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牵手
“为什么生气?”周度选择开诚布公地问她。这些天他反复思索,没想到有什么事是他做错了的,除了,“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故意输给你们,你赢得不尽兴,所以——”
“周度!”大小姐吼他,比平常拔高了八个音。宋矜芙柳眉倒竖质问他:“什么叫你故意输?明明就是我们赢了!”
周度别头抿了下唇,又转回脸平和地问她:“你觉得那天的比赛公平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欺负你和白馨?!”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从比赛的角度,两边的实力是不对等的。”
宋矜芙要被他气死了,说:“当然不对等!要是没有高林麟那个废物,我能赢你十局!”
周度长眉微皱,忽然也犯了学霸较真的通病。他神色微冷,说:“那就再比一场,单独的。”
“中午就比!”宋矜芙气得牙根儿痒,狠狠踢他一脚。
周度第一次没有逆来顺受,只说:“如果你再用力一点,还是在破坏公平。”
“!!”宋矜芙忽然想咬死他。
她立刻打电话让人中午送一副球拍来。
两人吃完午饭就去了操场。
顶着正午炙热,宋矜芙灼灼目光锁定他,她先发球。不再有其他人绊脚,两人都发挥自己长处,真正打得有来有回,拍拍都是不服输的劲儿!
一小时四十分钟后,随着球拍送来的三个羽毛球都被他们打烂了。羽毛球上的羽毛秃了好大一块。
宋矜芙丢了一球,气愤地把秃球扔到地上,“什么破球!”
周度站在她旁边喝水,额头的汗伴随他仰头的动作,顺着下颌流到滚动的喉结。
宋矜芙看了一眼,拿出湿巾擦了擦汗,顺便扔给他两张。
周度接过,说:“谢谢。”
她目前还领先一球。但下局是周度发球。宋矜芙咬咬牙,他每次发球力气都很大,还会假动作扣杀。她被他骗了两次了!
“喂,你认输了吗?”她讨厌他,不想叫他名字。
周度低头看她晒得红扑扑的脸蛋,还有柔嫩肌肤渗出的细密汗珠。他想了想,刚要说“可以”,又听宋矜芙振振有词道:“就算那天你同伴换个人,我们还是能赢你。”
我们?
她跟谁“我们”?高林麟?
也对。这些天是他们面对面坐一起吃饭,他们已经成“我们”了。
周度放下水瓶,将嘴里的水一口口咽下去,然后说:“不认。我现在去买球。下局我发球。”
宋矜芙咬了咬颤抖的嘴唇,对着他背影喊:“再买两瓶水!”
周度背对她比了个OK。
等他走远,宋矜芙坐下来喘气,揉了揉发酸的右臂。该死的周度!他为什么力气那么大?球打得好远,害她跑得好累。
铆足精神运动了一中午,代价就是下午上课,宋矜芙揉了两次眼睛,打了三个哈欠。
打哈欠会传染。周度也陪她打了个两个哈欠。
到了晚上大课间,周度拿篮球之前问她:“晚上还打吗?”
中午他们平局。
宋矜芙冲他吹胡子瞪眼:“当然打!”为什么不?她还没赢他呢!
行。周度放下篮球,拿着羽毛球拍又和她出去。
中午、晚上、体育课这场没人能插手的比赛大有旷日持久、持续进行的意思。
形势胶着的时候,两人饭都不吃几口,课间饿了,再并排啃干巴巴的面包。
某天夜晚,宋矜芙对着镜子发现自己完美的脸有了一点点晒伤的迹象。虽然打羽毛球前,她都狂喷防晒喷雾,但一直流汗,喷雾也没那么管用。
她走去冰箱拿出一张急救面膜,回身看见正在接水的周度,他穿着宽松睡衣,领口露出的一小片锁骨,和脸和脖子有了明显分界线。
宋矜芙叫住他,周度捧着水杯等她发话。
她二话没说,撕开面膜往他脸上“噗”地一铺!周度紧紧闭上眼睛,面膜精华液流进他眼睛里了。
他伸手要揉,宋矜芙叫他:“别动!”
