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曲闻正说话时,突然只听——
“咻——嘭！”
第一束火光划破夜空，在南川江的上方轰然绽放，巨大的金色光球瞬间点亮了整片天幕。
他的话音不由得一顿,下意识地抬头。林清许也仰起看，眸中倒映着璀璨的光影。
显然是烟花公司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
无数流光争相升空,在夜幕上绘出绚丽的轨迹。
这突如其来的盛景同样吸引了江畔边上的路人，他们停下脚步,驻足仰望。更远处，有行驶的车辆放缓了速度，摇下车窗。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有人窃窃私语,以往这类烟花要么是巨型商城举办某种活动,要么就是节假庆才会有。
身旁人摇摇头，并不知晓。
话音未落,答案便在天幕上徐徐展开。方才绽放的烟花并未立即消散，反而在夜空中汇聚成“我喜欢你”四个大字。
曲闻注视着林清许被烟花照亮的侧脸,“清许。”他温声开口。
林清许闻声转过头来,眸中还映着未散尽的星光。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意。”他微微弯起唇角，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在我最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夜空都在替我表白。”
“我喜欢你。”
林清许没想到曲闻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她迟疑两秒，就在她想要开口的瞬间,一阵玫瑰花瓣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不是漫天的花雨，而是精准地笼罩在他们头顶这片小小的区域。
红色的玫瑰花瓣簌簌飘落,在林清许的肩头停留又随风落下。
林清许有些懵地伸手，一片花瓣恰好落在掌心。
冬天哪来的花瓣雨？尤其还是玫瑰。
她困惑地抬头，看见几架无人机正在低空盘旋,机身下方的投放装置还在不断撒下暗红色的花瓣。
林清许：？
周围人的切切私语声更大了，如果说一开始的表白烟花让他们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商城庆典，而只属于个人的告白。
那这场突如其来的，精准降落在两人头顶的玫瑰雨，无疑是将这场告白的主人公昭示得清楚。
原本四散欣赏烟花的目光，此刻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林清许和曲闻身上。有好奇，有羡慕，也有毫不掩饰的打量。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
“原来是真人告白啊……”
“女主角好漂亮，是哪个明星来拍摄吗？摄影机呢在哪里？”
“这布置得花多少钱啊……”
*
远在桐城的阮颜颜正追着剧，突然看见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已完成任务]。
阮颜颜：？
她点进对话框，看见对方还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是无人机抓拍照片，而照片里的其中一人是林清许。
阮颜颜：？？？
阮颜颜突然想起她似乎忘了和对面人取消原来的告白计划。
但是清许怎么会突然去南川江畔？
她放大照片里的人，虽然照片有些糊，但里面的人的面容她犹能清晰分辨，的确是林清许。
但……这个男主角似乎不是阚昭？
什么情况？
阮颜颜又放大林清许旁边人，怕看错。
的确不是阚昭。
而且……貌似还是挺帅的？
男主角换人了？清许没道理临时换人也没和她说啊。
而且阚昭知道了真的允许这事发生，不会吃醋发疯？
阮颜颜开始怀疑这图片的真实性。
颜颜不吃盐：[尊嘟假嘟？兄弟，你不会在忽悠我吧？]她没好意思直接说p图。
对面打了个问号。发来了一段已经在网上传遍了的视频，只是发布没过十分钟就已经点赞10w+。
阮颜颜点进去。
然后垂死病中惊坐起。
阮颜颜：？？？！！！
我艹。
*
南川江畔发生的这一幕已然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起初是某个路人看了烟花觉得挺好看，随手拍了视频发网上。
画面里，漫天烟花拼成“我喜欢你”的瞬间，镜头正好捕捉到林清许仰起的侧脸被光芒点亮的模样。
曲闻垂眸看着她，眼神温柔。正好漫天花瓣落下，视频在此刻戛然而止。
底下网友一开始以为是关于电视剧的路透，纷纷在底下留言问剧名，光是男女主这个颜值就可以追剧试试，却发现没有任何官方回复。
随着讨论发酵，现场目击者纷纷现身说法：
[当时我就在现场，根本没有任何拍摄设备，好像就是真实的告白现场。]
[+1，我也和我男朋友在现场。周围连个摄像机都没有，看样子应该不是拍剧。]
还是知情人士爆料，这场告白无论是最初创意的沟通，还是今晚烟花完美的呈现，全全是由女方策划以及出资。
顺道其还宣传了一下自家的烟花公司。
这道不算上澄清的消息很快就被点赞推上了首位。
有人就顺道提了一嘴，这规模，以及定制的烟花最少也要百万的消费。
众网友听见是女方主动的更是激情澎湃，在底下纷纷留言：
[富婆姐姐求包养！]
[这么美还这么有钱！这男的这么好命。]
其他的都是清一色：
[祝999]
[祝999]
[祝999]
……
而此时，在市中心的cbd大酒店里。
厅内觥筹交错后，其他人笑语交谈着。阚昭偶尔与他们碰酒，其余时间都在把弄着手机。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始终停留在与林清许的对话框。
林清许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他。
她最后的信息依旧停留在下午，那只兔子小心翼翼探头的表情包，问他在不在。
已经近乎八点。按理说，根据秦医生的话，她早应该让他回去，或者回个信息。
有这么忙？连信息都来不及回复？
这边思绪万千，那边已是酒足饭饱。章游闲来无事晃悠。
他从洗手间回来时，看见吕戴正凑在欣可身边献殷勤，笑容谄媚得不行。章游轻嗤一句舔狗，目光转向独自坐在窗边的程止。
对方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微蹙。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章游顺势凑了过去，跟着程止目光看。
下一秒，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
“我艹。”声音不大，但足够显示出他目前
震惊到无与伦比的心情。
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里，漫天烟花绽放在南川江畔的夜空。而站在江边的那个身影看上去是如此的熟悉。
尤其是底下评论清一色的999，章游下意识地看向阚昭。
这人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明显的烦躁加上心不在焉。侧影在章游的有色眼镜下此刻显得格外孤寂。
章游咽了咽口水，喊了吕戴名字。
吕戴看他。
章游朝他使了个眼色。
“干嘛？”吕戴不情愿地走过来，“有什么事不能等……”
章游把手机上的内容给他看。
如果说章游是因为只切实见过林清许一面，其他时候只在阚昭屏保上看过她，所以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但吕戴可不一样。他下午才看见过林清许，视频里的人和她穿着都一模一样。
他在看见屏幕的瞬间瞪大眼睛。也没再抱怨章游打扰他和欣可两人的甜蜜时光了。
吕戴没控制住音量，极大声音说了句：“我艹！这……”
他猛地收声，忐忑地望向阚昭。整个餐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吕戴他身上。
吕戴讪笑着说没事没事，让他们继续。转瞬就拉着章游的胳膊，压低声音：“真假的？别是AI吧。”
章游瞥他：“你说呢。”
“我艹，那怎么办？要不要和他说？”
“说啊，不然呢？”
“我靠怎么说？你去说。”
“怎么不你去？”
“我又没有第一个发现，我靠，我天哪，666666，我靠，怎么办？”
吕戴正自我感叹着，就听一旁沉默的程止突然开口喊了句阚昭的名字。
吕戴瞪大眼睛，正准备夸赞他这种自我牺牲的无私精神。
却听：“吕戴跟你说件事。”
吕戴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阚昭和程止座位中间隔了两个位置，吕戴所站之处正好是阚昭伸腿就能踹到的地方。
吕戴往边上挪了挪。
“昭哥……”
这突如其来的敬称让阚昭蹙起眉头。他莫名其妙看了眼吕戴。
吕戴把手机扔到阚昭面前，反正不是他手机，扔坏了他也不心疼，主要旁边两个没义气的还让他一个人冲锋陷阵。
屏幕上正好定格在曲闻为林清许拂去发间花瓣的瞬间。
吕戴艰难地吞咽着，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的女朋友……”
低垂的眸没忍住抬眼看了阚昭的表情，“好像要有其他男朋友了（语气上扬）？”——
作者有话说：之前都没怎么注意过邮箱，今天发现竟然这周有榜单了，以前都是轮空来着[撒花][撒花][撒花]谢谢宝宝们的收藏与营养液！！！[撒花][撒花][撒花]
第82章
说实话。
当玫瑰哗啦啦落下的那一刻。林清许是有点心死的。
谁家好人方位把控地这么精准,花瓣落下的范围不超过四平方米。就跟舞台剧特意制造的追光独角戏一样，好歹范围大一点，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在她那。尤其是当有小孩问他妈妈，为什么那边姐姐有玫瑰花瓣，我们这边没有的时候。
那种包含好奇探究艳羡的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有种被当作猴子围观的感觉，林清许真的想扶额挡住脸。
尴尬地让人脚趾扣地。
*
如果说烟花只是凑巧,那目标明确的花瓣雨，就让曲闻明白过来。
大抵今晚的男主角本来是另有其人，但至于那个人为什么没来,他便不得而知。
林清许见时间不早,准备和曲闻告别。
曲闻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是曲父曲母打来电话。见曲闻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去,菜都快上齐。
曲闻回答说是中途碰见了林清许。
