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裴氰又陪着小黑玩了一会儿残损的零件,这些零件明天她会给生产商退回去,虽然不是很想再与那位危险的森蚺店主通讯,但是没办法,她很需要这笔钱。
“亲爱的,我想我们应该上去了。”沉容安穿着浴袍走下楼梯,柔若无骨地依靠进裴氰的怀里,状似不经意地展示大敞的领口。
裴氰眼尖地发现了腰间两根细细的黑色带子,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男人此时的模样, 褪去浴袍后的样子。
她把人抱上自己的腿,浴袍像裙摆一样散落在沙发上,手伸进浴袍中,假装无意般挑起那根带子弹了一下。男人的身体随之颤抖,玉白的面庞浮现出两团红晕。
“你竟然穿了这个?”裴氰很是惊讶, 毕竟她一直认为沈荣安是个温和保守的人,但是现在想来,能够自己拿工具.慰.借.自己的人,再保守又能保守到到哪里去呢?
就在裴氰还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她的手忽然被人按住了,她抬起头来,发现沉容安一脸严肃的表情,“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应该还不到时间,拜托,让我给你留点惊喜。到时候在今晚你一定会看到它的正确穿戴方式。”说完,他在裴氰耳边补充了句什么。
女A挑挑眉, “你是说真的,没骗我?”
“当然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荣安嘴角上扬,眼尾有两道潮湿的红痕。
“你骗我的次数可多了…………”裴氰暗暗嘟囔着,眼睛狡黠一转,“我可以等到晚上,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你说。”
“把控制器给我,我就答应你。”她露出一个蓄谋已久的坏笑,好不容易沉容安把自己洗白白穿戴好送到眼前,不好好捉弄一番岂不是天大的浪费?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不,不行,我不给……你一定会……”沈荣安想要拒绝,他知道裴青的品性,他不觉得如果控制器在她手里会安安分分的。
“欸,你刚才分明答应我的,难道你现在要变卦吗?”裴氰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她知道沉容安顶不住这个。
“好吧,我真是败给你这个小坏蛋了。”沈荣安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头,妥协地交出一个心形控制器,上面排列着档位。
“当然了,沉医生不是最疼我吗,毕竟连在自己的办公室被……都……呜呜让我说完……”
裴氰被捂住嘴,把控制器攥在手心,悄悄在对方看不见的位置调高一档,器具的嗡鸣声变得更加明显了。
“唔!你……我就知道……不许说了……”这段回忆是他难得的不想再提起的事情,因为那实在过于羞耻了。沉容安又想故技重施去堵她的嘴,结果下一秒体内就传来非常不妙的滋味。
他无法维持正常坐着的姿势,整个人被动蜷缩在女人的怀里,面庞湿热红润,额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滴。
“真不错,我喜欢这个小东西。”裴氰左手抛了抛小小的控制器,沉容安想伸手去抢,下一秒却失去全身力气般倒在沙发上,雪白浴袍渗出可疑的晕渍。
“……我受不了,了,求你……”沈荣安讨好的在女人的脸庞落下湿热的吻,企图唤起些怜悯之心。可他注定失败了,毕竟裴氰一向没有心。
“说好要等到晚上的,既然如此,差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你自己先好好享受一下吧。”
沉容安此时无比的悔恨,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才定下晚上的约定,早点开始不好吗?真是的,这个坏女人……
他勉力忍受着不适的愉悦,他第一次用这个……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放出一些过于羞耻的声音,即使那个所谓的外人其实是一个神志不清的失忆人士。
裴氰刚想再逗弄几下害羞的兔子,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来电通讯。
“稍等一下,我去接下通讯。”她起身走向厨房,徒留沉容安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哀怨地看着她远去。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事?”裴氰的语气尽量礼貌。
“唔……是你吗裴氰……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我真的好难受啊……呜呜……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难受……有人,有人欺负我,他们,他们找来了……”
是希利文的声音,裴氰刚想再多问几句他现在的情况,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通讯就被挂掉了,“怎么感觉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她喃喃自语。
当初可是她把人家从红眼的会所里整出来的,怎么也不能让人家自己惨遭红眼的追杀,这样也太没品了,她仅有的良心都过不去。
她再次拨通希利文的通讯,结果那边显示服务繁忙,又打了几遍,他都没有接。裴氰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万一人出事了怎么办?是她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出来,自然也要让人全须全尾地回家。
裴氰仔细回忆起刚才的内容,她在通讯里听到了周边嘈杂的环境音,隐约传来几声周围小贩的叫卖声,还有某种加工产品的机械运作声。
希利文应该不会跑太远,她记得周围确实有一个加工产品的市场,应该就在这条街后面的一个巷子里。不,应该是穿过那条巷子?裴氰也有些不确定,她决定直接出去找。
她穿好外套,把沙发上的男人抱到房间里。男人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识,见到来人伸出两条绵软无力的胳膊进行邀请,然而她可能要注定辜负他这份好意了,“抱歉了,荣安哥,我可能需要出去处理一点事情,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吗?乖乖的。”
裴氰关上房门,下楼锁好店门,这个时候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双暗金色的竖瞳,她吓了一跳,后来恍然想起是小黑,“这家伙玩了一天,居然都不困嘛?睡觉吧,我需要出去一趟。”
但她忘记了现在的小黑什么也听不懂,只是一味的想要缠着她,撒娇似的过来求贴贴,尾巴尖缠上裴氰的小腿。
“唉,”她叹了口气,没办法,不能把小黑一条蛇留在这里,否则等她明天回来这个店就毁了,就不能开业了。不过把小黑带出去也好,若是遇上点什么情况,也算是一个合格的战斗力。
裴氰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黑伸出信子缠了一圈她的手指,“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出去吧。”
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穿过小巷,这个时候还不算太晚,仍然有一些小摊留在外面,向路人叫卖。
裴氰随机找了一位面善的摊主,比划着询问:“您好,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大概这么高,然后眼睛挺大的……他应该是奶牛半兽人,大概长这个样子,您看有印象吗?”
她大概描述了一下希利文的长相,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就当是广撒网重捕捞了。
没想到摊主的回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你说的这个人,我还真有点儿印象,他应该是往那边去了,我看他一直捂着手和肚子,可能有点难受。”
“是这样吗……”裴氰喃喃道,随即真切的感谢了这位善良的梅花鹿半兽人,以后买水果就在这里买了。
“对了,”在裴氰要走的时候,摊主忽然叫住她,“我刚看见有几个附近的混混往那边去了,平常最爱招猫逗狗,你赶紧过去吧,可别发生什么流血事件!”
“好,谢谢你!”裴氰一听,这还了得,撒腿就往那个方向跑去。
她来到巷子,看见淅淅沥沥的血迹,心中暗道不好,触枝飞快伸展,遮蔽了整个巷子。
还没到达目的地,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和污言秽语,“这喷雾可真不错呀,只需要这么一点剂量就能把人药倒,还是一个长相和身材都如此不错的好货,咱们今天真是有福了!哈哈哈!”
“老大,刚才这小子打了个通讯,没事吧?万一他身后的姘头来救他,可怎么办呀?”
“放心吧,等他姘头到的时候,咱们估计都不知道完事几轮了。就算那姘头来了,看见这小子凄惨的样子,估计也早就不想要了,说不定还会直接扔给我们呢!哈哈哈!”随后传来几声附和的笑声。
裴氰听的头脑发热,触枝比她先一步动作,刷刷几下变得极为尖锐。还没等巷子内的小混混们反应过来,就已经全部失去了气息,永远不会再有明天了。
她冲进暗巷里看见衣服被撕成几块破布条的希利文蜷缩在角落,额头上流着血,已经神志不清了。裴氰连忙把人扶起,“希利文!醒醒!你没事吧?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男人完全听不见外界说话声,女人的声音忽远又忽近,压根就传不进他的脑子。他的身体一阵阵发热,需要另一个人的体温抚慰为他降温,把那些残余的药力发泄出来。
裴氰看着男人凄惨的样子,觉得他可能支撑不到回家了,只好扶着男人来到附近的诊所,“医生,你看他这种情况是不是得开一个抑制剂啊?刚才被人喷了那种应该是诱导.发.情的喷雾!”
她一边拦住希利文不停往她身上蹭的大腿,一边询问。
医生漫不经心地抬眼,随即变得怒气冲冲,“他现在不需要抑制剂,只需要你的抚慰!你这伴侣可真是不合格,他现在陷入了假性发.情.期,如果贸然使用抑制剂是可能会死人的,你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不是……他不是……你听我说……”裴氰真是百口莫辩,她用力扶着不断向下滑的男人,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行了,别墨迹了,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伴侣我都见多了,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长得好点就又骗人家涉世未深的单纯小O !你再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赶紧带着你伴侣去旅店里解决一下呀,别从我这儿,我这儿没地方!”医生甩下一个小盒后便不再言语。
裴氰以为是抑制贴,眼睛一亮,也不再多说,拿起小盒就走出了诊所。反正那个医生已经先入为主的误会了,多说无益,还是赶紧走吧。
期间,小黑一直十分听话地跟在她身边,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举动。裴氰欣慰地笑了,真好,在这么多麻烦中,小黑竟然是最不麻烦的那一个。
等裴氰扶着希利文走出诊所后,她才来得及看医生甩过来的那个盒子,在看清上面的字之后,她简直要破口大骂。
因为那他爹的是一盒保.险.套!现在是需要这个的时候吗?她要的是抑制剂!他爹的裴氰真要骂人啦!
第72章
“我好难受, 裴氰你帮帮我好不好?……”希利文不住地往她身上蹭,湿软的舌头舔过耳廓,裴氰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解决, 反正今天晚上注定是不能回去了。
一个陷入了假.性.发.情.期, 一个虽然没陷入发.情.期,但是正在发烧, 要是都带回去, 同.性.相斥, 两个人不得再打起来, 那可真就发生流血事件了。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给希利文单独开一个宾馆, 把这个事解决了明天再回去。
这个事儿可大可小,毕竟沉容安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那可真是要把小麻烦升级为大麻烦了。她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裴氰果断开了一个廉价旅馆,一晚上仅需30星币,非常划算,极其具有性价比。
她顶着前台老板赞赏的目光走进房间里,把希利文放在床上后,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也真是够沉的。
正在专心致志把人扶上床的裴氰,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粉色的控制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来,被小黑一尾巴无情地碾碎了,碾碎前还碰巧挑到了最高档。
远在修理店楼上的沉容安可真是惨了,他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那真是醒了又昏迷,昏迷了又被震醒。经历不断的脱水后,他终于支撑自己走到楼下, 狠狠地喝了一大杯水补充水分。
他想要把那东西拿出来,结果不慎跌倒在地,那东西滑向了更深处。沉容安简直要被折磨疯了,他颤颤巍巍地拿起光脑,想要给裴氰打电话,结果通讯怎么打都打不通,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男人玉白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楼上床单经历了一晚上的湿了干,干了湿,似乎也没人想知道它的心情好不好。
另一边裴氰把那个小盒子随手丢在桌上,她走进浴室打湿毛巾,无论如何,也不能趁人之危吧。
虽然说希利文的脸蛋很不错,挺符合她的审美,身材也很不错,胸.大.屁.股.翘,也是她很爱的那款……但是!既然一开始已经答应了人家,裴氰一定会把她本就不多的节.操.贯彻到底!
裴氰嫌弃地看着泛黄的水池边,最终选择用触枝搭建了一个水盆的形状,接了一盆水过来。小黑瘫在一旁,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眨着这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周身的气质与廉价旅馆极其不符。
这让她忽然有了一种教坏小孩的错觉,可问题是她现在还什么都没干呢。裴氰强压下那种奇怪的感觉,嘱咐小黑:“你拿着这盆水站在我旁边,不要动。”
小黑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通过裴氰的示范,他也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听话地站在一旁端着水。
裴氰坐在床上,拿着湿毛巾,把那些残损的破布条拨走,这些东西现在估计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只能称之为破布条了。
她先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希利文额头上的伤口,创面不大,看着像是他自己撞的,下手还挺狠。如果不是不小心被喷了药,估计那几个小混混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裴氰心里想着,又贴上一块纱布。
她拿起湿润的毛巾,慢慢擦拭男人滚烫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在擦到大腿处的时候,男人突然发出一声.粘.腻.的闷哼,下意识的用大腿夹住了她的手。
裴氰无奈地摇摇头,想要把手抽出来,却无意间触碰到了某些……的触感,已经这么……她有些惊讶,原来只是假.性.发.情.期,也可以变成这样吗?她还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
下一秒,裴氰不顾男人的挽留,缓慢而坚定地救出了自己的手。她绝对,绝对不能沉溺在.美.色的诱.惑中!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她单膝跪在床头,半边身子悬空为希利文擦拭另一边,忽然身子一僵,向下望去。男人眼神朦胧,面庞满是迷离的.欲.望,粉.红的舌尖.耸.在.唇边,正回味着什么。
裴氰的回应是把人翻过去,然后系紧了裤腰带。
用湿毛巾擦拭了将近半个小时,这种传统的方法似乎并没有让希利文的发热情况有所好转。
难道真得只能用那种方法解决?但是.假性.发.情.期应该没必要进行标记吧,是不是用一些工具也……裴氰把目光转向桌上放置的柱形酒瓶。
看着酒瓶线条圆润的狭长形状,和那个被随手放置在一旁的小盒子,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 不!够了……唔!……不行……”
廉价旅馆的隔音很差,隔壁屋的情侣听着屋子里男人不断的哭喊声,忍不住夸赞道,“真是厉害,已经过了五个小时左右了吧,竟然还没有结束!简直太厉害!”
