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竹心给她拿了瓶水。
宋意怜喝了口,稍微放松了一点，她说：“坐着谈有点严肃，我们躺着谈吧,现在我不会离心心太近，会保持你说的距离感。”
竹心点头。
她和宋意怜一起躺下了,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刚刚好。
宋意怜说：“刚捡到心心的时候，心心还很小，只有一点点大,又瘦又小。”
竹心不好意思了。
提以前的事，就莫名羞耻。
宋意怜剖开心说：“其实我是一个很孤独的人，从小我就成绩好,是老师家长拿来当教材的孩子，我不爱笑,也不会和人相处,导致身边的同学对我敬而远之,所以我一直没什么朋友。”
“放弃进家里公司后,连家里人对我也不冷不淡了，我不讨厌一个人生活，甚至这是我自己主动选择的，可捡到心心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宋意怜又喝了口水,掩下微动的情绪，唇角有了淡淡的笑意：“当时的我想，这是我的小猫,会一辈子跟着我的小猫，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小猫，我不再孤独了。”
竹心触动。
可她并不是单纯的小猫。
宋意怜语气轻快了不少：“我的小猫和普通小猫有点不一样，她不怕水，喜欢洗澡刷牙，不喜欢猫粮，喜欢吃猫饭，乖的时候完全是乖宝宝，特别听话，也不咬人抓人。”
“但是…”她话锋转了。
竹心：“你要说我坏话了。”
宋意怜点头。
竹心看着她。
宋意怜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语气尽量柔和，眸子情绪复杂：“但是心心坏的时候很坏，然后我也跟着变了。”
“心心总是想着逃出去，我很害怕，心心是不是不喜欢我，不想当我的小猫，我不敢问心心，是心里有坏的答案。”
“心心当时是怎么想的？”宋意怜现在问出口，都有些不敢面对。
说出来有点残忍。
竹心：“你真的要听吗？”
宋意怜“嗯”了声。
竹心把枕头抱在怀里，她都这么坦诚了，她就把真相告诉她吧。
“其实，我并不想和你回家。”
宋意怜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跳动。
“在你之前，晶晶来找过我，只不过我逃了，然后你来了，怎么说呢，我…我就是有一点点的颜控，一下就被你抱走了。”
“被你带回家之后，我想的是，我待几天就走，可是待着待着，我发现自己已经走不掉了，因为我对你有感情了。”
宋意怜问：“现在是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吗？”
竹心点头。
宋意怜唇角有了淡淡的笑意，她说：“之后心心身边有了越来越多的人，我变得越来越扭曲，不像自己了。”
竹心：“我知道。”
宋意怜摇头：“远比心心想的还要可怕，这种极端的思想在一天一天日益膨胀，我开始看不清周围了，也变得看不清自己，心里只想着怎么把心心变成自己一个人的。”
宋意怜抱紧了腿，她极其不安：“就是这样，我忽略了心心的感受，忽略了心心的真实需求，我以为我意识到了，会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纠正过来，但我发现这很难，可以说是完全做不到。”
“我很阴暗，见不得心心和她们多说一点话，在山上看见心心那么可靠的一面，我真的意识到心心长大了，独立又可靠。”
“我没有为此感到一点高兴。”宋意怜越说越痛苦，这是她极为不堪的一面，“我宁可心心什么都不会，甚至觉得心心只会吃喝玩乐就好，就能一直依靠我，离不开我。”
竹心听愣了。
她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
“这样是不对的。”她说。
宋意怜羞愧：“我知道，但我就是这样想了，这就是我不堪的一面。”
竹心缄默。
过了会，她说：“我不会成长成你希望的样子，因为我已经经历很多很多了，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猫。”
“心心说的，永远不会离开我，还作数吗？”
“作数的。”
宋意怜轻声说：“心心真的很温柔。”
竹心摇头：“温柔的人是你，捡到我的人是你，你很痛苦，却没有限制我的人生，你无限包容了我，还把阴暗的一面主动暴露在我面前，你现在肯定不好受。”
“那心心抱抱我。”
竹心主动抱住了她。
宋意怜闻到了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心灵好像得到了慰藉，她说：“还没说我对心心是什么样的感情。”
竹心：“妈妈？”
宋意怜笑了：“好久没听心心喊我妈妈了。”
竹心脸红了：“不抱了。”
宋意怜没松开她：“距离感这个词用在妈妈身上并不合适，心心要和我保持距离吗？”
竹心想了想，她摇头。
宋意怜：“我看不见。”
竹心：“我不和妈妈保持距离。”
宋意怜笑了。
竹心说：“但是宋意怜，你和寻常妈妈不一样，你自己也这么说。”
宋意怜搂紧了她：“是不太一样，因为我是想和心心共度余生的那种妈妈。”
竹心说：“我会陪你一辈子，但共度余生用在妈妈身上，是不是不合适。”
宋意怜轻抚着她纤薄的背：“并没有用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或许这就是我和寻常妈妈不一样的地方。”
“不明不白。”竹心说。
宋意怜轻笑：“心心不用太明白，你只需知道，我是你的妈妈，我会永远爱你，就足够了。”
她是想占有女儿的坏妈妈。
竹心“嗯”了声。
宋意怜松开了她，她把手机给了竹心。
竹心一看，是录音界面，还没开始录音。
宋意怜微笑：“心心，把你的承诺录一遍，就像你曾经会跟我在手机上写小作文一样。”
竹心感觉太正式了，而且她会不好意思：“必须要这样吗？”
宋意怜：“嗯。”
竹心按了录音键：“我会陪宋意怜一辈子。”
“不对，重新说。”宋意怜否决了。
竹心想删掉。
宋意怜阻止了：“不用删，重新录一条。”
竹心：“……”
她想她录几条。
不想录了，可宋意怜难得心情好了些，她就再录一遍吧。
竹心重新录：“妈妈，我会陪你一辈子。”
宋意怜：“不对。”
竹心面无表情。
宋意怜说：“心心知道我想听什么，录对了，我给心心买冰淇淋。”
好吧。
最后一次。
竹心再次点了录音键，声线轻柔了几分：“我会和妈妈共度余生。”
“可以了吗？”她问。
宋意怜拿回手机，如获至宝，她说：“可以了，心心有钱，可以自己买冰淇淋，却还是听了我的。”
竹心恼羞成怒：“都删掉。”
“两个冰淇淋。”
“好。”
宋意怜笑了：“心心很宠妈妈。”
竹心：“……”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竹心问：“现在要出去吗？”
宋意怜握住了竹心的手：“这两天基本没和心心单独待在一起，再多陪我一会，好吗？”
“就一会。”
“好。”
竹心躺在床上，就和她静静地待在，没有人说话，却很放松。
过了会，宋意怜说：“出去吧。”
竹心：“好。”
宋意怜打开了房门，客厅里的三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苏宁问：“说完了。”
宋意怜淡淡地说：“说完了。”
苏宁看不出到底说了什么，而且还说了这么久，她又看向竹心，也没什么异样。
什么都看不出。
这比试镜还紧张。
顾轻寒也在观察着，试图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曲漾问：“竹心，要休息一会吗，还是继续？”
“不用休息。”竹心说。
宋意怜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力，同样的，也给了她缓冲的时间，情绪已经平静了。
曲漾说：“你们有想去的吗，没有的话，我先去了。”
竹心踢了踢拖鞋尖尖。
她要说什么，她都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了。
苏宁站了起来：“我去。”
任何事情，抢占先机尤为重要，她就是落后了宋意怜一点，可就是这一点点，让她与竹心失之交臂，不然，当初收养竹心的就是她了。
竹心：“？？”
为什么是视死如归的小表情。
竹心：“我不吃人。”
苏宁笑着说：“我只是怕我表现得不够好。”
竹心往房间走：“这不是面试，想说什么都可以，重要的是真心。”
苏宁进去了。
竹心把门关上了。
苏宁察觉到床单的不整，宋意怜和竹心是躺在床上聊的吗，不是说好的要保持距离，她真的是普通的妈妈吗，她又和竹心述说了怎样的心意。
竹心坐下了。
苏宁坐在了她旁边，不会过分亲近，比正常距离近一点，显得亲密一些。
竹心问：“你紧张吗？”
苏宁：“倒不是紧张，只是心心突然说要保持距离，稍微把我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是有一点点突然，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事情。”竹心看向她，眸似星河，“你看，我已经不是小猫了。”
苏宁微微发怔，心心的脸不输于她见过的任何圈内人，完全可以原地出道。
她已经不是猫猫了。
可她在某些事上，还是用了以前的那一套，把她的脸暴露在了大众面前。
心心已经原谅她了，一想起，她就有点过不去那道坎，像她这样犯了大错的人，还不知廉耻地赖在她身边。
“心心，我发现我是一个卑劣的人，用尽了肮脏的手段，败露后，还在这里，表明光鲜亮丽，灵魂阴暗不堪。”
竹心欲开口，又听见苏宁说。
“但是心心，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在我身边，我想把这份永远变成永远。”
第72章
竹心记得。
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说过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件事，原来是会在人身上留下爪痕的。
竹心浅笑：“永远就是永远。”
苏宁闻言，未感到安心。
她说：“心心,为什么你第一时间想的是保护我，而我想的却是自己呢,我想要的东西从未真正得到过,才会干出这种蠢事吧。”
竹心问：“你在自问自答吗，为什么要把自己评判的那么差，要拼命贬低自己，卑劣的人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苏宁自嘲一笑：“因为从小到大，我就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的东西,小熊和你说过吗？”
竹心说：“说过猫猫的。”
苏宁唇角浮现一抹淡笑：“本人说的要更真实一些，心心想听吗？”
竹心点头。
苏宁笑：“心心，你刚才和她是睡着聊的吧,我们就坐着吗？”
竹心脸微红，这都能看出来。
苏宁轻笑：“我的要求不过分,心心牵着我的手就好。”
她伸出了手,掌心白皙干净,手指纤长。
竹心：“……”
这样,她说的保持距离不就没有意义了。
“不能牵吗？”苏宁脸上的笑脆弱了几分。
竹心搭上了她的手。
苏宁笑得风情万种，桃花眼勾人得紧，她握住竹心的手，说：“我的家庭很普通,几个女孩子里,很容易就能找到和我差不多的原生家庭，这其实也是一种悲凉吧。”
竹心懂。
“我有一个弟弟，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以前的弟弟，现在我是一个人，已经断绝关系了，我们家重男轻女很严重，我很庆幸我中了基因彩票，和他们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很多东西有我弟一份，就没有我一份，因为长得好看，外面的姨姨会给我好吃的，转手就被我妈给了我弟，真正留在我手上的很少。”
竹心听了，说：“你才会说你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苏宁笑：“差不多。”
竹心唇紧抿着。
苏宁指尖划过她的唇瓣，触动到的柔软让她指尖微颤了一下：“不要小苦瓜脸，我没觉得自己可怜，因为我有猫猫。”
“我是真的很开心，它治愈了我，却也离开了我，我连自己珍视的猫猫都保护不好，遇见心心，会不会也是它引导的，但是我也伤害了心心。”
“刚进圈那会，是真的很灰暗，这个圈子太脏太脏了，十几岁的我有几次差点失足跌进万丈深渊，好在我靠自己熬过来了，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我怎么可能还能保持天真。”
“心心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苏宁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竹心盯她。
苏宁坐得更直了。
竹心：“好看，温柔，坚韧，爱装。”
最后一个词，苏宁差点没绷住，她尴尬地说：“原来心心有看出我的小心机。”
