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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嗯,在一起”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胸口溢出来, 将她包围裹紧。她忽然不是很想上前,特别是在她看见他身旁的秦雨瑶,朝她露出某种嫌恶以及愤恨的表情。


    她怔怔的垂下眼, 错开他投来的目光。


    见她没动, 贺京遂也没再等下去, 丢下秦雨瑶就朝那边走,他腿长, 两三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阴影兜头而落,眼前的光跟着变暗。


    鼻尖里窜进来他的气息,像被烈日曝晒过,干爽清冽。


    陈盏动了动眼皮, 纤细的睫毛也跟着轻颤。


    轻盈脆弱。


    贺京遂盯着那片睫毛看了几秒,见她并没有抬起眼皮的想法。


    忽的又出声:“陈盏。”


    两个字,却让陈盏心脏一震,极力克制的那阵心跳声又咚咚咚的跳起来。


    声音就在头顶,一字一顿的咬着她的名字, 她无法忽视。


    视线缓慢的向上抬, 逆着光的阴影里, 他的轮廓并不是很清晰。


    却依旧让她心尖滚烫。


    “刚刚为什么不过来?”他懒洋洋的问,眼底盛了浅浅笑意。


    陈盏更紧张了,她抿了抿唇,微红着脸找借口:“我在……工作。”


    视线往她身上的小马甲一扫, 贺京遂低笑,“志愿者?”


    她默认, 却依旧微低着眉眼。额头白皙的皮肤黏上一层湿汗,被阳光一晒,晶莹剔透。


    “不是说画展有你的画吗?”贺京遂朝她身后的校园抬了抬下巴, “带路?”


    陈盏眼皮抬起,眼里闪过惊异。


    她完全怔住,瞳孔睁圆,令人失笑。


    贺京遂低低的嗓音轻快的溢出,眼角眉梢都染上从容淡笑。


    薄唇弧度向上挑,懒洋洋的,“反悔了?”


    他说的是上次在射击馆里,她让他答应的事。


    陈盏听懂了他的话,连忙摇头,“没有。”


    “那就带路。”他嘴角还缀着笑。


    明明就四个普通的字,却莫名让陈盏心头一喜,那种欢快的情绪像汹涌的海水倒灌着袭来,让她没有呼吸的空间。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陈盏点头答应他,“好。”


    画展开放日,学校里迎来送往,宽敞的绿荫大道,人流接踵而至。


    青绿的树叶被温热的风吹得摇摇晃晃,灿烂的光线闪烁,照亮着每个鲜活的身影。


    陈盏和贺京遂并肩而行,埋没在不算拥挤的人群里。


    他存在感太强,太过出挑的颜值和身材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视线,有人认出是他,那种看向他的爱慕眼神越来越深,几乎快黏在他身上。


    陈盏小心翼翼的瞥他一眼,余光里模糊的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些外界因素受到什么影响,她尽量去忽视,却发现自己有些难以适应。


    她抬手,将鸭舌帽往下压了压,眼前的阴凉多了几分。


    却又在下一秒,帽沿又被人用手抬起。


    大片光亮拢向她的眼睛。


    陈盏下意识扭头,看向身旁比自己高出好多的贺京遂,少年眉眼低着,那双如墨浓稠的眼睛看着她。


    心悸得厉害。


    “帽檐不要压那么低。”他出声提醒,说:“遮挡视线,摔跤了怎么办?”


    只是想隔离那些她不适应的视线和目光,她并没有想到这些方面上。


    简单的一句话,像壁炉里的温火,烘得陈盏心里很暖。


    微微呆滞着,她迟钝的点了点头,说好。


    只是下一秒,贺时宜给她突然打了个电话,打破了这令她心脏跳得厉害的氛围。


    贺时宜问她,贺京遂和蒋谦南来了吗。


    陈盏握着手机在耳旁,轻声说:“他来了,但是没和蒋谦南一起。”


    手机里传来贺时宜的声音:“你跟我哥在一起啊?”


    只是随口一说,却让陈盏差点拿不稳手机,但贺京遂就在自己身边,她也只能平静的应着,“嗯,在一起。”


    贺京遂瞥了她一眼。


    “那行,”电话里弄清楚情况的贺时宜安排着,“那你就先跟我哥在一起,我去找蒋谦南,找到了一起来找你们。”


    “好。”


    这段通话结束,陈盏就挂断了手机。


    “时宜打来的?”


    陈盏扭头,半怔着点头,“他问你们来了吗。”


    “蒋谦南临时有事,所以就我先来了。”贺京遂跟她说。


    “哦。”陈盏点点脑袋。


    和路上结伴而行欢声笑语的学生们相比,他们两个人显得过于安静。


    陈盏走在前面带路,每两三步便回头看看身后的少年,确认他在她身后跟着,陈盏才会放心的扭回头,继续往前走。


    被她这略显笨拙的一举一动逗乐,在她扭回头后,贺京遂无奈的低眉轻笑。


    唇角弧度满是懒散,却莫名有种纵容的味道。


    画展展区空间很大,按照各区域划分绘画风格,各区域又用薄薄的屏障隔开,干净整洁的摆放设计令人赏心悦目,而区域里的每幅画,也都各有特殊意义。


    陈盏带着他弯弯绕绕,就快要到展览她画作的区域,临门一脚时却心生紧张,她不敢设想贺京遂看到她的那幅画后会有怎样的感想。


    他会记得吗?


    他会想起来吗?