又过了两个小时,男人的哭喊声逐渐减弱,只剩下一些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裴氰放下湿漉漉的酒瓶,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叹了口气,勉强守住了自己所剩不多的节操。真是太不容易了,她感觉她的手要在如此高频率的工作下废掉了。
至于为什么不用触枝,还不是因为触枝那神奇的功能让她不敢再随便乱用,裴氰精神海里的精神体已经够多了,暂且还是不要再多一位了。
她看着已经晕过去的满身痕迹的男人,和一片狼藉的床单,有些心虚。她大概,只是中途有那么一眯眯的兴奋……
大概,可能,也许有一点点失去了理智……没办法,这样健壮的身材实在让人心底的凌.虐.欲.不断攀升,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位无论裴氰怎么做都不会拒绝的沉默半兽人呢?
裴氰为自己找好了借口,坦然地放下心来,她转过身,看着旁边一脸认真的小黑,忽然感觉有些不妙。她这算不算把人给带坏了?
也不算吧,毕竟也没有直接进行什么不可描述的运动,已经很照顾这个目前心智不是很成熟的失忆人士了。况且他失忆之前应该也是成年人了吧,也不算带坏。她只是在人面前重复了一些成年人都应该知道的事情,对吧?
小黑若有所思地望着,直到这场火热的运动彻底结束,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相似的片段。不同的是,女人是伏在他身上。
她们所在的场景跟这里似乎也很不一样。然而仅仅过了一瞬间那些记忆就消失了,他的大脑重新变得空空如也。
裴氰疲惫地揉着酸痛的手腕,拉着小黑下楼,让老板又开了一间房。在她走后,老板满脸惊异地对熟客竖起一根大拇指。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这,这位女士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副肾虚的模样,没想到竟然能把人.草.的又哭又叫那么久,整个旅馆的客人昨天晚上估计都没睡好觉,真是太猛了!真是一位猛女!”
“确实厉害,而且劳累了一晚上,她竟然还是如此的神采奕奕,真是太厉害了!”
裴氰一头栽进被子里,倒头就睡。小黑在一旁沉默地盘旋着,尾巴仍旧缠在她的腿上,暗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女A身体中央的某个地方。
他记得昨天晚上这里的表现很神奇,要怎么样才能让它再次动起来呢?要像昨天床上的那种奇怪的样子吗?他容量小小的脑瓜子里猛然加进了一些崭新的知识,让他的心智有了很大的提高,只不过不是在正经方面而已。
希利文茫然地醒来,头痛欲裂,身上像是被载客星舰碾了一样,简直要碎了。每一块骨头都好像在分裂重组,微微一动,便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艰难地爬下床,望着满地狼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难道他跟裴氰酒后乱性了?不对不对,他扶着抽痛的脑子,努力回忆昨天的场景。可他无论再如何回忆脑海里的记忆片段,都是破损的,根本无法串联。
希利文想不起来自己昨天干了什么,但是大腿间的磨损疼痛和身上的痕迹都在告诉他,她们昨天晚上确确实实地干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支撑不住地坐在床上,揉着酸痛不已的腰,他有些兴奋,有些羞愧,又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他心中的情绪太过于复杂,最终化为酸涩,弥漫上心脏,一抽一抽的有点痛,但那痛中又带着些愉悦。
真好,希利文笑了,无论如何,他与她也有了一晚上如同恩爱伴侣间的亲密,这就够了。他不敢奢求太多……这就够了,他对自己说。
他捂着不知为何仍在抽痛的心脏,手指处的伤口忽然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那疼痛逐渐蔓延至全身。忽然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了手心,希利文有些茫然,这是他的眼泪?他竟然哭了,他为什么哭了,这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可他还是有些忍不住,是因为孤独吗?是因为醒来之后发现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吗?还是接受不了这样卑贱低劣的自己?
虽然脑海中的记忆残缺不全,但希利文仍然记着自己是怎样毫无礼义廉耻地躺在这场轻轻一动就嘎吱作响的床上,大.张.着.腿,不停地求.欢,祈求女人再用.力一点,再.深.一点……
他不停擦拭着泪水,泪水一滴一滴地流淌在床上,深色的晕渍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就像他内心深处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噬咬……逐渐蔓延至全部的血肉。
希利文嘴角竭力上扬,他不断告诉自己,不断重复着:这已经足够了,这已经够好了,他不应该再奢求更多了。
可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流都流不完,他感觉身体里的水分就要流干了。
等裴氰一觉醒来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人早就已经不见了。她环顾四周,发现希利文也并没有在卫生间里,只好茫然地下楼询问老板。
老板神情复杂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唉,昨天晚上不是好好的吗?这是吵架了,刚才你爱人可是哭着走的。哎呦呦,那眼圈红的我看了都心疼,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快去追吧。”
“走一个小时了?我去!他体质这么好!”裴氰只觉得自己像个残废,她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锻炼身体了,她的雌性尊严受到了践踏。
希利文居然比她醒得那么早,估计在她刚离开的时候就醒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家了没有。还会不会在店里干下去,他还真蛮勤快蛮好用的,最重要的是足够听话,还不多嘴,是一个绝佳的好员工,她不希望失去这样一位员工。
裴氰这么想着,踏进了店门,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与顾客沟通的奶牛半兽人。她刚抬手打了个招呼,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去,就见希利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就这么没理她,走了。
走了?他竟然走了? !裴氰只觉得仍在酸痛的手腕在无情地嘲笑着自己,她辛辛勤勤地工作了一晚上,到最后他竟然一句话一声感谢都没跟自己说? !
如果不是自己昨天及时赶到救了他,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下场呢!这就是她做好事的回报? !裴氰顿时感觉一股怒火直冲心头,但她忍住了,她选择上楼,然后砰的一下甩上了门。
希利文看着女人的背影,那股熟悉的酸涩感又来了。他紧紧地捂住心脏,不让自己再去想与裴氰有关的任何事情,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觉得好受一点,才好撑得下去。 ——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求评论! [可怜][可怜][可怜]
第73章
裴氰独自坐在沙发上生了一会闷气,她真得不明白希利文在发什么疯!让……的也是他,回来之后不搭理人的也是他!
男人的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懂,裴氰抱着胳膊无语地翻个白眼。
不一会,沈荣安扶着酸痛的腰肢从楼上走下来,依旧面带微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暗藏着几分委屈和可怜。
他看也不看身旁情绪古怪的希利文一眼,视若无睹地窝进裴氰的怀里,也不问她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一整晚没回来。
他只是蜷缩着身子,在裴氰看得见的角度一点点变着花样展示.淡.红的痕迹,黏.黏.糊.糊.地讨吻,控诉那可恶的东西是多么不留情面地折.么人,把脆弱的……搞得一团.糟。
“这里……都.红.了……你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男人细白的指尖状若无意地.戳.弄着身.下.人的胸膛,他仍旧穿着浴袍,半遮半掩,粉.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裴氰一把抓住他的手指, 慢慢揉进手心里,二人的双腿互相交缠折叠。她凑近男人.敏.感的颈窝, 灼热的呼吸打在那一小片细.嫩的皮.肉.处,“是吗?我看看……”
沈荣安红着面颊抓住她向浴袍内探去的手,按在自己的衣襟处, “医生,我不光那里.痛,这里也.很痛. ,要痛死了……你得补偿我,好好治一治……”
“好啊,我一定会好好治疗的……不过治完之后更难受了可别来找我啊,本店不提供售后服务哦。”裴氰笑着开口。
看见男人的动作,一旁的蛇人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希利文站在柜台后,紧紧抓着单薄的衣角,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衣服抓出洞来。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良好的听力,沙发上两个人任何细碎的响动全部一点不落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包括.唇.舌.相.贴的声音,微弱的气声等等,全部落入他的耳朵里,在脑海中组成了一副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画面。
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错误的夜晚,女A沉闷的声音,自己的哭声,还有……
他像一只偷窥她人幸福的阴暗老鼠,只能悄悄躲在柜台后面攥着桌角,以防发出些不妙的声音来。
希利文狠狠掐了把大腿内侧的嫩.肉,尖锐的疼痛冲淡了脑内不合时宜的欢.愉。不,不能再想下去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个错误,是一个可悲的错误。
他……只要默默地陪伴在一旁就够了,对,这就够了。
自此之后,店里气氛就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闷,两个人似乎互相比赛一样绕来绕去就是不看对方一眼。
沈荣安这几日也总是早出晚归,店里无人调节气氛便更加沉闷。只有小黑自顾自地拨弄着零件,时不时把头凑到裴氰手底下强制性的让她摸摸头。
裴氰有些好笑,她总感觉这家伙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大型抚慰玩具,蛇类专用的那种,有事没事就在她身上盘着,半步路都不肯走。
她挠了挠蛇人的下巴,看见一双暗金色的眼眸惬意地眯起,还挺可爱的嘛,裴氰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摇了摇头。
她竟然觉得小黑可爱,还真是舒坦日子过久了,都忘记蛇人一口一只变异鼠的血腥场景了吧。
蛇人可是实打实的凶猛掠食者,她不能真把他当无害的小宠物看待。
只是这个小宠物总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多重,总是整条蛇挂在她身上。裴氰感觉如果再放任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可能会得颈椎病或者腰间盘出脱之类的。
于是她第N次把小黑无意识缠上的尾巴从身上甩下去,而某条蛇则会第N次装作无辜的样子把尾巴悄咪咪地放上去。
“喂!别装傻啊,我刚说什么来着?”在这坨蛇人形挂件再次不小心把东西碰掉之后,裴氰终于忍不住了。
她搞不明白了,这条蛇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要说真傻,她教过几次后人家就可以成功使用筷子了;要说假傻,怎么她说了这么多遍不要把尾巴缠在她身上,不要把尾巴尖偷偷往她衣服里钻,这条蛇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裴氰严重怀疑它在装傻。
“再被我抓住一次,每顿饭餐量减半奥。”裴氰指着蛇人的鼻子威胁道,看着蛇人懵懂的模样,她又有些心软了,放缓了语气,“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你!”
她眼睁睁地看着软红长舌探出,然后将她的食指整个卷进嘴里!
奇妙的触感让裴氰一时语塞,“你,哎呦,真是的……”她连忙把手指拯救出来,骨节分明的食指上布满水渍,一点薄红舌尖还抵在食指最尖端不肯离去。
裴氰想要伸手打它,又怕蛇人舔自己的手,她起身想要离开,前方的路忽然被一片阴影遮挡住了。
她抬头,发现是蛇身挺立的小黑,“怎么——唔!”她话还没说完,整个脑袋就被按进了一片.弹.软.之中,被迫承受了一波洗面.奶的攻击。
“你在干嘛呢?”裴氰费力地拔出自己的脑袋,双手撑在蛇人身前,谨防再次被按进巧克力布丁中。
唔,但不得不说,确实好软的,话说,蛇人会有……吗?她怎么觉得这几日蛇人的胸肌越来越软了呢?
她伸手在巧克力面团上按了两下,面团回弹性很好,确实更柔软了些,应当不是她的错觉。
看见蛇人委屈巴巴的眼神,裴氰笑着开口,“你可是条雄性蛇,不可能会有奶的啦。”话说回来,她还真不知道蛇人的第二性别诶,她从未闻见过蛇人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不过这几日,这里好像越来越红了呢,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裴氰转身想离开,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权威人士求证一下,比如雄蛇也会有奶吗这种事,所以蛇人应该算是哺乳动物还是……
她刚迈动一步,大腿立马被蛇尾缠住了。裴氰的嘴唇被迫与蛇人的面颊贴近,鲜红的长舌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眼睑,唇瓣,脖颈。
女A眼眸眯起,周身的信息素愈加浓烈,她有些头晕,是易感期要到了吗?裴氰迷迷糊糊地想着,重塑过后的身体竟然还会遵循原主身体的状态吗?
