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刘柳娘记 萱草花又名忘忧花,母亲花,……
马车匀速平稳的向城南驶去, 经过七拐八拐的巷子,终于来到一个驶不进去马车的小巷枫叶巷,叶倾华带着春晓和冬凝下车步行。
“去接小草儿了吗?”叶倾华问。
小草是刘柳娘的女儿,如今九岁, 应刘柳娘的请求, 提前住到了星火学院。
“阿拂和阿暖去接了, 这会差不多也该到了。”春晓答道。
话刚落地,一辆小马车便停在了巷口, 赶车的正是夏拂, 撩开帘子, 秋暖抱着小草下车,这孩子瞧着比之前有肉了些。
几人步行至一座极小的小院前,冬凝拿出几粒解毒丹给众人服下后方才推门而入,小院有正房两间, 厢房一间, 刘柳娘正住在厢房里。
推开厢房房门,屋内布置的有些许雅致, 与这破旧的小院有些格格不入。这是她丈夫胡三为了使客人更加满意特别布置的, 而胡三与人交易的商品正是她, 刘柳娘。
“柳娘。”叶倾华温柔唤道。
刘柳娘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叶倾华当即就要挣扎着起来行礼。
“你且歇着,不必多礼。”
“多谢郡主,如今我这番模样, 污了郡主的眼了,是柳娘的不是。”刘柳娘虚弱的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丝巾,盖在脸上。前段时间靠冬凝的药膏勉强去除脸上的斑疮的脸, 如今又布满了脓疮。
“柳娘只是病了而已,何来污眼一说。小草儿就在门外,你要见见她吗?”
“不了,不见了,我如今的样子会吓着她的。”刘柳娘摆手拒绝,她不希望女儿见着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听到厢房里传来的拒绝的声音,小草儿再也控制不住泪水飞奔进来,想上前去抱住娘亲,夏拂眼疾手快抱住了她。虽说这花柳病只通过血液和性传染,但现在刘柳娘的脓疮已破,还是小心为上。
“娘,你别不要我。”小草儿呜咽声传来,像是被遗弃的小猫,怯怯的惹人心疼。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刘柳娘心疼得难以附加。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女儿了。她缓缓拉下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转头看向女儿。她得小草儿胖了些,脸也白净了许多,眼睛比以前有神多了,身上的衣服干净又厚实,看来郡主没有食言。
“小草儿。”她低声呼唤着,眼里泛起泪花。
“娘,我在。”
“以后,在学堂好好学习,要识字,要学好手艺,将来做个正正经经的人,不要像娘一样。”刘柳娘仔仔细细地叮嘱着。
“娘才不是那不正经的人,娘是世上最好的娘。”小草儿流着泪反驳道。
她的小草儿呀,又懂事又乖巧,她走了以后,小草儿该怎么办呀?
刘柳娘看向叶倾华,“郡主?”
叶倾华知晓其意,向她保证道:“柳娘,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只要小草儿不触犯法律,我保她一世无忧。”
“多谢郡主,小草儿九岁了,一直未有个正经的名字,如今她也要上学了,还请郡主给她赐个名。”刘柳娘知道,在大户人家,只有被主家赐了名的才算被认可。
叶倾华心下暗叹,其实她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在知道忽那克好色之时,叶倾华就制定了这套色杀计划,开始寻找有花柳病的妓子,刘柳娘就在名单里,与名单里的其他妓子不同,她是暗娼,在衙门那里没有登记,所以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她们第一个接触的就是她。
但在了解了她的情况后叶倾华就放弃了,这个女子太苦。
令叶倾华没想到的是刘柳娘执意交易,她知道自己已药石无医时日不多,她想给女儿争取一个光明的未来,尽管叶倾华已明确表示,就算不交易也会让小草儿免费上学,并包吃住直至成年。但刘柳娘见识过太多黑暗,她早已不相信人心。她想,只有贵人得利了,她的小草儿才能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叶倾华怜她一片慈母之心,便也认真为小草儿取起名字来,“柳娘,你希望小草儿和你姓吗?”
“可以吗?”刘柳娘得眼睛迸出光芒,满是期待。
“可以。”叶倾华肯定的点头。
“多谢郡主。”她亮堂堂的眼里流出晶莹的泪水,小草儿跟了她的姓,那么孩子就和她那个混账爹没关系了。
“你对小草儿有什么期望吗?”
“我希望她以后长寿无忧,健康平安。”
叶倾华思考片刻后说道:“那小草儿以后就叫刘萱,萱草花又名忘忧花,母亲花,象征着坚韧不拔的生命,你觉得可好?”
“忘忧花,母亲花,坚韧不拔的生命。真好,多谢郡主。”刘柳娘很是喜欢这个名字,她的女儿有名字了,不再是那无根的野草。
“萱儿。”刘柳娘轻声呼唤。
“哎。”刘萱应声答道。
“萱儿。”
“哎。”
娘两一个喊,一个答,一声比一声不舍。春晓和秋暖转过身退到门外,悄悄拭泪,不忍再看。夏拂这雄鹰般的女子也红了眼眶,冬凝更是早已哽咽。
天色泛黄,夕阳西下,冬凝给刘柳娘留下止疼的药后几人离开,说好明天药童会继续给她送药来。
“萱儿,要好好的,好好的。”刘柳娘挣扎着爬了起来,依靠在门框上,依依不舍地目送她们远去。
刘柳娘一语成谶,在不久的将来,刘萱的医学天赋显现,被冬凝收为弟子,十年后初露锋芒,二十年后已成为声名显赫的名医,并成功入太医院成为御医,三十年后成为第二任太医院女院正,终年九十九岁,子孙满堂,名满天下,桃李成荫。
当然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直至她们离开,胡三也未回来,不知还在哪个赌坊鬼混。
当晚凌晨,枫叶巷一户人家燃起大火,当人们把火救下时,房屋已烧得只剩一个框架了。
屋子里有两具尸体,一具在厢房,另一具在正房的堂屋,胸口还有两窟窿,应是被什么东西捅死了。
奇怪的是,这两具尸体被烧得比屋子还严重,屋子至少还有个框架,而那两具尸体轻轻一碰就化成了灰。
“这是胡老三夫妻吧。”
“造孽哦,以后小草儿可怎么办哦。”
人死如灯灭,平时看不起他们一家,路过门口都要吐一口吐沫的邻居们此时也开始心疼起以后没爹没娘的小娃来。
“要我说,他们死了对小草儿也是好事,之前不是有个学堂宣传可以让女娃子免费上学吗,小草儿可以去那里,不然她早晚得被胡三给卖喽。”
还真让这位邻居说对了,胡三就是要卖了刘萱。
昨天夜里,胡三接近子时方才回来,烂醉如泥。回到家就大喊大叫的发酒疯,刘柳娘听见动静挣扎爬了起来,想嘱咐他以后对女儿好些。
“怎么是你这个烂婆娘,小草儿呢?快叫她出来,给她打扮打扮,再把西厢房收拾收拾,以后给她住,明儿个我王哥可是要过来,给了这个数,金子。”胡三傻笑着,用手比划了了五,仿佛这五两金子已经到手。
“胡三,你个畜牲,她是你的女儿呀。”怒火中烧,刘柳娘上前厮打胡三。
怕被她传染,胡三撑着桌子稳住身体,一脚踹在刘柳娘的小腹上,她被踹出一米来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烂婆娘,离老子远点。她是老子的女儿,为老子赚点钱花怎么了。”
刘柳娘满脸绝望,她怎么就还指望这个畜牲有良心呢?
“明天王哥来,后天张二爷和张三爷也要过来,给的虽没有五两金那么多,却也有三两金了。烂婆娘,你女儿比你值钱。”
听着胡三的话,刘柳娘内心冰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忍着痛慢慢爬回西厢房。
拿出贵人给的止疼药,一股脑全倒进嘴里。也许是药效好,也许是心里的恨在支撑着,此时她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
摸出以前客人给的匕首,她转身回到正房。
“三郎。”刘柳娘柔声唤他,就像新婚时那样。
胡三听到的娇俏妩媚的声音,还以为是哪个相好的来了,惊喜转身发现是刘柳娘,厌恶说道:“这么是你这个烂……”
话还没说完,胡三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怕他没死透,刘柳娘拔出匕首又给他来了一下,胡三死不瞑目。
刘柳娘去厨房搬出火油,那还是胡三为了客人更好的玩弄她特意买的,如今还剩差不多一坛子。
舀出一半,淋在胡三的尸体上,点燃。回到厢房,她把另一半倒在自己身上,毫不犹豫地打翻油灯。
就让这肮脏的一切结束吧,她的萱儿以后干干净净地活着。
在火光里,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这悲苦一生。
她本是良家女子,也曾过得幸福快乐,那时候娘还在,会轻唱童谣哄她入睡,爹下工会给她带糖葫芦回来。
是什么时候变得呢?她想起来了,那年她同萱儿一般大,娘难产去世,爹说是她克死了娘和弟弟。
过了三个月,爹娶了后娘,后娘带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弟弟,弟弟说喜欢她的房间,爹便把她挪到了那间小小的漏风的柴房,她每日洗衣、做饭、打扫、喂猪,伺候好每一个人却不曾吃过一顿饱饭。
后来后娘又生了一个弟弟,爹说小弟弟是文曲星下凡,将来要当大官,但家里没钱,便把她卖给了七十岁的吴老爷做小妾,听说吴老爷家每个月都有女子的尸体被抬出来。
她害怕,逃了。
再后来她遇到了胡三,他们也曾温柔缱绻,蜜意浓情。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幸福一辈子,直到她生下女儿,直到胡三开始进出赌场。
胡三骂她废物,对她拳打脚踢。一天,胡三高兴地邀她小酌,她以为他改了,却不想一个男人进入了她的房间,之后便是不同的男人,高的、矮的,老的、少的,健康的、不健康的,只要给钱,胡三就会把他们带到西厢房。
恍惚间,刘柳娘好像看到了娘亲,还是当年的模样,温柔又可亲,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那是弟弟吧。
“柳儿,娘来接你了,跟娘走吧。”
刘柳娘把手放在娘亲的手心里,好温暖。
“好。”——
作者有话说:每章一求[害羞]
第42章 表白 叶倾华,我心悦你
刘柳娘死后的第三日早朝, 王信之的奏折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忽那克和巴尔身患多种花柳病,因长期饮酒和剧烈运动,病情加重, 在大齐边境病故, 孟根自伐。
满朝文武哗然, 西辽使臣,武将全军覆灭。
云府, 皓月居, 云舒的院子, 一只鸽子站在窗前咕咕叫唤。
放下手里的书,云舒取下鸽子脚下的竹筒,取出便签:子谦,甚无聊, 欲往青阳山踏青, 同行否。落款是一片叶子。
云舒粲然一笑,眼底带着宠溺, 取来纸笔, 回道:好, 半个时辰后巷口见,家中马车已坏,姑娘可愿载云某一程。
放飞鸽子,云舒对窗外喊道:“云吉。”
在门外打盹的云吉听到喊声, 迷糊的推门进来,“少爷。”
“我那件茶白色长衫呢?”
