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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席向东


    百姓都能看明白的事,上面自然也会看明白。


    八三年的严打,就着实震撼了不少蠢蠢欲动的人,也压制了隐藏在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蠹虫。


    不过这话现在没办法说,席于飞只是笑道:“年轻人总归会有他们自己的出路,我朋友在羊城开了个厂,就托人去西北招聘了几百个年轻人过去工作,工资待遇极其丰厚。时间长了,没有工作的年轻人看到好处,也会动了心思,不再这么闹腾了。”


    宁新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要他们做得好,那就是企业的领头羊,资源也会自然而然的向他们倾斜。


    现在年轻人出去打工,必须以村子,街道为单位,开了集体的介绍信,再由人送去接洽才可以。


    等到九十年代,每个人都能跟领身份证的时候,就能自由南下北上,找地方打工了。


    那时候,经济才算是真正的盘活。


    不过王大爷看的比较深远,他毕竟是在调查局工作,耳濡目染的也会懂很多。


    “一个厂子若全都是本地人,也不合适。到时候有了利益冲突,本地人容易闹事。有些外地人在里面,总能缓和一些。”


    解放前那些工厂,也都是本地人外地人都有的,防的就是本地人抱团,闹出一些不可收拾的破事。


    都说投资不过山海关,东北那边之所以在九十年代没落下去,一部分是因为那边官僚气息太重,另一部分就是本地人抱团太厉害。


    外地人过去投资,上面要送礼,下面还要看职工脸色,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田新能在沪市做偌大的黑市,不是没有这个前瞻能力,但毕竟他的力量大多都在沪市,很难向外延伸。席于飞既然帮他介绍了人,他必定会给出很好的待遇,把这件事争取落实。


    只要做好了,宁新前途不可限量。


    席于飞喝了一两酒,头就开始发晕了。他酒量原本就不好,后期也是练出来的,结果练出了肝癌。


    现在惜命,偶尔喝点儿,所以酒量一直都不咋地。


    王大爷也不劝酒,俩人把一大盘子锅包肉和一盘子花生米吃完,那边云穆清和孙处长也找了过来。


    “好啊,你们在这里吃小灶,竟然不叫我!”孙处长看着盆干碗净的桌面,笑骂道:“我竟然连剩菜都没得吃了!”


    “想吃就让我大爷给你做啊,还能缺了我孙叔一口吃的?”席于飞笑嘻嘻的站起来,“这也是我大爷心疼我,难得来一次,得让我吃点儿好的。”


    “啊对对对,你难得来一次,距离你上次过来,都过去十天了呢。”孙处长阴阳怪气。


    “王大爷,您看,我孙叔嫌我来的太多了!”席于飞哼唧。


    王大爷哄他,“怎么就来的多了?小孙你咋回事?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


    “我的错我的错!”孙叔连忙投降,“那你们中午还在这里吃吗?”


    席于飞拍了拍肚子,“我吃饱了,就不在这里吃了,玉玉得陪我回家吃,我娘今天蒸包子呢。”


    “你就惯的他!”孙处长气笑了,指着云穆清道:“你看看惯得成什么样子了?他吃饱了,就不顾你了!”


    云穆清只是笑,扶着席于飞道:“那我们先走了。”


    俩人出门上了自行车,等离了调查局,席于飞才问,“聊的怎么样?”


    云穆清道:“我把要求提了,孙处长说有些难办,但国家缺少人才,他会跟上面一起商量。又问了我许多在羊城那边实习的事,我也说了一些。主要是问西北过去的年轻人工作如何,我仔细的讲了,孙处长表示这是一件好事,但仍旧要观望,毕竟现在很多年轻人心思不正,就算去了也会招惹祸端。”


    这个年代的许多人经历的太多了,许多旧习还没纠正过。其实也不是他们的错,主要是家里就是这样,总觉得只要稳定了,找个大户人家当个跑腿就能赚上吃喝,所以孩子也教的吊儿郎当,游手好闲。


    这一路席于飞就看见不少年轻人,三五一伙蹲在路边晒太阳,饿了就东蹭一口西蹭一口。


    他们也不是不想找一份工作,可实在没有那么多地方容纳。


    时间长了,就会养出一身坏毛病。


    席于飞回了家,家里的包子都出锅了。


    进了二进院儿,看见贴墙站着几个侄子,一个个垮着小脸儿,脸上还有泪痕。


    “哟,怎么了这是?”席于飞抄着手,笑嘻嘻的看着,“站军姿呢?”


    二哥从屋里出来,道:“别管他们,一个个不好好读书,放假了就只知道胡闹胡玩。去了学校老师写了卷子让做,都不及格!”


    在这个院子里,不及格可真的是一件大事了。


    家里又是校长又是教授,还出了七名大学生,结果竟然还有不及格的!


    席文明看着全都是叉的卷子,直嘬牙花子。


    席于飞劝道:“玩野了而已,沉下心多学学成绩也就上来了。你们几个也都听着,小学毕业考不上初中,正经工作都找不到。谁如果初中能毕业,我就介绍谁去工厂上班,高中毕业,我就让谁管咱家铺子。如果能考上大学,我就奖励给谁一万块钱!”


    “大宝,你这都是说什么啊?”二哥气的跺脚,“他们学习是给咱学的?都是给他们自己学的,不好好学还想那么多乱七八糟?要我说不考上大学,都去要饭!”


    席于飞压低声音道:“你不也没要饭吗?”


    二哥瞪眼。


    席于飞笑嘻嘻道:“总之呢,学习是好事,认字明事理。家里也不求你们门门靠一百分,但至少得及格吧?你们爷爷估计都没见过错题这么多的卷子,可真的是开眼了。”


    席文明叹气,把卷子反着放在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小五转了转眼珠子,“六叔,我们考上大学,真的能给一万块?”


    “能给,而且还能让你们随便花,你爹娘都管不着。六叔的话,你们还能不信?”席于飞点头。


    别说一万块了,这群孩子连十块钱都没摸到过。


    平时出去玩,兜里有个五分钱那都是大钱了,五分钱,能买十块糖,或者一大捧瓜子,或者五根冰棍。


    二哥无奈,“你就惯着他们吧。”


    席于飞嘎嘎笑,揽着他二哥的肩膀往里面院子走,“不学坏就成了,再说你也说学习是给他们自己学的,他们不爱学,你们操什么心?你这一操心,那不就成了给你学的了?既然给你学的,那你不得给点儿奖励?驴还得胡萝卜吊着走呢。”


    二哥气的翻白眼,“一万块,你可真说得出口!”


    他都没见过一万块!


    “还有好几年呢,能不能拿到这一万块谁知道啊。如果他们真的能考上大学,一万块算什么?”进了三进院,席于飞就开始扯着嗓子喊,“娘,娘,什么馅的包子?”


    张大嘴一手一个包子边吃边出来,“猪肉豆角的,还有小白菜鸡蛋的。我大娘调馅儿就是香。”


    “香?那应该是我三嫂调的馅儿。”席于飞可知道他娘做馅也就一般。


    张大嘴又道:“还有棒子面糖饼,我云家大娘这糖饼做的可真好吃,刚吃了一个,又脆又甜。”


    提起糖饼,席于飞就想到梅雨了,他扭头对外院儿喊,“小五,去,把你梅雨叔喊来,他爱吃糖饼。”


    小五看着自己老爹都进院子了,也不正经站着,又听六叔这么说,立马大声道:“知道了,六叔,我们这就去喊人。”说完一手拽个兄弟,脚底抹油跑了。


    席于飞勉强吃了个包子,他毕竟已经吃了一顿了,吃个包子都是给他娘看看,意思意思。


    家里几个大学生都开始要忙毕业论文,不过梁绪学医,还有两年才能毕业,但目前也在实习轮诊,实习完了还得回学校去。


    梅雨很快就到了,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孩子,还跟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向东?”三嫂要去自己屋里拿些咸菜,抬头就看见那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哎哟,向东回来了!爹,娘,大嫂,向东回来了!”


    席向东考了空军学校,一年到头回不来一次,偶尔写信也只是说忙,虽然他们只是学生,但偶尔也会出个任务。


    这次暑假仍旧没有回来,没想到开学了倒是回来了。


    徐颖从里院大步跑出来,看见自己大儿子,眼泪刷的就冒出来了,“你个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


    席于飞噗的笑出声,这话说的,就跟他大侄子跑出去玩耽误了吃饭一样。


    “娘……”席向东说话还是那股子慢吞吞的劲儿,但身形结实动作利落,直接把大嫂抱住了,“小心,摔了。”


    徐颖搂着儿子呜呜呜的哭,被曾柳华骂了两句,“哭啥哭?儿子没回来你哭也就算了,回来你还哭?”


    徐颖连忙擦了眼泪,挽着儿子的胳膊,“快,你回来的正好,家里蒸了包子……向西向北向南,你们大哥回来了!”


    席家这一代孩子走向字,什么向东南西北,向阳天国旗……女孩子不走字,名字都是叠字,媛媛萍萍玥玥之类。


    “大哥!”院子里呼啦啦跑出一群孩子,围着席向东蹦跳着嚷嚷。还有几个小企鹅落在后面,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嘴里也喊着大哥。


    小五就是席向天,他扛着自己大哥的提包,乐呵呵的像个大将军,“都让开都让开,让大哥进去给爷爷奶奶看看。大哥你在学校咋样啊?大学好不好玩?我六叔说考上大学给一万块钱呢,他给你了吗?”


    席于飞:???


    好家伙,你这真的是不怕挨揍啊!


    作者有话说:


    席文明:为啥咱家孩子,还能有考试不及格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


    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试卷!


    第192章 出国


    席向东脚步不停,慢吞吞道:“自然是给了的。”


    这话说完,席向天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也考大学!!”


    一万块钱的大饼,给席向天打了针强心剂,就是不知道能管多久了。


    席五哥听闻大侄子回来,也急忙从派出所骑车回来了。看见席向东,开心的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好家伙,都成了个大小伙子了。这么多年你也就回来两三次,上次回来……距离现在都一年多了吧?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席向东已经换了衣裳,之前家里给他做的衣裳,都有些短了,可见这一年里席向东窜了个子。


    “出了个任务。”席向东也不多说,“回来给我们集体放了十天假。”


    “那岂不是可以在家多住几天?”徐颖高兴地拍手,“那我明天去问问媒婆,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你介绍介绍。”


    男孩子一般十七八就可以说对象了,看谁家姑娘不错就可以先定下来,过两年满二十就能结婚。


    但席向东回来的少,每次回来也是住一两天的事。徐颖跟儿子亲香还不够呢,哪里舍得分给别人。


    席向东道:“不用着急,我……”


    “你说话怎么还是慢吞吞的?老师不训你?”席老五听见大侄子说话就着急,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特别慢。


    席向东无语,他看着自己吴叔,“在学校又不需要说这么多话。”


    他只是说话慢,又不是动作慢。再说他是技术部门的,虽然也需要野外作战技能,但指令都短。而且他也不是不能说快,只是懒得说话而已。


    是的,席向东就是懒得说话。感觉每次说太多话就累,更多时候他宁愿闭着嘴多做事。


    席家很多人都是那种快言快语的爽利性子,也就席文明这个岁数大的文化人儿说话慢条斯理,但也只是这样。也不知道席向东随谁,毕竟他爹娘可都不会这样。


    徐颖嗔道:“他说话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屁大的时候哭的都比别人少,拉长调子哭两声就懒得张嘴了。”


    大家都笑,席向东确实是这样,小时候不小心摔一跤,在哭和不哭之间选择了要哭不哭,象征性的张张嘴,流点儿眼泪也就过去了。


    但他却很聪明,做事也麻利,否则不会还是个学生就能接到外出的任务。


    席向东回来的仓促,也没有带什么礼物,只带了一盒子子弹壳。


    这东西对孩子们来说,可是绝对新鲜的。家里用来削土豆皮的削皮刀,就是子弹壳做的,席老三手巧,做了好几只削皮刀,用起来比勺子好使。


    席向东把东西交给席向天,让他给家里孩子们拿去分。


    他还有西北南三个兄弟,但这三个兄弟都在上高中,有一个明年也要考大学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席向天是剩下的兄弟里岁数最大的,他上学晚,今年十三了还在读六年级,明年就要考初中了。


    不过现在小学里岁数大的也比比皆是,而且以前读书是522年制,现在改成了633,要多学好几年呢。


    等吃完午饭,席向东又说不让他娘徐颖给找对象,“部队里有。”他道。


    徐颖急的脑瓜子冒汗,“你在部队里有对象了?还是有喜欢的人了?有人给你介绍?什么样的?多大岁数?家里做什么的?”


