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婚戒?
徐知序抬了抬手, 朝她示意道:“我没有给自己买婚戒,只能麻烦徐太太了。”
“毕竟扮演一对感情恩爱的夫妻,应该需要一对相配的婚戒。”
“你觉得呢?”
季棠愿有些愣愣:“嗯,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看看婚戒?”
徐知序弯唇:“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一会吃完饭后吧。”
恒盛位于江城的CBD, 附近正好就有繁华的商圈。
透明的玻璃门被推开, 店里的工作人员笑吟吟地迎上去:“欢迎光临,二位想要看些什么?”
面前的男女相貌出众, 气质非凡,格外养眼,男士儒雅女士温婉, 很是般配。
季棠愿率先开口:“你好, 我们想看看男戒。”
“好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将两人引到柜台前,一一介绍。
季棠愿把选择权交给徐知序:“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但徐知序却没有看向柜台展示的戒指,而是缓缓看向季棠愿,意味深长道:“你不替我挑吗?”
“毕竟婚戒这种东西, 应该是互相挑选的。”
季棠愿弱弱道:“我不太了解你的喜好, 万一我挑的你不喜欢……”
徐知序打断她的话:“不会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他的话给她提供了底气,她挑选时很专注, 眼睫下垂,目光扫过柜台里的各色各样的男戒。
季棠愿微微蹙起眉, 男士戒指向来都是简约素净居多, 一眼望去,好像款式都是大差不差,没有什么特别的。
目光梭巡中, 她一眼就相中了放在柜台中间的那枚蓝宝石戒指。
中间镶嵌的蓝宝石湛蓝发亮,莫名让她想起他的眼睛,也是平静深邃如大海,好像更符合他的沉稳气质。
季棠愿出声:“你好,我想看看这个。”
柜台工作人员取出那一枚戒指,一边夸赞:“女士好眼光,这是我们独家设计的蓝宝石戒指。”
戒指放在黑色丝绒面上,更显得光彩照人。
但想起徐知序向来喜欢低调简约,这枚戒指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太浮夸,她的底气又再一次弱下来:“会不会太花里胡哨,如果不喜欢,我再——”
“为什么选这个?”徐知序看向她,“因为这一枚戒指最特别吗?”
“不是。”
季棠愿低声反驳:“看到它,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她没有说像他的眼睛,这句话还是有点过于暧昧了。
徐知序笑了:“那就这个。”
工作人员被他的果断惊到,但这么轻松就完成一笔交易,她立刻就笑开了花:“好的二位,先生,请到这边来,我来给先生您测量指围尺寸。”
季棠愿看见他空空如也的手指,想到了她之前徐知序送她的那枚婚戒,她除了在领证当天戴过,之后那枚婚戒就被放进首饰盒里,没有再拿出来过。
工作人员确定好尺寸后,笑靥如花:“正好我们这边有适合尺寸的戒托,后天就制作好您的戒指。”
从店里出来,下午的午休已经结束,季棠愿以为徐知序还要回到集团继续忙工作,但他却突然询问她。
“回家吗?”
季棠愿:“啊?”
“回家。”
徐知序耐心地重复道:“你昨晚答应我,今天和我回家的。”
回想起昨晚的事,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好像再次萦绕在他们之间,季棠愿磕磕绊绊:“你不用工作吗?”
他微微一笑:“相比起工作,还是陪太太更重要些。”
“毕竟徐太太已经离开家一周了,家里新添置了不少东西,我想亲自带你回家看看。”-
但直到季棠愿回到河湾,却发现别墅没有什么变化,不由将疑惑地看向徐知序。
徐知序弯了弯唇:“在楼上。”
季棠愿在心里想着徐知序说的变化,就听到他的声音:“到了。”
她抬眼看向面前的房门,思索了一会,才想起这是衣帽间。
徐知序推门而入:“这里的衣帽间是给你准备的,我擅作主张,给你添置了些衣裙和首饰。”
季棠愿抬眸,就被面前的场景怔愣在原处。
偌大的衣帽间几乎被填满了三分之二,映入眼帘的事各种精致的衣裙包包,还有各种配饰,房间内还有工作人员穿着正装套裙,有条不紊地将移动衣架被推进宽阔的衣帽间内,各种价格不菲的衣裙分门别类地挂在上面,昂贵布料在顶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种阵仗对于季棠愿来说,简直是大开眼界,她语气结结巴巴:“徐先生,这有点太夸张了……”
徐知序坐在一旁,西装挺拔,长身玉立:“不夸张。”
“我按照你的风格喜好和尺码,让人送了一部分衣裙过来,你看看喜欢哪些,就留下来。”
他补充:“如果实在挑不来,那就先一件件试。”
季棠愿看了眼琳琅满目的衣裙,一件件试得试到晚上。
她看向徐知序:“我挑几套就好,这么多,我也穿不过来呀……”
季棠愿的语气带着嗔怪,但徐知序却笑了:“没关系,留着慢慢穿。”
……
她的视线扫过衣架,最后伸手点了一件白色丝质的连衣裙,工作人员立刻带她去换上新衣服。
不多时,换好衣服的季棠愿从换衣间走了出来。
季棠愿的皮肤很白,五官生得端庄大气,衬得起这一件优雅的丝质礼裙。
布料泛着温润的光泽感,与若隐若现的精致刺绣相糅合,有种别样的典雅美感,流光溢彩,将季棠愿衬得更美三分,如同画卷里的美人。
就连工作人员都面露惊艳之色:“太太生得端庄大气,穿这件很合适,像古画里的仙女。”
她被夸得不大习惯,有些脸红地道谢,随后有些局促地看向徐知序:“你觉得怎么样?”
徐知序没说话,只是抬眸深深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目光最后定格在她白皙莹润的耳垂上,那里空空如也。
徐知序转身,在保险柜中取出一个锦盒,他拿起打开,是一整套繁复华丽的珠宝,从耳坠到项链,再到手镯,种类齐全。
徐知序捏起一枚耳坠,缓缓上前,她感受到徐知序渐靠近的气息,温润的木质香在他与她的小小空间中充斥填满,季棠愿却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温热的指腹轻轻按在她的耳垂上,不知道是不经意还是故意使然,她只觉得娇嫩的耳垂被他轻轻地揉了揉,亲昵的触碰,恍如情人之间的轻微的拉扯感,那一对耳坠才戴上,他的声音贴近耳廓,悠悠传来:“美人也需要珠宝点缀,锦上添花。”
随后他拨开她的长发,慢条斯理地替她戴上项链,才后退几步,目光缓慢地滑过季棠愿。
他的唇角扬起温和的笑:“配上这些珠宝,更完美。”
徐知序的声音低沉悦耳如潺潺山泉,熠熠生辉的珠宝在镜子中闪烁着夺目火彩,她下意识伸手去碰了碰,最后飞快地收回手。
这些价格不菲的珠宝将她整个人映衬得明亮夺目起来,季棠愿有些不敢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
她抬手,想要摘下这些昂贵的珠宝,但却自觉贵重,不得要领,不敢轻易触碰,她僵着脖子:“徐先生,能麻烦您帮我取下项链吗?”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怕弄坏了。”
徐知序笑了笑,善解人意地上前替她解下项链:“只挑一件吗?”
