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洗澡


    单芷柔听着门口的动静,左右看了看,拿了一支衣架握在手里。


    门外忽然一阵声音,直到房门外出现季伯聿的声音,“芷柔,是我。”


    季伯聿将吓得脸色苍白的单芷柔紧紧搂在怀里,“没事了,我来了。”


    司机去叫了物业的人来,物业工作人员说这里是老小区,监控有死角,楼层又低,最近像是被小偷盯上了,不止单芷柔这一家发生过这事,他们也很头疼。


    季伯聿当机立断将对单芷柔带回山海那边的别墅。单芷柔心有余悸,蒋知怡近期又都在剧组,她一个人住着实在害怕,于是同意。


    周六,季伯聿回枫岚苑陪奶奶用餐。饭桌上,老太太状似无意地问起,“伯聿,最近怎么都没在家住?”


    季伯聿捏着筷子,语气平淡,“最近在盯一个新项目,住在公司附近方便些。”


    “是吗?”宋如蔷放下茶杯,眼神带着审视,“我怎么听说,你那在山海那边买了套房子?该不会是在外边陪哪个女人吧?”


    季伯聿面色自如,“那地方宽敞,我带Simba在那边玩正合适。”


    宋如蔷摸了摸手上季伯聿刚送的翡翠镯子,“你最好别蒙我。”


    她转而看向一旁难得安静吃饭的季薇安,“安安,你哥在外边有没有情况?”


    季薇安猝不及防被点名,差点噎住,余光飞快地瞥向季伯聿,接收到哥哥一个警告的眼神。


    她连忙咽下食物,挤出一个笑容,“妈,您想多了,我哥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陪女人。”


    宋如蔷狐疑地看向季伯聿,“你要是真有看上的人了,得我先把把关。”


    没等季伯聿接话,季薇安笑着说:“妈,您是怕哥他有了老婆,您就不是第一位了吧?”


    “你妈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宋如蔷说着注意力被转移,蹙眉看向女儿,“还有你,好不容易休息两天,跑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回家。”


    季伯聿看向妹妹,眉头微蹙。


    季薇安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就跟朋友出去玩了嘛,这不一回来就陪你们吃饭了。”


    “男的女的?”季伯聿出声。


    季薇安嘟嘴,“男女都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伯聿揉了揉眉心,“最近真是没顾上管你。”


    “本来就是,你眼里只有工作和”季薇安话说到一半,瞥见季伯聿的眼神,连忙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只小声嘟囔,“你才没时间管我。”


    主位上的老太太适时开口,“以后不管跟谁出去,晚上都得回家住,听见没有?”


    “知道啦知道啦。”季薇安赶紧应下,想把话题彻底结束。


    老太太却又将目光投向季伯聿,语重心长道:“伯聿,你也该考虑成家的事了,别整日


    只围着集团转。”


    季伯聿拿纸巾擦了擦嘴,“奶奶放心,我心里有数。”


    季薇安忍不住插嘴,“奶奶您就把心吞回肚子里,就我老哥这手段,回头直接带着孙子孙女来见您,给您个超大惊喜!”


    季伯聿夹了只虾放进她碗里,淡淡睨了她一眼,“吃你的饭。”


    饭后,季伯聿提着一个礼品袋,敲响了季薇安的房门。“给你的。”


    季薇安看到上面的logo,眼睛一亮,挽着季伯聿的手臂撒娇,“谢谢我最爱的老哥。”


    季伯聿将礼物递过去,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沙发上一个眼熟的粉色礼盒,随口问:“这个牌子最近很火?上次在江庭岳车上也看到了。”


    他想着,是不是也该给单芷柔买一个。


    季薇安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含糊道:“啊对啊,最近是挺火的。”


    “那你帮我挑一款,账单发我。”季伯聿说。


    “你要买给柔柔姐?”季薇安立刻会意,又不解地问:“哥,你们两个都好了,为什么还不公开呢?”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是因为承泽哥”


    “当然不是。”季伯聿打断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快了。这件事,你先别对外说。”


    季薇安立刻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放心,我嘴最严了。”


    季伯聿转身要走,季薇安却忽然叫住他,“老哥江家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


    季伯聿回头,“怎么这么问?”


    “就那天碰见庭岳哥,看他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季伯聿沉吟道:“可能是为他母亲抱不平吧。”


    季薇安走近几步,关切地问:“他母亲怎么了?”


    “他能被认回江家已经很不容易,在江家能有什么话语权”季伯聿说着,声音微顿,看向妹妹,“他家的事复杂,你别多问,不是你该管的。”


    他没再给季薇安追问的机会,转身离开了房间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厅的餐桌上。


    单芷柔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翻着平板上Kate发来的设计稿。


    季伯聿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盘算着,等把季良侨那边的事彻底解决,就公开他们在美国注册结婚的消息。


    他放下咖啡杯,故意慢悠悠地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国内的认证办了?”


    单芷柔头也没抬,指尖在平板屏幕上滑动,看着Kate发来的资料,“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季伯聿语气带着点试探,“奶奶最近催得紧,说要给我安排相亲,让我去见一见。”


    他想看看她的反应。


    单芷柔只是淡淡“哦”了一声,注意力仍在平板上。


    季伯聿挑眉,“‘哦’是什么意思?我见还是不见?”


    单芷柔起身,拿着平板往书房走,语气波澜不惊,“你自己看着办。”


    季伯聿跟了上去,将她堵在书房角落的沙发里。


    他拿开她碍事的平板,扳过她的脸,“你这态度,好像这事跟你没关系一样。我去见别的女人,你也无所谓?”


    单芷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带着点哄的笑意,“我这是信任你。”


    季伯聿却不吃这套,手臂收紧,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环住,深邃的眼眸紧锁着她,“我想听你的回答,你让不让我去?”


