗也瞥见她这副神情,唇角笑意更深了些。
霎时,他觉得周遭的人声都没那么嘈杂了。只要她开心,他觉得忍受下人多的环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就是“磨合”?
出身迥异、家庭条件天差地别的两人,更需要相互体谅,相互包容和磨合。
乔若璎将口罩摘下,用手机扫了码,把点单页面拿给蒋宗也看:“看看,你要吃什么?”
“主要看你喜欢吃什么,这里哪样好吃,一起点。”
他将页面推回到两人中央,就这么头挨着头,耳朵碰着耳朵,一样样火锅菜看过去,旁边桌上,还有很多小情侣,也都是女方挨着男方,耳鬓厮磨,时不时女方娇嗔几句。
乔若璎真有种在谈校园恋爱的错觉。
他们点了菌汤拼牛油的鸳鸯锅,一份澳洲谷饲牛肉卷,一份冰鲜牛上脑,一份羊肉卷,一份虾滑,一份菌菇和一份油麦菜,两份米饭。
乔若璎本来想点个毛肚,但她问过蒋宗也,知道他不吃内脏,就没点。
她更愿意点一些两人都能吃的菜,也希望蒋宗也能享受这次的涮肉。
说起来,在有限的几次和蒋宗也用餐的经历里,她发现蒋宗也吃的食材很干净,很高质量,但也很无趣。
三文鱼、和牛、水煮蛋、西蓝花、牛排这些东西健康归健康,但天天吃这些,嘴巴都要淡出鸟了吧?
反正她是万万接受不了蒋宗也这种健康但严苛的菜谱的,她就是要不忌口地,什么都吃,蘸着蘸料,吃煎的炸的,香的脆的。
而且,她也希望能带领着蒋宗也,体会下除了健康之外,更广阔的饮食世界。
一个人的人生中要是错过很多美食,该有多遗憾呀。
她给自己调了一碗蒜泥油碟蘸料,一碗麻将蘸料,从麻椒牛油锅里夹起一片鲜嫩的牛肉。
牛肉带一点点油边,浸在浓稠的麻酱里,满满裹了一层,再带着香菜和蒜泥的味道,吃进嘴里,真是满足。
她吃得不亦乐乎,转头看见蒋宗也夹起菌汤锅里的一片牛肉,在酱油碗里蘸了蘸。
他的蘸碟很寡淡,就是酱油上飘了点葱末和香菜,乔若璎看着他的吃法,心想他这和在家里吃酱油蘸牛肉片有什么区别。
不由分说地,她新烫了一片牛肉,在自己的酱料碟里滚了一圈,裹上浓郁的麻酱,送到蒋宗也嘴边,“啊”一声,示意他张嘴。
“”
蒋宗也琢磨着这裹着的酱料该有多少热量,但在女孩希冀的目光中,还是将她夹的牛肉吃进了口中。
乔若璎清甜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好吃吧?这家涮肉最绝的就是麻酱啦,来它家不吃麻酱蘸料,就亏大了。”
蒋宗也仔细咀嚼着,品尝了下。
以他的高标准高要求而言,他觉得这家的牛肉还不够新鲜,但胜就胜在麻酱了得,鲜甜浓郁。
“好吃。”他咀嚼完后,回答。
乔若璎弯起唇角,荔枝眼都成了好看的月牙。而且,蒋宗也连吃火锅都吃得赏心悦目,斯文清雅,极有礼数。
明明是人均100元的火锅,简直被他吃出了人均10000元的架势。
她又给他调了花生碎和白芝麻混合的干碟蘸料、经典油碟蘸料,蒋宗也都一一尝试了。
今晚,他的味蕾跟着乔若璎,享福了。
他用纸巾擦拭着唇角,看铜锅溢出袅袅水汽,菌菇在清凉的汤底翻滚着,浮浮沉沉。周围的人笑闹着,有人拧开一瓶可乐灌进喉咙,也有人吃到一半热了,脫了外套,露出被T恤绷紧的肚子,大声喊服务员过来结账。
店里飘荡着欢快的歌声,悠扬,带着一点毛肚的脆、火锅的滚烫热辣。
「没什么大愿望
没有什么事要赶
看见路口红灯一直闪
它像眨眼的小太阳
乌云还挺大胆
顶在头上吹不散
我抓在手里捏成棉花糖」*
这生动鲜活、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味啊。
蒋宗也忽而觉得,是他站在高处,俯瞰着人间太久了。
但其实,人间烟火自有它的风味,浓郁的鲜香的,回归最本初的舌尖滋味,也是一种快乐。
人世间,并不只有“世俗的成功”这种快乐值得追寻,还有吃吃喝喝的快乐。
这一刻,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带着乔若璎换个地方。
相反,他很高兴能跟着她,抵达他从未刻意去抵达的“人间烟火深处”。
蒋宗也吃了几筷子,待乔若璎要再夹蘸着麻酱的牛肉给他时,他还是克制道:“尝过味道就行,蘸麻酱的先不吃了。”
“你不是说好吃嘛。”乔若璎不解,将麻酱牛肉送到自己嘴里。
他勾着唇一笑,仗着桌子的遮掩,拽过她皓腕,往他毛衣下抚去。
乔若璎怔了一下,指尖暖热,被他带着撩开外层的毛衣,隔着里层柔软的羊绒打底衫,抚上他的肌肤。
一颗颗饱满光滑,如鹅卵石的形状,又像一块块巧克力,她指尖抚到了肌肉之间的沟渠,有微微的凹陷,稍用力按进去,还有饱满的回弹力。
唔这手感。
乔若璎忽而反应过来,蒋宗也在带着她摸他的腹肌。
这还是在火锅店
蒋宗也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陶醉,唇角勾着,牵起一缕暗爽。
“好摸吧?”他凑到她耳边。
“嗯”乔若璎难为情,但又十分实诚地点头。
他的腹肌,的确手感很好。说起来,这还是除了她在情动时分抓挠他的背、胸膛和上臂外,第一次触碰他紧实的腹肌,柔韧,有弹性。
“那就对了。为了给璎璎更好的手感,我要保持低体脂。”
蒋宗也说。
他可是把“身材管理”四个字时刻印在心中的。
“谁要摸,我才不摸。”
眼见有个服务员朝他们走过来,乔若璎害羞,赶紧收回手,娇嗔他一句。
“”
蒋宗也睇着她,但笑不语。
以后他稍稍用点花样,他就不信她不摸。
两人将火锅菜消灭得七七八八,准备结账走人。
乔若璎按照约定,正要掏出手机扫二维码时,被蒋宗也拦下。
“我来付。”
“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嘛?”