因为是犬类半兽人吗?易感期要比她之前自己的强烈更多,几乎到了火焰在身体内持续燃烧的程度。
迷迷糊糊中,她闻到了蒸腾的木质调香气,像极了松脂在壁炉中噼里啪啦地燃烧,所散发出的木质香气。
她遵循着本能找寻这股香气的源头,乱动的指尖蹭过,轻.轻的哼.声从脸侧传来,晃晃悠悠的回荡在耳边,听不清晰。
蛇.人的大.尾巴缠着脸颊红润的女A ,将她的脸拥在身前,忽然轻轻嘶了一声,他苦恼地看了眼有些疼痛的部位,狭长的暗金色眼眸中盛满了大大的疑惑,还有几分不解。
那天晚上,好像不是这样的,他努力回忆着相似的场景,直到怀中人渴望繁衍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手脚一直在不安分地乱动乱蹭。
可是,自己好像没有可以……相匹配的位置啊,蛇人唇侧两边的尖牙受到刺激忍不住探出头来,鲜红的长舌随之吐露,他眼眸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俯下身去。
“唔……”原本灼烈的热潮好像忽然被纳入了清凉的泉水中,火焰被一点点湿润的凉意所扑灭,裴氰手脚逐渐放松的垂下,禁不住发出舒适的喟叹声。
蛇人起身,小心地揽着晕乎乎的女A蜿蜒上楼。带着满足的身影离开之后,原本蛇人盘踞的墙角慢慢显现一小片新鲜潮湿的水痕。
沈荣安回来之后,难得发现裴氰竟然没在店铺了工作,询问希利文后也只得到了她今天难受饭也没吃就回到卧室休息的答案。
他疲惫地揉着眉心,这几天为了不让某几位讨厌的朋友找到这里来,沈荣安可真是煞费苦心。虽然无法完全隐藏行踪,那几个讨厌鬼找到这里来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也多少拖延了些时间,可以多与她独自相处些时日,这也足够了。
沈荣安柔柔地笑了下,他懒得理会希利文与裴氰之间的暗流涌动,他也不认为希利文会是裴氰的取向类型,更谈不上所谓竞争之类的,即使知道她们两个发生过什么。
比起希利文,他反而更加担忧那几位即将到来的讨厌鬼。那只狡猾的狐狸,一直在套话;还有那条狗,在她面前可怜乖顺,面对别人倒是威逼利诱得顺手。
每一个都惯会装乖讨巧,烦人得厉害,那几位才是值得他花心思去规避的,至于那个逃避情愫的奶牛半兽人?哈。
在敲卧室门之前,沈荣安特意多解开了几颗衬衫纽扣,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几滴生理性泪水要挂不挂地坠在睫毛尖端,做完这一切后,他满意地笑了下,他知道裴氰很吃这一口。
他敲了几下门,发现无人应答。沈荣安皱起眉头,他在门口静静聆听了一会,屋内传来熟睡的呼吸声。
估计是这几天太累了吧,沈荣安了然勾唇,自然地推开虚掩着的卧室门,眼眸抬起的一瞬间,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僵硬。
推开门的一刹那,他与一双大睁的暗金色竖瞳对上了眼。
沈荣安定定地望着二人交缠的亲密姿态,舔了舔后槽牙,眼神逐渐冰冷。
这可真是……太不妙了啊。
第74章
卧室内布置温馨,透着皂角香气的床上,二人相拥而眠,双腿与蛇尾紧密缠绕在一起,气氛融洽异常。
蛇人警惕着望着在门口站着的男人,垂在地上的蛇尾尖端不安地摆动,信子嘶嘶舞动,想要攻击的讯号强烈。如果不是顾及怀中睡熟的人,恐怕早就扑上去注射毒液了。
沈荣安冷冷注视着一切,眼神愈加冰冷,隐隐带着浓重的恶意,嘴角的弧度却愈发上扬,他声音柔和地开口:“是睡着了吗?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也应该先起来了,否则晚上肯定会头痛的。”
说着,他当作看不见蛇人警惕的动作一般,脚步轻巧地走向床边,俯身将手贴在裴氰的脸颊上,嘴里呼唤着。
蛇人撑起上半身,手依旧环绕在裴氰腰间,不满地龇牙,试图吓退这个讨厌的入侵者。
可惜这个讨厌的入侵者完全没被唬住,甚至还变本加厉地坐在了床上,揽住女A的肩膀。
蛇人的眸子危险地紧缩,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动攻击, 沈荣安也不遑多让,手边精神力凝聚。
就在这时,女A的呼吸频率忽然有所改变,眼眸震颤,眼看着将要醒来。
裴氰是被压醒的。
她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两张猛然出现在了头顶上方的俊俏脸蛋,忍不住心尖一颤。
“咳咳……你们这是在干嘛呢?起来,咳咳,快别压着我了,我要被压死了。”裴氰费力地伸出手,发出痛苦的咳嗽声。
她要被压吐了,胃里直冒酸水,这两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啊? !
见人醒了,沈荣安慌忙起身,迅速收敛眼中对峙的凶恶,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阿氰,还难受吗?是生病了吗?这几天我不常在家,也没人照顾你,真是辛苦了,我熬了些暖胃滋补的汤,下去喝一碗吧,否则等下胃该难受了……”
蛇人收回试探的信子,依旧紧紧抱着裴氰不撒手,尾巴也缠上她的腰际,一副不想让她离开的模样。
裴氰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我要先去吃饭了,今天辛苦你了,做得很好哦。”
她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有人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让她得以好好休息,没想到小黑如今竟然也会体贴人了呢,真是可喜可贺,多年(?)教导也算没有白费,心里突然有了点欣慰呢。
“好了,尾巴拿走吧……”裴氰心情很不错的拍了半天尾巴想让蛇人自己拿走,结果他今天不知为何格外执着,依旧死死缠着。
裴氰现在很饿,心情也立刻变得不爽起来,她眯起眼睛,语气逐渐严肃,“我再说最后一次,尾巴拿走。”
蛇人摇头,想要伸手拦住裴氰,被无情打掉,忍不住露出委屈的表情。
沈荣安扯了把椅子,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看戏,他很乐于看见这样的戏码,正在心里暗爽。
这场大戏的最后,裴氰关上房门,与沈荣安一同走下楼梯。
“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会不会有些太过了?”沈荣安佯装担心,然而语气末尾的上扬却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愉悦心情。
难得看见那条蛇吃瘪的模样,还真会感觉不错呢,一时间他原本心中看见二人抱在一起睡觉的郁气都被冲淡许多。
“没关系,只是一点惩罚而已,也该让他知道阻止别人吃饭是有多可恶了。”裴氰毫不在意,淡淡回道,一心只想吃饭。
在她心里,食欲要远大于别的欲望,不过如果一加一那样的结合起来,或许也会有不同的排名方式?
楼下,三人气氛融洽地用餐。而另一边的楼上卧室内,一条蛇人正被漆黑触枝牢牢捆在半空中,嘴里也被封着,只能不停呜呜呜的哼唧。而那具有巨大破坏力的蛇尾和毒牙由于被绑住也都失去了效用,真是可怜极了。
吃完饭后,裴氰照例瘫在沙发上刷星网,沈荣安凑到旁边后她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最近第八星域的各个星盗团不知为何突然到处流窜,周边星球苦不堪言。
每个人的易感期状态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同,有的是攻击性和欲望极大增强;有的是烦躁不安,胡思乱想;还有的可能两者兼备。
裴氰大概处于第三种状态,但又不太相同,有点烦燥,又有点萎靡,是因为处于易感期初期的阶段吗?
一般来讲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被伴侣安抚过后,可是她并没有这样的记忆,难道是原主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易感期状况?
看了一会后,裴氰忽然觉得没劲,一下子把光脑甩到一旁,无聊地躺在沙发上眯起眼睛。
沈荣安看着她泛红的双颊,栗色的眼眸弥漫着担忧,他伸手触摸裴氰的温度,有些发热,“真得没什么事吗?要不要订购些药剂?额头有些热呢……”
裴氰捉住那只覆盖在面颊的手,揉进手心,微凉的触感让她感到很舒适,随之烦躁地开口:“没什么事,不是生病了,我……”
“不,应该说是这具身体的易感期到了。”
“这样啊,你现在状态怎么样,需要我帮你解决一下吗?”沈荣安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挪动裴氰头部的位置,让她可以舒舒服服地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裴氰满足地叹息一声,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重新躺下,“暂时不需要了,这具身体有点奇怪。”
有些抑制进食的欲望,真是奇怪,反而更加昏昏欲睡。
真是奇怪,裴氰难免不去想是不是这可恶的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毕竟严格来讲,她的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种族,对其习性更是一无所知。
虽然沈荣安一副了解很多的样子,但他说的话总是半真半假,许多时候都是裴氰自己诈出来的,她不认为沈荣安会全盘拖出,换句话说,她不信任他。
“我之前有过这样的状况吗?”裴氰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沈荣安的发丝。沈荣安怔愣一瞬,随后摇摇头,“我是实验中后期才来到研究院的,许多东西我也并不知晓……”
“奥,好吧。”裴氰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过她本就是随口一问,没什么所谓。
看见她这副无所谓的反应,沈荣安却是有些急了,他大腿颤动几下,双手捧起裴氰的脑袋,目光真挚,“阿氰,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唔!”
话还没说完,裴氰便自发地揽住他的脖颈,彼此唇瓣相贴,交换了一个深吻。一吻作罢,沈荣安气喘吁吁地靠在沙发上,眼眸水润,脖颈通红一片,委屈地望着裴氰。竟然,竟然用吻截住他的话,她就是不信任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裴氰见此情形,伸手拍了拍他的栗色发顶。毛茸茸的发丝颤动,沈荣安的身体也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颤抖了几下,真有趣,裴氰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希利文这几日一直在有意识地避免与裴氰长时间见面,眼下二人在大厅沙发上玩闹,他独自一人以收拾碗筷为由待在厨房,两眼放空,安静地坐着。
如果不是奶牛半兽人的耳朵还在时不时摆动,恐怕会让人以为这只是一具暂停指令的仿真机器人。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厨房的角落,也不开灯,高大健壮的身躯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淡淡的蜂蜜面包的信息素气味逐渐蔓延开来,希利文被易感期的女A刺激得热潮期提前了。察觉到信息素味道扩散,他从侧兜内抽出一根抑制剂,面无表情地扎进自己后颈。
楼下的沙发上,裴氰正窝在沈荣安怀里看近几日凭借新任联机模式和操作方式,再度登上全息游戏排行榜首位——《逸》的推荐视频。
说起来,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玩过《逸》了吧,一想起这个游戏,裴氰就忍不住想起那只格外热情开朗的金发小狗,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登过游戏。
不管怎样也是她一手调教好的游戏搭子呢,就这么失去了难免觉得有点可惜啊,总觉得自己白费那么多力气,结果到最后游戏竟然都没能玩几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不一会,外面就完全黑了。裴氰打了个哈欠,扣掉光脑,“呼,几点了?咱们把店门关了吧,哈欠……有点困了。”
时间确实很晚了,不过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呢……天也很黑了,什么来着……啊!是小黑!想起来了!
她把小黑孤身一蛇绑在卧室里一整个晚上了!虽然说最开始的目的就是出于惩罚,但一直绑到现在也有些太过了。
裴氰迅速起身,拖鞋都没穿利索就急忙爬上楼去,长腿一迈,扭住卧室门,一把打开。
“!”
蛇人双眸紧闭,整条蛇直挺挺地吊在半空中,仿佛全身肌群都失去了弹性,连那条平日里闪闪发亮的大尾巴都失去了光泽。
不会嘎了吧? !裴氰急忙挥动触枝,解除全部束缚把蛇人放倒在床上,微微用力拍打着他的脸,紧张地等待着。
一分钟过去,蛇人缓缓睁开眼睛,在接触到耀目的灯光的一瞬间,那双暗金色的眼瞳迅速缩成两条细缝,大尾巴熟练地勾起身边气息熟悉的人。
感受到身上冰凉尾巴的重量,裴氰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呼,还好没死,不过蛇人这么强悍的体质,想死也应该很难吧?刚才的状态似乎是出于某种动物基因的假死状态啊,她这么想着。
乌龙事件落下帷幕,裴氰放下心来,全身轻松地躺在床上,任由蛇人的大尾巴肆无忌惮地缠着她,唔,就当作是惩罚过后的小奖励吧。
不过,这是什么东西?裴氰在翻身的时候不下心触碰到了湿漉漉的布料,她抬起手来嗅闻,不是奇怪的异味,而是带有一丝木质调的香气。像是即将消散的信息素。
床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裴氰聚精会神地观察,像这样的痕迹主要集中在床铺左侧,家里两位O的信息素好像都不是这个味道吧?难道是……
裴氰狐疑的目光瞟向蛇人所在的位置,然而背对着它的女A并没有注意到蛇人心虚的小眼神和不停摆动的尾巴尖。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但是太淡了,裴氰无法辨认,索性放弃了,认命地找出换洗床单,招呼蛇人与自己一起铺上。
这一次,蛇人罕见的乖顺,虽然动作依旧有点笨拙,但裴氰的每一项指示都在认真照做,铺完床单后,一人一蛇疲惫地倒在床上。
果然,下次这种事还是交给沈荣安吧,再也不想铺床单了,真得好累。
哈欠,好困啊……裴氰躺在高度适中的枕头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等沈荣安走进卧室的时候就看见一人一蛇温馨搂抱着的场景,忽然觉得后槽牙有点痒。他看着蛇人轻柔摆动的尾巴,心情愈加烦躁。
这条蛇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呢,真是让人恶心,靠着装乖卖傻,一点脸都不要的腻在阿氰旁边,碍眼得很。
得想个办法……沈荣安眯着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十分钟前光脑显示的信息,敲下一个好。
他满意地收起光脑,硬生生挤进一人一蛇之间,一脚把蛇人踹到床下,发出“碰”的一声后怀抱着裴氰安心地睡觉了。
蛇人眨着眼睛迷茫的从地上爬起来,疑惑地歪头,似乎不明白床上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多了个人。不过目前它只有一个指甲大的脑仁想不了太多,在床下卷了卷尾巴默默爬回到裴氰的另一侧身边。
好挤……
睡梦中的裴氰被不同气息包围在中间,挣扎着喃喃自语。
第75章
裴氰的易感期来得汹涌, 前几日枯燥烦闷,后几日却异常活跃兴奋。没有其他死对头插手,沉容安也乐得与她快活。
然而好不容易轮到他与阿氰单独相处, 却耐不住总有别人, 哦不对,应该是别蛇, 来打扰。
在不知道第n次被那条蠢蛇打断他与阿氰之间的欢乐时光后, 沉容安终于忍不住了。
他敢肯定,哪怕这条看似什么都不懂的蠢蛇,每一次都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的蠢蛇。实则绝对是每一次都算计好的,只有阿氰这单纯的孩子才会相信那条蠢蛇不是故意为之。
比如说这次。
这次更离谱,那条蠢蛇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去了屋顶,今天直接从屋顶摔到了床上,差点没把沉容安给压死。
饶是如此,裴氰竟然还在安慰那条蠢蛇,沉容安想要凑到她的身旁,却被那条蛇有意无意的用尾巴隔开了,他看着二人一派温馨的模样,心底更恨了。
“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你快点从我身上下去吧,别缠着我撒娇了,等会还有正事要办,”裴氰的太阳xue一阵抽痛,易感期的烦躁和仅剩的理智在不停打架,几乎要将她的精神海撕碎。
而这几次对于易感期的舒缓行为,更是没有一次能够愉快的彻底释放, 都要给她憋出病来了。
裴氰也是不明白了,怎么每一次小黑都能够精准无误的破坏她的正事呢?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条蛇有故意的成分。
然而,看着那双与几岁孩童一般清澈的眼眸,裴氰又有些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
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在地下朝夕相处过的伙伴,要是就这么把人赶走,也有些下不去手。况且深究起来,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事情。说不定他压根就不明白,裴氰与沈容安二人到底在做什么呢,怕是以为像往常一样玩闹。
就这样,裴氰一次次产生怀疑,却又一次次放下。
以小黑现在的智商恐怕什么都不明白,关于她们所谓的正事。更别提所谓的故意破坏了,这简直更是没有影的事。
小黑就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不知道之前的经历给他的心理带来了怎样的创伤。他现在甚至不肯远离裴氰每分每秒,非要贴着人才肯安分下来。
裴氰也没有办法,若是真正有一天小黑胡闹起来,她这个小店可就算是彻底毁了。无奈,也只得任由他贴着,反正也不算是什么多大的事罢了。
只有沉容安,在裴氰不知道的地方,越来越不爽了。他总觉得这条蠢蛇就是在故意针对他,虽然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是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这条蠢蛇总是给他一种像当初那只狐狸一样的感受,一样恶心的死绿茶。
在又一次办正事的时候被那条没有眼色的蠢蛇打断后。裴氰实在忍不住了,急切拽着沉容安走进卫生间。她三下两下锁上门,打开花洒,淋漓的水珠喷涌而出,掩盖了狭窄房间内的一切声响。
裴氰压着沉容安的脑袋,有一下无一下地摆弄着他的头发。沉容安扶着她的膝盖撑起身来,脸上红晕未退,淡粉色的嘴角破裂一向温软的笑意都变得有些勉强。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
每一次裴氰都只能与他在厨房或者是卫生间,借着各种声响来掩盖她们所做的事情。
可这一切本不该如此,她们凭什么不能够光明正大? !