    单芷柔想笑,季伯聿原来也这么幼稚,她摇摇头,“不准你去。”


    话音刚落,季伯聿笑着低下头,温热的吻就覆了上来。


    他的吻密密落下,手掌着她柔措着,单忍不住轻银出声。后面的搭扣突然弹开,她听到了他拉链的声音。


    她今天穿了一件印着小狗头像的真丝睡衣,扣子松松垮垮,摇摇欲坠。


    发抖之际,睡衣兜里振动得猛烈,单芷柔刚摸到手机,就被季伯聿一把拿过扔到一旁。他吻着她的唇角,气息灼热,“专心点。”


    可没过几秒,手机又固执地振动了起来。单芷柔伸手按了三次挂断,电话还是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她无奈抓过手机,这才仔细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着“Kate”的名字,同时一条消息弹出:【快接电话呀!紧急!等你回复呢!】


    单芷柔抚了抚季伯聿的脸,试图平复呼吸,“我得接个电话,是Kate,有急事。”


    她想起身,脚踝却被季伯聿的大手一把握住。他吻着她的肩头,嗓音低沉喑哑,“就在这接。”


    他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拗不过。


    单芷柔只好转过头,清了清嗓子,“喂”


    “你在干吗?怎么一直不接电话”Kate焦急的声音传来。


    “我”单芷柔刚要说话,身体猛地一僵,她咬住下唇,指尖用力掐进季伯聿的肩头。


    始作俑者却抬头看着她坏笑,继续低头研究她那件已经敞开的睡衣。


    “我把颜色又调整了一下,更亮了些,你看可以吗?”Kate在电话那头继续说着。


    听筒里只剩下单芷柔压抑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的悉悉索索声。


    “芷柔?你在听吗?”Kate追问。


    “在听,”单芷柔紧紧扣住季伯聿的肩膀,“可以的”


    “你在哪儿呢?”Kate问。


    “我在在洗澡。”


    “你在洗澡?”Kate的语气充满疑惑。


    单芷柔的嘴巴一张一合,她闭上眼睛,大口吐气,“我先挂了。”


    Kate连忙补充,“你觉得可以,那我做好效果图发你。”


    “嗯”单芷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迅速挂断了电话。


    空间终于重新留给两人。


    意识浮浮沉沉,眼前白光闪现。不知过了多久,单芷柔才缓缓回神,季伯聿还在意犹未尽地轻吻她的耳垂。


    她伸手摸了摸他汗湿的脖颈,嗔怪道:“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季伯聿含糊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过了一会儿,季伯聿抱着单芷柔去浴室。她勾着他的脖子,滚烫的脸埋在他颈窝,声音细声细气,“都怪你沙发那边你自己去收拾干净,不许让别人弄。”


    季伯聿低笑出声,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好,我来处理。”


    从浴室出来,单芷柔一边换衣服,一边给Kate回电话,“设计稿我看了,效果挺不错的。”


    “你可算洗完澡了,这澡洗得也太久了吧。”Kate打趣道。


    单芷柔连忙岔开话题,“那一会儿我们在面料市场见。”


    明天就是季薇安的女团出道的日子,单芷柔忙得脚不沾地,前两晚几乎都和Kate吃住在工作室里。


    江庭岳和季伯聿谈完事,也跟着季伯聿一起,去看季薇安。


    两人刚到排练室,恰巧看到一个黄头发的帅气男孩给季薇安送花,是江庭岳上次在酒吧见过的池宁也。


    池宁也见到季伯聿,立刻恭敬地过来打招呼,“伯聿哥。”


    季伯聿微微颔首,“代我问池董好。”


    池宁也应下,转而看向一旁的江庭岳时,眼神却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季伯聿没注意池宁也的小动作,问季薇安,“单芷柔呢?”


    “刚才看到她和承泽哥往天台那边去了。”季薇安回道。


    季伯聿眸光一沉,“天台?就他们两个?”


    季薇安想了想,点头,“嗯,好像就他们两个。”


    季伯聿没说话,


    转身就往天台的方向走去


    天台上,风有些大。路理靠在栏杆上晒太阳,忽然听到一阵争吵声。


    温承泽挡在单芷柔面前,“昨天晚上,公司楼下,季伯聿为什么会抱你?”


    单芷柔心里一紧,别开脸,“这是我的私事。”


    “你跟我解释清楚!”温承泽握住她的肩膀,语气急切,“是他强迫你的,是不是?”


    单芷柔抬眼看着温承泽,目光清晰而冷静,“没有,是我自愿的。”


    “你什么意思?”温承泽愣住了。


    “就是你看到的,也是你理解的意思。”单芷柔不愿再多说,转身要走,“我还有事要忙。”


    温承泽猛地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我没让你走。”


    “你放手”单芷柔挣扎起来。


    “放开她。”一个清润的声音介入。路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抓住了单芷柔的手腕。


    温承泽冷声,“你走开,不关你的事。”


    路理却抓得更紧,“别人的事我不管,但这个姐姐的事,我管定了。”


    三人正僵持不下,季伯聿突然站在天台入口,他的声音淬着冰,


    “把手,给我放开。”


    第47章 两清


    温承泽和路理同时看向天台入口。


    季伯聿正朝他们走来,步伐沉稳,带着一股低气压。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单芷柔被温承泽攥住的手腕上,眼神骤然一冷,随即才抬眸看向温承泽,“有事冲我来,把她放开。”


    温承泽松开了手,怒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你来得正好。”


    单芷柔有些担忧地看向季伯聿,欲言又止。


    “没事,”季伯聿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语气放缓,“你先下去,这里我会解决。”


    单芷柔脚步微顿,仍是犹豫。


    一旁的路理适时开口,“男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姐姐。”


    单芷柔看了季伯聿一眼,跟着路理离开。她刚走出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季伯聿反手将天台的门锁上了。


    季伯聿转过身,迎上温承泽猩红的目光。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温承泽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季伯聿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语气听不出情绪,“你问正式在一起吗?”