“那怎么行。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女朋
友结账。”
蒋宗也说,还着重在“女朋友”三个字上咬重音,强调。
他在金钱这方面,很有大男子主义。
在他看来,男人赚钱来就是给他的女人花的。
乔如璎现在还是太过节省,以后他得慢慢开发她,让她学会大笔大笔地花钱。
听到他话语中明晃晃的“女朋友”三字,乔若璎咬了咬唇,红着脸:“那你付吧。”
蒋宗也拿出手机,正要扫码时,被她拦住:“等等。”
“嗯?”
“那个,大众点评上有95代一百元代金券,我们吃了两百多,可以买两张代金券呢。”
乔若璎说。
能薅到羊毛的地方,她是绝不会放过的!
“”
蒋宗也唇角抽搐了下。
他出门吃个火锅还要用代金券?没天理了。
蒋宗也摸了摸她脑袋,正想说“你帮你男朋友省这两厘钱做什么”,但转念一想,乔若璎这也算是在为他考虑?
即便能省的不多。
而且薅到羊毛也会让她开心。
所以,他还是决定听她的,就用代金券吧。
不过,尴尬的又来了。蒋宗也划动手机屏幕,这才发现他手机里没下大众点评。
乔若璎凑过来,开玩笑道:
“不是吧蒋总,您平时都不上大众点评寻找好吃的菜馆吗?”
蒋宗也嘴硬:
“我手机里没装有,黎正手机里是装有的,平时我的饮食差不多都由他一手包办。”
原来如此。
大众点评下好了,蒋宗也又用微信紧急注册了账号,蒋宗也买上了代金券,折扣完后共付款256元。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消费数字,蒋宗也唯一庆幸的是,幸好这家店是扫桌面二维码自助结账。
要是有服务员拿着付款机过来,当着服务员的面儿,他是绝不会用大众点评代金券的!
毕竟,他堂堂泰亨集团总裁兼董事长,出去吃个火锅都要用代金券,被人传出去,可丢脸丢到家了。
离开店面时,乔若璎从柜台上拿了两粒薄荷糖,撕了一粒递给蒋宗也。
薄荷糖在舌尖弥散出一阵清凉,清爽不腻。
乔若璎问:“现在回去了吗?”
蒋宗也:“不急,咱们散散步,消消食。”
“”
乔若璎看向他的眼神含着一丝惊异。
她还以为他急着回去做那种事呢。毕竟,他每次都如此饥渴,像喂不饱。
“璎璎,你这样看我,有什么问题么?”
蒋宗也问。
“哦。我以为你急着回去做那种事呢。”
越说到后面,她嗓音越低,细若蚊呐。
乔若璎懊恼,蒋宗也用同样的办法“明知故问”了好多次。
但每次,她都还是直愣愣栽进他铺好的陷阱套路里。
好在,这次蒋宗也没有调侃她,反而一把抓住她手腕,强硬地扣进她指缝里,捏了捏她手指,一本正经道:
“做当然是要做的。不急,你明天不是不用上班吗,咱们有一整晚时间。”
“”
乔若璎哭笑不得,欲哭无泪。
所以,蒋宗也这厮把吃饭时间定在周六,就是因为周六周日她不用上班,他可以有一整晚时间好好“享用”她?
她算是发现了,她的算盘究竟还是没有蒋宗也的打得精哪——
作者有话说:在文章里,这还算“今天”,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宝宝们容我慢慢写,你们想看的都会有的。
老蒋:老婆居然摸我腹肌了,我要好好保持身材[墨镜]
璎宝:是谁拉着我手去摸的啊?[问号][问号]
老蒋:[化了][化了][化了]
第38章 戒指
乔若璎正哭笑不得地想着蒋宗也的“算盘”,他忽而将她手指举起,从他修长食指里褪出那枚豹子头男戒,套在她右手的大拇指上。
她只觉得拇指指尖一重,定睛一看,上面多了个豹子头戒指,潇洒大气,绿宝石和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粼粼的光。
这戒指,她下午就有注意到,一直戴在蒋宗也右手的食指上。
饶是她衣品不太行,也觉得这枚刚硬的豹头戒指和蒋宗也今日的穿搭十分相配。
果然,这就是最近网上常说的5招穿搭小口诀之“上下都基础,配饰就不要基础”吧。
“这枚戒指配你这身衣服,很有feel。”乔若璎由衷地赞美道。
“还行,随便配的。”他嘴上谦虚。
其实一点也不随便。
他出门前可是在那五个装饰柜里挑选了好久,从盔甲戒指、鸡尾酒戒指、素圈戒指等品类中挑来选去,一枚枚上手去试,寻找着各种角度,挑得眼睛都花了,最后才选择了这枚“高调但不浮夸”的豹子头。
既然她觉得有feel,那他今天这身搭配就达成目的了。
乔若璎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她又退后两步,稍稍侧头欣赏着他。
蒋宗也颀长的九头身身材,把基础款的毛衣和卡其色长裤,都穿得像时装秀场。
“衣服随便搭也搭得这么好看。”少女嗓音清甜,带着点欣赏般的迷醉。
蒋宗也轻咳一声。虽然他的搭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他就是要在她面前装得云淡风轻一点。
“嗯,就是随便套的衣服。”
男人极力掩饰着唇边的笑意,转转她手上的戒指:
“既然你喜欢,这枚戒指就送给你了。”
“送给我?”乔若璎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看着这精致的做工。
豹子头由方形和三角形的图案构成,十分立体。
细长的瞳孔用绿宝石镶嵌,戒圈就像它的血盘大口,看着它,好似耳边自动出现豹的嘶吼。
这戒指肯定很贵,她不想收。
她犹豫了下,问:“这枚戒指要多少钱?”
“”
这枚戒指是在卡地亚高级定制的,真实价格是300万。蒋宗也把涌到唇边的“300万”吞回去,说:
“30万。”
“好贵。”乔若璎嘀咕一句。
“”
蒋宗也用指尖碰了碰豹子的三角形耳朵,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闪耀的光泽。
30万她都嫌贵?
岂不是他把真实价格说出来,要吓到她了?
“收下。”他说。
“”乔若璎盯着那枚戒指,最后说:
“可是我觉得,它只有戴在你手上最好看,戴在我手上,显得太刚硬了。”
“是么。”蒋宗也似笑非笑地睇了她一眼,道: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现在去专柜,给你买一枚合适你的。”
什么?
蒋宗也要给她买戒指?