他越看那条蠢蛇越不顺眼,得想个办法把它弄出去,最好让它彻底消失。
沉容安坐在裴氰怀里,任由温热的水流肆意冲刷躯体,眼底的恶意逐渐加深。
第二天早上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许多笔订单,裴氰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订单机都要爆了。
虽然暗骂沉容安这家伙关键的时候不再,但裴氰也没多想,尽职尽责地投身于订单海洋中去了。
另一边,沉容安借着外出采购的名义,在买完东西之后,七拐八拐地走进一处小巷。
昏暗破败的房屋内,沉容安抚摸着一支半透明的针剂,语气莫辩,“这么小的容量,你确定可以让它……?”
“当然,这可是我这里最厉害的东西,您说的那些要求于它而言,简直是大材小用。”
房屋角落里,一名浑身笼罩在长袍内,看不清面容的人开口,声音沙哑,难辨性别。
“好,”沉容安手腕一翻,将针剂收起,丢过去一张晶卡,“这是答应给你的尾款。”
“多谢大人!”那人忙不叠地接过,在光脑上一刷,原本平淡的面色瞬间狂喜,“大人,这里头金额是不是有些多?您是不是给错了?”那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这些都属于你,”沉容安打断了那人的话,“只要这药剂与你所说的效用相符,那么这些多的钱,就相当于是我给你的额外的奖励。”
说着,他话音一顿,“若是不像你说的那般,你应该知道……”便就当是这人的买命钱了。
“自然自然,大人放心!”那人慌忙开口,生怕沉容安一个不顺心,把自己这小破摊子直接给掀了。
沉容安没搭理那人的话,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药剂,瞳孔微缩,转身离开。
角落中的黑衣人见这位煞神终于走了,连忙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沉容安这次真是气急了,甚至破格联系了自己的一些老朋友。
其中一位便是做这些黑市药剂生意的组织经理人,她出手的药剂几乎遍布各大星区,质量有保障,是杀人越货的不二之选。
原本沉容安怕脏了自己的手,是不愿意联系这些人的,即使有事也是叫下属负责。
可这次……他握紧了手中的药剂,目光逐渐坚定。总归他也没几天好活了,本想有个善终,却没想到总是有人挡路。既然有人不想活,沉容安也不介意亲自送它上路。
回去的路上,沉容安又拨打了一则通讯,“人都安排好了?记得把事情做的干净点,我不希望看到任何的痕迹。”
沉容安回来的时候,裴氰正好刚忙完上一波单子,刚刚休息了一会。此时此刻正捧着新鲜出炉的芒果冰沙,幸福地摊在椅子上。
见到人回来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沈荣安会意,印下一个亲昵的额头吻后,便拎着东西走进了厨房。
这几天,裴氰与希利文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讨好的事情,但是希利文似乎像想通了一样。
即使二人之间依旧不怎么说话,但是只要裴氰提出想吃什么东西,希利文就会立刻做给她吃。
这不,她昨天才刚提出这么热的天气就适合吃冰沙。希利文就迅速出去采买各种水果饮料,然后捧着一台小型冰沙机回来,让裴氰彻底实现了冰沙自由,简直不要太美滋滋了好吗!
“希利文,”裴氰舀着冰沙,含糊不清地开口。
“嗯?您是在叫我吗?”希利文停下手清扫的工作,不可置信地问道。
近几日自从她们二人冷战以来,还是裴氰第一次主动叫他的名字。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裴氰这辈子都不再搭理自己的打算。
“对,我就是在叫你,”裴氰放下冰沙,双手撑在柜台上,一脸认真地询问,“你最近工作的特别好,所以我想给你放个假。带薪出游怎么样?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或者说想去哪里玩嘛?”
“……我,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希利文紧张地攥着手中的清扫工具,有些磕绊地回答道。
他只想好好的陪着她,希利文自己在心中默默补充,就这样陪着她,已经很好了。
“这样啊,本来还想问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好趁机一起陪你出去玩呢。感觉你一天天整日闷在家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多无聊啊。”
“嗯?您要陪我一起出去吗?”希利文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莫大的喜悦飞速涌来,几乎淹没了他的整个心脏,胸腔深处酸酸软软,甜甜腻腻的,像浸在蜂蜜罐子里。
又像是加了蜂蜜的甜酒,让希利文整个人猛然间变得晕乎乎的,让人手脚酥软发麻。
“对啊,咱们这几天单子这么多,我都有些累了,也该出去玩一趟了吧。不然挣这么多钱,万一哪天就……哎!”裴氰话还没说完,就被希利文捂住了嘴巴。
湿热的呼吸打在希利文的掌心,他又羞又气,气她的胡言乱语,不把她自己的生命当回事的模样,“不许说,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活的很好,一定会健康长寿,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裴氰笑了一下,嘴角上扬,希利文的反应着实出乎她意料。
她也没想到,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这人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咒他呢。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同样的祝福也回赠给你哦。”
裴氰拿起化了一半的冰沙,抓紧速度往嘴里塞着,“既然你没想到什么好去处,那就由我来定吧,我可太想出去玩了!”
她三口两口吃完冰沙,拉着希利文坐在沙发上,拿出光脑。裴氰边划拉着,边展示着给人看,“哎,你说这里怎么样?这个游乐场是最近新开的哎!里面不但有全集影院,最新设备的多功能游戏厅,还有……”
希利文从来都没有与裴氰离得如此之近过,他紧张地抓着衣角,神色拘谨。过近的距离让他的头脑几乎停止运转,根本听不清裴氰在说些什么,只能不停地应和着。
沙发这边的气氛一派和谐,当然主要是裴氰一个人在进行输出。她几乎没有真正的出去玩过,此时此刻分外激动。
“吃饭了,洗手吃饭吧。阿氰,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哦。”沉容安边解着围裙边从厨房走出来,呼唤了一声裴氰。
“OK OK,我马上就过来!”
饭菜香气对裴氰的吸引力远远大过于娱乐活动,她飞快的把光脑抛至一旁,跑去洗手间清洁。
希利文的身边忽然一空,他一时间有些怔然,摸索着依旧存有余热的光脑,缓缓弯起一个微笑。他想,他似乎有些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饭桌上,裴氰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得不说,她倒是把自己养得很好,这几天吃胖了许多,不对,应该说是壮了不少。
“荣安哥,我们明天想出去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咱们可以把店关一下,只是一天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裴氰向沉容安发出邀请,毕竟出去玩嘛,还是人多有意思。
明天?阿氰明天不在家,那岂不是……
转瞬间,沉容安的大脑迅速思考,不一会儿就给出了一个完美的方案。他笑着开口,“明天啊,明天确实是个好天气,对了,阿氰,我记得你之前说明天不是有一批货要过来吗?你跟老板说了吗?要延迟收货吗?”
“额,我都忘记这回事了,我看一下啊,”裴氰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从沙发上拿起光脑,“哎呀,还真是呢,我都给忘了,今天实在太忙了……”
“那怎么办呢?我真的很想出去玩……”
老板刚给她发信息说货已经在路上了,没办法延迟。裴氰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仿佛失去了全部灵魂。
“没关系啊,阿氰,你想去就去吧,”沉容安依旧温温柔柔地笑着,拉起她的手,“明天我可以留在店里帮你收货,嗯,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吧。”
“真的吗?那要不我把小黑也一起带走吧,这样也能让你省点力气……”裴氰这话说得很是勉强,她不是很想带小黑出去,以这条蛇现在的智商能玩明白什么东西,顶多当个宠物带着。
“不用了,”话音刚落,沉容安便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些着急了,他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把小黑放在家里,我帮你看着他。他这几天还是蛮听话的,你们只是出去玩一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哇哦,容安哥,你真是太好了!”裴氰飞扑上去,给了沉容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沉容安笑着接住她,在裴氰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笑意越来越浓烈。
说到底,裴氰现在还是有些孩子心态,毕竟从她真正的出生到现在,哪怕经历了无数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过堪堪20年而已。
反应过来后,裴氰虽然对沈容安如此轻易,便答应她与别人一同出去玩这件事感到困惑,但也没做多想。
然而能够出去玩的心情太过于激动,便理所应当地盖住了这一丁点的疑惑。
终于能出去放肆的玩一通,管他呢,先玩了再说。
一切收拾完毕后,裴氰关闭店门,与希利文继续坐在深发上谈论明日的出游,一派热闹非凡的样子。
沉容安上楼,从自己房间的抽屉中取出那管针剂,半透明的液体在玻璃管内微微晃动。他靠在床边喃喃自语,轻柔模糊的嗓音消散在夜晚的微风中,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一晚过去,裴氰的情绪也逐渐恢复正常。出于明天游玩的原因,整个晚上她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
沉容安虽有些遗憾,但是一想到明天就可以把那条蠢蛇彻底清理掉,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只要过了明天,那个碍眼的家伙就会彻底消失。
第76章
翌日上午九点钟, 裴氰和希利文准时出发,前往昨天看好的游乐场。
沉容安倚靠在窗台边,看着她们二人坐着飞车远去。
确认离开后, 他发出一条讯息, 不一会儿周围的监控全部失灵。小小的机械修理铺被无数精神力等级A以上的人包围住。
她们今天的目地只有一个,就是把那条实力莫变的蛇人送到一个地方。
蛇人似乎感觉到了藏在暗处的危险,隐蔽在楼梯后,嘶嘶叫着,信子不停地冒出头来,焦躁地摆动着。
锋锐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几人,沉容安一声令下,周围下属顿时攻上了!
来不及闪躲, 无数尖锐的锁链便扣在蛇人身上, 深深扎进他的皮肉之内。
蛇人痛得发狂,蛇尾疯狂摆动,将墙面砸的碎石飞溅。无数器具遭到不可挽回的破坏,被碾压成齑粉。
幸好沉容安此次准备充分,他不知道蛇人的实力究竟强到什么程度,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又加派了不少人手。
他的担忧果然是正确的,蛇人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如果不是临时加派的人手也及时赶趟,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沉容安趁蛇人被围攻之际,找准时机迅速将药剂狠地扎在蛇人的脖颈之上。
药剂扎在大动脉身上,血液流转飞速。只过了几秒时间,蛇人便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蛇尾无力地抽动着。
察觉到蛇人的精神力缓慢消靡,沉容安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这样一来,看这条蠢蛇还怎么再接近裴氰,成了这样的一个废物……
不过废物也有自己的价值,他一定会把这条蛇身上仅剩的研究价值都榨干净。
目的达到,沉容安毫不设防地站在蛇人身前拨打通讯,他没发现蛇人的尾巴在以及其微弱的频率缓慢摆动,似乎正在暗中筹备致命一击。
然而等沉容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蛇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等沈荣安靠得足够近的时候,忽然暴起!狠狠一尾巴将他抽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差一点就击穿了近有半米厚的墙壁。
沈荣安狼狈的从碎石堆中爬起来,狠狠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几乎要被这条蠢蛇拍碎了。他没想到这条蠢蛇竟然还有如此的心机和毅力,这次是他疏忽大意了。
一击过后,蛇人轻轻合上双眸,似乎失去了全部气力。
对面碎石堆,沈荣安挣扎着爬起,犹不放心的将试剂递给一旁的下属。下属迅速上前给蛇人补了一针,在过重的剂量之下,蛇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咳咳!”沈荣安捂着几乎破裂的内脏,狼狈地站起身来,狠狠擦干净嘴角的鲜血,眼神狠辣。
这条蛇还真是厉害的不得了,看来它的研究价值远比自己所想得要更大。既然如此,原来的那个合作伙伴就不可取了,他必须要找到一个更大的组织。
沉容安心神飞速变幻,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而这个人选应该会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沉容安强忍着身体内的疼痛,打开通讯,“顾斐,我知道你已经到这里了,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对面似乎传来几声讥讽,沉容恩脸色变了又变,强压怒火,继续说道,“别装了,我的人已经消息了,我想跟你合作。”
挂断通讯,沉容安神色平复不少,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治疗药剂,面不改色的给自己扎了一针。
他受了伤,虽然不算轻,但也没有说重到需要躺进医疗舱的地步。他就知道顾斐那个贱人恐怕早就到了,正在暗中不知琢磨什么合适的法子来接近裴氰。
毕竟顾斐当初也是骗了裴氰的其中一人。况且最近联邦上层那群老家伙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在到处抓他的小尾巴。估计忙得焦头烂额,还没腾出功夫来吧。
沉容安深知这件事关乎到裴氰,他相信顾斐肯定不会拒绝自己。也正如他所想的一样,顾斐沉思片刻,答应了这次合作。
顾斐手下的研究组织远比自己曾经挑选的合作者要大得多,能力也要更加的先进。最重要的是保密机制绝对更加优秀,毕竟他们有着同样的目标。
将蛇人送进集装箱秘密运走后,沉容安靠在破烂的沙发上,看着光脑内传送来的资料,“诺兰,原来是他……”
怪不得这么让人讨厌,原来曾经也是联邦那些老家伙们的手下,对封凛忠心耿耿的那批旧下属之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厌恶的,道貌岸然的气息。
诺兰出事的时候,沉容安官职不高,还没有取得他母亲的信任,依旧在秘书处工作,还没来得及进入中心研究院。
而等他进入中心研究院之后,诺兰他们这批实验体早就因为不得而知的原因被转移至别处的秘密场所。
当时沉容安有更要紧的事情做,便没有打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种堪称老古董的东西竟然亲自出现在了眼前。
确定蛇人已经被顺利带走后,沉容安吩咐手下一定要仔细搜寻顾斐的任何蛛丝马迹,千万不要让他出现在店铺旁边。
顾斐这家伙还真是够能藏的,明明早就到了,却不知道在暗中部署些什么,迟迟没有去寻找裴氰。这让沉容安的心里更加烦躁,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
无垠星海中,一艘华丽的星舰正在太空中遨游,星舰内部装修奢靡,星舰的主人自然便是许久未曾露面的顾斐。
当时在确定完毕裴氰的位置后,他本人没有急于赶到,而是先派下属过去,并探查了不少资料。
档案室内有关于那位的资料极少,绝大部分的隐秘资料都被联邦上层牢牢把握着,至于联邦中心研究院更是守卫森野,一时无法找到突破口。
想到自己探查到的那些秘密故事,顾斐的神色不禁凝重起来。他望着光脑内下属刚刚发过来的照片,里面的人样貌熟悉,“诺兰?他不应该被那家伙关着吗,什么时候跑出来了?”
