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北地七二
江宴受伤有些重,内伤连着外伤,谭千月没有扭捏客气直接向沈府的下人要了三床被子铺进马车里,一天半的路程想回家就得躺着,与沈府又不是什么相熟的人家,自然是回家更舒服更方便。
“沈姑娘,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但听闻阿宴这几如让府上破费不少,这点银票还望姑娘能收下,是我的一点心意。”谭千月拿出二百两银票递过去,阿宴花的银子自然该由她出,总不好就这么把人带走。
沈姑娘低头看了看银票,扯着嘴角一笑,伸手接了过来:“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多谢。”与沈姑娘寒暄了两句后谭千月便带着江宴告辞。
真到了要跟着谭千月走的时候,江宴除了身上的不舒服还有些茫然,她眸子清澈的与沈姑娘点头告别,被谭千月扶着上了马车。
沈姑娘看着坐上马车离开的背影,心里的幼苗好像还没长出来就谢了,好没劲的感觉,还是回去睡觉吧。
江宴被谭千月扶着上了马车,看着陌生的一切,眼神在谭千月看不到的地方滴溜乱转,车上铺了草垫子,两层灰色的厚棉被,甚至怕冷到江宴还备了火笼暖手暖脚。
汤圆看见江宴就要扑上来,给谭千月吓的立刻将它关到了门外,江宴现在可经不住它这么生扑,气的汤圆在马车外挠门,吓的前面黑马来回抬蹄,江宴被晃的呻吟出声。
谭千月只好让汤圆坐在车尾,不出现在黑马的视线里,这才平稳的向前行驶。
“你怎么话这么少?莫非是在沈小姐那里待的舒坦了,不愿意回家?”谭千月发现她有些奇怪,本来伤成这样她瞧着就难受,可是江宴被接回来后反应都淡淡的,很反常。
“啊?没有啊,我就是浑身都疼,脑袋也疼,还是家里好。”江宴心里一紧,用清澈的大眼睛诚实的看着谭千月,样子还有些傻傻的。
“我就知道你想家,也想我。”谭千月眼里像簇着星星,笑着去搂她的脖子,身子没有靠上她。
江宴背脊绷直,眼神不敢乱瞟,双手却小心翼翼的抱过去。
“我好累,想睡一觉。”谭千月忙了好几日,又担惊受怕,夜里睡不上两个时辰,有时醒来眼角还挂着泪珠,把江宴找了回去,她终于撑不住了。
江宴看了一下狭窄的空间,又看了看谭千月,她好像很疲惫估计是一直在找“自己”。于是掀开被子道:“那个,要不一起睡觉吧,我也很困。”
江宴是真的困,她总是想睡觉,而且不能硬想一些事情与人际关系会头疼。
“嗯。”谭千月将火笼放在二人脚边,自己便也躺下,抱着江宴的胳膊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即使马车颠簸也一样睡的香甜。
江宴却睡不着了,瞪着眼睛去瞧身边这个人,瓷白的肌肤上泛着粉宛如涂了好看的胭脂,眉如远山秀气而有型,卷翘的睫毛呼扇呼扇的像小刷子,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双唇,整张脸都很完美,挑不出一点毛病,贵气明艳,还以为是个张扬跋扈的性子,没想到还会像小猫一样撒娇,蹭的她心跳直接到了嗓子眼,手总是不自觉想与她接触。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只是梦里一片大红色,浓郁的香气叫她身子发烫,女子肌肤白到发光,被她压在红色的喜床上美的妖娆夺目,她墨发凌乱眉头微蹙,眸子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紧紧闭着,不一会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江宴被那勾人的声音挠的浑身又热又痒。
头昏脑胀的只知道亲吻着身下的女子,含在嘴里用力吮着。
直到她像一个水蜜桃般,粉嫩又充满水分才摸去腰下。
本就头疼的江宴被着香艳到极致的画面弄的呼吸都是热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木头车顶,不是红色的洞房。
看见一旁还在睡觉的谭千月,她默念着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控制不了。
还费劲的将自己身子拽拽,这一下把谭千月给弄醒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很疼吗,你脸怎么红成这样?”谭千月迷迷糊糊的说了一串,看见江宴那火烧一般的脸伸手上前去摸。
“没有,没有,我挺好的,可能是火笼太热了。”江宴使劲摇头,可是把头给摇疼了。
“啊啊。”
“你动作轻一点,还没有好呢,要好好养一阵,从前都是你照顾我,以后我照顾你好不好。”谭千月坐起身子,手指放在江宴的头上轻轻按着。
听到那个轻一点,江宴整个脸都红了连着耳根,压根不敢睁开眼睛看她,又长又直的睫毛颤的厉害。
谭千月的手指按的她很舒服,没一会又睡下了,谭千月看她困成这样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中途路过饭庄的时候,谭千月让店家给江宴炖了一只鸡汤,刚好也歇一歇,她现在身子弱经不起一直赶路。
马车里谭千月一定要喂给她喝,江宴靠在车厢上很诡异的接受了。
就看她用湿帕子擦擦手,拿起汤匙小心吹两下再送到江宴嘴边,江宴听话的喝下,然后看了看自己活动自如的双手,很不理解两人的矫情,估计这是人家两口子平时的相处模式吧,她照做就行了。
不过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她在心里偷偷乐着,既来之则安之,这上来就有妻有女的日子让她很新鲜,反正她又左右不了什么,大不了等她休息够了,若是原主回来她想办法走就是了。
江宴只吃了一个鸡腿,谭千月倒是饿了,极需要营养的时候又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她就坐在江宴的身边慢条斯理的将剩下的都吃了,还不忘喝两口汤,这才觉得有了力气,没亏待孩子。
江宴就坐在她对面瞧着,虽然穿着朴素但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花,一路上对官差的吃吃喝喝也大方,手头看着应该很宽裕,自己估摸着能过几天好日子。
听沈姑娘说自己是在帮着衙门做事时遇到危险的,那么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看着夫人这般模样她就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摸不着头脑。
次日午时,谭千月带着江宴终于到了衙门,接回阿樱与繁影一起回家,两个小孩看见江宴找到了,都凑近过来想与她亲近,江宴只好多听少说笑的亲切。
“好了,她受伤还没好呢,你们去将芳嬷嬷她们喊过来吧,正好衙门的马车要回去,叫他捎你们一段。”谭千月安排两人去将其他人找回来,虽然那伙人依旧是个隐患,但什么事都等阿宴将身子养好再说。
“恩,我们这就去。”阿樱开心的抓住繁影的手,听话了不少。
“你先去炕上躺着,屋子太凉我得赶紧将火点着。”谭千月将人扶去床上,被子盖的也厚实。
江宴老老实实的窝在被子里,因为真的很冷,怎么会这么冷。
谭千月在锅中加水,紧接着拿来柴火点上,木柴引柴都很干爽,小火苗窜的很快。
大概过了两刻钟,屋子里终于有了热乎气,她慢慢觉得两层被子有些太热了,没一会谭千月又给她沏了一碗热乎乎的红糖水,江宴喝着甜滋滋的,原来有老婆是这种感觉,渴了饿了累了疼了都有人管。
喝了糖水后她又睡了一会,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院子里感觉很热闹有好几个人再说话一样,像一个普通的农家,但没有长辈一家人的关系她还没有理清楚。
屋外,锅里食物的香气飘了进来,谭千月端着热水过来给她擦脸擦手。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江宴瞬间又绷直了身子,眼神清澈矜持。
“嗯,自己来也行,我去端吃的。”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才能缓解一下近来的疲惫,不过阿宴找了回来她也就没什么好疲惫的。
晚饭是羊肉烩面,清淡的汤汁,薄薄的羊肉片提前炒过味道不重,家里的小青菜放一把,色香味俱全,羊肉温补适合给她养身子,过年家里的东西还有很多没吃。
江宴吃着自己的面汤,发现在这里比沈姑娘那边待的舒服,大抵是家的原因。
饭后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慢慢起身下床,东屋溜溜,西屋逛逛,左右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这时候屋子暖和了,谭千月简单的洗过身子后,松开了腰身上的白布,这东西她白天缠着夜里就会卸下来,江宴回来了她便不用再绑着这破东西了,真舒服。
她一身粉色的绣花薄夹袄,紫色棉裙,长发缎子般微微弯曲的散下来,烛光下看的江某人眼睛都直了,虽然白日里也很漂亮,但这会与梦里那个身影重合了,她好像呼吸都慢了。
“你在找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要瞎走。”谭千月又端着水盆靠近。
“孩子呢?这么半天怎么没看到孩子在*哪里?”江宴很自然的问出这一句。
“你说你在找什么?”谭千月以为自己理解错了。
“找孩子呀?”江宴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回道。
“孩子不是在这吗?”谭千月放下水盆,拿着江宴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神有些奇怪。
“在这?肚子里?”江宴又惊了。
“嗯,对呀!”谭千月点头。
“啊……我摔的头有些疼,在说胡话。”江宴现在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这么严重?看来的找个好大夫过来给你瞧瞧,也不知这北地有没有靠谱的大夫。”谭千月邹眉小声说道。
“没事,我肯定能给你找个好大夫,先擦擦身子睡觉吧。”谭千月紧接着去将帕子打湿。
“啊?擦身子?怎……怎么擦?”江宴脸红到结巴。
“天冷,你又不方便,自然是我帮你擦擦,这么多天都在将就,不擦擦怕是不舒服。”谭千月直接将她推到炕沿,一双柔软的手开始解她的扣子。
“等等……等会,我自己能行。”江宴磕磕巴巴的推拒着。
谭千月狐疑的看了她两眼,故作不悦道:“怎么?你移情别恋了?莫不是瞧上那个沈姑娘了?想为人家守身如玉?”谭千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着脸眼里带着凌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江宴忙摇头。
“那还不快脱,只是脱个衣裳扭捏什么。”谭千月继续解她里衣的扣子,只留下一件短短的胸衣,怕她着凉又给她披了一件薄袄子。
江宴闭着眼睛任她给自己擦着,抬手,侧头,配合的还挺好,看着那双眼睛她拒绝不了,只能乖乖听话,算了这好人不当也罢,她若是真的反抗不了便直接从了算了,这能怪她吗?