“多试几套,有喜欢的,都可以留下。”
最后季棠愿还是挑了十几套留下,剩余的都送了回去。
和田老先生约在后天晚上,一起去听昆曲。
临出发前,季棠愿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婚戒拿起,一点点戴上徐知序的无名指,尺寸正好。
“麻烦徐太太也戴上婚戒。”
季棠愿找出放在梳妆台下的那枚婚戒,郑重地戴上。
她穿上上次挑选的裙子,戴上一对耳坠,和徐知序一起去赴约。
这是季棠愿第一次以徐知序妻子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季棠愿难免有些紧张。
徐知序像是看穿了她的不自在,轻笑声,安慰道:“别紧张,有我在。”
季棠愿还是有些紧绷:“我们不会露馅吧,万一田老先生知道我们之间是假的,那会不会印象很不好?”
徐知序朝她伸出手,无名指上的熠熠发亮的蓝宝石带着安心的效果:“相信我。”
好像有徐知序在,她基本不用担心什么。
季棠愿迟疑片刻,才意识到现在需要和徐知序扮演一对合格的恩爱夫妻,她心稍微定了定,缓缓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中。
和田老先生的见面定在戏楼水榭,是一处精致的江南园林,徐知序宽厚的大掌紧紧握着她,牵着她沿着小道进了水榭。
绕着曲径,昆曲特有的吴侬软语穿过廊前,飘入耳中,悦耳动人,季棠愿抬眼,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半合着眼听曲。
“田爷爷。”
徐知序叫了声,老人才抬眼看向他们。
老人很和善,笑着看向他们,目光停在他们两人相牵的手上:“知序,怎么默不作声地就结婚了?”
田老先生似乎和徐知序关系不错:“前段时间你奶奶还在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抱怨你孤家寡人,结果转头就悄无声息地结了婚,看来你奶奶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徐知序笑了笑,握紧季棠愿的手:“遇到合适喜欢的,缘分到了,自然等不了多一刻,就立刻娶了回家。”
他的目光在季棠愿脸上流连,意有所指。
“万一下手慢了,被其他人抢走了,那怎么办?”
第32章
迎上徐知序深邃的目光, 季棠愿不由一愣。
原来,他入戏得这么快的吗?
季棠愿有点佩服他的入戏,如果徐知序考虑转行, 按照他的形象和演技,完全可以考虑去娱乐圈闯荡。
田老先生乐了:“你小子,前二十多年清心寡欲, 现在像是突然开了窍, 不和我介绍介绍?”
徐知序牵着季棠愿的手,“我的太太, 季棠愿季小姐。”
季棠愿上前一步,率先打招呼,语气恭谨:“您好, 田老师, 我是季棠愿。”
“坐。”田老先生招呼他们,目光投向季棠愿,“你是江城电视台的主持人?”
“是,我是江城电视台的。”
田老先生喝了口茶:“前段时间有人联系我, 想邀请我拍摄一期非遗节目, 我婉拒了。”
田老先生目光深深看着季棠愿,意味深长:“但后来知序联系了我,想要邀请我参与拍摄节目,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他为了哪位异性求人, 小姑娘, 你是第一个,按照以往,他哪里有什么闲工夫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听戏?”
季棠愿抬眸, 看向身侧的徐知序。
他从来没有……吗?
徐知序正低头专心致志地剥着葡萄,闻言没有抬头,只是笑笑,未置可否,只是将那一枚晶莹剔透的淡绿色葡萄果肉被放置在季棠愿的小果碟上,他温声提醒:“尝尝。”
季棠愿应了声,拿起小叉子叉起葡萄,清甜涌入口腔,不知怎么,季棠愿心乱一瞬,她好像莫名品出了一丝丝甜意,很细微很细微,但季棠愿还是感知到,自己的心情确实不错。
或许无关感情,只是这种被人无条件重视的感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但看着徐知序和田老先生相谈甚欢的样子,想起之前徐知序说的“田老先生更喜欢和婚姻感情和睦的夫妻来往”,她越觉得徐知序是在骗她。
田老先生没有传说中的不苟言笑,艺术家的高高在上,反而像个喜欢八卦的长辈:“季小姐,你觉得知序怎么样?”
徐知序却倏然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似乎在安抚,话却是对着田老先生说的:“田爷爷。”
田老先生哈哈大笑:“不就是问问吗?别这么紧张!”
似乎想要缓解她的紧张,他的手一直静静地握着她,完美地扮演着一位周到体贴的丈夫,仿佛他们是真的相爱的夫妻。
而田老先生也很给徐知序面子,和她交谈起昆曲,所幸季棠愿准备充分,对于戏曲的知识也算得上是侃侃而谈,戏台上依旧咿咿呀呀地唱着昆曲,腔调悠扬,一场戏结束,田老先生的态度也软了下来:“看来季小姐是诚心而来的。”
“棠愿对待工作一直都很用心。”
灯光下,她转过脸,恰逢与徐知序对视,他的眼眸满是笑意。
季棠愿一阵恍惚,她盯着徐知序俊美的脸,有些失神。
好像,这样也很好……
田老先生调侃道:“季小姐看向知序的眼神,很恩爱啊。”
季棠愿如梦初醒,被人调侃,徐知序也下意识看向她,四目相对之时,季棠愿像是被目光烫到,倏然收回视线,脸颊涨得通红。
她偷看徐知序怎么还能被其他人发现!真的太丢脸了!
田老先生将两人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他笑而不语,话锋一转:“我也不为难你,让知序和我喝几杯,他要是能喝得过我,喝得过我这个老东西,我就同意拍节目。”
徐知序缓声应好:“我陪您喝几杯。”
田老先生领着他们进屋,季棠愿和徐知序紧随其后,季棠愿没想到最后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决定是否拍节目,不觉有些意外。
徐知序看穿她的不解,替她解惑:“老人家很爱酒,最是喜欢和人比酒量。”
“那你……”季棠愿咽了咽唾液,“如果喝不了,还是别勉强了。”
徐知序唇角微微弯了下;“我们都到这里了,总不能让你功亏一篑。”
“放心,我的酒量很好。”
季棠愿慢慢地“哦”了声,随后她再次听到徐知序的声音。
“刚刚为什么看着我发呆?”
