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消气


    不等温承泽回应,季伯聿上前几步便将手中的外套罩在单芷柔身上,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声音听不出喜怒,“回家吧。”


    温承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不见。


    走廊尽头传来工作人员的说笑声,温承泽猛地回神,抬手将杯里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他随手将空杯递给路过的侍者,转身走向安全出口。


    季伯聿牵着单芷柔往车那边走,他的指腹明明还带着惯有的温热,力道却比平时重了些。


    单芷柔偷瞄他,男人下颌线绷得笔直。


    两人坐进车里,季伯聿启动引擎,黑色的轿车平稳地滑入夜色。


    他全程一言不发,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可单芷柔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她悄悄侧头看他,窗外的流光掠过他英俊的侧脸,明暗交错,却柔和不了那份冷硬。


    “季伯聿?”她试探性地喊他。


    “嗯。”他应了,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单芷柔心下了然。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他放在一边的手背上。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也没有反手握紧她。


    “你……在生气吗?”她柔声问,带着点小心翼翼。


    季伯聿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没有。”


    单芷柔心里有些想笑,又有些软。


    她用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手背,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猫。“是因为温承泽帮了单家,还是因为……他跟我说的那些话?”


    正好遇到红灯,车缓缓停下。


    季伯聿终于转过头来看她,


    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迫人。


    “他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季伯聿直言不讳,语气里带着一丝烦躁,“还有,单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了?”


    单芷柔将季伯聿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解释道:“他做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但我绝对没有主动找他帮忙,你相信我。”


    季伯聿眸色依旧深沉,但脸色温和了许多。


    单芷柔趁热打铁,倾身过去,在他紧抿的唇上飞快地印下一个吻。


    “别生气了,好不好?”她贴着他的唇角,呼吸温热,低声呢喃,“我的季先生。”


    “季先生”三个字,被她叫得千回百转,季伯聿喉结滚动了一下。


    绿灯亮起,他重新启动车子,速度却明显放缓了许多。


    直到车子驶入山海别墅的车库,停稳,他却没有立刻解开安全带。


    季伯聿偏过头,“刚叫我什么?”


    单芷柔唇角弯起,干脆哄个彻底,声音又软又糯,“老公”


    季伯聿突然侧过身,大手扣住单芷柔的后颈,吻住了她。


    他指尖顺着单芷柔的后颈往下滑,轻轻揉着她紧绷的肩线,把刚才憋在心里的那点酸意,都揉进了这个温柔的吻里。


    单芷柔被吻得发懵,指尖攥着他西装的下摆。他勾缠着她的舌尖,掠夺着她的呼吸。


    她别过脸想躲,却被季伯聿伸手转回来,指腹轻轻蹭过她发烫的耳尖,“躲什么?刚才不是还在哄我?”


    “谁谁哄你了。”单芷柔眼神故意不看他。


    季伯聿被气笑,“又开始嘴硬。”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指节,“你接着哄,哄好了,气可能就消了。”


    单芷柔心头一软,转头看他,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还要人一直哄?”


    季伯聿挑眉,反问:“你觉得,别人哄我有用吗?”


    单芷柔凑过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声音黏糊糊的,“知道啦,以后一直哄你。”


    季伯聿后退些许,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以后,还想有这些事?”


    单芷柔立刻摇头,眼神认真,“不会了。以后都不会有了。”


    季伯聿这才满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下不为例。”


    他低头看她,单芷柔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


    季伯聿睫毛颤了颤,眼底带着笑意,握住她作乱的手,“痒……”


    单芷柔盯着他,“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特别好看?”


    季伯聿没有回答,但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显然很受用。


    单芷柔又补充道:“尤其是看人的时候,特别深情。”


    季伯聿闻言,终于低笑出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那你没发现,我看的人,从来只有你吗?”


    单芷柔靠着他,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季伯聿偏头,唇瓣擦过她的耳廓,声音磁沉,“所以,你也只看我,好吗?”


    单芷柔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脸颊在他衬衣上蹭了蹭,“嗯,只看你。”


    送完季伯聿,单芷柔从机场回来,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蒋知怡的,“芷柔,你快看热搜。”


    路理所在的BLAZE男团出道狗,在公司的运作下,获得了不少关注,越来越受追捧。


    团内人气最高的就是路理,他精致的五官和优秀的舞台表现力让他迅速圈粉。然而,人红是非多。


    练习室里只剩下落地镜映出路理单薄的身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冷白的皮肤上。


    路理手机屏幕亮了又暗,#路理美国少管所#,#路理夜店头牌#,#人气爱豆富婆包养#的词条稳居热搜榜上,点进去全是不堪入目的咒骂。


    “原来出道前是混社会的?真脏。”


    “靠着富婆上位还装纯,呕了。”


    “退出娱乐圈!”“恶心,滚回你的美国去!”


    “就知道这张脸不简单!”


    当单芷柔拎着保温桶出现在练习室时,路理正靠在消防通道的墙上,指尖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烟。


    单芷柔找到他,夺过他手里的烟,“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在美国就会了。”路理没有看她,声音沙哑,“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干净阳光。”


    单芷柔看着路理,心尖一疼,“你在美国什么样子,我也不是不清楚。”


    路理苦笑,摇了摇头,“你不知道,真正的我。”


    单芷柔说:“是,我是还不够了解你。但是我看到的你,是一个勇敢有担当,在努力生活的你。”


    路理自嘲,“你没看热搜吗?”他顿了顿说:“我进过少管所的。”


    单芷柔拉住他的胳膊,声音急切,“路理,不要再看网上那些东西了,公司会处理的”


    季伯聿从新加坡出差回来时,才知道那些热搜。


    他估计单芷柔知道他在新加坡有重要项目,怕打扰他,没跟他提这事。


    他放下手上文件,给曾凯打了电话,“立刻联系平台,把所有路理相关热搜和话题压下去。让法务部收集证据,准备律师函,告几个跳得最欢的营销号,杀鸡儆猴。跟温总知会一声,配合他们那边一起。”


    季伯聿沉思片刻,接着出声:“把路理的真实身世,放出去。”


    他深知,在舆论场,被动澄清不如主动引导。与其让对手用污名化的过去攻击路理,不如由他们自己揭开一个更悲惨却真实的童年,将舆论矛头转向同情。


    很快,热搜被迅速撤下,官方澄清声明发布,措辞严厉,直接点明是恶意造谣。


    接着,有“好心人”似乎在不经意间,“挖出”了路理更早的经历。幼年在国内孤儿院生活过,后被领养至美国,养父母又将他遗弃,他一度流落街头……


    舆论瞬间反转。


    “天啊,原来他吃过这么多苦……”


    “他能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还这么阳光,已经很不容易了!”