那黑缎子一样的长发,时不时就要刮她几下,带着微微的甜香,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随后又是刷牙,又是泡脚,江宴怪不好意思的,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是让她过上了。
屋里很暖,给她穿好新的寝衣后,又忙了一天的谭千月终于要休息了。
今夜外面的月亮很亮,谭千月累的往江宴身上凑,但又不敢实打实的靠上去,只好半起身寻到她唇上吻了一下。
江宴手指紧握着被角,这不是她主动的,不能算数。
谁知道谭千月没放过她,轻咬上她的下唇吻的有些投入,江宴想推开又控制不住身体,厚颜无耻的回应了两下,反正已经亲上了,一下与两下有什么区别,手指慢慢爬上人家的脖颈,舌尖也慢慢送了过去,算了,那个道德什么的不要也罢。
安静的夜里,香艳暧昧的声音格外清晰,江宴耳根又红了,心跳砰砰砰的好怕被对方听到。
两刻钟后,谭千月扶着她的肩膀轻喘着,唇舌有点酥酥麻麻的,太累牵着江宴的手睡着了,都没敢靠在江宴的怀里。
江宴给她盖上被子的手都是僵硬的,完了,她不是好人了,身上血液都是热的。
白天睡多了,夜里清醒的很,找出随身带着的金锁抓在手里一直摩挲着。
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小偷,有点鄙夷,有点矛盾,有点愧疚,有点刺激……。
半夜还离的有点距离的两人,次日睁开眼一瞧,早就滚到一起抱着了,江宴又是一阵对不住。
谭千月还惦记着给江宴找大夫,她偶尔还是会头疼,实在让人不放心。
就这样过了几日,谭千月还是觉得江宴哪里怪怪的,性子好像变了,有点乖听话的很,就是偶尔亲近的时候很紧张,能从脸颊红到耳根,谭千月压根没见过害羞成这样的江宴,虽然觉得很有意思,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第132章 北地七三
时间转眼到了五月,冰雪的味道终于褪去,山林里也多了嫩绿色的青草。
谭千月五六个月大的肚子像吹皮球一样圆鼓鼓的,尽管江宴一开始很矜持,但是怀孕的妻子实在娇弱,她白天晚上都要伺候,压根没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一开始她少说多听,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后来她发现了自己有空间,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还能直播,但很明显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有主人的,可她为什么会有个二手的空间,没听说过这东西还有二手的。
而且她的身体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偶尔还是会头疼,谭千月也找了好几个大夫,可到底医术有限只能减轻一点,没能力去除病根,每次还要靠谭千月替她一直揉按才舒服些。
江宴隔三差五还会梦见一些很真是的场景,一开始的梦境总是香艳的,使她一度怀疑自己穿进了什么不可言说的颜色小说当中,睁眼看到谭千月那张漂亮脸蛋时都得努力克制一下,好在谭千月有孕在身,阻止了她越界的想法。
为了躲她甚至抱着被子去塌上睡,可还没等她睡上三四天,谭千月变的越发娇弱,今日怕冷明日怕热后日怕鬼,总有办法将她抓回去,紧紧抱着她的手臂才能入睡。
江宴能感觉到她有一点点的不安,所以也就没再折腾,老老实实的陪她一起睡。
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梦境的片段中能拼凑出许多线索,江宴总觉得原主似乎与她有着一定的联系,但还是没发现最关键的地方。
接下来,就是接班伺候老婆,谭千月的嘴越来越叼,只吃江宴做的饭,就算芳姑姑做了她也不说照样吃,可是有时吃的不多,有时吃了吐,江宴都看傻眼了,这是专门派来收拾她的吗?原主到底是怎么将老婆娇养成这样的?
在屋子里无聊要陪,出去遛弯也要陪,时不时就愿意挂在她身上,让她给讲些有意思的话本子,火炕一烧小被一盖,两人窝在暖阁里一坐便是小两个时辰,坐一会睡一会,江宴的身子骨好了以后谭千月便没了客气,实打实的靠在她身上睡觉,还要抓着两根手指来玩。
江宴慢慢的竟然适应了这种岁月静好的日子,人也温柔随和沉浸其中,只过好当下不做他想。
夜里,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格外耀眼,偶尔还能听到虫鸣,过不了多久又是春雨。
谭千月身子沉,最近沐浴很不方便,进浴桶很危险。
“阿宴,你来一下。”谭千月的话音有些不稳。
烧火的江宴赶忙推开东屋的门进去,就见谭千月长发随意挽着,露出瓷白脆弱的脖颈,身上围着一块白色绸布,已经被水打湿成了透明的颜色,将下面的春色透的一清二楚,细直的锁骨,圆润绵软的起伏,还有可爱的粉红色……。
她双手扶着木桶的边沿站着,神色有些懊恼,湿透的绸布要落不落的搭在胳膊处,有些娇弱。
江宴眼神回避了一下,又木木的走上前道:“你小心一点。”
谭千月看着她回避的眼神,凤眸微眯声音却越发甜软:“阿宴,你帮我洗吧,我没办法自己洗。”
“啊?要我帮你洗吗?”江宴对上她璀璨莹莹的眸子,瞬间有点拘谨。
这两个多月虽然二人很亲近,但是还没到坦诚相待的程度,更别说帮着洗澡了,江宴觉得迈出这一步就不用回头了,同时又觉得自己也变得封建了,一时间定在那里犹豫不决。
谭千月牵着的唇角慢慢落下,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阿宴,我冷。”
“我先抱你进去。”说着将人抱起来,轻轻放进浴桶里,背对着她后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不能自己擦背,你别走。”谭千月扯住江宴的手不让她离开。
“好。”江宴小声点头。
谭千月扔了绸布,整个人安静的泡在浴桶里,水面上飘着几朵干花正在慢慢绽放开来。
江宴用水瓢给她身上浇水,偶尔有两个花瓣停留在变化不大的美背上,被打湿的发丝坠在额前,多了楚楚动人的美。
谭千月忽然靠在木桶上,将她的手带至胸前,江宴被烫到一般不着痕迹的将手滑到腰间,虽然很诱人但她还是不敢有非分之想。
谭千月心凉了一半,这是在外面有人了?不对呀,没那个时间啊,还是嫌弃她了?可平时对她很好呀,就连芳姑姑都说没见过江宴这般好的家主,院里其它坤泽以后若是照着她找另一半估计是没办法成家了。
“阿宴,你说要给宝宝起名叫江糖的,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要不换一个?”谭千月转身看着她,带着水珠的睫毛微微颤动,雾气掩盖了她眼里细微的神色。
“姜糖?听着确实有点草率了,不过……。”这个人家给自己孩子起的名字她怎么好改。
“不过什么?”
“不过,没有合适的再等等也不迟。”江宴只能随口应对了一句。
谭千月却突然远离她,神色很冷的看着她,即使有水雾挡着都能看清她脸上的难过。
“你从来没给孩子起过名字,压根没有什么江糖,我骗你的。说说吧,你这段时间奇奇怪怪的究竟是怎么了?若是移情别恋了就直说,用不了这样貌合神离,难为你日日与我演戏了!”谭千月倔犟又委屈的看着她,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似的滴落到水里。
江宴慌了,傻了,被发现了?
“还有你是何时救过那个沈小姐,竟然没听你说起过,怎么?是想把她藏在心尖上不成?”说到这,谭千月哇的哭出声来,越发的控制不住。
“娘子,我错了,你别生气,别哭呀!”江宴急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脑子里好像恍惚闪过谭千月哭泣的模样,后果很严重的样子。
她上前赶紧将人揽在怀里,结结巴巴道:“那个娘子我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个沈小姐我也不记得你别哭呀!”
谭千月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一想到她要跟别人跑了只想使劲哭。
江宴捧着她的脸又道:“我真不记得她,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后知后觉的谭千月停下抽泣的动作,挣大眼睛道:“你说什么?失忆了?”
“嗯嗯……!”江宴心虚的点头。
“不记得我了?”谭千月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其她人也不记得了,回去说。”江宴尴尬的笑笑,又拿来布巾将人包裹好,扶着从浴桶里牵出来。
谭千月懵了,任她揽着回了卧房。
两人钻进暖呼呼的被子里对坐着,谭千月伸手去摸江宴的脸颊,眉眼,就是她没错啊,怎么就失忆了呢?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谭千月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也不算全然不记得,偶尔也梦到一些,就是还没想起来太多。”江宴任她在自己身上来回捏揉。
“那你梦到了什么?一开始怎么不写我讲明?”谭千月又靠近她,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开始不敢讲,怕没人要我,至于梦到了什么……以后再告诉你吧。”江宴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现在可不能让她着凉。
“呜呜呜……阿宴,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呜呜呜。”半晌看江宴不像装的,谭千月将头埋进被子里又开始掉泪。
“别哭,会好的,早晚会记起来的,真的,我向你保证。”江宴搂过她,叫她靠在自己身上,她觉得与谭千月亲近是很自然的事,也不想反抗了。
“我一定会将你治好,我们在找其它大夫瞧瞧,都是那群挨千刀的,我要将他们通通打死。”谭千月的眼睛红的像个小兔子,恶狠狠的在那里说着气话。
“呵呵,好。”江宴揽着她躺下,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抚着,不管以后如何先过眼前吧。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谭千月的情绪,一直在蹬腿,踹了江宴好几脚,有点明显。
江宴又去伸手安抚小的,才免得一直被踢。
一想到这两个月阿宴也很慌,谭千月又是一阵自责,怎么连这么大的区别都没有注意到,她真是太粗心了。
次日,谭千月不再使唤江宴,尽量自己忍一忍。
江宴却是习惯了做这一切,都是小事也不累。
又过了几天,江家竟然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马车“哒哒哒”的停在江家大门外,下来一身穿青绿色衣裳的女子,她嫌弃的看了周围环境一眼。
“谭千月,谭千月,你在里面吗?”敲了两下门,高个女子便直接大声的喊着。
刚好谭千月就在门口,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咣当”一声就将门打开。
一只招摇的花孔雀直直的扑向她。
“千月,我来看你啦!”女子顺势就要往谭千月身上扑。
被闻声赶来的江宴一把拉开,脚下没控制住空走了两步。
等看清来人的长相后,谭千月乐了,这不是来的正好吗!
“你怎么来了?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的吧?”谭千月拍掉江宴的手,奔着刚刚站稳的卢大夫走过去。
江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拍掉的手,与那个刚刚见面就想与谭千月拥抱的女子,眼里多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敌意。
“我若说是特意来看你,你定然也不信,是阿岚找姐姐有事,我才跟着一起过来的,刚好过来看看你。”卢大夫好似比那时稳重了一点。
“你来的真是时候,累了吧,快进屋去坐。”谭千月轻轻推着卢大夫进屋,眼里全是与老朋友相见的喜悦,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江宴看着亲近的两人石化在了原地,这人是谁?自从她进了家门后,娘子再没看自己一眼……!
第133章 北地七四
对于卢音的到来谭千月是开心的,不只是见到了多年的好朋友,更是因为她能为江宴治疗头疾。
“先在屋里歇歇,我去安排午膳,这一路走来定是累坏了。”谭千月笑着将人请到塌上,让小晚端茶倒水摆上花生红枣。
“两年不见,你怎么连性子都变了?”卢大夫端起茶碗打趣,对比从前不说判若两人,那也是相差太大,性子都变得温温柔柔。
谭千月低头笑笑,“都抄家成了流犯,还能耀武扬威不成?”
“温柔点也好,省着外面那个傻瓜应付不了你。”
“你说谁是傻瓜,还以为你变得沉稳些,怎么还是这副讨人嫌的样子。”谭千月赏了卢大夫一个白眼。
要说这流放的一路,有江宴在她真算不得遭罪,有人给忙前忙后她这性子自然就平静安稳的多。
谭千月先是坐在卢大夫的对面,陪她聊了一会,随后便去叫芳姑姑准备食材。
老半晌才觉得好像丢个人,阿宴哪里去了…………。
“主子,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小晚来库房抱柴火,看见江宴傻乎乎的站在门口好半晌,一动不动,表情还有点一言难尽,是委屈吗?