云吉有些茫然,“少爷茶白色的衣衫颇多,不知您要的是哪件?”
“就前些日子刚做的, 云纹翻领那件。”那件衣裳是当下最新的款式,阿倾会喜欢的。
云吉恍然大悟,“哦,那件呀,我挂在柜子里了,少爷你今天要穿吗?”
“嗯,现在就要。”
“是,少爷你稍等,奴才这就去取来。”
“对了,再准备一些踏青用的糕点和茶叶碗碟,糕点要选少糖的,多准些。”云舒仔细的吩咐着,他记得阿倾喜欢吃少糖的,每次在宴会上那些稍微甜腻一点的她都不吃。
“少爷是要出门踏青吗?可要准备马车。”
云舒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用了,今日搭乘别人的车,就说是因为家里的马车坏了,你可别给我说漏嘴了。”
“是,奴才记住了。”见云舒喜笑颜开的样子,云吉心下了然,少爷这大概是要同明珠郡主一起出游,一会他可要机灵些,给少爷制造机会。
云舒换好衣衫,在镜前照了好一会,总觉得那里不太满意。
“少爷,这发冠是不是换一下更搭些?”
经云吉一提醒,云舒也发现了问题。
云吉挑出几个较为合适的发冠放在托盘上给他逐一挑选,云舒拿起一个金镶玉款,似乎太隆重了些,不合适;又拿起一个羊脂白玉镂空雕刻款,这个好像又太素了,不合适;选了半天终于选出一个相对满意的,银镶玉镂空掐丝发冠,搭配点玉银簪。
咕咕咕咕,鸽子又飞回了窗边,这次的便签上只有一个字:准。
这次出游算是叶倾华与云舒的初次约会,她没有带太多人,只带了力气大、功夫好的夏拂。
马车刚到巷口,她就看见了明显仔细打扮过的云舒,长身玉立,仪表堂堂。
“子谦,上来。”
云舒接过云吉手里的东西上了车,至于云吉,他被留下了。
马车上,云舒直愣愣的看向她,她今日的打扮与往日不同,穿的是娇俏的胭脂雪色,头上是简约却不简单的流苏珠花,额间还描了花钿,显然也是细细打扮了一番。
“好看吗?”叶倾华问道。
“美极。”云舒由衷赞叹,眼里满是惊艳。
“子谦今日也极为好看,神采奕奕,玉树临风。”
“不知郡主殿下可还满意。”云舒微微挑眉,带着几分调侃。
“八分满意,至于剩下的两分,看你今天表现喽。”叶倾华傲娇回复。
“看来今日云某要努力了。”云舒轻笑,眸光柔情似水。
马车驶过闹市,有人上前拦车,“郡主,我家老太爷有请。”
叶倾华推开车窗,认出了拦车之人正是老定国公的长随,当即拒绝道:“劳你回老国公,我今日还有事情,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罢对夏拂道:“阿拂,走。”
“郡主,就耽误您半盏茶的功夫,老太爷确实有要事相询。” 长随不肯放行。
看来不见不行了,叶倾华无声的对云舒说了句“等我”就下了车。
酒楼雅间,老定国公杜疆看到她的马车后临时决定与她聊聊,故而尚未点菜。
“不知老国公唤晚辈前来所谓何事?”
听到叶倾华疏离的语气,杜疆知道她和杜家之间到底还是有了隔阂,也不怪她,是杜家对不起她。
“丫头,吃饭了没?陪杜爷爷吃点,你想吃些什么?”杜疆语气慈爱,她还是想缓和两家的关系。
“多谢老国公,晚辈吃过了。若无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
叶倾华理解杜家的做法,无论是面对谣言的默不作声,还是同意她前去西辽和亲,毕竟立场不同。
但理解并不代表原谅,杜家的做法实实在在伤害了她。
此时杜疆终于明白,两家的关系终究是回不去了,他也不在绕弯子,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丫头,西辽使臣忽那克、巴尔、孟根死在了大齐边境的事情,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他们死了吗?怎么死的?”
“他们怎么死你不清楚吗?”
“老国公这话有意思,我应该清楚吗?”
“不是你动的手?”
“我为什么动手?理由呢?”
“他们是当年杀害叶公的凶手。”
原来杜家知道,可是他们却毫无动作,甚至要送她去和亲,所谓的恩情从来都比不过利益。
“原来他们是杀我爹的凶手啊,死得好。不知是哪位勇士为我父报了仇,老国公要是知道,记得告诉我,我当送上黄金万两以示感谢。”
她的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说得杜疆老脸一红,她这话就差明说杜家知恩不报了。
“真和你没关系?”
“老国公,说话要讲证据,我可没有杀他们。若你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告辞。”
我可没有杀他们。
特木尔和图日根是自己作死,她对他们的计划还没实施,他们就自己触犯了大齐的法律,她不过顺势而为。
忽那克和巴尔,她也没有做什么,她不过是送了丁校尉一些好酒罢了。
孟根,她只是给了他一簪子罢了,又死不了,至于最后他为什么死了,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叶倾华的确不知道,云舒教了丁校尉一些话。那些话如同尖针,一次次刺破孟根的心理防线,最终他崩溃了,选择了自尽。
回到马车,叶倾华吩咐夏拂继续前行。
云舒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切道:“怎么了?”
叶倾华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将刚才的事情以及和杜家的恩怨告诉他,她不知道云舒是否介意,但既然已决定和他交往,那么瞒着这些事情对他不公平,她不想日后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始末,影响两人的感情。
云舒听着她将事情娓娓道来,她说得平静,而他却听得心疼。
他的小姑娘,年纪小小就要用单薄的肩膀扛起整个叶家,独自一人面对那些风浪、背刺、流言蜚语,默默筹划着复仇。
马车驶到城外,她与杜家的是非恩怨终于说完,叶倾华内心有些忐忑,不敢直视云舒的眼睛。
“这些年,很累吧。”云舒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满是关心与爱意。
叶倾华眼眶一热,蓄满了泪水。这些年所有人都告诉她要坚强,却鲜少有人会问她累不累。
她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讨厌,怎么尽惹人哭呢,今天的妆很难画的。”
撒娇似的语气听得云舒心里一软,掏出手绢轻轻的为她擦拭眼泪。
云舒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几乎看不见毛孔的皮肤,娇嫩的嘴唇,还有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呼吸,一切的一切都在诱惑他。
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喉咙滚动,理智与欲望纠缠。
就在这时,马车压过一个大坑,毫无防备的叶倾华被甩到了云舒的怀里,脑袋撞到了他的下颚。
云舒一手揽着她,一手撑着车壁,以防两人再被甩出去。
“郡主,刚有一个坑,你们没事吧?”夏拂的声音传来。
“没事,继续走吧。”
靠在云舒怀里的叶倾华这才发现他竟然有腹肌,她一直以为云舒是柔弱书生来着,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顺手摸了一把。
“嘶。”
云舒有些痛苦的声音传来,她以为是刚撞疼他了,问道:“撞疼你了吗?”
“阿倾,别乱摸。”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带着些别样的味道。
叶倾华看向他,只见他的目光灼热,像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完了,她似乎把他惹火了。
她慌忙挣开云舒拦着她的手,坐到一边,尴尬说道:“那啥,我不是故意的。”
云舒轻笑,这丫头也有怕的时候,“怕了?”
“怎么可能。”叶倾华嘴硬否认。
云舒也不揭穿,只是微笑着看向一边,他需要平复一下。其实刚才,他的欲望战胜了理智,若不是那个坑,他只怕已经吻下去了。
青阳山此时树木虽未全绿,却也发了新芽,路边的草丛里开着不知名的野花。
他们选择了一条较为崎岖的小路上山,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累。
来到一处颇高的坎,云舒一个大跨步走了上去,然后伸出手来欲拉叶倾华一把,他似乎忘了,她会武,她身边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夏拂。
叶倾华将手放在他手心,借力爬了上去,然后云舒没有再把手松开,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牵着。
“阿倾,你喜欢过杜世子吗?”云舒到底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叶倾华还以为他不会问,一直憋着,没想到才憋了那么一会,如此甚好,及时沟通,方能长久。
“谈不上喜欢,只能说不讨厌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故而我也就不曾反对。”
听到她并不喜欢杜远昇,云舒一阵欣喜,追问道:“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叶倾华着急没有回答,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云舒看着她眼睛,认真说道:“叶倾华,我心悦你。”
叶倾华闻言,眉眼弯成了月牙,笑容灿烂,“云舒,我喜欢你。”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云舒激动地一把将她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
不远处的夏拂捂住眼睛,啧啧几声,真是没眼看。
“子谦,你放我下来。”叶倾华笑着拍打他的肩膀。
“不放。”
“我头晕”
云舒将她放下,紧张地问:“还晕吗?”
叶倾华狡黠地眨眨眼,“逗你的,你忘了,转圈是练武的基本功之一。”
“你呀。”云舒无奈。
“没想到你不仅有腹肌,力气还挺大。”
云舒好笑,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阿倾,君子六艺也是我的基本功。”
这次青阳山之行一直到太阳下山方才回程,还是夏拂赶车。
这次两人不再是一人坐一边,他们并排坐到了一起。马车晃晃悠悠,叶倾华的脑袋也晃晃悠悠,她有些困了。
怕她磕到车壁,云舒扶着她的脑袋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肩上,又用自己的披风将她盖好,避免着凉。
男子身上的松香袭来,她嘟囔着说了一句,“子谦,你好香。”
云舒身子一僵,又无奈又好笑,都睡着了还要撩拨他。
他把她的手牵过来,手指一根一根插入她的指缝,十指交握——
作者有话说:安无恙:云舒小贼,放开我媳妇~
第43章 是我勾引的她 “天呐!真藏了个男人!……
回到家, 叶倾华洗洗就睡了,睡得极为香甜。
另一边,云舒却辗转难眠,脑海里翻腾的全是叶倾华的影像, 她可爱的模样、温柔的神情、娇俏的姿态, 甚至偶尔流露的冷冽神色, 每一幅画面都深深牵引着他的心弦。
睡不着的云舒干脆起来去院子里吹吹冷风。
在云家,少爷们的院子都在西面, 西厢房后方院墙的那边就是仁恩侯府。
云吉半夜起来上茅房, 看见自家少爷穿着中衣站在院墙地下, 吓得一激灵,少爷莫非在梦游?从前可没这毛病啊。
试探着伸手在云舒眼前晃了晃,听闻梦游之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于是压低嗓音轻唤:“少爷?少爷?”
云舒“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吵什么, 我听得见。”
原来并非梦游!云吉松了口气, 拍拍胸口,“少爷在这做什么?夜深露重的。”
云舒摸摸鼻子, “赏月。”
说完转身便回房去了。难道要告诉云吉他方才动了翻墙的心思?自然不能。
云吉挠挠头, 疑惑地喃喃自语, “可是月亮不是在东边吗?”