    席向东:……


    “再谈。”他道。


    徐颖:……


    对这个儿子,真心急不得,说话能把自己气死。


    刚才见到的时候多亲香,现在就有多嫌弃。


    “随便你,谈的差不多了记得带回来让家里人看看。可别跟你四叔似的,被人抛弃了就心灰意冷,老大岁数才开始找对象,如今孩子也只能生一个了,多亏啊。”


    席向东:……


    孩子少不好吗?


    他们学校里几乎没人跟他家似的,满屋子都是孩子。


    现在第三代的他都二十出头了,他最小的亲弟弟还只能在地上爬呢。


    放眼望去一堆一模一样的脸,久不回家,他都分不清谁跟谁了。


    只生一个好。


    这么多兄弟姐妹,一家只生一个,那也不少了。


    云穆清的工作很快就落实了,他去了外贸局。


    宋思明老不舍得了,毕竟云穆清长得好看,照片放在优秀职工栏里都算是一张门面了。如今人家工作调动,门面少了一张。


    还好席大宝指天指地表示自己生是铁路人,死也是铁路人,让他放心了不少。


    宋思明也知道,云穆清就算回铁路,工作也不好安排。人家是大学生,让一个大学生去做乘务员,有点儿大材小用了。可是铁路局目前真没有对口的工作给他,不能白白浪费了人才。


    外贸那边处长亲自来讨人,云穆清也同意,自己也就顺水推舟了。


    云穆清到了外贸局这边第一份工作,就是要跟着队伍出国,去一趟英格兰。他得到消息之后先去找了孙处长,然后给还在外面的席于飞打了电话。


    席于飞一听能出国,兴奋的不行。


    “你们什么时候去?需要办理什么手续?能带家属吗?”


    云穆清笑道:“你不用着急,出国一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各种手续办下来至少要一个月。我已经与孙叔说过了,让他提前帮你办了护照,到时候你以外聘人员跟着去……前提是你能请的下假。”


    “能请能请!”席于飞用力点头。


    他上辈子没有出过几次国,新马泰最流行的时候去过一次,看别人身边父母孩子一群,自己孤单一人,心情着实低落。


    再加上他的业务跟国外也没有什么关系,便再也没想过要出去。


    如今有了机会,他怎么也要出去见识见识八十年代的英格兰啊。到时候多拍点儿照片,以后还能做个回忆录啥的呢。


    八十年代出国手续很麻烦,但也只是国内麻烦,其实那时候管得不严,国人想要出国,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办流程了。


    云穆清他们都属于出国公干,每个人的背景要被查,然后由单位集体去办各种手续,一来二去的会拖延上挺长时间。


    席于飞不怕麻烦,他等云穆清给了确切时间之后,就忙不迭去找宋思明请假了。


    “出国啊?”宋思明抬头看他,“只是出国,不是一去不回了吧?”


    “您这话说的,我在这里有家人有产业,干嘛不回来?再说了我是跟着玉玉出国长长见识,顺便看看外国的火车什么的,到时候我多拍点儿照片……”席于飞小嘴叭叭。


    “成了成了,废话真多,不就是想出去玩?请假一个月是吧?记得带国外的好东西回来。”宋思明也不多问,直接批了假条。


    他知道席于飞他们和外贸那边关系好,也隐约知道了一些别的事,只要外贸部那边作保,他这边就没有什么意见。


    这时候出国的人多了,有不少是什么投奔亲戚,还有那种以工作的名义自费出国,出去就不回来的,黑在国外打黑工,只为了给自己弄张绿卡。


    拿着假条,席于飞又喜滋滋的跑去孙处长那边,“孙叔,看,请假条!”


    孙处长啧了声,“玉玉出国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看的这么近?”


    “说什么话呢?我就不能是出去长长见识?咋?你嫌我占你便宜了?那我自费。”席于飞小白眼儿翻的,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


    孙处长气笑了,“听说你英语不错?到了之后记得当翻译,其他的废话少说,听玉玉安排就是了。还有就是出去之后别乱跑,外面很乱,知道吗?”


    八十年代会英语的真不多,但大学已经开了外语科目,其中就有英语。


    英语已经作为全球主要语言之一,在国内推广起来。并且替代了国内曾经很重要的俄语与日语。


    席于飞的英语是自己自学的,会说会听不会写,只要没有专业词汇,足够应付日常所需了。


    不过云穆清却是扎扎实实学了好几年英语,估计云家的人基因里有学外语加成的能力?云家人几乎都会一两门外语,云奶奶精通四门外语,没事儿了还跟收音机学一些小语种呢。


    席于飞不喜欢英语,总觉得这门语言没什么逻辑,同类型单词之间一点儿关联都没有,感觉像是拍脑门胡乱蒙出来的。


    带队出行的是一名五十岁的老教授,个头很高,头发花白,但精气神特别好。他说起英语来,那真的是一口地道的伦敦腔,优雅又好听。


    听说他之前是在国外的,动乱的时候没回来,一直到改革开放才回到祖国,一边在大学里做英语老师,一边当翻译,帮忙翻译各种文献和国外的诗歌小说。


    这一行人里面,席于飞就认识云穆清和钱进。是的,钱进也在出国的队伍里,原本就超过李援朝一步,如今又学了英语,李援朝拍马都赶不上了。


    也不是说李援朝不行,他的身手和办事能力绝对排在第一梯队的。但外语不咋地,比起钱进来又没有那么细致。


    但钱进不是外贸局的人,他是调查处的人。


    他在队伍里,就表示这趟出国,不止是要谈商贸业务,而是还有着别的任务。


    钱进不说,席于飞也不问,他坐在飞机里,被颠簸的脑瓜子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也没人告诉他,八十年代的飞机这么不舒服啊!


    作者有话说:


    出国啦!!


    我没去过英国,但我在各种小说里见过英国。给我的感觉就是弥漫着雾气,总是阴天下雨,阴冷阴冷的。


    家家户户都有壁炉,所有人脸色都惨白惨白,像吸血鬼。


    哈哈哈哈,刻板印象。


    真的,好多小说里的英格兰,都是充满了雾气的,仿佛在浓郁的雾气之中,会冲出来邪恶的幽灵。


    第193章 忍气吞声


    飞机直冲云霄,虽然不是红眼航班,但要飞十多个小时,比坐火车还难受。


    在火车上,最起码还能起来溜达溜达,每到一站,甚至还能下车松散一下。


    席于飞以前也坐过飞机,但他这次晕机了,晕的无比难受,吐也吐不出来,耳朵嗡嗡作响,只能靠在云穆清身上,仿佛只有一身空壳上了飞机,灵魂还停在原地。


    空姐们服务十分周到,比火车上的乘务员周到多了。


    送了晕机的药,还拿来了小枕头和毛毯。


    席于飞用酸甜的橘子汁送了药,仍旧不舒服。看看周围,就算是那个老教授也面色如常,好像虚弱的只有他一个。


    就这么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飞机终于着陆了。


    等脚踏实地,换了车,先去了大使馆,又进了宾馆。席于飞抱着马桶一通的吐,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云穆清忙前忙后的照顾他,看着他吃了点儿东西,又吃了药睡下才放心。


    伦敦天气阴沉,这里因为是庞大的工业城市,污染十分严重。再加上天气不好,似乎到处都弥漫着雾气,也难怪有雾都之称。


    虽然后来这里停了工业,治理污染,但效果也不是很好。


    席于飞就纳闷,这些白人的傲慢简直有些可笑,自己家脏了吧唧破破烂烂,还天天说别人家里不干净。不过想来也是,可能他们从未见过什么是干净的城市。


    而且伦敦的食物,实在让人难以下咽。


    席于飞一觉醒来饥肠辘辘,云穆清他们去开会了,只留他在宾馆内。


    他认识的英文不多,但会说,出门找了个服务员让他送一份午餐上来。流利的英文让那金毛白人小伙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一个黄皮肤能把英文说得这么好。


    午餐很快送来,打开盖子,看见里面的炸土豆土豆泥炸鱼牛奶还有几块烤面包,席于飞就叹气。


    天天吃这个鬼东西,英国佬竟然还能顽强的活着。如果是他,估计都活不起了。


    面包片嚼在嘴里像在吃刨花板,炸鱼第一口还行,第二口就吃出了腥味。


    只有牛奶还算醇厚,但这玩意他喝多了容易拉肚子……


    想吃清汤面,大包子。


    席于飞悠悠的叹了口气,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阴雨绵绵的城市。


    这时候的英格兰,看着确实繁华。到处都是霓虹灯,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各式的小汽车在路上奔跑,不远处就是泰晤士河,从窗口还能看到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尖顶以及那个高大的大本钟。


    他翻出一本福尔摩斯的小说翻译本,厚厚的老版,比新华字典大了一圈。


    翻开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但毕竟是小说,沉下心也能看进去。


    不过福尔摩斯居住的那个贝克街221B还没有改成博物馆,就算去了,也看不见那位大神探居住的地方。


    窗户打开着,外面吹进来的风带着潮湿泥土的腥味,以及被污染后烟雾苦涩的气息。


    席于飞被呛的咳嗽了声,起身打算关上窗户,但一低头就看见一行人从车上下来,正要进入宾馆。


    哪怕是隔着十多米的俯视,他仍旧能够精准的在人群里找到云穆清的身影。


    他个头高高的,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看似随意的往那里一站,却将周围情况尽收眼底。钱进就在云穆清身旁,好像再跟他说话,看似动作随意,两个人却站出了十分配合的角度。


    直到老教授他们进了宾馆大门,云穆清才跟钱进随后进去。


    席于飞忍不住笑了笑,他随手关上了窗户,继续坐在床边看书。


    片刻,门响了,云穆清推门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潮气,“快下雨了,你什么时候醒的?要不要吃东西?”


    席于飞摇摇头,“这里的东西太难吃了,你吃了吗?”


    云穆清叹气,“随便吃了点儿,确实太难吃了。”


    明明都是炸鸡薯条,但席于飞市场里的那个炸鸡薯条要比这里的好吃多了。听说这里的人几乎天天都吃这些东西,甚至还颇为自得。


    也不知道有啥好自得的。


    “我等你一起去市场吃点儿东西,你们什么时候放假?我想出去转转。”席于飞合上书起身,“好歹拍点儿照片,也不枉我受了这么大得罪。”


    云穆清用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这里连个热水都没有,除非是跟他们要红茶喝,否则都是冷水。


    他喝了两口,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不太习惯这里水的味道,“今天只是跟这里的负责人开了个碰头会,明天要去工厂参观,看他们的生产线和商品。咱们国家打算进几条生产线,但又怕和之前一样被骗。”


    那些发达国家坑骗华国太多次了,要么给的是老旧的生产线与机器,开的却是新的价格。要么就是自带技术人员,不让华国技术员靠近,而且按天收费,价格非常高昂。


    甚至有的国家过于傲慢,给了破旧机器不说,连带说明书都是糊弄的,只有两页相关,剩下的竟然都是什么圣经之类。


    但我们国家那时候弱小,遇到这种事,也只能咬牙认了。


    可是现在,华国已经进入了五常,开始奠定全面发展的基调。


    这次来英格兰谈合作,不止是带了熟悉这里的老教授,还带了懂这方面的技术员,以及自己的翻译。


    “那我明天能跟着去吗?就长长见识。”席于飞问。


    云穆清笑道:“这你得问钱进,不过你算是外聘人员,应该是可以跟着一起的。”


    两个人进了市场饱饱的吃了一顿,席于飞又拿出几只烧鸡,让云穆清给其他人送去。想必其他人在这里也吃不好喝不好,好歹吃点儿家乡的食物,省的水土不服。


    这时候的海关检查也没有那么严格,很多食物之类的是可以直接带上飞机的。席于飞又是编外人员,其他人更是不会查看他的行李。


    否则,还真没有借口拿出这些东西。


    云穆清去送吃的,片刻后带着钱进回来了。


    “可以啊大宝子,你这么大老远,包里带的都是吃的?”钱进对席于飞佩服的不行了,“我正愁晚上吃什么呢,这些鬼佬吃的东西都是什么啊,要么半生不熟,要么干巴巴一点儿味儿都没有。”


    席于飞笑道:“衣服什么的来这边可以买,但吃的这边可没有咱家里吃得好。我这里还有些火锅底料,实在不行就跟他们借个炉子,咱们煮火锅吃。”


    “可以可以可以!”钱进连连点头,“玉玉说你明天要跟我们出去?”


    席于飞问:“可以吗?否则我就自己下楼溜达溜达。寓家vip”


    “可以啊,你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事,就跟我们出去呗。”钱进也没有多耽误,“今天还得倒时差,我脑瓜子现在嗡嗡的,先不跟你聊了,我回去休息了。”


    说完,钱进又对着席于飞挤挤眼,“晚上别太折腾,省的早晨起不来。”


    席于飞笑眯眯道:“滚蛋!”