她三下五除二地整理好面膜角度,抽了张纸,对着他狭长的眼睛轻轻擦去多余的精华液。透明的液体挂在男生长翘的睫毛上,她手指用力,将他长睫擦掉两根。
“二十分钟后才能洗!不然你就等着晒成煤球吧!”
她哼了一声,扭身就走。
周度自己又抽张纸,用力擦擦眼睛,终于敢完全睁开。他转头看向紧闭的门板,慢半拍地想,她刚刚是碰他了吗?
他摸了摸脸上面膜,湿湿黏黏的,像那晚他手心里她唇膏的触感。
第二天早上,宋矜芙把书包放到沙发上,拿着保温杯去厨房。这两天苏娴早起给她熬了红豆水,还会给她带一杯去学校喝。
周度走出房间,看见她书包,思忖几秒,他拿起来背到自己肩上。
宋矜芙握着水杯出来,瞥见男生肩膀上挂着两个书包,她轻轻一噘嘴,没说什么,把水杯塞进书包侧面,用力往下摁了摁。
周度默不作声地受着这股力道。
至少没有被她夺下来当垃圾扔掉。
这一个月里,他们又成了“连体婴”。高林麟依然坚持中午给她送果汁、送零食、送洛川没有的哈根达斯冰激凌,偶尔还会送点新奇的小玩意。
不过宋矜芙从小到大什么没见过。她没见过的多半是太过廉价又没趣味,什么在她眼里都算不上新奇。包括眼前这个爱献殷勤的男生。
她有时候接受,喝两口弃如敝履,有时候又完全视若无睹,急忙吃完饭去操场和周度一决高下。
周度这边,在和白馨说过那番不算绅士的话后,后者也没有再同他讲过话。偶尔路上撞见,她还会绕开他走。
宋矜芙在旁边见过两次,黑眼珠疑惑地瞥向他,“她是在躲我?”
“不是。”周度言简意赅地解释,“是我惹人讨厌。”
“那倒是。”宋矜芙很同意,直夸他,“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周度完全没脾气了,机械地问她:“今天还打球吗?”
宋矜芙顿了一秒,咬咬嘴唇说:“打。”
那就打。谁赢多少球,输多少球,周度全都记得,但他刻意不去想。只把这件事当成哄大小姐消气的消遣。
彻底杀死比赛的是一碗红糖醪糟鸡蛋汤。
由苏娴亲手熬制,放了红枣和枸杞,就一小碗。周度和周父在客厅看篮球赛,苏娴随手召唤了小的过来,让他送到主卧。
周度看着这碗甜腻腻的汤,心想,宋矜芙肯定不会喝。她爱喝的都是带一点甜丝丝的果汁,但不能甜到发齁,喝一口都是要吐出来的。
周度说:“妈,她不爱喝甜的。这个给小静喝吧。”
苏娴摇头,收拾厨房灶台,让他赶紧送过去。
送过去也没用。
周度想了想说:“要不这碗
我喝吧。我再给她做碗不放糖的。”
苏娴这才回头,抿嘴忍笑地看了他两眼。然后走过去,轻拍拍他脑袋,挥手示意他:【回去吧,儿子。】
等下她自己去吧。
周度不解,但很听话地回了房间。今天课业少,他顺手翻开老师给的竞赛资料。他没有关门,静默地关注隔壁的声响。
他记得宋矜芙的作业也在学校写完了。可她课外的课程好像更多。她回家后总是很忙,几乎没有见她休闲过,睡得也很晚。
苏娴敲门把甜汤送过去。
周度静悄悄地听着,听见一声娇柔的“谢谢阿姨”。
他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等到夜晚,宋矜芙睡前把碗拿出来放到厨房。周度听着她回屋,他才出去,去厨房把空碗洗了。
她竟然全喝光了。周度有点好奇,这汤什么味道,她不喜欢吃甜也都喝了。
他睡前随手搜了搜,没搜到味道,搜出来了功效。
看见“缓解痛经”这几个字,周度愣怔了几秒。他关掉手机,放到桌子上,束好双手平躺在黑暗里,闭住眼睛,脑子里自动回想许多小细节。
比如这两天,她打完球回班级,总是坐着不说话。
比如她没再喝凉果汁,杯子放他桌上,命令他接点温水回来。
周度揉揉额角,脸颊浮出不自在的烫意。
第二天中午,他缓步走在她旁边,轻声说:“中午不打了。我认输了。”
虽然是必定的结局,但他毫无征兆地说出来,宋矜芙怀疑地打量他,咬着棒棒糖不说话。
周度任由她打量,心里打鼓,但面上坦荡。
打量完,宋矜芙也没过多奚落他,平平淡淡地说了句:“哦。知道认输就好。”
但他还想强调一下,“我是输给你了。”是她,不是别人。
“不然你想输给谁?”少女皱起鼻尖,“你还想和谁打?”