翌日,云舒在书房作画,一笔一画细细描绘着,个女子的身形轮廓逐渐显现, 灵动而明媚。
“三弟,你那本《东岚游记》借我两天。”云豫未敲门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云舒不动声色地拿起手边的纸张盖住画卷,“第四排第二本,自己拿。”
云豫瞧见他的动作, 反而不急着拿书了,好奇心起,“画什么呢?还不让人看。”
“没什么。”
他越是遮掩,云豫越是好奇,趁其不备,猛地掀开了那张盖纸。
画尚未完成,只描出了身形与眉眼,云豫端详着,“这画中人我怎么瞧着那么眼熟,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你藏那么好?”
“好人家的姑娘。”想起叶倾华,云舒眉眼含笑,尽是温柔。
“听说昨日你丢下云吉一个人出去了,去哪了?”
“佳人有约。”
云豫羡慕,他暗恋刘梦涵两年多才终于互通心意,三弟这才多久就约会人家姑娘了。
见他还在作画,想来今日是没有出门的打算了,云豫忍不住秀下恩爱,“前几日阿涵收到请帖,明珠郡主邀好友去温泉山庄小住两日,阿涵要带我同往。她素爱看游记,你的书我过几日再还。”
“好。”
中午,云豫和云杼在大门口准备上马车,云杼受文思墨之邀一同前往。这时,一身簇新打扮的云舒翩然出现。
“三弟,你今日还有约?”
“嗯。”
“可要送你一程。”
“不必,我有人接。”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叶倾华的马车驶至云府门前。今日她驾了两辆马车出行,叶倾华坐在第一辆较为华丽的马车里,由夏拂驾车,春晓等人则坐在后面那辆。
“二哥,劳烦你捎带云吉一程。”云舒说完,径直登上了叶倾华的马车。
留下云豫和云杼大眼瞪小眼,一脸难以置信。两人齐刷刷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云吉,云吉两手一摊,肯定点头。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看到云舒上车,文思墨同样疑惑,叶倾华解释道:“云三公子的马车坏了,还没修好,我们载他一程。”
“哦哦,云三公子请。”单纯的文思墨热情的招呼云舒。
“你是思墨吧,四弟常常提起你,他今日还特意准备了升级版的鲁班锁,邀你一同解玩。”云舒从容落座。
听到云杼准备了鲁班锁,文思墨迫不及待,恨不能立刻去解,“师姐?”
“去吧,去吧。”
“谢师姐。”
文思墨飞奔下车,往云杼他们的马车而去,“云杼,我和坐一辆马车。”
云豫暗暗对云舒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那个鲁班锁?”
“我今早送给四弟的。”云舒说着把位置挪到了叶倾华的旁边。
叶倾华捂嘴偷笑,“你好狡猾啊。”
云舒挑眉,等着她的下一句,“不过我喜欢,”
见他眼底有些许乌青,叶倾华关切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睡不着,睁眼某人,闭眼还是某人。”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眼底浮起温柔的笑意。
“那要不要睡会?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时辰。”
“好。”云舒牵起她的左手握在手心,靠在软垫上假寐。
他原以为自己睡不着,不料不过几息之间便沉沉睡去。或许是因为心爱之人就在身旁,格外心安吧。
这是多困,睡那么快。叶倾华把叠在马车一角的薄毯盖在他身上,用另一只手拿起账本慢慢看着。
今日这个局,一是前些日子受伤,好友纷纷前来探望,却怕打扰她养伤,都没有好好聚聚。二是想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介绍给云舒认识,谈恋爱,她是认真的。
半个时辰后,云舒缓缓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眸光看到叶倾华后意识才慢慢回笼,“阿倾,我睡多久了?”
因着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带着慵懒与磁性,听得叶倾华心尖发软,柔声道:“才半个时辰,还没出城呢,时间还早,再睡会。”
“不了,再睡晚上又该睡不着了。”云舒单手揉揉眼睛,“在看什么?”
“上月的账本。”
“阿倾辛苦。”
叶倾华见他头发有些乱了,掏出小梳子就要帮他整理,“子谦,你后边的头发有些乱了,我帮你梳一梳。”
云舒侧身坐好,乖乖配合。叶倾华半跪在软椅上,细细地为他梳理。
她纤细的手指轻柔地穿过他的发丝,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的头顶一直蔓延到心尖,云舒的脸颊泛起红晕,心脏犹如小鹿乱撞般跳个不停。
“阿倾,过几日我请母亲来提亲吧。”他迫不及待想要拥有她。
“那么急?”叶倾华微微讶异。
“你是不愿意吗?”云舒转头看他,眼底是不自信的忐忑。
“没有,”叶倾华帮他系好发带,坐回原位,“只是想起京城的一个传说,一年前,八杰之首的云三公子曾当众立誓,不高中进士,绝不成亲。”
云舒扶额,忘了这一茬了。一年前射出去的箭,终究还是回旋到了自己身上。这张破嘴,没事瞎咧咧个啥,幸而明年便是春闱之期。
此次受邀的人相约在城门口集合,待人来齐后再一道前往。
谢家的马车才出城门,谢灵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叶倾华的车。未待车停稳,她便跳下车,欢快地朝叶倾华奔去,“倾倾,我要和你坐一起。”
“小灵芝,今日不太方便,要不你还是回去和英英一起坐吧。”
“有啥不方便的,难不成你在车上藏了个男人。”谢灵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爬上车前室,猛地将车门向两边推开又迅速合上,一双圆眼因惊讶瞪得更大了,“天呐!真藏了个男人!”
到达温泉山庄,云舒率先下车,然后伸手将叶倾华扶下来。
陆续下车的众人看到并肩而立的两人无不惊讶无比。
这时,两个不速之客走了过,杜远昇和林璐。
叶倾华和云舒对视一眼,这两人怎么来了,记得没邀请他们来着。
“恭喜恭喜,看来郡主和云三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想来当初的谣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林璐说话一如既往的不好听。
闻言,还未等叶倾华说话,云舒就当在了她的前面,“确实并非空穴来风,但说得也不对。”
云舒深情看向叶倾华,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温柔而又坚定地说道:“因为是我先钟情于郡主,然后费尽心机,勾引的她。”——
作者有话说:云崽崽,我劝你忘记那个誓言赶紧提亲,因为安崽崽再有几个月就回京了,哈哈哈哈
第44章 敬你三杯 谢你放弃婚约,谢你有眼无珠……
叶倾华闻言灿然一笑, 眼里星光闪烁,上前一步主动将手放在云舒手心里,云舒紧紧的回握住。
看,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同样是面对流言蜚语, 有人默不作声, 有人却挺身而出,主动维护。
面对不请自来的两人, 叶倾华虽不太高兴, 却也只能咬牙邀请他们同游, 荣国公势大,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杜世子,林三姑娘,既然来了, 不如一起吧。”叶倾华面上热情邀请, 内心其实希望他们赶紧拒绝。
但事与愿违,他们同意了。
“那就多谢郡主了, 东郊四座温泉山庄, 三个隶属皇家, 只有这个慕华山庄属于私人,没想到是郡主的产业,今日有幸开眼了。”林璐终于想起父亲的嘱咐,开始好好说话了。
叶倾华与云舒对视一眼, 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今日邀请的不是叶倾华的朋友就是云舒的朋友,她甚至没邀请皇室成员,一是比较玩得来九皇子出京了,二也是就怕大家玩得不尽兴。现在好了, 哎。
把众人引进山庄,男女客分开去了不同得院落居住。叶倾华早已给过云舒山庄的布局图,居住安排还是两人一起商量着来的,所以今日他带着文思墨招待男客。
整个山庄的建筑风格与京城大不相同,颇具江南意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因着四处引了些温泉水,整个山庄的温度较外边高一些,各种花卉已然绽放,雾气四起,如梦如幻。
“这庄子的设计真是巧夺天工,一步一景,景景不同,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作。子谦,你知道吗?”王约问道。
“这是叶叔父亲自设计的,当年叶叔父在这东郊的荒山上发现了多出温泉泉眼,便盖了四个温泉山庄,其他三个皆是裴大师设计的,只有这座是叶叔父亲自设计送与叶叔母的生辰礼。”
“叶侯爷对叶夫人真真用情至深。”王约感叹。
第一个院子,住的是谢家兄弟,云舒送两人进去安置。
“云三公子,倾倾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与亲妹妹无异。叶家传统,一生一世一双人,望三公子莫负她。”谢烁如兄长一般嘱咐道。
“请谢大哥、谢二哥放心,云舒定不负阿倾。”云舒对二人躬身行礼,谢烁和谢灼即是阿倾尊敬的兄长,那便也是他的兄长。
第二个院子住的是王约、孙岚和李幼歌,三人在收到邀请函时一脸不可置信,自家与明珠郡主不过是泛泛之交,怎会收到邀请?原以为是沾了家中姐妹或未婚妻的光,却不料是沾了好友的光。
“可以啊,子谦,你藏得够深啊。”孙岚拍拍云舒的肩头,调侃道。
“不过子谦,这次聚会算是你们双方好友的第一次见面,你应该提前和我们说的,我们也好准备准备,不能给你丢脸啊,谢家兄弟可是江南四大才子的前二。”李幼歌担心一会在诗文上输给叶倾华这一边。
“放心吧,阿倾也没有说,而且今日主要是想让大家认识一下,并非比拼。只是委屈你们三人这两日住一个院子了,原本是按两人一院安排的。”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话说回来,你和明珠郡主?”王约实在好奇。
“这个问题我不知怎么回答你,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悄悄住进了我心里,我想靠近她一点,再靠近一点。”提起叶倾华,他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缱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懂。”李幼歌的未婚妻正是云舒的前未婚妻王绘,当初定亲时他还曾躲着云舒,总觉着对不起好友。
第三个院子住的是文思墨和云杼,第四个是云豫和刘梦清,最后则是云舒和杜远昇。
走进院子,云舒把杜远昇安排在厢房,自己则住到了主屋宣示主权。按理,杜远昇是定国公世子,还是四品将军,云舒不过是举人,尚无官身,主屋应是杜远昇。但在这里,云舒认为杜远昇是客,客住厢房,并无不妥。
“云三公子,你可知,倾倾曾是我的未婚妻。”或许是云舒那幸福满溢的模样太过刺眼,杜远昇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是吗?” 云舒抬眸,目光平静无波,“那云某待会儿定要敬世子三杯,多谢‘不娶之恩’。” 他顿了顿,语气微冷,“杜世子,阿倾与你已无干系,以后莫要叫得如此熟稔,引人误会可就不好了,尤其是引起林三姑娘得误会就更不好了。”
女客这边,王绘和王织一个院子,刘梦涵和孙芷若一个院子,李幼珺和谢灵一个院子,叶倾华和赵英如一个,林璐则单独一个。
“郡主好本事,连云三公子这样矜贵的人也能拿下。”林璐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打探叶倾华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晋王一脉始终没有放弃叶家的财富。不过荣国公世子怕是派错人了,林璐只要一想起杜远昇与叶倾华曾经的关系,说话就不自觉地带刺。
叶倾华淡淡回敬,“林三姑娘才是好本事,直接抢人。”
休整结束,已是傍晚,今日的晚食是自助烧烤,因着都是熟人,还都是年轻人,坐位比较随意,有对象的和对象坐一起,没有的和家人或者好友一起,两人一桌。
烧烤京城的贵公子和贵女们都吃过,但自助却是第一次吃,喜欢什么自己烤,品种颇多,野味有鹿肉、兔肉,家畜有牛肉、羊肉、猪肉,禽类有鸡鸭鹅鸽,还有鱼虾蟹以及各种菌菇和蔬菜,颇为有趣,也轻松自在。
叶倾华和云舒的朋友都是讲究的文化人,双方初次见面,相谈甚欢。
云舒说到做到,当真敬了杜远昇三杯,每次敬酒都只说一句话,“多谢杜世子。”谢你放弃婚约,谢你有眼无珠,谢你将她推至我的身边。
杜远昇脸黑得快滴出墨来,所幸天已黑,灯不算亮,看不出来。
见叶倾华憋笑憋得幸苦,云舒将手里得折扇递给她,她接过后打开挡在脸前,肩膀一耸一耸的。
“阿倾呛着了,大家莫怪。”云舒贴心解释。
一向不爱笑的赵英如勾起嘴角,谢灵则直接趴在赵英如的肩头默声狂笑,谢烁和谢灼同时低头喝酒,掩饰眼底的笑意。
对于云舒的行为,其他或许不明就里,他们五人却是明白,云舒这是在给倾倾讨利息,同时对他满意了几分。
春晓走到叶倾华身侧,低声道:“郡主,四皇子来了。”
叶倾华皱眉,今天怎么那么多不速之客,但来着是客,她还是要去接一下的。
“四哥。”
“明珠,今日出城打猎,一时忘了时间,想起你在这附近有个庄子,便过来借宿,没想到你也在。”
叶倾华扫了一眼,侍卫的手里确实有不少猎物,但四皇子这骚包的打扮露了馅,哪有人穿成这样去打猎的,真是个拙劣的借口。
“四哥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烧烤。”人都来了,还能赶出去不成。
“我们?你们很多人嘛,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四皇子故作姿态。
好茶!叶倾华腹诽。
“怎么会?都是四哥认识的人。”
“那我却之不恭了,这些猎物给大家加个菜。”
四皇子的到来并没有让气氛低落,反而更加高涨了。不愧是皇室里最会玩的皇子,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只是他频频看向谢灵的眼神让叶倾华发现了端倪,原来是为小灵芝而来。
察觉到身边有那么一瞬的低气压,云舒问道:“怎么了?”