    英格兰的纺织业很是发达,现在国内服装不少布料都不是自己做的,需要靠进口。现在就是来谈这边的一些生产线,生产蕾丝以及毛纺面料的。


    这里的工厂巨大,机器轰隆隆的响。


    纺织女工们带着白色的帽子,和白色的围裙,穿梭在一排排机器当众。


    空气中满是细小的灰尘,席于飞捂着鼻子,只觉得鼻子疼,耳朵疼,脑袋也疼。


    那些白人十分傲慢,有什么事只会跟自己的翻译说,对这些黄皮肤客人并不热情。


    席于飞转了一圈,发现钱进和两个调查局的人都不见了。


    明明刚才一起来的,也不知道他们跑去了什么地方。


    谈判的时候,对方更是提出了不少无礼的要求,我方据理力争,最终勉强达成协议。看着自己人脸上凝重的表情,席于飞也束手无策。


    没办法,如今自家是需求方,很多东西都要从西方国家引进。他们在之前已经向好几个国家申请了这些东西,但只有英格兰同意了。


    要不是因为这样,自家人也用不着如此的忍气吞声。


    回到宾馆,等到天黑钱进他们才回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大宝子……你运气好,帮我想个办法。”钱进进了席于飞这边的房间,“我们要转运一批资料,你……你能不能发发功,让我们顺利一些?”


    席于飞无语,“你在放什么屁呢?我发发功?但凡我发功有用,我都能把英格兰炸了你信不?”


    钱进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用力咬着后槽牙,半晌苦笑道:“我也是……算了,我只是过来向跟你沾沾福气。”


    他起身要走,席于飞又道:“但我能帮忙藏东西,我藏东西,任何人都找不到。”


    云穆清蓦地看过来,片刻后走到他身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钱进眼睛一亮,“你确定?”


    席于飞点头,“我确定,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任何人不可以问我如何藏的东西。这是我保命的法宝,没了他,我就没有福运了。”


    “我不问我不问!!”钱进激动的跳起来,“明天,你跟我出去。”


    “钱进!”云穆清低声喝道:“他什么都不懂,身手也不好……”


    钱进笑道:“就算我没了,也得让大宝子好好的,放心吧。只要他能把东西藏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穆清,我们没太多时间。”


    “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席于飞笑着转身安抚道:“你不放心他,也得放心我,我什么时候会把自己放在不安全的地方了?”


    云穆清紧紧的抿着唇,“好,到时候,一切小心。”


    作者有话说:


    小英子遍地皇室人员,这个瞧不起那个看不上。


    如今都成了下五常,天天被老美扒拉来扒拉去,傲慢都不知道傲慢给谁看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永远不要看不起你认为很弱的对手,除非你有本事,让他一直很弱,永远站不起来。


    没想到今天我竟然还炖了个鸡汤,哈哈哈哈。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傲慢与偏见,我觉得这两个词简直都被他们刻在骨子里了。


    但小说很好看,还有简爱,我都喜欢看。


    简爱就是一本言情小说啊,那时候的言情小说,有点儿大女主的劲儿,写贫穷的女主当上了富豪男主家的家庭教师,然后又为了爱远走他乡,最后得到了一大笔钱再次回来,和男主重聚。


    是不是很有小言那股子味儿?


    第194章 计划通


    席于飞有些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大事儿,比之前搜刮何玉声老巢还激动。


    几个人头对头反复商量明天行动计划和路线,席于飞被迫背了几十个新单词,都是各种路标建筑的。


    也是没想到,出一趟国,增加了些新知识。


    第二天,几辆车一起出发,这次还增加了大使馆的车辆。


    前进和席于飞坐在最后一辆车上,一上车,席于飞就开始换衣服打扮起来。


    钱进看着他,一会儿工夫,这家伙就从板正的华国小伙子变成了个吊儿郎当纨绔模样。


    背带裤,马丁靴,花边白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长款风衣。


    头发打乱,歪带了一顶软帽子,脸上挂了一副平光金丝眼镜,细细的镜链儿在脸颊两边晃荡。


    钱进忍不住卧槽了声。


    席于飞又从包里掏出个相机,对着车外比划两下。


    牛批!


    钱进对着席于飞比了个大拇指。


    车队开过闹市区,拐弯的地方停顿了片刻继续行使。几分钟后,席于飞就已经举着照相机,在英格兰最繁华的街道上拍照了。


    这里距离大英博物馆不远,虽然只是八十年代,但也有一些游客坐在广场上喂鸽子。


    席于飞看了一会儿这些闲出屁来的家伙,目光落在那些鸽子上了。


    真肥,炖汤一定好吃。


    这条街有不少古董店,席于飞挨家挨户进去,他也不懂这些,看着有点儿意思的就买,也不管是哪个国家的。


    你来我往的谈好价格,他掏出支票本签好,撕下来递过去。


    买下来的东西搬到外面两辆车上,车里还有几个看上去像是混血的壮汉,仿佛保镖一样。


    很快,不少卖古董的老板都知道来了个有钱的华裔,说是买些老物件,装饰新买的房子。


    华裔有钱,这才逛了几家店铺,就已经签出去将近一万英镑了。


    没有被光顾的老板们都翘首期盼,并且互相通气儿之后知道这名华裔喜欢青铜器,字画古书,瓷器以及奇奇怪怪的油画。


    席于飞逛的漫不经心,还时不时让“保镖”给他拍几张照片。或者自己拍风景照。


    这笔钱,是他来之前,让孙处长帮他存到英格兰这边银行的。


    现金没有办法带太多出去,不像国家之间的合作,合同签了自然会有人走流程。


    席于飞想买买买,那只能花自己的钱。


    就算花剩下了也没关系,大使馆自然会有人帮忙,把钱兑换之后转回国内。


    两辆车很快装满了,“保镖”下来劝阻,“少爷”不听,甚至一副很不爽的模样。


    这时他们已经逛到了街尾,“少爷”站在一处背阴的地方摆弄他的相机,明显不想跟“保镖”沟通。


    突然,不远处传来枪声。


    所有人向那边望去,很快就有人惊慌失措的奔跑躲避,整齐的街道变得无序起来。


    “保镖”连忙往这边跑,有人撞到了席于飞身上,又很快的跑走了。


    席于飞淡定的拍了拍风衣,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离开了这一处的混乱。


    下午,出去的车队回来,席于飞迅速钻进车里,抬头就看到钱进紧张的表情,“怎么样?”


    “藏好了,你别多问。”席于飞开始换衣服。


    钱进道:“那边一定会去查我们,黄皮肤在这里太显眼了。虽然他们认不出我们的脸……”


    “查不出来。”席于飞重新变成了个板正斯文的青年,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和鞋子塞进随身的大包里。


    钱进道:“衣服给我,我拿去处理掉。”


    席于飞:……


    “不用,”他有些心疼,“我会把它们藏起来。”


    钱进张了张嘴,不过最终没说什么,“只要他们找不到就成。”


    半夜,果然来了不少人查房,专门查华国人的房间。翻译和这群家伙据理力争,甚至还惊动了大使馆。


    席于飞跟云穆清坐在窗边的小桌子边上,捧着红茶慢悠悠的喝,冷眼看着这群人翻箱倒柜,床底厕所天花板都没放过,最终一无所获。


    就是外贸那边房间闹腾了一些,很多资料被撒了一地,有的还被强行带走。


    大使馆那边拦着人,还给合作工厂打了电话。


    不过那些资料仍旧被带走一批,说检查之后没有问题再送来。这段时间希望他们不要随便乱跑,更不要想着离开这里。


    同行的人都无比气愤,钱进跟席于飞对了一下眼,不过他眼中的担忧已经消散,露出丝笑意。


    那群人不让他们离开,回国的行程只能往后推。


    席于飞拿着相机拽着云穆清在酒店附近溜达,还好这边也是很热闹的街区,河边还有不少人再喂鸽子。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鸽子。


    钱进带着几个年轻人也掺和进来,非要拍照片。又张罗着去附近的店吃牛排,但半生不熟的牛肉让他们极其不适,恨不得把这些肉拿回去炖土豆。


    不过店里的冰淇淋还是很好吃的,又凉又甜,奶味醇厚。


    席于飞实在是吃够了这里的白人饭,让钱进找人要了两个电锅,留在酒店房间里煮火锅吃。


    也不知道怎么交涉的,总之他们弄来了不少牛肉和蔬菜,最多的就是土豆片,以及一大盘子面包。


    这里的面包吃起来酸唧唧的,仿佛没有发酵好。


    酒店的大厨甚至还跑来看他们煮火锅,并且指着香辣锅说这是魔鬼果实煮的汤,大厨明显吃不了辣,但对西红柿酸汤锅却十分喜欢。


    席于飞还赠送给大厨一些火锅底料,用报纸抱着,一份牛油香辣,一份牛油酸汤。然后还请他品尝了华国的烧鸡以及红肠。


    大厨惊呼连连,噔噔噔跑下楼,片刻后拿了一大块牛腩送给他们涮火锅吃。


    席于飞觉得,这里的人并非都是那么傲慢的。或者说,在某些“艺术”上面,艺术家们还是十分善于沟通。


    厨艺也算是艺术的一种。


    就这么等了一个星期,那份被拿走的资料最终归还回来。那不过就是一些华国自己工厂的翻译资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但这也是这些傲慢的英格兰人给华国人的下马威,在他们看来,无论他们做什么事,华国人都应该无理由配合才对。


    终于可以返程了,钱进告诉席于飞,他买的那些“土特产”这一趟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回去,但会有同伴帮他们运回去,不过要等上一段时间。


    飞机又在天上晃荡了十多个小时,安全着陆之后,席于飞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个文件包,递给钱进。


    “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把这些东西藏去了哪里?”钱进十分感慨。


    这么大的东西能被藏的好好的,在那边机场他们的行李被翻了好几次都没翻出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秘密!”席于飞微微一笑,看上去逼格满满。


    其实席于飞在怀疑,华国是不是有专门的部门会负责一些神奇的人,什么众人传说的749局,还有九十年代特别流行的一些特异功能电影。


    那些所谓气功大师的骗子不就是在九十年代开始到处行骗,骗了十多年才落的网吗?


    可见人们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


    有惊无险的国外旅程结束了,出发的时候是白天,到家仍旧是白天。


    席于飞熬的脑瓜子疼,天一擦黑他就忙不迭的钻进被窝开始睡觉。半夜迷迷糊糊的察觉身边有人躺过来,也只是伸手一搂,眼睛都没睁开。


    第二天醒来,就看见云穆清那张帅气的脸,一天的好心情顿时就有了美丽的开始。


    席于飞不知道的是,钱进带回去了重要的资料,上面开会,有激进派要求席于飞必须要讲清楚他的能力,并且必须要加入调查局。


    并称之这样的人在百姓中间太危险,必须要监管起来才可以。


    孙处长带领的平和派自然不同意,席于飞做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而且也邀请过几次了,人家压根没有想要加入这里的想法,觉得规矩太多。


    如果强行让人加入并且参与各种任务,是不明智的。


    两拨人在会议桌上吵了一天,晚上回去睡觉,睡醒了第二天又继续开始吵。


    钱进甚至还被带去不停的问话,要求他把所有的细节全部说清楚,恨不得连出门迈左脚还是迈右脚都要讲出来。


    钱进到已经习惯这些,但他担心席于飞。


    半个月后审问流程才结束,他一出来就连忙去找了孙处长。


    孙处长笑呵呵道:“放心,老曹那个人太激进了,上面也不喜欢。”


    老曹是那种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的人,他没有坏心,只是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为国家利益让路,绝对不能有一点儿私心。


    他有没有私心不知道,但他的手段不止是对任务,对家里人照样这么激进。


    计划生育一开始,他就逼着怀了二胎的儿媳妇去堕了胎,最后跟儿子反目成仇,气的他老伴儿住了两个月的院,最后搬去跟儿子住了。


    如今他家就他光杆司令,还有个每天给他做饭的保姆,在家大气儿都不敢喘。


    局里拿这样的老同志没办法,毕竟交给他的每一项任务他都严格且认真的完成,哪怕牺牲自己都在所不惜。


    但也不能太过于放纵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他的那一套。


    作者有话说:


    老曹这种人,我见过。


    对自己严格,对外人更加严格。


    说他好人,他没朋友。说他坏人,他一生都能奉献出来。


    就很难评。


    第195章 初雪


    席老五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家周围似乎有人在监看。


    他不动声色,这些事跟家里人说也没用,反而还会让老人们担心。不过等席老四回来,他就把这件事跟四哥说了。


    “估计跟大宝有关,”席云驻道:“等大宝回来问问是怎么个情况。”


    其实问云穆清也可以,但云穆清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一大早就走,挺晚才回来。


    席于飞这次出车是去呼市,那边已经很冷了,算是个中途车,因为路上要一天半,遇到个情况就得两天。


    其实云穆清也是这个心理,他发现了自己家周围的情况,第一时间与孙处长上报了。


    孙处长简单的把这件事给他说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儿,老曹那个人就是太激进了,但他也绝对不会向老百姓出手。就让他盯着吧,你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老曹那个人甚至还提出让席于飞名下的古董铺子把各种古董来历全部说清楚,这件事也被上面制止了。开什么玩笑?哪个去古董铺子卖东西的,会把家里实情告诉外人?