乔若璎脑子迷迷糊糊的,在灯光的浮影里她仰头,看着蒋宗也闲闲挑起的剑眉,似笑非笑的笑容。
她合理怀疑,他前面铺垫了这么久的“送你豹头戒指”,其实就是为了说出这句“那我们专门去买一枚合适的给你”。
果不其然。
蒋宗也继续道:“总之,在新买一枚和这枚豹头戒指中,你必须选一样。”
瞧,他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概念从“买戒指还是不买”,换成了“选这枚戒指还是那枚”。
乔若璎咬着唇,万分纠结。
她上初中时,出落得亭亭玉立,有很多男生喜欢她,想追她,往她的桌肚里塞吃的,从旺仔牛奶糖到□□糖再到巧克力,应有尽有。
虽然妈妈和她说过“男生送的东西不能要,要把它们都丢进垃圾桶”,但她们姐妹俩零食匮乏,只有到年头才能吃上一些糖果。
有一天,从抽屉里搜出来一盒夹心巧克力,包装精致还印着英文,乔若璎终于忍不住,把巧克力拆出来,和乔若琪分着吃了。
那巧克力最外层是脆皮,里头是融化的夹心和一粒坚果,对于当时的她们而言,是天大的美味。
她们就这么背着妈妈,一天一颗地吃着。
当那盒巧克力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就被妈妈发现了端倪。
那次,乔莉女士发了很大的火,拿着鸡毛掸子要打她们。
“男生送你一盒巧克力就把你们骗走了吗?你们想吃巧克力,妈妈有钱,妈妈明天带你们去买。”
骂着骂着妈妈又哭了,眼泪滑过她那美丽温婉,却又过早衰老的脸。
从那时起,乔若璎隐隐知道,是她妈妈在男人身上吃了太多亏,她怕女儿重蹈她的覆辙,所以对她们管束得格外严厉,不许她们接受男人一丝一毫的好处。
但,话又说回来,这又不是蒋宗也第一次送她东西。
他还送过她一条克罗心吊带裙,一台新款iPhone,为什么当时她就能坦然接受呢?
难不成当时她觉得,他送她东西,她和他睡觉,是一种“等价交换”?
为什么现在,不是等价交换了呢?
是因为,她不再愿意他们的关系停留在“P友”上了么?
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情感的连结”?
“璎璎,你在想什么。”
蒋宗也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嗓音放得十分低柔。
方才,回忆为她的脸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眼神中破碎一闪而过,嘴唇显得如此柔嫩,如此容易受到伤害,像摆在高处的一个玻璃娃娃,跌下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女孩的这副神情,让他好奇,让他想要保护她,让他想要去探究她。
乔若璎从回忆中抽.离,眨动眼睫,语气欢快地摊摊手:
“我妈妈说,不能接受男人送的贵重礼物。”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提起家人,但她抿着唇,眼神里含着抗拒。
蒋宗也看出她并不想谈论她的家庭,便故意放松语气,捏捏她的耳朵。
“小朋友,你还绑在你妈妈的裤腰带上。”
“才没有。”
“没有你干嘛那么听你妈妈的话?”
“”乔若璎无言以对。
蒋宗也继续循循善诱:“再说了,咱们现在是情侣了,男人给自己女人花点钱,是天经地义的吧?”
“”
乔若璎心想,怎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他故意板起脸:“你不让我花,是不是没把我当成你男朋友?”
“”
乔若璎绝倒。
“你要拒绝我的礼物,你总得拿出点理由吧?”
眼看一场唇枪舌战就要爆发,乔若璎决定举双手投降。
蒋宗也这人,钱花不出去还觉得不爽了是吧?
她已经看清掩藏在蒋宗也外表下,那异常执着、堪称执拗的个性了。
若是他想做什么事,他就一定会通过各种手段、各种话术来达到他的目的。
而且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比如今天,他一定要给她买戒指,所以套路、威胁、怀柔等招数,招招都使上,哪招好使使哪招。
“那走吧,我想要一个新的。”
乔若璎说。
她极力把脑海中冒出的念头“妈妈知道她在和公司总裁谈恋爱要怎么办”给抛到脑后,只专注于眼前。
既然他执意要送,她也不再纠结,不如选个自己喜欢的戒指。
“好。”
蒋宗也得逞,响亮地打了个响指,随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黎正。
乔若璎听着他给黎正打电话,忍不住想,这黎助理就跟阿拉丁神灯里满足愿望的蓝胖子一样,蒋宗也一有什么需求就找他解决,公事私事都吩咐他,黎助理的薪资一定很高吧?
这事无巨细的活儿,常人还真做不来。
三十分钟后,他们去了卡地亚在恒古万象的专柜。
乔若璎进到电梯,意犹未尽地对蒋宗也叮嘱:“别买太贵的,基础款就可以。”
“放心,不会太贵的。”
蒋宗也摸摸她脑袋。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乔若璎一出到电梯门口,就已经被卡地亚迎接他们的阵仗给惊到了。
原本热闹熙攘的商场五楼空无一人,金光熠熠的门店前挂了“闭店”招牌,零星几位顾客站在自动扶梯前,看着卡地亚清出的通道,再看看通道上的俊男靓女,感觉像置身偶像剧现场。
乔若璎感受到了她们向她投来的目光,里头充满了艳羡。
沐浴在她们艳羡的目光里,她发觉自己也有点小虚荣,享受着蒋宗也用权势和钞能力为她带来的尊贵待遇,像成为了主角般的存在,而不是某个不起眼的小NPC。
他们被SA引进一座小包厢里,茶几上摆着鲜插花,空气中弥散着冷调香水的气息,栀子花香和麝香交织,明亮中带着野性。
乔若璎本有些不自在,但她被蒋宗也拉着,男人气势十足、大马金刀地坐在金红色的真皮沙发上,恍若回到自己家一般舒适自在,她便也尝试着放松下来。
造型精美华丽的戒指,被呈在丝绒礼盒里,端上来。
从SA轻声细语的介绍里,她得知这些都是近几年发布的限量款。
她在网络上看过不少高珠的图片,但远没有现场看到的这般震撼。
尤其是当珠宝像糖果似的排列在她眼前,一颗颗,一粒粒,闪着天然宝石特有的光泽,工匠们的手艺将它们装饰得如此动人。
真是见大世面了。
这些珠宝真好看啊。
“这些是今年的特别设计款?”
蒋宗也漫不经心地朝那堆闪闪发光的宝石戒指看了眼。
“是的,蒋先生,都在这了,这几盒,是巴黎总店的独家款,前几天才到店的。”
“都挺一般的。”蒋宗也淡声。
“”
乔若璎差点没大跌眼镜。
如此漂亮的、闪闪发光的珠宝,他说很一般?
这个逼,被蒋宗也装到了。
SA柔声道:
“蒋先生,它们虽然是特别设计,但也和高珠相差甚远,自然比不上您手上这枚。”
“嗯。今天时间紧,先随便选选,之后再专门定制。你找我的助理沟通。”
SA听到后,眼神一亮。这是又来业绩和提成了啊,还是大笔的业绩和提成!