竹心还点头。
苏宁问：“心心为什么不戳穿？”
“为什么要戳穿，每个人都有灰暗的一面，不为人知的一面，最为重要的是良知，有小心机又怎么了，八面玲珑又怎样，不都是为了生存吗？”
苏宁眼睛红了，桃花眼灼灼地看着她，唇角仍挂着淡淡的笑意，美得不可方物。
竹心干巴巴地说：“你真的很好看。”
她怎么把她说得要哭了。
苏宁玩弄着她嫩白纤细的手：“在圈里混得如鱼得水，是我掌握了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我的确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心心说的一点也没错，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和面对这一点。”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竹心郑重地说。
苏宁笑了：“心心有时候很会说话，有时候也不太会安慰人呢。”
竹心点头。
她又不是完美的。
“为了生存，我付出了很多很多，真正有钱成名后，我也不是特别开心，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拍戏，我快成为一具空壳了，然后，我与心心相遇了。”
竹心坐正了点。
苏宁眼底笑意渐渐浓了起来：“心心真的是特别可爱的猫猫，原本我已经没有再养猫的心思了，心心的出现，让我一下又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但是我慢了一步，我经常后悔这一点。”
竹心说：“我在这里。”
苏宁笑着说：“是啊，就在这里。”
可是不是她一个人的。
“你说我很包容你，实际上是我怕自己生一点气，你就不喜欢我了，不亲近我了，但是你说可以吵架，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动容。”
“我知道，我永远离不开心心了。”
“在我犯错的时候，心心也没有责怪我，真的做到了自己的承若，心心总说我们帮助了你很多，但实际上，对我而言，是心心疗愈了我。”
“我的人生能与心心相遇，是何其的幸运，所以我不想再像小时候那样，留不住任何到手的东西，心心是我唯一想抓住的存在。”
“我想一直在心心身边，想要守护心心，不想失去心心。”
竹心“嗯”了声。
太沉重了，都很沉重。
情感像枷锁一样，一层一层地圈住她，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但是并不讨厌。
这是她们的真心。
被爱包裹的感觉很温暖，就是太温暖了，有时候也会被烫到。
竹心喝了口水，舒心了一点，她露出浅浅的笑意：“我不会消失，一直都在。”
苏宁问：“心心是不是有一点累了，我说太多了，心心有点乏了是不是？”
竹心摇头，她说：“这是你的时间，我现在是属于你的，你想说多久就说多久，我会一直听，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也永远不会失去我。”
她笑着说：“苏宁，你不会出局。”
苏宁差点落泪，她忍住了，扬起一抹笑，微微哽咽地说：“既然是我的时间，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允许心心休息一会。”
竹心：“好。”
比起小心机，她更温柔。
竹心往后落，躺在了床上。
苏宁拿被子，给她盖上了小肚子，看着她散落的白发，以及倾城的脸，说：“我必须要和心心保持距离吗？”
竹心想了想，说：“取决于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
苏宁问：“我们之中，有人对心心是爱情的喜欢吗？”
她好警觉。
竹心点了头。
苏宁眼眸中出现了抹寒光，她莫名地很生气，又不知道这股气从何而来。
不是酸溜溜的情绪，就是很气，火大的感觉。
竹心：“你怎么了？”
苏宁笑容极淡：“没事。”
过了会，苏宁问了句：“心心想要我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是妈妈，还是姐姐，又或者是恋人？”她唯独没说友情，她本能觉得她和竹心的关系应该是超越这份情谊的存在。
女主角以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竹心想了想，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想要处于什么位置，得问问你自己的内心，我不是你，不能替你做决定。”
苏宁沉默。
她摇摆不定。
因为她不知道处于哪个位置，对她和竹心之间的关系来说，是最好的。
竹心盯她：“你在犹豫吗？”
苏宁：“没有。”
“那是什么呢？”
苏宁答不上来。
竹心问：“你在权衡利弊吗，还是在怕答案会让我不满意，你在我这里，都要看眼色吗？”
苏宁心惊。
“既然想要我，就不要忽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偶尔也要听听自己的真心。”
苏宁再次握住了竹心的手。
小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想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她没有说过一次不愿，在心里呐喊过无数次，也没说出来。
如果心心做了选择，而不是她内心最期盼的位置，她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她到底想要什么？
答案很清晰，再简单不过，她要的不多，她想要的是陪伴。
她想陪伴心心一辈子。
同样，心心也能陪伴她一辈子。
就是如此简单。
苏宁桃花眼微弯，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一下放松了许多：“我想和心心相守一辈子。”
“就像现在这样，心心一直在我的身边，在我目所能及的位置，在我一个转身，一个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一直一直陪伴着彼此，直到老去，死亡。”
竹心触动，是很纯粹又很温暖的话语。
她点了头。
苏宁也躺下了，正眼看她，桃花眼弯弯：“我想心心能喊我喊得亲密一些。”
“喊什么？”竹心问。
苏宁想了想，说：“心心只偶尔喊宋意怜妈妈对吗？”
竹心点头。
因为很羞耻。
“我想要一个心心一直能喊的称呼。”这样就能把她和其他人隔绝开来，显得独一无二。
竹心说：“我给你的备注是女主角，你知道吗？”
苏宁看见过，没细想过。
现在她恍然间，好像发现了这份独特。
“心心为什么会取这样的名字，是因为我是演员，还是…我是心心人生中的女主角？”
“是我很喜欢你演的电视剧，然后给你取了这样的名字。”
苏宁莞尔一笑：“心心真的不是我的粉丝？”
“不是。”她说。
苏宁笑：“我是不介意心心一直这样喊我，就看心心能不能说出口了。”
竹心抗拒：“换一个。”
竹心喊宋意怜妈妈，宋意怜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这个称呼，她并不想让竹心喊一样的。
苏宁说：“心心喊我一声小妈试试？”
竹心：“……”
想了好久就这个。
“不要。”她说。
苏宁破碎地看她，声音轻了许多许多：“不行吗？”
“行吧。”她说。
苏宁盯她。
竹心浅色的长睫轻颤，眼尾晕染出淡淡的薄红，她唇瓣微张，羞赧地说：“小…小妈。”
第73章
苏宁勾了勾竹心的手：“再多喊喊。”
她终于明白宋意怜的感受了,被竹心这样喊，仿佛有酥酥麻麻的电流感在身上穿过。
“不喊。”
竹心甚至转过了身。
苏宁也不说话。
竹心躺着躺着都快睡着了，她意识到外面还有人在等,又坐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苏宁莞尔一笑：“因为心心说现在是我的时间。”
竹心：“……”
真狡猾。
竹心下了床，苏宁同她一起出去了。
苏宁春风满面,她甚至挑衅地看了宋意怜一眼。
宋意怜：“……”
莫名其妙。
曲漾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盘踞在自己的座位，静静地观察她们。
顾轻寒说：“心心，下一个是我。”
竹心看了曲漾一眼。
曲漾点头。
顾轻寒和竹心走了。
按照她们以往的顺序，下一个应该是曲漾，但她不想总是最后一个了。
她就和曲漾商量了一下,她以为以曲漾的个性不会同意，甚至还会嘲讽她一番，意外的没有发生,她很平静的就同意了。
顾轻寒把门关上，说：“心心,我带了糕点,还有些小零食,一直没机会给你。”
竹心注意到她手上精美的盒子,说：“要吃。”
顾轻寒笑了。
她把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竹心坐下了，她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粉嫩的花饼，雕得精美,她咬了一口,松软香甜，里面还有夹心。
顾轻寒坐在了她旁边。
竹心吃了一个又一个。
顾轻寒把水递给了她。
竹心喝了一大口，把气顺下去了,她说：“我吃的时候，你可以说，不影响。”
顾轻寒双手放在桌上，纤长的手指在来回打架，很紧张。
竹心：“张嘴。”
顾轻寒下意识张开了唇。
竹心喂了她块糕点：“不用那么紧张，也不用想得那么正式，我们就是普通的聊天。”
顾轻寒咀嚼着，点头。
竹心把小盒子都打开，纠结下一块吃什么的时候，听见身边人开口了。
“我很怕小动物，只要是除人类的活物，都很害怕，心心是不是很早就猜出来了，在拍卖会上故意吓我？”
竹心尴尬了。
她说的是事实。
竹心硬着头皮点了头。
顾轻寒并不在意，如果能回到初识的节点，她不会说那样的话，更不会躲着竹心，会主动亲近她。
“在第一次抱到心心后，感觉很不一样，我好像就着魔了一般，对猫猫感兴趣了。”
“后面我发现，不是我对猫猫有兴趣了，是心心和其他猫猫不一样。”
顾轻寒垂眸盯着桌的一角：“其实我还挺擅长争抢的，在职场里，太过温顺吃不上肉，还会被杀掉，像我们这种家族，你没有价值，就没有地位。”
“心心身边有很多像我一样被你吸引的人，可我好像始终使不上劲，无法追赶到离你最近的位置。”
“是工作太忙了吗，还是我不懂得讨猫猫欢心，所以笨拙了些，我觉得都不是，是我不够努力。”
“和她们相比，我和心心的关系始终要疏远一些。”
竹心擦了擦嘴边的小碎屑：“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一定要和她们一样，又或者超过她们，如果是这样，待在一起不就没有意义了。”
顾轻寒笑了，脸上的冷意瞬间散去：“是啊，我现在仅仅是和心心单独待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竹心给了她块糕点。
顾轻寒小口吃着：“工作之外的我活人微死，而工作状态中的我，经常被评价为机器人，和心心待在一起，我有了很多不曾出现过的情绪。”
“我会因为不会说话，笨得苦恼，会因为抱到心心而激动不已，心心柔软又温暖，在我眼中比新生儿还要脆弱，又珍贵不已。”
“心心不仅身体柔软，心灵也纯粹美好，总是温暖着我，心心说自己是妖的时候，让我意识到了心心也有极为脆弱的时候。”
竹心喝了口水。
说得她都有点紧张了。
“在心心的心中，我们肯定也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不然心心不会说出那番话。”
“看见心心变成人的样子，我有被深深的惊艳到，但随之还有担忧。”
“作为猫猫的心心可以不用想那么多，一直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可成为人类后，在面临危险又复杂的社会，心心会不会受到伤害。”
顾轻寒唇角微扬：“好在我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好在我有很多钱，好在她们都是在拿真心来爱心心的。”
竹心心里酸酸的，暖暖的，有些酸酸胀胀的感觉，在冒泡泡。
顾轻寒说：“在工作上，我永远不知道何时该停歇，何为满足，但在心心这里，心心和我说话我都能开心，我对心心的感情，我自己想不太清楚。”
“心心要保持距离，我会遵守，只要心心开心。”
“对心心，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心心能快快乐乐，没有烦恼地过完这一生。”
“心心想上学，我可以想办法把心心送进学校，这方面，宋意怜可能更有经验，心心要是想工作，我有很多钱，支撑心心创业。”
“这个世界有很多行业，心心可以尝试不同的人生，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心心身后，给心心兜底。”