    “心疼路理……”


    热搜风波平息过去,但路理心里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知道是公司联合季伯聿出手摆平了一切,也从工作人员口中隐约得知,单芷柔并非仅仅是季伯聿的女朋友,而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联想到单芷柔一直以来对他超乎寻常的关心和维护,他很困惑。


    这天,单芷柔又来给他送吃的。


    路理坐在地板上,盯着单芷柔给他做的饭团,忍不住开口:“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确实是该跟他说明一切了。


    单芷柔指尖攥着衣角,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其实……就是你失散的姐姐。”


    路理愣了几秒,才僵硬地转过头,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有个扎着辫子的姐姐,会把山楂味的糖塞给他,会在他哭的时候拍他的背。


    可他更记得,某天醒来,看见姐姐突然要跟别人走了,说迟点来接他。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一直到发生地震,他被带去了美国。


    看路理不说话。


    单芷柔拿出戴在身上的那枚玉锁,“这个,你还记得吗?你也有一个的。”


    路理的目光落在那个与他那一模一样的玉锁上,心跳加速。


    单芷柔看着路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澍,我是姐姐……”


    路理冷笑了声,“姐姐?”他扯


    了扯嘴角,声音又干又哑,“我记得我姐姐早就把我丢了。”


    单芷柔拉着路理,说:“不是那样的。”


    路理挥掉了她的手,满眼愤怒,“你知不知道我在孤儿院等了你多久?他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地震的时候我被压在下面的时候,我喊的是姐姐”


    说完,他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没回头看单芷柔瞬间苍白的脸,也没听见她压抑的哽咽声。


    单芷柔垂着头,眼泪掉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果然,他不肯原谅她


    季伯聿找到单芷柔时,她抱着膝,哭得浑身颤抖。


    他将她拥入怀中,大手轻抚她的后背,“给他一点时间。他需要消化这些事,他不是恨你,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我会去跟他谈。”


    ……


    翌日,季伯聿找到路理时,他正在天台吹风,背影孤寂又倔强。


    “你姐姐一直在找你。”季伯聿出声。


    路理没有回头。


    季伯聿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聊聊?”


    路理没说话,也没拒绝。


    “芷柔有个玉锁,和你的是一对。当年跟你失去联系后,她一直小心收着,想用这个跟你相认。后来玉锁被她养父的女儿摔了,她跟我去找山上一个手艺不错的师傅修复,差点出事。”


    路理的身体微微一僵。


    “还有,”季伯聿继续道,“她刚被领养走的时候,曾经偷偷跑回孤儿院想找你,但在车站迷路了,还好被家人找回去了。”


    他顿了顿,“后来松城地震,她求着她养父回去找你,但是你已经被带去了美国……”


    季伯聿转头,“路理,她自己被丢下过,她比任何人都恐惧你也经历同样的无助和绝望。这十几年,她从来没有停止过找你。”


    “她明明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却不说。”路理出声。


    “你心脏刚过手术,又受了伤,情绪不能激动。紧接着又要出道,她怕这些事影响你的状态。”


    季伯聿看着路理,“她半夜会哭醒,喊着‘小澍’,她的自责与痛苦只有在深夜才会流露出,白天又会装作没事人一样。”


    “路理,跟你分开时,她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她自己都很害怕。当初她同意走,也是因为单家承诺要给你做手术。”


    “你姐姐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在乎你。”


    路理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他偏过头,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


    当单芷柔接到季伯聿的电话,匆匆下楼时,只见路理眼尾泛红,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其实不是真的跟单芷柔生气,只是等得太久了。他回中国,也是想试试找一找失散的姐姐,他也说服过自己,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路理看着单芷柔,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喊出了那个埋在心底十几年的称呼:


    “……姐。”


    单芷柔的泪水瞬间决堤,她冲上前,紧紧抱住弟弟,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缺失全部补回来。


    路理也用力回抱住她,姐弟俩相拥而泣,所有的误会、委屈和漫长的等待,都在这一刻消融。


    过了许久,情绪才稍稍平复。路理像是想起什么。


    他看着单芷柔,低声问:“妈妈呢?”


    第57章 我在


    听到路理的话,单芷柔的身体僵了一下,她避开弟弟探寻的目光,垂下眼睫,声音有些发虚,“还……还没找到。”


    路理眉头微蹙,“这么多年,她……她没再去过孤儿院找过我们吗?”


    单芷柔摇了摇头,指尖微蜷。


    “也许……”路理试图往好的方面想,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妈妈也跟你一样,是有什么苦衷或者不得已的原因呢?”


    单芷柔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声说:“其实……大概五个月前,妈妈有联系过孤儿院,打听我的消息。”


    路理眼睛一亮,“真的?那……”


    “但是,”单芷柔打断他,语气艰涩,“当孤儿院的老师让她留下联系方式时,她……她就把电话挂了,再也没有打来过。”


    路理脸上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染上一丝困惑与受伤,“她……她是不想认我们了吗?”


    “我不知道。”单芷柔摇了摇头。


    她伸手拉住路理,想要结束这个话题,“那些都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找到你了,这就够了。”


    路理盯着单芷柔,不再说话。


    ……


    季伯聿吩咐厨房准备了晚餐,走到花园门口时,正看到姐弟俩蹲在地上,逗弄着那两只撒欢的小家伙。


    远远看着姐弟俩逗狗的模样,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没上前打扰。


    路理忽然用肩膀轻轻碰了碰单芷柔,压低声音,“姐,你真跟季伯聿结婚了?外面都说你是他未婚妻。”


    单芷柔点点头,唇角漾开笑意,“嗯,我们已经在美国注册了。”


    路理挑眉,恍然大悟,“就是上次我们在美国碰到的那次?”