    再说了,席家古董大宗买卖调查局都有记录,零碎的也没人会去关注啊。


    这可是四九城,遗老遗少那么多,谁家里不藏点儿东西?你但凡让一个人说出来历,转天整个四九城都得知道。


    而且你只让席家铺子这么做?那席家能干?


    其他的文物商店是不是也要照着做?


    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总之,这件事被压下来了,没有闹到云穆清的耳朵里。


    孙处长也不可能把这件事闹出去,毕竟都是自己一个部门的同事,何必呢?


    云穆清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并且他想的跟席家四哥五哥一样,这种事没必要和家里人说。


    其实他也能感觉出那个老曹对他的态度不是很好,因为他算是特招进来的。


    普通任务不参加,自由度高,这让严格律己的曹荣光十分忍受不了。


    但人家是特招,身上背着一等功,工资也不是调查局开,而是外贸局开,他管不着。


    可是他坚决认为,席于飞这样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就应该被吸收进国家部门,全心全意的为国办事。


    上面领导找他谈过好几次了,说席于飞在铁路部门做的也挺好,好几次改革都是人家牵的头,这也是为国家办事。


    但是在曹荣光眼中,铁路部门那是个养老部门,年轻人进去就都废了,有能力的就应该进部队,做随时为国牺牲的准备。


    领导们都无语了,但也三令五申,让他不要影响席家的生活。


    席于飞从呼市带了好多牛肉干回来。


    那边开了不少牧场,猪牛羊都有人养。不过大牧场都是国有,小型牧场却有不少是私人开的了。


    因为喂了不少奶牛,还卖奶疙瘩之类。席于飞不爱吃这玩意儿,酸不唧唧的。


    也得亏现在人都能吃饱肚子了,但凡是瓜菜代那几年,任何酸味的食物都不被人待见。听说山里的山楂红的掉地上烂一地,都不会有人捡。


    那玩意吃不饱不说,还越吃越饿。


    但那边草原有养牦牛的,晒的肉干很香。席于飞买了不少,家里孩子多,饿的快,吃几块肉干还能抵一下饿呢。


    “监视咱家?我?”席于飞一听,气笑了。


    晚上的时候,席老四老五都来弟弟这边的小院子,跟他说这件事。


    现在家里有钱了,平日里吃的也挺好。但家里女人怕孩子总是吃零食,平日里席于飞带回来的各种吃的都被收起来锁柜子里了,每天限量供应。


    但席于飞这里不是,这里是不限量供应,随时有吃的。


    席云驰往椅子上一座,抬手抓了一大把开心果掰着吃。他也馋啊,好吃的谁不喜欢吃?但凡说不爱吃让孩子吃的,极少数可能是真的不爱吃,但大多数都是舍不得吃。


    席云驻也剥了花生糖吃,边吃边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云穆清在煮花茶,京城开始入冬,干冷干冷的,席于飞喝水次数就变多了。但是没有什么滋味的水又不爱喝,干脆从市场里面弄了不少花茶出来,换着花样的煮。


    他一听四哥这么说,顿时想起来家里也不止他一个人当兵。按照席家四哥五哥的能力,应该早就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儿。


    “曹荣光?”听完云穆清的解释,席家兄弟恍然大悟,“有病吧他?”


    席云驻骂了两句,“这个曹荣光得罪的人可不少,但毕竟他是调查局的,其他人也拿他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个人,一条道走到黑。”


    席云驰看向云穆清,“玉玉,你们单位领导是什么意思?”


    “我们领导的意思就是这样挺好,他想折腾就折腾,过些日子有了任务调走,就能安生些了。”云穆清道。


    席云驻嗤笑道:“说白了他就是闲的难受,帮他们的忙不说人好,还觉得理所应当。他这个性子,早晚吃亏。”


    人是好人,但这种脾气性格,也容易被人当枪使。


    席于飞倒是无所谓,他道:“管他呢,反正我不去那边。玉玉去的也是外贸局,他管不着。但凡他折腾,咱们就辞职,反正我也养得起。”


    云穆清就看着他笑,眼里全是对大宝子的喜爱。


    席云驻搓了搓胳膊,“怪恶心人的你俩,行了,你们自己心里有底就成。老五走了走了,别吃了。”


    他让别人别吃了,自己却抓了一大把花生糖塞进裤兜。


    席老五有样学样,也塞了衣兜干果,兄弟俩满载而归,十分满意。


    席于飞无语,重新拿了东西把盘子装满。


    半夜,有雪落下来,仿佛砂糖,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云穆清起床披了衣裳,把炉子通开续了煤进去,又灌了一壶水坐在炉子上。


    他重新检查了门窗,窗户上的通气孔留着,避免煤气中毒。


    添了煤的炉子很快散发出热量,烟囱也热了起来,房间很快就暖了。


    水开之后再添一次煤,把炉子封好,重新做了壶水,云穆清才重新回到床上躺好。


    席于飞迷迷糊糊的翻身,“怎么了?”


    “没事,下雪了,有些冷,我把炉子重新弄了一遍。”云穆清小声说着,把被子重新掖了掖。


    早晨的时候雪变大了,外面传来呼呼喝喝的声音,有人在街上扫雪。


    家里的人大部分都醒了,男的顺着梯子爬上房顶,把房上的积雪扫下来。女人们去大厨房忙碌着,顺便把锅炉里的水烧热。


    没一会儿,小孩子们也都纷纷起床,在院子里小声呼喝着,嘻嘻哈哈的玩闹。


    大人们招呼着吃饭,又叮嘱收拾书包,赶鸭子一样把一群孩子赶出院子。大孩子带着小孩子说说笑笑的往学校走,包里还放着煮熟的红薯,等到了学校可以放在暖气上,留着课间饿了的时候吃。


    孩子们的肚子仿佛无底洞,不管吃多少东西,玩一圈就憋了,准饿。


    云穆清也起了,再次通开了炉子。


    房间里暖气也热了起来,窗户上接了一层冰花儿。


    席于飞睁了睁眼,不想起。云穆清给他掖好被子,拎着壶出去洗漱,回来再烧了水,等水沸腾起来,房间会更暖和。


    他换上厚衣裳,穿了靴子推开门。


    院子里的雪被扫了一次,但很快地上又落了一层。


    席老大见他起来了,招呼着把梯子扛过来,支好梯子自己赶紧忙着去上班。


    清理完屋顶,云穆清重新把小院子里的雪扫了一遍,都堆到树下面或者墙根下面。


    厨房里的饭还放在大锅里温着,三嫂正在拿铁锹往锅炉里填煤。


    云穆清拿过铁锹,把几个锅炉里的煤都填了一遍,然后拿了两个盆子,一个盆子里盛了棒子面粥,另一个装了几根油条,还有四个茶叶蛋。


    油条是外面买的,胡同口开了个早餐铺子。听说那个老板在起风之前就是卖油条包子的,停业了好几年,周围邻居都想得很。


    这家油条炸的很好,凉了也不会绵软。


    他们家还卖炒肝,中午有卤煮,来往的人都很喜欢吃。


    曾柳华也会炸油条,但平时不弄那玩意。需要用的油太多,除非年节要炸很多东西,否则一锅用过的油很难储存。


    回到小院的时候,席于飞已经醒了,但坐在被窝里懒得出来。


    他摸索着穿了秋衣秋裤,趴在床边刷牙洗脸,裹着被子靠着墙坐着,面前放了个炕桌,上面摆着碗。


    炉子上重新热着粥,席于飞跟坐月子似的,死活不想动弹。


    “家里还有塑料布吧?”他伸出手捏了块儿油条放进嘴里嚼着,“有的话赶紧把窗户都封起来,冷得很。”


    “有,之前三哥带回来挺大一捆。爸妈他们在西院弄了个暖棚种菜,还剩下了不少。”


    “粥……”席于飞吃噎了。


    云穆清盛了粥,把茶叶蛋剥好放在粥碗里,又去旁边屋子里端出一盘咸菜条摆在桌上,“你这样吃饭不方便吧?还是把衣服穿好。”


    “不,吃完再说!”席于飞很倔强。


    别看睡着了被窝里暖和,但醒了之后手脚就容易发凉。他就这么裹在被子里吃了早餐,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起来穿衣服套袜子。


    外面的雪还没停,冷风嗖嗖的,吸一口气都冻鼻子。


    他裹了个大围巾,抄着手往后面院子溜达。中院那个最大的院子里,曾柳华已经开始张罗着把塑料布展开,裁剪了去封窗户。


    中间这个大院是一群老人们住,睡床不习惯,更喜欢热乎乎的炕。


    席于飞专门请人过来搭了炕,不过这种炕只能烧煤,没办法烧大柴火锅。


    于教授一开始还不习惯北方的炕呢,但睡了几年反而喜欢上了。热乎乎的炕头熨烫着脊背和腰,舒服的不得了。


    还不能上学的小崽子们都被弄去屋里在炕上玩,云奶奶帮忙看着。


    院子里一群人裁木头条,找小钉子,剪裁塑料布,忙得很。


    “大宝?”曾柳华看见他,“去,去屋里炕上玩,别跟外面,冻着。”


    席于飞想帮忙,手伸出来又默默地缩了回去,“那成,娘我去屋里看孩子。”


    孩子压根用不着他看,云奶奶煮了牛奶泡饼干给他们吃,要求就是不能闹,否则没有东西吃。


    小崽子们乖着呢。


    他蹬了鞋子爬上炕,趴在窗户边对着玻璃喝了口热气,画鬼脸。


    正玩着呢,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以及大声的吆喝,“家里有人吗??”


    院子大了也不太方便,怪不得古代都有门房呢。


    云穆清去开门,片刻后把孙处长带回来了。


    席于飞一愣,连忙下去迎接,“孙叔你怎么来了?”


    席文明客气的把人迎进屋里,又拿出茶叶来泡茶。


    孙处长摆摆手道:“不喝茶,”然后看向席于飞,“之前你买的那些东西运回来了,但里面有些东西我们有用,你得过去看看。”


    这批东西走的不是普通客机,而是用大使馆专用的飞机运送回来的。到国内例行检查,然后发现了很多不得了的玩意儿。


    曹荣光因为这件事又开始跳脚,闹得上下都头疼。


    不得已,孙处长只能亲自出马,得把席于飞带回去,讲清楚。


    “哦,里面原本有些东西就是给你们带的,”席于飞差点儿忘了自己大笔挥霍的那些钱了,“但是得给我报销。”


    作者有话说:


    一边写下雪,一边打哆嗦。


    好冷好冷,还不到十月份就这么冷!今年冬天不会要提前到吧?


    大白菜还没长成呢!!


    今天邻居送给我家一只小公鸡,大长腿,特别灵活,满院子乱跑。


    羽毛雪白雪白的,特别好看,我妈可喜欢了。


    北方的大宝子们有没有住过平房的?冬天里得用塑料布把窗户封起来。而且还不能封太早,否则屋里容易闷潮气。就得找合适的时候,比如说开始下雪了,或者温度降到一定程度了,这才能封窗户。


    用木头条和小钉子把塑料布钉在窗户上,钉子和木条之间还得垫一块挂历纸。


    封完窗户,屋里温度能升高七八度,特别暖和。


    第196章 对峙


    “……他跟着去凑热闹,借外贸局的手给自己捞东西!这种心性,这种人品!”


    大老远的,就能听见曹荣光在办公室吵吵嚷嚷。


    云穆清听不得这种诋毁席于飞的话,他加快步子,想要去理论,却被席于飞抓住了手。


    “哟!”席于飞一张嘴,那股子阴阳怪气就冒出来了,“谁家大叫驴没拴住啊?这嗓门儿,吵的人头疼!怎么地?外贸局都改养驴的了?”


    屋里的人一愣,有人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曹荣光的脸别的通红,他走到门口抬手直接推开门,“难道我说错了吗?”