    温承泽没有接话,只是死死盯着他。


    “在我这儿,是在榆城的时候。”季伯聿顿了顿,“在她那儿,可能不是。”


    “你是不是一早就盯上她了?”温承泽拳心紧握。


    季伯聿没有丝毫回避,“是。”


    “表哥,”温承泽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你明知道单芷柔是我女朋友,你说抢就抢?”


    “是你不珍惜。”季伯聿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力量,“先别下结论说我抢,”他顿了顿,“就算我抢了,又怎么样?”


    温承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揪着季伯聿的衣领,“邱心颖坠马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曾凯的手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季伯聿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选择,是你自己做的。”


    温承泽被他这句话彻底激怒,他猛地凑上前,不留余力,一拳狠狠朝季伯聿脸上挥去。


    季伯聿竟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了这记重拳,头偏向一侧,踉跄了半步。他抬手,用指腹缓缓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


    “季伯聿,我一向敬你是我表哥。”温承泽盯着他,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你怎么这么卑鄙?如果不是那次,小柔根本不可能和我分手!”


    他说着,又一拳挥了过去。


    季伯聿依旧没躲,结实挨下,站稳后,他偏头吐掉一口带着腥甜的血水。


    温承泽还想再动手,这次,季伯聿却猛地伸手,精准地握住了他挥来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温承泽无法再前进半分。


    “温承泽,”季伯聿盯着他,眼神深沉如海,“那两拳,是我欠你的。现在,我们两清了。”


    “两清?”温承泽气得发笑,“两拳你就想跟我两清?”


    “就算没有我,你和芷柔也是一样的结果。”季伯聿松开手,语气笃定,“你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都用不着你插手!”温承泽的怒火更盛,“我跟她认识多久,你跟她才多久?”


    季伯聿忽然冷嗤一声,“温承泽,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四年前,要不是我临时出事,轮得到你去给她送伞?”


    温承泽猛地顿住,“你是说你鱼肉中毒那次?”


    季伯聿没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锐利,“你既然招惹了她,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的事,”季伯聿一字一顿,宣告主权,“从今以后,就跟我有关系。你要是再敢招惹她,我不会客气。”


    季伯聿抬手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明天是芷柔和安安的大事,有什么,等明天过了再说。”


    温承泽看着他这副掌控一切的模样,突然恍然大悟,“季伯聿,是你故意把我支去韩国,然后趁那段时间钻了空子,是不是?”


    看季伯聿没说话,温承泽又说道:“你可真狠,连安安都算计进去,要不是你,她会跑去那边出车祸?”


    季伯聿面色一沉,不再与他纠缠,手扶上出口的门把:“你先操心好安安明天出道的事吧。”


    说着,他扶着门把手,准备推门出去。


    忽然,身后传来温承泽不甘的声音,“我会让她知道你究竟有多卑鄙的!你能抢走你觉得我就抢不回来吗?”


    季伯聿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路边停着两辆车。


    季伯聿和单芷柔在前车,江庭岳和季薇安则停在后面。


    单芷柔手里攥着一个药盒,匆忙从路边的药店跑出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她刚一上车,就看到季伯聿嘴角那明显的血迹,心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后面的车里,季薇安盯着前面那辆车的背影,语气里满是心疼,“承泽哥下手也太重了吧,我老哥那嘴角,看着就疼。”


    一旁的江庭岳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语气平淡,“不用心疼,你哥高兴得很。”


    季薇安转头,难以置信,“我哥是受虐狂吗?””江庭岳笑了笑,“单芷柔的心疼,比你的心疼管用多了。说着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你哥得到了想要的,挨这点打,算什么?”


    季薇安似懂非懂,忽然眼睛一亮,凑近他,语气带着几分撒娇,“那你呢?你会为我打架吗?”


    江庭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视线投向窗外,语气听不出喜怒,“不是还有你那青梅竹马池小少爷吗?”


    季薇安忍不住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就池宁也那样?你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小时候可都是我罩着他。他胆小,又不爱跟朋友玩,都是我带着我的朋友跟他一起玩。”


    江庭岳闻言,轻轻笑了笑,却有一种说不清的落寞,“原来安安从小就这么讨人喜欢,朋友这么多。”


    季薇安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仰头问:“你这么好,肯定也有很多朋友吧?”


    江庭岳缓缓摇头,目光有些空茫,“我没有朋友。”


    季薇安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她用力挽紧他的胳膊,“怎么会没有?不是还有我,还有……我老哥么。”


    江庭岳身体僵了一下,他低头看着眼前明媚鲜活的少女,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意味深长地轻声说:“安安,以后多听听你哥哥的话。”


    没等她回答,他便移开视线,发动了车子,“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另一辆车上,单芷柔正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给季伯聿擦拭嘴角的伤口。


    棉签碰到淤青处时,听到他忍不住“嘶”的一声,单芷柔的手瞬间顿住,“温承泽怎么下手这么重”


    季伯聿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拉下来,不在意地笑了笑,“他觉得是我抢了你,换作是我,可能下手更重。我挨他几下,是应该的。”


    “这跟你没关系,”单芷柔语气带着心疼,“你没做错什么。”


    季伯聿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问了一个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芷柔,如果当时温承泽没有选择去找邱心颖,你是不是就不


    会跟他分手?”