一听林清许在，曲母让曲闻赶紧把手机递过去,对她语气亲切,邀请林清许一起来吃饭，顺道让餐厅再多加几个菜。
林清许本想推辞，但曲父曲母盛情难却。又是师长，她最后还是答应。
*
曲家用餐之前一直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原则，不过这次有林清许在,怕她拘束，曲母也不再管那些条条框框了。
用公筷给林清许夹了些招牌菜,又谈及林清许在学校生活，问她还是适不适应。
曲父也适时加入谈话，和林清许聊及关于学术的事情。林清许一一作答,微浅表述了一下自己的见解，没有太深入涵盖自己的想法，毕竟在二老面前，她这点道行怎么也不够看。
曲父听了赞同点头。偶尔也顾及一下一旁被冷落好久的儿子，问他出国事宜准备得怎么样。
曲闻倒是没想到父母还有时间关心自己，他放下汤勺，答道：“手续和作品集都准备得差不多，伦敦那边学院的offer也已经下来了。”
曲父欣慰颔首，转而望向林清许，“清许呢？未来有什么规划？”他刚刚听林清许的话，觉得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小姑娘。“如果有意愿在艺术领域进修，我很乐意为你写推荐信，年轻人就应该在外面多看看。”
林清许正想开口。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独属阚昭的手机铃声响起。林清许低头看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指尖微微一顿，她不着痕迹地设置静音。
看向曲家夫妇以及曲闻投来的视线，解释：“应该是诈骗电话。”
她回复曲父之前的话，唇间带着得体的微笑。
“谢谢曲叔叔，我会认真考虑这个机会。”
曲教授听了后欣慰地点点头，又提及其他事情，林清许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但……
其实刚刚她说的只是托词。
林清许总觉得似乎她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尤其是对于长辈来说。
就像当初的王鸿，直到现在还是认为她勤奋好学，就是这个天杀的阚昭让她改了志愿，千防万防，难防家贼！
据说南华高中现在还改了校规，高考志愿一律都来学校填报，让老师一一检查过后才能最终确定，就怕某些头脑不清醒的恋爱脑，做出让他们一生都后悔的事。
不过林清许自己知道她的本质，就一条热爱躺平的咸鱼。
不像普通咸鱼那样彻底摆烂而已。属于是在把本职工作完美的前提下，能摆则摆。
但曲父到底是为她着想，而且还是长辈，林清许并没有直接回绝。
一顿饭在温煦的气氛中接近尾声。
曲父算是聊畅快了，曲母看了眼窗外沉沉的夜色，轻轻碰了碰丈夫的胳膊。
她随即对曲闻笑道：“你送清许回去，我和你爸去江边走走，难得今天月色好。”
曲父会意地拿起外套，临行前不忘叮嘱林清许：“考虑好了可以随时找我。”
之后去往前台买了单。
目送二老相携离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清许轻轻舒了口气。曲闻从服务生那边接过递来的她的外套，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爸妈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们很喜欢你。”
林清许道了声谢。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
曲闻按下地下楼层的按钮，稍稍侧身，不着痕迹地挡开了旁边行人可能带来的拥挤。
地下停车场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和潮湿的水泥气息。
曲闻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他快走两步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手掌细心地护在门框上方。
“谢谢。”
曲闻温和地笑：“不用这样客气。”
林清许刚系好安全带，手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阚昭的名字不间断地闪烁，再到被系统强制挂断。她的手机主页立刻浮现一连串红色的未接电话提示。
车窗反光映出林清许微微低垂的侧脸，她摁熄屏幕。
没过几秒，手机屏幕又再次亮起，
连续闪烁。
红灯，停车。
曲闻侧首轻声问道：“是和他闹矛盾了吗？”
林清许牵动了一下嘴角，但终究没能漾成完整的笑意。索性放弃。
她摇摇头：“不知道。”
*
车辆缓缓停靠在小区门口，保安却不放行。这片小区治安很好，非业主车辆不得入内。
曲闻将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主动提及送林清许回去。理由也极为充分，如果不这么做，大抵要挨父母一顿数落。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月光的林荫道上，夜风裹挟着不知名花香扑面而来，吹得梧桐叶沙沙作响。
林清许看着地上两人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忽然想起有很多年，也是这样的夜晚，她和阚昭走过的无数步放学回家的路。
就这样，不觉间就到了单元楼门口。
林清许与曲闻道别，转身走进楼层里面。
楼下的灯一直亮堂着，透过玻璃门在外边的地面投下一方亮色光晕。就在林清许推门进去，曲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清许。”
林清许略带疑惑地转身。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突然。”曲闻开口，平时带着浅笑的眸子里饱含真挚，“但我再过些天就要离开南川了。”
“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我私心不希望为此留下永久的遗憾。也不希望这份心意，永远停留在未说出口的阶段。”
林清许心忽的一颤。似乎预感到他要说什么，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曲闻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融在夜色里，依旧温和。他静静凝视她片刻，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难过，又带着几分释然。
下一秒曲闻忽然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克制而短暂。
“就当是告别礼物。”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随后松开了手。
林清许有些懵。此时此刻此景，她大概是应该说些什么的。
但就在她抬眼的瞬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猝然席卷了她。
似有感应地往不远处望去。
林清许的呼吸骤然停滞——
不远处的树下，阚昭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他的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眼底情绪翻涌，死死盯着曲闻刚刚碰过林清许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你是男鬼吗？阚昭
原来预测这么不准，时隔两章才到下章的重头戏
感觉节奏有点慢，可能之后会改一点[猫爪]
第83章
“阚昭？”林清许下意识地唤出声。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阚昭从树影中迈步而出。实质上这个距离他根本就听不见她的声音。阚昭眼睛死死盯着刚刚曲闻与林清许相接触过的地方。
整个人带着凛冽的寒意，他径直走向曲闻，在林清许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已经抓住了曲闻的衣领。
“你他妈刚才在做什么？”阚昭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曲闻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解释：“告别。”
“告别？”阚昭冷笑。他抓着曲闻的衣领的手背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着骇人的红。
嫉妒像毒蛇般啃噬着阚昭的理智。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林清许的私事,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
但当他看到曲闻抱住她的那一刻，胸腔里翻涌的暴怒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恨不得把碰到她的那双手都折断。
“阚昭你放手。”
林清许反应过来,挡在曲闻面前，将阚昭推开：“你发什么疯。”
阚昭后退两步，他腥红着眼,神情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带着颤抖，眼底的红血丝更加明显。
“你护着他？你为了他……推我？”
这一副受伤的模样,让林清许一度怀疑是不是刚刚用力过猛，明明她只是用了一点的力。
更谈不上什么为了曲闻才对阚昭这样。无论是谁卷入阚昭莫名其妙的情绪以及对方可能遭遇的伤害里,她都会让阚昭去冷静一点。
而此时林清许抿紧双唇,沉默以对的反应彻底刺痛了阚昭。
在她心里，他再也不是那个会被无条件偏袒的第一顺位了。
嫉妒简直让他几乎发狂。
阚昭抓着林清许的手，拉着她往楼上走。
林清许吃痛皱眉。
曲闻语气冷静：“阚昭，你放开清许。你这样会弄伤她的。”
阚昭侧身见林清许手腕有些红，倏然消散了点戾气,但手只是减少了力度，依旧攥着林清许不放。
“滚。”语调冰冷。
“你冷静一点。你别弄伤她。”曲闻上前阻止。
“我伤害她？”阚昭发出一声嗤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八岁那年父母离婚，天天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是我每晚从九层楼翻过围栏去她的房间,陪她到早上。”