顾轻寒拿了一个小盒子，她打开，里面不是糕点，躺了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的副卡，心心可以无限刷，曲漾之前说过，我送礼太贵重，会给心心带去困扰，这个卡是给我的家人用的，也就是心心，心心不要有负担。”
顾轻寒说：“我很笨拙，不会讨心心欢心，空闲的时间也很少，但我会尽全力护心心一世周全，我想这就是我在心心身边的意义。”
竹心小声地“嗯”了声。
顾轻寒问：“心心怎么了，不舒服吗？”
竹心摇头，她只是有点收敛不住情绪了，她调整心情，抬眸时，眼底有笑意。
她说：“我一无所有，没办法为你做什么，那我就护你一世健康。”
顾轻寒终于懂刚才竹心为什么会那么小声了，她现在有种酸胀的感觉。
“心心为我做了很多，除了心心，没人关心我累不累，睡眠够不够，健不健康，哪怕是很小的事情，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竹心笑：“那我以后一定多关心你。”
顾轻寒点头。
过了会，她说：“卡不收吗？”
“收的。”竹心收下了。
她收下的不是卡，是她们之间的纽带。
顾轻寒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了。
她问：“现在心心了解我对你的感情了吗？如果还不够了解，我回头做一份报告给你。”
竹心说：“我了解了。”
不愧是霸总。
顾轻寒说：“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我，我随时为心心解答。”
竹心：“好。”
顾轻寒磨磨蹭蹭地吃了块糕点，才和竹心一起离开房间。
竹心看向曲漾。
曲漾会意，进去后，把门关上了。
竹心：“……”
为什么曲漾一进来，空气就变得尴尬了，是因为她对她的心意不一样吗？
曲漾盯她。
竹心：“你看什么？”
曲漾坐在床边，说：“我看你好像有点疲惫，从宋意怜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你累吗？”
竹心坐得离她超远，曲漾坐床尾，她就坐床头。因为接收到了很多情感，她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过来，身体被这些真挚的感情填满了，很充盈，也很温暖。
竹心：“一点点累。”
曲漾问：“那你还要听我说吗？”
竹心：“要。”
曲漾笑了。
竹心静静等她开口。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空气安静了十分钟。
竹心问：“你怎么不说话？”
曲漾笑：“我想让你的大脑放空一会，竹心，你对我意见是不是很大？”
竹心摇头。
她没任何成见。
曲漾说：“你没发现，你对她们说话会温柔一点，和我说话的时候，语气会有一点点差。”
竹心意识到了。
和坏女人在一起，她会口无遮拦。
“是有。”她承认了。
曲漾：“你等我一会。”
曲漾出去了。
竹心躺下，她瞥了眼床尾的位置，这个距离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没两分钟，曲漾回来了。
她带回来一个画本，以及一个冰淇淋。
竹心盯冰淇淋。
曲漾给了她：“宋意怜买的。”
她答应她的冰淇淋。
竹心吃了起来。
曲漾把画本给了她，翻到了要给她看的那一页，然后坐在了床尾。
竹心：“……”
弄得好像她才是那个被喜欢的人一样，躲得好快。
她咬了口冰淇淋，冰冰凉凉，比夏天吃起来要刺激，舒心多了。
竹心低头看画。
彩铅画的，绿绿葱葱，阳光透过树缝，落了满地的树斑，地上铺满了枯叶，女孩白色的发被微风吹动了些许，她半蹲着，在挖地上的草药。
竹心一看就喜欢上了。
“什么时候画的？”她问。
曲漾：“在外面等的时候。”
竹心与她隔着一个床说话：“我想要，可以给我吗？”
曲漾：“不可以。”
竹心：“……”
她真的喜欢她吗？
“你喜欢我是不是假的？”她问得直白。
“你觉得假吗？”
“很假。”
曲漾闻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因为那也是我想珍藏的画面。”
画本里的画都与竹心相关。
如果她的结局是坏的，她余生要拿什么去留念，她选择的路，是没有回头的路。
竹心把画本放在一边，她说：“那我以后经常找你看好了。”
曲漾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点开心。”
第74章
竹心吃完了冰淇淋,期间曲漾也没说话，她补充了糖分，精神状态恢复了些。
她说：“你可以坐过来一点。”
曲漾就真只过去了一点点,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屁股都没挪地。
竹心：“……”
喜欢不应该靠更近吗。
曲漾看她：“你对现在这个距离不满意吗,决定距离长短的人是你,近了，你觉得我冒犯你怎么办？”
她就是故意想要她主动靠近，她不过去，就不中她的语言陷阱。
竹心：“就这样。”
曲漾：“好。”
竹心把枕头抱怀里：“你说吧。”
“你还记得，我在酒店里,我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情吗，当时只透露了一点，也让我后悔不已,我不喜欢向别人述说我的过往，一是撕开伤疤的时候很疼,另一个是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要做到绝对坦诚,我想把我的全部都告诉你,你想听吗？”
竹心反问：“不听的话呢？”
曲漾弯了唇角：“那我就不说了,你不想了解我，我不会强塞给你。”
竹心说：“我听的。”
她就是故意一问。
“简单来说，就是我是私生子，是我生母拿来上位的筹码,但我是女孩,我生父不要，我生母便在我三岁时，把我抛弃了。”
“我记得,在她扔弃我的那天，我咬下了她身上一小块肉，血的滋味很恶心，但重要的是，我报复回去了。”曲漾手背捂着唇，压抑着想吐的欲望。
竹心挪到了她旁边。
曲漾笑：“你在干什么？”
“近点，听得更清楚。”
曲漾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如同被净化了般，恶心感已经消散不见。
“进入福利院后，我睡在一个大房间里，里面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孤儿，大多数是先天残疾的，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世界上比我悲惨的人太多太多了。”
“那些大人会偷偷聊我的八卦，说我的生母，言语很脏，我不同情一个抛弃我的人，已经麻木，他们看我的眼神也透着嫌恶。”
“小孩很会看大人眼色，他们开始抢我的饭，推搡我，晚上让我睡不好觉，其中不缺乏比我大好几岁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欺负。”
“我不停地反抗，反抗，整天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脸上偶尔会有血痕，想收养我的人收了心思，我乐见其成。”
曲漾忽然看了竹心一眼。
竹心眼睛已经发红了。
曲漾说：“你不要可怜我，我说这些不是要你掉眼泪的，你可怜我，你以后上山都找不到人参，采不到灵芝。”
竹心刚才还心酸的心情一扫而空，这人怎么能那么坏。
“我才不可怜你。”
曲漾弯了唇角：“就这样过了两年，我开始上小学了，第一次接触到课本的知识，接触到福利院以外的世界。”
“我好像怎么都学不够，我知道只有拼命地往上爬，我才能保护好自己，才能脱离现在的泥潭。”
竹心问：“为什么又没上学了？”
“我长开了点，健全的孩子，是很多人排着队想收养的，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被收养，更不想没有自由。”
“待在福利院，就没有自由，而且在我小学第一次接触画的时候，我找到了心灵的寄托。”
“有了追求的人，是不愿待在牢笼的。”
曲漾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刚上初中没多久，我就辍学了，同时逃离了福利院，没有人愿意雇佣我这样的童工。”
“为了不饿死，我找了家店，不要工资，只求给我一个睡觉的地方，让我吃上饭就行，店里收益好的时候，老板会给我点钱，我就攒起来，买画材。”
“这样的生活我过了几年，我从未停止过自学，也未放下过手上的画笔。”
“我的画不太好看，看过我画的人都这么说，还说看一眼让他们毛骨悚然，要我趁早放弃，与其瞎画，不如去学门手艺，还能养活自己。”
竹心还点头。
原来她以前画风就这样。
曲漾笑了：“我自己喜欢就行。”
竹心微微发怔。
她有共振到。
“十八岁的时候，我的画火了，我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火的，我只知道原来是有人喜欢我的画风的，我终于有用不完的颜料和画纸了。”
曲漾眸中的阴郁散了许多：“我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去机构上课，学钢琴，还会经常跑去各个大学蹭课，所以我不觉得自己可怜。”
“我知道自己个性有点不太正常，也去精神科看过。”曲漾对上她好奇的视线，笑道，“放心，我没有精神病。”
竹心点头。
她没怀疑。
“我不爱出门，特别是不爱白天出门，但偶尔会在白天给坑坑洼洼的路，有点小破损的建筑上画画，然后，我遇见你了。”
竹心精神了一点。
“我给你画画。”
竹心点头。
她记得。
“是一只很臭美的猫猫，特别爱装可爱的猫猫，你当时一定在想要我画个绝世美猫出来吧。”
提这个，就气。
竹心踩了下她。
“你当时也踩了我一脚，鞋我现在还留着。”
竹心赶紧收脚。
曲漾说：“回去之后，我对你朝思暮想，想画你，我耍了点手段，发现你这只猫还挺受欢迎的。”
“让我发现最大的是，你是一个有思想的小猫，对什么都很好奇，有点乖又不太乖的小猫。”
“你喜欢医，真的吓到我了，但是谁说猫猫不能学医，你有自己的追求，我很欣赏这样的你。”
竹心：“可你说没人要猫猫治病。”
曲漾弯了唇角：“我是说了这样的话，原来你这么在意。”
竹心：“……”
想咬死她。
“怎么说呢，我说话是不太好听，你不要看我说了什么，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言语可以包装，我说的天花乱坠，你就开心了吗，你要看一个人做了什么。”
竹心清楚她说的：“那你夸我。”
“必须吗？”
“嗯。”
曲漾撩了下发，空气中短暂地散出淡淡的发香，她冷白的脸上染了粉晕。
“你好看。”她说。
竹心：“……”
干巴巴的。
“你不行。”她说。
曲漾放松了姿态：“在我情绪有点失控的时候，你坐过来了，我很开心。”
竹心不自在了。
曲漾又说：“特意要我夸夸，又害羞的你，很可爱。”
竹心把枕头扔她怀里：“还是别说了。”
她太能洞察她的微表情了。
曲漾笑：“那我接着之前说。”
竹心：“好。”
曲漾捏了捏枕头：“刚变成人不久的你，有一段不太开心的日子，我们的步步逼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你在这种情况下，想的还是我们。”
竹心想起了。
还是坏女人开导了她。
曲漾浅笑：“这样的你，我也很喜欢。”
竹心脸红了。
“你和我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在与你相遇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不会被任何人吸引，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竹心：“”
这是在夸她吗。
“一个在不停缝缝补补的人，一个冰淇淋就容易满足的人，一个藏着许多秘密的人，一个经历很多，却能体现出不过是些许风霜的人”
竹心打断：“你怎么知道我经历很多？”
“根据你透露的，猜的。”
坏女人很聪明，猜到也正常。
曲漾继续说：“一个有点贪财的人。”
竹心不同意：“不对。”
曲漾勾唇：“你以前企图要我的画，卖钱是不是？”
竹心不说话了。
曲漾攥紧了枕头的一角：“我为各种各样的你着迷，我…”
她忽然停住了。
竹心看她。
曲漾冷白的脸绯红一片，唇瓣被她咬出了血色，她现在美得像待放的玫瑰。
“你…怎么了？”竹心迟疑地问。
曲漾淡淡地说：“没什么，就是心跳忽然快得有点不正常，感觉要跳出来了。”
竹心：“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曲漾拒绝：“不用了，我不想我为你心动的声音被你听见。”
竹心：“……”
刚刚吓死她了。
“我喜欢你的心情，你昨晚就知道了，你有因为这个而困扰吗？”
竹心摇头。
她一点也没苦恼。
很奇怪，她应该为此而苦恼的，她没有恋爱的心思，也没考虑过得知她想法的曲漾会不会伤心。
面对曲漾，她不会过多考虑太多，是因为她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吗。