    单芷柔闻言,动作猛地一滞,垂下眼眸,避开了他的视线,“好好的,提这个干嘛。”


    “有点好奇。”季伯聿语气听起来很随意,目光却紧紧锁住她。


    “都是过去的事了,”单芷柔偏过头,看向窗外,“没有好奇的必要了。”


    她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正面的回答。


    季伯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哪怕她说一句“还是会分手”,也比现在这样避而不谈要好。


    答案,其实早已显而易见。不然,当初他为什么会故意让温承泽得知邱心颖的消息……不就是怕……怕他们之间哪怕还有万分之一和好的可能。


    他苦笑了一下,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


    ……


    季薇安所在的女团NEONA正式出道后,单芷柔紧张忙碌的工作节奏也终于得以放缓,至少,不用再天天去温承泽的公司报到,这让她暗自松了口气。


    而温承泽,自天台那日后,竟也异常地安静了两天。


    但他并非真的偃旗息鼓。这两天,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疯了一样去查证季伯聿是否主使了邱心颖当时的坠马意外。


    他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去撕开季伯聿的伪装,让单芷柔看清他的真面目。


    同时,他从Kate那里,要来了单芷柔现在的住址。


    当他站在那片顶级豪宅区时,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门,从里面被拉开。


    站在门后的,是穿着深色丝质睡袍的季伯聿。睡袍带子松松系着,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随性又居家的气息。


    季伯聿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他很早就预想过这个场景。


    温承泽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与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找小柔。”


    季伯聿闻言,只是慵懒地向门框上靠了靠,挡住了温承泽的视线。


    他的目光在温承泽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低沉的声线清晰地响起:


    “以后,要改称呼了。”


    温承泽挑眉看他。


    季伯聿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要叫……大嫂。”


    第48章 胆小


    “你说什么?”温承泽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难以置信,他向前逼近一步,“你什么意思?”


    季伯聿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我和芷柔,已经在美国注册结婚了。”


    “不可能!”温承泽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他试图进门,“你让她出来,我要见她!”


    季伯聿抬手,稳稳地拦住了温承泽的去路,“她睡了,”季伯聿顿了顿,“以后家庭聚会,你们有的是机会见。”


    他微微侧过身,挡住了温承泽看向客厅的视线,语气里已经带上了逐客的意味,“表弟,慢走不送。”


    话音落下,他不等温承泽再开口,便干脆利落地合上了门。


    季伯聿转身上楼,卧室里,单芷柔还在沉沉睡着。他径直去了衣帽间。


    从衣帽间走出来时,他换上了一身挺括的黑色衬衫,正低头扣着袖扣。


    单芷柔刚好睡醒,撑着胳膊从被子里坐起,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谁来了?刚刚好像听到声音了。”


    季伯聿走到床边坐下,面不改色地抚平袖口,“物业管家,没什么事。”他极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伸手揉了揉她睡得有些蓬松的发顶,“帮我挑条领带?”


    餐桌上,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洁白的餐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单芷柔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上午十一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看向对面的男人,“这个点,我们吃得算什么?Brunch?”


    季伯聿笑了笑,将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排盘子推到她面前,“吃吧。”


    单芷柔叉起一小块送进嘴里,嫩滑多汁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今天早上怎么没去公司?”


    季伯聿抬眸看她,眼里盛着笑意,“某只树袋熊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我怎么走?”


    单芷柔脸一热,小声辩解,“那还不是因为被吓到了。”


    昨晚两人窝在沙发上看希区柯克的《蝴蝶梦》,诡异的氛围让单芷柔全程紧紧抱着季伯聿的手臂,最后几乎是埋在他怀里看完的,后来睡觉时也一直抱着他不放。


    季伯聿低笑出声,毫不留情地拆穿,“是谁吵着非要看的?一个悬疑片被吓成这样?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自己胆子大的?”


    单芷柔拿起一颗水煮蛋剥着壳,小声嘟囔:“我承认我胆子小还不行吗?”


    就在这时,季伯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那头,物业管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季先生实在抱歉,温先生他刚才在楼下,把您的车给砸了,我们拦都拦不住”


    季伯聿目光扫向餐桌对面,单芷柔正将剥好的鸡蛋掰开,细心地喂给脚边摇着尾巴的开心和Simba。


    他眼神微暗,语气却平静无波,“没事。随他去,你们不用管。”


    借着季薇安女团NEONA逐渐攀升的热度,作为其出道服设计师的单芷柔也开始受到关注。


    或许是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梁靖文事件的负面影响似乎正在消退,竟陆续有一些小型工作室和独立艺人主动找来,希望与她合作。


    深秋的夜晚,凉意已浓。单芷柔的工作室里依旧亮着灯,Kate的妈妈来了,Kate去火车站接人,偌大的空间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裹紧了身上的米白色针织衫,小腹传来隐隐的坠痛。她猫着腰,正对设计稿上一处刺眼的红色批注发愁。


    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冷风裹挟着外面的寒气涌了进来。


    单芷柔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抬头便看到季伯聿拎着一个精致的保温袋站在门口,眉头微蹙。


    “生理期还这么拼?”他大步走过来,将自己身上那件深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严严实实地裹在她身上,清冽熟悉的木质香气瞬间将她包裹。


    保温袋里是一盅温得恰到好处的红糖姜撞奶。单芷柔接过,捧在掌心,那温度一直熨帖到心里。


    “晚饭,就只吃了几块饼干?”季伯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单芷柔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她下午忙起来,确实只随手抓了几块饼干垫肚子。


    “看到Kate发的朋友圈了。”


    “你什么时候加了Kate?”单芷柔更诧异了。


    季伯聿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小勺,轻轻搅动着碗里嫩滑的姜撞奶,“之前让曾凯加的,方便联系。他跟我提了一句。”


    他顿了顿,抬眼看她,语气带着点训诫的意味,却又满是关心,“下次再这样敷衍吃饭,我就把你工作室所有的零食,都换成你讨厌的保健品。”


    单芷柔被他逗笑了,乖乖地点点头,“知道了,季总。”


    “知道就好。”季伯聿将搅拌均匀的碗朝她推了推,“不是下午在Kate朋友圈下面留言,说想喝红糖姜撞奶吗?快趁热喝。”


    单芷柔端起温热的瓷碗,喝了一小口。


    季伯聿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起身走到窗边,接起电话。他嗯了几声后,刻意压低了声音,“所有证据,全部移送检察院,不用留任何余地。”