顾家曾经也属于联邦高层,不过是近十几年来逐渐退居幕后。都是因为能源生意太大引人瞩目,为了保全自己背后的生意,便自愿请退。
身旁的心腹上前与顾斐耳语几句,顾斐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那家伙的手段也不怎么样,连个人都看不住。也不知道他想做的事情做成了没有,唉,真是个没用啊。”
顾斐扣下光脑,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的茫茫星海,眉头紧锁。
第六星区,重兵把守的关辖处。过往商队及旅客正在进行例行检查。
“停!”
检查人员按下设备按钮,前方闸门顿时投下一道激光射线,阻止了另一队商队的进入。
“生物信息设备检查出你们商队内携带不明力量的活物成分,请按照规定将货物打开检查。”
“好的,检察官大人。”
那被拦下的商队头领不慌不忙,在转身的同时,迅速向某个联络人发送过去一条信息。
接着,商队众人开始慢悠悠地拆解样式复杂的装货箱。五分钟之后,一名官阶更高的检查人员来到现场,对那名拦下商队的检察官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检察官便派人示意他们无需检查,直接过去即可。
商队头领点头示意,就在整个商队即将完全通过闸门的时候,一列行动有序的军方星舰也来到了现场,星舰上那独属于第一星区的军章熠熠生辉。
在经过那商队时,军中的某一所星舰忽然传来了滴滴的响动。队长当机立断,无数军人冲下星舰,将那伙商队团团包围。激光枪灼热的枪口,一动不动地对准了每一位商队成员。
商队成员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跪地举起手来,大喊道,“我们都是良民,这是怎么了?大人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呀,也没有携带任何违禁物品!刚才已经检查过了啊!”
“是吗?”
为首面带刀疤的军人敲了敲耳朵上的对讲器。随即转过身来,大手一挥,身边的同伴立刻上前,将每一位商队成员都牢牢钳制住,又有一队穿着严密防护服的军人将货物箱抬出。
刀疤脸军人神情肃穆,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防护服。穿戴完毕后,她走到货物箱旁,示意下属打开。
里面静静蜷缩着一条被束缚住的蛇人。刀疤脸军人将那条蛇人翻转过来,在看到样貌的刹那,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强装镇定将货物箱盖上,让手下带进星舰内,半点不敢耽搁,迅速发送通讯。
在处理完那伙商人,将其扣留等待检查后,刀疤脸军人回到星舰,光脑通讯的另一端已经传来了指示。
刀疤脸军人眼中闪过痛心,看着已经注射药剂,强行使其苏醒的蛇人。此时此刻,那条蛇人正在狂暴状态中,理智全无,根本无法沟通。
“您确定要见他吗?”刀疤脸军人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现在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
“我们的确在他的身上检验出了能量波动。”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人送到您那里。”刀疤脸军人挂断通讯,看着已经被注射镇定剂后安静下来的蛇人,若有所思。
军用星舰的速度更快,不到半天功夫便降落在了第三星区的一座小型星球上。
刀疤脸军人带领手下抬着货物箱,走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在道路尽头的房间门口停下,轻轻叩了几下门。
“进。”
她听从指令,顺应地推开门。房间里装修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最醒目的就是一张实木办公桌和一把办公椅。
办公椅背对着众人,刀疤脸军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座椅上的人整张脸都隐藏在房间的阴影中,看不清样貌,语气冷肃,“人带来了?”
“报告元帅!人已经顺利带到,请元帅务必小心。”
座椅缓缓转动,女人的脸逐渐显现在阳光下。
那正是一张在各大联邦新闻及重要会议上频繁出现的熟悉面庞,联邦最高指挥官——封凛元帅。
第77章
“元帅……他, 现在这样真的没事吗?”
刀疤脸军人看着在全透明封闭实验室内部因为痛苦而疯狂扭动的蛇人,没忍住问了一句。
“这是中心研究院最新研发出来的治愈药剂,不但对身体上的伤势有绝佳的治疗效应, 还有精神上。尤其是对于ISET能源所造成的伤害, 更是有卓越的疗效。”封凛淡淡地回答道。
说完,她吩咐周围的实验人员, “近三日内必须保持每日注射两次的注射频率,无论出现什么症状绝不能停药。”
“是, 元帅。”
封凛关上门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资料扣在桌上。
“裴氰……”
“裴氰!快来尝尝这个, 这个雪芭做的非常好吃, 等我回去研究研究给你复刻一份一样的!”
裴氰二人在游乐场玩了一圈惊险刺激的游乐项目后都热得不行。临近下午, 天气更加炎热,她们开始紧急寻找吃饭避暑的地方。
希利文昨天晚上偷偷搜了攻略,知道这座游乐场附近有一个非常知名的餐厅,那里各种水果雪芭味道极其出色。
“好的好的, 我马上过来!”裴氰正把她们一路打游戏获得的奖励放进餐厅门口的储物柜里,听到希利文的喊声, 急忙回应。
“确实很好吃啊,超级细腻,水果的香气也很浓郁!咱们等会儿再要几个口味的吧?!”裴氰落座, 尝了一口希利文喂过来的雪芭,赞不绝口, 眼睛放光。
“好啊,咱们先点菜吧,我昨天看这家餐厅的很多特色菜都特别有名呢, 咱们今天可以都尝一尝……”希利文兴致勃勃地翻开菜单。
裴氰拿起另一份菜单,“你之前不是说没有什么想来的地方吗?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做好攻略了?”她调笑着开口。
“……也没做什么攻略,我就是查了一下附近的餐厅……”希利文默默低下头,耳根悄无声息地红了一片。
“我昨天看你那副样子,还以为你压根就不想出来呢,真亏我提心吊胆一天了。”裴氰放下菜单,抱着胳膊佯装生气的模样。
“没有没有!”希利文一看见裴氰生气就慌了,连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会不会不太愿意跟我一起出来,因为我这个人挺无趣的……”
话说到一半,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氰的神情,看到女A眉眼含笑的神色,才发觉自己被骗了,裴氰压根就没生气,只是在逗自己而已。
这餐馆的味道果然不错,裴氰吃得很是满意。酒足饭饱后,二人又前往早就预订好的一家全息影院,舒舒服服地享受完按摩后,躺着看了两场电影。
一切都很美好。
然而等裴氰回到店里后,看到一派乱七八糟,墙壁崩塌的样子,今天美好的心情顿时消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氰忍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道。
“小黑!沉容安!小黑!”裴氰喊了半天都没人应答,该死的,到底去哪里了?
她叉腰在破烂的地上走来走去,一转身差点被半块板砖绊倒。
“我真是服了,我就出去一天不到,这到底发生什么了,这还是我的店吗?我一进来还以为这是哪个拆迁现场!”
裴氰简直要无语死了,开始到处寻找,终于在2楼的角落处找到了沉容安的身影。
沉容安浑身破破烂烂地躺在一片废石堆中,气若游丝。
这副样子给裴氰吓了一大跳,她只是出去玩了一趟,回来之后人怎么还没了呢?
天,他不会死了吧?裴氰蹲下一探鼻息,万幸,人没死。
裴氰为其注射了一管治疗药剂后,沉容安缓缓醒来,裴氰扶着他坐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黑呢?我怎么没看见它?难道是有人抢劫?那也不应该翻成这样吧,什么东西都碎了,抢劫出去有个屁用,只能当废铁卖了……”
“不,不是,阿氰你听我说,咳咳!”沉容安咳嗽了几声,强撑着身体。
“是,是那条蛇人,他不知发什么疯,忽然狂暴起来。不仅把我打伤,还把店里弄得一团糟……我想去阻止,但势力相差过于悬殊,他一尾巴,把我甩成这样,趁乱逃跑了……”
“不可能吧,小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裴氰皱起眉头,她潜意识里是不愿意相信沉容安所说的话。毕竟小黑当初几乎没有理智的时候,也没有不分缘由的胡乱伤人。
“阿氰,你难道是不愿意相信我?”沉容安露出一副受伤的神色。
他属实没想到,都到这种地步了,裴氰竟然还那么相信那条蠢蛇。这让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了笑话。一时间,气急攻心,气血上涌,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阿氰,你竟然不相信我,而相信那条蛇?!噗!”沉容安胸膛抖动,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还夹杂破损内脏的碎片。
“哎!你没事吧!坚持住,要不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行了吧!我也没说不信呢?”
裴氰抱着人就向外冲去,却被沉容安一把按住了手臂。
“不用,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伤的应该也没有那么重……”
沉容安一脸虚弱的样子,让裴氰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好多了。这不是好多了,这是快要死了吧?
“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不,不能去医院,你我的身份在这个时期过于敏感。你听我说阿氰,已经有人,有人……”话未说完,沉容安再也支撑不住的仰倒下去,两眼一闭,昏迷了。
裴氰独自抱着昏迷不醒的人,看着破破烂烂的屋子,简直欲哭无泪。
“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大致处理看看。”希利文安慰地搂了一下裴氰。
在这种关头,他知道说什么话都是没有用的,他能做的只是尽快处理好这个店面。
希利文出去打了个通讯,不一会儿就来了几名壮硕的兽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起店面来。
兽人大都暴躁易怒,估计是哪位不满的客人砸店导致的,那几名兽人没多问什么,拿上各自的清扫工具,就开始兢兢业业地打扫。
足足耗费了五个小时的功夫,店面才堪堪清理完毕,只是四面墙壁有三面都破了大洞,实在是没办法住下去。
裴氰只得拿起自己个人积蓄租了个旅店房间。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裴氰不愿去想,她始终不认为小黑会突然变得狂暴。
是不是沉容安暗地里做了什么,她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为了此时此刻的和谐,裴氰决定还是不把自己这些猜测说出来为好。
沉容安与小黑一向不对付,虽说表面相处的很好,但她在二人的日常相处中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况且沉容安此人心机深沉,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她看不出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二人相比较裴氰更相信小黑,毕竟沈荣安可是骗了她不止一次呢。
裴氰抚摸着沉容安缠满绷带的脖颈,暗自想着。
这些时日里,裴氰一边整理店铺,一边陪着沉容安修养身体。
时间一天天过去,沉容安的身体完全好转,店铺也修缮完毕,可以重新开放营业。裴氰逐渐要忘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多想无益。
人已经跑了,她在想怎么惩罚也都是空想,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联邦第三星区,执政官办公室。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元帅,诺兰上将的情况已经逐渐稳定。目前一天中已经可以有较长时间段保持清醒状态。这是一件好事,说明药剂已经在他的身体内发挥了疗效。”
“虽说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毕竟药剂还需要改良。可能有些困难,但是现在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状况了。”实验人员回复道。
“好,我知道你们已经很努力了,大概的情况我都了解,我今天会去实验室与他聊聊。今天他清醒的时段到了,便立刻告诉我。”
“是。”
一小时过去,实验人员扣响办公室大门。
“元帅大人,您可以过去了。”
封凛放下手中的笔,整理衣服后起身。
将近有十年时光没有见过诺兰了,一时间封凛的心中很是复杂。
这柄枪到底是用还是不用,用的话又该如何使用?她又该如何确保这柄枪不旧,还能够为自己所用?
