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桑葚 吸引
赵阿姨的小孙子年纪小, 病得还挺严重的，隐约听赵阿姨提了一嘴是肺上的问题。
家里儿子儿媳比她还忙，老伴也身体不好, 孙子一住院, 全靠她两头跑, 每天做完饭就匆匆赶去医院。
虽然是雇佣关系, 但他们相处得很融洽, 将心比心, 桑芙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她想着找个晚餐的时间，和庄墨闻商量一下赵阿姨的事情。
却没想到是庄墨闻先向她提起，介不介意给赵阿姨一周假。
“可以的, ”桑芙说，“我正想和你说这个。”
赵阿姨得知这一切，感动得不行, 她才在锦园做两个月，感情却很深，走时还坚持把碗洗了, 从厨房出来，眼眶都是红红的。
夜色降至, 外面越来越冷了，房子内全屋供暖，初一在院子野了没几分钟就又怂怂地往虚掩的门里挤。
防止它玩心四起再越狱, 桑芙走过去把门彻底关实。庄墨闻想起什么似的，他转过头，视线追随她：“白天我不在家，你会做饭吗？”
桑芙关好门, 看着初一从她腿边鬼鬼祟祟地溜进去。
她想想，以前自己在外读大学一个人住的时候，她不想点外卖，偶尔也会煮点面条，不说味道多好，技术多高超，续命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挺自信地说：“会吧。”
她有什么说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在夸大其词，所以表情十分真诚，庄墨闻一点都没怀疑：“那就好。”
第二天清早，桑芙醒过来，洗漱好，折回床头拿过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发现庄墨闻在七点左右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给你留了早餐，记得热。]
桑芙回复：[好。]
她扎完了头发，下楼把早餐放进微波炉，她看着缓缓跳动的倒计数字，思考过后，抽出手机给庄墨闻发：[晚饭我来做吧。]
“叮——”
早餐加热好了，桑芙把早餐端到餐桌上，刚坐下来，又听到手机振动，她低头看去，屏幕闪烁出锁屏界面，庄墨闻的消息浮在窗口，回了个“好”字。
中午，桑芙自己就随便煮了点面条吃，她食欲不怎么样，挑食也严重，但只要是她能接受的食材，她还是很好对付的。
想着晚上要做饭，她也不能让庄墨闻跟着自己吃面条，桑芙还难得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菜。
她拨动着某社交平台上的各类食谱，罗列清楚步骤，严格按照上面进行，感觉不难。
而且她也炖过汤，就是没炒过菜，不过煮和炒就算有差别，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傍晚。
庄墨闻从车上下来，利落地关上车门。
车钥匙塞进大衣口袋里，他绕过车尾，向前走。
一楼客厅灯亮着，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初一在客厅里四处游荡，因为隔音好，所以除了屋外的白噪音和风声，几乎听不到什么里面传出的声音。
推开门，庄墨闻在玄关处换鞋。
初一摇着尾巴过来献殷勤，庄墨闻抬眼看了圈客厅，空荡荡的，这才低头揉了下它的脑袋。
过了两秒，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问：“姐姐人呢？”
初一听不懂，它是来要罐头的，只顾着蹭他，显然他主人不会搭理它，厨房传来隐隐的声响，庄墨闻很快直起身，毫不留情地抛下它就走。
还未走近，空气中便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便扑鼻而来，随着距离缩短而渐浓。
庄墨闻从进门开始就始终舒展的眉头，在这时很轻地皱了下。
不妙。
没等到他进到厨房，下一刻，一道纤瘦的身影就从厨房内走出来。
庄墨闻步伐微定，站在原地，看着桑芙把一盘乍一眼看不出是什么的菜放在餐桌上，她脸色有点红，不知道是闷的还是呛的。
抬头与他的视线对上，桑芙明显一顿。
她很小幅度地瞄了眼餐桌，这才如常地对他说：“你回来啦，马上就好。”
庄墨闻和她一块进了厨房，那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仍旧没有消失。
不过她用厨房用得很干净，桌台上连一丝水渍都没有，厨余垃圾也打包好了放在角落。
另一个锅子里咕咚咕咚地炖着排骨汤，飘出鲜香，庄墨闻接过桑芙手里的碗：“我来吧。”
盛好饭，两个人一块坐在餐桌上。
庄墨闻这会儿才抽空仔细看了眼桑芙当时端出来的那盘菜，原来是炒土豆。
她很用心做了三菜一汤，是简单的家常菜，看着卖相都很好，好像先前庄墨闻嗅到的焦糊味，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桑芙握着筷子，她亦怀揣期待，让他尝尝。