她说话总是带刺，喜欢一个人冷不丁地在阴暗的地方盯她，会引导她，哪怕是在述说自己惨痛的过去，她会反复强调不要可怜她。
竹心看向曲漾。
曲漾：“？”
“忽然发现你是一个细腻的人。”竹心笑着说。
她尊重她最原本的想法，不会干扰她，她说不要顾忌她的感受，她的喜欢和付出都和她无关。
坏女人一直在无声地照顾着她的感受。
曲漾轻笑：“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你身边也没别人了。”竹心说。
曲漾：“你在讥讽我吗？”
竹心还点头。
曲漾笑了：“看得出来，我没给你造成困扰了。”
竹心问：“你想要回答吗？”
“现在不用。”
竹心：“？？”
曲漾压了压怀里蓬松的枕头：“我没有在向你告白，我只是告诉了你，我的心意。”
竹心不明白：“喜欢不就是想在一起吗？”
“现在的我还不够好，还不会说好听的话，不太会宠你，还有就是…”她顿了一下。
“什么？”
“我不怕疼，也不畏惧死亡，但我怕你拒绝。”
第75章
坏女人也有这么怕的时候,但其实她已经很宠她了，只是方式不一样。
竹心：“等你告白的时候，再说。”
曲漾笑着说：“好。”
她把枕头抚平,放在一边，说：“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竹心愣了一下。
她还要说吗？
怎么说呢。
竹心又把枕头拿过来,捏了捏，她莹白的耳朵红了：“我很喜欢你对一件事物极致的追求，不是向外，而是向内，你会聆听自己的声音。”
“不会觉得我疯,不合群吗？”
“不会，我很喜欢。”
曲漾说：“你先出去吧。”
竹心不解：“不一起吗？”
“不了，我心跳有点快,要压一下。”
竹心秒懂。
她一个人出去了。
曲漾脸红得滴血，稍微对她这个别有企图的人防备一点啊。
竹心出去,对上三双眼睛。
她在沙发上坐下了。
感觉气氛有点微妙。
顾轻寒问：“曲漾为什么还在房间里？”
宋意怜和苏宁也在意这个。
竹心说：“她要缓缓,待会她出来了,我有话要说。”
宋意怜：“好。”
竹心问：“我的冰淇淋呢？”
宋意怜：“……”
点她呢。
宋意怜明知故问：“一个不够吗？”
“可是你说的不是一个。”竹心控诉。
顾轻寒说：“我现在下楼去买。”
苏宁已经拿出包里的口罩,戴上了：“我去。”
宋意怜：“……”
竹心拦住她们：“不用，我就是抱怨一下。”
宋意怜莞尔一笑：“你也知道不能多吃。”
竹心装没听见。
曲漾推开门，出来了，她脸上的红晕已经散去,扫了她们一眼后,在离竹心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竹心走到电视前，对着她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举动把她们吓得不轻，全站了起来。
竹心抬起头,撩了下散乱的发，笑着说：“不用在意，你们坐下，我有话要说。”
四人乖乖坐下了。
竹心嫩白的脸渐渐红透：“刚才是对你们表示感谢，你们对我足够坦诚，我觉得我也应该这样。”
“你们不要说话，也不要打断我，说出来，还挺需要勇气的，对一个人全盘托出，那个人得多重要，我很庆幸我成为了这个人，而你们对我来说亦是。”
宋意怜问：“心心，要不要坐着说？”
竹心朝她笑了一下：“妈妈，不要说话哦。”
宋意怜莫名红了脸。
在严肃的场合，喊她这个，有着怪怪的感觉。
竹心说：“我拥有上一世的记忆。”
四人坐直了，倒也没有特别意外，反而觉得合理。
“在前世，我是一个孤儿，我从一个药童，渐渐成为了一名名医，然后我意外死了。”她简单地概括了她的一生。
之所以不说死的原因，是她觉得有点丢人。
宋意怜已经在掉眼泪了。
苏宁眼睛红了。
曲漾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竹心：“不能去。”
坏女人想哭的时候，就会去洗手间。
曲漾重新坐下了，她忍着，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顾轻寒死咬着下唇，同样在隐忍着情绪，眼眶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
竹心：“……”
她明明已经说的够简洁了，为什么还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她继续说：“然后，我成为了猫猫。”
“我不想当一个猫猫，曾经我是一个人类，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与你们相遇了，我开始觉得猫猫也没什么不好。”
“在你们身上，我收获了从未有过的温情，感受到了毫无条件的爱意，不是你们需要我，是我也同样需要你们，我爱你们。”竹心又鞠了一躬。
宋意怜眼泪止不住。
苏宁脸上滑落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凄美极了。
曲漾眼眶一点一点红了，压抑的泪愈发滚烫，染湿了睫毛，泪水如珠，不断下落。
顾轻寒唇上有了血色，眼中泪水在打转，还未落泪，却已哽咽。
竹心嫣然一笑：“和你们待在一起，我很幸福，所以不要再哭了，谁哭，我不喜欢谁。”
四人急得不行，纷纷擦眼泪。
竹心拿纸巾给宋意怜轻柔地擦了擦。
宋意怜握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抱住了她。
苏宁：“”
她也要。
曲漾就看着。
顾轻寒眼巴巴。
竹心轻声说：“好了，好了。”
宋意怜松开了。
苏宁说：“心心，你看看我，看看小妈。”
小妈？宋意怜情绪瞬间转化，一股无名之火诞生在心间，难怪苏宁出来时，会挑衅地看她。
“苏宁？”
“咋啦。”
宋意怜不说话了。
她气得不行。
竹心去拿了水给宋意怜。
宋意怜：“谢谢。”
苏宁：“心心？”
竹心重新拿了抽纸，细致地给苏宁擦泪。
苏宁弯了唇角：“好喜欢心心。”
竹心脸微红。
宋意怜看得刺眼。
顾轻寒问：“心心，可以也给我擦擦吗？”
竹心换了抽纸过去了。
她擦一下，霸总的脸就红几分，很有趣。
曲漾没吭声，她酸涩得厉害，自己擦干了眼泪，但情绪反而更汹涌了。
“我去趟洗手间。”她又说了这样的话。
竹心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说：“就算不一样，我也可以给你擦擦的。”
曲漾微怔。
竹心抬手，指腹轻柔地抚过她发红的眼眶，她发现坏女人脸上只要染上一点色彩，就愈发楚楚动人。
“好了。”她说。
曲漾“嗯”了声。
竹心让开了道。
曲漾说：“我还是要去一趟洗手间。”
竹心：“？！”
她不理解。
曲漾补充：“你来了，我更绷不住了。”
竹心坐下了。
她就不该轻举乱动。
在坏女人的视角里，她刚刚是不是有勾引她的嫌疑，有点拿捏不好距离。
竹心：“我还有话想说，等她回来。”
宋意怜：“好。”
五分钟后，曲漾回来了。
她洗了脸，皮肤清透无暇，长睫湿润，眼尾像抹了胭脂，有些红，还有点病弱的妩媚感。
竹心看了眼，收回了视线，她说：“假期出来玩，不能只听我一个人的安排，我想去看你们想看的风景，去玩你们想玩的，所以后面两天由你们来安排，可以吗？”
宋意怜说：“可以。”
顾轻寒：“没问题。”
苏宁和曲漾也同意了。
竹心强调：“不许吵架，吵架被我发现，我会和你们冷战，我是认真的。”
宋意怜：“好。”
苏宁：“好。”
曲漾：“好。”
顾轻寒：“好。”
竹心满意了：“我想一个人休息会，你们自己讨论，好吗？”
四人同意。
竹心去曲漾的房间了，现在这个房间属于她的，她有自己的房间了。
竹心洗了个澡，躺在了床上。
她真有些累了，沾床就睡着了。
—
门外，顾轻寒先打破寂静。
“你们有感兴趣的地方吗？”
宋意怜却说了个无关的话题：“小妈是什么意思，苏宁？”
苏宁：“字面意思。”
宋意怜很在意，在意得不得了：“心心只有我这一个妈妈，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又或者还是中的，都不行。”
苏宁丝毫不慌，她不紧不慢地说：“心心已经喊过了，你在这里说我，你去说心心啊，你不敢吧。”
宋意怜：“……”
她哪敢和心心说一句重话。
顾轻寒不知所措，不是，说好的不吵的，被竹心听见怎么办，她可不想被冷战。
顾轻寒问：“你们忘记你们刚才说的了吗？”
宋意怜和苏宁都没搭话。
曲漾说：“如果你们不想决定明天的去处，我就来安排了。”
苏宁问：“心心对你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宋意怜和顾轻寒齐齐看她。
曲漾从容不迫：“心心和我说什么，我都要和你们解释吗，我们之间有开通信息共享吗，你们愿意和我共享心心的消息吗？”
没人说话。
没人愿意共享。
宋意怜说：“在这里讨论，只会吵起来，我们各自回房间，在群里说。”
没人有意见。
三人回了房间，曲漾已经没有房间了，她独自待在客厅。
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久违的出现了新消息。
宋意怜：[图片]
宋意怜：这是这座城市的旅游景点。
苏宁：我想和心心去看电影。
宋意怜：你执意要去，也只能我们四个人一起去。
顾轻寒：去果园摘水果。
曲漾：去海边。
宋意怜：我想和心心待在酒店里，一起度过一天。
苏宁：@宋意怜，双标。
宋意怜：[图片]
宋意怜：心心乖乖学习的照片，在家里我和心心单独度过了很多愉快的时间，在酒店里有什么问题。
照片里的竹心坐得端正，长发扎成了高马尾，脸白净柔和，正在做题，乖乖巧巧的。
顾轻寒：[图片]
顾轻寒：[图片]
是在山上的照片。
苏宁：[图片]
苏宁：[图片]
苏宁：[图片]
三连山上的照片。
宋意怜：[图片]
宋意怜：[图片]x9
十连山上的照片。
苏宁：[图片]x12
顾轻寒：[图片]x15
曲漾一张没发。
她手机里没几张竹心的照片，她不怎么拍照，基本是用画记录，这一趴，她跟不上，但换个角度思考就不一样了。
曲漾一直在存照片。
群里全是图片消息，根本停不下来。
竹心被吵醒了。
手机在不停地响，简直和闹钟一样。
她迷迷糊糊拿起了手机。
群里的照片刷得她看不过来，眼花缭乱。
心：？？
[妈妈撤回一条消息]
[女主角撤回一条消息]
[霸总撤回一条消息]
刷的不再是照片，而是满屏的撤回。
心：？？？
女主角：天气真好。
妈妈：晚上吃什么好呢。
霸总：和你们聊天，真的好快乐。
坏女人：真快乐。
竹心觉得她肯定睡迷糊了，不然怎么在群里看见了鬼片。
第76章
晚上吃晚饭时,竹心得到了明天的行程安排。
顾轻寒专门跑去打印店，打印了一张行程表出来，还用文件夹夹着,特别正式地交给了她。
竹心打开文件夹，行程映入眼帘。
早上在酒店度过,上午去摘葡萄,中午吃完饭去看电影，晚上去海边。
每个行程后面都有提议的人。
安排得太紧密了。
竹心抬眼。
四人都看着她。
竹心硬着头皮同意了，她说：“好，明天就按照这个来。”
四人都开心了。
吃完晚饭，各回各房间了。
竹心坐在床上,她打开医书，看了起来，明天行程紧,她要早点睡，可是下午睡过一会,还睡不太着。
她看了几页,入了迷。
竹心稍微感觉有点困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她想喝水，喝了水就睡觉。
竹心离开房间。
客厅里灯还是亮着的，曲漾扎了个低马尾，白炽灯下,她苍白的脸透着淡淡的冷感,她坐在沙发上，画本就枕在腿上，正不停地画着。
竹心放轻脚步。
曲漾抬眼。
竹心：“我喝水,你还不睡？”
曲漾也不解释：“嗯，没睡。”
她画画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按快门的速度，群里的照片PK，她非常在意，趁自己的记忆还清晰，她想多画几张。
冰箱里有冰着的水，竹心想喝冰的，她去厨房了。
打开冰箱，她看见了小蛋糕。
竹心：“！！”
还是冰淇淋蛋糕。
谁买的。
深夜看见甜品，会比白天要馋一倍。
可是，也不一定就是买给她的，而且，她偷拿肯定不好。
竹心拿了瓶水，她心一狠，把冰箱门关上了，看不见就不馋了。
竹心喝了口水，路过客厅。
曲漾看了眼她：“你开冰箱了，没看见蛋糕吗？”
竹心：“？！”
“你买的？”她问。
“嗯。”曲漾承认了。
竹心也没动，就站着，她在等她的下一句。
曲漾笑了，她没说话。
竹心：“……”
咋不说话，不是买给她的。
曲漾看她穿得单薄，说：“下次出房门穿件外套，蛋糕是给你买的，但是是给你明天早上吃的，没想到被你误打误撞看见了。”
竹心：“我现在可以吃吗？”
“都说给你买的了，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竹心屁颠屁颠去拿了，也不困了。
她把小蛋糕拿到客厅，又去房间里穿了件外套才出来。
蛋糕巴掌大一点，她一个人可以吃完。
竹心拿勺子吃了一口，冰冰凉凉，甜而不腻，好吃。
曲漾继续画。
竹心一口接着一口吃着，她问了句：“你在画什么？”
曲漾没抬头：“在画你。”
“你不会在画我吃成大皮球吧。”竹心还记得她之前画的简笔画。
曲漾失笑：“我考虑一下。”
“真画？”
“现在不画，以后也会画。”
竹心放心吃了。
她知道她现在不会画了。