SA退下去时,忍不住朝乔若璎看了眼,心中感叹了一句,这女孩可能不知自己有多幸运。
她作为SA,见多了灰姑娘和富家公子的故事,那些富家公子有钱是真有钱,但抠门也是真抠。
女方想要个戒指,得使出百般解数来哄男的,哄得男的飘飘欲仙终于松口,来到专柜,挑挑拣拣半天,最后就给买个几万块基础款。
这种场面,SA见怪不怪。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方主动带女方过来选珠宝,而且一开口就要限量款,以后还要高珠款的。
现在,包厢里只剩下她和蒋宗也,这让乔若璎自在了不少。
“先将就戴着,这些都不怎么样。”蒋宗也对她说。
“”
乔若璎心想,这人又又又在装逼。
正暗自腹诽着,忽而脸上一紧,却是蒋宗也忽然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笑道:
“是不是心里嫌我太高调、太拽了?”
“有点。”乔若璎实诚地承认,“对我来说,这些珠宝已经很高级了。”
“嗯,这是因为你才接触。”灯光下,蒋宗也凝视着她的眼睛。
“但是璎璎,从此刻起,你要从心里知道,它们只是最基础的珠宝,是入门
款,以后还会有更多、更高级的珠宝等着你去佩戴。”
“你的目光,要从一开始就很高,OK?”
“”
乔若璎点点头,对蒋宗也的深意似懂非懂。
他是想让她从一开始,就把目光放高、放长远吗?
以后还会有更多更高级的珠宝等着她佩戴吗?
可是她都不确定有没有以后,资本家就开始拿着钻石珠宝来“砸”她了。
哎,这就是资本家的“糖衣炮弹”吧?
感慨着,乔若璎拿起一枚海豚戒指,翻开价标一看,256万。
她看看蒋宗也右手上的豹子头,再看看这枚海豚戒指。豹子头比海豚更大、更奢华,钻石也更闪亮。她霎时明白过来豹头戒指绝不止30万,便用脚踢了踢蒋宗也的足尖。
“你这枚豹子头,肯定不止30万。”她气哼哼地说。
“不说便宜点,你怎么肯跟我进店?”
蒋宗也勾起唇角,“坏笑”道。
其实他很喜欢她在公共场合,用脚踢他的亲昵。
为了让她跟他进店,他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既要顾及这小姑娘的自尊和心情,又要打消她那些奇怪的念头,比他在谈判局上侃侃而谈、天花乱坠地“画饼”还累。
乔若璎眼波婉转,“瞪”了他一眼,虽然是瞪,但心中有一角,也在慢慢地软化。
她当然知道,男人只有喜欢一个女人,才会舍得给她花钱,而且是大把大把地给。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最后她在那堆所谓“一般般”的戒指里,选了一枚粉彩羽毛戒指,玫瑰金配粉色系宝石,每一片羽毛就是一粒璀璨的粉宝石,要价238万。
蒋宗也爽快地付了钱。
“今晚回天玺,怎么样?”
司机老李准时来到指定好的位置接他们,上车时,蒋宗也征询她的意见。
“好。”
反正她已经把烘焙课程推到下周了,看在蒋宗也今晚大手一挥就是两百万的份上,她就好好“满足满足”他。
“等等,有样东西忘了买。”
蒋宗也说着,让老李在小区门口停下,他们两人下车。
“什么东西?”
下了车的乔若璎还懵懵懂懂。
“作案工具。”蒋宗也气定神闲地说。
“”
她就说!有什么东西非买不可嘛,果然是今夜“必备品”——
作者有话说:老男人在老婆面前好~装~哦~
老蒋:(在家里东摸西摸)(整整领口)(梳头)(喷上啫喱)(喷香水)(在穿衣镜前来回调整)(精心打扮)
见到老婆之后的老蒋:我这是随便穿随便搭的[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小璎:是吗[问号][问号][问号],下次我在衣帽间装个监控
下章是两个人一起挑用品,我觉得巨巨巨搞笑哈哈哈哈,下下章开d。
第39章 超市
“那里有个超市。”蒋宗也微微扬起下巴。
乔若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光泽度十足的全铝板立面下,落地玻璃光洁如镜面。
橙色灯光下摆放着各类蔬果,西红柿、彩椒和柠檬,红的红黄的黄,像高奢家居杂志的内页图片。
“走吧。”蒋宗也手指攥住她手腕,朝超市门口方向走。
“你进去买,我在门口等你。”乔若璎说。
买安全套,这等行为还是让蒋宗也一个人去完成就好。
否则他们一对年轻男女站在安全套货架前挑挑选选,光想想那唯美的画面,乔若璎就面皮发红。
蒋宗也看出她的小心思,愈发想逗她了。
“不行,璎璎要和我一起去。”
他倾下身,凑到她耳边,炙热气息轻轻喷洒在她耳廓。
像有温厚稠密的羽毛,沿着她耳廓来回轻刷,带起酥痒。
“你不进去,我怎么知道要买哪个款?”
“就随便买一个款式就行。”
乔若璎目光低低垂着,脸颊微红。
“毕竟你也要用的,万一买到你体验不好的呢?璎璎不如自己选。”
乔若璎用手指扭弄着毛衣的下摆,嗫嚅道:
“对我来说,体验都差不多。”
其实体验还是差很多的。
但这差别不在套上,而在蒋宗也的“风格”上。像在宝格丽酒店那次,他知道她没有状态,不住地轻抚,像小火一样慢慢地煨炖着她,直到她骨头酥软,那处黏稠如油,才开始正题;
而在办公室那次,他简单直接,剥开她裤子就上,让她从痛中牵扯出丝丝缕缕kuai感
截然不同的风格,带来极致的反差。
不论是哪一种,她骨子里都是喜欢的,期待他带给她的狂风暴雨,让她在狂暴中一次次上升。
“是么?超薄款和狼牙棒款的体验都差不多?”
