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次听说
施南笙给尹北杨洗了澡,把他哄睡着，她再去洗澡，等她收拾停当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点开微信,路星川在半小时前问她：今晚见到的这个学长，和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学长，是同一个人吗？
施南笙回复他：不是。
路星川又问：你跟他上过床吗？
施南笙一连回了好几条。
Murr-ma：你没资格这么问我。
Murr-ma：别忘了，你只是个无名无分的奸夫。
Murr-ma：奸夫要有奸夫的样子。
Murr-ma：不过你用不着嫉妒他。
Murr-ma：他和你一样,都只是我达成某个目的的跳板而已,只不过他是过去完成时,而你是现在进行时。
界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出现又消失，出现又消失,最终弹出两行无关痛痒的文字：我问过翛然姐了,你明天可以休息。
施南笙没再回复,定好闹钟就睡了。
早上6点半，她被闹钟叫醒，抱着尹北杨去洗漱，尹北杨迷迷瞪瞪的，还算配合，等换衣服的时候,就闹起情绪来,眼泪汪汪地说：“妈妈,我不想去幼儿园,我要和你在一起。”
施南笙温柔地拒绝：“不行，幼儿园是一定要去的。今天26号，再过5天你就放暑假了,到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尹北杨想了想，半信半疑地问：“你不会再离开南城了吗？”
“不会了，”施南笙捧着他的小脸亲了亲，柔声细语地说：“我不会再离开南城，也不会再离开你，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尹北杨破涕为笑，冲她翘起小拇指，“拉钩。”
施南笙边和他拉钩边说：“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叫妈妈了，要叫姐姐。”
尹北杨乖巧点头：“好。”
帮尹北杨穿好衣服，施南笙打开行李箱，给自己挑衣服。
门铃忽然响了，尹北杨立刻自告奋勇：“我去开门！”
他跑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路星川，开开心心地打招呼：“哥哥早上好！”
路星川低头看着面前细胳膊细腿的小萝卜头，他穿着白绿配色的幼儿园园服，头上戴着一顶小黄帽，简直就是个萌死人不偿命的小萌物。路星川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就变好了许多，他伸手碰了碰帽子顶上支棱着的小绿芽，笑着说：“一觉醒来，你怎么突然从I人变成E人了？”
尹北杨听不懂，疑惑地眨眨眼，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你不请我进去吗？”路星川不答反问。
“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我姐姐在换衣服。”尹北杨一本正经地说，“女孩子换衣服的时候，男孩子是不能看的。”
路星川“喔”了一声，把一直藏在身后的袋子递给尹北杨：“这是哥哥为你准备的见面礼。”
尹北杨看到袋子上的印花，惊喜地说：“是Labubu！”
路星川没想到连五岁小孩都认识这玩意儿，他一周前让谢植帮他买礼物的时候，还以为这玩意儿叫“Lababa”，被谢植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尹北杨收下礼物，很有礼貌地道谢：“谢谢哥哥！”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路星川装模作样地打个呵欠，“我要回去接着睡觉了，拜拜。”
他转身要走，却被尹北杨叫住：“哥哥，你等一下。”
尹北杨“噔噔噔”跑回房间，放下刚收到的礼物，从书包里找到他的儿童手表，又“噔噔噔”跑到门口，对路星川说：“哥哥，我们加一下微信好友吧。”
路星川瞳孔地震：“……你有微信？”
“有啊，”尹北杨不懂他在惊讶什么，“你没有吗？”
“我有，”路星川说，“不过我手机在房间，你跟我来。”
尹北杨跟着路星川去了2049，一进去就看见了卧在床上打盹的三三，他比刚才收到礼物还兴奋：“小猫咪！”
