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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牵手


    “吃你个头!”


    化掉的冰激凌直接扔掉,宋矜芙转身就走!


    凭什么她要听他训话?他算老几?哪轮得到他教育她?


    周度来牵她,她用力甩开。


    周度死死钳住她手腕,宋矜芙回头问他“是不是想死”。


    “你刚刚和那些人也是这样说话的?”


    男生眸底暗冷,眼神尖锐,狭长的丹凤眼发挥了不怒自威的优势,宋矜芙看着眼前面色沉沉的周度,蓦然被他的气势压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推了他一把,“你管我和谁说话?周度,你是不是有病!”


    “想多管闲事的人是你!我帮了你一把,你还跟我发脾气!”吵架的核心就是抢占“道德”高地,宋矜芙深谙其道,不管有的没的,先全都推成他的。


    她底气十足地责问他:“要不是看你想管,我闲得没事做才会理一个陌生人死活!这里又不是我的学校,我又不认识他,他就是被欺负、被霸.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都是因为你!”


    发言完毕,“帽子”也要给他重重扣上,“周度!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人!简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


    她甩了下辫子又要走,周度攥着她手腕,又把人拽回来。


    宋矜芙暗暗咬牙,她也不想被拉回去。她只是没挣开。他大手完全包裹住她手腕,像捏住了毒蛇的七寸,她单只臂膀的力量完全挣不脱他。


    她只能脚上还击。


    周度小腿骨重重地挨了她两下,估计是会青,但不严重两天就能消。


    严重的是,“你也知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下次不许过去。”


    他对她说“不许”,这种否定词,宋矜芙一听就炸庙,“周度!你也是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能不能有点血气!直接走过去告诉他们‘不许欺负人’又能怎么样?”


    “你就是这样说的?”周度看着她骄傲张扬的面孔,努力沉下一口气,引导她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容易放你走?”


    “当然是因为我漂亮啊!”宋矜芙皱眉睇他,耐性快要耗干净了。这种明摆着的事他也要问。


    “你都知道——”


    “那又能怎么样?给他们看两眼我又不会死!顶多恶心两下,我吃两口冰激凌就好了。”一想到冰激凌她一口没吃,宋矜芙更气了,“放学你赔我!”


    “”周度大概明白她这么有恃无恐,多半是在大城市,她家在那里,父母有名望,就算有人觊觎也止于行动,不敢真正招惹她。


    “但你现在住在我家。宋矜芙,我爸妈还有我们全家人都在为你的安全和健康负责。如果你在洛川出一点点意外,没人能担得了这个责任。我爸妈也无法和周阿姨交代。”


    “所以,请你尽量地离那些潜在的危险远一些。”


    周度说完,宋矜芙默然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问:“你是怕我给你家添麻烦?”


    周度垂眸,避开她的目光,轻声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只要你能做到。”


    话已经说透了。就快上课了。周度松开她,绕过她往教学楼走。


    宋矜芙注视男生挺拔修长的背影,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是朋友吗?”


    周度脚步一顿,想也没想地点头,“是。”


    她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揪着他衣领让他俯身平视,眼睛只能看着她。宋矜芙问他:“你照顾我,不止是为了责任,还因为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如此近距离地对上她黑亮的瞳仁,这还是第一次。周度甚至能看清少女每一根睫毛,鸦黑卷翘,还有她眼底某种急促的期待。


    “对。”他声音比刚刚还轻。她的呼吸太近,他不禁垂眸看向她挺翘光洁的鼻尖。


    目光扫过他全部表情细节,确认他没有撒谎。宋矜芙一把松开他,低下头微声呢喃,“还好你这么说了。”


    不然她真要生气了。


    她警惕地扬脸,提醒他:“朋友就是要互相包容一切!”


    “嗯。”周度觉得她还有后话,耐心等她。


    结果,少女只是长睫扑闪了两下,随便拍拍他肩膀,讷讷道:“那我也会保护你的。”


    说完她快步进了教学楼里,速度如脱兔。


    周度好不容易追上她,“我不用你保护。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宋矜芙斜瞪他一眼,小声嘟囔:“不识好歹。”


    一下午,周度心事重重,没有过多理睬她。


    宋矜芙也很适应他话少沉静的性子。反正她说话他肯定会回应,他不爱开口正好不会烦到她。


    她讨厌像苍蝇蚊子一样的男生,围着她嗡嗡嗡不停。让人听着就烦,只想把他揍扁。


    学校里不乏这样的男生。


    出了学校,恶心的人也开始多起来。


    她之前在网吧对上的那伙人,他们变本加厉地跑到校门口,专门等着她出来,对她吹口哨。甚至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她名字,在放学人最多的时候,一边怪笑一边喊她“过去玩”。