电光火石间,各种念头在封凛脑海中溜过一圈,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她没在实验室门口做过多停留,穿上防护服后抬腿迈进去。
“醒了?身体还有些什么不适吗?如果在谈话的过程中,有哪里不舒服咱们可以随时叫医生进来治疗。”封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关切道。
“咳咳,多谢元帅大人挂怀……”病床上的男人面色苍白,一双茶色的眼眸,深沉剔透,宛如绝佳的宝石。
男人的四肢都被束缚带牢牢束缚在病床上,严格限制了他的一切动作。他想要起身行礼,却也不能够做到。
“咱们二人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这些年来你真是辛苦了。旧党的纷争越来越频繁,各大星区动荡不断。我应该提早派人紧盯着研究院,是我的疏忽。”
封凛抬手将诺兰按在病床上,他现在身体很是虚弱,一阵风吹过来,都能把他吹倒。
“元帅,我不辛苦。无论什么实验都是我自愿去做的不管是成为实验体还是领兵作战,这些都是我心之所向。”诺兰无法直起身来,但眼神中满是忠诚之色。
“多说无益,终究是我疏忽了。咱们二人能够再次见面,已是天大的幸事,感谢命运之神的馈赠。能够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封凛安抚完毕,话锋一转,问起诺兰的近况。
“对了,你的记忆方面有恢复吗?”
“大部分的事,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尤其是关于做实验体的那些年,我的记忆始终就像蒙着一层雾,很是模糊,”诺兰抚着抽痛的太阳xue ,神色痛苦,“只要一想到那些事,我的头就很痛,就像要爆炸了一样。”
“应当是还需要好好休息的缘故,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你。只是这次事态实在紧急,若是耽搁,恐怕整个联邦都会……”封凛神情恳切,眉头紧锁。
“是,是关于?难道是……能源方面?”
“对,”封凛点头,肯定了诺兰的猜测,“这些年来发生了不少事,有些事情我在这里不便与你细说。等你复职之后看那些资料就明白了,不过现在我们还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将一个人带回联邦,不惜一切代价。”
“诺兰,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那个人是谁。”
诺兰不置可否地低下头,茶色的眼眸复杂万分。不知为何,他的一切记忆都很模糊,唯独关于那个人的,却无比清醒。就像病毒一样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血,无法抹去。
“你这几日安心在这里修养,等事情处理完毕后,就让你官复原职。有些东西既然超脱了控制,那么联邦便不能容许再这么发展下去,否则不知道会酿成怎样的大祸。”
“元帅,”诺兰脑中做了无数思想斗争后,艰难开口。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诺兰开口,半晌又闭上嘴。
“有话直说。诺兰,你熟悉我的性格,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优柔寡断的人,”
“元帅,能不能先不要派军队?”
已经到这种地步,诺兰知道元帅应当早已经确认了裴氰所在的地点,只是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贸然行动。但他深知这位元帅铁血手腕,一出手便是不计代价的屠杀。
诺兰也知道裴氰的实力肯定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些,甚至她的真实能力深不可测。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人受伤的情景,他的心里就止不住一阵抽痛。
“元帅能否让我先潜伏在她的身边,伺机行动。毕竟ISET能源变化多端,若是像曾经实验室里发生的那般惨案就不好了。”诺兰的说辞有理有据,封凛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我们的确对其不够了解,你曾经在祂身边很长时间,应当比我们要更加熟悉。”
“这样,你按照计划回到其身边,然后随时你我汇报祂的状况,若发现情况不对便发送消息,军队片刻就到。”
“多谢元帅信任。”诺兰一向寡言木讷的脸庞刹那间变得鲜活灿烂起来,惹得封凛忍不住多瞅了他几眼。她怎么觉得她的这位前任上将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封凛离开之后,实验室内重新归于平静,原本束缚诺兰的控制器纷纷打开,他得以自由活动片刻。
诺兰揉了揉由于被束缚太久而血液不流通的手腕,大致活动了一下身体。
他现在被关在这间实验室,说是修养,实则与囚禁也差不了多少。
封凛此人一向谨慎多疑,怕是还不能彻底信任他。毕竟即使是多年旧部也已经离开这么久,不信任也是应当的。
只是诺兰也有些想不明白,元帅为何会同意他这并不算合理的请求,莫非元帅也不了解真实情况?
裴氰身上的压迫感不强,与那位当时比起来更是天差地别,不知道是否跟成长周期有关系。以他之前职位都无法接收到核心资料,一切只能先从猜测角度考虑。
或者说,元帅实则也不愿意让军队大动干戈,毕竟她也不确定军队到场后会发生什么。
元帅身边都是精锐部队,经验丰富,作战锋锐。这些年各大星区动荡不安,都需镇压,哪怕损失任意一支,元帅估计都会心痛不已。
但这对他,对裴氰来讲都是一件好事。毕竟若是到时候大军将至,事态发生成什么样子都不好说。
这些年来,中心研究院也在致力于研究关于那位能力的探索与破解。
诺兰不相信,无数名精英人士研究多年都没有半点成果。
以元帅谨慎的心态来考虑,估计是好好藏着,然后趁其不备再来致命一击,这一向是封元帅的作风。
到时候找机会多多规劝一下裴氰,或许裴氰能够自愿跟随元帅前往联邦首都星也说不定呢。
总比元帅亲自领着军队来要人的强,诺兰沉默地看着窗外荒芜的景色,默默想道。
第78章
那条蠢蛇消失之后,沉容安着实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住在旅馆的这段时间里,是他最安心的时光。裴氰每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照顾他,帮他擦拭。让沉容安的心变得暖融融,热乎乎的,像是泡了温泉一样舒服。
这才是他想要的,没有人,没有人能够抢走,沉容安看着裴氰的背影,心中喃喃自语。
这几天店铺正常营业,只是房间的器具都需要重新购置。裴氰为了沉容安的身体安全着想,还是将他暂时放置在旅店,每天都会与希利文轮流送餐。
所以这几天里只有她和希利文两个人呆在店里。
希利文变得有些奇怪,但裴氰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什么。他开始进行接触和谈话,但是每一次当裴氰稍微靠近他一些距离,希利文的脸就会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变得通红通红的,仿佛生病了似的。
有一次裴氰想要摸摸他的头,却被希利文一个闪身躲开了。她的手只能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无所适从地僵直着。
“你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裴氰再也受不了了,她找准时机,将希利文拦在厨房,不让他出去。
希利文一边敷衍,一边试图找到什么缝隙,可怎奈裴氰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断绝了他逃走的机会,“不,不是……”他磕磕绊绊地说着。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裴氰胳膊盘起来质问道。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希利文duang大的个子被裴氰挤在厨房的小角落里,空气中不知何蔓延出一股甜甜的蜂蜜小面包的滋味。
把裴氰都有些闻饿了,她咽了咽口水,继续问道:“说呀,声音太小听不见。”
这回她更加过分,两只腿叉着站,两只手伸着,把希利文堵在橱柜与墙壁的空隙中。
“不好意思,那你好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好意思呀?”裴氰慢慢接近希利文,刻意放缓语速,一字一顿地说道。
“莫非,你暗l……”裴氰还没说完,希利文却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忽然昂首挺胸,闭着眼睛大声开口,“我想,我想邀请你做我热潮期的临时伴侣!”
“什么?!你的热潮期要到了?不对,你下半句是什么……让我做你的临时伴侣?!”
裴氰本意只是想要调戏一下这位老实的奶牛半兽人,却没想到一向憨厚质朴的希利文竟然编出这样一句话,把她吓了一大跳。
“不,不可以吗?裴氰老板,你现在应该也没有伴侣吧?”希利文拽着衣角,语气有些扭捏,刚才的积攒的勇气在说完之后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确实没有,不是,你等一会我还没问完呢!”裴氰就被希利文给忽悠过去了。
“不是,你喜欢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是我救了你,还是因为什么别的?”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但裴氰也还是第一次见人当场对自己表达爱意的场景。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只是,想多靠近你,想要陪着你多一点时间……”
希利文看着裴氰忽然与他贴得极近的脸庞,声音再次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我每天,每天只要看到你就会开心,看不到你就会难过。看到你吃喜欢的东西时露出的笑容,就感觉比我自己还要更加开心……”希利文神色认真,越说越肯定。
即使他的脸还是通红一片,即使他的嘴唇在说话的时候止不住地哆嗦。
“不是,你听我说,你这可能不是喜欢这就是一种……”
裴氰有点编不下去了,她真的真的不想搞办公室恋情。天地良心,她真的真的没有勾搭这位老实员工啊,当然,言语调戏不算。
这都是什么事啊?沉容安不算,那是她的邻居,那能一样吗?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这么想着,但裴氰还是有一点蠢蠢欲动。随着空气中蜂蜜小面包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勾得她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老板,既然你现在也没有伴侣,那为什么不能咱们……解决一下?是我的身体您不满意吗?您想要什么样的身体我都可以练,如果你喜欢瘦的类型,我可以去打肌肉溶解……”希利文见裴氰不说话,心里鼓起勇气再次说道。
“不不不不不,你等一下,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思考一下再给你答复好不?”
裴氰被希利文倏然间凑到眼前的胸脯挤得一个趔趄,大脑顿时轰地一下像要炸了一样!好软,还香香的!像是放大版的蜂蜜小面包!
说起来她那天在旅馆的晚上还真是正人君子,到那种地步了都没下手,已经很不错了。
而如今人家诚心诚意地邀请她,她还在这里装什么呢,见好就收,赶紧答应就是了。装得再矜持,也不会有人给她颁发什么坐怀不乱的奖励,倒不如直接答应还爽快些。
“你等我……”
“等什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厨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声,像是午夜惊魂的厉鬼。
哀怨冷漠。
裴氰猛地转过头去,“哎!沉容安,你不是在旅店躺着呢吗?”
“对,我本来的确是在旅店里躺着的,只是我看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有回来,有点着急。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就自己过来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让我也听听好吗?”沉容安面色惨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到了什么热潮期之类的东西?”沉容安扶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刻意避开裴氰所在的位置,来到希利文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没,没什么呀,你听错了吧?”裴氰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沉容安估计已经不知道站在门口听了多久。怕是已经听了个大概,故意来找希利文麻烦的。
“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还说的很好,怎么,现在你的舌头死了?”沉容安眼神冰冷,像看一坨死肉一样。
希利文也不甘示弱,直直地站着裴氰身前不肯退让。二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互相扭打起来。
“停停停停停,什么也别说了,咱们把刚才那件事就过去行不?沉容安,你听我的,你现在好好去休息。至于希利文,你出去买点儿东西好吧?我今天晚上想喝猪肚汤了。”
裴氰见势不妙,连忙跳到两人中间阻挡,一手隔开一个。
“你拦着我,你为了他拦着我?”沉容安眉头紧皱,眼眶通红,不敢置信地望着裴青,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下一秒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好了,希利文这几天陪我收拾店铺,又做饭又打扫的已经很累了。沉容安,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都说了,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你能听明白吗?”
裴氰见沉容安依旧如此不依不饶,一时间也有些气血上涌。
“阿氰,你就这么护着他?连句哥哥也不喊了吗?”沉容安捂着抽痛的胸口,靠在橱柜旁,整个人几乎要倒下。
怎么能这么对他?凭什么这么对他?裴氰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了她都做了什么? !
沉容安狠狠咬着嘴唇,过大的力道嘴唇破裂,血液涌出,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他怒气上头,来不及多想,挥起拐杖就向希利文打去!
破空声传来,希利文躲闪不及,眼看坚硬的拐杖就要抽到脸上!
“够了!”
千钧一发之际,漆黑触枝伸展,紧紧缠住拐杖,将希利文护在漆黑巨幕之后。
沉容安见一击不中,扬手就向希利文脸上打去。
“啪!”挥出去的手被裴氰紧紧攥住了,半点动弹不得。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赶紧回去休息!”裴氰深呼一口气,再次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沉容安嘴角抽动,情绪忽然崩溃,他一把扔下拐杖,跪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根本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懂,你不懂!我都为你做了些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凭什么要跟这些卑贱的货色纠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适可而止吧,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骗我的。哪怕到现在,你敢说自己真的对我全盘托出了吗?有些事不问不说,咱们就当过去了不好吗?非要闹到那种僵硬的地步你才好受?”
裴氰冷冷甩开沉容安的手,绕过瘫坐在地上的人,拉着希利文走出了厨房。
走出厨房后,希利文还有些担心,他拉着裴氰的手转了一圈,看到她并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
随即他又开始担忧起沉容安的状况,“容安哥……他真的没事吗?要不咱们再过去看看他吧,他可能就是受伤了,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不用了,既然他愿意坐在那里哭就让他哭去吧,我又没愧对他什么。况且这些天我哪天没去照顾他,你哪天没有给他端过饭?”
“他凭什么这么跟我你这么说话,他以为他是谁,他有什么资格管我?”裴氰怒气未消,拉着希利文坐在沙发上,嘴里一顿输出。
“我还没计较他之前骗我那么大的事,还好心收留他,他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全都没有过问,哪怕知道他在骗我。我也是友好相待,他又是怎么对我的?”
“别说你是因为这次热潮期请我帮忙,就算有别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们也不是伴侣关系,他管不着我。”
希利文听到这话,掩下心中升腾起的狂喜,面上依旧佯装担忧,他觉得自己已经基本摸清了裴氰的喜好,“可是,就把他一个人放在那里,真的没什么事吗?”
“我说了,他愿意呆在那儿就自己呆在那儿,怎么,你也想过去陪她吗?”