吃了大半，灌了半瓶水，竹心有点撑了，她每次抬眼，曲漾的笔都未停歇。
她不累的吗？
竹心又吃了一口，太撑了，撑的时候就品尝不出美味了。
“吃不下了吗？”曲漾问。
竹心说：“我会吃完的。”
“不用，吃不下了就不要勉强自己。”曲漾掀起眼皮直视她，“还有就是，你是真的不想给我留一点。”
竹心看着被她挖得不成样的蛋糕，有点不好意思：“你还要吃吗？”
曲漾：“吃的。”
竹心给她拿了新的勺子出来：“那我放在这里了，你真的要吃？”
“你不想给我吃，还想独吞吗？”
“那你吃吧。”
竹心回房间了，她就是觉得她吃得难看，这里一勺，那里一勺，已经没有完整的一块了，奶油也快被她掏空了。
曲漾放下画本和笔，她坐在竹心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她其实并不想吃，为了不让竹心有负担，才那般说。
曲漾一口一口地把蛋糕吃完了。
房间门缝打开了一点，竹心大眼睛窥探着，她还真吃完了。
—
早上六点半。
门外响起敲门声。
竹心迷迷糊糊，困得不行，她起这么早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下床，去开了门。
宋意怜在门外，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竹心去了她的房间。
客厅里的曲漾睁开了眼，又闭上了。
门关上。
竹心还在发懵。
宋意怜拉着她，让她坐下了。
“宋意怜？”
“心心，我给你梳头，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还记得昨天的行程表吗？”
“记得。”她困得睁不开眼。
宋意怜拿梳子给她轻柔地梳着，头发没有打结，只是有点乱，很快就梳顺了。
“心心去刷牙，我给心心买了早餐。”宋意怜把一次性牙刷和毛巾给了她。
竹心：“好。”
她全程照做。
竹心刷完牙，洗了把脸，清醒了一点，也不多，就一点。
早餐是包子，豆浆，烧麦，都还是热乎的，竹心吃得很香。
竹心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也跟着颤了颤，嫩绿的瞳孔有些涣散：“宋意怜，我想睡觉，可以吗？”
“好。”
竹心躺她床上了。
宋意怜躺在了她旁边：“妈妈抱着你睡。”
竹心实在很困：“好吧。”
宋意怜搂着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舒适得让她有些舍不得睡。
竹心已经睡着了。
宋意怜亲了亲她的发顶，旅行什么时候结束，这样竹心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
上午十点。
曲漾已经洗漱完毕，吃完早饭了。
宋意怜房门没动静。
苏宁和顾轻寒出来过两次，顾轻寒频频看了好几次竹心的房门，她并不知道里面是空的。
十点过十分，顾轻寒坐不住了。
她敲了房门，没动静。
“心心，我们该去果园摘葡萄了。”她喊道。
没有人回应。
曲漾提醒：“在宋意怜的房间。”
她也实在想知道，她们在里面做什么，她早就要把门盯穿了。
顾轻寒一听，去敲宋意怜的房门了，现在已经是上午了，按照行程表，现在竹心应该和她一起，做她想做的事。
敲了三声，门开了。
开门的是宋意怜。
“什么事？”宋意怜明知故问。
顾轻寒说：“现在应该去果园摘葡萄了，宋意怜，你很过分，摘葡萄看电影去海边都是我们四个一起的行程，可你却是在独占着竹心。”
宋意怜：“哦。”
顾轻寒气到了。
“心心在睡觉。”宋意怜补充。
顾轻寒轻声说：“那你再陪她半个小时。”
宋意怜语气缓和了些：“好。”
没有半个小时，一刻钟后，竹心就醒了，穿戴整齐后，她和她们四个一起出发去果园。
位置较偏，开车要点时间。
曲漾在后座画画，心无旁骛。
苏宁和宋意怜也在后座，她们各自看着车窗外，谁都不看谁。
苏宁说：“心心，你想看什么电影？”
竹心没去过电影院，还是有点期待的，她问：“有你演的吗？”
苏宁笑了：“没有，几个月前电影院还有，现在没有，下次我的电影上映，我一定第一时间带心心过去看。”
竹心：“好。”
苏宁问：“要不要看爱情的？”
竹心莫名想到了曲漾，她对爱情是真的不太了解，和宋意怜一样，并不感兴趣，因为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可因为曲漾，她产生了一点好奇。
宋意怜说：“看别的，心心还小。”
苏宁：“”
顾轻寒说：“现在是要去摘葡萄，在什么样的时间，就该做什么样的事情，活在当下，而不是去想下午要干的事情。”
苏宁笑：“顾总有点死板。”
顾轻寒：“”
就是她搅乱了属于她的这一趴。
曲漾看了竹心一眼。
竹心似有察觉，立即看车窗外了。
车开到了果园。
里面的葡萄都成熟了，采摘后，按斤计费。
竹心拿了个篮子，进去了。
顾轻寒紧跟其后。
三人也紧跟着。
葡萄架不高，伸手就能摘到，葡萄藤上垂挂着一串串饱满的大葡萄。
竹心一眼就相中了串。
长得特标准，颗颗饱满，又紫又红，散发着诱甜的葡萄香。
竹心拿起剪刀，“咔嚓”一剪，一串葡萄放进篮子里，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顾轻寒已经摘了几串了，她说：“心心，可以尝一尝。”
竹心摘下一颗，撕开外面的紫衣，吃了颗葡萄，咬一下，汁水爆开，口中充斥着葡萄的清香，甜甜的，没一点酸味。
她笑着说：“好吃。”
顾轻寒也笑了。
竹心看她篮子里摘满了，说：“不要摘太多，吃不完，会坏掉，就浪费了。”
顾轻寒意识到，说：“好。”
她就跟在竹心后面。
竹心有一串就够了，她欣赏着结满藤的葡萄，绿色中是一串串的果实，视感愉悦。
顾轻寒说：“坐一会？”
竹心：“好。”
她们找地坐下了。
顾轻寒看着葡萄架上的葡萄，说：“和心心上山体验后，我喜欢上了采摘的感觉，很治愈，和在工作上获得的成就感是不一样的，如果没工作，我可能会去种田。”
竹心笑了：“我以前经常上山找吃的，靠山吃山，过得很清苦，现在看来别有一番滋味。”
苏宁和宋意怜在后面偷听。
曲漾直接坐她们对面听。
顾轻寒：“……”
有时候挺想报警的。
“要是以后，我买了块地，就种心心喜欢的，心心会来摘吗？”顾轻寒问。
“我肯定常去。”
顾轻寒笑了。
除了顾轻寒和竹心，其他人都是苦苦的一张脸。
宋意怜：“结账吧。”
苏宁：“吃饭吧。”
曲漾直白：“该走了。”
竹心听见后面突然冒出的两声，真的挺吓人的，她回头看了眼。
苏宁和宋意怜在摘葡萄。
一个个的，越来越会装了。
顾轻寒看了下时间，快下午一点了，葡萄吃到饱，也没饭管用。
她没拖时间，而是说：“心心，我们走吧。”
竹心：“好。”
离开果园，一共收获了九串新鲜的葡萄，放置好后，五人上了车。
苏宁买好了票：“我们就在电影院附近吃。”
竹心：“好。”
她期待看电影。
到了商场，苏宁全副武装，只要是公共场合，她和竹心就会被护着走在里侧，不让外人窥探，被保护得很好。
找了家有包厢的餐厅，五人进入吃饭了。
菜上齐，把门关上后，苏宁才摘下帽子口罩，以及墨镜，她说：“离开场还有四十五分钟，时间充足，可以慢慢吃。”
竹心好奇：“什么电影。”
苏宁说：“恐怖的。”
竹心：“……”
还不如爱情的。
她一个人生活，在夜间挨饿受冻过，环境导致，必须要忍受，包括那些毒蛇虫子，有药用价值，她会努力去接触。
可不代表她不怕。
宋意怜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大房子里，也会有些怕。
宋意怜看她脸色不对劲，说：“换一个。”
“心心怕？”苏宁问。
竹心：“怕。”
苏宁笑：“没关系，我在。”
顾轻寒说：“我也在。”
曲漾说：“一个人进鬼屋的时候，会怕，一群人进去，就不会怕了吗？”
“你以前吓过我。”竹心说。
曲漾笑：“不记得了。”
竹心：“……”
都是坏人。
苏宁勾唇：“总之票已经买了，我是不会换的，心心怕的话，就坐我怀里。”
竹心问：“可以吗？”
苏宁笑眼弯弯：“当然。”
曲漾筷子快扳断了。
宋意怜冷声说：“心心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坐。”
苏宁说：“现在又是大人了。”
曲漾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坐怀里，你的头会遮挡苏宁的视线，还会影响后面观众的观看体验。”
竹心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她说：“那我不坐了。”
苏宁：“……”
没关系，没关系。
她笑着说：“心心牵着我的手吧。”
竹心：“好。”
苏宁看着她们脸黑，心情舒畅了。
饭后，直接去了电影院。
苏宁把票给了她们。
三人看票。
苏宁给她们买的最后一排。
竹心说：“我们赶紧进去找座位吧，我是六排七座。”
三人：“……”
秒懂。
苏宁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口罩都遮掩不住她脸上的笑意。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时间。”
苏宁拉着竹心走了。
曲漾长腿迈得很快，掠过竹心时，她说了句：“手机记得静音。”
竹心觉得有道理，她静音了。
宋意怜在后面说了句：“要爆米花吗？”
竹心走不动道了。
苏宁：“……”
一个个心机都好重。
顾轻寒抢先一步，去买了，她财大气粗，买了六份爆米花，竹心两份，其他人一人一份。
宋意怜只好去买了瓶水给竹心。
竹心问：“为什么不是可乐？”
“喝多了不好。”宋意怜说。
竹心接受了这个说法。
进入放映厅后，竹心找到位置坐下了，还没开始，她就腿软了。
灯忽然黑了，只有荧幕是亮的。
竹心心里打鼓，仿佛下一秒，屏幕里就会出现一个鬼，越想心跳越快，已经在提前吓自己了。
有时候真的会吓死在自己的想象里，完全就是自己吓自己，可还是会怕，越想越怕，背后冒冷汗。
手机亮了。
竹心低头看。
坏女人：你要捡不到人参了。
竹心：“！！！”
这个时候还咒她。
心：[怒火]
心：[怒火]
心：[怒火]x99
她刷了满屏，满屏的发怒小黄豆表情。
坏女人：是不是不怕了。
还真是，一下就不害怕了，还多了一肚子的气，一点都不怕了，简直就是奇迹。
忽然，手被握住了。
竹心侧目。
苏宁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心心，看我，现在你是属于我的。”
第77章
电影开始放映了。
银幕上显示的画面昏暗,立体环绕的音效诡异，放大了内心深处的恐惧。
竹心又怕了。
苏宁看了脸色苍白，握紧了她的手。
竹心真恨不得黏她身上了,她现在只想有个人靠着，帮她分担恐惧。
“别怕,鬼没出现。”苏宁安抚地说。
音效更加诡异。
竹心不敢看银屏,握手已经缓解不了她内心的恐惧了，她脸色苍白，声音微微发颤：“苏宁，我好怕。”
苏宁怔怔地看着她害怕又无助的样子，清澈嫩绿的瞳孔里只看得见她一人,柔弱又破碎，只有她才是她的依靠。
此刻的竹心只能依赖她。
她轻声哄道：“别怕，心心抱着我,我一直在这里，一直在你身边,永远守着你。”
竹心抱住了她。
苏宁扬了唇角,她拍抚着她的背,那些恐怖的音乐在她耳中变成了美妙的交响乐,怀里的人就是她世界的中心。
“有好一点吗？”她问。
竹心：“不太好。”
苏宁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捂住心心的耳朵，心心一直看着我，就不会害怕了。”
竹心信了：“好。”
苏宁捂着她两边的耳朵，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竹心听得不是很清楚了,她抬眼看苏宁,她戴着口罩，看不见脸，用来伪装的眼镜没有度数,镜片后的桃花眼明艳动人。
“苏宁，看不见脸。”
苏宁移开左手，轻声说：“不要喊名字，会被认出，心心要是很想看我的脸，就亲手把口罩摘下来。”
竹心怕她被认出，她没摘口罩，而是给她理了理口罩，遮得更严实了。
苏宁心里暖得发热。
竹心说：“不想你被认出。”
苏宁忍不住抱住了她，她为什么不能独占竹心，后面有三个虎视眈眈的人，她觉得她会争夺她一辈子。
“耳朵没捂住了。”竹心提醒。
苏宁笑：“捂住就抱不了心心了，心心要一直主动抱着我。”
竹心：“好。”
苏宁给她捂住了。
竹心抱着她，香香的。
三人坐在后面一排，眼睛没看屏幕一眼，一直死死盯着六排中间的两个人。
顾轻寒冷淡开口：“不愧是鬼片，周围好阴森。”
宋意怜也觉得有些阴冷，可能真的是鬼片的缘故，她视线牢牢锁定着苏宁和竹心，眼眸冰冷。
曲漾眸色冷郁，身上阴冷的气息在不断地加重，比银幕里的鬼还像鬼。
她准备抱到放映结束吗？
爆米花桶里的爆米花全被她捏碎了。
电影结束，灯亮了。
观众陆续在退场。
竹心被苏宁牵着离开了，她的腿还有些发软，没缓过来。
影厅里的人全部走后，曲漾才离开，她去了洗手间。
曲漾洗着因为爆米花，而变得甜腻的手，冰凉的水在拉拢她的理智。
想要一直待在竹心身边，就必须接受经常和这三人在一起，这是她早就看透的事实，但还是难以忍受。
因为感情不一样，她必须克制自己，和竹心保持距离。