    “对,就是那次。”


    “那他……”路理神色认真起来,“他对你好吗?除了你,他没有其他女人了吧?”


    单芷柔嗔怪地睨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我这可不是胡说,”路理撇撇嘴,一副“我懂”的样子,“有钱男人身边诱.惑太多了,更何况是他这种级别的。姐,你可得多留个心眼。”


    单芷柔被他逗笑,眼神却无比笃定,“他要是有了别人,我立刻就走,绝不含糊。”


    路理笑了下,“不过……感觉他挺在乎你的。我跟你生气那会儿,他来找我,说了很多你的事,帮你解释。”


    单芷柔心里暖暖的,她说:“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人生最幸运的两件事,一件是终于找到了你,另一件,就是遇见了他。”


    路理看着她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幸福,还是忍不住提醒,“姐,你可别恋爱脑上头,男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单芷柔笑着点头,“所以我才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啊。”


    “太太,先生说可以吃饭了。”刘妈适时地出现在花园入口,声音温和,打破了姐弟间的私语


    餐桌上,气氛融洽。


    路理忽然拿起桌上的酒杯,郑重地朝季伯聿举起,“姐夫,”他这声称呼叫得清晰而认真,“谢谢你,把我姐姐照顾得这么好。”


    季伯聿眉梢微动,显然对这声“姐夫”极为受用,他举杯与之轻轻一碰。


    路理话锋一转,带着股稚气的维护,“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让她受了委屈,对她不好,”他目光直视季伯聿,毫不退缩,“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季伯聿闻言,非但不恼,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欣赏的弧度,他晃了晃酒杯,“小舅子这是在给我下警告?”


    “对。”路理点头,毫不含糊。


    季伯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随后看向路理,“放心吧,小舅子,你不会有来找我麻烦的机会。”


    单芷柔看着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男人之间的“交锋”,心里暖融融的,连忙给两人夹菜,“快吃菜吧。”


    用餐间隙,季伯聿问路理,“有驾照了吗?”


    “有。”


    “有没有喜欢的车?姐夫送你,就当庆祝你出道成功。”季伯聿语气自然。


    单芷柔闻言,悄悄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季伯聿的腿。


    季伯聿立刻察觉,侧头看她,眼神无辜又理直气壮,“小舅子辛辛苦苦出道,努力不应该被肯定和奖励吗?”


    路理抬头,“姐夫,不用了,我现在住宿舍,开车也不方便。”


    季伯聿夹了一只虾仁放到单芷柔碗里,然后对路理说:“那给你买套房,车先放车库里,等你可以搬出来住了,直接入住就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你想来这里住也可以,这里永远都有你的房间。”


    路理笑着摇头,“不了不了,我可不想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


    一周后,单芷柔受品牌方邀请,前往巴塞罗那观看时装周。


    巧合的是,她的座位旁边,竟然是温承泽的继母夏芸。


    品牌方和温承泽认识,不知道是不是温承泽的安排。


    单芷柔她穿着一件淡黄色针织衫,肩部的镂空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袖口开衩的细节又添了几分灵动,肩上那尾小巧的鱼尾纹身若隐若现。


    秀场灯光变幻,夏芸不经意地转头,目光


    再次落在单芷柔那个若隐若现的的鱼尾状纹身上。


    她怔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半晌才开口:“芷柔,你这里……不是胎记,是纹身?”


    单芷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反将问题抛了回去,“您对纹身很感兴趣?”


    夏芸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掩饰般地捋了捋头发,“哦,没有,只是觉得……很特别。”


    活动结束后,单芷柔心情不错,独自在酒店附近的路边闲逛,想在街边小店挑个有特色的冰箱贴做纪念。


    她坐在街角的长椅上,低头看着手机里的地图,把包放在了身侧。


    没等她找到想去的小店,两个骑滑板的年轻人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她的包就往巷尾跑。


    单芷柔下意识追了两步,可对方跑得太快,她很快就追不上了。


    好在包里没放护照和银行卡,只有些零钱和补妆品,她松了口气。在国外报警沟通太麻烦,损失不大,单芷柔索性没报警,转身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巨大的后怕才密密麻麻地涌上来。


    她平时习惯熄灯睡觉,此刻却连一盏壁灯都不敢关,总觉得黑暗里藏着不安。房间越是安静,心跳声就越是清晰。


    就在这时,季伯聿的电话打了过来。


    “在酒店了?”他低沉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莫名令人心安。


    单芷柔原本没想说包的事,但在听到季伯聿声音的瞬间,还是觉得委屈得不行。


    她小声说了出来,“今天,我的包……被抢了。”


    电话那头的季伯聿声音瞬间紧绷,“人没事吧?吓到了没有?”


    “嗯……”单芷柔老实承认,“其实,现在还有点害怕。”


    “那我不挂电话,陪着你。”


    “你跟我说会儿话就行。”


    季伯聿声音轻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聊些琐碎日常,分散她的注意力。


    单芷柔听着他那边隐约传来的背景音,似乎是在外面,有些嘈杂。


    电话一直通着,后来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了,听着彼此轻微的呼吸声,知道对方就在线的那一头,单芷柔觉得踏实了许多。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握着手机睡着的。


    第二天一大早,门铃突然响了。


    她揉着眼睛下床,赤脚走到门边,带着睡意用英语谨慎地问:“Whoisit”


    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她再熟悉不过的轻笑。


    “是我。”


    是季伯聿。


    单芷柔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她立刻伸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风尘仆仆的季伯聿站在那里,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眼底带着一丝熬夜的猩红,却依旧英俊得令人心动。


    单芷柔惊喜地低呼一声,穿着淡粉色真丝睡裙的身影猛地扑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国内开会吗?”


    季伯聿反手关上门,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眼底满是温柔。


    他将她牢牢圈在怀里,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脸颊,最后印上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瓣,辗转厮磨。


    “不是说害怕吗?”他在亲吻的间隙,气息微喘,声音沙哑地呢喃,“我就来了。”


    思念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明明分别不过两三日,此刻却如同干柴遇上了烈火,一点即燃。


    他将她抵在门板上,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切和深入。


    单芷柔踮着脚尖,仰头回应着他,手指插入他浓密的黑发中,细微的喘息与呜咽在房间里回荡。


    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稍稍退开些,蹭着她的鼻尖,“想不想我?”