江宴不说话,扣着衣角还是傻站着,低头鼓着腮帮子。
直到谭千月走到门口来拉她,才抬起明亮的眸子看她,那眼神里全是控诉。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回去。”
江宴说不出什么太体面的话,只是抓着谭千月的手指,心里老大个不高兴。
“她是谁?”半晌才别别扭扭的开口。
“卢音呀,哎,你也不记得了,不过让她留在家里一阵子,她医术很好。”一想到卢音或许能将她的记忆找回来,谭千月就止不住眼底的笑意,江宴警惕的看着一脸开心的模样,醋坛子都打翻了。
“还要让她留下?”江宴带着情绪的表情再也收不住,整张脸都垮垮的,还嘟着不高兴的嘴,活像卢大夫欠了她八万吊。
“留她给你看看头疼的毛病,你先进屋去陪陪她,我去厨房看看。”谭千月没将她的小脾气放在心里。
还要她去陪她?江宴左右看看抓着汤圆的马甲就去与屋子里的客人叙旧……。
谭千月去了厨房,看见芳姑姑在给小鸡褪毛,灶台上有鱼,有蛋,五花肉,豆腐,水晶皮冻,刚好能烧六个菜,便放心的回去,左右这边也有小晚小梅帮忙。
可还没等她踏进主屋,就听见卢音喊叫声,“快把这东西拿开,给它弄走。”
谭千月听到汤圆哼哼唧唧的声音,心道坏了。
若是惹了大夫,给她治病的时候会不会被穿小鞋,这个不让人省心的。
“千月,救我。”卢音快速的跑向谭千月的身后,鞋都掉了一只。
“阿宴,你在干什么?”谭千月不赞同的看了江宴一眼。
“汤圆长的好,我将它牵过来给卢大夫瞧瞧,我以为她会喜欢。”江宴眼神无辜,还隐隐带着委屈,微红着眼圈看向谭千月。
谭千月想去安慰她一下,江宴自从失忆后确实有点呆呆的,可是被卢音死死地拽着衣裳,没办法过去安慰她,谭千月也没有想要凶她。
哎,头疼。
“我瞧着你就是故意的,哼。”卢大夫在谭千月身后喊着,都有些破音,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汤圆不咬人,没事啊。”谭千月扒开卢大夫的手指。
“阿宴,我想吃你做的饭,要不你去帮帮芳姑姑?”谭千月眨眨眼,得将这两个人分开。
江宴看了谭千月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不是,她想干什么?有这么对带客人的吗?”卢音对着院子里的汤圆不依不饶。
“哎呀,她生病了,你让让她吧,给你未出世的侄女一个面子。”谭千月笑着道。
“你都这般说了,那侄女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卢大夫打量着谭千月目前的状态,精神瞧着也不错。
“她怎么病了?”
“这事说来话长,她是失忆了……。”谭千月将阿宴的状态详细的讲给卢大夫,希望她能有办法让江宴回复记忆。
“若是伴有头疼的症状,想让她恢复记忆不如针灸试试,看看能不能将其疏通。”卢音庆幸她还随身带着银针。
“那我便将她交给你了,你多上上心,等你成亲我送你份大礼。”知道江宴有恢复的希望,谭千月笑的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成亲?”卢大夫反问。
“你若成亲了,那就孩子满月再送,要能治好阿宴的毛病还怕功劳跑了不成。”谭千月没听懂她话里的重点。
卢大夫算算日子,在谭千月期盼的目光下点头应下。
江宴被赶去厨房烧饭,不开心归不开心,但老婆孩子的饭菜还是要好吃可口,从芳姑姑的手里接过铁铲认命的干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饭菜都熟了,厨房里到处都是白米饭与鸡鱼的香味,掀开锅盖雾气腾腾,米香混着菜香,江宴去换了一件好看的淡蓝色绣纹长袍,才挺直腰背端着菜过去。
而卢大夫也坐到桌边等候多时了,看着江宴假笑着摆饭,她就暗自得意。
板栗烧鸡,铁板烤鱼,红烧肉,炒鸡蛋,煎豆腐,水晶皮冻,六道菜将桌子摆满,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份量够足,就连卢大夫看了也说是好手艺。
“尝尝阿宴的手艺,色香味俱全又下饭,你这一路上也不容易多吃点。”
谭千月招待了两句,转头便看到江宴直勾勾的盯着她,又夹子一块鱼肉放进江宴的碗里。
“你也多吃。”语气有点哄孩子般的无奈。
“表姐,我也要。”阿樱也跟着凑热闹,谭千月只好又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才算消停。
鸡飞狗跳的一天过去后,卢大夫被安排在了东屋的床上休息,五六月的天气盖上被子也不算寒凉。
原本她只打算在谭千月这里留下两日叙叙旧,那边的三小姐还在等着她,可若是为江宴治病就不好说了,估计得多待些日子,只能派人去苗大人的府上给三小姐送信,言明自己要多留几天。
一想到江宴要落到她的手里,她拿着针灸的套子摸了又摸。
夜里,江宴贴着娘子又不敢挤到她,但会拉着手睡。
“让她给你试试,别看她人不着调医术定是比人靠谱。”这边谭千月劝着江宴答应。
江宴心中有些别扭,但看着谭千月期望的眼神她还是点头答应了,记忆什么的她没有太大的期盼,但能治疗头疾也好。
次日,派小影去买了几副汤药后,卢大夫便开始给江宴施针,谭千月陪在一旁看着江宴头上扎满了长长的细针,心都跟着紧,不敢看又不敢走只能坐陪。
就这样内外兼顾,江宴明显感觉到脑袋清明了不少,虽说还没有得到原主的记忆,但她知道这个东西只能看缘分了,强求不得。
半个月后,卢音准备离开。
“针灸就到这了,虽然还没有恢复记忆,但是病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卢大夫背着包袱,准备坐上来接她的马车。
“嗯,她能不犯头疾就是顶好了,其它的慢慢来吧。”
“对,一切都会好的。”卢大夫点头笑笑。
挥手告别后,卢大夫也离开了江家,不知还会不会在苗大人府上就停留。
谭千月靠在江宴身边,看着朋友远去的马车有些感慨,有些动容。
江宴扶着她的腰,拍拍她的手,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给她。
三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谭千月好像觉察出什么一般,叫江宴去请稳婆。
江宴瞬间急出了汗,毛手毛脚的往隔壁村的稳婆家里赶车,因提前就打点好了,所以即便是半夜稳婆也依旧是笑脸相迎。
芳姑姑则在屋子里陪着谭千月,小晚小梅忙着烧水,准备消毒的白酒与要用到的工具。
“表姐,你要生小宝宝了吗?”听见声音的阿樱冲到谭千月身边,兴奋的问着。
谭千月没有答复她的力气,只得叫小影将她拽出去。
往日里没什么力气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单。
九月的天气刚刚好,不凉不热,蔬菜肉食也多。
江宴陪了她一夜,脑子里最后一丝迷茫也在孩子的啼哭声音中,拨开迷雾一般渐渐清晰,一页一页让她想起了自己怎么弄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真是要命。
谭千月还在睡觉,江宴抱着那个有点红的小东西连姿势都不敢换一下,被细棉布包裹着的孩子软软的,闭着眼睛,眼线很长估计眼睛不小,鼻子小小的,嘴唇小小的,暂时还看不出像谁,六斤二两不算轻可看着还是好小。
直到现在,江宴还是觉得不真实,将孩子包好放在谭千月的身边,她坐在二人对面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慢慢的越看越欢喜。
忽然孩子动了,江宴赶紧抱她离开生怕将谭千月吵醒,可谭千月还是醒了。
谭千月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就将目光落在江宴的手上。
“抱过来,我看看。”她的状态还好,只是身子虚弱。
江宴这才抱着轻飘飘的小东西过去,给谭千月瞧。
谭千月看着孩子红红的小脸面上有点嫌弃,但掩饰不住心底的喜爱,大抵是因为她爱江宴,所以除了血缘关系的爱,更有爱屋及乌的在乎。
“稳婆说生下来越红的孩子,以后越白越漂亮。”江宴半蹲着身子在二人身旁,眼神柔软,还带着一夜没睡红血丝。
“把她放在我身边你去睡一觉吧,这边还有芳姑姑帮忙,我也好了很多。”后面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能让她一直熬着。
自己虽然身子还不舒服,但她又不需要做什么,明日还要靠阿宴张罗所有的事。
“我不困,一会去给你熬鸡汤。”江宴摇着头,不愿意去睡,她现在既平静又兴奋。
“她还没睁开眼睛。”
“啊?那怎么办?”
“不知道啊,只能靠她自己呀!”
然后,一对新手娘亲便眼巴巴的等着小宝贝睁开眼睛。
“哇哇哇哇……。”但是孩子开始哇哇大哭,眼睛闭的更紧了。
第134章 北地七五
江小宝的到来让江家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光是饭食这一块就得分成三份,宝宝餐,月子餐,正常餐,宝宝自然是得吃奶水,但是江小宝白天要吃四顿,夜里还要吃两顿,一次都要两刻钟,江宴很鄙视她就知道吃的行为,夜里都偷偷将孩子带去隔壁屋子喝奶粉,好让谭千月睡的安稳些。
主屋睡觉的地方,夜里不好有芳姑姑或是小晚小梅来帮忙,只能江宴与谭千月两个人自己忙,江宴统计了一下江小宝的日常,吃奶六到七次,附赠六到七次的拍奶嗝,哄睡,叫两人手忙脚乱。
白天加上夜里不小于十次的换尿布,附赠洗尿布,换衣裳,洗衣裳,江宴很苦恼如何才能让江小宝用上尿不湿,解放她的双手,可是又觉得捂着厚厚的尿不湿定然没有软软的棉布舒服,又是一次性的东西解释来源还在其次,最怕芳姑姑再给捡回来洗干净重复使用,想想还不如直接用尿布,看见小山一样的尿布,她敢打赌就算这么多也没办法用到第三天。
除此之外,洗澡,清洁,都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因为夜里依旧很忙,烛台上的蜡烛一点便是一宿,到了鸡叫前才会吹灭,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可爱,尽管琐事一大堆可依旧挡不住大伙浓浓的喜爱。
小家伙黛眉凤眼,鼻梁明显,红唇形状清晰,肉肉的,眉眼鼻子随了谭千月,嘴巴与脸型像了江宴,脾气大概是像了谭千月,睁开黑葡萄一样的凤眸时,贵气又精致还带着点气势,江宴觉得自己可没这气势,估摸定是又像了她家娘子。
孩子一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洗一水变一个模样,看的人心生欢喜,抱在怀里软软的胖胖的,周身都是奶香,江宴常常抱着抱着就想将成精的小蛋糕一口吞下去,每每张着嘴要吞了宝宝时,孩子那脆脆的笑声就会响起,要将她萌化一般可可爱爱。
其实这小东西不怎么爱笑,多数时候都是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除了谭千月,她与谭千月非常的熟悉,就算闭着眼睛也要将谭千月的手指头抓的紧紧的,任谁都掰不开。
孩子少吃多餐,谭千月也不妨多让,白天四顿,夜里也要少吃点东西不让胃里空空,不然很容易落下胃疼的毛病,江宴会在锅里热上饺子,孩子吃奶的时候,江宴便端着碗在一旁伺候,四五个白菜肉的小饺子一口一个,再喝两口花茶漱漱口,不懒的时候江宴还会熬八宝粥。
等到后半夜,江宴不等孩子哭便偷偷去喂了奶粉,以至于谭千月还以为孩子后半夜不需要吃奶,能睡个整觉。
值夜班的江宴,往往都要睡到太阳升起,甚至早饭都不吃,谭千月自然知道半夜还要给孩子换尿布等等,早上也不去打扰她,叫她在东屋好好睡觉。
早饭,芳姑姑一般会做馒头,米粥,鸡蛋羹,拌点小咸菜,再给谭千月炒个简单的素菜,比如土豆丝,肉丝干豆角,酸萝卜炒肉丝,清淡可口一些。
等到了午时,一般都是江宴在顿烫,海带排骨汤,黄豆顿猪蹄,鲫鱼豆腐汤,山药顿小鸡,青菜鱼丸汤,菠菜丸子汤,红枣花生枸杞汤,小砂锅里日日顿汤七天不重样。