    挂了电话,季伯聿再次转过身


    时,脸上的冷意已经重新被温和取代。


    回家的路上,单芷柔靠在季伯聿的肩上,他的手一直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带着温热。


    他没有说话,但单芷柔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你心情不好?”她仰头问。


    季伯聿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手臂收紧,“没有。”


    他沉默片刻,才又开口,“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吧。”


    第二天,车子驶向郊外,最终在一处静谧的墓园停下。这里是季伯聿父亲长眠的地方。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眉眼间与季伯聿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柔和。季伯聿站在墓碑前,久久没有说话,单芷柔将手里捧着的一束白菊花轻轻放在墓碑前。


    “爸,这是芷柔,我们结婚了。”


    深秋的风拂过他的发梢,带着一丝萧瑟。


    “集团最近都挺好的,比您在的时候,规模扩大了不少。”


    他语气平静,像在汇报工作,“家里也都好。奶奶身体硬朗,最近迷上了打太极,比我们这些小辈还有精神。安安也出道了,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您以前总说她唱歌好听,小丫头现在也有自己的专辑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有我妈那边,她最近很喜欢翡翠,前两天还拉着我去珠宝店挑了半天。她总说我的眼光不如您,说您当年给她挑的那只镯子,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最近可能很想您,经常一个人在您的书房里坐一整天,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看看书,看看您以前的照片。”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下去,“我没有让您失望吧?”


    单芷柔站在他身后,静静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垂在身侧,微微攥紧的手。


    他的手掌微凉,在她的触碰下,先是微微一僵,随即缓缓松开,反手将她的手指紧紧包裹在掌心。


    过了几秒,他才又开口,这次的声音更轻,更像是在叩问自己,“二叔那里我做得,没错吧?”


    单芷柔侧头,看着这个男人挺拔却在此刻显出几分孤寂的身影。他一直都是那么强大可靠,仿佛无所不能。原来,他也会疲惫,也会自我怀疑。


    返程的路上,季伯聿接到一通越洋电话,是Tina。


    他听着电话,眉头微动,随即转头看向单芷柔,眼底带着一丝光亮,“你弟弟,有消息了。”


    单芷柔瞬间坐直了身体,心脏怦怦直跳,“真的?他在哪儿?”


    “Tina说LouisChen从美国离开后,辗转去了韩国,目前最新的行踪显示,他人在榆城。”


    季伯聿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等Tina把他完整的落脚点和具体信息发过来,我们就立刻动身去找他。”


    单芷柔用力点头,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七上八下的。两人分开了这么久,他还愿意认她吗?他会不会不原谅她了?


    季伯聿看着出神的单芷柔,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先别想那么多


    几天后,单芷柔刚从面料市场出来,正低头查看Kate发来的修改意见。


    一辆白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侧,稳稳停下。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面孔。


    单芷柔见过,是季伯聿的母亲,宋如蔷。


    她并未佩戴过多繁复的首饰,只在耳垂点缀着两粒光泽温润的南洋白珍珠,与身上那件剪裁极佳的浅灰色羊绒开衫相得益彰。


    腕间一只水头极佳的冰种翡翠镯子,在阳光下泛着莹莹的碧光,低调中尽显奢华。


    宋如蔷目光平静地落在单芷柔身上,带着一种早已审视多时的了然。


    “单小姐,还记得我吗?”她开口,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一种天然的距离感。


    她的嘴角弯起一个礼节性的弧度,“我是伯聿的母亲。”


    单芷柔心头一紧,微微颔首,“我记得您,伯母。”


    “有时间的话,陪我喝杯咖啡?”宋如蔷的语气听着像是在征询意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分量。


    单芷柔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宋如蔷怎么会突然找她?难道知道她和季伯聿的事了?


    她想起上次,和温承泽的继母夏芸的见面。是不是又是一个来泼她水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对方的目光,“当然,伯母。您想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来晚啦,宝宝们假期愉快!评论区红包包掉落~


    第49章 自愿


    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单芷柔与宋如蔷相对而坐,气氛却远不如音乐那般轻松。


    宋如蔷优雅地用小勺搅动着杯中的拿铁,并未抬眼,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单小姐,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吗?”


    单芷柔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面上维持着镇定,摇了摇头,“不知道。”


    宋如蔷停下动作,从身旁那只价值不菲的鳄鱼皮手包里,缓缓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单芷柔面前。


    那是她和季伯聿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的结婚证书。


    “我无意中,在伯聿的房间发现了这个。”宋如蔷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目光终于落在单芷柔脸上,带着审视。


    果然是这件事。


    单芷柔有些不安,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宋如蔷手边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上,心里苦笑,这滚烫的咖啡要是泼过来,可比上次那杯温茶要惨烈得多。


    她暗暗深呼吸,已然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却听见宋如蔷开口,语气竟带着一丝……嗔怪?“结婚是好事,为什么瞒着家里,不告诉我们呢?”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单芷柔蓦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宋如蔷端起咖啡杯,浅浅抿了一口,继续道:“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她就盼着伯聿赶紧成家,再说了,她本来也挺喜欢你的。”


    她放下杯子,笑了下,“之前吃饭那次,我就看出点苗头了,伯聿看你的眼神不对。”


    单芷柔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应。这和她预想的兴师问罪截然不同。


    “不过,”宋如蔷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上了一丝严肃,“丑话说在前面。我们季家,也有很多规矩的。”


    单芷柔心头一紧,连忙问:“什么规矩?”


    宋如蔷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自己保养得宜的漂亮指甲,慢条斯理地说:“首先,得听婆婆的。”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尤其是……当婆婆和你老公有矛盾的时候,你得坚定不移地站在婆婆这边。”


    单芷柔眨了眨眼,愣了好几秒才消化完这段话里的信息。这规矩……听起来怎么有点孩子气?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宋如蔷追问。


    单芷柔连忙点头,“明白。”


    “那先陪我去逛逛吧。”宋如蔷站起身,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自家小辈。


    见单芷柔脸上有一丝迟疑,她挑眉,“怎么,你还有工作要忙?”