他含笑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无赖,好似今天非要把她“撺掇”进去。
“”
他用如此寻常的语气,如此清朗禁欲的声音,说出“超薄款”和“狼牙棒款”的时候,乔若璎脸皮都快红成了火烧云。
大boss真是越来越没脸皮了啊。
“既然体验都差不多,那今晚全部用狼牙棒款式吧,璎璎肯定喜欢。”
他故意道。
当下他们本就不大契合,她吃得艰难,听见他这么说,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要真用这个款。那她明天真是下不来床了。
“不行,不能买那个款。”
她拽住他袖口。
“狼牙棒”这个词,用在形容这方面,她很容易幻视,说不出口。为了抱住自己今夜的“小命”,乔若璎只好认命般道:
“那还是一起进去吧。”
“这才是乖璎璎。”
蒋宗也“计谋”得逞,唇角压都压不住。
乔若璎看见他这副嘚瑟样儿,心中腹诽,你就得意吧,你好日子快到头啦,总有一天我也要在这件事上“拿捏”你。
掀开超市的亚克力塑料门帘,冷气扑面而来,让她不觉将身上的大衣紧了紧。
不愧是富人区的超市,灯光高级,天花板离地极远,货架与货架之间隔着极宽的通道。
这是间无人超市,采用自主收费机收银
一想到不用面对收银员那闪烁的目光,乔若璎放松了不少。
蒋宗也更是目标明确,直奔安全套货架而去。
“”
乔若璎跟在他身后,幽幽地想,大哥,你哪怕买几颗苹果顺手遮掩一下?
这是装都不装了?
她慢吞吞跟在身后,目光扫到货架上。
“嘿,速速发车;咻,快快变大”;
“让她迅速抵达尖峰,让他控制自己的节奏”;
“如琢如磨,不可操之过急;坚硬之下,亦深藏甜蜜”。*
亮黄色货架上印着的标语大胆、鲜活,泼辣,乔若璎只想装不识字,看不懂。
她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之前蒋宗也给的口罩,戴上了。
什么发车、变大,抵达尖峰,操之过急,她不懂,也不想懂,她还只是个孩纸!
更令她目瞪口呆的是,货架上的套套,名目众多。
光口味就有草莓味、香橙味、蜜桃味,好端端的用来避孕的工具,整这么多口味做什么?
要吃么?
乔若璎稍稍想了想,然后,她就懂了,脸红了个透。
她不纯洁了!
蒋宗也回头,抓到她小脸通红,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果味安全套,笑得意味深长。
“要试试这个吗?”他顺手拿起一盒蜜桃味的,修长白皙的指节捏着包装,晃了晃。
“”
乔若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以后有机会试试。”
他哑声说了一句,把蜜桃味放了回去。
他顾忌着她脸皮薄,要是他真让她用了唇,估计这小姑娘能把眼睛都哭肿。
而且,再怎么说,在这方面,都应该是他先服务她的。
“”
乔若璎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只鹌鹑,迎着蒋宗也在她脸上逡巡的目光,一声不敢吭。
她生怕她开口多说一句,蒋宗也就改口到“今晚试试”。
果味套被pass了,货架上还有其他琳琅满目的品类。
“那要个荧光的。”
蒋宗也从货架上
抽出一盒长方体,纯黑的包装,上面用荧光色印着明晃晃的“夜光”二字,对比格外鲜明。
“正好你不爱开灯,用这个正好。”
说着,蒋宗也把这盒丢进购物车。
“”
乔若璎幻想了下那画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就只有某处发着光,膨大,明晃晃地晃动,那也很
很令她害臊,害臊到无法直视。
“不要。”
她说着,伸手把购物车里的荧光长方盒捞出来,要放回货架上。
蒋宗也及时抓住她的手。
明亮灯光下,两人面对面站立,足尖对着足尖,男人宽薄的大掌裹着女孩纤巧的柔荑,而她指尖,还捏着这盒作案工具。
空气仿佛都因此停滞了;原本给力十足的冷风机好似罢了工,有气无力地转动两下;
像他们站立的这一小块地儿,平白下了一场朦朦春雨,雨丝细如牛毛,所过之处,异常地黏稠、潮湿、暧昧丛生。
又像有羽毛,在她心尖拂来扫去。
蒋宗也眸光淡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她娇柔的窘态尽收入眼底。
这个璎璎,连害羞起来都这么可爱。
乔若璎躲避着他的目光,被他用掌心摩挲着的手背肌肤,像导了电流般,传来阵阵酥麻感。
她硬着头皮开口,细声开口,嗓音细若蚊呐。
“就买最常规的款式不行嘛?超薄的,水润一些的”
“不行,璎璎。别这么保守,试试新花样,说不定会有新体验呢。”
蒋宗也嗓音温和,像冬日冷杉树梢一捧将要被阳光融化的新雪,但不容置疑。
还新花样,新体验。
他再说这些不成样子的话,她要羞晕过去了。
“这样吧,给璎璎两个选择,如何?”
听说还有选择的余地,乔若璎抬眸,眸光里重新燃起一丝期待。
蒋宗也从货架上拿过一盒“凸点螺纹”,和“荧光发亮”款并在一起。
“璎璎从这两盒里选一个。”
从狼牙棒和荧光棒里二选一?乔若璎傻眼了。
好吧,她就不该相信老男人还“良心未泯”,这两个她都不想要啊呜呜。
怎么从今晚上开始,老男人对付她的千层套路又多了一条:
二选一,而且都是她不想要的选项!
“没有别的选择了嘛?”她眨巴着纤长的眼睫,可怜兮兮地望着蒋宗也,意图唤醒他的“良知”。
“没有了。”蒋宗也故意板起脸。
“在这件事上,不许和我讨价还价。”
勉为其难地,乔若璎在“狼牙棒”和“荧光棒”里,选择了后者。
她本来就没和他的青筋磨合好,被辗转碾磨时,那疼和痒好似要渗入骨缝,又从骨缝中渗出别样的悬空感,这下再来一层狼牙棒凸点,她怕自己更受不了了,连嗓子都哭哑。
偏偏这时候,她越是哭,蒋宗也就越是作弄她。
至于荧光棒款式嘛
眼下也只好将就着用它了。大不了那时候她就闭上眼睛不看。
否则看着一个发光体在来回运动,进进出出呃,那画面,也有够唯美的。
蒋宗也拿了三大盒XXL款式的荧光款式,到自助收银台扫码付款。
乔若璎在他肩膀旁边探出个脑袋:“买这么多干嘛,今晚又用不完。”
一盒三枚,三盒都九枚了。
蒋宗也偏头笑了声。
“留着下次用。”
“”
回到天玺寰宇,蒋宗也去健身,让她自己先玩一会儿。
这里空间开阔,装饰豪华,有观景露台、钢琴区、电影室和台球室、甚至某个房间还摆放了一张麻将桌。
一个折合成L型的落地窗前,摆了一张黑曜石色的大理石浴缸,可一边观景一边舒服地泡澡。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就算在蒋宗也的地盘也不那么局促了,去浴室冲洗过自己,再去衣帽间拿了睡袍,打算用浴缸泡个澡。
银质水龙头汩汩注水,架子上有浴盐和干燥的玫瑰花瓣。
她把浴盐倒进去,再做作地撒上玫瑰花瓣,随后脱掉身上浴袍,雪白笔直的一截小腿跨进浴缸里。
浴缸又大又深,恰好完全地没过她肩膀。
随着她整个人儿浸没其中,一部分水漫溢出来,沿着地漏流走。
水温是那种有点刺烫,恰好把人骨筋都泡松软的,又不会烫到人。乔若璎一拧水龙头,还可以随时调节温度。
真是舒服,她一边泡着一边往手臂上捞玫瑰花瓣。
想起小时候她喜欢看的古装剧里,总有一段女主泡澡的情节,皓臂浮在水面,其上沾了点点花瓣,水恰恰好没到锁骨,其下沟壑若隐若现,很是诱人。
现在,她也可以当一回古装剧女主角,“臭美”一回了。
想到这里,她做作地扬起一条手臂,修长纤白,另一只手往上贴着花瓣,鼻尖满是玫瑰花瓣舒展后,馥郁的清香,像置身清晨的玫瑰园。
蒋宗也健身结束,去冲了澡,来到露台尽头的角落,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落地窗外黑夜茫茫,屋内,触目黑白刚硬的装饰线条里,只有她是那抹玉质般的暖色,修长皓臂在空中扬起一串水花,水珠眷恋地贴着她细滑的肌肤,若珍珠般回落。
灯光下,如妖似魅。
他走到她伸手,在她像花泳运动员般伸展修长手臂时,一把扣住她手腕,将头低下去。
“璎璎玩得开心吗?”