眼见谭千月的皮肤都嫩的能掐出水来,白里透粉娇艳欲滴,偏偏这么补一点都没胖,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腰身恢复特别快,甚至因为孩子在吸收营养的关系,看着比怀孕前更纤细,越发娇艳的老婆江宴甚至不敢放她出门,简直就是忽视不了的惹眼。
就连芳姑姑都念叨着,夫人像成了仙的妖精,怕是宫里的娘娘都比不上,谭千月也看着自己日益完美的脸感叹道,竟然比十五六岁的时候更娇嫩,又带着那个时候没有的风情,三分清纯,三分矜持,四分娇艳,一双凌厉的凤眸进可攻退可守,能张扬明艳亦可娇媚温柔,当真是豆蔻年华比不了的模样。
孩子终于满月了,撅着屁股在摇篮里睡的很香,肉肉的脸蛋嘟着小红嘴唇,睫毛弯弯,江宴扶着摇篮轻轻晃动着,谭千月舒舒服服的沐浴过后正在镜子面前梳理着长发,长发被江宴剪了一段后刚刚过腰,看着却更加浓密。
“她睡了吗?”谭千月小声问道。
“睡了。”
“我看看。”谭千月去扒拉孩子的小手,孩子有感应般握了上去。
“看她干什么,看我多好。”江宴靠在谭千月的背上,双手交叉着从她身后抱过去。
谭千月穿着浅色的绸缎寝衣回靠着她,长发上还带着淡淡的兰香,眼神却温柔的看着*抓着她的小手,透明的暖色般干净又脆弱。
“她睡了,我们也睡吧,再不睡她就要醒了。”江宴拉过她催促着。
谭千月被江宴逗笑了,两人躺进一旁的被子里。
烛光摇曳,两人依偎着睡去,孩子在一旁,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次日,谭千月将自己全副武装,跟着芳姑姑几人一起种菜园子,这么多天被关在屋子里,她都要闷死了。
江宴像袋鼠一样把孩子挂在身上,孩子坐在“小凳子”上,穿着浅蓝色的衣裤干净又好看,头上围着布巾偶尔还要啃一下手指头,目光在其她人身上移动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都是好奇的模样。
江宴单手揽着孩子,看着其她人在干活,脑子里却在想着武器与人手的事情,这次平息了不代表她们就安全了,看着没事就要过来逗逗孩子的阿樱,江宴陷入沉思。
阿樱这么跟着她们生活很容易荒废课业,得给她找个靠谱的先生。
孩子靠在江宴身上,小腿一下一下的蹬着,有节奏且用力,江宴这才又开始晃动她。
“我们回去吧,这里都是沙土。”说着又将兴致勃勃的小家伙给抱了回去。
“啊……啊……阿巴。”孩子不知在回应着什么,手指抓着江宴的大手就是扯着玩。
当院子里的青菜都慢慢长出来的时候,应红抱着六七个月大的孩子回了娘家。
“怎么不是桑榆送你回来?”应红回来后,家里就更热闹了,那边哭一哭这边也要捧场。
“哼,她哪有时间管我,就是去忙任何事都不会想起我。”应红气鼓鼓的态度,一看便知道两人闹别扭了。
“她事忙也是在所难免的,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又累又无聊,找个小丫头帮忙吧。”虽然应红回来她很开心,但是这两人明显闹别扭了。
“有个婆子帮忙做事,只不过她今日忙李家寡妇的事,明日去帮着王家小姐料理无赖,哪里有时间来管我们母女。”应红眼睛都要翻到了天上。
“桑榆瞧着也不像是个沾花惹草的人呀!”谭千月皱眉惊讶道。
“哼,人不可貌相呗,江主子还不像个老实本分的人呢,还不是处处都听小姐的。”
“呵呵,也不见得。”谭千月无奈的笑笑。
“那你想怎么办?”既然过的不舒服,回来住一段时间也好。
“我要回小姐身边,让她一个人在冰冷冷的家里住吧,没人烧火,没人做饭,没人说话,没有妻女。”应红恨恨道,连那个婆子应红都解雇了,家中所有的银子都在她的手里,叫桑榆这个月吃饭都难。
“别说气话,她若真有什么问题我定然会帮你,或许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谭千月觉得桑榆这人是容易招一些烂桃花,不过既然成了亲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是该给她吃点教训。
“我就想跟着小姐。”应红低头,生怕谭千月不收留自己。
“你先在这住下吧,她那边的事情等她找上门我自然会替你问清楚。”谭千月安抚的拍了拍应红。
“嗯嗯,还是小姐对我最好。”应红高兴的凑过去,其实自打成亲离开江家后,她也觉得日子不如从前有意思。
谭千月爱给孩子做好看的小衣裳,正好应红来了两人便一起研究好看舒服的样式,江宴还做个两个木头的小推车,放上厚厚的棉垫子可以推着孩子出来晒太阳。
另一边的桑榆回家后傻眼了,人去楼空没人在家,还以为是出去逛街了,可是等到晚上都没见应红与孩子回家,这才慌了神。
最近她琐事多,忽略了应红定是让她不高兴了,半夜出门打听一圈才知道应红坐着赵家的马车回了松吉镇,桑榆这才知道应红是真的生气了,想着明日得去江家瞧瞧。
而应红与孩子在这边过的极好,江宴给谭千月热牛奶的时候,也会带应红与孩子带一份,早午晚饭都有现成的,没事有个人坐在一起聊聊天热闹到不行,压根没想起一个铜板都没有的桑榆能不能吃上饭,应红心道最好饿死她。
果然,次日桑榆借了马匹,饿着肚子往松吉镇的方向赶,不过山高路远怕是要饿上两天。
江宴不哄孩子的时候,一直在研究着趁手的兵器,枪不好弄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用,最多也就搞一个防身,但是只有自己防身这远远不够,她们必须有一支可以指挥的队伍,最好装备精良,几百人即可。
只是不能用枪,就算她真的换了这个东西,一旦被人发现就很容易遭到围剿,还是再想想吧。
阿樱被江宴送到了严县令那里学习,繁影贴身跟随,她怕自己一个文盲耽误了人家正经的公主,严大人好歹对口,目前只能先赖上她了。
桑榆一路饿到脸色发青,总于看到了江家的大门。
第135章 北地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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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北地七七
县衙,金媚儿打扮的温婉美丽,手里提着食盒里面是刚刚蒸好的桂花糯米糕来到严大人的书房。
“咚咚咚。”她抬手轻轻扣门。
“进。”严大人清冽的嗓音传来。
“大人,我新蒸了点心给你与阿樱拿来尝尝。”金媚儿看了眼正在温书的二人。
“严大人,我正好有点饿了。”一旁的阿樱眼睛盯着刚出锅的糕点,想借机偷懒,谁叫严大人死板的像快木头,她又不能逃课否则江宴不给她饭吃,也是很无奈,但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还能如何。
“放下就好,还在忙。”严素瞧了她一眼,没再多说话。
金媚儿一看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只好讪讪的退出去,再将房门关好,有点不甘心含情脉脉的瞥了她一眼。
严大人只是平静的侧身,继续做事。
“严大人,我饿了。”阿樱走到严素面前将她拿反的书本给她摆正。
“哦,那先吃两块点心吧。”严素一愣,又如无其事道。
不过阿樱在衙门进嘴的东西都是她先尝,免得公主有事她可担待不起,金媚儿不知道阿樱的身份,整个衙门只有严大人知道阿樱的身份。
她心里早就放下了金媚儿的过去,只是生气她对待戚云的态度,两个月前捕快拦截了一封陌生人寄给金媚儿的信件,不出意外就像是戚云的手笔,后来严素故意将这封信放出去,金媚儿看信后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对戚云没有对她也没有,又或者还在想是走还是留?总之严大人还在等……。
尽管北地的冬季冷的叫人发抖,但七八月的夏季也不妨多让,热的人恨不得日日泡在池子里,谭千月抱着孩子泡在江宴给做的水池子里,小小的人趴在娘亲的肚子上,惬意的吐着泡泡,小胳膊小腿又胖又白一段一段的像莲藕般可爱。
“她泡时间久了会着凉,我先带她出去睡觉。”江宴推门进来,就看到小人穿着嫩绿色的肚兜拍打着水面,玩的正欢。
“我看她大概是不想睡觉。”谭千月靠在一边,寖湿的浅绿色绣花肚兜衬的她白的似一块美玉,发髻松散,清丽中透着慵懒,仿若荷塘里优美的莲花。
“没关系,我会让她尽快睡着,一会你想吃什么?”江宴用一张柔软的毯子一把将蹬腿的小家伙抓了出来。
“我想吃面包?”谭千月靠近水池边沿,一手搭在上面,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好,那就吃面包。”江宴点头,俯身在她脸颊吻了一下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小家伙玩的正欢不喜欢被抱出来,想反抗又被毯子包裹动弹不得,黑漆漆的大眼睛动了动,张嘴便冲着江宴的脸颊咬去,多亏了她还没长牙,但似乎也很痛。
“哎呦,你还敢咬我?快松开。”江宴哭笑不得的将孩子抱去睡觉。
两刻钟后好不容易将小人给哄睡着了,放下蚊帐,用大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好叫孩子睡的舒坦,
天气太热,最好弄个冰盆出来,冰块集市那边能买到,“库房”当然也有,怎么留住才是个问题。
在谭千月回屋陪孩子睡觉后,江宴便准备烤上几盘面包,院子里有闲时搭建的土窑,烤面包烤地瓜烤土豆烤玉米,总之什么都能烤。
许久没用了,今天多烤些面包留着当早膳也不错,夏季谭千月的食欲并不高,她是该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娘子。
小炉子里煮了一锅的红小豆,煮的软烂后晾凉加足棉白糖,再细细搅拌碾碎,再小火炒一炒烤干水分,红褐色的豆泥越来越细腻,淋上植物油香味慢慢的飘出来,甜而不腻,红豆面包的馅料就做好了。
土窑慢慢烧热,面粉加入鸡蛋牛奶白糖揉好醒发,这会也好的差不多了,切成二十块继续醒发,等一刻钟后才拿擀面杖摊开,放入搓圆的豆沙馅包在里面,最后擀片,团成圆棍,用刀划出斜纹卷成空心的圆圈,发酵两刻钟直接送进土窑烤制。
烧了许久的土窑,这会的温度相当高,十个面包放进去关上小门,等着出锅就好了。
那边小锅上的南瓜也蒸好了,加入面粉搅匀,面粉的颜色黄登登的非常漂亮,又做了十个南瓜包,最后烤蛋挞,烤肉肠,甚至还烤了两个烧鸡,收拾鸡太麻烦了,而且家养鸡的口感烤出来定然没有白条鸡的口感鲜嫩,江宴直接让院子里的小鸡失踪两只,拿“库房”的小鸡替代。
忙了许久,谭千月早就醒了,大大的太阳挂在半山腰,闷热的风终于凉爽了一点,院子里的海棠树粉白粉白的下着花瓣雨,天空暗蓝,空气中都是烤面包的香味,还混合着油滋滋的烤鸡味道。
一个长方形的木桌摆在院子里,簸萁里面满满的堆着刚刚烤好的面包,有豆沙的,南瓜的,蜂蜜的,杂果的,没馅的,整整五种口味,大大的簸萁装了两个。
托盘里还装着蛋挞,烤肠,烤鸡还在炉子里,两刻钟后才能好。
“怎么弄了这么多?吃不完会坏掉吧?”谭千月看到她额头还冒着汗珠,拿出帕子替她擦去。
“没事的,能放三天。”江宴笑的开心,光顾着多做些忘了存不住这事,不过她可以作弊嘛,问题不大。
“那好吧,瞧给你累的。”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事物,谭千月有点小小的自责,大热天的吃什么面包呀。
“开饭吧,烤鸡也熟了。”江宴去井边的水池子旁洗了一把脸凉快凉快。
出去钓鱼的阿樱与繁影也提着筐子回来,时间赶的刚刚好。
傍晚,所有人都坐在院子里吃晚饭,小晚小梅从来没吃过这么香软的糕饼,将豆沙的面包圈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又闻了闻。
“江姐姐,这鸡怎么都没腿啊?”眼尖的阿樱看着烤鸡疑惑到。
“你回来晚了,鸡腿让我吃了。”江宴面不改色。
“啊?你吃的有点多呀。”阿樱只能吐槽一句。
“来,这个给你。”谭千月看着自己碗里的大鸡腿,伸手给阿樱递过去。
“我不吃,表姐吃吧。”阿樱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她再怎么样也知道不能抢了表侄女的吃食。
江宴在一旁欣慰地笑笑,还剩三个大鸡腿早都留在“库房”里,给她家娘子囤下。
“真不要?”