    单芷柔飞速想了想手头的工作,似乎没那么紧急,大不了明天加班。她连忙摇头,站起身,“不忙的,我有时间。”


    两人一起上了宋如蔷的座驾。车子平稳行驶,经过一条热闹非凡的小吃街时,宋如蔷忽然出声:“停车。”


    单芷柔疑惑,“怎么了?”


    宋如蔷好奇地望向车窗外排着长队的小摊,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少女,“‘神农架小土豆’是什么?怎么那么多人排队。”


    单芷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解释道:“就是一种油炸的小土豆,拌上调料,很香。”


    “好吃吗?”宋如蔷转过头,眼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光。


    单芷柔点头,“还不错。”


    然后她便听到身旁的贵妇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那你去帮我买一份。”


    单芷柔愣了一下,看着身旁这位穿着香奈儿套裙、妆容一丝不苟的优雅女士,实在难以想象她拿着竹签,吃着滋滋冒油路边摊的样子。


    但她很快回过神,点点头,“好,我过去给您买。”


    单芷柔刚推门下车,走了几步,就听见宋如蔷降下车窗喊她。


    她回过头,只见那位优雅的夫人微微探出头,指着另一个


    摊位,压低声音,带着点做坏事的小兴奋,“那个……臭豆腐,也买一点,我想尝尝。”


    过了一会儿,单芷柔提着几个小吃袋回到车上。


    宋如蔷好奇地尝了一口小土豆,眼睛微亮,“难怪那么多人,确实还挺好吃的。”


    她又用牙签扎了一小块臭豆腐,小心翼翼地尝了口,随即赞赏地点点头,“嗯,这个也很好吃!”


    单芷柔看着她孩子气的反应,忍不住笑着问:“您吃过螺蛳粉吗?”


    宋如蔷摇摇头,带着点好奇,“我听过这个,也是臭臭的,对吧?”


    “对,下次我带您尝尝。”


    又吃了几口后,宋如蔷忽然想起一会儿还要去珠宝店,她低头闻了闻衣袖,蹙起秀眉,“哎呀,身上都有味道了。”


    她立刻从包里拿出便携装香水,优雅地对着空气喷了喷,又赶紧把车窗全部降下来散气。


    单芷柔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忍不住问道:“您……以前没吃过这些小吃吗?”


    宋如蔷拿出小镜子,用粉饼轻轻补妆,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遗憾,“我从小家里就有厨师,平时出入又是车接车送,没什么机会接触这些。后来年纪大些了,身份摆在这儿,更不好意思吃了。”


    她说着,对单芷柔笑了笑,带着点亲昵,“今天多亏了你在,不然我都不好意思。”


    “听说你是设计师,眼光应该很不错吧?”宋如蔷心情颇好地说,“陪我去挑挑首饰。”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格调高雅的翡翠店门口。刚走进店内,翡翠还没看几眼,宋如蔷的目光就定在了一个正提着袋子往外走的身影上。


    “承泽?”她出声叫道。


    温承泽闻声侧身,有些惊讶,“小姨?”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站在宋如蔷身边的单芷柔身上,眼神瞬间复杂难辨。


    宋如蔷笑着,语气自然地给温承泽介绍,“正好,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你未来大嫂,单芷柔。”


    温承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说:“我知道,我们认识。”


    “你们认识?”宋如蔷有些诧异。


    生怕温承泽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单芷柔抢先一步开口:“我们有些业务上的合作。”


    宋如蔷了然地点点头,又看向温承泽,“这么说,你也知道你表哥注册结婚的事了?”


    温承泽神色淡漠,目光却像钉子一样落在单芷柔身上,“是。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


    宋如蔷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珠宝袋,出声询问:“给夏芸买的?”


    温承泽收回目光,语气随意,“她生日,我顺路过来随便挑了套首饰。”


    宋如蔷点点头,“听说夏芸之后不打算再要孩子了,她待你视如己出,你是该孝顺点。”


    正说着,一旁的工作人员恭敬地前来引领宋如蔷去VIP室看新品。


    单芷柔正要跟过去,却听见温承泽开口:“小姨,能在您这儿借用一下单设计师吗?”


    他余光扫了单芷柔一眼,补充道,“有点业务上的事,想和她聊聊。”


    宋如蔷不疑有他,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你们先聊。”说完便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看她走远,温承泽立刻看向单芷柔,“我们聊聊?”


    单芷柔站在原地,语气疏离,“你想聊什么?”


    温承泽侧身示意旁边的休息区,“跟我过来。”


    单芷柔转身看了眼不远处的宋如蔷,往休息区走了几步。


    “他到底是怎么骗得你跟他注册结婚的?”温承泽没了刚才的平稳,声音里带着一种崩溃后的沙哑。


    “他没骗我。”单芷柔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坚定,“我自愿的。”


    “自愿?”温承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季伯聿,你进了他的圈套你都不知道。”


    他说着顿了顿,“他有多狠,手段有多厉害,连我都是到现在才看明白。你知道他是怎么对他叔叔的吗?”


    商海沉浮,单芷柔想起季伯聿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语气平淡,“在这个位置上,手段狠一点,没什么不好。”


    “他连身边人都不放过,你知道吗?”温承泽试图让她知道季伯聿的伪装。


    “你到底想说什么?”


    “邱心颖坠马,是他做的局。然后他故意放消息给许念辉,再让我知道!”温承泽额角青筋隐现,“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们根本不会分手,我们早就和好了。”


    单芷柔闻言,只是轻轻抬了下眼皮,反问道:“所以呢?”