“有头猪看上我家水灵灵的大白菜了,好气!”
顺着叶倾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四皇子又一次向谢灵抛了个媚眼。
“子谦,我想赶他走,我家灵芝比较单纯,我怕她被骗了。”与其说是怕谢灵被骗,不如说是不想让她搅进皇家,别看现在皇室表面还算平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赶是不能赶了,你晚点提醒下谢姑娘。”
“也只能这样了。”叶倾华气得用筷子戳碗,仿佛那是四皇子。
他的阿倾真可爱,云舒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这局,四殿下你输了。”
四皇子也不耍赖,笑眯眯说道:“说吧,你们想怎么罚。”
“听闻四殿下美人图画得极好,不如四殿下画一幅。”
四皇子眉头微皱,是谁在毁本殿下名声,谢灵听见该如何是好。
“行吧,就画一幅我至今难忘得画面。”
寥寥几笔,一个背着神弓得仙女跃然纸上。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不懂画的,谁也没想到四皇子在绘画上的造诣如此之高,京城年轻一辈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包括云舒。假以时日,定是大师级别。
叶倾华和赵英如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燃起了愠怒。虽然画上的女子改了发型和衣衫款式,且只画了一个背影,但两人还是认出了,这是谢灵。
“四哥这仙女下凡画得极好,不如送给我,可好?”小灵芝的画像,哪怕只是背影,也不能落在外面,将来成为威胁。
“好。”四皇子看到了叶倾华眼里的警告,却不甚在意,这样的画像他还有很多。却不想,异日这些画竟真被有心人利用,成了伤害谢灵的利刃——
作者有话说:求
第45章 登闻鼓响了 若是跨过去了便是百年好合……
星光熠熠, 微风徐徐。叶倾华和云舒牵手漫步在星光之下,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将她的手完全包裹,指腹偶尔摩挲过她的手背, 引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阿倾, 你叫倾华, 这山庄叫慕华,叶叔父似乎格外偏爱‘华’字。”
“不仅有倾华、慕华还有爱华别院、悦华水榭等等, ‘华’是娘亲的姓氏。”
“叶叔父叶叔母很恩爱, 连孩子的名字都是对爱人的情意。”
“这是叶家传统, 叶家代代都是情种,孩子基本都是父母恩爱的结晶。”
“那叔父的名字?”
“我祖母姓云,因为这个,我对姓云的人有天然的好感。”
“那我沾姓氏的光了。”
“也不是, 只要是你, 不管你姓什么,我都喜欢。”
闻言, 云舒没下去过的嘴角又扬起几分, 心软得不像话。
说话间, 两人已走到叶倾华居住的小院门口。
“阿倾,按照叶家的取名传统,以后我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好?”
叶倾华震惊,才谈了半月多点, 他就想到孩子名字去了。
“你低下头来,我告诉你。”叶倾华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云舒听话的低下头。
叶倾华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叫……”
温热的呼吸撩拨着他的心弦,在他愣神之际, 一个柔软的吻覆在他的嘴角,霎时间犹如被电光击中,脑海里绽放出绚烂的烟火。
“子谦,晚安!”叶倾华跑进院子,调皮的吐了下舌头,然后迅速的关上门。她靠在门后,大口呼吸,轻拍胸口安抚狂跳的心脏,这是她的初吻,尽管只是碰了下嘴角。
大拇指轻轻摩挲被亲吻的嘴角,云舒眼睛里火光跳动,似乎要将那门灼开,他望着紧闭的木门,低笑一声,“跑得倒快。”
二月初十,宜入学、祭祀。
星火学院京城分院开学,经过一段时间的招生,如今有女学生二十一名,男学生七十四人。对比江南总校的情况,人数还是太少,不过比之前好太多了,慢慢来吧。
叶倾华参加了开学典礼并致词,鼓励莘莘学子积极向上,许诺光明的明天,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刻钟。但效果好像没有云舒的几句话有效果,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吗。
是的,云舒也去了,被叶倾华薅来当特聘教师,不用白不用。
文先生作为星火学院的负责人,在开学后举家搬到学校居住,如今仁恩侯府只剩叶倾华一人。
“阿倾,自己一个人在家要小心,有什么事记得来找师父。”文先生不放心的嘱咐道。
“好,师父师娘,有空常回家。”
“师姐,我会想你的。”文思墨泪眼汪汪。
“云三公子,阿倾顽皮,你多担待些,好好照顾她。”
“先生、夫人请放心。”云舒答道。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过几日你生辰我们就回来了。”吴氏柔声道。
“师父师娘再见,思墨再见。”
叶倾华与云舒向马车走去,她调侃道:“不知云三公子的马车时候才修好?”
“坏得有点严重,短时间内大概是修不好了,最近一段时间只能麻烦郡主了。”云舒配合着,叹气道。
“那我收点车费不过分吧。”
“合理,不知郡主想要什么。”
叶倾华坏笑,“不如公子以身相许吧。”
云舒心下一荡,宠溺又无奈的捏捏她的脸,似笑非笑道:“知道今年成不了亲,有恃无恐是吧,我可是都记着呢,明年,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倾华轻轻拍开他的手,“哈哈哈哈,我就有恃无恐,怎、么、了。”
走到马车前,前室处有几个明显的脚印,车上有人。
叶倾华与云舒笑意顿收,她的车有叶家标记,满京城都知道,谁那么大胆敢私自上她的车。
夏拂掏出短剑,轻轻跳上马车,拉开车门。
只见一个浑身污垢,面黄肌瘦的女子缩在马车上,瑟瑟发抖。她惊恐的看向夏拂,见是女子目光又转为求救,无声用口型说道:“救我。”
夏拂关上车门跳下车,“郡主,是一个求救的女子。”
“快追,她应该是往那边跑了。”
“追,老爷交代了,不能让她逃了。”
不远处传来一群壮汉的声音。
“阿拂,把脚印擦干净。”来不急多想,叶倾华坚定先救人。
夏拂还在擦脚印,那群追击的人已经来到跟前。
“这位公子,可曾见到一个脏兮兮的,瘦弱的女子,大概那么高。”为首的那人用手比了个高度。
“没见过。”云舒淡淡答道。
对方见云舒衣着虽素雅,但有流光闪过,加上他气质不凡,显然身份不简单,一时不敢得罪。但又担心放跑那人,于是小心说道:“这位公子,不怕你笑话,那女子是我家大人的妹妹,因要与人私奔刺伤了家中的另外两位姑娘,实在危险。为公子的安全着想,不若小的们先为公子检查下马车?”
“不用了,麻烦让下路。”云舒冷下脸,语气不重,甚至还很客气,但就是有一种压迫感极强的气场铺开来。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云舒还是与西辽对峙的时候,那时候她的关注点还在西辽那边,没有注意到气场全开的云舒简直帅到没边。
看到满眼星星的叶倾华,云舒内心暗喜,差点破功,轻轻捏捏她的手心,配合点。
怕坏了自家大人的事,为首那人咽了下口水,咬牙硬着头皮上前讨好道:“我家大人是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不知公子是?”
原来是他,因去年治水有功,从地方县令连升四级到工部任都水清吏司郎中的秦俊,如今应是上京就任。
“我姓云。”
云姓很常见,但能有如此气度的,只有一家。
云家公子,风光霁月,定不会藏四姑娘那样脏兮兮的女子的,“不知是云公子,小的多有得罪,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待人走后,云舒看着仍保持星星眼的叶倾华,眉眼舒展,灿然一笑,悄声道:“好看吗?”
“好看,我家子谦帅呆了。”
我家?原来在她心里,我们已是一家人了吗,云舒内心狂喜。
“上去吧,我来驾车。”有其他女子在,他不方便坐在车里。
“你还会驾车,”叶倾华很是惊讶,伸出一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挑眉邪笑道:“子谦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嗯?”
云舒暗笑,这是看了多少话本。却也配合着她玩闹,将她的手指握在手心,“很多,等着郡主你一点点去探索。”
哈哈哈哈,叶倾华心满意足了,转身准备上车。
“夏拂,照顾好你家郡主。”云舒叫住夏拂,用手势嘱咐了下半句,那女子如有不妥,杀。
夏拂点头。
夜幕低垂,马车终于来到京城。
“多谢郡主相救,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举手之劳,只是秦四姑娘,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通过一路的交谈,叶倾华知道了她的名字以及她的故事,她是秦俊的四妹,秦襄。
“必须这样做,二姐和三姐还在等着我去救她们。”
“你以子告父,以民告官,你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吗?”叶倾华提醒道。
“我知。”
“你不怕吗?”