季棠愿心底猛然一跳,嗓音也有些干涩紧绷:“我只是……走神了。”
骤然提及这件事,季棠愿的心脏像是被拧上发条,不断绞紧,咔哒咔哒地释放着紧张,生怕他看出端倪。
季棠愿避过他的视线,转移话题:“徐先生,你刚刚的演技很好。”
不得不说,在演恩爱夫妻这一方面,徐知序真的足以以假乱真。
那一瞬间,她甚至真的觉得他眼底的爱意是真的。
“什么演技很好?”
徐知序却悠悠看向她:“我不是演员,没有这么好的演技,有没有可能,我没有在演。”
季棠愿的心底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她的目光呆愣愣地凝在他的脸上,心底卷起骇浪。
他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
而徐知序的目光却很从容地从她脸上移开:“我们该进去了。”
季棠愿垂首,没再说话,屋内的田老先生在招呼徐知序。
一小壶酒被端上来,清冽的酒香弥漫开来,徐知序率先抬手给田老先生斟了一小杯:“能喝到田爷爷的好酒,我也不亏。”
田老先生哼了声:“这可是上好的剑南春,算你小子识货。”
看来老人家对于喝酒,真的有很强的胜负欲。
一整杯白酒被徐知序一饮而尽,季棠愿有些担心,在看不见的桌下轻轻扯了扯徐知序的衣摆,悄声说:“你别勉强。”
季棠愿忍不住劝道:“你少喝点……”
田老先生哈哈笑:“季小姐这是心疼知序了。”
他指着徐知序:“别担心他,这人的酒量可是好得很!”
在此时的徐知序一切都还是正常,季棠愿见他神态说话还如常,刚刚悬起来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他应该没有喝得多醉。
徐知序的酒量确实是如他所说,几杯下肚,直到对面的田老先生连连摆手:“行行行,你年轻人的酒量就是好,我比不过,认输了。”
徐知序的脸色依旧如常,最后朝他遥遥举杯,温声道:“那还请田老多多照顾我家棠愿。”
“我家棠愿”四个字从徐知序口中说出来,温润缱绻,却无比自然,他的眸光柔和地落在季棠愿脸上,唇角还含着笑。
田老先生爽朗笑了:“当然,你小子都为了自己老婆豁出去,诚意这么足,我当然乐意至极。”
转头,田老先生看向季棠愿,感慨道:“季小姐,看来知序对你很上心。”
季棠愿抿唇笑了笑,心中荡起一丝涟漪。
这次,徐知序为了她,确实付出了很多。
告别田老先生,季棠愿跟着他离开,江南的园林立着仿古的灯笼,灯色温柔,葳蕤草木的树影随夜风微微晃动,他整个人在灯光的衬托下,愈发
他的身子朝她倾斜,季棠愿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腰,好在徐知序堪堪稳住了身形。
季棠愿慌忙问:“你还好吧……”
徐知序抬眸,原先还算清明的眼底已经浮现成一层薄薄的醉意:“吹了风,酒意有些上来了,刚刚没站稳。”
“谢谢……”季棠愿低声道,“我没想到田老先生的酒量这么好。”
徐知序垂下眼睫,轻轻笑了笑:“他一向就是个酒鬼,最喜欢和人比喝酒,今天也在我的意料之内。”
他转而垂下头,覆在季棠愿的耳边低语:“不过要麻烦太太扶我回去了。”
浓郁清冽的酒香喷洒在季棠愿的脸庞,明明她没有喝酒,但却熏得她两颊腾起如霞绯红,莫名烫起来。
“好,你慢慢走。”
不知怎么,喝过酒的徐知序似乎身体都比平日的滚烫,他今夜只是身着了件白衬衫,隔着薄薄的衣料,过热的温度不断传递到季棠愿的手臂上,无孔不入地侵入感官。
原本等候着的司机李叔,见到季棠愿扶着脚步踉跄的徐知序,不由讶异,立刻上前帮忙:“太太,我来扶着先生。”
虽然徐知序没有醉得彻底,还能自己走,但被一个成年男人压了一路,季棠愿还是有些气喘吁吁。
坐进车内,徐知序似乎有些难受,原先温润的眉眼微微蹙起。
车子偶尔有些颠簸,醉酒的人感官会比平日更敏感,季棠愿见他不断调整姿势,季棠愿试探问道:“你……要不要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
徐知序抬了抬头,那双漆黑的墨眸将她锁定,随后,他轻笑一声:“今晚的徐太太很关心我。”
季棠愿的脸腾地红了,好在车厢内光线昏暗,遮挡住她慌乱紧张的神情,她故作镇定:“你是为了我的事才喝这么多,我关心你是应该的,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太难受……”
“确实有些难受。”徐知序偏了偏头,旋即极其自然的倚靠在季棠愿的肩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男人的短发似乎更硬些,随着车子晃动,发丝触碰她的脖颈肌肤,微痒地扫荡过这一小片幼嫩的肌肤,伴随呼吸热意,季棠愿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搭在双膝的手无处安放。
她第一次,主动和徐知序如此亲近。
就当她以为徐知序已经睡着时,他的声音却悠悠传来:“压得你难受吗?”
被酒液流淌过的嗓子带着点低磁的沙哑,尾音下垂,是他平日没有的慵懒。
季棠愿抬了抬有些发酸的肩胛,下意识摇头:“还好。”
车子驶入河湾的地下车库,李叔帮忙搭把手,扶着徐知序上了楼。
抵达一楼的客厅时,周姨也显然大吃一惊,连忙过来:“这是怎么了?”
季棠愿解释:“他今天喝了很多酒。”
周姨了然:“太太,麻烦您送先生上楼,我煮些醒酒汤给先生,一会送上去。”
季棠愿的手搭在徐知序的腰上,勉勉强强支撑起高大的男人:“好。”
周姨交代几句,就匆匆进了厨房,季棠愿踉踉跄跄地扶着徐知序上楼,进入他居住的客卧,季棠愿艰难地将徐知序扶到客卧沙发上。
沙发下陷,徐知序仰头半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搭在领带上,随意地扯松,衬衫的扣子随即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他半阖着眼小憩,头仰靠在沙发后背,脖颈袒露,菱形的喉结以为缺水,不断上下滚动,在灯光下,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
他薄唇微微张开,低声喃喃:“水……”
季棠愿如梦初醒,立刻找了个杯子,倒了杯温水,递到徐知序面前,或许是知道他喝多了,她语气下意识变得柔和:“徐先生,这是温水,可以直接喝的。”
说完,季棠愿直接将水递到他手边。
但徐知序显然没有想要接过的意思,喝醉的他和往日不太一样,神态比往日多了几分迷离,那双墨眸静静地望着季棠愿,似乎在等着什么。
难道徐知序在等着她亲自喂他喝水吗?!