    她甚至很淡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释然,“那我更应该感谢他了。谢谢他让我更早地看清,无论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你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结果,并不会改变。”


    单芷柔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而平和,“温承泽,我现在挺幸福的,真的。你也别再揪着过去不放了,向前看,会有更适合你的人在等你。”


    温承泽固执地摇头,眼神黯淡,“不会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单芷柔看着他,“你总劝我,事情要往好的方面想。”


    温承泽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就因为季伯聿不喜欢,不让……你是不是也会袖手旁观,不会管我?”


    “季伯聿不会那么做。”单芷柔语气肯定,“你们是表兄弟,你们的母亲是亲姐妹。”


    单芷柔越是维护季伯聿,温承泽心中的嫉妒就越是汹涌。


    他喃喃道:“季伯聿……他真的好厉害。这才多久,竟然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不下,就在这时,店里另一头传来些许动静。


    另一边,季伯聿接到消息,得知母亲单独找上了单芷柔,立刻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他走进店内,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


    宋如蔷正坐在VIP室里试戴一枚通透的翡翠戒指,听到工作人员恭敬地喊“季先生”,她抬起头,看到儿子,忍不住打趣道:“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消息够灵通的。”


    季伯聿没看到想见的人,眉头微蹙,“芷柔呢?”


    宋如蔷瞧他那紧张的样子,笑道:“瞧把你紧张的,我还能把人吃了不成?”


    她抬了抬下巴,指向店里另一侧的休息区,“喏,在那边跟承泽说话呢。”


    季伯聿立刻转头望去。


    只见单芷柔微微仰头看着温承泽,而温承泽正低头凝视着她,两人距离很近,不知道温承泽说了什么,那姿态,竟像是在等待一个重要的答案。


    季伯聿眸色骤然一沉,径直朝两人走去。


    他伸手揽住单芷柔的肩膀,然后才抬眸,随即抬眸看向温承泽。


    “在聊什么?”他声音平稳,却带着寒意。


    温承泽直视着季伯聿,毫无惧色,甚至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在聊……表哥你为了得到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第50章 腕心


    季伯聿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温承泽,薄唇轻启,语气听不出情绪,“是吗?”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宋如蔷的声音适时传来,带着几分催促,“芷柔,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两个镯子哪个更好看?”


    僵局瞬间被打破。单芷柔看了季伯聿一眼,“我们过去吧。”


    她没有再看温承泽,转身走向VIP室。


    温承泽跟宋如蔷打了个招呼,沉着脸先行离开了。


    宋如蔷并未察觉刚才的暗潮汹涌,她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枚通透无瑕的玻璃种白月光镯子,拉过单芷柔的手,“这个好,水头足,你们年轻人戴着正合适。”


    单芷柔下意识地婉拒,“这太贵重了。”


    宋如蔷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笑着瞥向旁边的的季伯聿,“跟他客气什么?他的不就是你的?”


    季伯聿也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单芷柔纤细的手腕上,


    “戴着吧,很配你。”


    单芷柔不好再推辞,只能任由宋如蔷将那只价值不菲的镯子套上她的手腕。


    宋如蔷心满意足地坐回沙发喝茶,目光在并肩而立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终于切入正题,“现在你们两个都在,跟我说说,这证儿都领了,连承泽都知道了,怎么还瞒着家里?”


    这话虽是对着两人说的,宋如蔷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季伯聿身上。


    单芷柔心里一紧,开口解释:“是我……”


    “是我的疏忽。”季伯聿打断她,“最近集团事多,忙起来没顾上,原本是想等一切稳妥再正式跟家里说的。”


    宋如蔷听着,放下茶杯,语气缓和了些,“倒也不是怪你们。只是既然我都知道了,总该给老太太知会一声,她盼这天盼了多久了。”


    她又看向单芷柔,“你奶奶他们那边,也还不知道?”


    单芷柔轻轻摇头,“他们……还不知道。”


    宋如蔷笑了笑,“我们都是开明的人,两家也算知根知底,总不会拦着你们不让结,还这么藏着掖着做什么?”


    她顿了顿,摆摆手,“行了,这是你们小两口自己的事,后面怎么安排,就按你们的计划来。”


    两人送宋如蔷到车前,她弯腰上车前,特意看着季伯聿叮嘱,“周末,记得带芷柔回家吃饭,老太太等着呢。”


    目送车子离去,刚才被强行压下的微妙气氛再次弥漫开来。两人上车,密闭的空间里,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


    季伯聿才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单芷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镯子,轻声道:“你是说邱心颖那件事?”


    她其实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真相如何,于她而言早已不重要,她不愿再提。


    但在季伯聿看来,她此刻的平静,更像是听信了温承泽的话后心灰意冷的沉默,连带着对他,也似乎冷淡疏离了许多。


    季伯聿坐在她身旁,忽然问:“你信温承泽说的话吗?”


    单芷柔沉默片刻,选择实话实说,“温承泽……他性子是急了点,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凭空捏造、颠倒是非的人。”


    这句话像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季伯聿压抑已久的醋意和不安。


    他转过头,语气带着难以自控的尖锐,“所以,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会信,是吗?”


    单芷柔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没再等她的回答,季伯聿率先推开车门下车。


    单芷柔跟在他身后进门,看着他径直上楼的背影,满心委屈和不解。他在气什么?该生气的难道不是她吗?


    她忍不住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真的……是故意让邱心颖出事,好让温承泽着急去找她的,是吗?”