根据观察得知，她们对竹心的感情和她并不一样，但任何事物都会发生改变，而且怎么看，这份感情都不太正常。
除非有血缘关系，她绝不会放松警惕。
“你的手是染上脏东西了吗？”
曲漾侧目，看见了竹心。
竹心已经在洗手了。
曲漾问：“水喝多了吗？”
竹心点头，所以出来就上厕所了，上完厕所，就看见她在不停地洗手。
“我给你发的消息没有效果吗？”
竹心：“……”
哪壶不提提哪壶。
“太有效果了。”她说。
曲漾闻言，问：“有效果，怎么还会怕，抱着的话，就不怕了吗？”
“没有，还是怕的，你看见了。”
“嗯，看见了。”
竹心说：“我洗完手了。”
曲漾：“好。”
“你不是不开心吗，我说我洗完手，要走了。”竹心再次强调。
曲漾笑了：“我不开心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调解，假期里，你只要想着怎么玩开心就好了。”
“那我走了。”
“好。”
竹心离开洗手间，坏女人的脸色阴沉得不成样了，还说这样的话。
要是宋意怜吃味了，就会要她哄的。
竹心去了大厅。
三人都在。
苏宁看见她，说：“心心坐，现在还怕吗？”
“不怕了。”竹心说。
宋意怜拉着竹心，直接让她在自己怀里坐下了，她抚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还不忘警告苏宁：“不会有下次看这种电影的机会。”
苏宁没被吓到：“谁知道有没有呢。”
五分钟后，曲漾回来了。
她看见竹心坐在宋意怜怀里。
竹心猛地站起来了。
宋意怜：“？！”
竹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她磕巴地说：“走…走吧。”
可能是她并不想看见坏女人不开心。
离开商场，五人上了车。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半，天边满是霞光，再过不久，天就会黑，夜晚降临得越来越快了。
最后一个行程是曲漾的，所以是她开车。
去海边要开上近两个小时，一路上，竹心见证了夜幕的降临，车窗外的风越来越凉，她把车窗关了。
看见海边了，还有零星的人。
车停好后，下了车。
顾轻寒：“先吃点东西吧。”
四人没意见。
附近有几家餐厅，竹心挑了个顺眼的，吃完饭，填饱了肚子，心情愉悦了不少。
竹心往沙滩走，迎面而来的海风湿凉，有着不一样的气息，是海边特有的。
曲漾没着急跟上，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和她们三个几乎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追上后，宋意怜说：“心心，不要离海太近，现在天黑，看不清楚，小心为上。”
竹心乖乖退回来一点。
曲漾说：“心，你喜欢贝壳吗？”
“想要。”竹心在看沙子了。
顾轻寒反应很快：“我去捡。”
曲漾说了句：“那边好像有。”
竹心想去。
曲漾拉住了她：“沙子又湿又凉，不要弄脏手，还感冒了。”
“心心很想要吗？”宋意怜问。
竹心点头。
她想要一个。
宋意怜笑着说：“好，妈妈去找。”
苏宁一听，也去找了。
原地只剩下竹心和曲漾二人。
天黑，光线暗，地上大多是残缺的贝壳，完好又漂亮的可能在白天被旅客捡走了。
曲漾说：“要不要坐下，看会海景。”
“要。”她喜欢看景发呆。
曲漾脱下外套，铺在了微微湿润的沙子上：“坐在上面。”
竹心没客气，她坐下了。
曲漾坐在了她旁边。
若有若无的清香飘散了过来，连海风都变得好闻起来，竹心一下不自在了，她好像很久没有和坏女人靠这么近了，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过。
竹心看着海浪不停地拍打着沙滩，吹来的风凉凉的，浪潮声一声接一声，心情一下平静了。
“你不说话。”竹心说。
曲漾看向她，风吹起她银白的小碎发，她眸色冷郁，嗓音干干净净的，比浪声还好听：“现在不就很好吗？”
竹心点头。
她喜欢这种感觉。
海的深处幽暗深邃，如巨大的深渊，而海的上空是高悬的月亮和无数的星。
曲漾忽然说：“你好像月亮。”
竹心从没这么想过：“像吗？”
“嗯，很像。”曲漾伸出手，掌心看似够到了月亮，但换个视角，并没有。
“在我的视角里，我会以为月亮是独照我的，好像走到哪里，月亮都在，但实际上，它不曾偏爱任何一个人。”
竹心下意识说出口：“你想我偏爱你？”
“当然想。”曲漾收回了手，轻笑，“对你来说，应该不太可能吧。”
竹心却说：“我是人，人就会有私心，自然就存在偏爱。”
曲漾看向她。
海风把她白色的发吹乱了，月光下，她的脸柔和，又有几分冷淡，眉眼间透着几分神性。
她想，真存在偏爱，那个人可一定要是她。
风浪越来越大了。
竹心说：“我前世看见的星星比现在要清晰，是我的眼睛不行了吗？”
曲漾失笑：“不一定。”
“我看见猎户座了，你看见它的腰带了吗，好亮，一下就找到了。”竹心说。
曲漾抬眼，一眼就看见了。
“看见了。”她说。
竹心又指了几个星座，被海风吹着，身心很放松。
曲漾问：“你冷不冷？”
竹心笑：“不冷，很开心。”
“我能碰一下你的手吗？”
竹心脸一下就红了：“为什么要碰手？”
“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曲漾说：“怕你冷。”
坏女人体贴得她有点不习惯，竹心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曲漾握住了，冰冰凉凉的，如同触碰到了冰块，凉意仿佛浸入了肌肤深处。
“你对冷有误解吗？”曲漾说。
竹心：“没。”
“鼻尖都红了，我们回去吧。”
竹心觉得舒服：“不要，我还想待会。”
曲漾说：“我挡着你，变成猫猫，就不会那么冷了。”
竹心：“好。”
心念一动，她就变成白糯糯的一团了。
风把她的毛吹得乱跑，猫毛都不挡风了，感觉更冷了。
忽然，她没入了一个并不算温暖的怀抱，但是香香的，清新宜人。
曲漾把她抱在了怀里，她说：“先别动，我把你衣服叠了。”
竹心乖乖点头。
曲漾叠好，放置好了。
“还冷吗？”
竹心点头。
曲漾忽然问了句：“你脚脚不脏吧。”
竹心恶狠狠瞪她。
她有穿鞋，又不是光脚。
曲漾笑着说：“看来是不脏了。”
她抱紧了竹心，握住了她的脚脚和爪爪，包裹揉捏着，试图捂热。
她说：“我的体温不高，给你遮风还是够的。”
第78章
竹心脚脚和爪爪暖得发热,坏女人给她造了一个封闭的环境，猫毛厚厚的，暖暖的。
她爪子动了动。
“热了？”曲漾问。
竹心点头。
曲漾停止给她暖爪子,她看着并不平静的海面，心口的地方热热的,因为怀中有小猫。
竹心在她怀里还调整了一下坐姿。
暖暖的,淡淡的清香萦绕着她，夜色寂静，海景迷人，好舒适，竹心都想睡觉了。
“捡到贝壳了。”宋意怜走了回来。
竹心探出脑袋,去瞧贝壳。
曲漾眼眸晦暗，什么都没说。
苏宁和顾轻寒也回来了。
苏宁看见竹心变成猫猫了，弯腰就要去抱她。
曲漾率先抱起了竹心,她说：“越来越冷了，回车上,再给她看吧。”
顾轻寒说：“回去的时候我来开车。”
曲漾：“好。”
宋意怜拾起竹心的衣物,往车的方向走。
曲漾单手抱着竹心,捡起了自己的外套,也往车的方向走去。
苏宁就和曲漾并肩走着，她时不时去摸竹心的小脑袋，捏她爪爪。
“走路的时候，看路比较好。”曲漾淡淡地说。
苏宁揉竹心脑袋：“你不是在看吗？”
曲漾走得快了些。
苏宁紧跟,像是跟她干上了,边走还边摸竹心。
竹心：“……”
她真想要她看路。
曲漾看见她脚前有个玻璃酒瓶，一瞬间，她心里闪过无数个灰暗的念头。
下一秒,她开了口。
“别踩到酒瓶摔了。”
苏宁差点踩上，她绕过去了，然后，她又走了回去，捡起了酒瓶，扔进垃圾桶里。
曲漾看见了，她什么也没说，抱着竹心加快脚步，上了车。
顾轻寒在驾驶座上。
宋意怜拿出了贝壳，她捡了三个，形状不一：“都给心心。”
竹心走过去，爪爪拨弄着。
顾轻寒说：“心心，我这里也有。”
竹心爬到了副驾上。
顾轻寒把她捡到的贝壳献宝似的给了她。
她有五个贝壳了。
就五个，她爪爪还在数。
苏宁最后上了车，她看了曲漾一眼，说了句：“谢谢。”
曲漾没回应。
苏宁不在意，她提醒她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她把车门关上，笑着说：“心心，我捡了四个贝壳。”
竹心小脑袋立即往后看。
苏宁给了她。
竹心看着各种各样的小贝壳，猫猫嘴巴的弧度都上扬了一点。
开了快两个小时，到了酒店。
时间已是深夜。
在外奔波了一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各自去洗澡了。
浴室都被占满了。
曲漾理了理沾了沙子的外套，拂不干净，她没管了，去烧了壶热水。
几分钟后，水开了。
她倒在水杯里，慢慢地喝了口，胃里暖了一点。
趁记忆还在脑子里，她拿出画本，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竹心在浴室里洗澡。
她已经变回人形了，等洗完澡，她再去玩贝壳，不知道贴近耳朵，是否能真的听见海的声音。
洗完澡，舒爽多了。
竹心穿上睡衣，出去了，她指尖拨弄了一下小贝壳，又放在耳边听，好像真的有风声。
她把小贝壳放进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里，都是她们辛苦捡的，她要好好收藏着这份回忆。
竹心忽然想到曲漾。
她好像没洗澡。
竹心离开房间。
曲漾还在画。
竹心说：“我洗完澡了，你可以去洗澡了。”
曲漾才抬眼。
她看见她湿润的发就随意地散落在肩上，她说：“竹医生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吗？”
竹心脸泛起薄粉，一方面她喜欢她的称呼，另一方面又觉得她说话不怎么好听。
“我很爱惜。”
曲漾在行李箱里翻出一条没用过的毛巾，盖在了她的头顶，转身进了房间，去浴室里了。
竹心还有点懵。
她擦了擦湿濡的头发，去沙发上坐下了，随意一瞥，就看见了画本。
是大海和星空，不是吞噬一切的深蓝，是无限包容的蓝，不管是海还是星空，都很美。
这说明坏女人心情很好。
她的心情也很好。
半小时后，曲漾出来了。
她穿着浴袍，头发已被吹得半干，清润的脸有些苍白，唇是淡淡的薄粉，莫名的比平日多了两分病弱的感觉。
曲漾坐下了。
竹心看她，怪怪的。
“你有没有不舒服？”她问。
曲漾：“没有。”
“没有吗？”
“嗯。”
竹心凑近看她。
曲漾勾唇：“你可以再近一点。”
竹心连忙拉开距离，脸上升腾热意，说：“不看了。”
“那就去睡觉，风吹多了不好，早点休息。”
竹心回房间，还回头看她一眼。
曲漾好笑：“你在对我不舍吗？”
竹心立即把门关上了。
曲漾画完，才躺下，她把毯子裹严实了，闭上眼睛，头有些沉。
睡一觉就好了。
小时候生病，也是硬熬过去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关心她。
她只能靠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所以没必要麻烦竹心。
—
竹心躺下，盖好了被子。
坏女人好像真的温柔了好多。
但仔细想想，她以前对她也挺好的，每次嘴上要酬劳，却会给予她更丰厚的回报，全都是她想要的。
以坏女人的个性，会像电视剧里一样，上演强制爱吧，可她完全背道而驰。
会说猫猫不需要烦恼，会教她课题分离，会告诉她要保持距离。
看似“疯”的外壳下，是极致的三观和理智。
竹心忽然意识到，那是她的保护壳，是她从小到大的保护壳，是外界让她被迫露出那些尖锐的刺，才能保护好自己。
竹心发了条消息。
心：你是不是不坏，也不疯啊。
坏女人：循规蹈矩称为“正常”，违背常理就是“疯子”，本身就是悖论。
坏女人：我只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
竹心认为有道理。
坏女人：然后就是…
心：什么。
坏女人：想要你。
竹心脸通红。
她把手机甩到了一边，坏女人就是坏女人，一点没错。
她盖好被子，绝对不和她聊了。
竹心郁闷了一会，就睡着了。
—
早上八点，曲漾醒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预计的晚醒。
手机解锁，她看见了聊天界面。
长久的沉默。
她昨天脑袋不清醒，发了这样的话，但再怎么不清醒，发了就是发了，她会认。
因为这是她内心的渴望。
曲漾站了起来，去洗漱，身体沉得厉害，看来没好，还加重了。
她平静地洗漱完，给自己点了份早餐，给竹心买了个小蛋糕。
吃完饭，她把自己闷进了毯子里。
中午，竹心醒了。
她迷迷糊糊刷牙，出房门。
大家都在客厅。
曲漾罕见地化了妆，脸上更有气色了，她一化妆，脸就贵了起来，像贵族的富家大小姐，优雅矜贵，眼神阴郁，对世间毫无兴趣。
宋意怜警惕，她拉着竹心在桌前坐下了，她打开饭盒，说：“都是你爱吃的菜。”
竹心被转移了注意力。
宋意怜心不在焉。
曲漾只要认真打扮起来，比苏宁还要有吸引力，她身上若即若离的气质，不是谁都有的。
她还记得，在她妈的生日宴上，竹心被她勾走的事。
竹心饿了。
她认真干饭，余光看见了小蛋糕，上面贴了两个字：你的。
没有落款，一看就知道谁买的。