“不要,不要。”
谭千月笑笑,没再客气。
芳姑姑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看花,温度降下来些,小家伙披着薄薄的布毯子不愿意靠在芳姑姑的身上,一个劲的往外挺,芳姑姑只好用手拖着孩子的后背,一边晃晃悠悠,一边看看花看看草。
秘制的烤鸡腿,一口咬下来又香又嫩在口中爆汁,外焦里嫩咸香软烂,谭千月直接用手拿着吃的很香,虽然动作秀气,却看着极有食欲,江宴觉得她那三个鸡腿留的很对,谭千月似乎爱吃这个。
“你们也吃。”江宴看着几个小丫头不好意思伸手,便起身给每人撕了一块,还特意给抱孩子的芳姑姑也留了个鸡翅。
分到自己手里时只剩下鸡脖鸡头,江宴想鸡头鸡脖的味道也好,那边谭千月剩了一大块鸡肉放进她碗里,江宴瞧瞧也没拂了她的好意,托老婆的福才吃到一块好肉。
“哎,果然小姐身边才是人过的日子。”应红咬着面包高兴道,丝毫没有离家出走的颓废,孩子也跟着舔着香香的鸡肉。
“这么分着也不是个事,若真是冤枉了她,给她个教训就算了,她又不是没给你月银,缺什么少什么就自己买,把着银子还能吃亏不成?”谭千月看着没心没肺的应红,鸡腿都不香了,她带着孩子,一个烧火的老妈子哪里够用,况且还是干几个时辰就回家的短工。
“那就等她受些苦再说吧。”应红不以为意,若是轻拿轻放她这爱帮助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你开心就好。”谭千月没再劝她,她爱住在这里就住吧,刚好孩子也有个小小伙伴。
说着她又拿起一个面包圈,轻轻咬下去满满的豆沙甜滋滋的,吃着很有满足感,又不过分甜腻,她又咬了一口,吃了一个面包后便去接过孩子,小不点困的薄薄的眼皮直打架,但是看到娘亲还是伸出手讨好的笑着。
谭千月看出孩子的表情,心软的一塌糊涂,真是个小机灵鬼。
夜里,江宴收拾好回屋时,谭千月已经将孩子哄睡,让江宴轻松了些,沐浴后直接上炕撂下蚊帐睡觉。
房间还是闷热,将窗户开到最大,都穿着胸衣与短裤睡觉,江宴拽过谭千月滑嫩的胳膊,另一只手搭在她不盈一握的后腰上,一会摸摸,一会搂着,薄薄的被单搭在腰腹间慢慢睡着,外面的月亮撒下银白色的纱雾,给下方的花花草草都蒙上了细细的纱。
八月后,严县令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因为江宴对松吉镇有功劳特地免除了她罪民的身份,以后在北地办事生活不用再受罪民的限制,当然这只是在义安的地界,外面自然不能这般招摇,以免节外生枝。
江宴本就是入赘的身份,岳母被抓她不承认自己是赘婿的身份,便有可操作的空间,只是在北地方便了些,出了这边就不好说了。
但这已经让江宴很满意了,以后她们一家不用只困在松吉镇,想去义安或者是哪个村子都行,就是苗大人那边的青阳都使得。
一日,江家来了一位稀客。
“你怎么来了?”江宴看着门口的沈小姐吃了一惊,直觉要完。
“怎么?我作为你的救命恩人还登不得你家的高门了?”沈小姐被她这反应给气笑了。
“哪里哪里,快请进。”江宴连忙做个里面请的手势,沈小姐哼了一声昂头挺胸进了院子,她还是一身暗色劲装的打扮,只是发冠略微华丽。
沈小姐四处打量着江家的小院子,外观上瞧着就比其他人家的黑灰色干净,院子里还有秋千,开的正艳的海棠树。
“小院还挺不错的。”
“比不得沈府。”
“你与我这般客气做什么?”沈小姐说着故意往江宴的身边靠了靠。
“沈姑娘莫开玩笑,人命关天呀!”江宴吓的急忙后退,院子里其她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沈小姐。
“不知沈小姐这次过来有何贵干?这边坐吧。”江宴把人带到院里的座椅前,心想总不能还是为了一口吃的吧。
“好,我确实有点事。”
就在两人落座的时候,谭千月一袭桃红色掐腰长裙出现在二人面前,领口袖口绣着精致的花纹,下身蓝绿色的百褶裙随着步子飘动,腰间一条蓝绿色的编织细腰带坠着两个珠子,脖子上戴着一个纯金的项圈,中间正好挂着曾经江宴身上那个大一点的金锁。
明明是艳丽招摇的配色,穿在她的身上却硬是被压下去几分,沈姑娘看着谭千月又细又软的腰肢,又悄悄摸了自己的,真是五味杂陈,她竟然连一个生了娃的坤泽都比不过,真是要命了。
谭千月笑的客气,就那么看着二人,眉如点翠,凤眼沉静,唇色娇艳,整个人的气色都很好,与粉色的衣裳相得益彰。
沈姑娘上次看到谭千月时,她还是一副狼狈的模样,哪有这般的光彩照人。
“夫人,有理了。”沈小姐微微点头,收起眼里的惊讶。
“沈姑娘客气了。”谭千月也跟着回礼。
“咳咳,沈小姐说有事相谈。”江宴离开沈小姐两步报备道。
“那你们谈,我不打扰。”谭千月假笑着看向江宴。
“你留在这边也不打扰,我们又不说什么秘密。”江宴赶忙哄道,她知道谭千月不喜欢她与沈小姐太近。
“今日要说的事确实有些重要。”沈小姐故意找江宴的麻烦,摊开手在一旁看好戏。
“你们先谈,我去给沈姑娘泡壶茶。”谭千月主动离开,说说而已,她还不至于这么不明事理。
“沈姑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江宴看着谭千月那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一个头两个大。
“我也不绕弯子,军营出了一点变数,我家大哥上次受了点伤,又折了几个副手,今年的集市又半砸了,税收不如往年的三分之一,今年怕是连兵丁的军饷都发不出来。”沈小姐边说边摇头。
江宴听着,也不知这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沈小姐来是想?”江宴疑惑的问去。
“本小姐听说你被免除了罪籍,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军营,现在正是缺人之际,若是能带些银子过去没准还能混个小小的官职。”沈姑娘上身微微前倾,眸子里透着你懂的意思。
江宴大吃一惊,还有这种好事,其实她一直在琢磨去哪里雇佣一些人手,暗中保护阿樱,上次的事还会不会发生她不确定,但是公主没人保护怎么行,严大人手下的人又不归她管,怎么都不踏实。
若是那群人嫌她与谭千月碍眼,说不定还会对她们下手,所以人手是个大事。
“这不大好吧。”江宴一脸的抹不开,好像从来没做过坏事的老实人。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是找了一个草包去军营,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沈小姐刚想拍拍江宴的肩膀,硬是将自己的手按了下去。
江宴心道对她还怪有信心的,她自己都没有。
“多谢沈小姐告知我这个好消息,但是我现在拖家带口去军营的话,还是要与娘子商量商量如何才好,今天怕是不能给沈姑娘一个答复。”
“好,行与不行,三天给我一个准话。”沈小姐拍板定下。
“多谢多谢,只是不知那司马婧还在不在军营?”江宴顺嘴打听了一下。
“她应该不常来吧,自从集市出事后,大哥瞧她都闹心,估计十天半个月来一回。”
“哦哦,这样啊,那容我仔细斟酌一二。”江宴笑的开心。
“好,那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吃顿饭再走吗?”
“我留下用饭,你的日子怕不好过吧。”沈姑娘笑笑,坐着马车离开了。
江宴紧赶慢赶送了她几个面包道谢,人家带来这么大一个好消息,她理应道谢。
人走后,江宴一直在思考着沈小姐的话。
“想去就去,也是个出路,比干等着强。”谭千月虽然防备着那个沈姑娘,但是这次的机会确实是个突破口,再小也是个军队,那群人还能杀进军队不成。
“可是我去了军营,这里岂不是更危险?”江宴是绝对不会将谭千月与孩子扔在这边的。
“那怎么办,就算能住进军营怕是也不方便。”谭千月也没什么好办法。
“让我想想,那个沈小姐不是也一直在军营,虽然我定然比不得沈将军的能力,但是我有金子,听说那边打的不成样子,我花钱重新翻盖一圈,眼下又快到了冬天,几个姑娘穿的厚些,你在将自己画的黑些估计问题不大。”江宴自己盘算着。
“这能行吗?”谭千月感觉留下也不是,跟着走也不是。
“你带着人先去严大人那边住上几天,等我将军营摸明白了再定也不迟,若是不成我便回来。”江宴垂眸假设。
“这般到也可以试试。”她们刚刚摆脱了罪籍,眼下就有这么个好机会,最好能抓住。
有军队做掩护,可比她们单枪匹马安全的多。
又想了两日,江宴觉得还是应该去试试,所以骑马去军营给沈姑娘回话,而沈小姐那边自然也会暗中相助。
这事敲定后,江家便开始整理物件,准备搬家。
第137章 北地七八
江宴得到沈小姐的准信后,开始着手安排家里的一切。
与严大人商量在县衙给谭千月分个小屋子,让江家其她人暂时小住一段时间,严大人听闻江宴有了新的前途也是眼前一亮,又因为阿樱也在空出两间屋子自然没问题。
就这样江宴给县衙所有的官差丫鬟粗使嬷嬷都送了礼,烟酒糖茶每人两样,还买了两头肥猪给大伙加餐,就这么一下江宴便成了半个县衙的人,严大人在后院给收拾了两间僻静处的屋子,县衙里的官差捕快几乎不会踏入后宅之地。
谭千月非常舍不得自己的小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这摸摸那看看。
“本想留下芳姑姑在这边看守的,但是她照顾你更方便,小梅小晚年纪太轻,有些事还得有个芳姑姑这样的看着我才放心些。”江宴盘算着自家的几个人。
“人手确实不够,繁影虽然能照看阿樱,可她自己也需要人照顾日常起居,我如今又带着满满芳姑姑是得带走。”满满是糯米团子的小名,谭千月微微嘟着嘴,她更舍不得与江宴分开。
“房子让周舟的妹妹过来住,正巧她那边的房子年久失修,到了冬天还要漏风,便让几个小的过来住吧。”周舟跟着江宴挣了不少银子,听说江宴要去军营谋生,立刻央着江宴把她也带过去见见世面,不管去了干什么,只要她人在兵营家里的几个小的也不会受欺负,而且跟着江姐姐总能挣到银子。
虽然与隔壁的田喜关系还不错,但江宴并没有选择让田家看护院子,毕竟江宴不知道自己一家什么时候会搬会回来,别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伤了感情就不好了,相对而言叫周家的妹妹过来住在这里,变数更小。
“也好,我要将眼下能用的东西都带走。”谭千月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秋天的衣裳薄厚适中,谭千月与江宴每人收拾了三套常穿的衣裳,与两套里衣,基本都是有个换洗的就够了,被子褥子各一套。
一对金钗一对银钗,低调又不失体面,谭千月与孩子的润肤油,面脂,口脂,羊奶皂,石黛,虽说不是必要品但也收拾了一小包,谁知道哪天能用上,再者待在县衙后院与县令夫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好太失了礼数。
孩子的东西就多一些,薄的厚的衣裳六套,被褥一套,抱被一条,小人的锅碗瓢盆装了满满一包袱,搬家的话就属她的东西最多连吊床都带好,大人顶天备个小砂锅,再带上被子也就算是齐全了。
最后便是为谭千月准备零食,到了别人的家里吃喝哪有自己家里方便,虽然江宴交了伙食费,但谭千月素来挑剔,孩子才三个月,大人小孩都是正需要营养的时候,零食就得跟上。
好嚼的牛肉干二斤,用双层油纸包的严严实实,包好的花生核桃一小包,精挑细选的大红枣两包,自己烤的面包十个,小饼干二斤,水果糖二斤,苹果一兜,苹果梨一兜,琳琳种种又装了一筐。
“装这么多零嘴做什么?”谭千月站在江宴身后,便看到她将半人高的筐子装的满满登登。
“虽然看着多了些,不过一想到阿樱那个馋猫会与你争抢便多备些。”江宴把筐子蒙上布后绑紧。
谭千月看着小心眼的江宴,有些失笑。
“都准备好了就出发吧,没能拿走的东西我会放在厢房上锁。”江宴一趟一趟的往骡车上搬东西。
“那好。”谭千月抱着一身红的小娃娃跟在她身后。
芳姑姑拎着砂锅,小火炉,大丫二丫背着衣裳与棉被,阿樱与繁影也带着自己的东西,小晚小梅则拎些零零碎碎,应红前阵子便被桑榆接走了,尽管她想留在小姐身边,但是带着孩子的她留下也是拖油瓶,索性也就借坡下驴回了家。
骡车装了太多的东西,所以除了谭千月与孩子在车上,还有趴成一个圈的汤圆,其它人都步行到衙门,江宴牵着骡子,路程不远有两刻多钟便也就到了。
到了衙门时,严大人刚好有事出门,是金媚儿接待的几人。