    席于飞表情夸张,一摊手道:“好家伙,你说的哪个字儿是对的啊?”


    曹荣光:……


    孙处长咳了两声掩住笑意,“好了好了,有什么事进屋说去。”


    席于飞进了屋,目光逡巡一圈,屋子里坐着的都是调查局的人。云穆清跟在他身后进来,也没人说让这个外贸局的出去。


    毕竟席于飞福娃的大名,调查局都是清清楚楚的。


    这孩子身上就是带福气,别人费心扒力人力物力财力往里面填累的焦头烂额,结果人家不经意间就能发现苗头线索。


    气不气人?


    气人也得服气。


    “小福娃来啦?”坐在正位上的领导起身,“快来伯伯身边坐。”


    席于飞连忙摆手道:“可算了,我跟着出差都被人骂人品不好了,若是坐在您身边,岂不是要连累您被一起骂?”


    “噗……”


    不知道谁又笑出声,紧接着一片咳嗽声。


    曹荣光怒道:“嬉皮笑脸,油嘴滑舌。”


    席于飞一撩眼皮子,“看你嫉妒的这样儿,多大岁数了还想跟领导撒娇?也不害臊。”


    曹荣光:……


    “你,我……我说的是你!!”


    席于飞不干了,“你凭什么说我啊?你是我爹还是我娘?你是我领导还是我媳妇儿?你说我?咱俩可没有关系,别上来充大辈儿。”


    曹荣光:……


    孙处长生怕姓曹的被气吐血,毕竟这里可是他的分处呢,不好见同事的血光。


    于是连忙道:“好了好了,老曹你赶紧坐回去。大宝子,你跟玉玉坐这边,挨着我总可以了吧?”


    席于飞这才一屁股坐下,“不是说让我来拿东西吗?”


    曹荣光刚坐到椅子上,听见这话蹭的又站起身来,“你借外贸局的名义混出去玩乐,买的东西就应该没收!”


    席于飞惊讶的瞪着眼睛,“我的天哪?怎么动不动就抄家?你不会是前朝留下来的余孽吧?”


    曹荣光:……


    “好几万块钱呢,说没收就没收?你若是没钱吃饭了早点儿说啊,我也不是不能给你口吃的。”席于飞那声音抑扬顿挫,跟唱大戏似的,“一天三顿饭,管让你吃饱。”


    “老曹!”领导脸色也十分难看,“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调查局,不是抄家局!”


    曹荣光狠狠的瞪了席于飞一眼,这才看向领导,“张局,他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里,有不少青铜器。青铜器乃国宝,而他却为了一己私利,想要把东西弄去自家铺子……”


    席于飞:“汪汪汪!”


    随后:“嘬嘬嘬。”


    所有人都看他。


    席于飞,“刚听见狗叫,以为办公室养狗了呢。”


    “小席同志。”张局用力按住嘴角,“好了,老曹岁数比你大……”


    “未必辈分比我大啊,我辈分可大了,要不回头算一算,兴许他得跟我喊声叔叔呢。”席于飞才不吃这套。


    席于飞才不吃这套,岁数大就能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孙处长不得不再次说话,“刚才大宝子说了,那些青铜器归我们。他当时都是胡乱买的,很多东西也没看都有什么。其他的他得拿回去,怎么也得平个账。不过购买青铜器的钱得报销。”


    曹荣光又忍不住了,“捐给国家,竟然还想要钱?”


    席于飞嗤的笑出声,他道:“要不这样吧,所有东西我都不要了,钱也不用报销。回头我把我家那大院子也捐出来,让你们住。我们不配住那么好的院子。我那些门市赚了钱也都给你们调查局,小老百姓哪里配手里有钱呢。没事儿,我们一大家子去要饭,也要不到你们门口,这总行了吧?”


    张局怒了,“曹荣光,你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他喝了口水,看向席于飞,“小福娃,你别跟老曹一般见识。他就是这个么人,一根筋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国家。”


    席于飞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道:“我看未必,哪里是为了国家,就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已。你儿媳妇又不是你生的,人家有自己的亲爹亲娘,结果呢?你叭叭跑去逼着人家堕胎,不就是想让周围的人高看你一眼?我可是听人说你儿媳妇怀孕的时候,计划生育还没正式推行呢,她原本可以不用受这个罪的。可惜啊,她公公只想着自己,哪里顾得上别人死活。”


    “你,你胡说!”曹荣光怒道:“国家既然颁布条令,那就应该行令禁止……”


    “啊对对对,是国家把你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逼死的,不是你,你曹处长多伟大啊,哪里能沾这种污点。别人花钱,你上蹿下跳的要讨好。别人出力,你嗷嗷嚷嚷的要功劳。”席于飞漫不经心的模样,气的曹荣光脸色漆黑,“国家也真倒霉,被你整出了一个霸凌弱小贪图钱财的名声。”


    “我没有,我没有!!”曹荣光真的气死了。


    席于飞道:“你怎么没有,你自己做的事说的话一转眼你就忘了?我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东西,你说要就要,还不想给我钱。回头备不住还得往自己身上揽功劳,说哎呀这些东西都是我老曹要回来的,要不是我这些就要被别人昧下来了。然后求别人夸你几句,晚上回去都能多喝二两酒。是不是?”


    “我没有,张局你听我说,那些青铜器……”曹荣光看说不过席于飞,只能看向张局。


    张局摆摆手道:“好了老曹,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像一回事儿吗?而且小席同志这次出去,冒着生命危险配合调查局,带回来了重要的资料,这是人家的功劳,怎么到你嘴里反而成了罪证?”


    曹荣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席于飞看他不说话了,这才对张局道:“当时买东西的时候我也不懂,稀里糊涂买的,也不知道真假。青铜器劳烦您找人鉴定一下,真的就给我报了,假的我就拿回去当个摆件儿。”


    张局笑道:“若是真的,这可是大功劳。”


    席于飞摆摆手,“要什么大功劳,以后你们出国带着我就成了。我也不图啥,就给我那个铺子进进货。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就说,别的不行,藏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曹荣光那张嘴就跟捡来的似的,听见这话又憋不住了,“既然有能力为国争光,就应该进入正经部门为国效力。”


    席于飞扫了他一眼,“好家伙,您这嘴岔子一张一闭,铁路局就不是正经部门啦?那我回头跟我们局长可得说说去。”


    他见曹荣光又要张嘴,直接截了话头,“要我看,铁路局也没啥存在的必要,花这个钱干啥呢?都不是什么正经部门。把钱给正经部门多好。以后出差就腿儿着,大不了做个马车。反正以前人就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咱们吃不了这个苦?对吧?飞机也不是啥正经东西,不要了,去国外咱们一路小跑,总能跑的到。都不是啥正经部门。”


    这话说完,张局都忍俊不禁,直接笑出声,“你啊你啊,你个猴崽子,这嘴里说话呛死个人了。”


    再看曹荣光那张脸,都快黑出血来了。


    席于飞耸耸肩,没有补刀。


    这时候沾点儿口角便宜也就沾了,真把人气出个好歹,就算有理也成了没理。


    他娘说过,见好就收!


    张局也不想搭理曹荣光,只是对席于飞很和蔼道:“以后还真有不少用得上你的地方,如今你护照也都办了,外国那点儿钱干脆就放在账上,以后出去还得用。”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看自始至终沉着脸不说话的云穆清,想了想又道:“你们这俩小年轻,都是好样的。以后国家兴盛,还得看年轻人。小云同志在外贸局,也是特事特办,我就是希望你们初生牛犊不怕虎,能多给国家争取更多的利益。”


    席于飞蹭的站起来,对着张局敬了个礼,“张局放心,一切以国家为重!”


    云穆清也跟着站起身精力,不过还是道:“只要没人拖后腿,我自当尽全力。”


    张局笑着咳嗽两声,“好好好,年轻人就得有个年轻人的劲儿。小孙啊,你带他们去看东西,看看有什么事需要留下来的,登记一下,到时候好把钱给人报了。东西太多了,你跟车队那边申请一辆小卡车,帮忙运回去。”


    “好的张局,”孙处长起身,对席于飞他们道:“走吧,带你们去看东西。有老师在那边做鉴定呢,看看什么留下,什么能带走。”


    席于飞拉着云穆清离开,走的时候也没给曹荣光多一个眼神。


    等他们关上门离开,张局看向曹荣光,叹了口气,“老曹,你这脾气性子,也就是我能容你。要不是看着你确实是个直率的人,当初你被从那边部门调出来没人要,还是我张的嘴。如今你看看,你带的那些手下都怨声载道……”


    “那是他们不愿意吃苦。”曹荣光黑着脸。


    张局道:“那是因为他们有家,不像你,好好的家折腾的乱七八糟!行了,你也别不服气,把盯着席家的人都撤回来吧,大冷的天……你以为席家看不出来?人家家里好几个当兵的呢,能看不出来?只是不说罢了!正好,我这里有任务要你去做,你也别闲着了!”


    对于曹荣光这个老同志,张局也是连连叹气。


    心说算了,再有几年老曹就退休了,没必要跟他计较,让他安安稳稳退休,比什么都强。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冷库那边捡菜叶子去了。


    冷库不要的菜叶子都有人拦着不让人捡,说什么他们村包了,我也是服气。


    路过大棚人家砍西蓝花,我们进去弄了些叶子,人家还给了不少那种小的卖不上价的西蓝花。


    有得有失,挺开心的,晚上就吃炒西蓝花了!


    第197章 人比人气死人


    席于飞买的东西太多了,为了方便运输,大使馆那边还弄了木头箱子装。


    现在木头箱子都撬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一群老人家围着箱子,眼冒精光。


    瓷器画作已经都摆放在一旁,古籍字画也被摊开,有人围着用放大镜看的仔仔细细。


    什么青铜爵小青铜鼎都被放在一旁,又是拍照又是验证,还有人拿着本子在旁边做什么记录。


    最后那个大箱子撬开,里面一堆杂项,什么都有。


    这对东西也是在一个古董店里买的,说是老板的亲戚送来的,也不知道都是什么玩意。里面石头木板乱七八糟都有。


    看见个冤大头,老板自然不会放过,拉扯到最后一千块全部拿下了。


    “这,这是石碑?”一名老大爷颤着手从箱子里掏出半块破石板。


    “还有佛头?别是莫高窟的石佛像吧?”一名老太太从箱子里又捧出个佛头来。


    里面还有些木头石头,都纷纷被取了出来,“上好的沉水香啊?这么大一块?”


    “这是龙涎香吗?”又一大块白乎乎的玩意儿被翻开。


    老爷子激动的看着孙处长,“这些我们都能留下?”


    孙处长咳了声,为难的看着席于飞。


    席于飞正色道:“石碑佛头我不要,那些青铜器我不要,剩下的我都要带走。”


    “都,都带走?”老爷子抱着手里的沉水香,“这些以前可都是贡品。”


    “那也要带走,我店里还没有镇店之宝呢。”席于飞笑嘻嘻道:“老爷子喜欢,可以去我店里玩。”


    “你哪里用得到这么多镇店之宝!”老爷子显然不太想放手。


    席于飞只是笑,他别看不懂古董,但什么沉水香龙涎香这玩意可是懂的,这都是好东西,克比黄金价!


    算他掏上了啊。


    他溜达着去看那些字画和古书,古书若是有医书就留下,拿去给梁老爷子抄一份,剩下的捐去那些大学,反正都抢着要。


    正看着,门口又进来几个人,“老孙,还没收拾完呢?”


    孙处长笑道:“开完会了?”


    那人摆摆手道:“嗨,要不是老曹闹腾,今天都开不了这个会!小福娃啊,也就是你敢说,但凡我们说,那老曹能跳起来。”


    席于飞又笑。


    那人继续跟孙处长抱怨,“老曹也是,张局让他对下面的人好点儿,他非说下面的人吃不了苦。”


    席于飞乐了,“咋?我们的前辈抛头颅洒热血,难道就是为了让后辈继续吃苦的?他能吃苦?我听说他家住小楼房,上下两层,还配了个保姆呢。这也叫能吃苦?自己天天享福,却嘲笑不如他的人吃不了苦,什么人呐!”


    那人哎了声,“老曹也不容易,之前去战场受了很重的伤,回来原本能去个清闲的单位,但他那个脾气,成天横挑鼻子竖挑眼,被人撵出来了,还是老张看重他,要了过来。”


    席于飞又道:“谁容易了?我们原来胡同里有个老爷子,参加了多少场战役,一身的伤。如今照样跟儿孙挤分下来的那两间小平房。人家老爷子七十多了,不比他不容易?也没见人家请个保姆住小楼房啊。”


    那人干笑了两声,这话不好接。


    席于飞也没想让人接,只是道:“有福就享,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自己赚的还不行了?没苦硬吃?惯得什么毛病,好日子过够了,闲的难受。”


    那人苦着脸,转移了话题,“嚯,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呢?”