    有两次,宋矜芙差点就要过去打人了,都被周度扣住了。


    那天起,出校门前,周度都会牢牢握住她手腕,颀长挺拔的身姿挡住其他人视线,她侧头都只能看见他宽厚的肩膀,和沉默坚毅、阴影错落的侧脸。


    有时候进小区他就会松开她,有时候他可能忘了,会一直牵着她到楼下。这一路上他都不怎么说话,她说什么,他也只是回应,不会主动延伸话题。


    宋矜芙有时候想生气,但手腕在他那里当“人质”,她也不好打他。


    干脆算了,她安慰自己,他就是闷葫芦的性格。说出来的话不动听,还不如不说。


    某天,周度又牵她到楼下,他松开她,让她自己先上去。


    宋矜芙怀疑地打量他,说:“你要干嘛?”


    她不走,周度也没强求她。


    他卸下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几封信笺式样的纸,装进小袋子里,然后放到垃圾桶的最上面。


    宋矜芙观察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早有准备。


    粉色信封上还有爱心贴纸。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宋矜芙瞥向周度的脸,想从中找出点得意洋洋的神情。可除了转身见她还在原地的疑惑外,男生几乎没有额外的神态,仿佛老僧入定,如如不动。


    她“呿”了一声,从他身前走过时,哼唧唧地调侃他:“你怎么不告老师了?你不是最会告状了。”


    周度当作没听见,到家门口把她的书包递还给她。


    宋矜芙喊他“hypocrite(伪君子)”。


    门打开,她不再理他,径直走进房间。


    关上卧室门,宋矜芙第一时间把书都从书包里倒出来。她挑了几本用力抖一抖,抖出两三页纸片,上面一堆蟑螂爬的字。


    这种骚扰小纸片,她每天都能收到。她都懒得看,随时翻到随时丢进垃圾桶里。见得多了,情绪也不起波澜。


    可今天看见周度扔的“情书”,宋矜芙忽然有点不平衡。


    她坐在地板上,化身暴躁碎纸机,把它们都撕碎!


    凭什么他收到的都是带着香味用心准备的小信封?


    她收到的都是一堆破纸!


    都不知道是从哪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写两个字就敢塞给她!


    “以为自己是文豪,还是书法家?!”宋矜芙气哄哄地撕完,一把全洒进垃圾桶里。洒完她又觉得碍眼,出去叫了周度来给她换垃圾袋。


    周度鲜少真正踏入她房间,每次进来都只停留在门口她书桌附近。


    但她卧室的囫囵模样他是知道的。宋矜芙喜欢浅色,不一定是粉色,黄色蓝色白色都可以,必须饱和度低。这一点和她穿衣选择完全不同。


    周度不清楚她原来的家是什么样的装修,或许更精致繁复,但单从颜色看,她的卧室温馨感很足。他每次进来都觉得空气好像更暖和了,无论是温度、氛围,还是香气,都令人昏昏欲睡。


    “垃圾袋是新换的。”他看了一眼,只是底部多了一层碎纸片。


    “我知道。”宋矜芙抱着胳膊,坐在宽大椅子上晃晃悠悠,指挥他,“我就是不想看见里面有东西。”


    周度瞟了一眼,还没等问她撕什么了,就听见一声娇喝:“你不许看!”


    想看也看不出了吧。都撕成这样了。


    周度回了个“嗯”,蹲下帮她换了新的垃圾袋,用过的这个他穿鞋下楼扔掉。


    他家在二楼,宋矜芙趴在窗台像只严谨的监控摄像头,确认他没把纸拿出来重新拼。


    她松了口气。


    两相对比,她突然觉得好丢人。


    都怪那些拎不清又自负的讨厌男生!