这个念头一旦浮起,季棠愿就越发确信徐知序是这样想的。
季棠愿试探般将水杯抬高,递到徐知序的唇边,徐知序垂首,就着她的手小口啜饮着温水。
猜对了,他只是想让她亲自喂他喝水。
季棠愿松了口气,一边缓缓慢慢地倾斜水杯,但徐知序一个偏头,水杯失去了支撑,倾斜角度过大,导致水杯里的温水尽数洒了一大半出来,全部弄湿在徐知序的西裤上。
“??”
季棠愿垂眸盯着那一块深色的水渍,表情变得空白。
怎么水全撒了?而且……而且……
季棠愿欲言又止地看向濡湿一大片的部位,只是扫了一眼,她就立刻移开目光,怎么就好巧不巧,弄湿的位置正好是最尴尬的部位。
季棠愿立刻转过身抽出几张纸巾,但就在她的目光第二次触及那片水湿的地方,她就有点下不去手。
这……她也不可能去擦啊……
就在季棠愿犹豫要不要动手,替徐知序擦拭水迹时,徐知序整个人又重新仰倒在沙发上,陷入安静,像是睡着了。
季棠愿捏着纸巾的手指紧了紧。
徐知序都睡着了,替他擦擦,应该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吧……
她迟疑地伸手,飞快地覆上潮湿的布料,手忙脚乱地胡乱擦拭着。
但头顶却传来一道闷哼声,季棠愿明显感觉到纸巾下的变化,她的脸一寸寸变得通红。
不是说男人喝醉之后,就没有反应的吗?这也是骗人的!
这反应……明明很大!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太太,醒酒汤好了。”
“好,我来开门。”
季棠愿逃也似地收回手,将擦拭过的纸巾全部团成团,扔进垃圾桶,她慌忙起身,过去给周姨开门。
热气腾腾的醒酒汤端到矮几上,周姨看着在沙发上小憩的徐知序,也有些为难:“之前没有见过先生喝得这么醉,今天有点太不节制了。”
季棠愿闻言,有些内疚地低下头:“他都是为了陪我去应酬,才喝这么多的……”
周姨心里清楚,徐知序对于季棠愿一向是很上心,笑着道:“先生对太太一直都是很关心的,但还是要小心身子。”
“醒酒汤还有点烫,一会晾晾了再让先生喝。”
“嗯,麻烦周姨了。”季棠愿应道,“你先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吧。”
周姨点头:“好,那麻烦太太了。”
毕竟今晚徐知序是为了她的事,才喝这么多酒的,她照顾他是应该的。
周姨离开后,卧室再次恢复了静谧,客卧的壁灯幽暗昏黄,照亮一小片天地,也将他的脸庞轮廓照得分明。
季棠愿抿了抿唇,坐到了徐知序的身边,端起那碗醒酒汤,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徐知序的唇边。
她声音轻柔地唤道:“徐先生,喝点醒酒汤。”
周姨煮的醒酒汤是蜂蜜苹果橘子水,水果的清甜悠悠弥漫,浅褐色的苹果水沾染他的薄唇,润上水色。
徐知序似乎清醒了些,喝下季棠愿喂过来的醒酒汤,季棠愿的目光一寸寸移到他的脖颈,他吞咽时的喉结上下滚动,季棠愿莫名觉得有些生燥。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沾染在他唇边的那抹水光,季棠愿不由想,现在他的薄唇是不是也是甜的?
她怎么能想入非非!
季棠愿立刻垂下眼眸,再次舀了一勺醒酒汤,喂到徐知序唇边。
她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不能再想了,她怎么能对徐知序产生这种奇怪的念头!
不知不觉一碗醒酒汤见了底,季棠愿正要起身,却被徐知序叫住。
“你要走了吗?”
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此时的徐知序不复往日的沉稳,他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正定定看着季棠愿,领口敞开的他多了几丝斯文败类,不再是克己复礼的贵公子。
“棠愿,陪陪我好吗?”
在这一刻,她的心脏猛地紧缩一下,她想起来徐知序之前的话。
“我不是演员,没有这么好的演技,有没有可能,我没有在演。”
她心底涌起了极其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
季棠愿轻叹了声:“好,我不走,我在这儿陪你。”
第33章
季棠愿甚至不知道, 这个时候的徐知序,是清醒状态还是醉酒状态。
她不由抬眼观察他,他好像醉了, 又好像没醉,但他应该没办法演得这逼真,季棠愿更倾向于他处于半醉状态。
似乎察觉到季棠愿在看他, 徐知序朝她弯了弯唇, 壁灯幽幽亮着,将他俊美的脸庞轮廓打出一层阴影, 挺括颀长的身躯倚靠在沙发上,多了几分性感随性。
“怎么一直看着我?”
季棠愿顿了顿,起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季棠愿欲言又止, 她下意识问:“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话音刚落,空气陷入寂静,随后徐知序才缓缓开口:“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他直勾勾地看向季棠愿,往日沉稳庄重的男人, 在此刻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像被人抛弃的动物,可怜巴巴。
季棠愿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季棠愿连忙摇头否认:“没有不想陪你,而是你的衣服……湿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 随后迅速收回视线,脸颊有些红, 说话也磕磕绊绊:“一直穿着湿衣服很容易感冒, 你还是先去换下来吧。”
他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嘴上答应着,实际上却没有动作, 依旧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
季棠愿等了好一会,徐知序依然没有起身。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不去洗澡吗?”
徐知序:“我起不来。”
季棠愿叹了口气:“我扶你过去。”
徐知序沉沉笑了:“麻烦你了,夫人。”
季棠愿伸手,费点力将他拉起来,徐知序顺势将身子歪到她身上,紧实健壮的身躯再次压在她纤薄的肩膀上,属于男人的气息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她兜头兜脑地掩盖。
他的脸埋在她的肩胛处,呼吸有节奏地喷洒在肌肤上,这种过分亲密的姿态,
她扶着徐知序进浴室,站在浴室里,徐知序站在静谧的浴室里,看着季棠愿替他拿好毛巾和浴袍。
她抬眼看向他:“东西我放在一边,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但滚烫的掌心却突然攥着季棠愿的手腕。
季棠愿回头,有些不解:“怎么了?”
“既然帮了我,那就帮到底。”
徐知序握着她的手,让她的指尖触及衬衫的纽扣,季棠愿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两颊霎时通红。
“……你自己脱!”
他居然想让她帮忙解扣子!这个忙她怎么能帮!