“怕,但必须去。”秦襄害怕,目光却很坚定。
“好,我送你过去。”叶倾华欣赏她,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多谢郡主,我自己去就好,一是不敢牵连郡主,二是如果有郡主参与,事情反而复杂了。”秦襄拒绝道。
叶倾华一想,确实如此,便也不在坚持,“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秦襄跪下,“明日秦家应该救到京城了,还请郡主设法护着我娘亲还有二姐三姐一二,秦襄感激不尽。”说完重重叩首。
叶倾华没有避开,她知道秦襄需要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保证,“好。”
“多谢郡主。”秦襄决然下车。
“秦襄,祝你成功。”
秦襄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单薄的身体拖着满是污垢的衣衫,毅然向前,像一个战士,像一把利剑,一往无前。
回到家,云舒带着满身的灰尘回到院子,进门就看到自家娘亲坐在正厅等他。
云舒不禁打了寒颤,他娘已经骂了他好几天了,或者说云府的所有长辈都骂了他好几天了,因为他之前那句不高中不娶妻的誓言。
“娘,你怎么在这?”
云二夫人现在看到他就来气,郡主多好的姑娘,两人又相互喜欢,要不是因为他乱说话,她现在该为两人准备婚礼了。
“去哪了,脏兮兮的,怎么不在家复习功课,明年就该参加春闱了,你别害我又要晚几年娶儿媳妇。”
云二夫人这是全然忘了,云舒那个誓言是因为有长舌妇在她面前嚼舌根,说他克妻,把她气着了,云舒为维护她说的。
“陪阿倾出去了。”云舒解释道。
听到是去陪叶倾华了,云二夫人立马变了一副面孔,眉开眼笑的,“郡主回家了?”
“嗯,刚送她到家。”
“那就好,”云二夫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洗洗,你这脏兮兮的样子也不怕郡主嫌弃。不行,娘再给你做几身新衣服去。”
他娘说风就是雨,当即就要去扯布,刚走到门口,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舒哥儿,你知道郡主的八字吗?”
云舒一愣,复而答道:“知道,并且我找智能大师合过了,天作之合。”
云二夫人双手一拍,脸上笑意更盛,“真的呀,这下娘放心了。”
待云二夫人一走,云舒脸上的笑意收敛下来,他隐瞒了一部分,完整的批语是‘千里牵红线,惊风欲拆分,若抗风波过,佳偶一生携’。
智能大师说,他与阿倾会面临一道大坎,若是跨过去了便是百年好合,若是跨不过去就会分道扬镳。
他坚信,无论什么样坎,他们都能跨过,一定。
仁恩侯府,叶倾华正在沐浴,玫瑰花瓣铺了满满一层,她泡在浴桶里,舒缓一天的疲惫。
这时,夏拂回来了,叶倾华还是不放心秦襄,让夏拂暗中保护她。
“郡主,登闻鼓响了。”——
作者有话说:祝宝宝们新年快乐[撒花]财源滚滚[加油]万事如意[比心]
话说真的有宝在看吗[让我康康]我不会在单机吧[笑哭]
第46章 惊雷 眼前一片清明,她仿佛知晓自己该……
戌时三刻, 登闻鼓响,京城四鸣,上惊皇帝,下震朝野, 请苍天, 辩忠奸。
雍和帝连夜下诏, 命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司协同主理此案,务必在三日之内查清原委, 给京城百姓一个交代。
次日清晨, 刑部及督察院主要负责官员齐聚大理寺大堂, 由大理寺卿林勤林大人主审,向全京城公审该案件,民报、百姓小报的记者早早便蹲在了门口等着,势必要拿第一手资料, 这登闻鼓可是已经十年未响了。
啪, 惊堂木拍下。
“带原告!”随着一声令下,秦襄被衙役带上堂来……
“民女叩见各位大人。”
人群里的叶倾华仔细打量着秦襄, 见她精神尚好, 走路平稳, 看来没有受私刑,也不知是因为她昨晚递的银子起了作用,还是登闻鼓威力巨大。
“堂下何人?哪里人氏?年纪几许?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民女秦襄,荆州府宜县人士, 原长宁县县令,今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秦俊的四妹,年十五。我要状告两人,一是我父秦山, 二是兄长秦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有人说此女子不孝不悌,竟然状告父兄。有人说此女子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然不会状告父兄。
“肃静,肃静。”在惊堂木的威力下,众人终于安静下来。
“秦襄,你可知,你以子告父,以民告官,可是要滚钉床的,你一次告两人,要滚两遍,你想好了吗?”刑部尚书周海神色凝重,出言提醒。
“我想好了。”
偌大的顶床被抬了上来,密密麻麻的尖锐的钉子整齐的被反钉在上面,下面的木板早已被鲜血浸透,染成了暗红色,鬼气森森。
“秦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周海再次提醒道。
“多谢大人,秦襄不悔。”
“念你是女子,便允你不脱衣了,开始吧。”
“多谢大人。”
秦襄走到钉床前,深吸一口气后毅然躺下,钉子扎破衣服刺破皮肤,血珠一颗颗滴落下来,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滚着,豆大的汗珠随血珠落下。
围观的群众不忍再看,纷纷闭上双眼。
两圈滚完,秦襄身上早已鲜血零零,不成样子。两名衙役上前搀扶,一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另一名掏出两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小声说道:“郡主给的。”
听到是叶倾华给的,秦襄放心的吞了下去。
秦襄被待会堂前,软跪在地上。
“秦襄,你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民女一告秦山,杀害长女,也就是我的长姊秦秀;二告秦俊科举舞弊;三告秦俊贪赃枉法,致堤坝修缮不良,引发水灾,生灵涂炭;四告秦俊抢夺他人治水之功;五告秦山和秦俊欲逼良为娼,殴打他人至重伤,六告秦山殴打发妻。”
听到科举舞弊、贪赃枉法和抢夺治水功劳,三司官员震惊,右都御史马伯山马大人拍案而起,“此话当真。”
“当真。”
“可有证据?”
“有。”
“在哪?”
“城外星火学院东墙左起第二排第九第十块砖后面,我用油纸包好了。”
叶倾华瞪大双眼,你可真会藏,藏到我的地盘去了。
“来人,速去取来。”林大人吩咐道,刑部和督察院也同时派人前往。
“秦襄,你将事情细细道来。”
“给秦姑娘搬个凳子。”周大人见她瘫软在地,心软了几分。
“多谢大人。”秦襄爬上凳子,将事情一点点道来:“我是家中幼女,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长姊秦秀与兄长秦俊是一胎双生,二人长得有八分相像。
长姊聪慧,不管什么一学就会,兄长资质平凡,比起长姊多有不如。为扶儿子青云志,为光耀门楣,父亲和兄长逼迫长姊代兄替考,一路高中进士,成为长宁县县令。期间诸多政要都是长姊做主,代为管理。第三年,长姊结识一青年才俊,欲成婚,父亲担心她泄露替考之事,残忍毒杀之,谎称病故,若大人不信,可验尸。
之后,秦俊贪墨朝廷拨下来得堤坝修缮款,偷工减料,上前年大水,堤坝决堤,生灵涂炭,为避免责罚,他谎报灾情。
二姐秦紫,少言,却精通治水之道,亲自实地考察后研究出了更加完美的修缮与治水之法,被父亲和秦俊盗用,去年大水,完美避灾。两人怕二姐说出实情,又舍不得二姐的才能,遂将她毒哑关押。
三姐秦箩与我一台双生,貌美,秦山和秦俊逼她委身于上峰和富商,三姐不从,被殴打致重伤,奄奄一息。
这些年,秦山殴打我娘,她的身上旧伤叠新伤,布满伤痕。
秦襄所诉,句句属实,请各位大人明察,还我们姐妹,还长宁百姓一个公道。”
“竟有这样的父亲和兄长,简直畜牲不如。”
“这些姑娘投身到他们家,真是倒了大霉了。”
“这秦家父子做得太过了,要是我就好吃好喝的哄着长女和次女,让她们心甘情愿的为儿子出谋划策。”
“这位仁兄说得有理,三女貌美,可结一门好亲,增加人脉,这对父子目光还是太短浅了。”
围观的人群再次讨论开来,林大人只得再拍惊堂木,“肃静,肃静。”
“秦襄,这秦山和秦俊如今再何处。”
“算算,他们今日也该到京城了,由南门入城。”
“速去捉拿。”
秦俊一家刚入京就被抓到了大理寺,几人惊恐不已,不停向衙役打听所犯何事,奈何人家不搭理他。
刚入大理寺,他们就看到了秦襄。
“逆女,你怎会在此。”秦山怒不可遏,厉声道。
“大胆,还不速速下跪。”林大人惊堂木一拍,呵斥道。
几人赶紧下跪,秦襄朝着母亲刘氏、秦紫和秦箩惨然一笑,娘,二姐三姐,我来救你们了。
“大人,这逆女从小满口谎言,如今更是与人私奔,还伤了我另外两个女儿,她说了什么大人莫要相信啊。”秦山还在试图蒙混过关。
秦紫和秦箩摇头否认。
这时,去取证据的人回来了,“大人,证据已取到。”
衙役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本账本,一本手记,以及一些水利手稿。
看到这些东西,秦山和秦俊颓然在地,完了,都完了。
账本记录了秦俊贪赃的来往银两;手记是秦秀的,她有记录日常的习惯,其中就有科举的日常;水利手稿是秦紫所绘,有各项数据,各种结构,极其复杂。
为防止错判,林大人派人去请了工部的专业人员来测试秦俊,看得出来秦俊是下了些功夫的,基础知识对答如流,但在深一些的就不行了,支支吾吾,答非所问。
马大人也现场考他一些科举试题,最后发现秦俊的水平还够不上进士,甚至不及举人,气得马大人现场大骂,“这水平,还不及安小侯爷。”
在大理寺和刑部的轮番审问之下,秦山终于承认毒杀秦秀的事实。
因人证物证具在,证据链完整,三司会审当场决判,秦俊科举舞弊、贪赃枉法、欺上瞒下罪名成立,秦山杀人灭口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判秦家抄家查封,秦俊斩立决,秦山秋后问斩,刘氏、秦紫、秦箩、秦襄流放黔地。
“林大人。”叶倾华摘下帷帽适时开口了。
“见过明珠郡主。”
众人给叶倾华让出一条路来,“几位大人不必多礼。”
“郡主这是?”
“刚我在旁观此案,几位大人明察秋毫,整个案件审得十分精彩。”叶倾华向几人竖起大拇指。
“郡主过奖,我等职责所在,仔细些罢了,不值一提。”几位大人被夸得心花怒发。
“而且这判决也十分公正到位。”
“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我等也是依律行事。”林大人摆摆手,客气道。
“不过我有一些小小的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林大人皱眉,不知这明珠郡主在搞什么鬼。
“郡主请说。”周大人道。
“先皇曾道,法不容情,但法亦有情。秦山和秦俊罪有应得,但这刘氏、秦紫、秦箩、秦襄几人大义灭亲,秦紫还设计了可以使用百年的水利工程,是不是可以算功过相抵,网开一面。”
原来是同情心泛滥,想为几个女子求情。
几个主理的大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卖她这个人情,“郡主说得有理,即如此,刘氏、秦紫、秦箩、秦襄无罪释放。”
“多谢大人,多谢几位青天大老爷,多谢郡主。”秦襄拉着其他几人叩头感谢。
好个聪慧女子!叶倾华几乎断定,昨日秦襄是故意往星火学院那边跑的,也是故意躲进她的马车的,星火学院有在京城附近的县份招生,地点和开学日期不难打听。
案子审完,人群散去,冬凝扶起秦襄,摸了一把她的脉,还好,都是皮外伤,好治。又摸了一把秦紫的脉,哑毒,中毒已深,不太好治。到秦箩的脉,这个的内伤有点麻烦,不过应该能治。
走到门外,刘氏突然喊住秦襄,“襄襄。”
“娘,我们自由了。”秦襄忍者痛一瘸一拐的走到刘氏面前,眼中满是期待夸赞之色。
陡然,刘氏拔下头上铜簪,狠狠刺入秦襄胸膛!