三三还没适应新环境，不像平时那么热情好客，一看到生人就慌忙跳下床，钻进了沙发底下。
尹北杨追过去，刚要往地上趴，就被路星川挟着腋下拎了起来：“地毯看着干净，其实脏得很，不能随便乱趴。”
路星川坐在床边，把尹北杨放在腿上，尹北杨显然很喜欢猫，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哥哥，这只小猫咪是你的吗？”
“嗯。”
“它叫什么名字？”
“三三，一二三的三。”
“它几岁了？”
“六岁，比你还大一岁。”
“你可以把它叫出来吗？”
“今天不行，但是等你下次来，我可以让它陪你一起玩。”
路星川把手机拿过来，和尹北杨加上微信好友，看到他的昵称，就好奇地问：“你是‘小北2号’，那‘小北1号’是谁？”
尹北杨说：“小北1号是我最喜欢的玩偶。”
路星川蓦地想到什么：“是不是一只小象？”
尹北杨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路星川被他的表情逗笑：“你姐姐给我看过你的照片，照片里的你就抱着一只小象玩偶。”
尹北杨顿了顿，又问：“你和我姐姐关系很好吗？”
路星川沉吟了一会儿，黯然一笑：“应该算是吧。”
正在这时，门铃响起，路星川抱着尹北杨去开门，门外站着施南笙，她对路星川说：“放他下来吧。”
路星川放尹北杨下地，尹北杨牵住施南笙的手，然后冲路星川挥挥手：“哥哥再见。”
路星川笑着说：“再见。”
施南笙带着尹北杨来到餐厅的时候，早餐刚开始供应，但他们没时间坐下来慢慢吃了，她拿了一根玉米棒，让尹北杨慢慢啃，又拿了两颗水煮蛋揣进包里，就赶紧走了。
早高峰没有比坐地铁更快捷的交通方式了，施南笙在八点之前把尹北杨送到了幼儿园，而后步行十几分
钟，穿过熟悉的街道和巷弄，拐进一个破旧的小院，踩着楼梯上二楼，走到自家门口，掀开门帘进去，扬声说：“妈，我回来了。”
尹玉琢应了一声，猫着腰从阁楼下来，木质楼梯被她踩得吱吱作响，这是陈旧和腐朽的声音，施南笙从前很讨厌，此刻听来却莫名感到几分亲切。
尹玉琢下了楼梯，看到施南笙，顿时眉头紧皱：“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了？”
施南笙笑着反问：“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变化太大了，这要是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尹玉琢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脸，不禁流露出几分怨怪和心疼，“你瞧你瘦的，都快成纸片人了，我成天跟你说要好好吃饭好好吃饭，你就是不听。”
施南笙置若罔闻，瞧见墙角放着俩西瓜，就挑了个小的，一切两半，用勺子挖着吃，权当早饭了。
尹玉琢坐在她旁边，边慢悠悠地摇着手里的蒲扇边问：“小北呢？”
“送去幼儿园了。”施南笙头也不抬地说。
“这小屁孩，真是个鬼机灵。”尹玉琢嘴上抱怨，眉梢眼角却弥漫着笑意，“我不让他去找你，他就把陆原叫来当靠山，我总不能让陆原白跑一趟，只好让他带着小北去找你了。小北他……没坏你的事吧？”
“没有。”施南笙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不肯多说，免得引起更多的担心。
尹玉琢沉吟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陆原工作那么忙，却因为小北一个电话就巴巴地跑过来，他对小北是真好，他之所以对小北这么好，还不是因为他喜欢你。他这几年真的帮了你很多，帮的还都不是芝麻绿豆的小忙，而是足以改变人生的大忙，一个女人就应该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才能过得好。笙笙，你很难再遇到比陆原更好的男人了，趁着他的心还系在你身上，你应该牢牢地抓住他。”
施南笙语气平平地说：“妈，你还没吃够男人的苦吗？”