    单芷柔点头。


    季伯聿再次低头吻她,动作渐渐变得急切。


    东西凌乱一地,他的掌心贴在她微凉的脊背上,单芷柔忍不住轻颤。


    “冷?“季伯聿低哑的嗓音在昏暗的房间中格外性.感。


    单芷柔摇头,反而更贴近他。季伯聿的吻开始变得越来越重。


    “你……”单芷柔在他密集的吻中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气息不稳地问,“你什么时候走的?”


    季伯聿的吻流连在她颈侧,含糊地回答:“昨晚你说害怕的时候……我就动身去机场了。”


    温热的唇瓣突然覆上她肩膀处那片鱼尾纹身,“还怕吗?”他哑声问,一阵呼吸拂过。


    单芷柔看着季伯聿,摇了摇头,眼底湿漉漉一片,主动仰头吻上他的喉结,“你来了……就不怕了。”


    她主动的示好,彻底瓦解了季伯聿的克制。


    他很喜欢她跟他说软话,喜欢她跟他表达爱意。


    不知道是思念使然,还是受了巴塞罗那这座热烈城市的感染,两人比以往还要热烈。


    酒店外,巴塞罗夜晚不知疲倦拍打海岸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单芷柔像小动物一样抱着他,声音软软糯糯,季伯聿恨不得将她从头到脚吃掉。


    “宝宝小点声,”他低头吻在她耳侧,又低声说了什么。


    单芷柔脸上一热,捏着小拳头打他。季伯聿偏头,笑着将小拳头按在她耳侧,让她动弹不得。


    他提醒她,自己却一点没放过她。


    所有的思绪都碎掉,只剩下他的名字在唇齿间破碎溢出……


    “季伯聿“她出声喊他。


    他低头去吻她,她听见他在耳畔呢喃,“我在。”


    温柔的侵占逐渐变得强势。


    单芷柔盯着窗边被风吹动的窗帘,倒吸一口气,空出的一只手捏季伯聿的肩,“那个要脱出来了……”


    季伯聿松开她的手腕,亲她,“那换一个。”


    她一脸薄汗,季伯聿没有了刚才的凶猛,多了一丝温柔,摸着她的头发,哑声:“别担心,你不想,我不会要的。”


    季伯聿撩开她的头发,低低看着她,“喜欢吗?”


    单芷柔脸是红的,捂住眼睛不去看他。


    季伯聿故意动了动,单芷柔立即缩了下,他拉过她的手,摁住。直直盯着她,低声问:“这样,舒不舒服?”


    单芷柔咬着唇,说不出一个字,绷着脚尖,任凭他亲她。


    ……


    季伯聿将汗湿的单芷柔搂在怀里,抚着她散在手臂边的长发。


    “巴塞罗那……是座很美的城市。”


    季伯聿的嗓音带着慵懒和沙哑,他低头看她,“再给它一次机会,我们出去走走?”


    单芷柔像只餍足的小猫蜷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胳膊上点着玩。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说着动了动身子,“那我去洗澡。”


    季伯聿伸手拉她,“我抱你去洗。”


    “不行……”单芷柔缩了缩手指,脸色微红,“又忍不住怎么办……”


    话音未落,季伯聿已经起身,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


    单芷柔满脸羞赧,埋在他颈弯里,细着声音,“我真的没力气了……”——


    作者有话说:大概还有四五章,两人渡过一个小波折就happyending正文完结啦~


    第58章 奖励


    午后的巴塞罗那浸在淡金色的阳光里,单芷柔攥着季伯聿的袖口,脚步轻快地往昨天那家纪念品店走。


    终于买到了心仪的冰箱贴,她将那个小小的彩色瓷片握在手心,像是弥补了一桩小小的心愿。


    她雀跃地拿给季伯聿看,他眼中含着笑,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漫步在街道上。


    两人没按攻略走,沿着兰布拉大道慢慢散步。


    阳光穿过梧桐叶隙落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单芷柔时不时蹲下来看路边卖鲜花的小摊,季伯聿就耐心地在旁边等,手机镜头里悄悄存下她捧着向日葵笑的样子。


    他们信步走到一处陈旧的喷泉旁,“这就是卡纳莱特斯喷泉,这里的泉水很有名。”


    单芷柔好奇地眨眨眼,仰头看他,“是因为泉水特别甘甜吗?”


    季伯聿笑着摇了摇头,卖了个关子。


    单芷柔松开他的手,饶有兴致地拧开铜质水龙头,弯腰用手接了一捧清冽的泉


    水,小心地尝了一口。


    冰凉的触感过后,是普通自来水的味道。她疑惑地转过头,“就是普通的水呀。”


    季伯聿弯腰也接了一捧。他尝过后点头,“嗯,确实没什么特别。”


    “我还以为你以前来喝过呢。”单芷柔晃了晃空掌心。


    “水没尝过,但听过这里的传说。”


    “什么传说?”


    “传说只要喝过这里的水,就一定会再次回到巴塞罗那。”


    单芷柔刚想开口说话,季伯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助理曾凯打来的。季伯聿接起时眉头微蹙,“嗯”“知道了”简短回应。


    单芷柔拉了拉他的袖口,“怎么了?”


    “明天集团董事会,必须回去。”季伯聿低头看她,语气里藏着歉意,“下午三点前得赶去机场。”


    单芷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明明还想和他去焦糖山看日落,还想尝巷子里那家据说超好吃的海鲜饭。


    但是也能理解,她握了握他的手,“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季伯聿笑笑,“看来这泉水真的很灵,注定要再来一次。”


    ……


    回国后没两天,或许是因为旅途劳顿,单芷柔的生理期提前了。


    她蜷在沙发里,小腹传来的阵阵坠痛。她眉心微蹙,没什么精神。她身上盖着条柔软的薄绒毯。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季伯聿脱下大衣挂好,第一眼就看到了窝在沙发里那一小团。


    他走过去,温热的大掌自然地覆上她坠痛的小腹,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料子熨帖下来。


    “还很难受?”他声音低沉,带着疼惜。


    单芷柔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往他身边蹭了蹭,把脸埋在他腰间,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让她莫名安心。


    季伯聿回家前给单芷柔打电话,单芷柔告诉他自己生理期到了,有点难受。


    “药吃过了吗?”他一边帮她轻轻揉着,一边问。


    “吃过了。”她声音闷闷的。


    季伯聿低头,看见垃圾桶里空的生巧包装袋,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没舍得责备,只是屈起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偷吃冰过的生巧,嗯?”