    第二天,她果断迅速地采取了“清理行动”。


    书本里,桌洞里,书包里,还有压在她杯子、笔盒下面的全部小纸片,宋矜芙打包成一小叠,拍在了年级教导主任桌子上。


    “周度说让我送这里来。”送到就走,高马尾甩出冷漠高傲的弧线。


    教导主任抖了抖胡子,想劝她穿校服的话憋在嘴边没吐出来。


    这天一楼屏幕挂了不少人名,常年霸榜的“宋矜芙”都不得不“屈居人下”。


    早恋一次扣五十分。


    整个课间操都直接改成了批判大会,副校长亲自发表讲话,说要整治“早恋”这股不良风气。各年级主任巡视检查。


    不少地下小情侣都受到了影响,平时吃饭下课都不敢男女一起走


    了。


    除了宋矜芙和周度,他俩总是肩并肩一起走,明明最显眼,却又最安全。


    他俩是亲戚,这事宋矜芙转来当天就“昭告天下”了,上上下下的师生都知道,没人多想。


    五一假期之前,非毕业年级,也就是高一高二有阶段性的表彰会。两个年级放在一起表彰,再加几个文娱节目,算激励,也顺便让师生在小长假之前放松放松。


    “每个年级出至少五个节目。”班会上,班长李语站在讲台上通知,“按照惯例,前半学期风纪分最低的班级必须出一个节目。而且参与还会得到加分。”


    李语一板一眼地说:“开学以来,所有分数统计完,我们班是高一年级风纪分最低的。也就是说,我们班必须出节目,有人主动报名吗?”


    话一出,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某个位置。


    经过不断地前后调座,宋矜芙和周度的位置刚好在班级正中间。


    四面八方的目光投来,宋矜芙拄着下巴,用钢笔推了推周度,说:“他们都在看你呢。”


    周度埋头做着题,一口黑锅从天而降。他眼都没抬,习以为常地回:“他们是在看你。”


    “他们看我干嘛?”俩人旁若无人地聊。


    “让你出个节目。”


    “咳咳。”李语站在讲台上咳嗽了两声,笑眯眯问她:“宋同学,我记得你是特长生,要不咱班的节目交给你安排?”


    “哦。”宋矜芙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班里顿时唏嘘一片。谁都没想到她会答应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小长假来临,大部分人心都散了,忙着想假期安排,去哪玩。表彰大会次次都到不齐人。


    回家路上,周度提醒她,“不用准备很麻烦的。”


    “这有什么麻烦的。”宋矜芙半倚着他肩膀打了个哈欠,“随便跳支舞就行了。”


    周度想起之前她跳舞受的伤,不放心地问:“那还要排练吗?”排练的话,这次小心一些。


    “不用。小事情。”


    她晚自习有点咳嗽,及时吃了感冒药,现下困得直眨眼。离家还有一段路,周度牵着她手腕,宋矜芙顺势攀住他胳膊,困怠地哼哼:“我不想睁眼了,周度你领着我走。不许把我摔倒。”


    周度想说让她“坚持下就快到了”。


    侧头瞥见她卷曲的碎发,湿漉漉的睫毛,还有揉红了的鼻头,周度咽下想说的话,放缓脚步。


    他认真地听两侧树杪被风吹得淅淅飒飒,盯着脚下一团团暖黄色的光晕,用心去闻风里的绿野气息竭力充实年少灵敏的感官,来逃避手臂一侧紧贴的香甜柔软。


    这柔软周度从前背她时未察觉,今天却莫名地在感官世界里放大,他想刻意忽略都难。


    到了家门口,他比她还仓忙地抽身。


    “上楼了。”


    周度推她进楼梯间,走在她身后,“注意看脚下台阶。”


    宋矜芙昏昏沉沉的,捂着嘴打哈欠,进门后又是一个喷嚏。周度急忙扶住她。


    “嗯。只是有一点不舒服。吃过药了。”


    苏娴来给她量体温,周度在旁边给她俩当翻译。


    宋矜芙被子掖到脖颈,只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小脸,看气色是还行,但两颊的红晕明显不正常,不知道是困的还是烧的,眼神也有点迷离涣散,声音弱弱娇娇的,说:“阿姨,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不似宽慰,更像撒娇。


    周度站在床头看,不合时宜地想,好看的人,生病的样子都格外惹人可怜。如果不是他妈在这里,他可能都想伸手摸摸她,抱抱她


    苏娴就俯身抱了抱宋矜芙,摸摸她额头,转过身跟周度讲:【她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


    周度细思后,说:“最开始是下午第三节课,四点左右。四点半的时候,咳嗽明显加重,晚自习吃过药好一点,断断续续的,一直在咳。”


    他怎么记这么清楚啊。


    宋矜芙半张脸蒙进被子里,眨眼打量他。她自己都没记住。


    【晚饭你们吃了吗?】苏娴又问。


    “吃了。”周度说,“让她多吃了点。应该不饿吧?”