周度浓黑眸子看着她,细品她话里暗指,他轻声说:“没有谁。我们的比赛,和其他人没关系。”
“本来就是。”
宋矜芙咬碎嘴里的糖。
糖是周度给她买的,她说不爱吃,他掏出全部口味十几根,问她没有一种口味爱吃吗?宋矜芙垂着翘睫,挑挑拣拣拿了一根柠檬味。不是纯甜,带点酸气。
她将糖嚼碎了,咽下去,抱着胳膊回头跟他讲:“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和别人讲话,不许和别人有身体接触,不能和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并排走。男生女生都不行!”
周度诧异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蹙眉问她:“什么?”
“你耳背吗?”宋矜芙懒得重复第二遍,乜他一眼,信手把棒棒糖的棍扔进垃圾桶里。
“宋矜芙。”周度拉住她,礼貌又严谨地叫她名字,“这几条很没道理吧?”
“你要什么道理啊?”
“你总要给我个原因。”
周度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坦白讲:“而且我做不到。”真要做到这几条她不如找个房间给他关起来。
宋大小姐双手叉腰,比他站高一个台阶,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因为你是我的!我的东西,除非我不要了,否则别人不能随便碰!”
周度脑壳又嗡嗡地疼,他气笑了问:“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宋矜芙一副“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的表情,不耐烦地解释:“因为我现在住在你家,你就是我的!是我的跟班,我的跑腿,我的随从!”
“你?我”周度被她“入室抢人”的强盗逻辑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转念一想,“你的跟班跑腿,那高林麟也是——”
“他算个屁!”宋矜芙不再和他掰扯,转身进教学楼。
大概也是自知有点理亏,她年纪还小,虽然耳濡目染学了一些宋霖天把所有人都当下等人的恶习,但也只学到皮毛,没学到脸皮。
察觉到周度跟上了,她又讷讷地补充一句:“总之,你记得保持距离就好。尤其是女孩子,学校不让早恋你不知道啊?”
他知道。他也没想过早恋。周度听见她别别扭扭的措辞,威胁他:“你要是早恋,我就告诉叔叔阿姨。他们肯定饶不了你。”
周度有点想笑,走到她身侧,和她并排,“那你呢?周阿姨允许你早恋?”
“鬼才早恋呢!”宋矜芙瞪他,一脸“见鬼”的表情。
随便吧。进教室后,周度没再和她分辩下去,他已经知道她生气的真正原因了。
他拿起桌边的水杯,去给她接热水。
回来后,他见她趴在桌子上,手里无聊地转笔。
周度眼神扑簌地扫过她小腹,迅速移开,把水杯放到她桌上,提醒:“是温的。现在就可以喝。”
“哦。”她应了一声,没有动,抬手捂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教室里也有几个中午留校的同学,在后排聊天。
周度坐到她旁边,手里拿起复习资料,想想又放下,问她:“我带你回家吧。”
“嗯?”宋矜芙不明所以地侧头。她上周末剪了头发,光洁的额前多了一层轻薄的刘海儿,眉下的长睫弯弯翘,在日光下剪影都精致,熠亮水灵的眼眸专注看他。
她很少这么乖巧地听他讲话,周度语塞了一瞬,随后又说了一遍:“家里离学校近,中午回家歇歇,上课之前到学校也来得及。”
这话在宋矜芙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直起腰背,顾及到班里有人,尽力努力地压低声音,却还是一出口就引人侧目:“周度!你是不是傻啊?!中午能回家你怎么不早说啊?”