“她九岁半夜发烧，家长都不在，是我学着煮粥胃药，忙到半夜，等她睡着才敢休息。”
“她十一岁她妈妈给她报了个游泳了，她却因为害怕天天在池边哭，又不想和她妈妈说放弃。是我一遍遍耐心教她，直到她敢把脸埋进水里。
“她十三岁第一次来生理期，当时我们被学校带到郊区的农场养殖基地学习耕种，周边一个商店都没有。是我跑到几千米之外的镇上挨家挨户地问，最后在一家快要关店的小卖部里买到了卫生巾和生姜红糖含片和止痛药。回来时下起了暴雨，我把买的所有东西严严实实地裹在衣服最里层，自己淋得浑身湿透。”
“她高一那年食物中毒，是我在洗手间外陪了一整夜，听着她呕吐的声音心疼得要命。去年她重感冒住院，点滴打了三天，我就睡了不到五小时，连护士都看不下去要替我一会儿。她每次生病时爱吃的白粥要加多少水，退烧药该隔几个小时吃，我比她自己都清楚——”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你知道她对青霉素过敏，每次医生给她开药都要反复确认？”
“你知道她不能哭，一哭眼睛就疼，要用特定牌子的滴眼液才管用，要常常准备在身上？”
“你知道她特别挑食，葱不吃，香菜不吃，羊肉不吃，各种动物的内脏不吃，有些食物随心情变化而讨厌？”
有太多太多曲闻不知道而只有他了解的事情。阚昭深吸一口气，声音渐沉，一字一句：
“她是我从小精心养到大的。我凭什么让给你？”
曲闻倏地顿住。
阚昭撞开他，路过曲闻，以两人可听的音量说了句。
“小三。”
*
人从来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无私的生物，阚昭更不是。
这么多年，他所被言传身教的，是要对喜欢的人好，比对谁都好。
但本质上，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势与霸道，也揭示着阚昭，只要是他想要的，自始至终只能属于他。
*
林清许被阚昭拽着有些难受，谈不上疼，更多的是多阚昭这种霸道行为的无所适从。
“你放手阚昭。”
她试图挣脱，但是毫无用处。每一次挣扎都只让他的手指收得更紧，那力道不容反抗。
“放手……”
电梯在所到楼层打开，阚昭抓着林清许走向住处。
指纹开锁。
“砰——”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昏黄的光线勾勒出阚昭紧绷的侧脸。
林清许抬起头，正当她想要和他好好沟通的时候。
语音未落，她就被阚昭抵在墙上。
紧接着，温热的唇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压了下来，这个吻又急又重，带着酒气与强烈占有欲——
作者有话说：本来想来一段恨海情天的，但是最近看的剧有点抽象，心情就没有这么沉重。现在连听苦情歌都没有悲伤的感觉（扶额），就有点卡文，让我想想怎么继续下去。
——
写的时候思考直接强吻是不是不太好，男主这样不太尊重女主。但是又想到阚昭本质是就是个不讲理的人，参考小时候的魔童人设，就是被教养的太好所以不是纯正意义上的天龙人。而且，就像小说名字就取的很霸道。就像狗撒尿标记地盘一样，先标记一下确认这个人还是属于自己的（不是很恰当的比喻…
…），之后就是很生气啊，乐呵了半天以为是自己被表白，然后发现，林清许竟然喜欢上别人了！！！小三（阚昭还是没有摆正自己位置的哈）还自己上门挑衅！！！
——
其实这时曲闻和阚昭都以为自己是小三，所以阚昭带林清许上楼他没有阻止阻止。而我们阚昭就不同了，就算是自己是小三也是毫不畏惧的，心安理得，无所畏惧，那又如何！
——
但是还别说。写前面的时候感觉阚昭还挺会伺候老婆，越写越感觉他这人还真配有老婆。而且有种爹系少年感。
——
至于以前只敢亲脸，现在都敢强吻了我感觉也不算ooc吧，人就是会随年龄成长自己懂得一些事。高中谈恋爱的人少看过的少，大学就不一样了，好多小情侣在大学宿舍门口亲来亲去
——
言归正传，让我花一个晚上emo下找回恨海情天的感觉。[奶茶][奶茶]
第84章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中炸开。
阚昭偏过头,右颊火辣辣地疼。
他缓缓转回脸，透过玄关昏黄的灯光，第一次看清林清许今晚的模样。
她穿着那条他从未见过的白色连衣裙,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泽。发尾精心烫卷过，额前几缕碎发垂在耳侧,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真好看。
可是这样的打扮，她从来没有为他这样做过。
这么想着,那抹难以压制的妒火与戾气便更加增生四溢。
阚昭突然想到他看到的那段视频。
别人拍到的是林小小和曲闻告白。
他看见的是林小小和曲闻拥抱。
那他们看不见的呢？
他用指尖轻触发烫的唇角，垂眸，透明色的。
很可惜,结果不尽人意。
没有一点唇膏存在过得痕迹,内心那仅剩的一点希冀消散。
“原来已经接过吻了吗？”
这个认知让妒火彻底吞噬他的理智。
林清许抬眸茫然地看他一眼。
紧接着，阚昭再次俯身,他猛地将她重重抵在墙壁上，动惮不得。
不给林清许丝毫反应的时间,带着酒液气息的吻便落了下来。这次的吻更加凶狠,粗暴地碾过她的唇瓣，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他的舌头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不容抗拒地深入每一个角落，吞噬了林清许所有的呜咽和抗议。
阚昭的手死死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铁箍般环住她的腰,将她牢牢锁死在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
他在用这个吻宣告主权，用疼痛和窒息感涂抹掉另一个男人可能存在的气息。
直到两人口腔里都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阚昭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林清许的额头，灼热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脸上。
金元宝早就听见动静过来了,一开始是懵懂地看着他们不明白是在做什么。直到切实感受到不好的情绪，轻轻咬着阚昭的裤脚想把他拉开。
林清许不明白阚昭突然发什么疯。但经过这一遭，他们俩这层窗户纸捅得不能再破了。
“清醒了？”林清许语调冷静。
“嗯。”他低应了一声，身体却依旧保持着将她禁锢在墙壁与胸膛之间的姿势，没有丝毫挪开的意思。
“你今天晚上在哪？”他问，声音低哑。
“南川江那边。”
“烟花你放的？”
林清许不清楚阚昭怎么知道有这件事的，但她承认：“……嗯。”
“……然后你去做了什么？”
“和曲教授他们吃饭。”
阚昭闻言，喉间溢出一声极轻，极沉的笑，满是自嘲：“还见家长了？”
林清许：“……”
她觉得阚昭这今晚情绪来得有些莫名。
此时她也被激得有些生气，他都那样做了，不先道歉，反倒在这里阴阳怪气？
刚刚的拥抱又不是她主动的，明明她当时也很懵，很猝不及防，她从一开始就拒绝过曲闻。
再者，阚昭这话说得好像他自己就做得很好一样？他不是也一直默许，甚至纵容他那个学妹乐姚待在他身边？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何况她还没点灯。
林清许抬头看他，问：
“阚昭，你发什么疯？”
这句话像一盆滚油，狠狠浇在阚昭被酒精和嫉妒灼烧的神经上。
“我发疯？”
他抬手，用指腹缓慢地擦过唇角，那里还残留着血迹。然后重重抹在林清许的唇上，仿佛要将那曾经缺失的色彩补充，重现，然后刻上独属于他的痕迹。
“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才叫清醒？”
“是明明心痛得要死还要笑着祝福你？”
他猛地又逼近朝她一步，双手重重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彻底困囿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为什么不接电话？”
“秦江群下午和我说，你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我当真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
“我等了很久。到了晚上。你还是没来找我。但是我没有怀疑过其他，我当时想，除了我，你还能喜欢谁？也没人比我更喜欢你。”
“但好像我错了。好像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你喜欢曲闻，不喜欢我。”
“为什么不接电话？林小小。”
“怕我打扰你们？”
他沉声问：“你们接吻了是吗？林清许。”
阚昭用食指不断擦拭林清许的唇。沾了血，更显艳色。
声音压得极低：“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手指从林清许的唇部滑下，落入肩颈上的连衣裙，再到锁骨处的项链，银色的链坠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阚昭勾起最中心的碎钻玫瑰道：
“这条项链是去年我送给你的，一套一共两条，另一条现在还锁着我柜子里保存着。这条裙子是上次暑假我们一起去买的，一共买了两件，但是你嫌重不想都带过来，开学前你问我觉得哪条好看，我选了这个。”
“你看，你浑身上下哪里都有我的影子。”
“……明明以前也说过最喜欢我。”
林清许抬头看他。
凑的近，她看清阚昭眼底翻涌的伤痛。
整个房子内都仿佛凝滞着窒息，林清许连带着胸口发闷。
她现在该说什么？
能回应什么？
说，阚昭，你误会了。我喜欢你。无论是烟花还是花瓣雨也都是为你准备的。
但，现在，可能会这样回复吗？
那鼓逐日递增的勇气，早在下午时就已经销声匿迹。
或许她一直就做错了。只贪图阚昭给予她的温暖，所以一直逃避。而现实问题始终要面对，起码现在林清许依旧没有考虑清楚如果真的在一起了，将来有一天，阚昭对她厌倦了，她会怎么样。
爱情易变性与友情稳定性的问题在林清许脑海中不断纵横，交错，一直以来她都没想明白过。
也许最初的最初，在高考后全班聚会的那一天，就清楚地和阚昭说。
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
这句话像是
导火索，一下子点燃阚昭的情绪，那些积压的情感如决堤般涌出。
“为什么？！凭什么？！我哪里不如他？