    席于飞笑嘻嘻道:“对啊,花了好多钱。我也不懂,看着顺眼就买点儿,还买了不少油画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这玩意。”


    “有人喜欢这些西洋人的玩意儿,反正我是看不懂那些油漆画的画哪里好看了。”那人转了一圈,见没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就出去了。


    出门一拐,就看见站在窗户边的曹荣光,也不知道这家伙跟这边站了多久,反正脸色不好看。


    “嗨呀,曹处长。”那人笑着拱了拱手,“您忙。”


    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曹荣光哼了声,原本想进屋里争执,但最终一甩胳膊,走了。


    席于飞也不知道姓曹的在外面偷听呢,他也不顾那老爷子苦着脸,把水沉香拿回来装箱,还有那一大块被人眼热的龙涎香,统统装箱全部带走。


    “各位,各位老师,”孙教授看着一群老头老太太眼巴巴的眼神儿,叹气道:“以后好东西还多的是,小福娃还会去国外进货。这不是给你们留下这么多了吗?看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咱们还得给人结账呢。”


    说是结账,其实这些东西价格还真不贵。


    好东西都进了博物馆了,这些都是那些士兵小官儿抢来的,抢回来也不知道值不值钱,有的卖了,有的存在家里。


    时间长了落了灰,又都被转手进了那些古董店。


    古董店的老板懂这些华国古董的不多,在他们眼里,花里胡哨的之前,素净的字多的就不值钱。


    但也就是现在了,再过个十来年,这些古董店老板就学精了。


    这些玩意几十块得有,上百块的也有,但太贵的没有。更多的钱席于飞拿来买油画了,主要是怕全部都买这个,被人看出来原地涨价。


    还有那一箱子杂项,席于飞说原本一箱子也就一千块钱,他拿了值钱的,剩下的就当搭头了,不要钱。


    石碑佛头这种东西一看就是国宝级,他顺水推舟就行了,没必要因为点儿小钱儿给人一种不好讲话的印象。


    就这,那老爷子还偷偷问孙处长,“这小同志的店铺在哪里?有空我们也去看看。”


    都说那小子是福娃,不看别的,就那两块香,他在外面花的钱都能回了本!


    东西运到店里,张大嘴上蹿下跳,高兴地不行,“可以啊大宝子,哎哟,这可都是好东西!花多少钱?这是什么?好家伙,沉香啊?可以可以,这一趟国不白出。”


    “不卖啊,拿出来做镇店之宝,晚上我得回收。”席于飞也挺高兴。他闻着这玩意是挺香的,也搞不懂这东西为什么这么值钱,反正值钱就是了。


    “没问题没问题,好家伙……回头我再收拾个屋出来,把油画挂上去。还真有人喜欢油画的,咱们也专门卖点儿。”看着那一大摞油画,张大嘴没什么兴趣。


    送走了运货的人,席于飞跟张大嘴他们一起摆放这些新东西。


    片刻后张大嘴过来,“诶诶,大宝子,有几幅油画我瞅着有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席于飞看他,“我可不懂那些玩意儿。”


    “不是,我摸着吧,总觉得那东西有夹层。”张大嘴吃不准,“我想拆开看看。”


    油画也分好几种,有的就挺薄,有的就厚,颜料很不要钱似的,一坨一坨往上堆。


    “拆呗,”席于飞道。


    心说在他这里,油画别看花费最多,但那玩意才是搭头呢。听那些老人家说什么字画啥朝代都是真的,他就知道自己赚了。


    张大嘴转头去拆画框,一会儿又跑回来,“诶诶,里面还真有东西,有多一副画!”


    夹着的那副是风景画,看着挺好看,但看不懂。


    不过被人夹起来藏着,估计就是好东西。


    “单独放一边吧,回头问问有没有人知道这幅画什么来历。”席于飞左看右看,这些老外喜欢你把签名融到画里面,又都是外国字,他也看不出来到底是谁画的。


    油画转头就被他抛之脑后了,那些字画可以先拿回家,让家里长辈欣赏够了再分出档次拿出来挂着。


    张大嘴这边不能只进不出,回头挑两幅画去参加个什么拍卖会之类的……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拍卖会了。


    席于飞这边挺开心,不知道曹光荣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张局头疼的不行,“老曹,你这是闹什么?”


    曹光荣道:“我手底下的人能吃苦,我作为领导自然也要起个表率作用。那两层的小楼我不住了,给我分一间平房就可以。保姆我也不要,我自己有手有脚,还有食堂,吃什么不能吃饱?”


    张局:……


    张局不同意,曹光荣就不走,就闹。没办法,只能把调查局下面的小平房找出一间来,还是一间正房,挺大挺宽敞的,请老曹先去住一住。


    孙处长知道了这件事,都气笑了,直接找去张局,“估计老曹是听到福娃那一番话了。”


    席于飞带回来的东西好,又免费送了石碑佛头等一些东西,博物馆那边都高兴坏了。


    张局上面也有领导,鼓励他们从国外往回带曾经流出去的国宝。


    张局:……


    我也想,但我也不懂啊!


    一没钱二没文化,还没福娃那种福气。


    他都听说了,人家一千块买了一堆东西,又是沉香又是龙涎香又是石碑又是佛头,剩下的乱七八糟都可以忽略不计,这跟白捡的一样。


    人比人,气死人。


    孙处长把席于飞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张局,“听老李说,老曹就在窗户那边偷听,听完什么也都没说,就走了。我看,老曹这是闹脾气呢,置气。”


    张局气道:“置气置气,他哪里就这么多气!算了,让他自己折腾去,我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还以身作则,你都高位了非要把自己弄这么寒酸,下面的人怎么看?


    这不是给调查局脸上抹黑吗?


    老曹怎么还不到退休年纪?气人!


    但张局也没气多久,不到半个月,曹荣光就把自己折腾到医院去了。


    作者有话说:


    南北差异真的很大。


    北方喜欢吃饺子,南方可能更爱吃汤圆之类?


    就算过年也是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只不过北方统一吃饺子罢了。


    还有蔬菜鸡蛋,南方空气潮湿,买了蔬菜鸡蛋什么的回去放不住。蔬菜在北方时间长了只会变成干尸,但在南方会变成一滩臭水。


    还有肉之类的同样,北方人吃东西喜欢大份儿,一家子包个饺子包子,怎么也得两斤肉。遇到新鲜排骨买上一扇,几顿也就干完了。


    冬天了东西放的住,买的就更多。不过城里也不会买太多,冰箱里放不下。


    冬天北方会储存大白菜和大葱之类,同样是城里储存的少,农村有院子,会多存放一些。


    这些蔬菜放在地窖里,每次拿出来都是鲜嫩的,能吃好几个月呢。


    当然,这也只是习惯,并不是说北方冬天就没有了别的蔬菜,毕竟村里都扣了大棚。


    还有就是北方大部分地区,只会长拇指粗的小竹子,大竹子活不了。北方也没有栀子花和桂花。


    有的时候看别人写的文,说宫里又是桂花又是栀子还有竹子什么的,那应该是南京。到了北京,这些玩意儿全活不下去,用暖房也没用,太挑气候了。


    以前南方是没有大白菜的,山东都没有,跟白菜称之为胶菜,那是因为晒干了的缘故。不过现在山东也是白菜大省了,有很多不错的白菜品种。


    对了,在北方露天,冬天也是可以种植东西的。譬如说洋葱头,大蒜,都是在十月末十一月初种植的,来年六月份的时候长成。


    大宝子们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南北方差异吗?


    第198章 劝慰


    “你说你,多大岁数了,你图什么啊?”张局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曹荣光,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曹荣光闭着眼,不说话。


    他也没想到,只是半个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如果不是邻居发现的早,估计他现在都没了。


    曹荣光住进了那个平房,倒是有暖气,但要自己烧。


    他每天忙忙碌碌的,哪里有空烧啊,回到家冷锅冷灶,饿了就胡乱吃点儿。


    晚上又冷,睡也睡不好。灯也不太亮,看东西都模糊。


    但他忍着,不说。没几天就感冒了,也忍着,自己偷摸的去买点儿药吃,死活不肯承认是自己吃不了苦感冒的。


    结果就是这样,又生病,晚上也没有热饭吃,折腾出了肠胃炎,上吐下泻,浑身骨头缝都疼。


    邻居要找他商量修水龙头的事儿,看着屋里有人,敲门就是不应,还骂了两句,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噗通摔倒在地,吓坏了。


    还以为自己把人骂死了呢。


    “小福娃说的也对,你就是没苦硬吃!自己受这个罪,得着什么了?你底下那些人,难道就因为你这样,能敬佩你?怕是背后嘲笑你的都有。大家努力工作,想着评级,当领导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家里过舒坦日子?你可好,好好的家被你折腾散了,现在又差点儿把自己折腾死!老曹啊老曹,你这个脾气,该改了!”张局苦口婆心。


    曹荣光还嘴硬呢,“我以前冰天雪地吃雪水都能扛得住!”


    张局气笑了,“你也说以前,以前你多大?十几岁二十来岁?那时候谁火力不壮,谁扛不住?问题你现在多大了?快五十岁的人了!老曹,我知道你是没坏心,你是想着起带头作用,恨不得把一辈子都奉献给国家。但你也要考虑到人情世故。你手底下的那个小吕,都多大了?自从跟了你,连个假期都没有!家里给他相看了好几次对象,都黄了。也就是这孩子老实,换个别人早就跟你翻脸了。”


    老曹吭哧道:“他也没跟我说过啊。”


    “你让人家怎么跟你说?想请两天假,被你一顿骂!”张局叹了口气,“老曹,你趁着生病,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小福娃说了,前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让后辈们能过上好日子。但你这样……哎,你这样,很容易让人心寒。你总是说手底下的人心不齐,羡慕小孙带的人都一条心。你怎么不看看,小孙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你还觉得我让小孙担两个职位是偏心,可真让你做,你能做的比小孙更好?首先小福娃就不会搭理你!”


    曹荣光歪着头,不说话了。


    张局拍了拍他的隔壁,道:“行了,你休息吧。你手底下几个小年轻我给了他们假,该相看就相看,该休息就休息。这一天到头的,跟着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也怪不得人家都想调去小孙那边。老曹,做领导的,不止是自己以身作则就能带动所有人,得会掌握一个度。哎,你还有的学。”


    张局走了。


    曹荣光躺在病床上,思考自己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席于飞可不关心那个曹荣光,他出车回来,正在看张大嘴从乡下收回来的东西。


    他带回来的古董字画太珍贵了,张大嘴可舍不得买,但开铺子不能不赚钱,于是他干脆就带着几个老朋友,两个徒弟去乡下了。


    铺子里就留着梁老爷子和云老爷子坐镇,这俩也是有些眼光的,小东西能给个差不多的价格,大件儿可以让他们等张大嘴回来。


    “不少遗老遗少都跑去乡下躲灾了,”张大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着一把掌心大的紫砂壶,慢悠悠的喝茶水。“他们手里又不少好东西,但又不敢上门明面了卖。之前我就让朋友给他们送了信儿,我过去收。乡下也有不少老物件,你不是说国家喜欢老石碑啥玩意的吗?这次收了两个回来,就花了一块钱。死沉死沉的,回头你拿去送人盘人情去。”


    席于飞摸着那斑驳的老石碑,“这不会是谁家祖宗的墓碑吧?你怎么跟人说的?”


    “啥玩意儿就墓碑啊?不是!咱们京城周边山上,不少好东西呢。这应该是什么名家作诗,让人刻碑上好看的,后来不是除四旧,这东西就被砸了。还好字儿都完整,就是底座和上面云头都没了。我说家里压猪圈缺大石头,这个正好,就给了一块钱,让他们帮我搬车上。”张大嘴忍不住呵呵笑,“看落款儿,怎么也得是清初的了。回头那一群老头老太太过来,你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搬走。”


    每次张大嘴都能收回来不少杂项,什么烟袋锅子袁大头,各种古钱币,碗啊盆啊首饰啊。还能找到一些老家具,都是山里村留下来的,爬山累,那些人懒得过去。


    张大嘴还说呢,等京城周边折腾差不多了,就去豫省收。


    豫省可是个好地方,多少朝的古都呢,老百姓手里也应该会有些留下来的物件儿。


    之前齐老爷子给的那些东西,好的张大嘴都做主留下来了,然后拿了不少杂项补全了差价,在京城踅摸了几套能开门脸的院子。


    说以后齐家人来了,想住就住,不想住就租出去,带个门脸,租金还能高一些。


    不得不说,张大嘴确实挺厉害的。


    当初从齐家回来,席文明还跟席于飞说了不少。齐家别看现在瞅着挺好,但齐老三那个大儿子不太像样子。


    也不知道是家里惯得还是怎么的,没眼力价不说,还有点儿踩低捧高,而且性子很独。


    那孩子已经十五六岁了,估计性子很难改过来,他也不太好跟齐老三这个认的新侄子说太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估计是齐老爷子发现这个孙子性格不太好了,所以把东西都给了席于飞,让他做主帮忙,还写了封信留下来,以后谁要炸刺儿,就把这封信给那人看。


    席于飞也能明白,毕竟那是大孙子,如今只有齐老三活着,那就能算得上长子长孙了。他一走,家里那些好东西都得落大孙子手里,但那孩子性子又是这样,怕别的孩子跟着受罪,干脆统一安排。


    那房子孙子孙女都有,还多出一处来,万一他儿媳妇又怀孕了呢?