徐知序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头晕。”
……算了,那就再帮个忙吧。
季棠愿再一次妥协,指尖有些僵直地伸向纽扣,颤巍巍地向下移动,替他解开一颗颗衬衫纽扣。
随着纽扣的解开,他的衣襟一点点敞开,露出力量感十足的胸肌,每一寸肌肉线条仿佛都充满了野性,季棠愿只觉得脑子像是要沸腾了。
冷静冷静!
她强压下波动的心绪,将最后一枚纽扣解开,立刻避之不及地收回手:“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脱,我先出去了。”
徐知序却薄唇微微弯起,嗓音带着调侃的蛊惑:“只能帮到这里吗?”
“当然只能帮到这里!”季棠愿心口狂跳,声音骤然升高,“你洗澡,我怎么能帮忙!难道你还要我帮你洗?”
“不行吗?”
季棠愿瞪大眼睛:“当然不行,你这人怎么这样!”
徐知序闻言,轻轻笑了,完全没了平日温文尔雅的气质,反而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季棠愿只觉得自己被他戏耍了,喝醉酒的徐知序完全不复平日的绅士风度,这时候的他,像是个耍流氓的。
季棠愿忍不住小声嘀咕:“喝多的你,真的很烦人。”
徐知序像是听到她的小声嘟囔,突然倾身靠前:“你刚刚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接近,吓季棠愿一跳:“没什么没什么!”
徐知序却哑声笑了:“我听到了,你说我,很烦人。”
季棠愿只当他喝多了,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本来就是很烦人,”
说完,季棠愿就逃也似地离开浴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她背靠着浴室门,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幸好她早点出来,她只觉得自己再和徐知序相处下去,自己整个人都要熟透了。
原来喝醉酒的徐知序这么难缠。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因为隔音很好,水声很轻微,几乎微不可查,但季棠愿的听力很好,隔着浴室门的磨砂玻璃,影影绰绰透出他的身影,她的脑海却不由自主地出现画面,温热的水流缓缓淌过线条分明的肌肉,意识回笼,季棠愿脸一红,像是煮熟般滚烫。
她是不是也被徐知序传染了?怎么也开始流氓地脑补徐知序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不能再想了!
季棠愿坐在沙发上,在心中敲起了木鱼,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浴室门开了,氤氲的水雾随之散开,只穿着睡袍的徐知序走了出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浴袍系得松松垮垮,裸露出大半紧实的胸膛,还挂着几滴要坠未坠的水珠,更添了几分暧昧的色气。
季棠愿倏然站起身,嗓音带着紧张:“那个……既然你洗了澡,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了。”
“不是说好留下来陪我吗?”
徐知序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你说话不算话?”
季棠愿咽了咽唾液:“我刚刚不是陪了你吗?你现在要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还不够。”
他的语气难得有些强硬。
想到徐知序今天为了她,才喝了这么多酒,那点不妥好像也就随之消弭。
算了算了,他都是一个醉鬼了,让让他好了。
季棠愿再次让步了:“那……我睡沙发陪你?”
“睡床也行。”
和他同床共枕还是有点太离谱了,她极力拒绝:“不行!”
她有些凶巴巴地警告道:“我只睡沙发,睡床我就不陪你了。”
徐知序笑了:“好吧。”
他意有所指:“今晚的你,对我很纵容。”
“应该的。”季棠愿低了低头,再次道谢,“今天,谢谢你,帮了我很多很多,你对我很好。”
“因为我想告诉你,面对这段婚姻,我是认真的。”
这一句话像酥麻的电流,让季棠愿的呼吸都忍不住放轻,紧张得让她的手无处安放。
他的嗓音轻缓:“之前我就说了,我没有这么好的演技,我想你这么聪明,能明白我的意思。”
直白的话像是一道雷,直接将季棠愿钉在原地。
他是在……喜欢她?
自从她接触感情以来,好像她一直在喜欢顾庭舟,但她本人,好像从来没有被人真正喜欢过。
原来被人喜欢,是这种感觉吗?
她有些慌乱,下意识否认:“你说的是醉话吗?”
徐知序直勾勾看着她,沉沉笑了,随后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他低头,炙热的鼻息落在她耳边:“那你可以慢慢想。”
房间的灯光熄灭,季棠愿简单洗漱后,躺在沙发上,脑海中还在不断循环播放着徐知序方才的话,将她的脑子搅成乱麻。
她多少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特别,早在电影院那次,他就说过可以进一步发展,只是当时的她拒绝了。
现在面对如此直白的表达,还是让她心间一颤。
她的心好像有一些动摇了。
明明之前理智占据上风,她坚定地告诫自己,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不能陷进去,但是被人在意的感觉,她好像有些贪恋。
不知不觉,她蜷在沙发上沉睡,睡得很熟,卷翘的眼睫恬静地垂下,睡颜如画。
昏暗中,徐知序起身,眼底没有了原先的醉意,一片清明,他缓缓坐在沙发边,静静地凝视着季棠愿,唇角扬起柔软的弧度。
明明面对他各种逾越的要求,她还是很震惊抗拒,但却在一次次为他妥协,为他让步。
还是别逼得太紧,徐徐图之。
他将她打横抱起,往主卧走去。
季棠愿悠悠转醒时,睁开惺忪的睡眼,窗外晨光微亮,透过薄薄的纱帘,洒在床边。
季棠愿看清周围的装潢,才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
她的脑海后知后觉浮现昨晚的事情,她昨晚是睡在徐知序房间的沙发上,怎么现在却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应该是徐知序将她抱回房间的……
回想起一切,她的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如果不是昨晚的经历太过于真实,她真的要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她做梦。
太羞耻太越界了!
季棠愿洗漱完毕,她照常下楼,徐知序照例出现在餐桌前,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手边的平板,穿着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马甲,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端方沉稳,昨晚的一举一动仿佛只是一场梦。
“早上好。”
低沉的嗓音唤醒季棠愿的思绪,季棠愿回过神,也和他打招呼:“徐先生,早上好。”
徐知序轻轻放下咖啡杯:“昨晚我喝多了,多谢你照顾我一整晚。”
季棠愿:“不客气……”
她抿了抿唇,现在她只想知道,所以昨晚的话,到底是不是醉话?
如果是醉话,那昨晚的一切都不作数,他们还是可以按照既定的关系继续相处,不会脱轨。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心里好像有些隐隐的失落和难受。
季棠愿机械地端起手边的水壶,往玻璃杯添水,但因为走神,她没注意到玻璃杯的水即将溢出。
温热的手兀自扶住继续倒水的水壶:“小心。”
季棠愿回神,才发现玻璃杯的水已经满了,她慌忙放下水壶:“谢谢。”
他带着点兴味看着她:“小心点,别像昨晚的我那样,把水撒到身上了。”
季棠愿:?!他怎么全部记得!