    单芷柔拽着他的衣角小声辩解,“我忘了生理期快到了。”


    季伯聿起身去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个白色的陶瓷杯出来,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浓郁的红糖香气夹杂着淡淡的姜辣味弥漫开来。


    “乖,把这个喝了,会舒服点。”他在她身边坐下,将她连人带毯子一起揽进怀里,把杯子递到她唇边。


    单芷柔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甜中带辣的热流从喉咙一路暖到胃里,似乎连带着绞痛的腹部都舒缓了不少。


    喝了几口,单芷柔皱着脸小声抱怨,“姜味好重……”


    “我特意让刘妈多放了几片姜,驱寒效果好。”


    季伯聿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低笑出声,像哄小朋友一样,“忍一忍,喝完有奖励。”


    等单芷柔乖乖喝完,季伯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山楂味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


    酸甜的山楂味瞬间冲淡了口腔里残留的姜味。


    “还难喝吗?”他指腹擦过她唇角的水渍。


    单芷柔摇摇头,甜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这几天要忌口,巧克力不能再碰了。想吃什么告诉刘妈,让刘妈做。”他语气温和,低头看她,“衣服穿厚些,要是还难受,就在家休息,别逞强。还有……”


    单芷柔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故意嘟囔,“知道了,季叔叔,你好啰嗦……”


    季伯聿被她这声突如其来的“季叔叔”气笑,低头在她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留下一点微湿的触感,嗓音喑哑地警告,“叫谁叔叔?嗯?该叫我什么,想好了再说。”


    单芷柔缩着脖子躲,笑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老公,老公最好了。”


    季伯聿这才满意,重新将她搂紧,拿起遥控器,“想看什么?接着看希区柯克?”


    单芷柔在他怀里点头。


    季伯聿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枕在自己腿上,大手依旧稳稳地覆在她的小腹上,像一个小暖炉,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温暖。


    季伯聿说:“明天我要去趟蓉城,晚上回不来,你看了电影又害怕怎么办?”


    单芷柔侧了侧身子,“我让Simba和开心上床跟我一起睡。”


    季伯聿抚着她的头发笑,“它俩的呼噜声,你确定你能睡着?”


    “就是有呼噜声才不害怕嘛。”


    季伯聿笑笑摇头,选了部《迷魂记》。


    两只狗也凑过来,乖巧趴在单芷柔脚边的地毯上。刘妈也细心地拿来灌好的热水袋给单芷柔。


    单芷柔的注意力渐渐被电影吸引,她握着季伯聿的胳膊,小腹的疼痛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他起身,以为是公司有事,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角。


    季伯聿回头,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不去哪儿,给你换个热水袋。”


    看着他走向厨房的高大背影,单芷柔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还残留着他体温的毯子里。她忽然觉得,生理期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


    几日后,两人回老宅吃饭。


    车子行驶在林荫道上,单芷柔眼尖地看到路边蹿过一只毛茸茸的松鼠,兴奋地指给季伯聿看。季伯聿示意司机靠边停车,让她看个够。


    单芷柔探着脑袋往路边的树上看,季伯聿偏头看她,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上。


    车门打开,江庭岳从主驾驶下来。很快,副驾驶也下来一个人,那人居然是他的妹妹季薇安。


    下一秒,季薇安上前,抱住了正走向她的江庭岳。


    季伯聿脸色瞬间沉下,推门下车。


    他走到两人身旁,不顾季薇安的惊诧,示意跟上来的单芷柔,“带安安上车。”


    季薇安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季伯聿,却不肯走,“老哥,我……”


    “上车。”季伯聿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威压。


    单芷柔见气氛剑拔弩张,赶紧上前,拉着季薇安的手腕小声劝,“安安,有话回家说,先上车好不好?”


    季薇安看了眼江庭岳,又看了眼季伯聿冷硬的脸色,还是跟单芷柔上了车。


    看着妹妹坐进车里,季伯聿才转向江庭岳,“你跟安安,什么意思?”


    江庭岳双手插兜,神色平静,“你放心,我没什么意思。以后不会再见她了。”


    他说完转身欲走。


    “江庭岳,”季伯聿叫住他,声音沉缓,“我只希望我妹妹能过得简简单单,不用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江庭岳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留给身后一句,“我也是。”


    季伯聿上车时,脸色还没缓和,径直坐在了前座。


    季薇安看着江庭岳的车开走,终于忍不住问,“老哥,你跟他说什么了?”


    “还需要我说什么吗?”季伯聿从后视镜里看她,语气冷淡,“他自己不清楚他该做什么?”


    “为什么连我喜欢谁你都要控制!”季薇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我现在不想跟你在车里吵。”季伯聿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单芷柔看着兄妹俩,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


    没两分钟,车子已停在别墅大门前。


    季伯聿先下了车,径直往前厅走。


    季薇安紧随其后,像是憋了满肚子的委屈,进门就喊,“你什么都不用问了,我就是喜欢江庭岳,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我不同意。”季伯聿转身,语气坚决。


    “我不管!”


    “那你试试看。”


    季薇安其实不想惹季伯聿生气,可一想到江庭岳,又忍不住固执起来。


    她怕季伯聿不同意,更怕因为自己,影响了季伯聿和江庭岳的朋友关系,甚至耽误两人公司的合作。


    可委屈涌上来时,她还是没忍住,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就因为江庭岳是私生子吗?连你也这样看他?你们不是朋友吗?”


    季伯聿看妹妹哭了,语气终究软了些,走过去想安抚她,“安安,你和他方方面面都不合适,听我的话,别再执着了。”


    季薇安后退一步不让他碰,眼泪掉得更凶了,“那你和柔柔姐就合适吗?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柔柔姐也是养女,你”


    “季薇安!”季伯聿气急,厉声打断她的口不择言。


    可季薇安情绪上头什么都顾不上了,不管不顾地继续喊道:“你总是一


    副温润有礼的样子,其实你的手段,柔柔姐知道吗?当初要不是你看柔柔姐心软了,故意找韩国的洙赫哥把承泽哥支走,让他们没机会和好,你们现在会在一起吗!”