    不过现在计划生育,儿媳妇不会怀孕了,多出来的房子能给齐老三养老用。


    齐家还是在西北呢,挨着西北的豫省,好东西就更多了。


    这种时候,就是谁先出手谁能吃饱吃撑,后面的只能跟着吃点儿剩饭。


    虽然现在出门都得需要介绍信,但席于飞他们从不发愁介绍信。张大嘴出门收这些老东西,都是老窦那边帮忙开的介绍信。


    老窦那边的信托商店如果有老外想要找点儿东西他们没有,就会来张大嘴这边兑换,毕竟外汇比较重要。


    而且俩人都是搞文物的,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也能分得清。用便宜玩意儿从老外手里多多的换外汇才是正经。


    张大嘴还说,老窦的师傅也是个牛人,特别会造假。尤其是瓷器上面,做出来的假怎么都看不出来。也就是一门的师徒,能在赝品中看到师傅留下来的记号。


    只可惜老窦学的不是这种,他只会修补那些字画,瓷器这方面,还得是他大师兄。


    可是他大师兄被下放了,到现在都没能平反,因为涉嫌走私古董。


    这个事儿席于飞还去找过孙处长,说毕竟是个人才,弄回来修复瓷器都可以。孙处长表示会帮忙运作,但这种事不太好折腾,得耐着性子慢慢来。


    从铺子出来回家,家里正在架电线杆子。


    田新他们弄了好几台彩色电视机,直接给席家这边送来了三台,据说都是从港城那边弄来的,30英寸的大彩电!


    国内现在彩电才刚刚起步,而且都是小寸的,普通黑白电视机也就14寸,就算这样也不是所有老百姓都买得起的。


    大彩电只有港城那边有,宁新跟港城也有业务,特地花钱买的。


    几根三米长的木头杆子高高竖起,上面架着圆形的天线。


    云穆清站在房顶摆弄天线,周围一群邻居抬着脑袋瞅。


    “有信号了吗??”云穆清大声问。


    “有了有了!!”屋子里传来小孩子们欢呼的声音。


    三台彩电,正院一台,二进一台,一进一台。


    彩电可是新鲜东西,谁家有电视,邻居们都张罗着去看,真真一点儿边界感都没有。


    但也热闹,有人家懂事儿,会带点儿瓜子花生什么的过去,也不算白看了电视。


    放在一进院的彩电,就是方便邻居们过去看的。总不能让邻居跑去里面打扰家里长辈。


    彩电就放在一进院正屋门口左侧的小桌子上,打开后一片雪花,慢慢调台,能看到中央电视台和京城本地台。


    中央台就播新闻,一些电视台自己的节目。本地台放各种电影动画片之类。


    这时候只能收到两个台,院子里还冷,但阻挡不住邻居们好奇的心。


    曾柳华喜欢热闹,特地准备了几个火盆儿,谁来看电视就拿块木头煤炭,火盆烧着,也暖和。


    至于进屋看,是别想了。呼啦啦进去这么多人,少了东西也是个麻烦事儿,干脆就不让进屋。火盆上还做着水壶,谁渴了就自己倒热水喝。


    这架势,整的跟放露天电影似的,门口都站了一群人每天跟着蹭个动静,席于飞还让老家的兄弟从席家门口摆了个摊位,专门卖花生瓜子,别说,真有人买!


    一天下来也不少赚呢。


    眼瞅着,就来到了八三年了。


    作者有话说:


    我还记得我家第一台彩电,是83年买的,十六寸。


    我妈说家里彩电那时候白天都放在院子里,周围邻居过去看,呼啦啦一大院子的人。


    有人懂事儿,去了也不会空手,带两颗小白菜,一根萝卜什么的。或者给一碗咸菜,能管看半个月的。


    不像是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电视,但很多电视都快成装饰品了。


    家里电视几个月都不带打开的,偶尔也就看看时兴的剧或者综艺。


    一人一台手机,老的少的都低头刷手机,眼珠子都看愣了。


    那时候的电视,真的是稀罕东西啊。


    每天只要打开电视,邻居就回来,一直看到都是雪花了才依依不舍的走。


    就算是雪花或者那个彩色大圆球,他们都愿意看,只要是看着电视,就很高兴。


    如今,能让人那么高兴的东西,实在是很少了


    第199章 再次出国


    八三年,翻墙偷盗和劫匪路霸变得十分猖狂。


    路边不少店铺都被砸了,有的甚至为了抢点儿钱还会伤人。


    百货商场每天晚上关店都要让保卫处的人重新巡视一番,避免有人藏在犄角旮旯,晚上没人的时候盗窃。


    有的时候人好好的走在大马路上,不知道从哪个胡同窜出来个黑影,伸手就把包抢走了。转头再往胡同里一钻,追都追不上。


    还有几家比较偏僻的单位,发生了发工资会计去银行取钱,半路就被截杀的恶性案件。


    大家都警戒起来,街道组织了巡逻队来回巡逻,不少工厂把夜班都取消了。


    张大嘴跟席于飞商量,干脆把他一家老小都搬去席家,然后他跟几个徒弟住在店里。


    店里有年轻小伙子,才能威慑那些偷盗的人。


    一时间,人人自危,连大马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火车上的情形也不遑多让。


    乘警们都全副武装起来,乘务员也装备上了武器。


    席于飞跟宋思明提议了一种叫伸缩棍的东西,胶皮把手,不用的时候就一扎多长,用的时候用力一甩能达到半米,沉甸甸的,抽在身上疼得不行。


    这玩意比那些胶皮棍子小,方便携带,人多的时候随手拿出来用,威慑力也足够。


    毕竟枪支这种武器,在拥挤的火车厢内,未必实用。


    伸缩棍发下来没多久,乘警和派出所也都分配上了。


    席于飞没领功,把功劳让给了宋思明。毕竟这是他的大腿之一,宋思明职位越高,对他来说就越舒服。


    有了这种东西,小偷们也不太敢猖狂,毕竟他们是求财的,又不是求死。


    但乘务员们仍旧十分警惕,因为在这之前,发生了火车爆炸案。有人大过年的带了一包鞭炮想要回老家放,谁知道车里太热,鞭炮放在脚边震来震去,突然就炸了。


    还好只是一包鞭炮,重伤了两个,轻伤十多个。若是一包炸药,这节车厢都得完蛋。


    于是乘务员们又多了个任务,查行李。


    汽油,以及包含炸药的物品,统统不能带上车。如果有单位开的介绍信必须要带,也只能放去行李车厢,不能放在乘客车厢。


    因为来回不停的查行李,还查出几个偷小孩儿的。


    人贩子在改革开放之后,又逐渐的复苏了。


    他们把小孩儿迷晕,塞进行李袋中,上面放几件衣服遮挡。等到了地方,转手就卖掉,神不知鬼不觉。


    结果一查行李,全都露馅了,一下子抓了不少人贩子。


    八三年八月份,全国严打。


    不少小偷小摸也都被押上了刑场,这件事传到那些农场监狱,不少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甚至庆幸自己被提前抓了来这里干活,但凡晚个一两年,小命儿都没了。


    在所有人都提高警惕的忙忙碌碌中,孙处长来找宋处长,给席于飞申请假期了。


    宋处长看着眼前这家伙,实在无语。说好了不抢人的,但你张嘴就是一个月的假,这跟抢人有啥区别?


    你外贸局很牛逼?我铁路局也不差好不好?


    “任务,真的是任务。”孙处长笑眯眯的,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他脸皮可厚了,不厚做不成处长,“我们也是配合啊,上次小福娃……”


    “大宝子!”宋思明不愿意抽这家伙的烟,这家伙看着都不像好人,像个狐狸。


    “好好好,大宝子。你家大宝子配合我们,帮调查局完成了很好的任务。我也没办法啊,是不是?那边知道我跟你关系不错……”孙处长硬是把烟塞进宋思明嘴里。


    宋处长黑着脸道:“咱俩什么关系?咱俩没什么关系好不好?你都把我们排面抢走了,如今又来动歪心思?”


    云穆清调走,不知道多少铁路局大姑娘伤心落泪呢。


    “哎呀老宋,这不都是为了国家办事吗?要我说大宝子的能力……”孙科长的笑容就跟焊在脸上似的,不管宋思明脸色多难看,他都笑得出来。


    “他什么能力?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儿,什么能力?他就是我们的副车长,副车长!请假一个月?合适吗??”宋思明开始拍桌子。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但总要发个火才行,否则把自己憋坏了怎么办?


    孙处长道:“不合适,真的不合适!但没办法啊老宋,哎呀我觉得大宝子太能干了,一个副车长……”


    “副处待遇的副车长!”宋思明瞪眼。


    要不是席于飞岁数太小,而且自己也不愿意当车长,他早就把人调成车长了。


    副处级别待遇,这都连跳了多少级了???


    孙处长连忙道:“对对对,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我这边给他发工资,发双倍!!还有补贴,总不能让人家孩子白受累对不对?”


    宋思明冷哼,“你倒是想,他能干?他精的跟猴儿似的。”


    俩人在办公室墨迹了半天,这个假终究是请了下来。


    宋处长看见姓孙的就烦,希望他一辈子不要再登门。但也知道这不可能,大宝子不知道又立了什么功,上面还专门来人说,让他以后配合一下外贸局那边。


    要不是大宝子死活不愿意挪地方,兴许外贸局早就把人抢走了,铁路局也不愿意放人啊,这么优秀的职工,指不定以后就能站在局长的位置呢。


    那些来抢人的,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这一次不是去英格兰,而是要去大漂亮国。


    席于飞又让孙处长兑换了几万块美元,还好这时候兑换率不算高,华币还是很值钱的。


    当然,这也得亏家里的盈利都被曾柳华抓在手里。


    几个儿媳妇儿也都没那么计较,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自从大宝子回来,家里吃得好住的好,如今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屋子,六叔安排的妥妥当当。


    更别说那几个店铺还给发工资,如今谁跟她们似的,每个月手里能有三十块钱零花啊?


    至于盈利的那些钱,婆婆也说了,得留着要进货。而且账目都记得很清楚,以后分给各个人头上的钱,婆婆绝对不会弄混。


    她们知道婆婆虽然对六叔很好,却也不会亏待他们。


    也正是因为如此,席于飞手里的钱足够富余。他有自己的铺子盈利,还有几处别人不知道的店铺租金,更别说他还有一大堆金子可以兑换。


    羊城那边黄金兑换率相当高,比银行给出来的价格都高出一两倍不止。因为想要偷渡去港城,那边只认外币和黄金,外币国家都缺,只有黄金是他们能用钱买得到的。


    更别说服装厂那边的分红了,一笔笔钱汇入账户,席于飞早就不止一个万元户了。


    孙处长还说要再给他一个账户,让他用来买那些古玩,被席于飞直接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用了别人的钱,买的东西怎么分配?上次也是侥幸,万一这次买到了假的呢?用谁的钱来填补?


    孙处长略一思考,就把这件事推回去了。


    确实,到时候不好分账。


    再说,席于飞又是原价卖又是捐赠,国家也不亏。


    这次跟随的仍旧有云穆清,也是孙处长给出来的便利。人家小两口子在一起心里安稳,他又不是王母娘娘,可做不出那种让人家分离两地的事儿。


    去大漂亮更累,席于飞在天上吐了个稀里哗啦,小脸儿惨白惨白的。下了飞机是被云穆清抱上车的,又从车上抱到酒店房间,一路都没睁眼。


    “要了老命了……”席于飞醒过来之后捂着脑袋说了第一句话,“钱难赚,屎难吃啊。”


    旁边守着的钱进嗤的笑出声来。


    他斜眼看过去,“怎么是你?我家玉玉呢?”