第34章
季棠愿呆住了, 玻璃杯哐当地放置在桌面上,力道有些重,昭示着她的震惊:“你……你昨晚不是喝醉了吗?”
那她昨晚, 给他擦……的事,说的话,他该不会全部记得吧!
徐知序浅笑:“我的酒量没有那么差。”
一个生煎包被他用公筷轻轻夹在她的碟子前:“而且我昨晚, 说的并不是醉话。”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直接给季棠愿定了死刑。
他居然没喝醉,那说明, 他昨晚说的,并不是醉话……
一时间,她的脑子像是要烧开的热水, 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泡, 搅得她心乱如麻。
她拿起筷子,生煎包滚烫的汤汁差点把她烫到,澄黄的汤液撒了几滴在她的西装裙上。
徐知序给她递上湿巾,关切道:“有没有被烫到?”
他像是有些内疚:“抱歉, 我不应该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的。”
“没事。”
她仓皇起身找了个借口:“我的衣服弄脏了, 先上去换件干净的。”
没等徐知序回应,她转身就匆匆上了楼。
回到房间,她缓缓褪下被沾上油渍的西装裙, 看向宽大的穿衣镜,她才发现自己的脸色像是熟透的番茄, 红得彻底。
暂时不用面对徐知序, 季棠愿暗暗松了口气,但想到一会还是要下楼面对徐知序,她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只是,她好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需要回应他?她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可以逃避一时,但却逃避不了一世,她总不能装一辈子傻。
想到这里,季棠愿叹了口气,不得已,她在楼上磨蹭了好一会,才决定使用拖字诀。
等到她再次下楼,剩下的早餐也已经来不及再吃,她只是喝了杯鲜榨玉米汁,就匆匆结束这顿状况频出的早餐,季棠愿坐在前往电视台的车里,她整个人像雕塑般僵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身侧的徐知序会主动提起昨天的事。
好在徐知序好像很忙,他只是姿态闲适地端坐在车后座,用平板处理工作。
到了电视台楼下,季棠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原本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播完照例的早间新闻,季棠愿告知了节目组导演陈牧,和田老先生的事情已经谈妥。
得知田老先生同意拍摄,陈牧的眼神已经不是敬佩了,而是近乎于像是看到了神:“小季老师,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这样神通广大?田老先生也能说服!”
陈牧不得不说,这个节目组要是没有了季棠愿,过来第二期都撑不过去。
陈牧对季棠愿的感激已经达到了顶峰,他在办公室转来转去,最后拍板决定:“不行不行,小季老师,我不能让你白帮忙,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您一定要到场。”
季棠愿有些哭笑不得,艺遗生辉的事情能这么顺利,大半的功劳都不在她身上,应该归在徐知序身上。
猝不及防想起徐知序,季棠愿有些怔忪。
那边的陈牧却叫了她:“小季老师,今天晚上我在周苑定了包厢,你一定要到场啊!”
季棠愿也不好拒绝对方的好意,点头应下:“好。”
晚上要聚餐,季棠愿提前和周姨打了声招呼:“周姨,我今晚有约,就不回去吃饭了。”
周姨“哎哎”两声:“太太,到时候结束和我说一声,我安排司机去接您。”
季棠愿回了个好-
陈牧定的周苑,是江城有名的高级餐厅,晚上,大家抵达富丽堂皇的周苑,大家纷纷赞叹不已,笑称陈牧这次是大出血了,还有人谢谢。
陈牧却摆摆手:“这些都是应该的,我只是钱包出点血,算不了什么,但小季老师是实打实为我们节目组付出了许多,是我们节目组的救星,大家要谢,就谢谢小季老师。”
饭局上,陈牧真心实意地对她表示感谢:“小季老师,没有你帮忙,我们这个节目简直是寸步难行。”
“来,我敬你一杯。”
季棠愿和他碰了一杯,一顿饭大家都很尽兴,临走时,大家都纷纷在门口告别,夏钰看向季棠愿:“师姐,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有人来接。”
季棠愿看了眼手机,周姨刚刚给她发了消息,说司机已经快到了。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
夏钰叫的网约车正好到了,她朝季棠愿招了招手,就上了车。
“嗯,注意安全。”
季棠愿和夏钰告别后,来接她的车子也出现在眼前,熟悉的车子缓缓驶向她。
本以为来的司机是李叔,但季棠愿弯身看清驾驶座上的徐知序后,不由愣住:“你怎么来了?”
徐知序含笑看向她:“徐太太不满意我这个司机吗?”
季棠愿轻咳一声:“没有。”
其实她确实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一见到他,就会想起今天早上的窘迫。
但季棠愿还是强装镇定地上了车,徐知序发动车子,指了指她身侧:“这里有我买的酸奶,可以喝点。”
季棠愿拿起一瓶酸奶,慢吞吞地拧开:“谢谢你来接我。”
“听周姨说你喝了酒,昨晚你照顾了我一晚上,今天也应该轮到我照顾你了。”
低磁的嗓音缓缓渡入耳中,让季棠愿耳尖不由一麻。
季棠愿小声反驳:“其实我没有喝多,不需要照顾。”
他弯了弯唇,“我当然知道你有分寸,只是我想来接你而已。”
徐知序缓缓转过脸,看向她:“和我单独相处,很不自在吗?”
“啊?”
季棠愿有些心虚地垂眸:“也没有……”
确实是很不自在,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个和她表白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假丈夫。
他观察到季棠愿的反应,继续自顾自说道:“是因为我昨天晚上说的话吗?”
季棠愿的手一紧,差点把酸奶挤出来。
她很震惊,他为什么每次说话都如此直白!
徐知序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旋即了然:“果然是因为我昨天说的话,关于我昨天说的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会逼迫你做出回应。”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意思,仅此而已。”
季棠愿闻言,有些怔愣。
徐知序的声音继续传来:“至于你要给我什么样的回应,什么时候回应,都看你,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知道你前男友的事对你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我不会催你。”
季棠愿的内心微微一动,相似放下一块摇摇欲坠的巨石,轻松了不少。
与此同时,对于徐知序的绅士和温柔,她心里多了些触动。
她很担心被人步步紧逼,但徐知序到目前为止,还是很尊重她的举动。
只是徐知序却话锋一转:“但我希望你愿意与否,都能给我一个回应。”
季棠愿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嗯,我会的。”
“那就好。”徐知序开玩笑般,“希望这个回应,我不会等很久。”
季棠愿默然。
这个承诺,季棠愿不敢应下。
徐知序说起了另一件事:“明天晚上,有场宴会,需要你陪我出席。”
“是一场在邮轮上的宴会。”
季棠愿还没有坐过邮轮,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占了上风,她显然多了几丝兴奋:“在邮轮上的宴会吗?”