    心跳节奏密集得像是在打鼓,陈盏紧张得抿了抿唇,回头看向身后的他,抬手朝里面一指,“就在里面……”


    贺京遂点了点头,就要朝里面走进去时,一通猝不及防的电话打断了他的脚步。


    他去旁边接电话,跟陈盏说了声抱歉。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陈盏紧张到绷紧的情绪稍稍放松。视线落在他宽阔的背影以及他的一小半张侧脸上,嘴角翘起清浅的弧度。


    她站在远处静静等待,盈盈目光几乎贴在他脸上。


    只是还没几秒钟,远处的少年眉眼逐渐低沉,他似乎被卷进了低气压中心,冷淡里藏匿一丝愠怒。


    陈盏忽然意识到不妥。


    接着,贺京遂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他脸色很差,在看见陈盏的那一刻,他极力想要收回那些令他烦躁的情绪,可他此刻太不平静。


    “你……怎么了?”她声音温和,充斥着担心。


    贺京遂却来不及体会,冷着声音跟她说:“今天不看画了,我有急事要处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陈盏还来不及关心他到底怎么了,那道清隽又引人注目的身影就已经在她眼前消失。


    心思落空的那一刻,陈盏难堪的垂下了眼。


    她紧咬着唇,觉得自己很像小丑。


    ……


    贺京遂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果然在家门口看见了贺靳洲的车。


    还真回来了。


    贺京遂轻讽的低笑一声,目光变冷,脸色极差的走进去。


    还没到玄关,贺京遂就听见客厅里的声音。


    “靳洲,你觉得这个怎么样?”纤细俏丽的女音银铃动人,“你说我拿回去送给爸,他会喜欢吗?”


    贺靳洲的声音随后响起,“你买的,都喜欢。”


    “那这个护腕和手套呢,阿遂射击这么辛苦,你说我把这个送给他,他会不会高兴?”


    “当然。”


    “可是以前他似乎都不太喜欢我,你说他能接受我吗?”


    “你别想那么多了,”贺靳洲拍了拍他身边的沙发空位,安慰道:“这小子就是以前太不懂事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慢慢就会接受的。”


    陶玲还是心生不安,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然后走过去环住贺靳洲的腰,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胸口,楚楚可怜的撒娇,“可是人家还是会多想嘛,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他好好相处……”


    “我都知道。”


    客厅里一唱一和,贺京遂站在玄关,黑沉阴冷的脸颊显露一丝恶心与嘲讽。


    他大跨步走进去,视线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在沙发上相互依偎的人。


    脚步声惊动贺靳洲和陶玲,视线不约而同的落过去,与贺京遂对上视线。


    有旁人在,陶玲不好再缠在贺靳洲的身上,她松开他站起身,笑盈盈的走过去,态度亲切诚恳,“阿遂,你怎么回来了?”


    刺鼻的香风扑近,贺京遂嫌恶的深皱着眉。


    “快进来坐。”陶玲像这栋房子的主人那般熟稔的叫着他,热情的笑意堆满了整张脸,“快进来看看,我给你买了礼物,看看你喜不喜欢。”


    她作势就要去拉他,却被贺京遂嫌弃的躲开。


    陶玲愣住,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个不知道比她高多少的少年脸色极差。


    她承认这张脸精致到太有辨识度,即便是此刻,少年眉眼冷戾,那种从眼神里就透露出的不爽让她心生不安。


    陶玲收回落空的手,嘴角的笑从轻松热情逐渐变得生硬。


    “阿遂……”


    “别他.妈叫我的名字。”贺京遂声音冷硬的打断她的话,一字一顿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你不配。”


    这话让人太难堪,陶玲整张脸青一阵红一阵。


    “贺京遂!”贺靳洲眉眼愠怒,拍案而起,用浑厚的嗓音狠斥他,“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长辈?”贺京遂并没有退让,甚至不屑的嘲讽,“她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算什么长辈?”


    “你住口!”贺靳洲走过去护住陶玲,瞪着他,“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你陶姨一听说要回来,就说一定要过来看你,知道你射击训练辛苦,还特地专门去为你定制了一副手套和护腕,你不但不领情就算了,还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贺京遂,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天天跟着你那些狐朋狗友厮混,看你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子了!简直目无尊长!”


    贺京遂冷笑,咬碎了牙也要说出十分难听的话,丝毫不退步,与贺靳洲对峙,“说得挺好啊,贺靳洲,现在在你眼睛里,小三比儿子重要,既然是这样,那你们还回来干什么?”


    “你别忘了,这栋房子是我妈的,她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


    “你……”贺靳洲被他的话气极,胸膛上下起伏,抬起的手指发抖着指着他,“你简直无法无天了你!”


    “靳洲,算了……”靠在他怀里的陶玲忽然出声,试图打断这次不愉快的见面,“当初,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不怪阿遂,要不是我……阿遂他妈妈也不会……”


    “你别提我妈!”贺京遂发狠的红着眼,他咬着后槽牙强忍着怒意,语气生硬的“请”他们离开,“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走。”


    自知这段关系依旧无法缓和,陶玲无奈的撇下眉眼,她有些难过,难过贺京遂依旧困在回忆里耿耿于怀。


    她一直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也很难不承认,给贺京遂造成最大伤害的,是她。


    贺京遂冷眼目送他们离开,一直到只剩下他一人。


    房间里立马陷入沉静,一直到陶玲带来的最后一丝香水味道消失。


    他丧失力气似的跌坐在沙发上,仰头闭眼皱眉。


    锋利的喉线慢吞吞的滚动,他抬手,掌心盖住眉眼,那些陈旧的记忆在此刻喷涌而出,他想起母亲叶清翡最后可怜的死在病床上,想起贺靳洲满心欢喜的与陶玲举办盛世婚礼,想起叶清翡到最后一刻,即便难受到很难发出声音来,也拼尽全力的告诉他,不要恨贺靳洲。


    抓着沙发的手掌不受控的攥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咯吱”轻响。


    他不可能不恨贺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