她还以为这小地方的学校有什么反人类的严苛条件,中午不许人回家休息呢!
“我们可以把饭拿回家吃啊!或者直接让他们送到你家门口嘛!”
虽然周家很小,但是饭桌干净,空间敞亮,而且没有食堂吵吵闹闹,喧喧嚷嚷的声音。
宋矜芙朝他翻了个白眼,有种周度早晚要把她气死的错觉。
“我之前没想到。”中午家里没人,周度不愿意折腾,都是在学校做做题,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他问:“那你现在要回吗?”
“今天算了吧。”宋矜芙重新趴回桌子上,现在回家也待不了多久。她扬起小脸,唇角带清浅笑意,对他小声说:“明天我们回家吃。”
“嗯。”周度点点头,跟她讲:“多喝热水。”
“你真啰嗦。”她一把拿过水杯,打开盖子放到他手里,握着他手腕调整好位置,让他端稳些。她杯子上有吸管,宋矜芙则解放双手,侧头趴着,含着吸管,边看他边小口咕噜地喝水。
周度攥紧她粉红色的水杯,小臂僵直,稳稳地端着,一动也不动。
她故意喝很慢,朝他俏皮地眯起眼。
周度看见她饱满嫣红的嘴唇,随着吮吸的动作微微嚅动,唇瓣一点点水亮晶莹,似乎很润很软。
*
“你不用跟着我们了。我们中午回家吃。”
第二天中午下课,宋矜芙敷衍地跟高林麟摆手,不让他继续跟着。
周度被她扯着袖子,心里回想她昨天的话。
她可能没说错。他是不是傻。他们早该回家吃不会有人把果汁冰激凌追着送到家里。
他们安安静静,对着彼此吃完饭。
宋矜芙回屋里小憩,没有关门,允许他到时间来敲门叫她。
周度坐在书桌前,戴了一只耳机,另一只耳朵随时准备听她要求,随她调遣。
“你怎么还用这么古老的东西啊?这叫什么?磁带机?”
睡不着时,宋矜芙也会来他屋里逛逛。他
房间摆设简单,被子四四方方地叠在床头,床单上一丝褶皱都没有。
宋矜芙没换睡衣,想坐下,扫了眼他的脸。周度起身,把椅子让给她,他自己站在一旁。
她哼哼了两声,不太满意但勉强尊重地坐下,摆弄手里的“古董”。打开卡壳,里面是张英文磁带。
“有够无趣的。”她嘟囔了声,给他原样放回去。
周度平静地等她逛完一圈,然后她来扯他胳膊,说:“陪我看看电视吧。我没看过你家电视,不知道怎么用。”
两人坐进软绵绵的沙发里,周度握着遥控器负责调台,宋矜芙捧着脸,说“过”“等下”“算了,下一个”。
一个个中午,慢悠悠、清闲安恬地度过。
到时间,他们并肩去学校,走每个清晨、夜晚都走的那条路。
帮他们照亮这条路的除了晨曦、月色,今后又多了最明媚最热烈的日光。
她站在日光下,肌肤雪白,裙摆飘扬,跳了几步,又回头莞尔看他,召唤他快点,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他是被蝴蝶衔走的叶片,要去哪他做不了主,大概只能近一点、更近点、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吧。
“蝴蝶”经常飞着飞着,三心二意地去衔点别的蜜。
周度被她带着,进了校门口偏巷里的一家手工店。里面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地摆了许多串珠编绳。
宋矜芙指着几盒说,“周度,我要这几种颜色的珠子,你给我编条手链。我有一件淡紫色的裙子可以搭。”
周度不禁失笑:“你觉得我会吗?”