竹心加快了干饭的速度。
宋意怜给她擦了擦唇角，说：“慢慢吃，不急，我们又不赶时间。”
她的小蛋糕很急。
顾轻寒说：“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我们就在商圈逛逛。”
苏宁回房间拿口罩和帽子了。
竹心吃完饭，吃上了小蛋糕，份量不大，饭后吃正合适。
吃完，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苏宁问：“谁开车？”
她很少开车。
曲漾没说话，她状态不好，开车怕出事。
顾轻寒正想开口。
宋意怜说：“我来开吧。”
五人上了车。
曲漾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这回苏宁坐在了中间。
苏宁感觉周围气息一冷一热，冷的是顾轻寒，热的是曲漾，冰火两重天。
半个小时后，到了。
宋意怜停好了车，五人下了车。
竹心说：“想吃好吃的。”
宋意怜浅笑：“好，我们先去美食街逛逛。”
离开停车场，出去走几步，就看见了小吃街，假期过去几天了，人流量一点没少。
苏宁和宋意怜都贴着竹心走着，曲漾和顾轻寒走在最外围。
曲漾离得最远。
路人看见她们，都会侧目，一个个颜值太高了，哪怕苏宁武装了，气质和路人也截然不同。
竹心探脑袋，她看了曲漾一眼。
她不懂曲漾为什么要和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平时也不是这么走的，而且她今天更好看了，发色和她一样扎眼，有路人明显在朝她挤。
宋意怜说：“心心看路。”
竹心：“好。”
小吃街空气中飘散着香味。
竹心说：“我要吃炸排骨。”
宋意怜：“好。”
她去排队了。
竹心看见烤土豆，她想过去自己排，不想麻烦她们。
顾轻寒顺着她视线看去，然后去排队了。
竹心：“……”
她看向苏宁和曲漾。
苏宁笑着问：“还想吃什么，没关系，排队的时候，我不说话就行了。”
竹心说：“我自己来。”
她看见了卖饭团的，很奇怪，米饭不是很感兴趣，做成饭团就有兴趣了。
竹心走过去。
苏宁排在了她前面。
竹心看曲漾：“你也要排队吗？”
曲漾清了清嗓子：“不排，我就跟着你。”
她身体状态不太好。
竹心开心了，她自己过去排奶茶了。
曲漾就排在她后面。
竹心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化妆？”
“不好看吗？”
“很好看。”
曲漾弯了唇角：“这样。”
竹心又问：“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走一块，现在排队也是，我们中间都要有人插进来了。”
曲漾往前走了两步，拉进了一点距离。
后面有人挤上来了，她被迫与竹心贴在了一起。
竹心感受到了柔软，她转过身，微微怔住，她的脸好红，腮红打多了吗？
“也…也不用这么近。”
曲漾微微低头贴近她，她的脸潮红一片，眸色潋滟，眼尾泛起薄红，连呼吸都是灼热的，声音轻轻的：“我有话和你说。”
竹心感觉耳朵痒痒的，肌肤上似乎沾染了她的气息，热意在攀升：“什么话，你是不是有发热？”
“昨天晚上，我没想发那句话，很抱歉。”
竹心想起来了。
“我有生气。”她说。
曲漾的声音依旧很轻，温柔的有点像在哄她：“嗯，我不该发的。”
莫名的，好热。
是坏女人身上太热了。
曲漾说：“往前走。”
竹心往前走了。
曲漾没往前走。
“你这样真的很容易插队。”
曲漾瞥了有想插队的人，说：“没事的，有素质的人还是比败类多。”
竹心却拽了下她。
曲漾没力气，这一拽，就撞进了她怀里。
怀里的人好烫，淡淡的的清香都仿佛是从蒸笼里出来的，她的呼吸烫到她了，连着她都变烫了。
显然是生病了。
竹心：“你生病…”
曲漾打断她，说：“我没事。”
竹心想去碰她额头，她的手被拽住了，连握着她的手都很烫。
“你再近一点。”竹心生气地说。
曲漾凑近了。
竹心贴上了她的额头，灼热的温差感清晰，四目相对，她看见了她卷翘浓密的睫毛，泛红的眼尾，很美。
竹心率先挪开了视线。
曲漾拉开距离：“我没事。”
竹心：“……”
还能撒谎。
曲漾牵着她的手，贪念心起，想牵得更久一些，她的脸红得不正常，眸子微微闪躲，声线无端多了几分诱惑：“还有就是…”
“什么？”
“给你发的那句话，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发出来。”
第79章
竹心脑子又乱了。
她一下觉得坏女人好好看,一下又担心她生病，一下又觉得她都这样了，还撩她不好。
“别腻歪了。”路人说。
竹心宕机。
曲漾牵着她往前走。
竹心理好思绪,眼下最重要的是她生病了，需要治疗,休息。
“化妆是故意遮掩生病？”她问。
曲漾：“挺聪明。”
竹心：“……”
她宁愿不要这样的聪明。
“你知道生病了,为什么还要出来？”
“因为你是一只受欢迎的猫猫，恰巧，我又喜欢这样的猫猫，而我又不想扫你的兴，就出来了。”
竹心不理解：“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
曲漾浅笑：“没办法,你就不会出门了，不是吗？”
竹心不说话了。
因为她真的不会出门。
曲漾说：“之前你是不是偷看了我好多次，是觉得我不对劲,还是别的。”
竹心不吭声。
是别的。
“看来是别的。”曲漾含笑说。
竹心：“！！”
她也没泄露心声。
“不是。”她反驳。
曲漾懒散地说：“这样，我猜错了。”
竹心：“……”
语气怎么那么欠揍。
“是真的没有想别的。”
“我又没有不信。”
她怎么有种进她套的感觉,反正她就是说不过她,竹心扭头看她。
曲漾冷白的脸泛着诱人的绯红,她的呼吸微微急促,冷郁的眼眸柔弱了不少，现在真成病美人了。
竹心看得脸发热。
“你最好离我近一点。”竹心又补充，“最好是扶着我。”
曲漾笑了：“倒也不用，我没那么脆弱。”
竹心：“必须。”
“我没事,我气色是差了点,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弱，我只是有点发烧，不是走不动了。”
竹心只说了一句：“如果是我生病了呢？”
曲漾一怔,她问：“扶哪？”
竹心：“哪里都可以。”
曲漾与她并肩排着，她说：“这样就好了。”
再近，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贪念会无限放大。
竹心说：“待会我给你把脉，回去了，我给你熬药，我捡的草药里，应该有对症的。”
“有药丸。”
“不行。”
曲漾笑了：“好，我都听竹医生的，我相信你。”
竹心还轻哼了声。
结果还是麻烦了她。
但是心里很暖。
终于排到她们了。
“这是我们家的新品，您可以先试喝，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店员问。
竹心试喝了。
比较清爽，喜欢。
她看了看菜单。
“我要草莓牛乳奶茶。”
“好的，请问还有需要的吗，旁边的是您姐姐吗，需不需要点单？”
姐姐？好新鲜的词。
坏女人不太像姐姐，因为她很喜欢欺负她，哪里有欺负人的姐姐。
曲漾笑着问：“要给姐姐点吗？”
竹心：“不点，我要自己再点一杯。”
她扫视着菜单。
“再要一杯红糖姜茶。”
店员：“好的。”
曲漾笑而不语。
竹心不自在，她又点了三杯别的果茶，果茶不出错，她们会爱喝。
竹心：“就这样。”
店员：“这边扫码。”
曲漾扫了，拿了单子。
竹心又凶巴巴地看了她一眼。
曲漾牵着她离开，去了等候区：“别挡着别人点单了，还有就是，你不给我买，里面却有我的奶茶，我付钱有问题吗？”
竹心憋红了脸。
她说有问题，就承认给她买了。
“你…你松手。”
曲漾松开了。
“待会你不要离我太远，走路的时候，你也要离我近一点，我现在是你的医生，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好。”
店员叫号了。
竹心拦住她：“我去拿奶茶，你没力气，啥都不要干，你不听医生的，医生会骂人。”
曲漾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什么都听竹心的。”
竹心耳朵酥麻。
怪怪的。
她赶紧去拿奶茶了。
拿到奶茶，竹心把红糖姜茶给她：“全喝完。”
曲漾笑着说：“好。”
这边排完了，宋意怜那边也排完队了，五人汇合了。
竹心分发了奶茶，同时，她收获了三份小吃。
曲漾喝了姜茶，更热了。
竹心咬一口土豆，又吃一口排骨，再吃一口饭团，又喝了口奶茶，美滋滋。
她看了曲漾一眼。
曲漾站在路边，任由风把她的发吹得凌乱，冷白的脸若隐若现，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身姿单薄，仿佛随时会被吹走。
她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感觉，坏女人像泡沫一样，随时会散。
她说了要她离她近点，她根本不听。
“心心？”宋意怜唤她。
竹心说：“她发烧了。”
苏宁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曲漾，难怪在车上的时候，她的气息很热。
她说：“去医院吧。”
宋意怜说：“我去把车开出来。”
竹心：“……”
忘了她吗？
曲漾听见了她们的话，风吹散了她身上热意，但头还是有些昏沉。
她们眼中并没有太多关切，却第一时间以她为先，是因为她们原本就是很好的人。
曲漾对上竹心的目光，唇角微扬，真好，竹心周围都是好人，而她又被她们爱护着。
她拒绝了她们的好意：“不用，竹心是医生，我相信她，这只是一个小病，用不着因为我而影响大家的游玩体验。”
竹心脑子里只有“她相信她”了。
“嗯，没事。”她信誓旦旦。
竹心是主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有意见。
顾轻寒说：“我们在室内玩，这里有我熟悉的会所，我们去那。”
曲漾：“不用，正常玩。”
如果因为她，而去室内，结果还是一样，被她影响了。
竹心：“……”
她好执拗。
“行吧。”她说。
顾轻寒问曲漾：“真没事？”
“你会因为生病而不去上班吗？”
“不会。”
竹心：“……”
都不省心。
竹心看见“KTV”的标识，她说：“我想去唱歌，我还没唱过。”
宋意怜：“好。”
五人去了KTV，开了一个最大的包厢。
竹心坐在曲漾旁边。
曲漾拉开了距离。
竹心不满：“你定住。”
她再挪，这回曲漾没有再挪开了。
“你就那么不想回去吗？”她问。
曲漾看她们三个，她们看似在点歌，实际上一直在观察竹心。
她说：“我很清醒，生病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没钱买药的时候，我也撑过来了，如果我回去，不如一开始就不出门。”
“另外，我不想影响到你，之所以不和你靠太近，是不想传染给你，我想你玩得开心，不想用生病夺同情。”
“你只需要把我当一个正常人看待，在家我只会更不安，我的身体只追随着心跑，心在哪，身体就在哪。”
竹心郁闷地说：“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在意的人生病了，怎么可能不受影响，而且我还是医生，你把手给我。”
曲漾这次乖乖把手给她了。
竹心把了一下脉，还好没有特别严重：“我给你输一点灵力，先把你的体温降下来，但治标不治本，你回去要好好喝我熬的药。”
曲漾：“好。”
竹心运转灵力，输入她的体内，调息着她的身体。
曲漾感觉身体没那么重了。
“好了。”她说。
竹心还在输。
“已经够了。”
竹心不听。
“是不是我没夸你，你就不停。”
竹心脸皮薄，已经红了，她的确就是想她夸一下她。
曲漾笑着说：“是有点虚荣的竹医生。”
竹心反驳：“没有。”
“好了，维持人形要灵力吧，你这样，会变成小猫的。”
话音刚落，竹心耳朵出来了。
她连忙捂耳朵。
曲漾看愣了一瞬，她说：“有点可爱。”
竹心把耳朵捂得死死的，缩不回去了，她都要急哭了。
曲漾拿开她的手，笑着说：“真的很可爱，我现在已经没有不舒服了，你是神医吗？”
竹心开心了。
曲漾还想说什么，宋意怜和苏宁，还有顾轻寒已经围上来了。
苏宁捏了捏她白色毛茸茸的耳朵。
竹心脸红透了：“别摸。”
曲漾又难受了。
不是生病意义上的。
宋意怜拿开了苏宁的手：“不要乱碰心心。”
顾轻寒说：“还有尾巴。”
竹心蓬松的大尾巴甩了甩，明显不耐了，现在的猫耳和尾巴是猫猫形态的几倍大，毛茸茸的，更蓬松了。
宋意怜却盯着她尾巴看。
苏宁更是蠢蠢欲动。
顾轻寒看得心痒痒。
曲漾嘴唇快被她自己咬破了，她拿毯子给竹心盖上了，说：“猫猫的耳朵和尾巴不能乱摸。”
竹心点头。
宋意怜轻声问：“妈妈能摸吗？”
竹心点头。
曲漾：“”
她灌下了一瓶冰水。
宋意怜上手触碰她的耳朵，软乎乎，她又捏了捏，手感竟比猫猫时还要好。
竹心脸烧红：“只只给摸一会，反正尾巴不能碰。”
曲漾心烦意乱。
苏宁捏另一个耳朵。
竹心声线娇柔了不少：“不不要一直捏。”
顾轻寒不悦：“该我了吧。”
宋意怜：“不让。”
苏宁：“不让。”
曲漾把冰的柠檬水倒进玻璃杯里，又是一饮而尽。
竹心看得清清楚楚。
她怎么就只知道伤害自己。
“不不给摸了。”她说。
宋意怜停了手。