“千月,有你过来与我做伴这下可是热闹不少,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忒没意思,这孩子怎么生的这般漂亮可爱,可是太招人喜欢了。”与谭千月打过招呼后,金媚儿的眼神就被她怀里的小家伙给吸引走了,黑漆漆的大眼睛,白嫩嫩的小脸蛋,你伸出手指她还会握一握。
“我们可是厚着脸皮来打扰夫人了,还忘夫人莫要嫌弃。”谭千月笑着微微行礼。
“快进去吧,后院的屋子已经收拾妥了,美中不足就是大概有点挤,只能空出两间像样的屋子。”金媚儿将重点提前告知她。
“两间已经很好了,让夫人忙里忙外真是过意不去。”两间也凑合,毕竟她们不是来享福的,而是要保命。
“客气什么,都是我家大人交代的。”金媚儿虽然不清楚严素为何允许江家住到衙门,但她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些关联。
给谭千月一行人安排的屋子在最里面的位置,靠着墙。衙门的房子自然是老旧的,不过这里瞧着还算干净,中屋有一张圆桌,围着一圈凳子,两边的家什都退了颜色,但能看出原本的颜色,窗子很多,没有腐朽的味道,只有一点尘土的味道。
两间屋子都是大土炕,就算多睡几个人也没问题。谭千月带着孩子,阿樱,繁影睡一屋,芳姑姑与大丫二丫,小晚小梅睡一屋。
火炕上挤一挤,最多能睡下六个人。芳姑姑进屋便开始忙活起来,将砂锅与小炭炉放好后又开始搬行李,几个小丫头一起帮忙,很快将所有东西摆放整齐。
江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遮挡的火炕,准备给谭千月吊个帷幔,这样有个私人空间,换衣裳也方便。
“我回去,取个帷幔过来。”
“啊?会不会太麻烦了?”谭千月有些犹豫。
“不麻烦,我骑马。”江宴说着便出了门,实际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一床天青色的帷幔翻出来,还拿了床柜,小灯台,折叠绣屏,孩子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这个绣着山水花鸟的屏风够她看上一个时辰。
没一会,江宴背着东西又回来了,随后便开始安装帷幔,将经常用的东西放到床柜里一一摆好,小灯台放在上面,方便谭千月夜里照明,吊床也挂起来,正好是帷幔的对面,而吊床的另一侧是阿樱与繁影的行李卷。
没用一个时辰,新家已经布置好了,虽然没有江家宽敞精致也算舒适安全,很不错了。
晚膳的时候,都是衙门的厨房送来的,一盆杂面馒头,土豆丝一盆,白菜炒肉一盆,鱼炖豆腐一盆,说实话按照北地的条件这两菜一汤还算可以了,口味属于一般不难吃,江家人口多厨房送来的菜汤都够份量。
“幸亏芳姑姑带着砂锅来的,不然回头你想吃点什么都不方便,不过听说就连县令夫人想吃些好的都要自己开小灶,以后想吃什么就叫小晚小梅去买。”江宴在桌子下摸摸谭千月的手,前两天给娘子兑了一千两的银子,够用很久就算有什么额外的花销都够了,所以能开小灶自然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好。”谭千月低低的嗯了一声,一想到明日便要与她分开,谭千月的心情就有点低落,不习惯。
夜里,孩子睡熟后江宴端着洗脚水扔去外面,秋风嗖嗖的刮着,星星很亮,而且还能听到虫鸣。
阿樱与繁影那边也挂了一个布帘,因为今夜江宴也要睡在这里,等到白日再撤下布帘房间会宽敞些。
江宴吹了屋里的灯脱鞋上炕,屋内顿时黑了下来,慢慢的窗子透过一点点的亮光。
掀开帷幔,慢慢摸进被子里,先摸到的是谭千月怀里肉肉的宝宝,穿着软绵的贴身衣裳,露着极有手感的小屁屁,特别的光滑。
越过孩子,才摸到孩子她娘,为了防止满满抓挠将长发松散的编着绑好,微微弯着腰抱着孩子躺着。
“你把她放在这就不怕被水冲走吗?”江宴又摸了摸肉嘟嘟的宝宝,找了一片改良后尿不湿给孩*子套上。
“我不想将她放在外头,她现在也大了些不会被压到。”谭千月伸手去抓江宴的胳膊。
“那,这样。”说着江宴起身把孩子抱回吊床内,又掀开帷布将吊床整个裹近来,用绳子绑了一个结,这样吊床也被圈在帷幔内,孩子也就在谭千月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行吗?”
“非常好。”谭千月满意点头。
江宴亲了软嫩嫩的小宝宝后,拉着被子就将谭千月抱进怀里。
“去了那边要小心些,情况不对就回来。”谭千月将脸贴在她胸前,双手抱紧江宴的腰身。
“我会见机行事,不用太过担心,那边也不是很危险,还有周舟陪着我。”江宴想起最开始那个班头要将人卖去兵营的事情,不知是要给哪位将军物色的坤泽,她还不清楚兵营那边重要人物都有谁。
“嗯,家里这边也不用过于担心,小影。县令大人,她们都在,有时间就快些回来看我们。”谭千月搂着江宴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呢喃着。
“好,我一有空就回家看你们。”江家温热的唇从侧脸滑落到唇间,带着她的体温叫谭千月无比的踏实。
两人自然也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不远处还睡着两个小朋友。
只是亲昵的依偎着,偶尔窃窃私语。
次日,江宴带着行李,与周舟一起赶骡车向兵营的位置驶去……。
第138章 北地七九
北边的兵营自从被偷袭后元气大伤,近一半的士兵与将领受伤,不多的银子用来重新修建营帐后所剩无几,就连士兵的军饷都拖了三四个月,这边的关卡是个清水衙门虽说自给自足,可是那点税银哪里够所有人的花销,去上面要军饷的支度使次次都碰一鼻子灰回来,毕竟谁能待见过来伸手要银子的主,人家也是辛辛苦苦开荒挣下的。
眼看着囤下的粮食就要见底的,士兵们就算有怨气也不敢明说,只是个个都蔫头耷脑,沈将军已经自掏腰包补给了两次,但也只是挺了几个月再多自家的日子便不用过了,眼看着又要过冬了粮食银子一样不能少。
趁着最近招兵买马拉捐款的时候,沈小姐把江宴介绍给了沈将军,因江宴对妹妹有救命之恩,又擅长做饭,本想将她安排到火头军,但江宴提出可以为士兵们去买过冬的口粮,这让沈将军瞬间刮目相看,感觉头顶上的天都亮了。
大手一挥,给江宴一个边吏的职位主要负责钱粮的发放,以及外部抵抗,内部纠纷,这么一个干实事的官职,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大空壳,可江宴还是欣然接受了,都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但她收着金山银山自然要让它们发挥作用,好好规划手头的一切资源。
这个官职在兵营处于中等的地位,已经算不错了,上有将军,参谋,都尉,下有校尉,安抚使,通事,各种小兵。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关口,人员配备倒是齐全,听说从前也是个有千人的营帐,可后来慢慢因为战事少,油水少,被上头忽略,刚好被本地的沈家接手。
江宴报到的第三天就带着周舟与二十名士兵去义安,青阳,甚至更远的地方购买粮食,半个月后拉着二十车的粮食,十车白菜土豆萝卜,三十头的肥猪,一千斤的菜籽油,粗盐,白糖,将所有过冬的粮食都拉去了军营,当然她这么大手笔的花银子肯定会引来沈将军与其他人的主意,所以江宴一开始便将身份告诉沈将军,明说自己的银子都是做生意的祖母家给的。
沈家虽然有位县主大人,但是她属于下嫁,除了自己的俸禄与地位没有其他大项进账,只能说是殷实,后来嫡子在兵营当了将军,但是有油水的那几年也是被那批老的给瓜分了,到了沈将军这里只能是收支平衡,面上好听罢了。
如今真的碰上偷袭,像戳破假象的针尖,营地一时间发军饷都困难,所以听说江宴的家里在朝廷做官,祖上又是做生意的,便多信了几分,又或许沈将军压根不在意江宴的银子是打哪来的,他只关心这银子花到了谁的身上。
江宴借着看管粮食的权利,在放粮食的营帐旁边给自己与周舟搭建了一个小的军帐,也算有了单独的帐篷,吃饭有人端,洗脚水有人倒,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军营的日子还不错,就是十分想念老婆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她们过来与自己同住,不过看看这小帐篷的环境,她可舍不得让她们跟着自己住在这里,况且也不方便。
每日的伙食都由江宴吩咐火头军拿多少,吃什么,什么时候见荤腥,那三十头猪都养了起来,要有规划的加餐。所有人都知道粮食是江宴带来的,都对她很客气,再说这帮人从前就认识江宴,只是不知道一个卖小吃的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有健谈的当面或者背地里都没少说她的八卦,不过江宴何许人也,没出三个月就与所有人打成了一片,偶尔有些让她给做顿肉吃的,三回她也能答应一回。
更有那家里急需银子吃饭治病的,江宴也会伸出援手帮助一二,小钱不用还,大钱打借条,慢慢的她的好名声就这样在军营打下根基。
又因为她在沈将军面前足够低调,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江宴在收买人心,她试图用最少的银子让军队为她所用,悄悄蛰伏等待伺机而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沈将军其实是个没什么弯弯绕的人,体型高大性子英勇威严,但也有大大咧咧的毛病,似乎也没什么向上爬的野心,只想守住自己的家乡就好。
身边有个参谋说的多了,他便不爱听,江宴还是没能发现那班头是与那位大人勾结,这边说了算的不超过三人,除了沈将军,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参将,二十多岁的都尉,参将贪财,都尉好色,但据她观察这两人都有所收敛,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无伤大雅,士兵发了军饷偶然也愿意去风月场所逛逛,食色性也旁人最多调侃两句,她也没发现哪个敢强迫良家女子胡作非为,许是都在伪装,又或许都在收敛,她还得再观察以防小人坏事。
那个沈小姐倒是离开了军营,只是偶然才会来一次,给沈将军送这送那,也会找江宴聊一会。
谭千月在县衙住了四个月,江宴像是被放出去的风筝,只回来过三次,还是来送冬季衣裳的时候,给她与孩子带了许许多多好吃的,还有解闷的话本子,颜色鲜艳的绣线。在家里住了几日,唯一遗憾的是家里电灯泡太多,她饿着回来没吃上就走了。
军营实在不适合谭千月带着孩子过来生活,没想到老婆孩子成了“留守儿童”,叫江宴心里不是滋味,更是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再不想办法孩子都快不认识她了,这可太糟了。
眼看就要年底了,江宴刚刚收了今年互市的银子,说是有了这笔银子就能给大伙发军饷,正好杀头猪庆祝一下。
谁知道那个王都尉竟然趁着酒醉,将过来替班的女坤泽逼迫到角落,欲行不轨之事,正好被江宴带着人撞个正着,这其中就有那女子的弟弟,男孩瞬间双眼通红拿着大刀就要去与王都尉拼命,起初那王都尉还不以为意,借着酒醉的由头想扔下几两银子了事,男孩瘦弱压根打不过王都尉,她姐姐更是个性子烈的,跑去便撞了柱子。
亏的江宴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拦下,又帮着男孩将王都尉踹倒在地,用麻绳结结实实将人给困上,装醉猖狂的王都尉这才老实一点,想求沈将军给他一条活路。
沈将军看着被好几十人绑来的都尉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了五十板子撤了都尉的职,这才让他傻了眼,总觉得自己是被人给谋害了,看着江宴的眼里全是怨毒,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被江宴一巴掌打昏了过去。
“呸,愿意死哪死哪去!”江宴揉了揉手,呸了她一声。
上个月,这人瞧她的眼神让她恶心,三番五次的试探叫江宴忍无可忍,但是这人是兵营的老人有些根基,她又动摇不了,只能让她引起民愤,他也不冤枉,自己不愿意谁能按着他的手不成?