“你可以学啊。你学东西蛮快的。”她指着头上多出的两条编辫,不吝啬地夸奖他:“你今天中午就编得挺好的。”
“”
今天中午,宋矜芙说想换个发型,找出来编发教程,喊他帮忙拎一缕头发。周度先是左手轻握住一缕发丝,随后右手、食指指缝、中指指缝满满的都是她柔顺乌亮的长发。
大小姐没有自己编过这么复杂的头发,编不好要怪他不配合。
周度皱着眉头,让她把视频后退,重看一遍。他凭着记忆模仿,还要时刻小心,不能弄疼她。编出来的成品其实也就七七八八,但宋矜芙照着镜子表示很满意了。来洛川之后她都没梳过太繁琐的发型,她会的就那几种,反反复复看都看腻了。
“我还有几个视频,晚上发给你。你仔细看看,明天我给你练手。”她很大方地让出自己头发“触碰权”。
周度转身就往外走。不管是珠子绳子还是她的头发,他都不想“染指”。
宋矜芙在后面忽悠他,“你送我这个,生日礼物我就不用你送了”
她话没说完,发现前面的人顿住脚。
“怎么了?”她扒着他肩膀探头望。
巷子对角处,有一间乌烟瘴气的小网吧。网吧门口或坐或站着几个不良青年,他们也穿着类似校服的外套,但不是一中的。
而在他们面前低头站着的男生,校服紧紧缩缩,后背写着洛川一中的校训——励志笃学,厚德致远。
“他们在干嘛?”她刚越过他半个身子,就被牵着手臂拽了回来。
周度不言不语,拉着她往另一边的巷口走。
宋矜芙本来没想挣开,可他实在太用力了,手掌又糙,她是真得有点疼了。
“周度。”她拍他肩膀,他不理。她干脆站住喊他:“周度!你松手!”
周度回头,长眉紧锁,满眼警惕地盯着她,仿佛她想干什么他都能一眼看穿。
“我想去买那个雪糕。”宋矜芙修长手指一指,邻近校门口一家超市,门口摆了几个冰柜。
夏天到了,里面放了几个雪糕桶,四五个女生凑在冰柜前,点名说要哪种口味的雪糕。
周度瞟了一眼,又对上她澄澈的眼睛,他缓慢松开她,说:“去买吧。别乱跑。我去一下保安室。”
“哦。”宋矜芙转身就往超市走,完全不在乎他要去哪。
周度不放心地一直看她走到超市前面排队,翘首看冰柜,他才收回目光,快步走向保安室。
他前脚动,宋矜芙后脚就回头,看着他背影,她背手晃悠悠地重新走进巷子里。
等周度解释劝说完,带着值班的保安出来,宋矜芙翩然身影也从巷口飘出,她身后跟着刚刚那个被围堵的男生。
烈日当空,周度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真要被她气晕了。
“要巧克力味,香芋味,还有草莓!”
宋矜芙两下点完感兴趣的口味,一回头,周度就站在她身后,都快贴她背上了,脸色比她手里的冰激凌还冷。
他把她从人堆里牵出来,不顾周围人窸窣碎语,站在校门口严肃质问她:“你刚刚干嘛去了?”
宋矜芙笑眯眯挖一勺草莓味递到他嘴边,说:“你火气有点大,降降温吧。”
周度不吃她这套,轻轻放下她的手,向来温和的面孔多了几分冷意。
他冷清地、静静地注视她,等她的回答。
看得宋矜芙想把冰激凌扣在他脸上!让他不识好歹。
想了想,她又觉得也许可能偶尔给他来一点软的这事会更容易翻篇。
于是她上前一步,凑近了踮脚问他:“要是我像小静一样喊你哥哥,这件事你可不可以当作没看见?”
周度的“不能”还没说出口,她柔软的唇便贴到他耳边,清清甜甜的声音传进去:“哥哥?周度哥哥。”
一股微弱电流快速地流经他背后脊椎,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周度呼吸乱了半拍,主要是因为她靠近时,身上甜腻浓郁的花香气袭来,他毫无防备地吸入大半,香气冲头他有一点眩晕。
不过,原则是原则。原则问题不能让步。
周度退后一步,瞳仁乌黑,保持沉静地看她。
而后柔声开口,提醒道:“你冰激凌要化了。”
“先吃,吃完我们再说。”——
作者有话说:[狗头]“有一点眩晕”——给小周哄迷糊了。
[抱抱][撒花]我预计最多再有一两章,校园就暂时告一段落,回去写都市。别着急!我很快了!
一般不请假我就正常更新,[笑哭]有事我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