    他不确定地看向床上的人。


    宋矜芙朝他晃晃脑袋。


    她额前有几根碎发,周度想给她拨开,握紧手指,忍住了。


    苏娴点点头,起身去别的屋拿药,顺便给她熬姜汤。


    她出去后,宋矜芙小声叫“周度”。她只是哼唧了一声,周度就蹲下来,手指拂过她光滑额头,将挡眼的碎发塞到两侧。指尖在颊边停留一秒,迅速移开。


    宋矜芙安安静静地注视他,手从暄软的被子里伸出来,弯了弯,示意他再靠近些。


    周度干脆扭着半身,把耳朵凑过去。


    “我不喜欢吃药的苦味。你还有没有糖?我等下想吃。”


    “有的。”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她手里。


    像哆啦A梦变魔术。宋矜芙攥着糖缩回手,蔫声蔫气地说:“谢谢你啊。”


    周度叹了口气,把她被角重新掖好,想问问她怎么弄的?他俩每天吃一样的东西,天气也不冷,怎么会突然生病的。


    但见她病恹恹精神萎靡的可怜模样,周度觉得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他什么都没问,也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直到苏娴回来,给她灌了姜汤,喝了点退烧药,然后体温计留在她床头,跟她说:【先睡一觉。晚点阿姨给你再测测体温。】


    “好。谢谢阿姨。”宋矜芙对长辈都很有礼貌。


    苏娴怜爱地摸摸她的头,走出她房间。周度也没理由留下,关门前他瞥见她从被窝里伸出棒棒糖朝他晃了晃。他笑了下,嘱咐她:“好好睡吧。”随手替她关了灯。


    到表彰大会还有五天。前三天,宋矜芙的咳嗽都在减弱了,好转迹象很明显。


    周四下午,体育课可能又吹了风,当晚又开始低烧。


    半夜烧的,她谁都没说,自己吃了药躺下继续睡。


    周五下午是表彰大会,中午她回家换衣服,脸色不太好看,周度上手摸了才发现不对劲。


    他皱眉看着她换上的演出服,是件短裙。


    “你确定还可以?”


    这句话出门前他问了一遍,到了后台他跟着她后面又问了一遍。


    “你好啰嗦。”宋矜芙坐在后台椅子上,裹紧身上的外套,刷得亮晶晶的长睫耷落着。她捂着嘴咳了两声,跟他讲:“我之前也有过生病参加比赛,没问题的。”


    “这又不是要紧的比赛。”


    周度把他的外套也披在她身上,蹲在她面前柔声说:“算了吧。我们不参加了。”


    “班级分数怎么办。”宋矜芙低头看他,惯性地轻轻踹了他一脚,“分数都是我扣的。跳个舞也就五分钟。”


    换她一学期不穿校服,还是很值的。


    “算了。你歇着。”周度还是说,站起身,顺便解开她发绳。


    盘好的头发一下子全散了,宋矜芙气得想骂他,捂着胸口先咳嗽了好几声,才发出声音,怒而喊他:“周度!”


    周度走去跟主持人说了两句话,等到报幕报到他们班时,独舞变成了独唱。


    临时换节目,连音乐都没有。


    那场景,周度后来回想才感到尴尬。当时他什么都没想,只想快点结束这首歌,他好早点带她回家。后面还有他俩的奖项,但那些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


    周度很少不专心地做一件事,在台上唱的时候他还不放心地频频侧头,看后台入口。


    宋矜芙穿着两件外套站在那里,长发披散


    ,眉目如画,精神欠佳,表情也非和善,却也在他目光投来时,硬挤出个笑容,给他无声地鼓掌。


    一曲清唱结束,场下掌声轰然。


    他连鞠躬都忘了,径直走向她,话筒交给主持人。


    跟班长李语打了个招呼,周度牵着宋矜芙往出走。她指尖冰凉凉的,他攥在手心想捂暖一些。


    宋矜芙望着男生的侧脸,扯了扯他袖子,还是很惊讶:“你还会唱歌啊?”