林小小你告诉我？我改行不行？”
突然加大的音量让地上的金元宝应激性地呜咽。
林清许能感受到阚昭因情绪过于激动而滚烫的呼吸，以及那双扣住她肩膀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沉默，张嘴，最后干巴巴地说：“你声音小一点，金元宝听不了太大的声音。严重的话会应激死掉。”
阚昭简直对她冷漠的态度无解。
所以在她眼里不管是曲闻，还是那只傻猫，都比他重要的多？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被深深刺伤的难以置信，“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心？”
林清许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却清晰地，点了一下头。
她没有再看他的反应，只是沉默地蹲下身将受惊的金元宝抱在怀里。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阚昭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林清许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低而平静。
“你需要冷静。而且……你现在可能不想见到我，我们……也不适合再住在一起了。”
阚昭沉默，许久他开口：“林清许，我的喜欢对你来说就这么可怕？”
让你无论如何都避之不及？
而回应他的只有对方的沉默。
阚昭的手缓缓从林清许腕间滑落，在空中停留了一瞬，最终无力地垂在身侧。
“不用。”他哑声开口，“我走。”
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阚昭一把拉开大门。厚重的防盗门被他狠狠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声音在屋内久久回荡。等声音消散，空荡的屋内也仅剩寂寥。
林清许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怀里的金元宝不安地蹭着她的手臂。
而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无声地滑落，一滴接一滴，落在小猫柔软的毛发上——
作者有话说：转眼就两百收藏啦，两百收藏加更福利留着后天一起放。蹭个榜单（如果有的话）[撒花][撒花][撒花]不知道完结前能不能有300收藏的加更（幻想）
——
阚昭这小子就爱吃点无名无分的醋
狗血就到现在吧~犹记这本还是清新小甜文来着。
不过清许宝宝的人机反应是有点气人的。
阚昭：你是不是没有心？
林清许点点头
阚昭：已气死
阚昭——
巨大声关上门发泄心中的怒火，在楼下站了五分钟，发现林清许并没有追下来哄他，更气了。一怒之下踹翻楼下的垃圾桶
两分钟后，他看见林清许还是没下来哄他，连电话消息都没发一个，边擦眼睛，边把垃圾桶扶起来，把那些掉在地上的垃圾放回去
第85章
凌晨。
有南川本地的陌生电话打来。
是派出所那边。
“是林清许女士吗？这里是城东这边的派出所。麻烦你现在过来一趟,阚昭你认识吧？他损坏公物，需要家属来处理。”
*
林清许推开派出所的玻璃门，一眼见到在门口售货机上买水的吕戴。
吕戴也是累。
自从阚昭盯着他递来的手机屏幕看了半晌,突然仰头灌下一整杯威士忌，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去后，吕戴的日子也不好过。
起先是良心不安。紧张,彷徨，与章游他们面面相觑。
他觉得自己貌似做了件不太正确的事,认为当时还是太冲动，起码等事情澄清后再和阚昭说。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之后就是有人见阚昭面色阴沉地走,问他怎么了。
吕戴总不好说可能被绿了这种话。只好随口应付一下。
之后的气氛却莫名变得微妙。有人提议转场去清吧,吕戴作为社长不得不硬着头皮作陪。直到凌晨时分，他才累死累活地回去,正迎面碰上正从宿舍里出来的章游和程止。
见了吕戴，章游不由分说揽住他的肩膀就往外面走。
吕戴莫名,“你们大晚上去哪？”
章游晃了晃手机,吕戴定睛一看是阚昭在群里喊他们喝酒。
吕戴兴致缺缺，他刚刚才从清吧里回来。而且话说，这凌晨辅导员正睡着呢，哪给他们三批假去。
章游眉间一挑，把吕戴转了个身。
吕戴就看见窗外面他们学校的这堵墙,连接外边花花世界的墙，平时有男生半夜三更出去就从这翻。
别看吕戴这五大三粗的,他们宿舍这几人里就他是乖宝宝，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更别说翻墙。
不过想到今晚那事他占了极大的促使成分,吕戴毅然决然决定舍命陪君子。
酒喝了。
命……也赔了。
陪到警察局这了。
吕戴原先在酒吧看阚昭这酒一杯一杯往下灌，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以为他酒量很好，还夸了他两句。
但是！
到底！
谁他妈喝醉了路过人家警察局门口，把前面那只石狮子嘴巴里的球硬生生给扣下来的？？！
掰下来也就算了，安回去就行。
但是！
就是那么凑巧被走出来的警察撞见。
撞见也就算了，藏藏好，遮掩一下，等一会安回去就行。人家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能和醉鬼计较？
但是！天杀的！这阚昭！
在人家走过来的时候，演都不演了，直接就明晃晃地把那珠子往人家民警前面一递。
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人家民警想不管都不行。
纯心想被抓进去不是？
当面跟警察伸手说“抓我吧”，这不更直接？！
可恶。现在连带着他都被抓紧去。
吕戴极具忿忿不平和林清许诉苦。
林清许：“……”
她顺着他的话随便安慰：“……是挺过分的。”
“就是。”吕戴看了林清许一眼，心里那点对阚昭被戴绿帽的同情早就散去。
这能怪人家女生？！妈的。谁摊上这个神经病都受不了好吧？！！
吕戴是真服了。
到底哪个大聪明大晚上会去扣人家警局前面那只石狮子啊啊啊啊啊啊？！
大晚上的还被抓，这原因出其不过那几个。万一学校有人造谣，然后越传越离谱，欣可误会，呜呜呜呜呜～
林清许跟着吕戴来到调解室。
室内角落，阚昭坐在长椅上，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滑动，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吕戴本打算开口喊他，但欲言又止。看了看林清许，又看了看阚昭，难得有眼力见的闭嘴。
倒是阚昭，听见有进来的脚步声。他眼皮抬了下，朝他们看了眼。也只是一眼，就淡淡地收回视线。
林清许抿唇，尽量将那份被忽视的低落掩藏。转而轻声问旁边的吕戴：“你知道负责你们的民警在哪里吗？”
虽然已经提前上网查询了教程，但毕竟林清许之前没有做过赎人的事，没什么经验。
且林清许心中明白，大抵阚昭现在也是不想看见她的，她也并没有很想打扰他。
而阚昭三个朋友中林清许就和吕戴稍微认识一点点，只能询问于他。
吕戴倒是没想到林清许会突然问他这件事，明明阚昭本人在这，对于林清许更方便。不过他心大，没想太多，本想回答，就听有高跟鞋与交谈声从走廊里传来，且却来越近。
阚玥正与负责本次事件的民警并肩走来，出现在门口，两人讨论着赔偿和手续的细节。
“那麻烦你了。”她说着抬起头，目光在扫过林清许时明显顿住。
“清许？你怎么来了？”阚玥诧异挑眉。她这话虽是朝着林清许问的，但阚玥看向的是阚昭，语气带着责备：“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女生打车过来多危险。”
林清许对阚玥在这也有过一瞬间疑惑，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阚玥年纪比她长，又是
阚昭正儿八经的亲戚，在南川人脉资源也多，她来赎人最合适不过。
只是她也一些不明白，既然阚玥来了，为什么派出所还会给她打电话。
她下意识为阚昭辩解：“没有，我开阚昭的车来的，没有打车，很安全。”
听到这句话，阚昭却故意要和她作对似的，本来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他，突然呛出声：
“我们什么关系，你开我车？”
话里带着刺，别说是人精如阚玥能听出来。就连一旁拌嘴的吕戴和章游二人也品出一点不对劲。
吕戴做了个口势：“吵架了？”
章游白他：“这不废话？”
吕戴声音极小，“他这么勇？敢和女朋友这样讲话。”随后闭嘴。他们二人对视，意见突然达成共识
——也许已经是别人女朋友了。
听见阚昭这么说，阚玥倒是来了兴趣。
她家与阚昭家关系很好，因为方芸是老师的缘故，从小阚玥就被她家长去方芸那，说是要沾点文人气，成绩就好。
阚玥自然而然见阚昭的次数也多。
从小到大，她每次见阚昭护林清许跟护什么宝贝那样，哪见过他这种态度和人家小姑娘说话。
阚玥侧过头去看林清许，有点想知道她会怎么回应。
就见林清许垂着眸，睫毛轻轻眨了眨，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温声开口：
“没有。我就想把车钥匙还给你。”
她从口袋里取出那把黑色的车钥匙，放在调解室的桌上。
一时间金属之间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个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说者也许无心，但听者有意。
这个动作，这句话……
是不是有那么点撇清关系的意思？
其余人异常同频。
阚玥：“……”权威。
吕戴：“……”OMO
章游：“……”OMO
程止：“……”
阚昭下颌线瞬间绷紧，整个人的气场又冷了几分。
阚玥看着脸越发臭的表弟和站一旁不敢吱声的三人。适时打破僵局：“都愣着干嘛，还不走？大晚上在警局过夜？”
她刚刚已经将手续办理的差不多。
阚玥朝民警点头致意，率先往外走去。
阚昭站起身，目不斜视地从林清许身边擦过，带起一阵冷风。
停车场里，阚昭径直拉开阚玥的车门坐进副驾。
“下去。”阚玥敲了敲车窗，“我得送你那几个同学回去。”
阚昭低头看手机，直接无视。
阚玥：“？你舍友加起来三个人，这车没你位置。”
“送我去酒店。”
阚玥：“你有房，住那干嘛？”
“别一天到晚跟个大小姐一样闹脾气。”她踢踢车门，催阚昭赶紧下去：“行了。一米八几的人了，去低个头，脸皮厚点，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和别人。赶紧回去洗洗睡，我老公儿子还在家等我呢。”