江宴不但想除掉这个人,还看上了他的职位,众目睽睽之下犯罪沈将军也不好保下他。
今年的互市在江宴的策划下,赚了每年的二倍还多,能一次性补发半年的军饷,这一消息叫所有人都高兴坏了,看见江宴都两眼放光。王都尉的位置出现空缺,士兵们集体推举江宴晋升,江宴客气的推脱。
江宴的能干,出乎了沈将军的意料,提她做都尉倒也可行,就是她眼下的职位也蛮重要的,一时之间沈将军难以抉择。
情况在一次与外族的交锋中有了变化,上次偷袭的外族趁着军营大部分士兵离开营地的时候来挑衅,对方还不到一百人就是打进来了也成不了气候,可偏偏就是爱挑衅贱的很,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不过说来也巧,就正好撞上江宴的第一批木羽箭,箭身像大雁的一对翅膀,力量很大,能射透甲胄更别提只是穿着皮袄子的蛮夷,被射中后会大量出血而亡,这东西她可是研究了好几个月,一直在看书学习,箭头都是在直播间兑换的特殊材质,又在直播间切割,锋利且穿透性极强。
对付善用弯刀的蛮夷正合适不过,那边人身高体壮用蛮力硬拼容易在下风,有了木羽箭站在高处对方简直没有还手之力,江宴第一批只有五十把木羽箭,不过已经能将对方打跑了,沈将军带着其他人回到兵营时所有的一切都回复了平静,战斗的士兵们很激动,没费一兵一卒就将敌人打跑了,江宴也顺利被提到都尉的官职。
相比江宴的顺风顺水,谭千月便有些焦虑,卢大夫来信告知姨母的处境很危险,圣上的头疾严重无心朝政,整个后宫都被皇后与娘家人把持着,贵妃娘娘被皇后挑了错处关进冷宫,日日夜夜都得防着被谋害,更是将她的处境散播出去,就是为了想骗五公主自己回宫。
谭千月不敢将这个消息告知阿樱,可若是姨母真的出了事,她又没办法与阿樱交代,她想着得去找江宴一趟,毕竟江家人还在都城没准能帮姨母一把。
“芳姑姑,我出门这几日你定帮我将满满照顾好,冷不防与我分开,她定是要闹的。”谭千月舍不得的亲亲宝宝又嫩又白的小脸。
“夫人,小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连这个院子都不会出。”芳姑姑抱着满满保证道。
还不知道娘亲要出门的满满,咧开嘴笑呵呵的看着漂亮娘亲,脑袋一下一下的藏在芳姑姑的肩头,以为娘亲在与自己玩藏猫猫,小手还捂着眼睛。
等她再一睁开眼睛,娘亲不在眼前了……。
“呜呜呜呜呜……。”小孩子洪亮的哭声响彻整个小院,阿樱也扔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过来将小人抱走哄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之后满满便好似沾在了阿樱身上,换人就哭,叫闻樱熬的头发乱飞,眼下发黑。
孩子也知道这人身上比芳姑姑柔软舒服,惯会欺负她。
这边,谭千月穿着墨绿色的棉斗篷,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带着汤圆与两个官差,驾着马车向兵营的方向驶去,马蹄声有节奏的踩进雪地里“咯吱咯吱”作响,一路上是真的冷,呼吸都是白烟,还好有汤圆厚厚的毛给她当毯子。
太阳下山的时候,谭千月终于看到了兵营的大门。
“江都尉,外面有人找。”一个小兵过来通报,江宴疑惑着出门,好大一个惊喜,即使谭千月只露出一双眼睛,江宴也在十米外便认出了她。
“你怎么来了?”江宴在斗篷下握着谭千月的手,她的手很凉。
“怎么?我来你不高兴?”谭千月假装不高兴的瞪着眼睛,抽出手不给她握着。
“那怎么可能,我都快想死夫人了,特别是夜里一个人的时候,怪冷的。”江宴小声回道,眼里簇着小星星一般闪亮。
“哼,姑且信你一回。”谭千月眉目含情地微微低头。
“先随我进去吧,外面凉。”江宴拉着娘子往自己的帐篷里走,周围都是看热闹起哄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媳妇过来住两天,真是羡慕嫉妒。
“瞧着像个美人啊。”
“仙女跟你有什么关系,收拾收拾快去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两名士兵打闹说笑着走远,汤圆早在这附近便跑去了林子里。
谭千月跟着江宴走进她的军帐上下打量着,两张床,中间隔着一个木屏风,一张小床桌,一个不大的浴桶,再没其它多余的物件。
“有些简陋了,床也太小了。”谭千月估计打出生就没见过单人床。
“小点怕什么,晚上若是住不开,你便睡在我身上。”江宴解下谭千月的带白色毛领的兜帽。
谭千月看着她那张惹眼的脸,倒是没说出什么埋怨的话。
“那边住的谁?”军帐内光线昏暗,她向另一张床看去。
看着她防备的小眼神,江宴抬起下巴在她红艳艳的唇瓣上轻琢了一下才道:“是周舟住在另一边,这边离粮仓近好看守。”
谭千月的眼神余光落在她流畅秀气的下颚线上,压根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
伸手便搂上江宴的脖子,不叫她离开。
半晌,江宴才问她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谭千月将信件的内容告诉江宴。
“我有些担心姨母,若她真的出了事,我该怎么向阿樱交代,但我肯定不能放她回宫,回去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谭千月靠在江宴怀里,心底稍安。
“你想要江府去忙贵妃从冷宫搬出来?”
“不一定是要从冷宫搬出来,就算从皇宫搬出来都可,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江府。”谭千月担心的抬头望着江宴。
“哎,连不连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除非真的将我们跟着阿樱一起灭口,否则只要我们还安全江家也没办法独善其身,这事我来想办法,你不要担心。”
如今她们连孩子都有了,说什么也不能让阿樱就这么被旁人牺牲,最次也得是个能自保的王侯。
第139章 北地八十
周舟捂着羊皮帽子在粮仓内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收拾收拾刚要迈进营帐的门,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掀开厚重的门帘一瞧竟然是谭姑娘来看望江姐姐。
她伶俐的眸子转了转,站在门口没动。
“怎么不进来?”江宴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幽幽传来。
“呵呵呵,谭姐姐好,我想起今晚有事要去找赵云,可能就不回来了。”周舟挠了头一眨眼的功夫跑了。
“她…………?”谭千月莹白如玉的脸颊上,微微透着粉红,有点热。
“不用管她,去找了朋友。”江宴走上前,将军帐的门关好,炉子里面的火焰将不大的地方照的明明暗暗,床头还点着一台小灯。
“洗洗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想办法。”见炉子上的水烧开后,直接倒入小浴桶内,木桶又矮又小,像个大盆,只是高度提了一些,可以盘腿坐在里面,水位刚好没过胸前的位置。
倒了好久的热水,谭千月坐在温烫的木桶里面,这一路的寒气才稍稍消散,江宴搬来木墩靠坐在她身旁,拿着帕子美其名曰帮着擦背,擦着擦着帕子便不知丢向何处。
谭千月低垂着眸子,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不知何时沾染了水珠晶莹湿润,侧着脆弱莹白的脖颈不敢睁眼,手指搭在江宴的手腕上,紧紧又松松。
江宴低头,捧着热水从她锁骨处浇下,水流慢慢滑过暖玉一般的肌肤,在小巧的粉红处停留片刻,又融入水中。
江宴微热的唇,在谭千月敏感的脖颈处徘徊,下一秒谭千月觉得自己的耳垂被湿湿热热的双唇包裹着,她簇着眉轻叫出声,身子也跟热了起来。
微微的刺痛从颈后传来,紧接着是源源不断的电流遍布全身,迷离之间她握着江宴的手掌向下。
营帐外还有旁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偶尔也会听到只言片语的交谈声,谭千月紧张的咬着下唇,发丝湿漉漉的沾在脸侧,胸前,水花的响动从水底传到水面,在安静的帐篷里比细碎的呜咽声更清晰更直白。
清甜的信香随着情动越发浓郁,叫人深陷其中不愿放手。
约莫过了两刻钟,水温凉了,身上的热也慢慢降下来,谭千月用帕子擦了脸,又将身下的滑腻清洗干净,靠在木桶的边缘微喘着,江宴拿过自己的衣裳将人擦干抱出来,放进床里。
“床上不冷,我用热水袋暖了很久。”看着软绵绵躺进被子里的人,江宴给她掖好被角,北地的冬天营帐里若是没有炉子,第二天有没有冻死的都不好说。
“你去哪?”谭千月声音慵懒,手指抓住她的手腕,眼尾还带着未褪去的红,眼含秋水搬望着江宴。
“我简单收拾一下,便回来陪你睡觉。”
“嗯。”谭千月乖巧的点头。
夜里,狭小的单人床上,两人紧紧挨着,虽然穿了亵衣可谭千月还是扯开了江宴的衣襟,摸着她有弹性的腰身半躺在她的身上。
“家里都好吗?那个小家伙还听话吗?”