乔若璎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呢,她刚刚幻想自己变成了曼妙的女海妖,有着世界上最难听的嗓音。
虽然难听,但这嗓音有杀伤力,听到她歌声的男人都会死。
所以她就专门唱歌给负心汉听。
那些负心汉抛妻弃子、家里有花香不闻非要出外头吃shit的,听了她的歌声,全都捂着脑袋,七窍流血而死了。
冷不丁幻想被他打断了下,乔若璎尚未从想象世界脱离出来,荔枝眼扎着,眼泛朦胧。
云缭雾绕里,她没清醒,但蒋宗也可顾不得这么多了。
从他俯视的角度看下去,玫瑰花瓣之间,雪一样饱满圆润的两团被托起,隐隐可见两点缨红色,若雾里看花,它们似乎还在一点点涨大着
让他血液贲张。
这可是最让他喜欢的
“起来了么?”他嗓音霎时就喑哑了几分。
“我的浴巾。”
乔若璎窘,想去拿浴巾,可浴巾勾在两米见远的墙上,她根本够不着。
蒋宗也见状,将浴巾从挂板上薅了过来。但他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命令她:“你站起来。”
乔若璎不肯。她从浴缸里站起来,不.着.寸.缕,要被蒋宗也看光光了。
更何况,他还目光灼灼,带着热意,让她更害臊了。
同时她也很想吐槽,为什么这浴缸要安在落地窗尽头,就为了这270度的窗景?
浴缸附近连扇门都没有,直接和客厅相连,大boss就不怕他泡澡的时候被家里人看到?
“起来吧璎璎。”
不由分说地,蒋宗也两只大掌下探,拎着她上臂,像老鹰拎着小鸡似的,把她从水里拎出来。
“嗯”
乔若璎惊呼一声,在浴缸里稳住双腿,身上一紧,却是一张大浴袍盖下来,裹住她肩膀,她赶紧用手指抻着浴袍两端,稳稳地将它裹住自个儿。
隔着一层浴袍,蒋宗也抱着她,在一张藤木编织椅上坐下,像抱小孩似地把她抱在怀里,另拿了一张干净的浴巾擦拭着她肌肤上的水珠。
蒋宗也的怀抱,宽大,温暖,她被他这么抱着,感觉自己成了小孩儿,
小宝宝。
小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洗完澡后,拿一张大大浴袍裹住自己,将头上、脸上和身上的水珠一点点擦拭干净。
如今,蒋宗也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好像成了一个宝宝,裹在襁褓里,安全感满满。
有一瞬间,乔若璎有点儿恍惚。
谁能想到,这辈子,用襁褓一样的浴巾将她裹起来的人,第一个是她的麻麻乔女士,第二个,竟然是蒋宗也。
她看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贪婪地嗅闻着他身上的清香,沐浴露的柑橘调香气,清爽又明亮,和他身上低冷沉郁的冷杉木气息柔和。
“今天你健身时间怎么这么快。”她手指抓着他体能服的下摆。
“快么,我还多做了一组俯卧撑。”蒋宗也哑声,用浴巾擦拭着她膝盖上的水珠。
多做一组俯卧撑是因为今天吃了火锅,摄入食物的热量高,自然也要加大运动量。
她膝盖粉粉的,像洇了一层胭脂,让他想起那事到最后时,她肌肤会因为他,而泛起红粉,若云蒸霞蔚般。
“你衣服湿了。”
她头发上的水珠,滴到他枪灰色的体能服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蒋宗也将唇贴近她耳廓,炙热的嗓音烫到她耳心。
“不要紧,反正待会儿要脫。”
“”
听起来好像很急?
恰巧此时,她身上的水珠擦干净了。乔若璎清丽的下巴朝挂板上扬了下:“把睡衣拿给我。”
“不用穿了,穿了还是要脫,多此一举。”
“”
乔若璎幽幽地想,您也不用心急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蒋宗也:狼牙款or荧光款?[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小璎:or[化了][化了]
第40章 衣帽间
客厅的射灯是柠黄色调的,将客厅映得有如落日余晖般。
沙发、流理台、茶几,都裹上一层蜜色,也将她掩映在宽大浴巾下的肌肤蒙上一层流淌的蜜意。
蒋宗也大掌托起她下巴,瞧见她神色幽幽,一双水润的荔枝眸灵动狡黠,忍着笑道:“璎璎,你又在心里编派我了。”
“嫌我猴急是不是?”
“
乔若璎囧。
救命,这人会读心术啦,以后她在心底说他坏话都要更注意场合了。
“也不看看,有你这么勾你男朋友的么?”他说着,大掌稍一用劲,将她脸扳过来。
乔若璎眨了眨眼睫。
他很喜欢自称“你男朋友”,好似要通过这一遍遍自称,来确认他们的关系一般。
女孩唇色水润如涂了一层唇蜜,他喉结咽动着,牵出一条性感的颈线,压下去深深吻住她的唇,攫取着她唇间的蜜意,连同空气一起。
这个吻来得粗暴极了,有力的长舌长驱直入,舔吮着她饱满的唇瓣,再不住地吸咬她的丁香舌,直吸到她舌根都隐隐发麻。
含着浓重的情裕的吻。
一边吻着,他的大掌已经不老实地顺着浴巾钻了进来。
被狠狠攥住时,女孩喉间溢出一声低吟,清丽婉转,像濒死的天鹅,发出的最后一声绝叫。
他将她转过来,让她正面对着他,脚踝绕到他劲瘦的窄偠后,托住她臋将她抱起。
乔若璎好容易被他放开,两颊泛着红晕,气息不匀,小鹿般惊惧的双眸,美得要命。
蒋宗也一瞬不瞬地凝视她,好似用目光一口口将小兔子吃掉,当她呼吸均匀了点,他的唇便又压了上来,吮吻着她的,带着一点点令她难以忍受的力度。
乔若璎向后闪躲着,被他长指摁紧后脑勺。
今天她又没做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他怎么也如此cu暴?