“阚玥，你烦死了。”阚昭很烦她。
“你以为我想管你？就你这狗脾气。”阚玥毫不留情地吐槽：“难怪人家女生不喜欢你。”
阚昭突然抬头，腮帮微微鼓动，眼底还残留着些红血丝：“你以为我脾气好她就喜欢我？”
“什么？”阚玥没听清。
但不妨碍她继续挖苦：“瞧瞧今晚你晚你那大爷样。现在女生喜欢那种温柔学长类型，我老公那样的。多学学哈。”
阚昭又不说话了。
他直接下车，摔关车门，车门被震得巨响。
阚玥深吸一口气。
这狗脾气也就欺软怕硬跟她使，在人家林清许面前再气，声都不吭一声，到头来也就只能生个闷气。
阚玥朝阚昭的背影比中指。
当初不是说好出国留学？怎么考南川来了？不然她得省多少心——
作者有话说：林清许到达警局的前10分钟
派出所内——
吕戴絮絮叨叨。
“阚昭联系好他姐，最后他还让人家民警联系女朋友？显着他了。”吕戴嘟囔，“嘚瑟他有女朋友我们没有是不是？”
可恶。真被他给炫耀到了
第86章
“阚玥让我坐这。”
“嗯。”
“我喝酒了,你开车。”
“好。”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冷淡地说过话。阚昭一时都有些不适应。
见林清许也没有想主动说些什么的，他心头又是一梗。
阚昭觉得林清许是懂得怎么气他。
他长腿踏进后座，狠狠关上门。
在车上,彼此一路无言。
*
回去。
打开门就看见金元宝像以前一样坐在门前等待他俩回来，阚昭蹲下身随便撸了两把它身上的毛。
转而问：“它现在怎么样？”
林清许知道他的意思，她温声回：“晚上问过秦医生,应该没事。给元宝喂过猫条它也吃得下。”
“行。”
阚昭站起身，突然开口问：“你没什么话想和我说？”
林清许愣了下。垂在两侧的双手微微蜷曲：“冰箱里有蜂蜜,可以泡水喝一点解酒。”
阚昭低头看她：“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林清许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算了。”
阚昭往他房间走，没有再停留。
*
隔天林清许有早八。
因为昨晚忙到凌晨，她醒的有点晚。打开房间门,发现客厅亮着灯。
走近就见到沙发旁放着的行李箱。
阚昭正蹲在猫食盆前,刚倒完猫粮。听见脚步声，他站起身,转身面对她。
“我去学校住。”他先开了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房子你继续住，马上要放假，东西搬来搬去也不方便。想走等下学期再说。”
林清许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看见他眼底淡淡的青黑，大概也是一夜未眠。
“昨天喝的多,情绪没收住。挺疯的。”阚昭顿了顿，想想也没什么其他说的了,最后没忍住开口：“好好照顾自己。”
他转身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拉杆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林清许下意识想上前一步，但又缓缓止住。
直到玄关处门被关上。
*
从这天过后，林清许很久都没有再见过阚昭。
两个学校虽然离得近,但没有刻意来找，也很难碰的了面。
一个在宿舍闭门不出谢绝一切社交性活动，一个除了上课就待在公寓。
他们两人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和乔恙与阮颜颜的四人小群，偶尔被乔恙@一下，然后回复他的消息。
阮颜颜上次刷到林清许和曲闻的视频后，也象征性地问了下情况。不过在发觉林清许的情绪有些低落后，就没有刨根究底，另扯了个话题揭过。
是以阮颜颜也知道一点林清许与阚昭目前情况的内幕。
整个群就乔恙一人聊得尽兴。偶尔抱怨一下阚昭做的那个游戏太难玩，经常发一些他做的漂亮饭照片。
是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乔少爷最终还是受不了白人饭，而选择自力更生。虽然味道一般，但也比那些嘎嘣硬，齁甜的东西来得好吃。
期间方芸和高嫤也分别来打过电话，不过他们两个人都默契性的，没有和她们透露闹矛盾的事情。
一旦她们在电话或者视频通话那头问起清许/阚昭怎么不在身边，双方都找个借口遮掩过去。
不过期末周将至，两人也没这么多时间伤春悲秋。尤其是阚昭，金融，计算机双休，课业考试呈双倍增长。
不过纵使阚昭实验室调代码和图书馆，教室几头跑，有时候忙得连饭都吃不上。依旧不可避免的听到些许来自隔壁美院的绯闻。
上次林清许和曲闻的路人视频点赞已超百万，不可避免的就被南美学生刷到，两人都算是南美的风云人物，一下子被这么一拍，谣言拦都拦不住。
有人质疑事情的真实性，说双方都没有承认过。但耐不住人群的添油加醋，要么说看见两人一起吃过饭，要么就说看见两个人在女生宿舍楼下抱在一起。五花八门怎么说的都有，当事人以及何佳他们都否认过，但敌不过众口悠悠，很快澄清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一篇嘈杂之下。
而传到阚昭耳中的话自然是被无数人包装过的词，其真实度低的离谱。
但没办法，阚昭信息茧房。
*
何佳又换了个男朋友。
是大她一届的学长，滑板社社长，追了何佳挺久的，前段时间何佳才同意，而主要原因是为了方便蹭pu分，且同时也给全宿舍人都满上。
实在大义。
她男朋友家住萧城那边的，富二代，平时送何佳的礼物多也贵。
过几天他生日，何佳就想着送他礼物。虽然家里比不上男友有钱，但心里的那套道德标尺还在，不
想占人家太多便宜。
林清许之前送给她们宿舍三人的礼物都非常符合她们心意，想着林清许品味佳，何佳就拉着她帮她选选礼物，她最近正愁着不知道该送什么好。
她们去了市区商城的奢侈品店。
何佳一开始看上了一块表，觉得挺好看。林清许看了价格，问何佳预算有多少。
一万多。
何佳男朋友之前和何佳在一起的时候，说要请她宿舍全部人吃饭，林清许也被何佳拉去了。
她当时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人，只是刚见面的时候粗粗看了眼，全身上下都是当季新品。
因为高嫤平时给林清许衣服买的多，所以一些牌子林清许也记得一点。
男朋友的每件衣服大概是差不多万起步。既然这样，那他身上的表必然是六位数打底。
林清许没和何佳男朋友相处过，不清楚他的性格。是对何佳送的相较于他“廉价”表珍重待之，还是弃之如弊，她并不知道。
但没必要去赌。
她和何佳这样说了，何佳也觉得这话挺对。最后她们去了家男奢侈品点买了条标价9999围巾，反正冬天也用得着。
林清许也买了条。虽然目前已经没有可以送出的对象。
但她当时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麻烦让柜姐包一下。等反应过来，柜姐就已经快速将围巾取了下来开单。
每次看见喜欢的，好看的东西，林清许就情不自禁，本能性的，出于习惯地想送给阚昭。
大概是心里想什么，现实就容易来什么。
等林清许和何佳从奢侈品店出来，林清许迎面就看见了阚昭。
他正从电梯出来，和程止。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同时移开。
阚昭是奉他妈的命。某某某亲戚明天四十生日办宴会，方芸让阚昭去随便买点什么东西，送过去聊表心意。
中途他还遇见了程止。得知这人也是去给那亲戚家买礼品。
猝然见到林清许，阚昭有些怔愣。但转瞬就看见她手上提着的包装袋，那个牌子他也认识，专门卖男奢侈品的。
大概是阚昭的视线太过灼热。林清许见他盯着自己手中提着的东西，本就心虚的她便不自然将包装袋往身后藏了藏。
阚昭眸中淌过暗涌。他最终率先垂下眼眸，对身旁的程止低声说了句“走吧”。
与林清许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阚昭买的那套公寓安保措施很好，基本不会让外人进去。每层电梯只有住户的卡能刷，其他人别的层。阚昭的手机连着防盗门的摄像监控以及人脸识别功能，一有陌生人出现就会提醒他。但阚昭依旧不太放心，所以离家出走的当天下午，他就找了楼下邻居，给了点钱，麻烦照看一下林清许。
第87章
林清许的手指微微蜷曲又松开。
何佳站在一旁,将两人之间这种既熟悉又疏离的氛围尽收眼底。
南美最近一直谣传的留言她也知道，双方主角连带着她辟谣过，但效果聊胜无于。
只是至于阚昭怎么想的,她并不知道。
只是这些天林清许情绪一直低落，又不见原先恨不得24小时全方位看在她旁边的阚昭。
何佳便有了一点猜测。
现在看着两人这种比陌生人还要客套的相处模式，更加确认原来的想法。
闹矛盾了。
何佳把原本想打招呼的话咽了回去。
等阚昭走后。
“清许,”何佳轻轻碰了碰林清许的手臂，随便指了个地方,声音放得很轻，“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
*
只是插曲。
期末周痛苦难熬。
很多人整个学期都没有真正打开书翻看过一角，直到即将考试才开始临时抱佛脚。好在老师教授也深知他们的秉性,划了考试重点。只靠着几天废寝忘食,囫囵吞枣，差不多就能保住及格。
复习——考试——放假
时间过得很快。
方芸提前给林清许和阚昭他俩订了机票。南川大学比南美假期长,放假得也早，她索性就定了林清许考完试的后几天,还方便他们稍微收拾一下行李。
因为是同一批飞机班次,方芸给他俩的位置买得都是邻座。
不可避免的，林清许和阚昭又得见面。
与阚昭沉寂多日的对话框再次重新弹出他的信息。
是飞机票的信息截图，上面显示航班号与座位信息。
他并没有来商量碰面地点时间之类，只是发了这一张图，来通知。
不过隔了很久,阚昭问：
[带回去的东西多不多]
[要不要我帮忙]
LQX:[不多的]
HZ:[行]
之后，对话框又重归于沉寂。
但,时隔多日，林清许又一次见到了阚昭。不是在飞机里面，座位旁。
而是在机场。
机场大厅里,林清许推着行李箱办理托运时，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阚昭站在值机柜台前，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羽绒服，背影显得比记忆中清瘦了些。他正在低头看手机，面容冷峻。
见到他，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杆。
心底浮现难以言喻的感受。
而阚昭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相接，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机屏幕。