苏宁念念不舍。
顾轻寒：“”
她还没摸上。
竹心喊她名字：“曲漾。”
曲漾看她。
竹心白发微微乱了，发间的猫耳毛茸茸，被毯子藏匿的尾巴在不安地扫来扫去，她的脸已经红透，嫩得能掐出水：“我都看见了，你在喝凉水。”
曲漾笑：“你生气了？”
“生气，我的灵力可都给你了，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医生，不许喝水了，你和我一起唱歌。”
曲漾：“好。”
宋意怜倒了杯冷水，她喝了半杯，心心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转移到曲漾身上了。
仅仅是生病吗？总感觉不是这样，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苏宁勾唇：“你的脸也用不着这么黑吧，她生病了，心心多照顾她一点很正常。”
宋意怜：“你为她说话了。”
苏宁笑不出了。
受过恩惠就是麻烦。
顾轻寒还在看耳朵。
竹心拿平板点歌，她上辈子就没唱过歌，这个世界的歌，她没听过几首。
她直接搜了苏宁演的电视剧。
苏宁弯了唇角。
宋意怜冷淡地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主题曲又不是你唱的。”
苏宁仍笑着。
竹心点了这首歌。
苏宁帮她切了歌。
大屏上出现了苏宁的脸，美得张扬。
竹心拿着话筒，直接站在中间，还要曲漾过来。
“你会唱吗？”竹心问。
曲漾：“不会。”
竹心：“没事，陪我。”
病人就好好待在她身边。
前奏过去了。
竹心开了口，她的嗓音干净，带着丝清甜，唱歌只有音色好听，没一句在调上。
苏宁还喊：“很好听！”
宋意怜甚至在录视频。
顾轻寒也说：“比专业歌手唱得还好听。”
竹心自信满满，她回眸一笑，倾城倾国：“谢谢。”
曲漾：“……”
脸和歌声割裂。
宋意怜说：“心心转过来唱，这边也有屏幕。”
竹心：“好。”
她还拉着曲漾转过来。
苏宁直接应援起来了，十几个夸夸飞向她。
竹心要膨胀了，她深情演唱着，试图用歌声传递情绪。
脸能看，耳朵不能听。
曲漾轻声说：“有时候，也要面对真实，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竹心：“！！”
苏宁还在夸夸。
竹心艰难笑着，她毛茸茸的尾巴在不知不觉间圈住了曲漾的腿，并且在不停地使劲，缠绕着。
这种事情等她唱完再说啊。
曲漾能感觉到她尾巴在不停地收紧，用力，腿部的肌肤被不停挤压着，她的大腿好像被她勒出痕迹了。
第80章
一首歌唱完,竹心的尾巴才放过曲漾。
她不管她了。
竹心去了宋意怜那。
宋意怜弯了唇角。
曲漾走路微微不自在，她在沙发上坐下，感觉腿怪怪的,主要是她勒得太靠上了，还特别紧。
竹心迫不及待地说：“宋意怜,我想看视频。”
苏宁：“……”
早知道她拍了,应援得口干舌燥，她赶紧喝了一大杯水。
宋意怜把手机给了她。
竹心低头看着，尾巴甩来甩去。
宋意怜握住了。
竹心：“！”
“不要捏尾巴。”她说。
宋意怜说：“好。”
她也没松开。
苏宁也去捏了。
顾轻寒捏尾巴尖尖。
竹心尾巴甩不起来了，她注意力已经转移在了视频上。
她仔细听着视频里的声音，好像和她在电视剧里听得是不太一样。
“我唱得好听吗？”她问。
苏宁：“很好听。”
宋意怜：“妈妈很喜欢。”
顾轻寒：“我听不腻。”
竹心狐疑,她看曲漾。
曲漾没看她这边，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腿，隔着衣服,什么也看不出来。
“真的吗？”竹心不自信地问。
宋意怜温声说：“真的。”
那就是坏女人耳朵有问题了，竹心找回自信：“我再唱两首。”
宋意怜：“好。”
竹心认真唱了起来。
曲漾从包里拿出蓝牙耳机戴上了。
竹心气鼓鼓。
她是不是故意的。
竹心尾巴又在不停地晃了,歌唱得是越来越跑调,自行创造了一首新歌。
宋意怜看她尾巴乱甩,这是心情很不好了,她叫了送餐服务。
苏宁戴上口罩。
竹心唱完的时候，桌上多了很多美食。
她屁颠过去了。
竹心拿了块披萨啃着，尾巴没有再乱晃了。
宋意怜问：“心心刚才心情不好吗？”
竹心反问：“我唱歌真的好听吗？”
宋意怜给她的饮品插上吸管，轻声说：“在我看来,是天籁之音。”
竹心看苏宁。
苏宁桃花眼弯弯：“你没看见你唱歌的时候,我很激动吗，听说顾总从不撒谎的。”
竹心看顾轻寒。
顾轻寒面不改色，她说：“好听。”
她怎么不太信呢。
竹心喝了一大口果汁。
竹心坐在曲漾旁边：“你喝了冰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描述一下你现在的症状，我诊断一下。”
曲漾摘下耳机，她问：“要听吗？”
竹心点头。
她给她戴上了耳机。
竹心听了，是她刚才唱的，只不过是原唱的版本，她脸一下白了，又一下红了。
曲漾勾唇：“不要在追捧中迷失自己，自我的认知很重要，万一你以后在别人面前丢脸了怎么办。”
竹心摘下耳机：“我知道了。”
曲漾“嗯”了声。
竹心说：“我在问你症状。”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你的治疗很有效，就是我的腿被你勒得不自在，可能要脱下来才知道。”
竹心脸通红。
她不是故意缠上去的。
曲漾笑：“你的尾巴又缠上我的腰了，你还想缠哪，我提前有个准备。”
竹心一紧张，缠得更紧了，她的腰好细，她缓缓松开了，蓬松的尾巴甩来甩去，脸上的薄粉散不掉。
“它自己缠上去的。”
“嗯，我信你。”
竹心又问：“那个…腿疼吗？”
“没有很疼。”
“回去了，我给你看看。”
曲漾拒绝：“不用。”
“就要。”她造成的。
“好。”
—
尾巴和耳朵缩回去后，竹心就催她们回酒店了，回到酒店，她马不停蹄开始煮药。
药熬好后，她给了曲漾。
绿油油的药汁还冒着热气，曲漾捧在手心，很暖，她说：“没有人在我生病的时候熬过药，以后我也会为你熬药。”
竹心：“你赶紧喝。”
她有点不自在了。
因为她前世生病，也没人管她。
曲漾喝着，有草味，还有奇怪的药味，喝进胃里，暖暖的。
竹心说：“喝了药，就要好好休息，你睡我的房间，晚上不要睡沙发了。”
“你呢？”曲漾问。
宋意怜说：“她和我睡。”
再暖的汤药下肚，曲漾都只感觉到寒意在上涌，她呛到了。
苏宁说：“可以和我睡。”
“我觉得应该轮到我了，明天不是要回去了，宋意怜，心心不是一直和你住一起吗？”
宋意怜却说：“你会嫌多吗？”
顾轻寒：“……”
凡尔赛是不是。
竹心说：“我睡沙发，不要因为这个再吵，我是认真的，睡沙发。”
没人吭声了，怕惹她不高兴。
晚上吃完饭，就各回各的房间了。
竹心躺在沙发上，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以前睡树叶不也睡得好好的。
一想到这个，就想猫猫们了。
明天就回去了，很快就能见到它们。
竹心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感觉身上好重。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床被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又重又热。
宋意怜还给她掖了掖被子。
竹心脸热红了：“我不冷。”
宋意怜坐在沙发边，轻抚她的脸：“可妈妈觉得你冷，你又不和我睡，就只能这样了。”
竹心被她裹得动弹不得：“我会好好盖被子，你不要着凉了，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坐飞机。”
宋意怜：“好。”
她嘴上这么说，人却没走。
竹心试探性地说：“晚安？”
“晚安要干什么？”宋意怜问。
竹心别过视线：“我是大人了。”
宋意怜脸凑到她唇边。
好吧，就亲一下。
竹心亲了一口：“去睡。”
宋意怜心满意足地回房了。
竹心坐起来，想透一下气，一个扭头，就看见曲漾站在房间门口，正看着她。
她卸了妆，脸白皙细腻，泛着病态的苍白感，单薄的睡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冷不丁地站在哪，比幽灵还可怕。
竹心问：“你…你看见了？”
曲漾笑：“看见了什么？”
她全看见了。
竹心摇头：“你要干什么？”
曲漾：“找你算账。”
“什么账？”她好像没欠她钱，而且她还差她医药费，再怎么说，也该是她找她算账。
“你不是说要看我的腿吗，它好像真的出问题了，腰上也是。”
竹心：“！”
曲漾进了房间：“还不快过来。”
竹心掀开被子，穿上鞋，过去了。
她刚进去，门就被关上了。
曲漾对上她警惕的眼神，说：“总不能让别人看见我脱.衣服吧。”
竹心信了这个说辞。
曲漾坐在床边，她问她：“先看哪里，竹医生。”
竹心瞬间进入角色，她说：“最严重的地方是哪里？”
“腿。”
“脱了吧。”
竹心和她大眼瞪小眼。
曲漾问：“你不害羞的吗？”
竹心一脸淡然：“我是医生，什么没见过。”
“说的也是。”
曲漾褪去了单薄的睡裤，腿修长均称，肌肤胜雪，细腻光滑。
“在哪？”她没看见伤。
曲漾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粉晕，她轻声说：“在更上面一点的地方。”
竹心盯。
她的目光仿佛化为实质，嫩白的腿泛起淡淡的粉色，流畅的腿部线条极具美感，愈发诱.惑了。
竹心盯得不好意思了。
但还是没看见。
“没有，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自己缠的哪里，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竹心脸发烫，她想起来了：“你你自己把下摆撩撩上去一点。”
曲漾说：“我不会。”
竹心脸在持续升温：“怎么可能不会。”
“竹医生是做不到吗，不是说什么都见过吗，还是说对我有不一样的想法？”曲漾笑着问。
竹心被激到了。
她撩起了她的下摆。
一双美腿完美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在右腿的最上方，嫩白的肌肤上有一圈红色的痕迹，太靠近隐秘的地方，无形多了层暧.昧。
“你你疼吗？”她不自在地问。
曲漾淡笑：“你不是医生吗，这是你造成的，判断不出严重与否？”
竹心羞赧：“我看看腰。”
曲漾躺平，下摆撩得更上了，腰肢莹白纤细，肚脐处，有一圈淡淡的红印，比腿处要淡一些。
竹心看一眼，就别过了视线。
“什么都见过？”
竹心脸红了。
因为她的身体很漂亮。
“还看吗？”曲漾问。
竹心说：“我要检查的，还要看，就是因为你说一些不太好的话，才会这样，我太生气了，我又不是普通人，就用力了些，你要涨教训，下次不要惹我。”
“你看着我说。”
“我会看的！”
竹心看向她，眸光微顿。
曲漾脸上染有桃粉的颜色，她还在生病中，散乱的发，不整的衣衫，白皙的肌肤，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竹心指尖轻戳了一下她伤得最严重的地方，指腹直接陷了进去：“这里疼吗？”
曲漾脸上热意攀升，她说：“不是很疼。”
竹心有意不看她：“一点点疼，还是可以忍受的疼，还是忽略不计？”
“不疼。”她说。
那就是看着…暧…可怕了。
竹心又戳了下她的腰：“这里呢？”
“也不疼。”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竹心想逃离了，她的脸越来越热了，以前看病也没这样。
“要走了吗？”曲漾问。
竹心点头，她还嘱咐：“你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好好休息，你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很快就会…”
话未说完，竹心被拽了一下。
她没入了一个馨香温软的怀抱，脸正好贴在坏女人的小腹处。
曲漾还摁住了她的脑袋。
竹心又怒又羞，每呼吸一口，都有着她身上的香味。
她想干嘛。
“你说的要保持距离，你现在是在对医生下手，你怎么能这样。”
曲漾脸很红，她可能又烧了。
“抱歉，我以为我很能忍耐，其实不是，我看见你亲宋意怜了。”
竹心没挣扎了。
“我没资格说你，我清楚她对你的重要性，你亲谁是你的自由，只是我很嫉妒，还很吃味，又很受伤，我以为自己能咽下去。”
“实际上，我不能，我变脆弱了，生病了，我能一个人熬过来，遇见什么事，我都能自己解决，可是竹心，你关心我了。”
竹心感觉脸贴着的肌肤变得更烫了。
曲漾已经熟透了：“我发现，我其实是喜欢的，喜欢被你关心的感觉。”
竹心紧紧贴着她，热得慌，连她情绪起伏的感知都很清晰，她的肌肤烫到她了。
“你在撒娇吗？”她问。
曲漾的脸比发烧时还要红，她讨厌示弱，也不喜欢撒娇，她一直都很要强。
此刻，她却“嗯”了声。
竹心努力抬起脑袋看她。
曲漾脸泛着不自然的红，阴郁的眸染了水色，眼尾通红，肌肤白里透粉，魅惑至极。
她轻声说：“竹心，你今晚陪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