    “开会去了,”钱进给他倒了水,“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席于飞喝了水,叹口气道:“我想喝棒子面粥。”


    钱进只是微笑,“牛奶麦片粥要不要?”


    “不要,我喝牛奶拉肚子。”席于飞坐在床边儿,“有地图吗?这附近什么情况?”


    “你先歇着吧,这附近古董店的位置都标出来了,等你身体舒服了再去逛。”钱进又问,“真没有什么想要吃的?”


    “大米粥就可以了,”席于飞也不指望在这里能吃到什么好吃的,“我带了咸菜。”他说着,指了指包。


    行李箱里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他的都是各种吃的。


    他跟云穆清带了两个背包两个箱子,都是这些东西。说等在这里吃完,好用箱子往回带特产。


    也不知道大漂亮国能有什么特产,毕竟他们自己建国也就这么百十多年,一半历史都是编的,博物馆放的东西也都是靠抢得到的历史财富。


    “我记得,这边淘金挺热?”席于飞突然问,“有没有什么金矿啊?”


    钱进笑死,“有金矿你能拿走?如果你能藏得下一个金矿,我拼命也得给你找一个。”


    “好奇,问问。”席于飞又有些萎靡。


    他看着钱进出去吩咐别人给他煮粥,然后脑子里疯狂想着,八十年代的大漂亮国,有没有没被人发现的宝藏吗?


    想了半天,压根就想不起来一点儿,笑死。


    他之前看那些网上的小说,别人在国外,靠捞沉船或者发现各种宝藏发家致富为国争光。他那个市场拿不出手,又没有什么学历,阅历只限于国内,出国“捞金”全靠误打误撞。


    得亏有个藏东西的小手段,否则这次出国未必能让他来。


    大米粥搭配小咸菜,总算让人舒服了一些。


    “对了,”席于飞突然灵机一动,“这边,有没有什么仓库拍卖的消息??”


    他难得记得一些消息,大漂亮国的仓库或者废弃庄园拍卖,七八十年代就有了。


    那他,能不能跟着捡点儿漏?


    作者有话说:


    美国很久就有仓库拍卖或者废弃庄园农场拍卖的活动了,据说出手早的人,不少都发了很大的横财。


    让咱家大宝子也松散松散,去偷摸的沾点儿便宜!


    据资料称,很多艺术家或者伟人之类的手稿啊画稿啊以及他们的一些收藏,都在那些老仓库里面。


    我也是搞不懂,老外真松散,自己仓库里有啥都不知道,就这么卖掉了。


    听说在那边,仓库之类的是有租金的,价格还挺贵?很多人忘记了仓库或者破产付不起租金,仓库就会被拍卖掉。


    真是个自由的国度。


    如果是我,仓库里的耗子洞我都得掏几遍。


    话说,我写完这本,真的好想写末世或者废土啊,感觉一直写年代文,脑子都不好使了……


    让我写一本末世过度过度呗??


    第200章 这是第200章呀!


    在不耽误任务的情况下,席于飞不介意给自己店里多进点儿货。就算仓库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收拾估计对于自己国家的人都会有点儿用。


    当然,也得比较一下价格,看值不值得托运回去了。


    “拍卖仓库?”钱进学到个新词儿,“成,我给你问问,看看能不能跟我们的任务配合起来。”


    席于飞喝完粥又躺下了,钱进见他没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干脆离开去办自己的事。


    等席于飞一觉醒来,房间里的人已经换成了云穆清。


    “玉玉……”大宝子伸出双手。


    云穆清见他醒来,直接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床边,弯下腰搂着他抱了抱,还亲了两下大脑门子,“睡饱了?”


    席于飞坐起身,把脑袋抵在云穆清肩膀上醒神儿,“还是有点儿头晕,不知道是不是睡太多了。”


    “明天你再休息一天,我们这次时间十分充裕,先不着急。”大漂亮国这边更加抠门,很多资料都是等人到了才给看的,而且给的只是一部分。


    所以外贸这边出差人员得赶紧把资料翻译出来,否则太难看懂了,里面专业名词太多。


    席于飞嗯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又饿了。


    他起身上了个厕所,顺便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的溜光水滑才从卫生间出来,“你们开会吃什么了?有好吃的东西吗?”


    云穆清笑道:“煮的意大利面,那个肉酱还不错,吃起来像打卤面。”


    “那我也吃点儿意大利打卤面。”席于飞说着就笑起来,“真服了,外国东西也不好吃啊,他们往外跑什么?”


    “跟英格兰相比,这里的食物花样比较多,而且还有华人聚集的地方,据说可以买到华餐。”云穆清感觉这次吃的饭很不错了。


    大漂亮国是个移民国家,与英格兰不一样。


    英格兰是公爵满地走,各种各样老牌家族。大漂亮则是组装起来的国家,背靠鱿鱼发的国。正是因为如此,大漂亮国的食物种类会丰盛一些。


    至少这个时候,大漂亮这边有不少披萨店的。而英格兰大多都是炸鱼薯条。


    席于飞看不懂云穆清那些资料,不过钱进送来了这边的地图,标注了不少古董店。以及给出来几个仓库拍卖的信息,离他们住的地方都不算多远。


    “我们这边已经给你调派了人和车,明天你就随意的逛。如果买的东西多车不够用,让他们打电话再安排就可以。”钱进指了指那几个仓库拍卖信息,“这些都在附近,最远开车两个小时也就到了。其中有两个地方我们会根据上面的时间对任务进行调整,尽量与你的时间安排一致。”


    “只是藏东西的话,你们没意见我就没意见。”席于飞拿起资料,欣慰的发现上面的英文信息都已经被翻译成中文了。重点英文单词还被标注出来,生怕他错过。


    钱进笑道:“那我们也没意见,这么长时间你都是可以自由活动的,祝你玩得开心。”


    席于飞算是带薪旅游,但他们却要部署各种人员,线路,以求达到最好的配合。


    感觉每个人都在忙,云穆清在忙,早晨起来就急匆匆去老师的房间对资料,抓紧时间学习这些晦涩的东西。


    钱进也在忙,每天神龙见头不见尾的,偶尔回来身上还带着点儿伤。


    只有席于飞最闲。


    他穿着飞行员夹克,带着大墨镜,穿着牛仔裤和帆布鞋,这是大漂亮国年轻人最喜欢的装扮。


    然后带着“一众小弟”,开始进货!


    借口与英格兰那边一毛一样,家里买了大豪斯,他要来这里买点儿有文化的东西拿回去装饰。


    这话说出来就特别像冤大头,引得无数老板竞折腰。


    东西也确实被送进了一座大豪斯,里面还有人给席于飞掏回来的东西分类装箱贴标签,那叫一个专业。


    转悠了几天,就到了第一家仓库拍卖的时间了,地点在弗吉尼亚州。光这个州,半个月内有三场仓库拍卖,席于飞能赶上两场,其中一场还能顺便做个任务。


    可能是现在仓库拍卖还没有流行起来,感觉去的人不多。不像是后世,会有专业的仓库拍卖人,专门满世界找仓库拍的那种。


    这次要拍的仓库是一片老旧公寓的地下室。


    因为战争以及其他原因,这片公寓大多数住户都搬走了,不分楼顶也开始坍塌。公寓管理人翻出来八个还算完好的地下室进行拍卖,好回点儿本钱。


    席于飞在身边助理的解释中逐渐知道了这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到底有多资本。


    因为买房子要交重税,所以不少人都租房子住。其中不乏一些大文豪大艺术家,他们或许在老家也是有房子的,但来到大漂亮,也得租房。


    公寓管理员嘚吧嘚吧的说他负责的这片公寓住了多少厉害人物,但周围准备拍仓库的压根面无表情。能想象的出来,很多所谓的厉害人物,都有可能是管理员自己吹出来的。


    譬如乾隆下江南,一路逛吃逛吃。


    在一堆高鼻深目白种人里,席于飞这种黄皮肤还是很引人瞩目的。但他身后站着个高鼻梁绿眼睛的助理,看上去就像个华裔少爷。


    大漂亮国华裔可不少,不过基本看不到华裔会来拍仓库玩。


    在这群人眼中,华裔都是很有钱的。


    至少公寓管理员看见席于飞的时候,眼珠子锃亮。比起周围一圈瞅着跟农场主似的本地人,还是有钱的外地大少爷更受欢迎。


    地下室阴冷阴冷的,还有些潮湿。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锁头,表示这些地下室公寓这边从没人开过。


    这种拍卖分盲拍和明拍。盲拍基本上得有个吸引人的噱头,譬如说这里真的曾经住过某位大明星,大文豪,并且租用过地下室,也留下了合同之类的。


    明拍就方便多了,公寓那边会让人把锁头剪开,让所有人观察几分钟,然后出个底价。


    这个公寓管理人刚才忽悠了半天,见大家不为所动,也只能采取明拍的方式。他怕万一盲拍,就没人搭理他了。


    第一个地下室打开,众人举着手电往里面照,但里面铺了白色的布遮挡了那堆东西,什么都没有露在外面。根据白布的轮廓,也只能分析出被盖住的是箱子。


    箱子里有可能是好东西,但也有可能是一堆垃圾。


    管理员奋力吆喝半天,说很有可能会开出来各种小家电,书籍之类。这也都是值钱的东西。但周围的人反应平平,最后只能沮丧的给了个十块钱的底价。


    看着白布上潮湿的痕迹,席于飞直接把第一个仓库避开了。开什么玩笑,在这样的环境下,什么书籍小家电都得潮成一团烂泥!


    最后,这间仓库以三十块钱的价格,被一位小伙子拍了下来。看他年纪,也不知道这三十块,是不是他攒了许久的零花钱。


    小伙子自己拿出锁把仓库上了锁,表示这就是他的了。


    而且仓库管理员要求他一定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清理完毕,否则会罚款。


    小伙子无所谓,他本身就是附近农场的人,到时候找几个小伙伴过来一起清理就可以了。


    席于飞看着仓库上的新锁,连忙问助理,“咱们带锁了吗?”


    助理点头道:“带了十多把呢,随便用。”


    好家伙,你们是真相信我啊?


    助理是维族人,穿的西服革履的,乍一看跟本地人没啥区别。但他的中文说的特别溜,还会无限弹舌音,在车上又是唱歌又是动脖子,可活泼了。


    一下车,立马就变成了严肃端庄的助理。


    第二间仓库打开,能看见堆积在门口的是一堆家具。透过家具能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一团,甚至还有个小朋友玩的摇摇马放在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摇摇欲坠。


    手电筒在这间屋子里晃来晃去,四周都是失望的声音。


    本地人又不缺家具,如果能用还好,不能用他们还得花钱把东西扔掉。而且这么大一间屋子,光收拾也是个麻烦事。


    不过席于飞倒是觉得挤在外面那张床的床头挺好看的,木材用料厚实,看着也没有什么损坏。


    他跟着随便叫了几次价格,结果以六十块钱成为了第二号冤大头。第一号就是那个拍了一堆不知道什么箱子的小伙子。


    在仓库拍卖还不流行的时候,来竞拍的都是周围的人,他们希望能从别人不要的仓库里用便宜的价格拍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譬如说一些农用工具,或者一些盘子和碗。


    直到有人在仓库里发现某位大明星童年用过的东西发了大财,仓库拍卖才逐渐形成规模。


    所以说,捡漏得趁早。


    第三间仓库更加令人失望,仓库中间被人用布帘子隔开了,从缝隙看过去仿佛是一张办公桌。但外面大部分地方都是空的,只放着两把破旧的椅子,地上散落着一些看不出样子的纸张。


    管理员喊了底价,没人应。


    席于飞左看右看,捧场跟了个20块,结果管理员直接就同意了。


    席于飞:???


    不少人都在偷偷摸摸的看他,觉得这个华裔少爷是来凑热闹的。否则这么空的仓库他还要拍,别最后就落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真的是笑死人了。


    第四间仓库放着几辆自行车,很快被人以八十块钱的价格拍走了。


    第五间是一些除草用的农具,还有一堆水裤,也被人用五十块拍走了。


    第六间也好像别人搬家用来存放不用东西的仓库,里面堆的乱七八糟,门口放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摆了几个大花碗。


    一看那所谓的小桌,席于飞就来了精神。这哪里是小桌,分明是用来摆放花瓶的花凳,看颜色闹不好还是紫檀的呢。


    这个仓库看着比较有货,大家竞争起来。但价格一过百元,竞争的声音就稀稀拉拉的落了下去。


    最后还是席于飞以两百六十块钱的价格拿到了这个仓库。


    不过也引来一些不善的目光。


    但他不怕,开玩笑呢,他带保镖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已经七十万字了!!!


    两百章了!!!


    哇我简直太厉害了,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