    站在一旁的单芷柔,听到这番话,整个人猛地一愣。


    季伯聿的脸色瞬间铁青,“我的事和你的事,是两码事。”


    “怎么就是两码事!”季薇安哭着,“我就不能争取自己喜欢的人吗?你只顾你自己,从来就没在意过我的感受!”


    “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季伯聿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疲惫,“随你,但在我这里,你和江庭岳的事,绝不可能。”


    季薇安哭着转身往楼上跑,“你根本就是蛮不讲理!我对你太失望了!”


    单芷柔急忙上前,“我去看看她。”


    季薇安的房间里,女孩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断断续续地控诉着哥哥的“专横”。


    单芷柔知道季薇安和江庭岳之间的事没那么简单,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这件事,你们都先冷静一下,给彼此一点时间。”


    季薇安埋在枕头里,哽咽着,“我讨厌死季伯聿了,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单芷柔叹了口气,声音轻轻的,“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哥有多在乎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只是怕你受委屈。”


    季薇安听到这里,呜呜地哭得更加伤心。


    等季薇安情绪稍微平复些,单芷柔才轻轻带上门,下楼去找季伯聿。


    露台的灯亮着,季伯聿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烟灰缸里已经积了不少烟蒂,烟雾缭绕在他周身,让他看起来格外落寞。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她怎么样了?”


    “好一点了,没再哭了。”单芷柔走过去,与他并肩靠在栏杆上。


    沉默了片刻,单芷柔还是轻声问道,“安安好像……真的很喜欢江庭岳。他们之间,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季伯聿望着远处的夜色,“我不可能让我妹妹成为江庭岳在江家上位的工具,更不想她卷进江家那摊浑水。”


    他顿了顿,侧头看她,“而且,你看不出来吗?他们两个人之间,安安更主动。这种事本就该男人主动,她一个女孩子,上赶着算什么?”


    单芷柔从他话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态度松动,试探着问:“那……你的意思,也并非完全反对他们,是吗?”


    季伯聿叹了口气,“现在想想,这丫头估计喜欢江庭岳很久了。”


    季伯聿看了单芷柔一眼,语气缓和了些,“如果江庭岳真有本事,就自己先把那一堆烂摊子收拾干净,堂堂正正地站到我面前,再来谈我妹妹的事,或许我会考虑。”


    单芷柔看他态度有所缓和,接着问:“所以,如果江庭岳真的解决了江家的问题,你就同意了?”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季伯聿摇了摇头,眉宇间忧色未散,“或许,过段时间,安安这股热乎劲儿过去了,自己也就放下了。”


    但随即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不过,按她的性子,也不一定。”


    单芷柔上前一步,从身后轻轻抱住他,脸贴在他的后背,柔声安慰,“别太担心了,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一切都会好的。”


    季伯聿覆上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默然片刻。


    忽然,他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看进她眼底,跟她坦诚,


    “安安说的没错。温承泽去韩国,是我故意安排的。”


    他停顿了一下,给她消化这句话的时间,然后才缓缓地问:


    “现在,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第59章 疯狂


    露台的夜风带着凉意。


    单芷柔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季伯聿,淡声:“我没什么要问的。”


    季伯聿凝视着她,似乎想从她眼底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疑,“温承泽的事,你也不问?”


    “邱心颖那次,我已经表明态度了。”单芷柔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后的淡然,“况且,过去的已经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芷柔,”季伯聿向前一步,轻握着她的肩,“如果你心里对此有任何遗憾,或者……有其他想法,都可以告诉我。”


    季伯聿顿了顿,“我会尊重你的意思。”


    他这话像一根细小的尖刺,刺得单芷柔心里有点难受。


    单芷柔猛地抬眼,满脸不解,“其他想法?季伯聿,你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该他无比坚定的时候,他反而动摇了。


    他们连结婚证都领了,他现在说这种话,算什么?


    难道所有的一切,开始也好,结局也罢,都只能由他操控,连她的感受都要由他来“安排”和“尊重”吗?


    季伯聿靠在栏杆上,却偏偏没有回话。


    一股莫名着委屈涌上来。


    单芷柔咬着唇,故意梗着脖子跟季伯聿置气。


    她伸手推开他的手臂,“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走。”


    可是,她刚迈出两步,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拽住,下一秒,整个人被从身后紧紧地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季伯聿的手臂箍得很紧,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他的下巴抵在她颈窝,“别走。”


    单芷柔的眼泪瞬间就绷不住了,转身回抱住季伯聿的腰,脸埋在他胸前,声音哽咽,“季伯聿,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不然我真的会走,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季伯聿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患得患失的。


    他收紧了手臂,手掌轻轻拍着单芷柔的背,低声哄着,“是我不好,是我想太多了……”


    周六的清晨带着深秋的凉意,单芷柔拎着一束白菊花站在墓园门口,指尖被风吹得有些发凉。


    从前每年温承泽母亲的祭日,她都会跟着温承泽一起来。虽然两人分开了,但今年她还是决定来了,只是没跟温承泽说。


    然而,下山时,两人还是在墓园门口不期而遇。


    有一段时间没见,听说他一直忙着处理他父亲集团那边的事。


    温承泽看起来清瘦了些,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两人沿着路边的梧桐树,往出口走。


    “谢谢你来拜祭她。”温承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单芷柔,“我送你回去吧,这边不好打车。”


    单芷柔看着温承泽比往日沉静太多的样子,那句拒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车停在山海别墅门口。


    单芷柔道谢后正要下车,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车内的储物格,里面露出一角药瓶,她在新闻上见过,是抗抑郁的药物。


    她动作顿住,转头看向温承泽,“你怎么在吃这个药?”


    从墓地回来,温承泽本就情绪低落,强撑的平静被这声关切的询问轻易击碎。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转过头,看着单芷柔,“如果……我告诉你,我生病了,很难受……你会回来吗?”


    单芷柔心头一震,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离开季伯聿的。”


    温承泽眼底那点微光彻底黯了下去。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垂下头,“所以……我现在在你心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吗?连一点……都没有了?”