这话太伤人，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尹玉琢却没动怒，反而笑了笑，心平气和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找个好男人吗？可像我这种层次的女人，就只能接触到和我层次差不多的男人，我只能从瘸子里挑将军。可你不一样，你不仅有一副好皮相，还有一个好脑子，考上南城大学就等于跃进了龙门，你的身边多的是人中龙凤，就比如陆原，学历、相貌、品性、家世全都无可挑剔，关键还对你死心塌地，愿意无条件地帮助你——我都不说情啊爱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说实际利益，这样的男人带给你的好处绝对远大于坏处。你没必要因为我的遭遇就把男人当作洪水猛兽，男婚女嫁、互帮互助本来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方式，现在有我帮你，可万一我哪天出个车祸或者生个大病……”
“你胡说什么呢，”施南笙打断她的长篇大论，“知不知道什么叫‘避谶’？”她抓住尹玉琢的手放在桌子上，“呸呸呸！”
尹玉琢也“呸”了三声，顺势反握住施南笙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我就只有一个愿望，我希望你能少吃一点苦。”
施南笙不忍心反驳她，也没办法应承她，只能沉默以对。
吃完西瓜，趁着天还不热，施南笙陪尹玉琢去买菜。
从湫窄的小巷出来，沿着蜿蜒的小河走几分钟，翻过一座屹立百年的拱桥，就到了一条名叫“流花街”的青石老街，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各种特色小吃、日用杂货、果蔬肉蛋应有尽有。
当初之所以在这里安家，就是因为老城区房租便宜，一个月只要七八百，她们负担得起，后来住习惯了，也就懒得搬了。
吃完午饭，尹玉琢就去上班了。
施南笙负责善后，忙完去阁楼午睡，平时不到一小时就会自然醒，可她这几天缺觉严重，一觉醒来都四点多了，她连脸都没洗就着急忙慌地出门了。
还没走到幼儿园，先接到了陆原的电话，陆原说尹北杨跟他在一起，施南笙放慢了脚步，让陆原到流花街北口来接她。
出了流花街就是宽阔的马路，施南笙站在路边等了没多久，一辆熟悉的墨绿色奔驰大G停在她面前，她上了副驾，系好安全带，车子就重新上路了。
陆原带着她和尹北杨去了常去的那家蜡笔小新主题餐厅，餐厅里有个儿童乐园，尹北杨随便吃点东西就玩去了，剩下施南笙和陆原相对而坐。
“新发型很好看。”这句话陆原昨晚就想说了，可惜没机会开口。
“谢谢。”施南笙说。
“事情进行得还顺利吗？”陆原问。
施南笙点点头：“嗯。”
陆原又问：“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
施南笙想了想：“7月中旬吧，我不想拖太久。”
陆原说：“房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施南笙由衷地说：“学长，谢谢你。”
陆原温润一笑：“不客气，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等尹北杨玩尽兴了，他们才离开餐厅。
时间还早，他们又去附近的书店逛了逛，尹北杨买了几本童话故事，施南笙买了几本社科类书籍，陆原买了几本医学著作，各有收获。
回家的路上，尹北杨依偎在施南笙怀里睡着了。
回到流花街北口，陆原先下车，打开后门，小心翼翼地把尹北杨抱出来，施南笙下车后想把尹北杨接过来，陆原却说：“你抱不动的，还是我来吧。”
于是陆原抱着熟睡的尹北杨，施南笙拎着尹北杨的小书包，并肩走在灯火葳蕤的长街，任谁看都像是一家三口。
到了家，尹北杨还没醒，陆原就抱着他上了阁楼，把他放到床上，再蹑手蹑脚地下去。
尹玉琢小声催促：“你们快走吧，等小北醒了你就走不了了。”
施南笙就没久留，和陆原一起匆匆离开。
老城区离阳华区很远，陆原把施南笙送到蜜思林酒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两个人下了车，站在路边说话，施南笙忽然看到周翛然正朝这边走过来，而周翛然旁边那个面目模糊的男子当然是路星川。
施南笙的目光回到陆原脸上，突兀地说：“学长，吻我。”
陆原怔了怔，随即揽住施南笙的腰，将她带入怀中，低头吻上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20个小红包，感谢阅读=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