希利文见好就收也没再说些什么,毕竟,他想要的目地已经达到了。
“我的热潮期应该还有两天时间就到了,到时候咱们要不要出去找一家旅馆?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工具,还是有什么喜欢的衣服之类的,我都可以去提前购买……”希利文麦色的俊脸微微泛红。
“不用去什么旅店,就在我的房间,到时候你就直接过来就行。这是我的店,我管其他什么玩意儿怎么想呢?他要是待不住就出去呗,我哪管得了人家?”裴氰阴阳怪气地开口。
“对了,说到喜欢的衣服,我想看你穿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就是黑色的侍者服……”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裴氰可算是来了兴致,喋喋不休地说着。
“黑色的侍者服?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穿的制服不是白色的衬衫吗?你说的是哪件呢?”希利文疑惑地开口,他好像没在这里穿过黑色的侍者服。
“哈哈,害,”看到希利文疑惑的眼神,裴氰尴尬地笑了两声,试图蒙混过关。吓死她了,差点给她吓死了,她都忘记二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赛罕市了。
“哎,我刚说错了,确实是侍者服,不过是我之前不小心在星网上刷到过的,我当时一看就觉得是很适合你。然后呢,就在心里忍不住幻想了一下你穿上了么样?然后就……”裴氰连忙给自己打掩护。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是什么样的衣服呀?我想先看一下行不行?”希利文会意,身体与裴氰挨得更近。
“哈哈,就是这种,”见他没有追问,裴氰暗暗松了一口气,“就是这种有两条细细的黑带子,还有蕾丝边的这种,你看看是不是很好看?我感觉跟你的身材一定很配!”
裴氰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甚至更加大声了些,她就是说给沉容安那家伙听的。
自己做什么,跟谁上床,跟他有什么关系,她们两个又不是伴侣,一个毫无血缘关系满口谎言的邻居哥还管上她了呢。
他沉容安凭什么态度那么恶劣?真是搞笑。
“哈欠!”裴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哈,天色也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你也够累的。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咱们再继续看。”
“好,那以后我可以叫你阿氰吗?”希利文小声开口,“我觉得这样比较亲切……”
“可以可以,叫什么都可以,随你喜欢啦,”裴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如此亲昵的动作搞得希利文心里痒痒的,鼓起勇气拥抱了一下她。
“我,我得把厨房再收拾一下,”抱完之后,他突然有点害羞,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裴氰看的好笑,点头答应,“去吧去吧,我就先回卧室了。”
希利文走进厨房,发现沉容安早就不见了,厨房内只有几个被摔碎的盘子。他抿起嘴唇,默默拿起清扫工具,开始收拾。
第79章
月亮逐渐爬上窗外的树梢, 夜渐渐深了。裴氰呼吸平稳,渐渐进入梦乡。
“咔擦。”
一道清瘦的身影默默推开房门,静静地站在门口,注视着房间内熟睡的人。
他悄无声息的在角落处放置上助眠香薰。
一点月光透过没有遮盖严实的窗帘透进屋内,照亮了那人的脸庞。沉容安嘴唇苍白,眼下青黑一片,身上裹着单薄的睡衣,红绳的痕迹若隐若现。
在月光的映照下, 他脸白如鬼, 眼角一抹艳红, 像极了东方古代传说中引人沉沦的精怪。
他静静地蹲在那里,仰头望着一抹青烟盘旋着向上,逐渐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唇边弯起一缕笑。既然他今天惹阿氰不开心了,那今天晚上自然要来认错道歉,用她最喜欢的东西。
沉容安勾起唇角随着他的走动,单薄的睡袍慢悠悠地飘落在地上,影子越拉越长。轻轻的嘎吱一声响起,他跪坐在了床上,掀开裴氰的被子钻了进去。
睡梦中,裴氰感到一阵温暖的湿润覆盖,眼皮抖动。但在香薰的效用下, 她眼睫颤了又颤,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沉容安满意地笑了,他双手撑在腹部,身子轻移。半长的栗色发丝披散在肩头,红绳流连在他身上,宛如一串串鲜艳的珠宝挂在一尊玉佛上,糜情中却又带着几分圣洁的气息。
窗外蝉声吱鸣,屋内人影晃动,不间断地发出细微的泣音。沉容安很克制,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即使有香薰的加持,他依旧有些担忧。
这样的夜深人静,如这样一般悄然潜入房间里,他竟然有了一种诡异的刺激感。
床吱呀作响,忽然,床脚处传来了什么细碎的声音。沉容安倏地停下动作,眉头皱起,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停歇了一会儿,抹了一把脖颈上流下来的汗珠子,鲜红的舌尖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沉容安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那响动却消失了。大概是床品的关系吧,他心中想到,接着便继续起了未完的事情。
此时此刻,床底的空隙中,一双茶褐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泽。
希利文被隔壁隐隐约约的哭喊声吵醒了,他今天晚上心神不宁,本就没睡太实。再加上房子是新修的,由于各种考虑这次用的材料隔音效果十分一般,墙角还有一条细微的空隙,可以看到对面房间的情景。
出于某种隐秘的兴奋和欲望,希利文并没有告知装修的工人,而是将那条缝隙留下了。
自从有了这条缝隙,希利文在路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观望几下。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敢这样做,但到后来,他便自顾自的说服了自己,每天在缝隙处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希利文在床上呆坐了半晌,直到确认隔壁的哭喊声是真实的,而不是他在做梦之后便不知做了什么打算,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他缓慢地走到那条缝隙处,眯起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向隔壁房间看去。
“!”
皎洁的月光下,一道纤瘦的身影在床上扭动,身段柔软,鲜艳的红色在夜里更加醒目。
容安哥?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那样端庄守礼,一派温和的人,竟然会在半夜偷偷的溜进裴氰的房间做这种事情。
惊愕之下,他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了些许声响。幸好隔壁的声音足够大,将这点琐碎的声响遮盖住了。否则若是被发现了,他简直想要立刻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消失。
希利文在地上坐了半天,刺骨的冷意随着尾椎骨渗进身体百骸,一抹红晕却悄然爬上了他的耳侧。
他的眼睛由于紧盯着的时间过长,而有些干涩麻木,他下意识地眨了两下眼睛,手指不自觉揉搓着衣角,这是他焦虑时的表现。
他明白自己现在应该立刻回到床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但心里的另一道声音,却遏制住了他想走的欲望。另一种欲望悄悄蔓延在心头,抢占了道德高地。
那条狭窄的缝隙和隔音不佳的墙壁,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经打开便再难关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哭喊声愈发小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那人临近关头的闷哼声。
希利文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不知心中做了怎样的决断,他伏在地上,眼睛却愈加地靠近那条缝隙,他想,我只再看一眼,就再看一眼就好……
他悄悄地凑近那条缝隙,瞪大了眼睛,手指无知觉地扒住墙壁,越扣越紧。
从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被子之上,女A汗湿的面庞与线条流畅的腹部,以及其上一用力便鼓起的青筋……
他忍不住贴得更紧了些,有那么一瞬间,希利文产生了一种急切的,十分强烈的穿过这道薄薄墙壁的欲望。
甜蜜的蜂蜜小面包的信息素气味逐渐蔓延开来。希利文暗道不好,迅速匍匐下身体远离了那道缝隙,墙角留下一道不明显的水渍。
他悄悄拉开抽屉,拿出一片冲服式的抑制药物,直接吞了下去。希利文想,他的热潮期可不能提前,他还想要多做些准备呢。他可不想让裴氰在那几天的时候看见毫无趣味的他。
男人浑身发热地躺在床上,隐隐约约有一种亢奋的感觉,那种亢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伸手往被子里一摸,确认床单干燥后,悄然松了一口气,幸好及时服用了抑制剂。
隔壁的声音逐渐归于平息,希利文也逐渐在抑制剂的药效下沉沉睡去,他并不知晓后半夜发生了什么。
另一端的房间里,沈荣安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他竭力撑起身子,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纸巾开始擦拭,将那些痕迹清除掉。
即将擦拭完毕后,他的头刚挨上枕头,忽然又听见床下传来一声闷响,这下他确定了,床下的确有东西。
沉容安不动声色地躺在床上,一点一点向床边挪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一点一点挪到床沿,将头向床底下探去,蓦然间对上一双茶色的眸。
他心中一惊,迅速起身,想要抽出床头的便携式刀具。
然而还是太迟了,床下的人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弹出,寒光一闪。离得太近了,根本避无可避!
黑暗中那人蒙着面,不知为何,这双眼睛总有些熟悉。 ,是沉容安在昏迷前的最后一抹意识。
诺兰从床底下爬出,一脚把沉容安踢到边上,这一脚多少也带着几分积怨的怒气。关于这家伙的记忆,他脑子里也是清清楚楚,他可是对这家伙是怎么折磨他很明白,没立刻杀了他已经很好了。
再怎么说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军人,他的脾气也没有好到哪去。倒不如说蛇人形态的小黑,也算是他本体性格的另一方面表现。
诺兰俯下身,仔仔细细地描摹着床上之人的面容,明明是只是分开了几天,这张脸却变得熟悉又陌生。
他伸出鲜红的长舌顶端,有着细小的分叉,眼角浮现出几片几其微小的黑鳞,闪烁着奇异的色泽。
在经过这些天的治疗和训练后,他已经基本能够控制自己的各个部位蛇化形态,不再会不受控制的变成蛇人状态。
看着裴氰脖颈处那些淡红色的吻痕,诺兰的眼眸中闪过嫌恶之色。他俯身伸出湿润的舌尖,用自己的气味将那些痕迹全部覆盖。最后没忍住,在裴氰的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
看着看着,诺兰噗地笑了,这个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恨。他爱极了,也恨极了,恨的无非是她当初为何要抛下自己离开,把自己轻而易举地交付给陌生人。
这个人她没有心,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了从茫茫星海中找到她费了多大的力气。
若不是她们二人的精神海中存在微弱的连接,恐怕他到现在早就死在了星盗团或者星海风暴的漩涡中。
可是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在黑暗地下无数个日夜的朝夕相处中,他早已经将这个人视作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无形的依赖,往往比下意识的靠近更加可怕。
诺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和舌头,他迫切的想抚摸遍裴氰身体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肌肤和血肉。
他笨拙的在裴氰嘴唇处亲了一会,若有若无地试探,但是他不懂什么才是亲吻,所以只是在毫无章法地舔着她的嘴唇。
鲜红分叉的舌尖流连在裴氰的锁骨,脖颈,略显清瘦的下颌线,湿润的眼睫以及那层薄薄的眼皮。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其下温热血管的跳动和晶状体的凸起。
一股莫大的满足感涌上诺兰的心尖,他想要迫切地将这个人吞进自己的身体内。不过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法,用他刚刚学习观察到的方式,吃掉她。
诺兰笑了一下,唇侧的两枚尖牙由于过度兴奋而显露出来。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蛇尾变出来,毕竟他们二人也算是第一次,还是不要弄得过于猎奇为好。
诺兰也不知道裴氰能不能接受他的全部,但是他们这种有蛇人基因的混血种在热潮期的时候,都是用蛇人本体来进行运动的。
他迅速脱掉身上的夜行装,露出巧克力色的肌肤继续亲吻,几乎要把嘴唇亲肿。处于半昏睡状态的女A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呼吸有了些许变化,但依旧没有醒来。
裴氰在睡梦中觉得自己经历了鬼压床。嗯,有些奇怪的鬼压床,整个身体好似都被容纳进及其舒适的温泉中,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喟叹。
诺兰回想着刚才在床底下偷窥到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抬起自己的身体。
应该大概是这样吧,早知道来的时候查一下资料了,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有点难办。
嘶,有点痛,怎么跟刚才听到的声音……那种快乐的声音,感觉不太一样呢?是自己哪个步骤做错了吗?可是他看沈荣安也是一样的动作啊,为什么那人就看起来那么快乐呢?
就在他即将强忍着疼痛落下的时候,忽然脑后一阵疾风袭来,诺兰猛地想向侧方闪避。
诺兰迅速翻身跃起,手拿长刀,挡住了沉容安的匕首,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沉容安愤怒极了,他不知是用了何等的毅力醒来,甚至还将诺兰以防不备的绑绳也给搞开了。看着沈荣安手腕不轻的磨损痕迹,诺兰心中暗道,倒也是个人物,自己也能下得去如此狠手。
电光火石间,下一击瞬间便到,沉容安眼角猩红,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阿氰在自己的眼前,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几个回合下来,沉容安已然落入下风,气喘吁吁的撑起身子,破口大骂,“真是个不知羞耻的狗男人!就这么翻进别人家的窗户,还恬不知耻的躲在床底下偷窥!你有没有教养?!你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是谁?你的记性还真是烂。”诺兰面上冷淡,把挡在脸前的碎发剥开,将自己的面庞完整显露出来。
沉容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竟然是这个杂种!
“你!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反应过来后,他暗骂一句,“顾斐这个废物,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他……”
“!”
还没等沉容安有下一步动作,眼前男人的刀就已经横在了他脆弱的脖颈处。再近点就能够置他于死地。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怎么面对阿氰!”沉容安冷笑一声,扭过头去。
“我不会杀你的,沉部长。”诺兰收刀入鞘,取出锁链,将沉容安绑在角落,冷淡的说道。
“你!你叫我什么?”沉容安心中一惊,以他与诺兰相差的时间来讲,他上任的时候,诺兰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还会知道他的职位?
除非是……沉容安的眼神中闪过慌乱,恐惧,各种情绪复杂的揉成一团,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是封凛,是封凛那个老家伙派你来的!对不对?是她!是她把你劫走了!”
顾斐真是个废物,蠢蛋!他的手下之人也是个废物,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通告一声,他们到底想干嘛?他们到底想要将阿氰置于何种境地? !
在最初的慌乱过后,沉容安冷静下来,他毫无羞耻地袒露着自己的身子。他被锁链绑在一边,映衬着身上的痕迹,倒也算一番别样的风景。
诺兰的眼中闪过不悦,随手扯过一件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这个贱男人一天天的就知道各种想法子勾引裴氰,真是不要脸。
其实诺兰还不明白自己心中莫名腾起的愤怒是出于何种情绪,此时,他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对于沉容安的厌恶。
将沉容安放置在一旁后,诺兰不想再听他说一些什么烂话,随手拿过几团废纸堵住了沉容安的嘴。以防万一又在他的嘴上夹了一条绑带。
这下,沉容安彻底失去了说话的权利。只能在那里呜呜的叫着,费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他目眦欲裂,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诺兰向床上走去,捧住了裴氰的面庞,印下一个珍视的吻。
诺兰还是不明白到底应该如何做,但他又莫名不想在沈容安面前露怯。他决定放弃那个艰难的姿势,转而采用另一种方式,把裴氰吃掉。
他跪伏在裴氰身体两侧,头颅低压,俯下身去。
“咳咳!”