庄墨闻夹起土豆，咬了一口，入口的那一瞬间，他一顿，还是把它咽了下去。
然后抬头，对上桑芙专注的目光，他很遗憾地说：“土豆块没熟。”
桑芙肩膀一沉，她眨了好几下眼睛，庄墨闻还以为她想说不可能不熟，就听她开口：“这是土豆丝。”
“……”
庄墨闻：“抱歉。”
桑芙也夹了点自己尝尝，她彻底泄了气，包着餐巾纸吐出来。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都糊了怎么会没熟呢？”
庄墨闻又看了看那盘土豆丝，色泽还是很不错的：“哪里糊了？”
桑芙：“糊的被我挑出来丢掉了。”
庄墨闻好笑：“你是第一次做吧？”
“我没试过炒，”桑芙眉尖蹙起，桌上几道菜，她却无从下手，“我还以为掌握好火候就行了，可是没想到火候这么难掌握。”
第一道菜就碰壁，她深受打击，还不忘提醒他：“庄教授，其它菜你也别吃了，估计也没熟。”
“你喝汤吧，”桑芙说，“我擅长炖汤的，你放心。”
汤炖得很鲜，香味都溢出来了。
桑芙给自己也盛了半碗，刚要喝，却又被庄墨闻叫住：“桑芙，先等等。”
她懵懵地抬头，拘谨地问：“不好喝吗？”
“好喝。”
庄墨闻说完，又莫名静默了一瞬，“但你放的是盐还是糖？”
桑芙：“……”
……
桑芙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走到庄墨闻面前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给他，还是她上次遛狗时买的。
“不好意思，你先随便垫一垫肚子。”
“没关系，”庄墨闻接过巧克力，但没有拆，只是从她的口袋，又进了他的口袋，“赵阿姨给调料都分瓶装了，没贴标签，弄错了很正常。”
桑芙将薄围巾围好，淹没住小巧的下巴，门一开，迎着冷风，她的发丝被吹得乱飞，下意识埋了埋脸，“害得你和我现在一起挨饿了。”
上了车，暖风舒适，桑芙将围巾松了松，系上安全带。
耳畔亦传来庄墨闻那边扣紧安全带的声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他温润悠然的嗓音：“我们在市中心，不会挨饿的。”
从头到尾，他都很平静。
或者说，从桑芙认识庄墨闻到现在，他的情绪好像一直很都稳定。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其余的，抱怨、责怪、不满……这些情绪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就像今晚，最快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也无非是他所做的这样。
庄墨闻启动车子，很快驶进街道，没入夜色中。
不到十分钟，他们就进入了一家餐厅，庄墨闻来之前预定了座位，点好了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上了份餐前小甜品。
坐下来没一会儿，菜便上齐了。
桑芙其实还好，她活动量小饿得慢，所以这会儿也是在慢慢吃，不着急。庄墨闻也是慢条斯理的，他吃饭的时候更显斯文秀雅，偶尔会给她夹一点菜，很有风度。
用餐中途，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他很罕见地在这时同她说话，是在问她：“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桑芙说：“煮了面条。”
“素面？”
“嗯。”
“好吃吗？”
“还可以，主要是方便。”
她回完以后，庄墨闻就没再出声了。
这是一家比较热闹的餐厅，因为是临时起意，庄墨闻没有订到较为私人的包间，他们吃饭时，能听到周围的人谈笑风生的声音，只有他们这桌，很安静。
不过很奇妙，却并不尴尬。
桑芙本来还有点不太明白，在餐厅时庄墨闻为什么要突如其来地问她那么一席话，直到隔日中午，她下楼准备煮面条，经过客厅时，大门忽然开了。
她一转头，就正和提着大袋菜进来的庄墨闻撞上视线。
桑芙看看他，又看看墙上的时钟，确定是中午十二点，没有错。
“不过来帮下忙么？”庄墨闻笑着。
话是要她帮忙，但等桑芙一头雾水地走过去，他却只给了她最轻的，装着青菜的袋子。
桑芙和他一起往厨房走，还是没回过神：“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正好有空。”庄墨闻说。
进了厨房，桑芙一直没有吭声，安静得庄墨闻还以为她出去了，可等他扭头，却一眼就看到桑芙的身影。
她微微垂着脑袋，在一旁洗刚刚拿到的青菜，清瘦的身形，像一片细细柳叶。
不止是做事，桑芙似乎在生活中也总是这样，很认真，很专注，很沉默。
也很吸引人——
作者有话说：怕小芙吃不好所以又一次抛弃了食堂的庄某
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