    单芷柔缓缓点了点头,看着他眼底的绝望,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放柔了声音,试图安慰他,“你只是把自己困住了。你要打开心里那扇困住你的门,允许别人走进来,也允许你自己走出去。”


    “走出去?”温承泽苦笑了一下,眼神空洞,“我觉得我好不了了……已经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我现在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也不是你眼中会发光的太阳了。”


    单芷柔确实能感觉到温承泽


    的变化,他以前即使有难过的事,脸上也还是有笑容的。


    怎么就……抑郁了呢?


    想到这里,单芷柔心里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几滴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


    “你别这么说……”她声音带着哽咽,“温承泽,你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恋人,但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你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像光一样温暖的存在啊……怎么就不会发光了呢?”


    温承泽看着单芷柔掉眼泪的模样,心里突然就释然了。他其实早就明白,他们回不去了。只是知道季伯聿插了一脚时,心里憋着一股愤怒和不甘心。


    然而此刻,看着她为自己落泪,听着她依旧真诚的关心,那些执念与不甘,忽然间就释然了。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擦去脸颊的泪痕,像是告别,也像是放手,声音恢复了某种平静,“单小柔,别哭了……如果你现在觉得幸福,就勇敢地向前走吧,别回头。”


    单芷柔吸着鼻子看他。


    温承泽弯唇,“我没事,真的”


    ……


    然而此刻,别墅二楼的书房窗前,季伯聿正站在那里。


    车里的一切,包括温承泽伸手替单芷柔擦眼泪的动作,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单芷柔推门进来时,看到玄关处放着的男士皮鞋,愣了一下,季伯聿居然早早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回来了。”


    他没提看到的一切,她心下稍安,也没有主动提及墓园巧遇和温承泽送她回来的事,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洗完澡出来,书房的灯还亮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季伯聿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声音低沉,不知道在跟谁交代工作。她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


    他身形一顿,挂了电话,转过身,低头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才问:“今天去哪了?”


    单芷柔不想节外生枝,下意识地避重就轻,随口编了个理由,“跟Kate去逛面料市场了。”


    季伯聿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慌。


    她为什么要骗他?温承泽跟她在车上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她掉眼泪?


    季伯聿僵在原地,最后只是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听不出情绪,“早点去睡觉吧。”


    “那你呢?”


    “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晚点过去,不用等我。”


    单芷柔总觉得季伯聿今天情绪淡淡的,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有压力。


    她独自回到卧室,关了灯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床垫微微一沉。


    单芷柔几乎是立刻就侧身抱了过去,将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黑暗中,季伯聿的喉结滚了一下。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浆果香。


    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她哭的样子,他心里的火气和不安就越来越盛。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她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低头吻住她,一开始还带着克制,后来越来越狠,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


    在失控的边缘,他伸手,“啪”一声拧亮了床头灯。


    暖黄的灯光下,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泛红的眼角。


    一想到不久之前,另一个男人也曾这样触碰过她,为她擦泪,他心底的火气就控制不住地往上冒。


    “我不喜欢你哭。”他的薄唇擦过她的耳侧,声音沙哑。


    到底是什么样的话题,什么样的情绪,会让她在温承泽面前流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同触动了某个开关,让他的动作愈发激烈。


    单芷柔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弄得有些受不住,眼睫湿濛濛地,呜咽着求饶,“好痛……季伯聿,你轻一点……”


    然而今晚的季伯聿,像是换了一个人,根本不管她的哀求。


    她的泪水越是汹涌,他的攻势就越是疯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心底的不安和嫉妒都压下去。


    最后,单芷柔累得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澡都没顾上洗,就沉沉睡了过去。


    ……


    清晨,她隐约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眼皮重得像灌了铅,翻了个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季伯聿从浴室出来,坐在床前,静静看着还在熟睡的单芷柔。


    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脖颈和肩膀上,全是红痕。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然后帮她掖了掖被子。


    没再多停留,他起身拿了外套,径直向门外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单芷柔才悠悠转醒,手下意识地摸向身旁,一片冰凉。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屏幕亮起,一条一小时前来自季伯聿的消息:


    【我要去海城几天,有事随时联系我,等我回来。】


    第60章 沉默


    榆城深秋的风带着点凉意。


    工作室里,单芷柔正弯着腰,指尖细细摩挲着两批不同质地的面料,在灯下仔细比对色差与纹理,手机急切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蒋知怡”三个字,她随手接起,“怎么了知怡?”


    “我跟你说个天大的事!”电话那头,蒋知怡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震惊和八卦,“季薇安喜欢江庭岳!你知不知道?”


    单芷柔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语气平静,“我知道。”


    “你知道?!”蒋知怡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


    “嗯。”单芷柔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我们剧组借了江庭岳公司的办公楼拍戏,我拍完休息,不小心走错楼层了,结果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单芷柔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我看见季薇安,”蒋知怡深吸一口气,“她……她打了江庭岳一巴掌!我离得远,听不太清,但好像听到她哭着喊什么‘订婚’……然后她就哭着跑走了!”


    单芷柔心里一紧,急忙问:“你看到她往哪儿去了吗?”


    “她开车走的,速度还挺快。你赶快去找找吧,我看她哭得挺伤心的,别出什么事。”


    “好,我知道了,先挂了。”单芷柔立刻挂断电话,又给季薇安拨了过去。


    万幸,电话响了一会儿就被接起了,听筒里传来季薇安破碎的哭泣声。


    “安安,你在哪儿?”单芷柔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跑。


    “柔柔姐……”季薇安哭得话都说不连贯,“我在……在上次那个渡口酒吧……”


    “好,你就在那里待着,哪儿也别去,我马上过来。”


    单芷柔刚上了一辆出租车,猛地想起渡口酒吧是蒋知怡朋友开的,又赶紧给蒋知怡发了条信息,请


    她帮忙跟朋友打声招呼,务必先看顾好季薇安


    当单芷柔赶到酒吧时,季薇安面前的吧台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杯。


    她走过去,拿走季薇安正要端起的那杯,温声劝道:“安安,可以了,再喝明天该难受了。你明天不是还有拍摄吗?脸肿了就不好上镜了。”


    季薇安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江庭岳他……他后天就要跟别人订婚了!”