“嗯。”见到她像是小女生般的娇憨神态,他忍不住勾了勾唇,“喜欢?”
季棠愿被他发现端倪,有些羞赧:“没有喜不喜欢,就是我没有体验过,所以觉得很新奇而已。”
徐知序笑了笑:“以后要是喜欢,我可以安排游艇,带你出海玩。”
季棠愿在心中默默腹诽,他怎么什么都有,万恶的资本家。
对于第二天的晚宴,徐知序提前让人给季棠愿准备好礼服和妆造,就带着她前往这次在邮轮上的晚宴,这次的晚宴是江城某位千金小姐的生日,这位千金小姐叫姜颜,和徐知序算是发小。
一路上,季棠愿简略了解了这位寿星的信息,上了邮轮,这次晚宴的主人公立刻就迎上来。
“知序,你来了。”
姜颜的声音清甜,身着一身香槟色礼服,款款走来,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贵气。
姜颜显然注意到一旁的季棠愿,她有些惊讶:“这是你第一次带女伴出席,这位是……”
徐知序应了声:“嗯,这位是我的太太,季棠愿。”
骤然听到“太太”两个字,姜颜勉强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居然不知道。”
徐知序的视线一直落在季棠愿脸上,他淡声道:“就是前段时间的事。”
姜颜扬起笑,朝季棠愿伸出手:“您好,徐太太。”
季棠愿回握:“您好,姜小姐,生日快乐。”
“谢谢。”
打过招呼,姜颜和徐知序聊起商场上的事,季棠愿听不太懂,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徐知序察觉到她的沉默,垂首问她:“要不要去逛逛?”
“嗯。”季棠愿对徐知序轻声道,“你和姜小姐先聊,我想自己逛逛。”
他知道季棠愿跟在自己身边不太自在,只是无奈道:“好,有事叫我。”
望着季棠愿离开的背影,姜颜压下心底的涩意,笑容落落大方:“前段时间陈奶奶还一直忧心你的人生大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我以为你会找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没想到你格外特立独行,恭喜。”
“多谢。”
徐知序罕见地笑了:“听寒也是这样说。”
“但我很喜欢。”
确实是喜欢,单单是看他望向季棠愿的眼神就能得知,他对她,又多么特殊。
季棠愿先去餐台拿东西吃,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的徐知序身上,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正和对面身着香槟色晚礼服的姜颜相谈甚欢,他甚至朝着对方展露笑颜。
从谈话就可以得知,姜颜是徐知序的发小好友,他们俩还算是相熟,聊起的话题也都是她不懂的,不了解的。
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插不进去。
她再次想起徐知序说的喜欢。
真的会有人会选择放弃落落大方,学识渊博的优雅千金,转而选择她这种平凡普通的人吗?
应该不会。
季棠愿握着高脚杯的手微微收紧,心情也莫名随之低落。
他们都不在同一个世界,或许是徐知序从未见过她这种普通的女生,所以一时感到新鲜,但实际上,他和姜颜这种千金大小姐更合适。
她好像还是不属于这个纸醉金迷的奢靡世界。
喝了一杯水后,季棠愿找服务生问了洗手间的位置,随后心不在焉地伸手推开面前沉重的门,里面却不是洗手间,而是光线迷离的包厢,里面坐着不少人,男男女女,姿势暧昧,时不时传来男人的调笑和女人的娇笑声,看起来像是在玩尺度很大的游戏。
季棠愿顿了下,知道自己是误进了别人的包厢,她立刻转身,正要退出,却被人拦住,制止她的离开。
一个满是酒气的男人凑了过来,语气透着油腻的不舒服。
“美女,怎么刚来就要走?”
第35章
能在这里的人, 应该都是给姜家小姐庆生的宾客,季棠愿不想挑起事端,只能尽量让自己镇定自若:“抱歉, 我走错地方了。”
“哎。”男人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来都来了,一起玩一玩嘛……”
面前男人的语调很是轻挑, 透着一种油腻的不舒服, 看着季棠愿的眼底满是惊艳,像是对于她这个误闯者很感兴趣。
季棠愿不动声色地挪开, 避开他的手:“不了。”
包厢里的人都是,他们用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格格不入的季棠愿。
面前的女人漂亮且面生,衣着也很简约, 只是戴着简单的首饰, 神情透着一股子倔强的味道,看上去并不像是哪位贵客的太太亲属,估计是想办法混进姜小姐生日宴的女人,是来这儿攀高枝的。
在座的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像是盯上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季棠愿正要转身离开时, 有人在此时推门而入,还带着卑微到尘埃里的讨好:“我来迟了,自罚一杯……”
声音是有些让人心烦意燥的熟悉, 季棠愿与来人对视,是季家大伯。
原本季家大伯脸上还堆满了谄媚卑微的笑, 但在见到季棠愿的瞬间, 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棠愿,你怎么在这里?”
还想再拦住季棠愿的男人顿时乐了:“哟季总,还是熟人啊?”
季家大伯在一旁赔笑:“是, 李少,这是我的亲侄女,棠愿,还不和李少问好!”
被称作“李少”的男人斜斜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咱们想和季小姐交给朋友,但季小姐不太给面子啊……”
“美女,既然都是熟人,那就一起聊聊天喝几杯呗。”男人语气有些不怀好意,“就当交个朋友,你大伯都在这儿,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季棠愿彻底知道软的不行,她只是静静站着,声音很淡:“让我出去。”
李少再三被驳回面子,面色有点难看:“别给脸不要脸。”
一道爽朗的声音却横亘而入:“李少,既然人家想走,就不用勉强了。”
说话的人是一位保养得宜的中年男人,他亲自起身,走到季棠愿面前,端的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李少虽然不太情愿,但看在中年男人的面上,还是放了行,季棠愿得以走出灯光迷离的包厢。
即使从包厢出来,季棠愿的精神依旧是处于紧绷状态,虽然面前的男人刚刚帮了她,但她看向他的目光还是带有几分审视。
但不管他是何居心,季棠愿还是为他刚刚伸出援手而道谢:“谢谢您。”
“客气,我认识你,季小姐。”男人彬彬有礼,笑容显山不露水,像一位儒雅的绅士,“你是江城电视台的主持人,我看过你的节目。”
季棠愿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她有些诧异,原本浑身紧绷的态度松懈不少,对冯朗的警惕也降低了些。
“您知道我?”
“当然,我也是做的实业,最近正在了解电视台广告投放这方面,正好看到季小姐主持的非遗节目,做得很好,节目在网络上很受欢迎,收视率也很不错。”男人礼貌递过去一张名片,“我想要了解一下电视台节目赞助的事情,季小姐,能否方便借一步聊聊?”