太快了!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秦襄捂着胸口,血从她得指缝间露了出来,眼睛瞪大,脸上尽是难以想置信,目光从刘氏愤恨的脸上移至胸前的发簪,又缓缓抬头,“娘,为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置你兄长于死地,你逃出去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毁了他,毁了他的前程性命。”
“可是娘,是他要先毁了我们啊,不是你说的我们命苦吗?我们只是反抗,哪里错了?”秦箩流着泪反驳。
“咱们是女子,忍忍就过去了,咱们一生的荣辱都在父亲、兄弟、丈夫身上,现在好了,一切都毁了,都怪我,没教好你们,哈哈哈哈,都怪我。”刘氏状若疯魔。
“娘,就因为我们是女子,不能参加科考,不能站着权力巅峰,没有话语权,不能给你带来荣光,所以我们就该被磋磨。”秦襄嘶喊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溢出来。
叶倾华愣住了,秦襄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将那团困住她已久的迷雾被劈开,眼前一片清明,她仿佛知晓自己该走何路了。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大雨,雨水将秦襄的血冲到她的脚边,染红她的鞋面,周围的人四散开来。
“阿倾”
“阿倾”
云舒前来接她,只见她立于雨中,泥塑木雕般,似是被惊住了。
“阿倾”
“阿倾”
她仿佛听见了云舒的声音,是子谦在唤她。叶倾华僵硬转身,雨水模糊了视线,依稀见云舒正冲破雨幕,向她奔来。
脑子里又一道闪电划过,若我踏上那条路,子谦怎么办?我和子谦怎么办?
她一阵惊悸,整个人被定在原地,脑中空白一片,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雨声、风声、人声,似尽数消失,她的世界一片死寂。
“阿倾”
子谦,我在这。
她想开口应答,喉头却如被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一股腥甜涌上,鲜血猛地喷溅而出!
“阿倾!”
坠入无边黑暗前,耳畔只余云舒那惊慌失措的惊呼——
作者有话说:求收,求评[害羞]
第47章 醒来 未来的我,这些年幸苦了。……
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叶倾华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自己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小河村。
不远处的小河流水潺潺,沿河是一条泥泞的马路, 路边芦苇飘荡。
关于前世, 不知是天道的压制, 还是时间太过久远,叶倾华除了一些特别的事情, 其他的已经记不大清了。
辘辘, 一辆老旧的灰色皮卡摇摇晃晃的驶来, 底盘和门下都是泥渍,到叶倾华面前时吱一下停了下来。
只听见驾驶室的门被开启然后又关上,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叶倾华面前。黑色运动鞋,深蓝色阔腿牛仔裤, 浅卡其色冲锋衣, 长发梳成高马尾,还戴了一顶咖色鸭舌帽, 干净利爽。
其实李苗和叶倾华长得并不像, 叶倾华是柔和的鹅蛋脸, 而李苗是带着点棱角的瓜子脸。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在这,迷路了吗?”李苗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笑着问道。
“是呀, 小姐姐,出来采风,迷路了。”叶倾华同样笑着回道,曾经的自己, 你好呀。
“我刚好要去县城,上车,我捎你一程。”
叶倾华坐上副驾驶,看着那个已经快被自己遗忘的自己,单手把着方向盘,眼睛里全是向上的生命力。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演员吗?还穿着汉服。”
“我叫叶倾华,我不是演员,算是汉服爱好者吧。”
“我也喜欢汉服,只是我太忙了,没时间收拾。”
“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学生村官,回来建设家乡,等你下次再来,这里一定会脱贫致富,变得更加美丽,你信不?”
“我信。”
叶倾华突然很想问问李苗,如果曾经的她遇上现在自己所面临的困境,会如何选择,她是这样的,也就这样问了。
“姐姐,我其实还是个小说作者,现在面临一个问题,卡文了,你能给我点建议吗?”
“当然可以阿,你还会写小说呀,真厉害。”李苗揉揉叶倾华的头,夸奖道。
“我的女主也是村官,后来穿越到古代,成为江南首富家的女儿,她们家常年为国捐款,所以爹娘去世后帝后认她当了义女,封了郡主。
她穿越过去的那些年,她收女工,开女学,为女性争取一丝生存的空间,可是只做这些远远不够,她见到了因被非礼而被家人逼死的少女,见到了被丈夫逼良为娼的妻子,以及明明极有才学,却只能成为兄长的垫脚石的女子,所以她想打破科举的门槛,科考为官,为天下女子争取一点话语权。”
“那她做得很好呀。”
“可是,在有这个想法之前,她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子,长得好,才学好,人品好,对她也好,她们相爱了,她以为他们可以幸福的过一生。”说起云舒,叶倾华的语气有温柔,有爱恋,有不舍。
李苗接过她的话说道:“那个男子是不是除了这些好,还有一项家世好,还是家族重点培养的继承人?”
不愧是她,真聪明,叶倾华暗叹,“是,所以现在那个女主很为难,如果她要走仕途,除非她把目标定在四品以下,不然他们无法走到一起,皇帝是不会允许一个家族出现两个三品以上的官员的。”
李苗把车靠边停下,掏出两颗草莓味的棒棒糖剥开,一颗递给叶倾华,一颗自己含在嘴里,慢慢分析道:“在古代,女子科举很难很难,你的女主自信自己能做到,说明她手里有足够的筹码,如果她不做,那在当时甚至未来百余年内几乎不会再有哪个女子能做到。”
“是。”叶倾华含着棒棒糖,还是那个味道。
“所以她现在要么什么也别做,维持现状,和爱的人成婚生子,幸福的过完一生。要么打破桎梏,勇往直前,一直爬到权力的中心。”
“她就不能只敲开科举的大门,让天下女子有个出路吗?”叶倾华苦笑问道。
“不能,她一旦敲开,男权利益就会被损害,根据你的描述,在那个时候能最快走到权力中心的只有她,如果她放慢脚步,她会被那些人围剿,然后那道大门会被关上并且加固,再想破开就更难了,所以她只能向前,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向前。”
“那她和她的爱人怎么办呢?”叶倾华的声音颤抖着。
“要么分开,要么谈一辈子地下恋爱。”
看着把自己缩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叶倾华,李苗心疼极了,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把她抱在怀里,“未来的我,这些年幸苦了。你已经做的很好很多了,别害怕,遵从自己的内心,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别害怕。”
画面一转,叶倾华来到了一处古香古色的院子,这是她在江南的家。
她飘在空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爹,还有娘,他们似乎看不见她。
小叶倾华正在练剑,花杀对她来说过于沉重,练了两遍后累得脱手而出。她索性躺在地上,蹬着腿嚷嚷。
叶修云好笑地蹲在她身边,“明珠,不能赖皮哦。”
“爹爹,太累了,我不想练了。”小叶倾华抱着叶修云地大腿,撒泼打滚。
“你不想成为武林高手了?”
“想。”
“想就起来继续练。”
小叶倾华拿起剑,“爹爹,就没有不需要怎么练就可以成为高手的秘籍,我想出去玩。”
叶修云将小叶倾华抱起,拍拍她身上的尘土,“明珠,很多时候有得必有舍,所以你要想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华心柔和叶修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望向了空中的叶倾华所在的方向。
“明珠,不怕!”
“明珠,醒来!”
叶倾华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照亮了熟悉的床幔,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房间。
一个身影紧握着她的手,靠在床边睡着了,那是云舒。
叶倾华轻轻抽出手,指尖带着无限眷恋,一点点描绘着他英挺的眉眼。
“阿倾,你醒了。”云舒猛然惊醒,眼中满是惊喜。
“你瘦了。”眼前这个男子,面容憔悴,下巴还有刚冒出来的胡茬,显然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在耳房随时待命的几个丫鬟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床头。
冬凝抓起她的手腕,凝神仔细把脉。片刻后,她长舒一口气,“脉象平稳有力,郁气已散,郡主可算大好了!”
“郡主想吃什么?我去做来。”春晓问道。
“鱼片粥。”
“好,阿拂走,你帮我烧火。”
“厨房有烧火丫头。”夏拂说道。
“她们没你烧得好。”春晓不由分说,拉着夏拂走了。
“我去给郡主配几副养身得药。”冬凝说道。
“那我去煎药。”秋暖和冬凝也走了。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叶倾华和云舒两人。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你吓死我了。”
叶倾华用力回抱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大家,这几天天天醉醺醺的,今天才清醒些。
祝大家六六大顺!
第48章 请兵 就是因为你在,我才怕呀,我怕就……
云舒轻轻抚摸着叶倾华的头发, 柔声说道:“没关系,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子谦,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了。”
三天, 今日是二月十四, 今年童生试的报名时间截止时间是二月十八, 来得及。
“子谦,我有事要做, 一件极要紧的事。”思忖片刻, 叶倾华终是决定向他坦言。
云舒侧头亲了下叶倾华的发丝, 他不知道她要做的事到底有多大,这三天太医院的御医都来诊了一遍,所有人的结论都是郁结于心、忧思过重导致的吐血昏迷。
看着她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儿,云舒恐惧到了极点, 他几乎寸步不离、不眠不休地守候在侧, 唯恐她突然消失不见。
“是极重要的事么?”
“嗯,极其重要。”
“那就去做吧, 别怕, 我在。”
闻言, 叶倾华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滑落,渗进云舒的脖颈。子谦,就是因为你在, 我才怕呀,我怕就此失去你。
颈间的湿意令云舒慌了神,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眼泪,“怎么还哭了,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叶倾华摇摇头,“你都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就支持我吗?”
“你会害我吗?”
“不会!”叶倾华坚定回答,永远都不会。
“那不就得了。”
“我要考科举,我要当官,你也支持我吗?”
望着叶倾华泪光盈盈的双眼,云舒并未深想,“为何不支持?往后我们一同上衙下衙,我去接你,旁人若问起我夫人是谁,我便答‘明珠大人’。”
叶倾华破涕为笑。
见她笑了,云舒高悬的心总算稍落几分,“明日你生辰,阿倾想要什么?”