    单芷柔沉默了一下。她确实听季伯聿提起过,当时他的反应平淡,似乎早已料到。


    她斟酌着用词,“听到过一点消息,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季薇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爸爸,我老哥……都是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坚定不移。爸爸对妈妈是这样,老哥对你也是这样……我也是这样的人,我也很坚定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江庭岳就不要我?他要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为什么?!”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单芷柔知道自己此刻的安慰可能苍白无力,但还是试着开口:“安安,很多事情……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会是什么。就算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也难免会有争吵、误会和不开心的时候。”


    季薇安盯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酒杯,眼泪大颗地掉,“可是……我们连‘在一起’都没有过……”说完,她又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单芷柔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纸巾递给她,就这么陪着她坐着。


    酒吧里的音乐很轻,混合着季薇安压抑的哭声,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季薇安哭累了,趴在吧台上不动了,单芷柔才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安安,我们回家好不好?在这里趴着会着凉的。”


    季薇安没有任何反应,单芷柔开始发愁怎么把她弄回去。


    季伯聿还在海城,要是告诉他季薇安为了江庭岳醉成这样,除了让他担心,很可能还会引发他们兄妹之间更激烈的冲突。


    犹豫再三,单芷柔决定先不告诉季伯聿。


    正在她苦恼之际,手机响了,是路理。


    “姐,在哪儿呢?”


    “我在渡口酒吧,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帮我个忙。”


    路理很快赶到,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季薇安,“她怎么了?”


    “你别问了,先帮我把她扶到车上去。”单芷柔帮季薇安理了理外套,“开车送我们去山海别墅。”


    季薇安现在这个样子,回学校和老宅都不合适。


    回去的路上,路理忽然提起了温承泽的继母。


    “姐,承泽哥那个继母,是不是想撮合你和承泽哥?”


    “别胡说。”单芷柔蹙眉。


    “我没胡说,”路理语气认真了些,“她最近老是来公司,还旁敲侧击地跟我打听你。”


    “打听我什么?”


    “问你小时候在哪儿长大的,喜欢什么……还问了我一些事。”路理顿了顿,“姐,我觉得她有点奇怪,不知道想干什么。”


    单芷柔闻言,脸色凝重起来。夏芸……她到底想做什么?


    看单芷柔神色不对,路理立刻说:“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跟外人乱说的。她问什么,我都搪塞过去了。”


    到了别墅,路理帮着单芷柔把季薇安安顿好,这才回了自己宿舍那边。


    ……


    海城的夜晚,霓虹透过酒店落地窗,将季伯聿的身影拉长。他松了松领带,将手机拿起又放下,然后又拿起。


    手机屏幕上,与单芷柔的对话还停留在昨天,他发出的那条告知去海城的消息,她回复一路顺风。


    最终,他拨通了她的号码。


    单芷柔一直在陪着季薇安,她醉酒回来又闹了半天,好不容易哄睡着后,单芷柔这才回房间洗漱,实在太困乏,刚躺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季伯聿握着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那头传来她带着睡意,软糯的声音,“……喂?”


    她的声音让着他绷着的心落了下来,火气与思念荒谬地交织在一起。


    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睡了?”


    “嗯……睡着了。”单芷柔揉了揉眼睛,声音含混,“你呢?还在忙吗?”


    “刚结束会议。”季伯聿言简意赅,目光落在窗外陌生的灯火上,忍不住问她,“你今天……做什么了?”


    “就……工作室那边有点事。”单芷柔打了个小哈欠,没有提季薇安的事,也没再说什么。


    季伯聿那股闷堵的感觉又席卷回来。她甚至不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单芷柔似乎终于察觉到他的异样,“你……是不是很累?声音听起来不太对。”


    “没什么。海城降温了,榆城呢?”季伯聿问。


    “好像也降了点,晚上有点凉。”


    季伯聿顿了顿,开口:“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别着凉。”


    “……知道了,你也要注意。”


    “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单芷柔握着手机,有些困惑。


    他好像……不太对劲。是项目推进不顺利吗?还是……在生什么气?


    难道在生她的气?她仔细回想着他离开前的种种,除了那晚他有些反常的亲密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单芷柔问。


    季伯聿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单芷柔那头有声音,像是掀被子起来了。


    “那个……Simba叼着东西过去了,我去处理一下,你先睡……”单芷柔说着挂了电话,急忙去看抱着狗蹲在她门口的季薇安。


    又是一阵折腾,季薇安才乖乖回了房间睡觉


    季伯聿在海城忙了三天。他虽然会发消息给单芷柔,但语气总是淡淡的,单芷柔能明显感觉到那股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具体缘由。


    好在季薇安第二天酒醒后,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随着那场大哭和宿醉宣泄掉了,人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


    她日程很满,第二天恰好有一场重要的音乐节表演。而巧合的是,江庭岳的订婚宴,也安排在同一天。


    早上,单芷柔去检查了季薇安所在女团的演出服,确认无误后回到工作室。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右眼皮从早上开始就跳个不停,心里隐隐有些发慌。


    这种不安在下午达到了顶点。


    她随手刷开短视频平台,首页赫然推送着音乐节现场直播片段的疯传视频。


    标题触目惊心:【当红女团成员季薇安表演时意外从舞台跌落!】


    单芷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联系季薇安的经纪人,同时往门外跑。


    赶到医院时,经纪人正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


    “芷柔姐,安安腿受伤了,情况有点复杂,需要立刻手术,要家属签字。季夫人出国度假了,季总还在海城,老太太那边我们不敢惊动……”


    “我来签。”单芷柔出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我也是她家属,有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着经纪人处理各种手续,守在手术室外,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炸。


    直到走廊尽头传来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季伯聿,一直紧绷的神经才骤然一松。


    “安安怎么样了?”季伯聿几步走到她面前。


    “还在手术……医生说,伤得有点重。”单芷柔的声音带着后怕的哽咽。


    季伯聿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大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我回来了。”


    忽然,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带着焦急万分的声音劈头问道:


    “安安呢?她怎么样了?”


    单芷柔抬头,看清来人,是江庭岳。他穿着剪裁精致的正式西装,系着温莎结,像是直接从订婚宴现场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