林清许那声卡在喉咙里的“好久不见”，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登机后，林清许由空乘引领找到自己的靠窗座位，阚昭在她身旁坐下。
他帮她将随身行李放进头顶的行李架，动作熟练得仿佛从未分开过，却始终一言不发。
熟悉的陌生人说得好像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
*
南川和宜城离得不远，几个小时后飞机就缓缓降落。
阚昭率先起身，取下行李，而后俯身提起航空箱。里面待着的是金元宝。
即将过年，总不能让它一只猫待在南川。林清许也给它买了张商务舱的票，带进了客舱。
除却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时，金元宝有稍许不安，之后它就完全被舷窗外的景象迷住。整个航程，它都用毛茸茸的脸蛋紧贴着玻璃，目不转睛地，好奇看着窗外变幻的云海。
直到下飞机时，金元宝还在用它那不大的小脑袋瓜思索着那团看起来软绵绵的白花花摸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航程结束，飞机平稳降落宜城。
舱门开启的提示音响起，头等舱的乘客开始陆续起身。
阚昭解开安全带，先站起。他身形很高，在机舱里需要微微低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向林清许这边，默不作声地将她放在座位前方的随身行李包取了下来，习惯性地。
林清许也跟着轻声道了句“谢谢”，声音很轻。
阚昭没回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飞机，穿过廊桥，走向行李提取处。
他们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没有任何交流，像两条平行线，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向同一个方向，却不再交汇。
取完托运的行李，阚昭推着行李车，林清许则抱着航空箱。当他们走出接机口，一眼就看见了等候在人群
中的方芸。
“妈。”阚昭唤了一声。
“嗳。清许呀。”方芸看见他们笑盈盈地上前来。
阚昭：“……”
算了，习惯了。
方芸几乎是一瞬间就看见航空箱里的金元宝。她知道阚昭和林清许养了一只小猫，之前视频的时候还和它打过招呼，方芸弯下腰：“元宝，坐飞机怕不怕呀？有没有很乖？”
金元宝很给面子地“喵呜”回应了一声，逗得方芸直笑。
她这才抬起头，目光在自家儿子和林清许之间不着痕迹地转了一圈。作为母亲，她几乎是立刻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之间那种不同寻常的疏离感。没有眼神交流，站姿也带着刻意的距离。
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自然地伸手接过了林清许怀里的航空箱：“这一路抱着累了吧？我来拿一会儿。车就在外面，你阚叔订了酒店包厢，你妈妈也在，等会我们就去吃饭。”
去停车场的路上，方芸抱着航空箱走在前面，时不时低头和金元宝说两句话，巧妙地给后面的两人留出空间。
林清许和阚昭沉默地跟在后面，只有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
在南川坐飞机的时候还是傍晚，到了宜城，外面就已经天黑。
去的酒店离机场近，没多久便到了。
阚震中和高嫤在包厢内已经等候多时，在聊公司的事，看见林清许他们进来才止住话题。
落座后，服务生开始上菜。金元宝的航空箱被小心地放在靠窗的软椅上，方芸还特意让服务生加了把椅子，确保箱子稳妥。
“清许，期末考都还顺利吗？”高嫤一边给女儿夹菜，一边开启话题。
林清许小口喝着汤：“都挺好的。”
“阚昭呢？”高嫤转向阚昭，也给他盛了碗汤，“听说你这学期做了个游戏卖了出去，课还不少，会不会太辛苦？”
阚昭放下筷子，恭敬地回答：“还好，高姨。时间安排得开。”
高嫤点点头，没再多说。作为公司领导人，她自然有着超出寻常人的仔细与细心。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常。
餐桌上林清许始终低着头专心吃饭，阚昭也异常沉默。往常这两人也许吃饭时不怎么说话，但互动可不少。
就比如桌上那盘虾。以前阚昭可是直接剥了林清许碗里，现在整整剥了一堆壳，也没见他往她那边递。
在服务生进来换骨碟的间隙，高嫤轻声问女儿：“和阚昭闹别扭了？”
林清许动作微顿，轻轻摇头：“没有。”
高嫤眸光微动，不再言语。只是抬头时和方芸对上，两人心照不宣。
第88章
寒假,总是比暑假要忙碌一些。
因为伴随着过年。
乔恙显得更为突出，他外公外婆在萧城，和宜城一个北一个南,隔得很远。乔恙要跟他爸妈提前飞过去预先拜个年。
期间高中班级群里又组织了场同学聚会，人也几乎到齐。而少了乔恙，显然显得没有之前那样热闹,连带着班长周钰都感慨气氛都清冷起来。
……才怪。
乔恙顶多算个“火上浇油”的“油”，但一堆火照样在烧。周钰原本就是其一。上了大学后,原本有些高中在班上还算内向的人，现在变得开始放飞自我。
十几个人志同道合，从cbd饭店续摊到ktv,然后在大包厢的前面拿着话筒五音不全地唱。
这次聚会班里依旧邀请了以前的老师,其中有几个在忙，没来的了。王鸿来了,不过也只是吃了个饭。
他对林清许当初填报南美的事还是有些心梗，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其他办法,时光又不能倒流。
询问了林清许最近的近况,听见近期她考得证以及拿的奖就感觉释然了不少，行行出状元不是？人各有志。
其实他也还挺八卦林清许和阚昭现在的关系，长辈嘛，又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说不好奇是假的。问方云,人又说小辈的事她不参与，不清楚。
王鸿信她就有鬼。
不过上次在自助餐厅碰见乔恙,王鸿朝他打听几句，这傻孩子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别瞎想了。阚昭和林清许就朋友关系,从小一起长大才关系好一点。”
说着他还皱起眉看王鸿：“老班，你怎么还跟我妈一样喜欢拉郎配。这俩人就跟亲兄妹，异姓兄妹。”
王鸿：“……”
吃饭时正主就在身边，王鸿问完她学业，也没好意思打听其他，女生嘛，脸皮薄。
反正另一个正主也在身边。
王鸿问阚昭大学有没有谈过女朋友，婉转说法。
只要阚昭点头，他就可以继而说那女生是谁。
没想到阚昭冷着脸没说话。
王鸿这就有点吃惊了。
紧接着又问，“那林清许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阚昭依旧没吭声，只是脸更臭了。
王鸿：“？！！”
饭吃了一俩小时，王鸿看他这堆带出来的学生，一两三四个现在都挺有出息，有点欣慰。
饭后周钰邀请他去饭后消食，王鸿已经预料到等会他们去哪，摆手拒绝，就不凑这个ktv的热闹。耳朵承受不起。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两年这几个麦霸依旧没长什么实力，魔音绕耳，还好林清许这次还是提前带了耳机，给噪音进行降级处理。
阮颜颜也嫌吵，外卖点了个耳塞，从外边拿完回来，就看见阚昭和林清许各坐沙发一边。一个长腿交叠，低头刷手机，旁边周钰在说话。一个戴着耳机听歌，也低头看手机。
一最左，一最右，相隔了不少距离。
阮颜颜：倒也不必如此明显。
她走过去坐林清许身边，“还没和好？”
林清许摇摇头，没说话。
阮颜颜叹了口气。
其实对于这件事她也有一定责任，那个玫瑰过于明显和张扬。不然那条视频也不会那么火爆。
她有时候刷林清许学校的论坛八卦，也能刷到当时视频里的两位主角的暧昧信息，只能说谣言永无止境且越发离谱。
谁知道呢？突然男主角换了人。
“你俩就打算这样下去？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听见“老死不相往来”这几个字林清许的心骤然漏了一拍，手指微微蜷缩。
她想起小时候和阚昭闹别扭最严重的那次，也不过是三天没说话。第四天早上，他就抱着她最爱吃的豆沙包等在楼下，头发被晨露打得湿漉漉的。
那时他说：“林小小，我们能不能永远不和好？因为根本就不会真的吵架。”
林清许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不会的。”她小声说，不知是在回答阮颜颜，还是在说服自己。
在长时间的冷寂下，他们的情感浓度都会慢慢降下来，回归正常的朋友水准。
这样就不会有吵架，也不会有别离。
“怎么不会？案例多的是。尤其一些男的小肚鸡肠。被拒绝了就直接把人家女方拉黑删好友，再也不见。”
“不会的。”又是很小声的说。
阮颜颜侧过身正准备反驳呢，转眼就看见林清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跟只小奶狗呜咽似的。
阮颜颜心漏了一拍。
……真犯规。
她闭上嘴，没再继续说。
包厢声音大，她们的谈话远处的阚昭并没有听见。
继他盯着手机里的画面无数秒之后，锁屏。
暗下去的屏幕倒映着他现在的模样。
心烦意乱，阚昭站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周钰抬起头，下意识问道。
“厕所。”
包厢的门打开又闭合，无声无响。
*
到午夜，这场聚会才散场。
周钰家离阮颜颜家近，他送她。
阚昭和林清许是一起回去的。
不过两人之间氛围冷淡，谁都没有开口说想要和好。
*
过年前半个月乔恙才回来。
在萧城这些天他都胖了几斤，天天被外公外婆念叨着乖孙长乖孙短的。乔恙一顿吃两碗米饭，他们都觉得他吃得太少，可劲投喂。
若是在前几年乔恙肯定是依然拒绝，但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的他，怎么可能会拒绝掉这些美食。浪费可耻！
不过萧城的饭大多都是咸口的，他吃得不太习惯。在那那么多天，乔恙格外想念宜城的cheef。
但只有林清许才有那家餐
厅的vip卡。
回宜城当天晚上，乔恙就在四人小群里疯狂刷屏。
叫我大帅哥：[@LQX明晚带我去cheef呗。我在国外受苦受累半年巨想他家的菜。]
叫我大帅哥：[顺便搞个四人聚会呗，咱们都多久没小聚了？]
叫我大帅哥：[@HZ@颜颜不吃盐你俩必须到场啊，谁不来我跟谁急！]
时隔五分钟后，发现群里毫无动静，没一人回。
乔恙又把其他三个一个一个@过去。
最后还是阮颜颜先受不了他：[我没意见，你问他俩吧。]
发了张游戏截图。
颜颜不吃盐：[在忙。]
乔恙点进去一看，[这战绩你也好意思发出来，我都替你丢人。嫌弃jpg.]