“子谦所赠,我皆欢喜。”
就在这时,文先生夫妇赶到,见她已然苏醒,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让师父师娘担心了。”
文夫人慈爱地抚了抚叶倾华的头顶,“傻孩子。”
“子谦,你这几日未曾好好歇息,如今阿倾既醒,你也该安心了,且回去休憩吧。”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文先生已全然认可了云舒。
“多谢先生关心,”云舒先是向文先生施了一礼,复而转身对叶倾华说道:“我先回去梳洗一下,晚点来看你。”
“好。”
云舒离去后,文夫人对叶倾华夸道:“阿倾,你眼光不错,子谦是个好孩子,这几日你昏迷不醒,他日夜不休地守着你,怕影响你的名声,早上从云府过来,日落回到云府去,然后再翻墙过来,他对你很用心。”
“他还会翻墙啊。”叶倾华不可思议,又满怀感动,她那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竟会为她翻墙。
“可不是,谁能想到呢。”
“夫人,你去瞧瞧阿倾的晚膳可是好了?”文先生支开了文夫人,他想单独和叶倾华聊聊。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文先生问道。
“师父,我想参加科举。”面对自己亦师亦父的文先生,叶倾华不打算隐瞒。
“做到何种程度?”文先生并不意外她的想法,他这个徒弟从小就畔道离经,各种想法层出不穷。
“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
文先生总算明白她为何会郁结吐血了,“你可知代价是什么?阿倾,云舒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
“我知道。”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趁早与他说清楚,不然对他不公平。”
“师父,容我贪心一回,能迟一刻是一刻。”叶倾华笑容苦涩。
“哎,”文先生叹气,“你们叶家,全是情种。只是阿倾,情深不寿,别苦了自己,也害了他。”
“师父这话说得,你对师娘不也情根深种嘛。”
文先生,太原府人士,原名文解,字化章,与妻吴氏青梅竹马,伉俪情深。康元三十二年,年仅十六的文解在秋闱荣获解元,被回乡的荣国公次女林菲看中,欲招为夫婿,文解不从,被打断腿,栽赃舞弊,永除功名。后以字为名,携妻流浪至江南,遇叶修云,成为叶倾华的师父。
吃过东西,叶倾华终于恢复了精神。
“阿凝,秦家那边怎么样了?”
“秦襄没抢救过来,刘氏那一簪正中心脏,秦紫的哑毒有点麻烦,不过能解,就是以后声音可能会有点哑,比较她中毒有点久了,秦箩都是内伤,起码得养半年,已安排她们姐妹两住在了城东的一座小别院中,刘氏当街行凶,被判死刑,秋后问斩。”
“好。”
“郡主,今日杜世子大婚,你要过去吗?”春晓请示道。
“不去了,你代我送些礼过去就好,就说我身体不适。”
“是。”
“对了,这两日西辽可有消息传来?”叶倾华问道。
“正要和郡主说,昨日叶加的信到了,朝廷这边大概这一两天就会收到消息。”
拆开叶加的信,叶倾华迅速扫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终见成效了。如今,她的筹码已然足够。
“阿晓,回信,让叶加和最后留在西京得人尽快撤出来。”
春晓所料不差,正是傍晚时分,朝廷收到了王信之八百里加急呈送的奏折。太子、二皇子、晋王、左右丞相、荣国公、老定国公、定国公、云太傅、六部尚书等肱股大臣被紧急招入宫中议事。
杜家婚宴上的宾客顿时走空了最显赫的几位,林璐在新房中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因为叶倾华的昏迷,杜远昇整个婚礼都笑得及勉强,如今更是无心洞房。
皇宫,众位大臣已到御书房候着,雍和帝正在来的路上。
雍和帝心情颇佳,没曾想明珠竟当真做成了此事。
“王四海,明珠身子如何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突然昏迷不醒。
“回禀皇上,下午郡主已醒,奴才和梁院正一起去看过了,已无大碍。”王四海恭敬答道。
“明珠可说是因为什么?”
“郡主说是因为那日去看了秦家的案子,她没想到秦家姐妹会有如此禽兽不如的父兄,当时还庆幸幸好她们有个好娘亲,却不想娘也是个狠的,她一时被吓着了,加之生辰将近思念双亲所致。”
“这丫头从小心思就重,你稍后命人再给她送支参去。明日她生辰,让她进宫来,朕的私库随她挑。”
“是。”
“待明年春闱过后,朕便为她和云舒赐婚。明珠眼光不差,云家小子是个好孩子,但我家明珠更好,倒是便宜他了。”
说话间,御书房到了。
“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平身,都坐。”
雍和帝走到主位坐下,“王四海,向诸位爱卿简述王大人奏折所陈。”
“遵旨。”王四海上前一步,简要阐述奏折内容,“西辽因未知原因经济崩溃,大批战马不知所踪,大皇子、二皇子趁四皇子未归联手策划宫变,西辽皇帝病故,四皇子加急回援,如今西辽呈现三分国家的混乱之势。”
闻言,众人激动万分,如今正是主动出击的好时机。
“皇上,西辽那批失踪的战马约莫数目几何?现下何处?探子可有确切消息传来?”老定国公不愧为沙场宿将,一语便问及要害,以防中了西辽诱兵之计。
“两万五千二百八十余匹,在我们自己人手里。”
两万五千余匹,西辽骑兵的三分之一!杜疆当即跪请:“老臣请旨领兵出征!”——
作者有话说:求收求评
康元四十二年改三十二了
第49章 亏了还是赚了 戏,还得继续演。……
二月十五, 晴。
叶倾华先是去了祠堂拜谢父母的生养之恩,然后去吃了长寿面。
面是文夫人一早亲手擀的。以前过生日是娘亲给她做长寿面,娘亲去世后,便一直是师娘在做这件事。
“生辰快乐, 祝我们阿倾长乐无忧, 平平安安。”文夫人送了她一双自己做的绣花鞋, 精美又舒适。
“谢谢师娘。”
“这是师父连夜整理的资料,愿阿倾乘风破浪, 前程锦绣。”
叶倾华看着手里那一摞书, 《三年模拟五年科举》《时政要领》《论科举答题的解题方法》《科举基础知识三千道》《诗文写作技巧》, 瞪大双眼看向文先生,师父你是认真的吗!
“有些事情,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文先生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说道。
吃完面, 收拾收拾该进宫了。
春晓、夏拂、秋暖、冬凝四人都在, 夏拂不擅长这些,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其他几人找衣服的找衣服, 梳头的梳头。
“阿拂, 你到我身边多久了?”
“到今天刚好十年。”
“时间过得真快,十年前你到我身边,你说那天是你的新生,所以今日也算是你的生辰, 我送你个礼物吧。”
“多谢郡主。”夏拂并不意外,这十年来,每年的这天郡主都会送她生辰礼物。
叶倾华从柜子里拉出一个箱子,把它交给夏拂, “打开看看。”
夏拂依言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吓得跪在地上,“郡主这是不要我了吗?”
“瞎说什么呢,怎么会不要你。”叶倾华将她扶起,“小时候你说你想当将军,现在大齐要向西辽开战了,这是最好的时机。”
“不行,我不离开,我要保护郡主。”夏拂犟道。
“阿拂姐,你小瞧我了不是,我虽然功夫没你好,但我毒使得好呀,谁敢伤害郡主,我毒死他满门。”冬凝插话道。
“阿拂,不瞒你们。我以后的路危机重重,我需要后盾,所以不止是你,她们三个以后我遇到合适的机会也会放她们出去,只有你们在各自的领域站稳脚跟了,我才能毫无顾忌的向前冲。所以,你们愿意成为我的后盾吗?”叶倾华耐心地劝说道。
“郡主”几人听了,感动得落下泪来。
“好!”夏拂再次跪下,郑重地拜谢叶倾华。
“一会儿就去把户籍办了吧,大军最迟明天就要开拔。你还记得自己以前姓什么吗?”
“郡主,我可以姓叶吗?十年前父母卖了我,我已经还清了他们的生养之恩。”夏拂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当然可以。”叶倾华肯定地回答。
“那以后我就叫叶夏拂。”夏拂惊喜地说。
“难得见你笑,怪好看的嘞。”
“哈哈哈哈哈。”屋子里顿时笑作一团。
夏拂再次打开箱子,最上面是她的卖身契,卖身契下是放奴书,然后是一张京城城东两进院落的地契,一沓银票,看厚度和面值,应该不少。
再往下是一封给杜家的入伍介绍信,有了它夏拂可以顺利参军并拥有一个小职位,介绍信下是一身金丝软甲。
夏拂抱紧箱子,郡主,等我给你挣军功回来!
宫门口,正要入宫的叶倾华碰上了刚商议完毕、各自去准备的各位大臣。其中就有杜远昇,他是此次出征的将领之一。
简单见礼后双方分开,在完全错身之际,叶倾华叫住了杜远昇,“杜世子。”
众人停下脚步。
“郡主。”
叶倾华慢慢走到杜远昇跟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我要耶律达的项上人头。”
“好!”杜远昇明白,虽然忽那克等人已死,但他们的主子还活着,这仇就还没报完。
其他大臣心下一惊,出兵西辽的事情属于机密,昨晚他们尚且才得到消息,明珠郡主是如何知道的,他们想到了一种可能,除非她参与了其中。
几位大臣相视一眼,突然想起奏折里那句‘西辽经济无故崩溃’。
“各位大人,告辞。”
叶倾华就是故意的,今日不同往日,她不能再做无名英雄,不点破,如何与朝堂的各位老狐狸谈条件。
御书房,雍和帝喝了几口皇后送来的参汤解乏。
从昨日到现在他都没怎么休息,但却不觉得累,甚至还很兴奋,此次西征,不管是吞并西辽还是只开疆拓土,他都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若不是晋王还未解决,虎视眈眈的觊觎大位,他真想御驾亲征。
赏明珠什么好呢?雍和帝摸摸下巴,正想着,王四海来报,“皇上,明珠郡主来了。”
“宣。”
“儿臣参见父皇,恭喜父皇一统西辽。”叶倾华一进殿就先拍了一通马屁。
“哈哈哈哈,”雍和帝大笑着走下来将她扶起,“快起来,地上凉,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父皇,好多了。”叶倾华笑着答道。
“王四海,赐坐。”
“谢父皇。”
“今日你生辰,不管有什么想要的,朕都允了。”雍和帝暗想,只要叶倾华的要求不太过分,他都可以满足。
“不管儿臣想什么,父皇都给吗?”叶倾华试探性问了一句。
“君无戏言。”雍和帝大袖一挥,很是大方,“王四海,带郡主去朕的私库,随便挑。”
“父皇,儿臣不要珍宝古玩,儿臣只有一个愿望,还望父皇成全。”
“哦,说来听听?”雍和帝饶有兴致,向来喜欢钱的明珠突然不想要值钱的宝物了,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叶倾华再次跪下,掏出收复莫城时雍和帝赐的那枚玉佩,伏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个大礼,“父皇,儿臣想向您求个恩典,让女子参加科考。”
雍和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眼皮微垂,目光平静地盯着叶倾华看了许久。殿内的气压越来越低,伺候的宫女太监纷纷把头埋得更低了。
半响,雍和帝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问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帝王的威严果然不同凡响。叶倾华轻轻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回答道:“回父皇,没有谁,这是儿臣自己的想法。”
“因何有如此想法。”雍和帝继续问道,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叶倾华下意识想说出各种的大道理,转念又想起临出门时师父的嘱咐,“阿倾,此次入宫,要学会藏锋,藏起你的最终目的,藏起你的锋芒,你越强硬,越一往无前,就越适得其反。要反其道而行之,以一种能成就成,不成便算的无所谓态度去提,只有这样上面那位才会觉得你尚在掌控之中。”
幸好,她是趴跪着的,雍和帝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
叶倾华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用一种带着娇糯和不服气的语气说道:“因为很多事情吧,父皇,儿臣自幼见过太多有才气、有才能的女子,却因性别原因不能为国效力。远的就不说了,就说说我自己。我自认不比普通男子差,却常常被人说‘不过是个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光宗耀祖,再聪明又有什么用?每次听到这种话,我都好气!”