季棠愿低头看向明信片,上面赫然印着“冯朗”二字,显然是面前男人的名字。
季棠愿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财经节目上听过这个名字。
得知面前人的来意,季棠愿最后的警惕也消散得干净,她收好名片:“冯总,您想了解哪一方面的赞助?”
冯朗:“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儿喝一杯茶,聊聊?”
季棠愿没有拒绝,邮轮上设施齐全,甚至还有专门品茗的茶室,季棠愿跟着冯朗进入茶室,茶室内有专门的茶艺师正在泡茶,茶香袅袅。
本以为对方会在她对面落座,但冯朗却让茶艺师先离开,随后径直挨着她坐下,社交距离有点太近,季棠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距离。
冯朗察觉她的抗拒,笑了笑:“季小姐,其实在电视节目之前,我在高尔夫球场见过季小姐几面,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切磋切磋球技。”
自从上次在高尔夫球场见过,被季家大伯介绍过后,冯朗就对季棠愿念念不忘,如今在这里重新见到,他肯定要好好把握。
季棠愿隐隐感觉对方并不是真心和她聊赞助,她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如果有机会的话。”
冯朗倾身,语气暧昧:“当然有机会。”
季棠愿倏然站起身,语气严厉:“冯总,请你自重!”
被季棠愿避开,冯朗坐直身体:“你大伯说你脾气叛逆,看来确实不假。”
即使季棠愿的态度很不礼貌,冯朗却只是笑了笑,丝毫没有被甩脸子的恼怒,反而态度很包容:“没关系,美人都是有点脾气的,我可以多担待些,毕竟我很欣赏季小姐。”
听到大伯二字,季棠愿的神情愈发冷。
面前的冯朗看似礼貌谦逊,但季棠愿看出他眼底藏不住的垂涎,心里不由厌恶多了几分,她的神色更冷淡了些:“冯总好像没有聊正事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哎季小姐,你太急了,我有说不赞助吗?”冯朗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暗示意味十足,“实话实说,我一眼就被季小姐吸引了,只要季小姐诚意给够,我当然可以赞助季小姐的节目……”
他的话意味深长,对上冯朗的神情,季棠愿大概能猜到他的意思。
“我不接受潜规则。”
冯朗却笑了:“现在我的秘书正守在外面,没有人能进来,季小姐不接受也得接受。”
季棠愿倏然顿住,她的心高高悬起,正当她准备避开冯朗伸向她的手时,门外响起两声叩叩敲门声,冯朗的秘书语气焦急:“老板,有贵客来访。”
突然被打扰的冯朗怒气正盛:“是谁!”
“……是徐先生。”
冯朗倏然站起身,声音染上不自觉的紧张:“哪位徐先生?”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在这偌大的江城里,还有哪位徐先生?
但他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直到厚重的包厢门被侍应生推开,图案繁复华丽的地毯上,突然出现一双干净锃亮的手工皮鞋,来人缓缓踏入包厢,安静无声,却压迫感十足,修长挺拔的腿被西裤包裹着,徐知序站在原地,笔挺西装一丝不苟,身姿高大,只是站在那里,就带给季棠愿无限的安全感。
冯朗下意识站直身体,咽了咽唾液:“徐先生,您有何贵干?”
“没什么。”徐知序弯了弯唇,但眼底却一片冰凉,如同淬着冰。
“就是听说我太太在这里,我特地来找她。”
冯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太……太太?!”
徐知序向前一步,轻轻握住季棠愿的手腕,将人带到自己身边:“介绍一下。”
徐知序声音含笑,语气温和:“季棠愿季小姐,是我的太太。”
冯朗顿时噤了声,原本有恃无恐的表情一点点皲裂,惊恐的视线在徐知序和季棠愿之间来回逡巡,他像是被瞬间抽干力气,脸色一寸寸变惨白无比。
他结结巴巴地询问季棠愿:“您,您是徐太太?”
冯朗再也不复方才的游刃有余,他道歉的态度放得极低:“我方才只是想和徐太太聊电视台赞助的事,只是我的酒喝得有些多,对徐太太多有冒犯,实在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
徐知序轻轻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季棠愿的手边:“我太太向来喜欢低调,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这也不是能随便被人欺负到头上的理由。”
“冯总,你说对吧。”
他示意身边的人,语气分辨不出喜怒:“还不赶紧把人给请出去?”
有人上前将瘫软的冯朗架起,半拉半拽地将人礼貌“请”出去,噪杂声渐远,徐知序才上前揽住季棠愿,轻声安抚她的情绪:“好了没事了。”
温热的手掌轻拍她的背脊,还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低磁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宠溺:“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的声音太温柔,季棠愿心中酸涩无比,她轻轻揪住徐知序的衣角,死死忍住泪水,轻轻点了点头。
徐知序见季棠愿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才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姜颜:“抱歉,我和我太太先走一步,扰乱了你的生日宴,改天一定亲自赔罪。”
姜颜第一次见到他对异性如此悉心呵护,温声安慰,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消散,她笑着释然:“没事,徐太太没事就好。”
返程的车子疾驰在路上,车内却一片寂静,气氛沉得压抑。
自从季棠愿上了车后,就一直一言不发。
她只是宛如一尊木偶,呆坐在后座,指尖死死扣着掌心,她都已经24岁了,还是这么不小心,轻易地就落入别人的圈套,还是没有能力自己处理好私事,还害得徐知序被她连累,需要中途陪她离场。
“徐先生。”
季棠愿的声音很轻,带着极度的不安全感,她很忐忑,也很懊恼,将头埋得更低了:“对不起。”
徐知序一顿,侧过脸,静静看着她,这道目光如清凌凌的月光,似水般落在她脸上。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徐知序语气沉稳温和,没有一点责怪的意味,好像只是单纯在询问她话中的意思。
季棠愿对上他的视线,再次微微垂下头,声音也低入尘埃中:“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好像很没用,总是被人骗,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需要您出面帮我收拾烂摊子。”
“你怎么这样想?”他叹了口气,目光温和地凝视她,“没有的事。”
温润的木质香倏然靠近,像绵密温暖的云朵包裹着她,他的声音柔得不像话:“应该是我和你说对不起,我作为你的丈夫,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的异样,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的疏忽,抱歉。”
他的道歉太过于恳切,季棠愿心中的不安,就像是被太阳光照射的阴霾,被瞬间驱散干净,季棠愿明明知道他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却让季棠愿的内心越发酸涩:“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只要是人,都会犯错的,不用这么苛责自己。”
徐知序伸手将人轻轻抱入怀里,剪裁得体的西装布料冰凉柔软,轻轻贴敷在她的脸颊上,季棠愿能感受到来自徐知序的温暖,她再也忍不住,伸手回抱他,将自己躲在徐知序的怀里,压抑而放肆地低低哭泣,他的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厌其烦地强调。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