阮颜颜给他发了个中指的表情包就没再理他。
乔恙见林清许和阚昭还没理他，又把这两人@了一下。
叫我大帅哥：[你们俩呢？探头jpg.]
林清许刚从客厅回来，她临时去倒了个水，进了门就听见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消息，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
LQX：[好。我等下提前预定包厢。]
群里安静了一分钟。
乔恙迟迟等不来阚昭的表态，就先发制人。在群里不断刷屏@阚昭的名字，信息太多，阮颜颜打游戏时一不小心就点进他的消息，退回出一看，她的角色就倒地不起。
乔恙因此还挨了顿骂。
但他毫不气馁，无数次给群里刷屏之后。
终于，阚昭的头像跳了出来。
HZ，：[嗯]
HZ:[别再发癫]
第89章
乔恙在国外染了头黄毛,美名其曰入乡随俗。
之前去萧山被外公外婆看见了，老人传统观念足，让他赶紧去染回来。但乔恙对新发色喜欢得不行,坚决说不。
俩老人家本就溺爱外孙，到最后也随他去。
隔天，林清许赴约去了cheef餐厅。一进门就见顶着一头耀眼金发的乔恙和她招手。
林清许走过去。阮颜颜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给她让座。
服务员靠近倒水。
林清许浅笑和她说：“谢谢。”
乔恙看了半天觉得有哪不对劲，灵光一闪,他问林清许：“阚昭呢？他没和你一起来？”
平时林清许和阚昭形影不离的，现在他俩没有一起出现倒真是个怪事。
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阮颜颜开口：“不先点菜？你喜欢吃的那几样每天还是限量,小心被人点没。”
很有道理。
乔恙赶紧拿起平板下了几单,其他阚昭想吃的等会让他自己去点。
“你头发怎么回事？”阮颜颜其实很早就想问乔恙了，但一直没机会开口。
乔恙以为她和他家长一样贬低他的发型与颜色：“这叫fashion。我们留学那几个都这么染,小土妞。”
阮颜颜白他一眼：“我的意思是，颜色怪好看的。在哪染的,下次我也去。”
“哦哦哦。”乔恙明白过来刚刚曲解了阮颜颜的意思：“sorry啊,没想到你还挺有审美的。”
阮颜颜：“……”也是飙上English了。
既然都说道国外了，乔恙就和她们分享自己留学的那些事。乔恙本来就多话，说起来滔滔不绝。
正谈及他那个晚出晚归的邻居，脚踏八条船，还勾搭上个有夫之妇,然后被正攻抓住曝光，那场景,那所流传下来的ppt，简直是百页都不止。
讲得正欢。
门口有风铃响动。
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阚昭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走进来，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她们这桌。
乔恙看见后立刻朝他招手：“这边！”
阚昭走过来，在乔恙旁边的位置坐下。
刚刚的话题中途打断，戛然而止，乔恙把菜单给他看，说不是不等他就点菜，实在是阚昭来得太慢。
说完感觉气氛怪怪的。
阚昭不说话，林清许不说话，连带着阮颜颜也战略性喝水。
他疑惑看了眼阚昭，又看了眼她们。
咋的了？
还好服务生适时地过来倒水，暂时缓解了微妙的氛围。
乔恙继续刚刚的话题。
因为是傍晚聚的，茶足饭饱后天就黑了起来。
他们四个人除了阚昭和林清许，其他人可以说得上是天各一方。难得寒假出来聚聚，乔恙就说去清吧玩。他要展示一下他在国外学到的超绝调酒技术。
点了几瓶酒，乔恙又让酒吧服务生拿来雪克杯与冰块。
坐高脚凳上，将搭配的酒与饮料倒进去，熟练地摇晃着雪克杯，配上多巴胺系色彩搭配的衣服，勾唇一笑，整个人就像开了屏的孔雀。
最后削下一长条柠檬皮，轻轻一拧，搭在装着酒的玻璃杯沿。
“怎么样？”他把第一杯酒推到林清许面前，“初恋，我给这酒的命名，尝尝。”
林清许接过酒杯，浅尝了口，“好喝。”
“哼哼哼，我也觉得。”乔恙毫不谦虚接受夸赞，他又调了杯其他颜色的酒，杯口缀上一圈细砂糖递给阮颜颜。
阮颜颜喝了口，有些诧异地挑眉，“不错啊。”继续道，“手法这么熟练，在外面没少鬼混吧？我回去问问其他同学有没有关于你的战绩ppt。”
“滚滚滚。”乔恙就知道阮颜颜憋不出好话，“我纯情着呢。敢乱传谣言到蓝伊的那边，我跟你同归于尽阮颜颜。”
阮颜颜：“呵呵。”
人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儿。
阚昭独自坐在吧台，酒吧昏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增添了几分冷峻忧郁的色彩。
乔恙看他有一会了，心里觉得他怎么变装了。现在走忧郁高冷男神风？
他们俩也就一个学期没见，但寒假里约阚昭出来的这几次，每次他都这样。
要么兴致缺缺，要么爱搭不理。
乔恙手在阚昭眼前晃了晃，“到你了。”他重新拿出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想喝什么？让你见识见识我在曼彻斯特学的真本事。”
“随便。”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
乔恙耸耸肩，他就猜到。
拿了原先给林清许调制所用的酒与饮料，另外多加了很多柠檬汁。
“同款初恋。”他将调好的酒挪给阚昭，“尝尝。”
阚昭垂眸啜饮。
“怎么样？”乔恙趴在吧台上，一脸期待。
阚昭沉默片刻，“有点酸。”
乔恙脸不红心不跳忽悠，装得极其高深：“初恋嘛，每个人都能尝到不同味道。”
“有人觉得甜，有人觉得涩，你觉得酸……”乔恙意味深长，“说明你的初恋记忆带着遗憾。”
阚昭：“……”
林清许：“……”
阮颜颜在桌下狠狠踩了乔恙一脚，用眼神警告他别再说了。
真是还嫌不够添乱。
乔恙闭嘴。
但他鞋子上的力度不减，反倒加重，他望向阮颜颜，对方给他一个眼神，乔恙心领神会。
看着吧台边各怀心事的三人，觉得气氛实在太沉闷了。
他灵机一动，拿起一旁的骰子放在桌面：“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老规矩，比谁大！”
酒吧里的游戏纸牌类的更多一些，但几乎这些都要动点脑。乔恙在很早就有自知之明，每次这种靠智商的从来是玩不过林清许。
还是靠运气最稳妥一点。
第一轮阮颜颜骰子抛
得数字最小，她选了大冒险。
酒吧有准备游戏失败的惩罚集，乔恙帮她抽到的是，喝一杯由JF特调的魔幻饮料，JF是这家酒吧的调酒师。
第二轮乔恙骰子抛得数字最小，他选了真心话。抽到的问题是谈过几任对象。
乔恙：“……零”
太伤自尊了这个问题……
第三轮依旧乔恙，他选了大冒险。让他喊离他最近的男性爸爸。
乔恙：“……”
这些都什么破惩罚？
但只能愿赌服输。
他不太愿意，事关尊严，深吸一口气，朝阚昭：“爸爸。”
阚昭难得理他：“嗯。”
乔恙：“……”
后面也玩了几轮，阚昭也输了一次，选了真心话。
乔恙摩拳擦掌，准备问个劲爆的，结果抽到的问题是，在场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乔恙简直是无语至极，上天待他如此不公。阚昭这破问题问了跟没问一样。
这不是显而易见？
然而，阚昭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看着杯中残余的酒液，手指悬浮在杯口之上。
整个卡座突然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连歌台上驻唱歌手哼唱的音乐都仿佛变得遥远。
“嗯。”低声回答。
没有指名道姓，没有深情告白，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字，却让气氛瞬间压抑起来。
乔恙下意识看向林清许。却发现她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回去，嘴唇微微抿紧，没有任何喜色，倒是因这突如起来的问题而显得有些无措。
乔恙皱眉，怎么感觉这两个人的氛围怪怪的。
现在小情侣的相处方式是这样的吗？
乔恙是个母胎单身，他不懂。
阮颜颜显然对乔恙这个惹祸的行为习以为常，说实话也怪不了他，人在国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和他说。
她打圆场，晃晃骰子，“来来来，继续玩。”
又是几轮过去。
乔恙就奇了怪了。
玩智商比过林清许就算了，连运气都比不过？他们虽说轮的有多有少，但怎么说也是做过惩罚的。
怎么林清许一次都没有输过。
她这么气运之女的吗。
正想着，下一轮骰子的结果也就出来。
他们打开骰子盒上面的盖，阮颜颜15，乔恙13，阚昭8，林清许5。
乔恙眸光一亮。
终于。
他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林清许回答：“真心话。”
乔恙便随意打开一页惩罚集，跟着上面的文字读了起来，“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说：我嘞个豆，怎么这么快300收藏了。但是没有存稿（挠头），我速速码字明天加更。
刚刚被空调冻醒，然后发现空调关不上，昨天宿舍点灯还坏了。倒霉熊，感觉被做局了[心碎][心碎][心碎]
下一章是最后一次矛盾爆发，马上要和好了，估计一周内完结吧，然后快速修文（最近在忙着那什么竞赛，感觉很难静心写，描写就不是很细腻，不过快弄完了)[撒花][撒花]
第90章
“你要的不是我,心碎的失去轮廓。”
“曾经给你的感动，只是情绪的波动。”
……
酒吧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香水交融混合的气息。
驻唱歌手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抱着吉他，用沙哑的嗓音浅吟低唱。