    季伯聿的脚步在楼梯上顿住,背影僵硬。他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地承认,“是,我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单芷柔追问。


    他终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承泽不是都告诉你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一丝自嘲的苦涩,“我是用了些手段,但那又有什么用?温承泽随便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你还是会方寸大乱。”


    话音未落,他转身上楼,径直走进了书房。


    那扇关上的门,仿佛也将两人彻底隔开。


    季伯聿在书房待到深夜,直到指尖的烟蒂积了长长一截灰烬,才起身回了卧室。


    单芷柔其实一直没睡着,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却只是闭着眼,没有说话。


    两人背对着背躺着,中间仿佛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冰冷而遥远。


    单芷柔几乎一夜未眠。她反复想着季伯聿的话,也想着自己对温承泽说的那些。


    她清楚地知道,无论季伯聿是否插手,她和温承泽都注定会走向终结。


    如今,她要因为这些无法改变的过去,与季伯聿产生嫌隙,这实在太不值得


    第二天一早,单芷柔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摸着冰凉的床单,她心里酸涩难言。


    回想起来,每次闹别扭,似乎总是季伯聿先让步。她是不是……也应该为他主动一次?


    她好像有点明白他昨天为什么那么生气了,不仅仅是因为旧事,更是因为她对温承泽那种下意识的维护。


    她决定去哄哄他。


    想到季伯聿最近应酬多,喉咙总是不太舒服,她洗漱后,便钻进厨房,细细地炖上了一锅冰糖银耳雪梨。


    下午,单芷柔精心打包好,打车去了季氏集团。


    前台认得她,笑着打招呼放行。电梯一路上行,单芷柔指尖轻轻敲着保温桶外壳,心里既紧张,又怀着一丝期待,想象着季伯聿看到自己时惊讶又或许会有点开心的表情。


    到了顶层,秘书台竟然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反常。她没多想,径直走向办公室大门。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脸上还带着一丝准备哄人的温柔笑意。


    然而,办公室内的景象,却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将她从头冷到脚。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身段妖娆的女人,正弯着腰,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快贴在了坐在办公桌后的季伯聿身上。


    而从单芷柔的角度看去,季伯聿的衬衫领口竟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一片紧实的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保温桶从单芷柔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季伯聿闻声猛地抬头,恰好对上单芷柔那双充满震惊的眼睛。


    他脸色骤变,急忙站起身。


    单芷柔什么也没说,甚至没给季伯聿开口的机会,转身就往外跑。


    “芷柔,等等!”


    季伯聿甚至来不及整理敞开的衣襟,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追了出去。


    他一路追到楼下,却早已没了单芷柔的身影。他立刻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遍又一遍冰冷的忙音。


    他又急忙驱车赶往单芷柔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只有Kate和几个助理在忙碌。


    “芷柔呢?”他气息不稳,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焦灼与慌乱。


    Kate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季总?芷柔今天没来啊。她刚才打电话来说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电话里她声音哑哑的,可能是感冒了。”


    季伯聿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她肯定是哭着回去的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家,玄关的灯亮着,她回来了。


    客厅空无一人,卧室的门,紧闭着。季伯聿拧了拧门把,锁住了。


    “芷柔,开门。”他敲着门,声音带着急切,“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季伯聿耐心地继续解释,“那会儿是方总不小心把水洒在了我身上,衬衫湿了才解开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房间里依旧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门里才传来单芷柔闷闷的声音,“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去的不是时候……”


    话里话外的酸意,几乎要溢出来。


    季伯聿无奈,“什么你去的不是时候,你不要乱说。”


    “我眼睛看到的,怎么就成了乱说?你就是心虚。”


    季伯聿又心疼又无奈,声音放得更柔,“我当时就让张秘书去给我拿干净衣服了,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张秘书,她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你是张秘书的老板,她当然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伯聿顿了顿,声音无比的认真,“芷柔……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觉得我眼里,除了你,还可能看得见别人吗?”


    门内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微的响动,门锁开了。


    门缝后,露出单芷柔红肿的眼睛,和一张没什么表情却写满了委屈的脸。


    她果然是哭狠了,鼻子也红红的。


    季伯聿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手想去碰她的脸,却被她下意识地扭头躲开了。


    “真的只是意外。”他看着她,目光坦诚而急切,“除了你,以后我不会让任何女人靠我那么近,半分都不会。”


    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疼地说:“别哭了,好不好?”


    季伯聿伸手将单芷柔搂进怀里。这一次,她没有再挣扎,只


    是身体依旧僵硬着。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红红的鼻尖,语气宠溺,“是我不好,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我保证。”


    单芷柔被他抱着,感受着他怀抱里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他的指腹轻轻擦着她眼角的泪痕,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惊喜和柔软,“你特地……做了吃的,来找我的?”


    单芷柔抬起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你讨厌死了……”


    季伯聿弯唇,“有人吃醋了。”


    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俯身,吻住了她微凉的唇。


    带着歉意和失而复得的温柔,他吻得很轻。渐渐的,那温柔的试探就变成了炽热的需索,变得深入而急切,她的舌尖被吸到发麻。


    单芷柔的手抵在他的胸口,象征性地推了推,却被他扣得更紧,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了怀里。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他在换气的间隙,滚烫的唇流连至她敏.感到泛红的耳廓,他哑着声音,“都不准转身就走,更不准不接电话,好不好?我会疯掉的。”


    单芷柔眼神迷蒙,软软地勾着他的脖子,含糊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他满意地低笑,吻了吻她柔嫩的后颈,指尖在她后背轻轻摩挲,带来一阵阵战栗。


    季伯聿的声音低磁,“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谁都别想插进来,也永远插不进来。”


    这话语像最烈的酒,瞬间击溃了单芷柔所有的防线。


    季伯聿握着她的手腕,一点点往上,与她十指交扣。


    他循着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地亲,从脸颊到眼尾。


    她浑身虚空又燥热,脖子高高仰起,承着他重重的爱意。


    伸手紧紧勾住他的脖颈,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他滚烫的怀抱里,她把脸贴在他颈窝,闷声闷气地出了一声。


    这个声音如同打开了季伯聿的某个疯狂的开关,舌尖再次湿热地缠在一起。


    她被压着含了很久。


    就像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泄了个够。


    季伯聿忽然定住,他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轻扫她的腕心,哑着嗓子问:“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没再往后写,怕那啥后半夜实在改不动了,下一章争取字数多一点,零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