像夏夜一场酝酿了许久的暴雨,带着呼啸的劲风,狂风暴雨汹涌地席卷着,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摧毁,揉碎,让一切都上升到黑暗里。
然而她骨子里又是欢喜的,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她喜欢这种被他带到漩涡里、被他揉碎又被他重塑的感觉。
两人都有点兴奋过头了。
紧接着,乔若璎双脚被带离地面,却是蒋宗也托抱着她,站了起来。
悬空让她害怕,蒋宗也俨然成了此刻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暴风里的树枝,是她唯一的栖息之地,明明他才是那个将她置于危险境地的人,然而她却又只能倚靠他。
每一根神经,都在期待即将到来的风雨。
“要去哪?”
乔若璎柔荑紧紧攀着他肩膀,嵌进他的薄肌里,察觉他去的方向不是卧室,嗓音里带了一丝慌乱。
“去玄关拿点东西。”
她明白了。
从露台到玄关,中间会经过一面粘贴着菱形镜面的墙壁,光鉴闪亮,乔若璎把头扭开,灯光太明亮,她不敢看镜子,怕看到镜子中如此绮靡的他和她。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蒋宗也成功从购物袋中拿出一盒作案工具,抱着她返回。
但这次,依旧不是回卧室,蒋宗也将她抱去了衣帽间。
铂金色真丝墙布上,镶嵌着一面钻石镜,大而明亮,镜面一尘不染,像冰冻后清澈明净的湖泊。
顶灯被他关掉,只留下沿着钻石镜的一圈菱形光线,将两人的脸照得格外明亮,连肌肤上的绒毛都纤毫毕现。
乔若璎轻眨眼睫,待从镜中看到裹着浴袍,恍若小美人鱼般的自己,霎时明白过来,蒋宗也不会要抱着她在镜子前行那种事吧?
“不要,我们回卧室”她嗓音颤巍巍的,含了一丝求恳的意味。
要让她看着那般绮靡的情态,可真是羞死她了。
她怎么都放不开的。
“怕什么,待会不是关灯么。”
“不要”
她低声否定着,连抗拒都徒劳。蒋宗也捧起她的脸,中指摩挲着她的脸,爱极了她肌肤的细腻温软,又好整以暇地去衔吻她的耳垂。
他没听从她的抗拒,提着她腋下,将她反过来,面对着镜子,背对着他。
为着即将到来的盛宴,男人心情很好,嗓音低沉,像沙漏里的细沙,一点点碾过她耳膜,低声:“璎璎,待会好好看着。”
“羞什么,多好看。”
说完这句,他重重地吮吻了下她的舌尖,一阵麻酥酥的疼,从舌尖直牵连到心脏,又渗进骨缝里。
乔若璎紧紧闭合的眼睫,睁大了一瞬,眼神失焦,眸光楚楚。
少女低不可闻的嗓音,像一缕低柔的丝带,浅浅荡漾在这房间之中。
她柔美细腻的肌肤,凹凸有致的线条,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关灯”她稍稍躲避他追吻过来的薄唇,嗓音里溢出哭腔。
如愿以偿地,“啪”地一声,他关掉了镜面灯。
房间陷入朦胧的黑暗里,落地窗上,尚未拉紧的纱帘,为他们送来极远处、云层中皎洁的月光。
铝箔被撕拉的声音响起。
“替我戴上,璎璎。”他嗓音低磁,裹着一层醇厚的颗粒感,托起她的柔夷,将一枚薄韧的小东西放进她掌心。
她忍着羞,照他说的做了。
一道荧光绿,随即被抻长、抻宽,它向她挨过来,一路点过她的肌肤,她心一颤,下意识往后闪躲。
两相触踫,引起阵阵不匀的呼吸,蒋宗也喉结滚了滚,低声命令她。“璎璎,别躲。”
两人足足来了三场,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四点,中途他还好心地去客厅,为她拿来一瓶依云,拧开瓶盖。
镜
子上,用浴巾裹着自己,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口,润一润喉咙。
她样子如此之乖。
蒋宗也心中一荡,想起这只小猫,被他欺负成那样了,委屈得不行,却还是只能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一声声叫他“哥哥”。
“哥哥”、
“宗也哥哥”。
好似她这把如掷玉碎珠般的嗓音,天生就是要用来喊他“哥哥”的。
“再来一次。”
光是想想,他又来了点感觉。
“”
还要啊。
乔若璎脸颊白里透红,发丝在脖颈,裹在浴巾下的肌肤若隐若现,让人看着就想欺负。
脑中依然有道道荧光绿,像站在高桥上俯瞰车流时,车辆快速从桥下驶过,车灯被车速拖出的残影。
她不知道她光是喝一口水,楚楚可怜的,都能勾起他那过分的凌虐欲,强到令人发指的占有欲。
钻石镜那光洁的镜面,也印上了她纷乱的指痕。
是她方才实在被他欺负得狠了,哭骂了几句“你欺负人”,染着一点薄汗的粉红指尖,摁在镜面上留下的。
他就是欺负她了,还不让她哭几句了?