乔恙以为林清许没听清，毕竟有歌干扰。他重复：“林清许,你理想型是什么？”
又强调：“不可以说谎。”
“啊？”林清许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眼，目光飞快地掠过对面的阚昭。他依旧垂着眼,仿佛对这个问题毫无兴趣。
林清许实话实说：“要高一点的，比我高一个头左右。长相好看一点的。然后性格也要温柔一点的。”
这大概是每个女生都喜欢的类型。
在很久之前，阮颜颜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就和林清许问过这个问题。林清许当时就是这样回答她的。
“这么具体的标准？连身高差都算好了？林清许你该不会……”
难得有机会打趣林清许,乔恙抓紧这个机会，但说着突然感觉哪里有问题,“不对……”
正想着，突然听旁边高脚凳与地面刺啦的摩擦声。
乔恙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说着的话戛然而止,他侧身去看阚昭。
阚昭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林清许的话语止住，她下意识去看他。
阚昭语气平淡，音量不高不低：“也不用拐弯抹角,你干脆说你喜欢曲闻算了？”
林清许闻言睫毛轻轻颤动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一时四人谁也没有说话。
乔恙不动声色地看看左看看右。
曲闻？
曲闻是谁？他怎么不知道？好像也只有他不知道？
乔恙感觉被其他三个排挤孤立了。
阚昭拿起一旁的车钥匙,开口：“走了。”语调平静。
低头示意一旁的乔恙，“等下你把她们都送回去，安全到家。”
“哦。”紧接着乔恙反应过来,“不是，你干嘛？怎么突然走？”
“坐在这里听她细数她男朋友的优点？”
阚昭语气带着自嘲，“我没这么大度，也没这么贱。非要坐这听这些。”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林清许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指甲也跟着不自觉陷进掌心，她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侧脸。
阚昭转身离开，穿过周围熙攘的人群，身影最终消失在酒吧的玻璃门后。
乔恙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阮颜颜担忧地看向林清许。
最后还是乔恙回过神骂了句：“我靠这阚昭怎么回事，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大，你别难受，我等会就去揍他。”
阮颜颜看他只会嘴炮，没好气：“行。那你赶紧去。”
乔恙脚步顿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但是打不过奥。”
“不过我可以在手机上骂他，太过分了，要深深斥责他这种行为！”
阮颜颜低头安慰林清许。
“我没事。”林清许强忍住情绪，缓了会，拉住乔恙的袖子，“不要和阚昭说。”
“……哦。”
又在酒吧待了会，大家都没什么再想玩的兴致，提前回了家。
从酒吧出来的一路上，林清许始终沉默地望着窗外。阮颜颜和乔恙交换了好几次担忧的眼神，但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安静。
车子在林清许家楼下停稳，她轻声道了谢。
“清许……”阮颜颜忍不住摇下车窗。
“我真的没事。”林清许浅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路上小心。”
等到车子离开，林清许才压下刚刚强撑着的笑容。
她走进楼道，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在9楼打开，林清许回家输入指纹。
门打开的一刹那，她没忍住向后看了眼对面，门紧闭着。
林清许垂着眸。她推门回家。
客厅的灯亮着。
高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怀里抱着金元宝，她正在给他梳毛。
俨然，在金元宝回来的这几天，它早已凭借着自身的猫格魅力，在家里混熟，无论是高嫤还是方芸都对它爱不释手。
林清许不在家时，它更爱黏着高嫤。
主要是这些天高嫤没有去工作，公司也都给放了假。闲来无事的她就爱捣鼓吃食，那金元宝肯定就大饱口福。靠着撒娇卖萌，短短十几二十天就从小胖墩进化成大胖墩。
听见有开门的声音，金元宝率先支起耳，“喵”了声。
高嫤听到声音抬起头：“回来啦？”
“妈妈。”林清许低声唤了一句，换鞋了鞋，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我做了杨枝甘露，要不要吃一点？我去给你乘一些？”
“不用妈妈，我吃饱了的。”
字说得多，就难免遮掩不住。
高嫤敏锐地察觉到女儿声音里的异样，她抱着金元宝站起身：“清许？”
回应她的是卧室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林清许背靠着房门缓缓滑坐在地上。黑暗中，她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蜷缩在门后，把脸埋进并拢的膝盖。
压抑了一整晚的泪水终于决堤，一颗接一颗地滚落，在浅色的裙子上晕开湿润的痕迹。
其实阚昭没说什么话的。一句重话都没有。
但她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她想起阚昭离开时冷漠的态度，想起他说的每一个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门外，高嫤轻轻敲了敲门：“清许？身体是不舒服吗？”
林清许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
“没事的妈妈，就是有点困。”
“我先睡一会。”
*
快过年。张灯结彩，倒贴春联，阖家欢乐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只是今天关于年货添置新衣之类事件，林清许一个都没参与。高嫤看她提不起什么精神，便没在这方面勉强她，反正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刚开始以为是生病，量了体温发现正常，又问了林清许有哪里不舒服，得到的答案只是有点累。
近期林清许有点嗜睡。
但整天待床上也不是个事，怎么能不下床走动走动。没几天就除夕了，高嫤买了点糯米粉做咸汤圆先给备着，喊林清许一起过来帮忙。
也没什么技术难度，就把糯米粉和开水混合，再把调制好的馅料放里面。
等收尾，林清许洗了手，看厨房垃圾满了，顺便准备去楼下扔下垃圾。
她提着垃圾袋推开家门，却在抬眼的瞬间怔在原地。
阚昭就站在楼道里，距离她不过几步之遥。
旁边站着个女生。
女生嘴巴鼓着和阚昭说些什么，栗色卷发蓬松地垂在肩头，发梢随着她跺脚的动作轻轻晃动。
林清许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心里涌入不知名的情绪。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手中的垃圾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楼道里的暖气开得太足，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背后防盗门自动关上的声音才使她回过神。
当然也同时吸引了，前面正在说话的二人注意。
阚昭抬脚正准备转身的动作顿住，女生也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朝林清许这边看，好奇地眨了眨小鹿般的眼睛。
谁都没有开口出声。
自从酒吧那晚后，林清许和阚昭的关系由原来的岌岌可危降至冰点。原来还能在双方家长面前装一些，到现在谁都没曾主动说过话。
“都站在门口做什么？”
方芸看他们三在门口一动不动，走了出来。
不过也没多想。顺眼就看到林清许手上还提着的垃圾袋，反正阚昭等会还要下去，她走过去就把袋子从林清许手上拿下来挂阚昭手上。
真是没个眼力劲。
她知会:“愣着干嘛，还不送送小虞下去？”
阚昭没有拒绝。
林清许站在原地，看着阚昭接过垃圾袋，带着那个女生走向电梯间。女生的玛丽珍鞋踩在楼道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又一下。
因为离得远，所以林清许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
方鲤虞满脸激动:“那是清许姐姐吧？本人比照片好看不要太多。”
她看向阚昭吐槽：“我的天，阚昭，你那什么拍照技术也赶紧练练，太拉了。”
阚昭懒得理，面无表情地按下电梯按钮。
“哦，性格还冷漠。刚刚讲题还说我降低人类平均智商，没情商，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从哪看出来的？”
“什么？”
“她看不上我。”
“方方面面。就这个性格啊，白马王子懂吧，人都喜欢温柔的……”方鲤虞正说的，看见阚昭低头瞥了她一眼，然后从口袋拿了手机拨号。
方鲤虞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听阚昭：
“大舅，方鲤虞这次期末数学分数……”
方鲤虞赶紧跳起来抢过他的手机，谄媚笑着：“错了错了，表哥天下第一帅，性格天下第一好！”
低头发现只停留拨号界面，并没有真正打过去。
松了口气。
呵呵。小肚鸡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