    “还有别的办法吗?”后知后觉,周度耳朵有点红,睫毛躲闪,没有回头看她。


    宋矜芙绕了半圈凑到他眼皮底下,言笑晏晏地说:“你刚刚跑了四个音呢。你回家再给我唱一遍吧。”


    “不唱。”周度低眸笑着看她,“我唱歌跑调。”


    “就四个音啦。我帮你纠正。”宋矜芙上前一步,眼睛闪闪地说:“还有,你粤语一点都不正宗。我也可以教你。”


    没等他说话,宋矜芙先一步捏住他下巴。像港片里恶霸调戏清纯美人,她挑眉对着周度说:“Baby,我好钟意你啊。”


    她生病后声线沙哑,有种别样的慵懒妩媚。水润的圆眼珠亮晶晶地望着他,有两根头发被风吹散,发梢划过他脸颊,又黏在她唇膏上。


    周度盯着她的唇瓣,抬手将头发丝勾下来,别回她耳后。这次他指尖在她耳侧停留时间较长,宋矜芙都感觉到了,有些痒地偏头。


    他立刻抽手,顺便淡定地解放自己下巴。


    “这里风大。回家吧。”


    “哦。”


    周度发现她生病的时候尤其听话,不作不闹,完全不似平常。他还以为像宋矜芙这种娇气大小姐,身体不舒服,脾气会更差。


    哪怕是正常大人生病都会难以控制情绪。


    她完全没有。好像给根糖就够了,比小孩子都好哄。


    快到楼下时,宋矜芙接了个电话,是周董事长打来的。周度想走远一点,被她拉住。


    她瞪他,眼神上下扫,示意他再走一步就——她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周度半步都不敢动。


    “我在听呢,妈。”


    宋矜芙扯着周度衣服上的装饰挂绳,手指将它卷成圈,三心二意地讲着电话,只说“知道了”。


    大概说了四五遍,这期间她咳嗽了三次。周度看出她想忍住的,实在没法忍,轻咳两下就咽回去。


    挂断电话。她说:“我就不上去了。我妈派人来接我去补课。”


    “现在?”周度伸手摸摸她额头,这是最原始的测温方法了。他手掌的温度还偏热,即便这样,也能感觉出她的体温比他还高。


    “你在发烧。”周度蹙眉看着她,“不能歇一天吗?”


    “老师都提前请好的。时间改不了。”他刚刚摸她时,手凉凉的,宋矜芙干脆捧着他的手放自己脸侧,给自己降温,“你陪我等一会儿吧。司机很快就到了。”


    “好。”周度任由她抓着手,翻来覆去地蹭,他喉结滚了两下,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


    “假期结束前一天。估计还是晚上。”宋矜芙叮嘱他,清凌的眼睛看向他的,“叔叔阿姨问起来,你就说我病好了。别提我今天发烧的事。”


    周度抿了下唇,无言地点头。


    宋矜芙本来想威胁他几句的,看他还算乖巧,她奖励地摸摸他的脸,说:“我应该还是上次差不多时间回来,你别提前睡。万一我饿了还要叫醒你。”


    她摸他,像摸小动物,掌心在他脸上来回揉搓。


    周度拿下她的手,指了指路口要拐进来的黑色奔驰,说:“车来了。”


    “哦。”她想着他外套还在她身上,就要脱下来。


    “穿着吧。回来时候再给我。”


    周度低头帮她把拉锁扣子都系好。他外套宽大,能遮到她膝盖,“要是腿冷,就脱下来盖腿。”


    车上有空调的。


    宋矜芙心里想,手指戳了戳他笨笨的脑袋,并没有说出来。


    车停到跟前,周度给她开门,薄唇翕动,最后手指扯了下她衣角。


    “小芙,记得吃药。”


    宋矜芙嘴巴比大脑反应快,先回了句:“知道了。啰嗦。”


    坐进车里,她回头从窗户看他伫立原地的身影,才想明白那股心头一颤的奇怪感觉从何而来。他什么时候对她改称呼了?都没有跟她申请报备审批,就自作主张地改了。


    回来再质问他。


    车子拐弯,宋矜芙回过头,想从兜里拿手机,摸到鼓囊囊的口袋,伸进去才发现不对劲。她穿的是周度的外套,而兜里面的东西她掏出来,是五根棒棒糖。


    “还真会变魔术啊。”她低笑,拆开一根,直接塞进嘴里,整个人没力气地躺倒在后座,再去摸手机。


    耳机塞进耳朵里,宋矜芙点开一段录音,单循环模式。


    短暂的噪音过后,舒缓的歌曲接入。她静静地闭上眼睛,含着酸甜的糖果,回想在台上,周度不顾一切频频回头望她的模样。


    他性格温和沉静,嗓音低哑温柔,这首歌却唱得急促,混着不明的躁动。


    正是几次错了拍的瞬间,让宋矜芙相信,在那短暂的三四分钟里,周度的心每分每寸都是独属于她的。


    而同样的,这一首歌的时间里,她也没有看向别人。


    她也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校园再有一章。这章是甜的。后面估计就不再甜了。[笑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