“家里都挺好的,满满一般不会闹,闹起来阿樱都要躲的远远的。”谭千月放松的呢喃道。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你们接过来,再等一等我找人盖一排厢房吧,总不能一直叫你们住在衙门,我怕孩子要将我忘掉,娘子也看上别人。”江宴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
“呵呵呵,说的这是什么胡话。”谭千月被她气笑了,手指不轻不重的掐在她的腰际,苏痒微痛。
“哎呦,疼。”江宴夸张的躲着,躲着躲着就将两人用大被裹进里面,蒙着头抓紧她乱掐的手,没一会亲吻吮吸的声音再次想起…………。
帐篷外滴水成冰的寒冷,被隔绝在屋内温暖幽香的温度里,抱着媳妇睡觉的江宴抓心挠肝的想盖新房子,不需要宽敞,不需要气派,只要一排小小的土砖房,能将她们接过来一起住就好,等待时机成熟她就找个借口让其他有媳妇孩子要照顾的士兵都能住上小房子,到时候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谭千月与孩子接过来。
兵营的日子大多数是安全的,除了操练几个时辰,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去做,虽然偶尔会碰到外邦挑衅,但经过两次的战败短期内怕是不敢再来。
而江宴的目的是扩大这个不起眼的军营,只要手里有银子还怕没人来投奔吗?外族频繁来挑衅的好处就是可以让她招兵买马,沈将军那边只要合理的要求,并且能解决粮草,他都会欣然接受。
沈将军更愿意将精力用在练兵上面,对她提供的新武器也非常感兴趣,一些琐事便直接甩给了江宴来负责,这简直正中江宴下怀。
谭千月走后,江宴琢磨着怎么才能保护贵妃的安全,难不成真的要让江大人从皇宫将圣上的贵妃偷出来,想想就觉得荒缪,但好像没有更有用的办法了。圣上自顾不暇连朝政都耽搁了多日,一直在未央宫养病说是皇后日夜在身边伺候着,江宴觉得八成是被皇后圈在自己的寝宫了,哎,这皇家的事真是没完没了的争斗,叫她不喜。
三日后正是除夕,江宴回去县衙与谭千月一起过年,将回去的任务交给了繁影。江家去年便写信与她联系过,因为谭家的事情,江御史在朝堂上也是小心翼翼,尽量当个透明人省的被圣上迁怒,也多亏了江大人处事圆滑,一家人除了想念远在北地的江宴,没受太多的气。
转年的六月份,江夫人与繁影假扮成宫里的嬷嬷与宫女,悄悄摸到冷宫带走憔悴虚弱的贵妃娘娘,当晚一把火烧了破败的冷宫,浇了桐油的破屋子火势极大,拦住了所有想救火的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空阔的大院子一点一点燃尽,就算知道贵妃在里面也无济于事,一众宫女侍卫只能假装痛心,掉些眼泪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穿着素气衣衫的贵妃深深看了一眼未央宫的方向,眼里含着泪,随后扭头便与江夫人一起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圣上明着是说叫她避避风头,可其实是向那边妥协了,一个自顾不暇的人哪里有空管她们母女,若不是她安排了阿樱跑的快,圣上能保得住阿樱的性命吗?她还在期待着什么?
多年的感情她自然舍不得,可就像江夫人所言,那里有她的妻子,她的孩子,甚至是更多的妾氏,她不是唯一,更何况她一个没有靠山的出头鸟,救她不可能,一起去陪葬还差不多,可她还惦记着自己才十三岁的女儿呢,怎么会去轻易的丧命。
江夫人与繁影带着贵妃娘娘,三人未做停留,直接骑马奔着北地的方向奔去,将皇城甩的不见了踪影,江夫人听说小孙女都会说话了,顿时浑身使不完的力气,留下畏畏缩缩的江大人独自善后。
与此同时,江宴新建的土砖小房已经建成,十平米一间,一共搭建了两排,二十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有一张桌子,一个火炉,一间暖炕。
在兵营里面表现出色,有媳妇要来的优先,当然她也可以做媒介绍几对相看成功的士兵成家,一时之间兵营热闹的像过年一样,个个蠢蠢欲动,操练更加卖力。
江宴家中人口众多,她单独盖了一趟土砖房,一共五间在第一排的位置,众人对此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江宴除了兵营的琐事还会负责出去挣钱,光靠那几天互市的税银哪够人越来越多的军营开销,江宴要想着把金子花出去,当然也可以将直播间的物品换成这边能用的东西。
渐渐的,她在大伙的心里成了财神爷般的存在,隐隐超过了沈将军的地位,不过江宴一般会将功劳分给沈将军一半,不叫他心生不满,但明眼人都知道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是谁的功劳,只是江宴低调不愿意多说这些。
附近的村民知道兵营这边日子过得滋润,越来越多的人想过来加入参军,江宴也会挑着好的留下。
土砖房加上木头房梁,不大不小的窗子,高度刚刚好的门,土胚砖冬暖夏凉虽然很简陋,但是比帐篷实用多了。想着家人快到了,江宴一有空闲就要过来给小屋子装修一番。
定了一批青砖,专门用来铺地面与门口,省着家里都是灰尘,扫地也不方便,直播间兑换的墙壁纸,略厚的草席,软软的被褥,漂亮的小窗帘,门帘,甚至是厚厚的小垫子,光是看着就能心情好,她想谭千月一定能喜欢。
墙上钉了衣挂,不大的屋子收拾的温馨精致,颇有一点现代风格,但是江宴才不管这些,一家人住的舒服才最重要,她甚至日日都摘些野花插在花瓶里,看着赏心悦目。
九月的时候,谭千月终于带着一大家子来投奔江宴,一二三四……共十一人。
江宴领着人便开始分配屋子,江宴谭千月带着满满住一间,江夫人与姨母一间,芳姑姑大丫二丫一间,小晚小梅繁影一间,闻樱长大了自己单独一间。
江夫人一行人也是刚刚才到谭千月这里,三个月的奔波疲惫在看见亲亲孙女的时候一扫而光,瞬间将吃苦受罪的江宴忘的一干二净。
而雍容华贵的姨母与谭千月再次见面的时候,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贵妃没有江夫人的体力好,这一路上的辛苦,简直与阿樱刚到北地的样子没差太多。
贵妃看见谭千月与阿樱,瞬间热泪盈眶哭了许久,江夫人到时看看满满,再看看谭千月,脸上笑的开心提起江宴的次数都不多,真真是个心大的。
第140章 北地八一
“阿宴,娘来了。”江夫人娇小的身躯大大的能量,抓着江宴的手便不松开,时不时还摸摸她的脸,终于有点想念女儿的模样。
“这一路上让阿娘受累了。”江宴并不排斥江夫人的亲近,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
“说什么客气话,你有困难娘不帮谁帮,看着你们在这边过的安稳我与江大人也就放心了。”江夫人稍有点激动。
“母亲与妹妹可还好?”江宴还记得临走前妹妹塞了很多的银票给她,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你母亲还是那个老样子,没升官也没被贬,你妹妹倒是明年就要考秀才了,没日没夜忙的很连饭都不爱吃,书呆子一个。”说起家里人,江夫人滔滔不绝。
“妹妹精的很,哪里就成了书呆子。”想起妹妹,那个连亲姐姐都要收高利贷的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傻的。
“小的比大的靠谱些,不过如今看呀,也不见得。”江夫人笑呵呵的与姨母聊天,声音都带着隐隐的骄傲,她家阿宴将媳妇孩子照顾的很好。
“阿宴是个靠谱且有本事的姑娘,当初真是叫千月捡了一个好的。”姨母也与江夫人聊的热络。
贵妃娘娘一路上被江夫人的性子影响,到了北地见到阿樱与谭千月心中的石头落地后,竟然觉得海阔天空。
“都先歇歇,下午大家吃个热乎的羊肉锅子。”江宴兴匆匆的安排所有人去休息,九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可以穿毛线披肩了。
小晚小梅看着一排的小房子感觉新鲜,帮着芳姑姑大丫二丫一起将所有的行礼都摆放整齐,自从到了江家之后,吃能吃的饱,屋子住的也暖,又没什么重活平时洗洗涮涮抱抱孩子,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夫人的屋子连带着院子都有大丫二丫帮着干,这两个小姑娘如今也有了月例银子,干活更卖力,一家三口一年能存下不少银子。
芳姑姑一日管做两顿饭,小主子的饭食都是夫人亲自做的,芳姑姑也是半个闲人,江家主子少又没什么架子,下人干的也轻松。
小晚身上那股子小家子气都去了不少,小梅身子骨也养的差不多了。
“阿姐,这屋里炕还挺宽敞,就是比夫人那屋可差的天上地下。”小晚进屋后眼神四处瞧着,话里话外都羡慕坏了。
“你想住主子的屋子,也花银子自己填补就是了,那屋里的物件哪样不是花了银子,你这一年也没少存银子吧。”小梅嗔怪的怼了她两句。
“嘿嘿,我可舍不得花银子,这屋子也挺好的,是新屋子还不漏风。”小晚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娇道。
“哼,快去铺被子,实在喜欢就去山上也摘两朵花。”小梅轻轻敲着妹妹的头,笑的温柔。
“我看可行。”小晚嬉笑着应道。
太阳要落不落的时候,屋外的北风裹着枯黄的叶子与沙石一起卷着吹过,屋内谭千月怀抱着一周半的满满坐在热乎乎的土炕上,腿上盖着四方小被。
孩子好奇的眼神先是看着屋里的摆设转圈,之后又是跟着江宴的身影转圈,扎着可爱的小啾啾,白亮亮的小脸跟着江宴左右移动。
江宴用余光瞄着她,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对着肉肉的脸蛋就是一口,“啪”脆脆的五根小手指头拍到了江宴的鼻梁上,小家伙打完人立刻将脸埋进谭千月的怀里,一动不动。
“娘子,她打我。”江宴瞪大了眼睛,委屈巴巴的像谭千月告状,也跟着将头埋进去。
“你突然过来吓到她了。”谭千月笑着抱紧孩子。
转头又道:“满满不可以打阿宴,下次不可以哦。”
宝宝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发现江宴在抢她的地盘,用头一点一点将她顶出去。
江宴没再与她玩耍,但晚上估计怕是要与她抢人,哼,小样,你等着。
晚饭摆了两桌,江宴屋里一桌,芳嬷嬷屋里一桌,菜色都是一样的,厨房有江宴前两日给沈将军弄来的羊肉,有薄的有厚的切了十来盘,准备了白菜,鱼丸,蘑菇,木耳,土豆粉,土豆片,冬瓜,豆腐,山药,自从上冻以后绿叶菜就吃不到了,不过这些都已经将桌子摆的满满登登,芳姑姑还擀了劲道的手擀面,等着在羊肉汤里一起下锅。
屋子不大,方桌四周围坐了一圈,中间摆着热气腾腾的铜火锅,谭千月招待着大伙吃菜,一身红色夹袄的小家伙*落到了江宴的手里。
小家伙瞪着与她娘一模一样的凤眸看着江宴,被她抱着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她怀里,小小的人还会皱眉头,却没太过反抗江宴的怀抱,感觉她比娘亲抱的更稳,更有力。
“吃糖吗?”江宴在手心里变出两块奶糖,闻着都有股香甜的味道。
“吃。”小家伙鼓着脸蛋,考虑了一会才矜持的吐出一个字。
江宴笑的像个吃小孩的大灰狼一样,将奶糖放进孩子的嘴里,满满张着小红嘴唇像个小鸟一样等着江宴的投喂。
“阿宴,你过来一起吃饭吧,我给她弄点面条。”谭千月向二人招手。
“我不饿,你们先吃。”刚刚给孩子喂了一块糖的江宴心虚的摆摆手,她就靠这点好吃的哄孩子呢。
半天的接触下来,满满对江宴不再陌生,偶尔还能开心的笑笑。
谭千月与两位长辈聊了几句后,吃了八分饱便去将孩子接过来,叫江宴快去吃饭,好在锅子什么时候吃都是热乎的。
姨母好久没有感受过这么自由的氛围了,一场下来吃的也开心,虽然话不多但精神很好。
饭后又聚在一起说了好一会话,天黑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夜里满满很兴奋怎么哄都不睡,后来江宴搂着谭千月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装睡,好久旁边才没了动静。
可是还没等二人起身,一个肉肉的带着奶香的小身影,便翻山越岭跌跌撞撞的挤进二人中间,神手拉住娘亲的手手,撅着屁股把江宴往另一边拱。
江宴用手在空中对准那圆圆的小屁股打了好几下,对面的谭千月眼睛挣开一条缝,看见江宴在对着空气拍,嘴角上扬笑的幸灾乐祸。
江宴看了一眼插好的门,便直接拉起被子连着谭千月一起盖好,土炕还带着烧过木头的余温,火锅的味道散去,小小的编织筐里干花与橘子皮的味道随着屋内温度慢慢扩散,有着淡淡的清香。
夜里,她悄悄将小宝宝扒到面向自己,抱在怀里肉肉的感觉,谁知睡觉的小家伙并不上当,动动鼻子觉得味道不对,一个翻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