更别说,待会他还要继续“欺负”她呢
原本平铺在樱桃木地板上、无一处不光整的咖色羊驼绒地毯,也在方才的酣畅淋漓中被弄得皱皱巴巴。
细看时,其上还有点点深色,像点点欲滴撒上去。
这不是雨滴,而是她的
折腾得太晚,蒋宗也眉眼间尽是饱腹后的餮足,意犹未尽地抱着她去浴室,看她雪白肌肤上处处是他留下的痕迹,替她稍稍冲洗了下,再将她抱到被单上。
夜很深。她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幽幽瞪他一眼,就合目睡了。
她呼吸很轻,睡颜娇憨又恬静,被柠黄小灯映着,像灯下一朵被雨露濯灌的海棠。
就着一盏小灯,蒋宗也望着她睡熟的面容好久。
连睡着了都这么好看。
男人心中泛起阵阵满足,这才躺下,一只大掌伸过去,揽紧了她的软腰。
一如既往地,乔若璎睡得很熟。
只是在睡梦里,依旧有道道“荧光绿”,在朦胧似纱的黑夜里,像一道道残影,伴随着她一声猫哭般的娇泣,漩涡将她全然地席卷。
蒋宗也一夜都追着她睡,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她香肩,牢牢将她禁锢住。
乔若璎嫌他贴过来热,便躲着他,越躲越靠里侧。
她越躲蒋宗也越要贴,也跟着往里侧挪。
三番两次在睡梦中被“重压”,乔若璎也习惯了,把他长臂往外一丢,眼睛都不睁地继续睡。
一整晚温香软玉在怀,鼻尖嗅闻着她身上清甜的馨香,蒋宗也重获婴儿般睡眠。
第二日,生物钟让他准时醒来,他半阖着眼睛,入目就是女孩柔顺的发丝,在金色的晨光里,像深秋烤栗子的颜色。
男人大掌恰好放在她小腹前。
半睡半醒中,他抚了抚她的肚皮,又软又滑,像小猫藏在毛发下的肚皮,软软的,摸得他一颗心都有点融化。
彻底清醒过来,待发觉自己整个身体都侧过来,朝着乔若璎的方向,两人几乎是蜷缩着只睡了床二分之一的位置,蒋宗也不禁哑然失笑。
怎么睡着睡着就睡到小璎那边了?
他平时睡姿也规矩,但每每遇到乔若璎,睡姿就不规矩了起来,恨不能将胸膛贴着她脊背。
看来还是得在床中央垫个枕头才行。
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是嗅闻着她特有的馨香,睡袍下就要再升起旗帜,蓄势待发。
他含笑想,这时候要是把这小姑娘薅起来艹一顿,她事后还不得拿猫爪子在他脸上抓上两道?
这种小猫奶凶奶凶的,偏生他喜欢。
蒋宗也及时止住脑内的遐思,掀被起床,准备去冲个温水澡,清醒清醒。
里侧,少女仍在酣睡,睡颜恬静。
他知道她被他累着了,把她被角掖好,又拉紧了卧室的窗帘,这才出了卧室的门。
健身洗澡结束后,蒋宗也拉开书房的窗帘,天光透进,浅浅映着他俊挺的面容。清晨含着冷意的空气,被他吸入肺中,格外地神清气爽。
对他来说,睡眠在质不在量。
有乔若璎在身边的夜晚,总是睡得格外香甜,以致于他办公效率反而提升了-
早上十点,乔若璎悠悠醒转,感受着四肢百骸里积蓄的酸意,一声低吟从喉间溢出。
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量也没有。
她觉得肚子饿,洗漱完将头发梳好,到厨房找东西吃,蟹黄包和豆浆在锅里热着。
趁她早晨睡觉时,花艺师已经将全屋的鲜花更换完毕。
薄荷茶色的玫瑰、木绣球、小香兰,以绿掌、绿铃草和春羽叶为辅助,错落有致地插在圆肚瓷瓶里,好似要将一派盎然的春意带进这座冷调的房子里。
这种绿色很是清爽,让人想起春天刚抽芽的柳树枝条。
但,乔若璎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绿色。
昨夜她已经见到了太多、晃动的绿,为何今天还要看见绿色?
她不想看,一看就在脑海里放小电影。
脑子里出现了一帧画面,是她在镜子前,吐气如兰,气息模糊了镜面,质感冰得她簌簌发颤,像冬天飘落的一枚雪花。
他还用了很带感的dirtytalk去骂她
呜呜,她被骂得好羞耻,但是又好享受。
乔若璎囧囧地捂住眼睛,只想拜托自己的脑子,联想能力不要太发达了,不要看到绿色就联想!
蒋宗也结束一场会议,从书房里走出来,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清新的薄荷茶色玫瑰花束下,乔若璎用筷子夹起蟹黄包往嘴里送,唇瓣沾了点油脂,水汪汪的格外诱人。
他以前总觉得他这套600平的家,明明安装了如此多功能的地区,装满了他爱看的书,他收藏的好酒,但还是又大又空,像缺了点什么。
如今他明白了,是缺了个乔若璎。
“今早上缓过点劲儿来没有?”他在她身边拖出一张椅子坐下,手掌轻抚着她的椅背。
“”
他还有脸问!
含羞带恼地,她瞪了他一眼。
“你昨晚上像个讨债的。”
她意有所指。
“那璎璎一定欠了我很多债,等着慢慢还吧。”蒋宗也挑了挑利落的剑眉。
“”
男人将衬衫长袖捋上去,露出一截利落紧实的小臂,正色道:
“在这方面,我没有搞利滚利,息滚息,玩九出十三归,就已经很好了。”
九出十三归?
乔若璎用贝齿轻轻咬住筷子头。
这她知道,是古代的一种高利贷方式,借9还13,是赤裸裸的“复利剥削”。
听蒋宗也这意思,她每次“欠”他一场时,他没有收取她的利息,就已经很仁慈了?
不愧是资本家,够心黑的,还要收复利,有没有天理啦?
大boss资本家人设不倒。
“那我今晚上还有债要还?”乔若璎问。
之前蒋宗也有和她约定好的,一周一晚,每晚三次,但蒋宗也太过忙碌,有些周末他根本没空和她见面。
乔若璎又不怎么计数,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现在她还有没有欠他次数。
同时,她心底发誓,从现在开始她一定要拿个小本本,把每周他们做的次数都记下来,省得以后蒋宗也“赖账”。
以他这折腾劲儿,她觉得他以后肯定不止一周三次,等他要超次数了,届时她就把小本本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今晚暂时没有了,晚上我有应酬。趁Sirius5还没正式上市,得去考察线下门店。”
蒋宗也揉揉她的脑袋,低磁嗓音中含着一点歉意。
他们明明是男女朋友了,他陪她的时间还是这样少。
听说蒋宗也晚上有应酬,乔若璎在心里偷笑,面上不敢表露出来。
幸好大boss还是个工作狂魔呀。像昨晚上,他简直把她揉碎了又重塑一遍般,她的筋骨都还是软的。
她根本无力承受他带来的如此多浪潮。
她很庆幸他是个工作狂,好歹能有工作分担和消耗下他那使不完的精力。
她端正着脸色道:“好,那你去吧。”
“要不,”蒋宗也话锋一转。
“我抛下工作陪你?”——
作者有话说:小璎:救命啊,上辈子犯了什么孽,这辈子遇上讨债鬼。
老蒋:[墨镜][墨镜]老婆还小,以后就知道有我这种“讨债鬼”的好处了。
在这种事上,资本家老蒋肯定会尽情压榨我们小璎啦。
璎宝:[爆哭]黑工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