这可真是太……诺兰咳嗽几声,痛苦地抬头,按着破裂的嘴角。
是他的错,他应该早早换作蛇人形态的。起码嘴巴的容积足够,不至于蹭破。
诺兰平复呼吸,最后挑衅地对角落里的沉容安展示。
又过了好一会儿,诺兰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做了什么样的傻事,禁不住羞红了一张脸。幸好,天黑脸也黑,这才没被看出来。
他的年龄都几乎是沉容安的1.5倍了,现在竟然跟一个小辈攀比,他的脑子还真是坏掉了!
第80章
夜色消逝,天边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诺兰踉跄着从床上爬起。
没想到后方由于操作不当而产生的伤口会这么痛,他嘶了一声,皱眉看了眼时间。
已经五点了,该走了,再不走会来不及的。不过没关系,他总会与她重逢,在不久的将来。
诺兰神情复杂地望着裴氰熟睡中平静的面容,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她的脸庞,最终却不知是何原因悄悄放下,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答应元帅实施计划,可诺兰的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浮现。也因着这份不安,他并没有告知元帅这段时间的记忆都完整存在着,没有半点残缺。
通讯器传来声响,诺兰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元帅疑心重,必须谨慎行动。他看了看蜷缩在角落昏迷不醒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他走过去抓着男人身上的绳子,粗暴的将人拎起甩到床上。
沈荣安讨厌但也聪明,不会将他的存在告知裴氰,甚至还会帮着遮掩,毕竟他自己比谁都担忧裴氰离去。无论是因何原因,沈荣安都不会放弃这份触手可及的安宁,他会为此付出一切,而这就足够了。
诺兰穿戴整齐,确保所有痕迹全部消除后, 他跃出窗户,向裴氰投去深深一瞥,转瞬间消失不见。
裴氰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她睁开眼睛,忍不住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只觉得浑身上下疲惫不已。这一觉睡的,还不如不睡轻松。
她翻身下床,手掌一撑,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小片光滑柔软的肌肤。裴氰疑惑皱眉,一把掀开被子,浮现出一具雪白的躯体。沈荣安满身痕迹,红绳束缚犹在,正眉头微皱的熟睡着。
望见此情此景,裴氰宕机了几秒,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睡梦中陷入某种狂暴状态造成的。但冷静下来后她又觉得不太对,就算真是自己的缘故,沈荣安这满身的绳子是什么情况?也没听说有人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还能搞这些花活啊?
她把被子给沈荣安盖了回去,沉默地坐在床边,忽然间,鼻腔内涌进一股淡淡的香气。裴氰神情突变,这股香气……很是奇怪啊,她是那种并不喜欢香水一类的人,甚至有些排斥。连清洁物品都是特意选用味道极淡的品类,几乎无味,她的房间里更不可能出现例如香薰那种味道强烈的东西。
况且,在此之前,裴氰从未闻到过有类似味道的香气。她若有所思地抬眼,在房间里缓慢踱步,几根细细的触枝探出仔细搜寻。最终锁定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小块几乎要完全消失的浸渍。
裴氰蹲下身,捻起一点浮尘在面前挥动,果然,就是刚才的香气。若是她没猜错,这股香气怕是导致她昨晚分外疲累的源头。
估计是那只蠢兔子一时情愫上头作出的蠢事,搞出这些奇怪的药剂先发制人。可裴氰还是有些疑惑,仅凭沈荣安一人,哪怕他把自己做晕了都不会让裴氰感到疲惫,她总觉得昨晚应当还发生了些脱离轨迹的事情。
难道是希利文?想到那人昨天白日里羞涩得不敢靠近的模样,裴氰又摇摇头否定了这项猜测。
可既然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裴氰怀着疑惑来到洗漱间,微凉的流水拂在脸上的一刹那,她的眼睑忽然颤动,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然而还不等她捕捉,那奇异的感觉便瞬间消失殆尽。
黑发女A仰头,双手撑在水池边,线条流畅的脸侧锋锐,不知名的情绪深深掩藏在眼底,暗涛汹涌。裴氰平复心绪,转身开门,就在她即将离开洗漱间的时候,几缕漆黑触枝先一步搭在了门板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顶端的触枝层层叠叠,仿佛包裹着些什么,裴氰心念一动,触枝丝丝缕缕绽开,将隐藏之物展现在她眼前。
那是一枚细小的鳞片,不足半片指甲大,通体漆黑,暗纹闪烁,散发着微弱的木质香气。
裴氰拿起那枚鳞片仔细摩挲,唇角逐渐弯起一道几不可察的弧度,泛着深切冷意。
有些痕迹,即使再如何隐藏,也无法完全遁匿。
裴氰脸上挂着惯常的笑意,任谁也看不出此时此刻她心底的不确定与恐慌感,那是对于事情超脱既定轨迹的恐慌。
瞬息间,她的大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和那些各形各色的实验体,那场由联邦内部人员发起的实验会不会与她有关?准确得来说是她。
她的记忆中存在着的那个她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联邦研究院中?沈荣安口中所说的实验究竟都包含什么内容?是否与伦理克隆技术有关?
毕竟,虽然裴氰不知晓有关她的绝大部分事情,但她本身存在的记忆中却的确有着儿时童年的点滴印象。她绝不是凭空冒出的克隆体,她的一切生长途径都是真实存在着的,包括福利中心的一切事情,裴氰都清晰地记着。
究竟什么才是真的?她又为何能够吞噬ISET能源结晶,甚至使人产出类似物质……
一时间,种种谜团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般密布,铺设笼罩在裴氰的脑海中,她无意识地摸索着手指,黑色蛇鳞熟悉的触感仿佛依旧存在。还有莫名消失的蛇人,沈荣安不同寻常的反应,自己身体的变化等等,都让裴氰感到一种极为深刻的不安感。
她迫切地想要探寻一切的真相,然而她越想找到真相,冥冥之中却总有另一股力量在暗地里阻挠,不,或许不只一股力量。
裴氰坐在柜台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账单,将它们散得凌乱再逐一放置整齐。无数思绪在脑内穿插,排列……
事态是如何发展成今天这般模样的呢?从她被福利中心打包扔出去时开始,一切便都乱套了。
仔细想想,从伊始到现在,她走的每一步似乎都是被人安排策划好的,从在星网上莫名其妙被朋友推荐的发财大计,让裴氰来到了塞罕市,再到认识顾斐,尤度;天降横祸进了奇怪的监狱,表面时监狱实则做一堆非法实验的监狱……
这其中虽然会出现些小波折,但某一事件却在稳定推进着,那就是她的身体变化。她的身体一直在向进化的方向稳步前进,是的,这一点裴氰足以感受,直至今日,无论是精神力亦或是身体素质,她都与从前的自己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从前的她,除了亲和力极其之高以外,身体素质和精神力都垃圾得要死,属于联邦人口素质普查每次都会被划分到综合素质D级一下的那种人。
之前裴氰还为自己的人格魅力沾沾自喜,这诡异的亲和力伴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愈加强烈,不过也仅限于让自己在福利中心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时不时占点小便宜罢了,没有什么别的用途。
莫非,这样的亲和力其实是某种微弱的异能吗?想到这里,裴氰手底下整理账单的动作停了一瞬,她摇摇头,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所谓的异能与个体的精神力强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一般来讲,精神力等级基本都是先天决定好的,后天改变极其困难,几乎不可能被改变,同理,如果某个人具备异能也是先天便存在的,不可能后天觉醒。
很多精神力A级以上的人甚至都没有觉醒异能,更何况裴氰这种综合素质为D级的小垃圾了,也不知道以她现在的实力能够排到什么等级,她还有点好奇呢。
说得难听点,她之前简直算是个残废,在福利中心生活的时候,每每都有人感叹像她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活到成年的。连裴氰自己也感叹,这一路活下来真是够不容易的,竟然没有因为精神力过低所导致的某些疾病而半路夭折,真是不容易。
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她能够安安全全地活到现在,真得是偶然的幸运吗?命运的馈赠哪里容易得到,太多的偶然凑在一起便不是偶然了。
裴氰总觉得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只差一点点便可以触到了,然而,就差这一点点的距离却宛如天堑一般。还差一些关键信息没有获得啊,她托着下巴如是想到。
顾斐……这家伙!之前不需要他的时候天天叭叭往人身边凑,现在关键时刻却总是半路掉链子!真是,难不成还要让她冒着被抓的风险去找吗? !
“扣扣。”
“!”裴氰正想的出神,一时没察觉到柜台前站了个人,惊愕片刻后,她如往常般调笑着看向来人,笑意吟吟地道:“怎么了?脸上还沾着果酱呢,又再做什么好吃的呀?”
希利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颊微微泛红,脸侧沾着的草莓果酱散发着浓郁酸甜的果香,手指绞在一起,声音细若蚊鸣:“我,我看你在柜台忙碌一上午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啊……我做了草莓奶油蛋糕,要尝尝吗?”
“好啊!”裴氰愉快地答应了,随手把账单推到一旁,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其实并没有工作这件事,心安理得地跟着希利文来到厨房享受美食。
蛋糕,她好像很久没有吃过了啊,裴氰闻着厨房里弥漫着的新鲜草莓的果香和独属于奶油蛋糕的香气,悄悄咽了下口水。
蛋糕蛋糕!松松软软的蛋糕!裴氰满心欢喜地拿好叉子,激动地坐在椅子上蹬腿,刚进来她就一眼看见了桌子上摆放着草莓奶油蛋糕。
蛋糕大概十寸,装饰简单,除了草莓,果酱和奶油之外没有任何花哨的纹路,主打的就是一个料足,看得出来,蛋糕的制作者手艺并不算熟练。
希利文切开蛋糕,内部鲜艳欲滴的草莓果粒馅料丰盈得几乎要溢出,被松软细腻的蛋糕胚艰难地支撑着,锋利的刀刃划过,酸甜的草莓汁顺着刀尖的弧度滑落,滴在洁白的瓷盘上。
裴氰一眨不眨地看着希利文将蛋糕递到自己面前,她忙不叠地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酸甜的草莓果香与微甜的丝滑奶油混在一起,配合细腻的蛋糕胚,霎那间,无可言说的满足感冲上心头。
好吃!新鲜草莓汁水充盈,酸酸甜甜;奶油口感微甜,丝滑不腻,其间略带颗粒的草莓果酱不但增加了香气更丰富了蛋糕的层次,怎一个好字了得!
“好好吃!”裴氰边吃边不忘竖起大拇指。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他本来还有些担心会不合裴氰胃口呢,希利文腼腆一笑,也叉起一小块蛋糕向嘴里送去。
然而,过程中出了点小状况,他的手臂碰到了桌沿,手一抖,一不小心将蛋糕送到了衣领处。希利文的大脑一瞬间宕机,还没来得及想好补救措施,蛋糕沾染着奶油已经顺着领口滑落至胸前更深处,留下一道雪白的痕迹,在蜜色肌肤的映衬下更加鲜艳。
看起来很是诱人。
裴氰在对面目睹了全过程,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眼见希利文的脸迅速变红,她连忙收敛笑意,起身拿起纸巾想要帮助擦拭。
男人刚想动作便被裴氰一把按住了,女A轻笑着抬眼,眉眼弯弯,只是那笑意中却怎么看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模样。
“别动,”裴氰按住希利文的手,让他被迫保持在一个极其僵硬的别扭姿势,“我来帮你。”
希利文半靠在椅背上,挺起胸膛,双手无措地捏着衣角。他今天穿的是一件衬衫,因厨房里有些热随手解开了几个纽扣,在脱离围裙的遮盖后,饱满的沟壑显露无疑。
裴氰看着眼前的美景咽了咽口水,牙尖有些发痒,好想……吃点什么。她拿着纸巾的手一松,纸巾慢悠悠飘落在地上,修长的十指覆上面前温热的脖颈,微张的嘴唇缓缓凑近。
灼热吐息靠近胸膛的刹那,希利文本就缺氧的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转,他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否则他怎么会看见裴氰俯身在胸前。
温热湿润的触感不断刺激着希利文几乎要短路的传输神经末梢,略带粗粝的舌面拂过细腻的肌肤,卷走洒落的草莓果粒和奶油,舔舐干净,留下细微的痛觉。
忽然,男人的身体猛地颤抖,肩膀不断耸动,手指抑制不住地抓住桌角,指尖泛白,低沉的喘息不断溢出,几分钟后,狭小的厨房又增添了蜂蜜的甜香。
裴氰恶趣味地在细长的锁骨处咬了一口,看着希利文湿润泛红的双眸满意地笑了。她从甜蜜的软韧中抬起头来,拢上男人大开的衣襟,指尖碾过颈侧那柔软的腺体,随意揉捏几下。
“多谢款待。“裴氰伸手擦掉男人脸上的奶油,抹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蛋糕,很美味。”
眼见希利文一时半会还回不过神来,裴氰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坐在椅子上将剩余的蛋糕全部吃掉,甜点可不能放置太久,过了赏味期就不好了。
叉盘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希利文渐渐平复呼吸,他将衣衫扣好,转过身来。他望着裴氰的面庞,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脸色一变。
“阿氰,”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凝重。
“怎么了?”裴氰疑惑地抬头,为什么要用这种语调叫她,好奇怪,像是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一样。
希利文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