听着她小孩一样的话,雍和帝态度软和了几分,想起她大病初愈,便把她叫起,“起来吧,坐下说。”
“谢父皇。”
雍和帝见她两颊微鼓,看来还在不服气,“谁说你没有用,我们明珠可是把西辽都快玩灭国。”
果然帝王多疑,是时候发挥自己的演技了。叶倾华努力做出一副想谦虚却又忍不住骄傲的表情来,道:“那可不,虽然我也是跟着爹爹未完成的计划书来执行的,可我成功了不是。”
“十安的计划书?”雍和帝抓住了关键词。
“是呀。父皇可还记得,您曾和爹爹说过,西辽常年侵犯我国边境,边境百姓民不聊生,若是能一次解决西辽就好了。至那以后爹爹就在研究如何从内部瓦解西辽,一直研究了好几年。其实那年我们去肃州,表面是去萧山赏枫,其实也是想去边境采风,看看计划的可行性,没想到”
说着,叶倾华一滴眼泪适时落下,她抬起手轻轻擦掉,“儿臣失礼了。”
“十安为朕付出甚多矣。”雍和帝长叹一声,他其实已有七分相信,如此精密的设计安排,绝不是当时年仅十二的叶倾华能够想出的,还剩三分则需要证据,“十安的手稿呢,朕想留在做纪念。”
“都在家里呢,明日我给父皇送来。”还好他们早有准备。文先生有一项除了他们师徒谁也不知道的绝技,能用左手完美复刻他人的笔迹,连本人都未必分得清真假。
“就因为这个你要开女子科举?”话题又回到了最初,只是这一次雍和帝的态度不复刚才那般冷硬。
“也不是,小时候爹爹教我商贾之术时常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都是好猫,不要觉得有些猫小就不用它,要学会最大限度地整合资源。
那天秦家的案子确实吓到我了,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女子可以科考,那秦秀就不必替兄考试,她自己就可以为官,那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那场大灾,那些受灾的百姓是不是就可以活下来了;
秦紫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为我大齐设计水利,护一方平安;
英英是不是也可以当个大理寺司直,她入京才一月不到,已经帮大理寺暗搓搓的查了好几个案子。”
叶倾华掰着手指细细数着。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十安这话说得在理,雍和帝暗想。
“明珠,你可知道,朕要是允了你这个愿望,有可能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叶倾华装傻充愣,满眼崇拜地看向雍和帝,笑道:“那不能,后世只会评价您为千古一帝。武,您一统西辽,将来还会再统东辽;文,您不拘一格降人才,为万民谋福祉。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君。”
“哈哈哈哈哈,”雍和帝被她逗得开怀大笑,“你呀,就会拍马屁。”
“儿臣说的是实话。”
“可是明珠,让女子参加科举,只有这块玉是不够的,”雍和帝指着她手里的玉佩说道,“你可愿意放弃全部身家或者叶家爵位来换?”
真正的考验来了。雍和帝这是在试探她到底能为女子科举付出多大的代价。
叶倾华脸上立刻浮现出肉疼的神色,把玉佩又收回怀里,摆摆手道:“那算了,算了!我还是去选古玩珍宝吧,这个玉佩我留在以后换其他愿望。”
“哈哈哈哈,”雍和帝再次开环大笑,“玉佩拿过来,愿望既然许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叶倾华不舍的将玉佩放在案桌上,痛苦地问道:“父皇,那我的钱和我家的爵位?”
雍和帝看着她好笑道:“不收了。西辽之策既是十安所出,朕本想着西征后擢升叶家为国公。如今便不升了,以此相抵吧。”
闻言,叶倾华的脸直接垮了下来,欲哭无泪说道:“亏了。”
“回去吧,女子科举是大事,需要与朝中重臣商议,有结果了再告知你。”雍和帝挥手让叶倾华退下。
叶倾华僵硬地告退。刚出殿门,她就对王四海露出苦笑,“王公公,我亏大发了。”
戏,还得继续演——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有人在看吗?可以回复我下不
第50章 星光与你 “乐意效劳,我的郡主殿下。……
叶倾华拉了一马车的礼物回到仁恩侯府后直奔书房。
“如何?”文先生问道。
“龙纹玉佩已被收回, 现在只能等。”
大齐依制,可敕封国公四位,现今四位国公已满员,而叶家的功勋又足以晋封国公。
此刻, 就看谁愿主动退下腾出一个位置给叶家, 或是满足她的心愿, 允女子科举,权当哄小姑娘开心。
“对了, 今日为师细想了下, 你且暂时先不要与云三公子分开, 现在分开就暴露了你的目的。”知道他们不可能会走到最后,文先生对云舒的称谓也由“子谦”变回了“云三公子”。
“师父,我不想利用他。”叶倾华确实不想离开云舒,却也不想利用他。
“阿倾,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切莫为情所困。”
“师父,这话你自己信吗?”叶倾华笑着反问道, 师父你一个情圣让我不要为情所困。
“我信, 但我做不到, 所以我选择和你师娘过平凡的生活。但你不一样,你即选择了权力就必须做到。”文先生认真说道。
“是,师父,我明白了。”叶倾华嘴上答应, 但真实的想法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过给自己找了个暂时不分手的借口罢了。
下午,好友陆续过来为她庆生,皇室几个异性兄妹也来了, 满满当当坐了四桌。
临安公主还是怎么都看叶倾华不顺眼,抢了她的风头就算了,还抢云舒。她几次想开口挑刺,都碍于太子和太子妃在场,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酉时,大家默契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叶倾华和云舒。
“阿倾,我带你去个地方。”云舒向叶倾华伸出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里面满是期待。
“好。”叶倾华把手放在他的手心,笑得甜蜜。
“你也不问问就跟我走,不怕我把你卖了。”
“只要是你,去哪里都好。”
云舒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马车向西而行,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停下。
“三少爷,到了。”
闻言,叶倾华就要下车,云舒拉住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条绸带,“先把眼睛蒙上。”
叶倾华也不反抗,侧坐在他面前,让他给自己系上绸带,“这么神秘的吗?子谦,蒙了眼我如何走路呢?”
“我抱你走。”
说罢,将她横抱下车,黑暗中腾空让叶倾华没有安全感,当即搂住云舒的脖子紧紧靠在他的怀里。
“别怕,我在。”云舒温柔安抚。
也许是因为目不能视后听觉格外敏锐,云舒胸腔内狂烈的心跳声与他清冽微磁的嗓音交织,仿佛一根羽毛撩拨着她的心弦,使她不由自主地又搂紧了几分。
可惜她双眼被蒙,未能得见云舒那红透的耳根。
将叶倾华安放在小船坐好,云舒执起长篙,将船划至月仙湖中央。
云舒解开绸带,“我们到了。”
叶倾华扫视了周围一圈,满眼惊艳,惊喜道:“子谦,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吗?”
云舒将她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喜欢吗?”
“喜欢。”
小舟遍缀各色鲜花,幽香浮动;天幕银盘高悬,星光璀璨;湖面上莲灯成片,连绵铺展,点点星火。在月华、星光、灯影的交相辉映下,整个月仙湖波光粼粼,潋滟生辉,恍若置身银河。
“好美。”叶倾华沉溺在美景之中,由衷感叹。
云舒从身后轻轻将她圈在怀里,“不及你半分。”
说着将一个小小的锦盒递到她的眼前,用最虔诚的语气说道:“愿我的阿倾长喜长乐,长寿长安。”
叶倾华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只玉兔卧云玉簪,整体为白色,只有那只小兔子是浅粉色,眼睛处还襄了两颗细细的红宝石,可爱又灵动。只是这雕工颇为稚嫩,想来出自新人之手,譬如云舒。
她细细的抚摸着簪子,在云纹里侧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舒’字,她属兔,他姓云,这只簪子的寓意不言而喻。
叶倾华轻轻的捂住胸口,那里酸胀得厉害,子谦,那么好的你,叫我如何舍得放开?
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云舒紧张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有,很喜欢。”叶倾华转身面向他,“帮我戴上,好不好?”
“乐意效劳,我的郡主殿下。”
叶倾华微微低头,云舒拿起发簪上前半步,轻轻将插在她的发间。
他还未退后,叶倾华就抬起了头,“好看吗。”
四目相对,彼此瞳孔中映着对方清晰而深刻的倒影。呼吸措不及防的交织在一起,周遭空气仿佛也变得燥热起来。
云舒不自觉地喉头滚动,目光从她双眸移至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那里好像对他有致命的诱惑,他眸光渐深,眼尾微红。
他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几分,鼻尖相抵。见她未曾退却,亦未拒绝,他终是情难自禁,覆上了那抹柔软,温柔而克制。
温热的唇印下,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松墨香。叶倾华的心脏像是骤然停跳了几拍,漏掉了节奏。
见她怔住,云舒以为自己吓到了她,在离开之际,叶倾华终于反应过来,踮起脚尖,追吻回去。
这就像是一个开关,云舒再也不压制自己,一手箍住她的腰肢,一手扣着她后脑勺,让她紧紧的贴着自己,带着汹涌的情意,深深地吻下去。
这炽热的吻令叶倾华险些站立不稳,只得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支撑自己。香津在缠绕的唇舌间摩挲,一时风和日丽,一时狂风暴雨。
不知过了多久,气喘吁吁的云舒终于停了下来,然后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竭力平息翻涌的欲望与身体的躁动。
叶倾华抬头,看着他暴起的青筋和上下滚动的喉结,眼睛一转起了小坏心思,伸手欲触,只是手还没到就被他抓住了。
云舒哑着声音说道:“阿倾,别使坏。”
他不想在婚前有半分唐突。
“真想时间过得快些,春闱早点到来。阿倾,我想成亲了。”
听到成亲,叶倾华心痛得厉害,面上却只能笑着打岔,““话说回来,明年的春闱,我大概也是要参加的。”
“若输给了我,可莫要哭鼻子。”
“云三公子这般有把握?”
云舒挑眉,“嗯哼。”
“放心吧,本郡主才不会哭呢。”叶倾华抱臂傲娇道。
“会不会哭,此刻说了可不算,届时方知。”
叶倾华看着他带深意地坏笑,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又气又羞地捶了他一下,“云舒。”
云舒见她恼了,连忙道歉,“好了,我错了,不气了。”
两人静静地坐在船上,慢慢欣赏这漫天的星光。
“子谦,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子谦,我又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我也是,阿倾,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