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惊悸 晏姝惨白着脸,看向了萧彧,唇瓣……


    晏如雪这话一出, 席间众人顿时哗然。


    毕竟残害萧国公子可不是小事。


    而一旁的姜寅听到晏如雪这话顿时浑身一震,立刻就打起了几分精神,连忙看向了站在席间的晏如雪, 急声问道。


    “琼华公主何出此言?你说晏美人残害萧国公子指的是难道是六年前去往晏国的公子寻?”


    晏如雪轻蔑地看了一眼晏姝, 继而又扬声:“自然是。”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


    公子寻六年前不是说是病逝了吗?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姜寅的反应自然是和其他人一样, 于是立刻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那句是话。


    “可是六年前公子寻在晏国就病逝了,难道他并非病逝,而是被人有意害死?”


    “他当然不是病逝,而是被这个女人狠心推下蛇窟而死!”晏如雪指着席间的晏姝,语气笃定。


    席间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惊了。


    昭景太后立刻掩面似是骇然,有些不可置道:“琼华公主可不能妄言, 怎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呢?”


    而后又似是为晏姝辩解道, “更何况晏美人向来性格柔顺, 又怎会这般残忍害死公子寻呢?”


    “本宫所言句句属实, 公子寻就是被晏姝所害死!”晏如雪说罢离开了席位, 走到了大殿中间, 看向上席的萧彧和昭景太后继续开口,“当年晏姝诱骗公子寻外出, 再趁其不备将他推下蛇窟, 害得其被毒蛇撕咬而死, 而后又为了脱罪故意称公子寻病逝,实则她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晏如雪看向席间的晏姝,眼底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晏姝你还有何要说?你敢说本宫说的不是事实?”


    还坐在席间的晏姝在听到晏如雪这番揭发,脸色微微泛白。


    她没想到晏如雪竟然能如此不要脸地将当年的事情就此揭开。


    当初若不是晏如雪以她的母亲来要挟,她怎么会将萧彧骗出来,又按照她的指示去将萧彧推进那个洞窟。


    更何况当时的晏姝根本就不知那是蛇窟, 若是知道是蛇窟,她定不会将萧彧推下去。


    没想到今日晏如雪竟然将此事撇得干干净净,全都说成了她一人所为。


    眼看着此刻晏如雪还敢这般理直气壮地质问于她,晏姝心中更是怒极。


    而是昭景太后与晏如雪这般一唱一和的模样更是让晏姝明白了,那日为何晏清婉为何主动接近晏如雪了,原来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晏姝看着上席正垂眸定定看向她的萧彧,狭长的眸子漆黑,眼底情绪不明,却叫她此刻心头微慌。


    她知道蛇窟一事是横亘在她和萧彧之间的最大矛盾。


    虽然在私逃出宫被萧彧识破计划那日,她曾对萧彧哭哭啼啼解释过自己是为人所迫。


    可她推了就是推了,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但此刻,晏姝不能在宴上就此承认。


    就算她在众人面前辩解是受晏如雪所胁迫,可空口无凭,又有几人会信呢。


    还不知萧彧便是萧寻的萧国朝臣们只会认定她就是害死公子寻的恶毒之人,届时别说王后之位了,怕是连如今的美人之位都保不住了。


    于是此刻面对晏如雪的质问,晏姝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琼华公主随便几句话就想将我定罪,未免也太容易些了吧。”


    “当年公子寻病逝,可是晏王对外宣称的,琼华公主如今又平白无故说人是被我害死,难不成想说晏王故意包庇我不成?”


    晏姝说罢又轻笑了一声,“可我有如何能耐叫晏王冒着萧晏两国交恶的风险替我遮掩呢,毕竟我又不如姐姐你得晏王和王后疼爱呀。”


    晏姝语气不轻不重,却叫众人对晏如雪方才那番话起了疑心。


    是啊,晏美人虽也是晏国公主,可母族势力并不强盛,不然也不会被晏文王送来给萧威王当美人了。


    这样无势力又宠爱的公主真的敢去杀害一国公子吗?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只见那位晏国使臣起身看向晏如雪定开口。


    “琼华公主你虽素来不喜朝华公主,可也不能如此空口诬陷,朝华公主她绝不会是害死公子寻之人。”谢珩又了冷声接着道,“若是为了萧国王后之位,琼华公主便要使如此下作手段,实在是有损晏国颜面。”


    晏如雪听到这话当即就脸色一变。


    她没想到护送自己过来的使臣竟然会开口袒护晏姝,登时就勃然大怒。


    “谢珩,你竟然帮她不帮本宫!”


    还有竟然敢说她手段下作,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谢珩闻言却只是冷声,“臣只是在说事实,此事关乎两国关系,还望公主不要再无理取闹。”


    “你敢说本宫无理取闹?本宫所言皆是事实!公子寻就是晏姝害死的!”晏如雪说罢又看向了昭景太后道,“萧王陛下,太后若是不信,本宫还有证据!”


    昭景太后听到之后,面色肃然:“琼华公主既然如此笃定,那且看看你所说的证据。”


    昭景太后话音方落,晏如雪身边的侍从便将两人带上了正殿。


    两名女子皆是晏国平民装扮,刚一进殿便顿时跪坐在地行礼。


    昭景太后细眉微挑,“这二人是何人?”


    晏如雪扬声,“这两人皆是六年前在晏宫伺候晏姝的旧人,也是亲眼所见晏姝将公子寻推下蛇窟之人。”


    晏如雪说罢,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人便战战兢兢颤声道:“奴婢六年前曾伺候过朝华公主一段时日,可以证实当年朝华公主与公子寻确实来往密切,后来朝华公主逐渐厌恶公子寻,便趁晏宫秋猎之际,将人骗到了一处蛇窟前再将、将其推下去……”


    “当时奴婢们都在场,皆是亲眼看到就是朝华公主所为!”另一名女子闻言也连忙附和道。


    晏如雪在二人说后面上浮现了一抹得意的笑,叫身旁的侍女向昭景太后呈上了另外一物。


    晏清婉见状,立刻接了过来,再上前递到了昭景太后眼前。


    “这是她二人的籍簿,可以证实六年前她们确实在晏姝的宫里当过差。”晏如雪扬声。


    所为宫女籍簿便是由宫中内廷掌管,记录宫女姓名、出身、入宫时间,以及所属役使的宫殿,上面皆是有着宫廷的印章,自然不能轻易作假。


    而呈现在昭景太后跟前的这两张籍簿,已是有些年头,而上面确实说明了两人六年前确实是在晏姝的宫中伺候。


    昭景太后蹙了蹙眉头,继而似是为难一般,看向了晏姝,“晏美人,这二人六年前确实是在你宫里伺候的,你还有何要解释的吗?”


    席下的姜寅听到这话顿时就激动了,立刻振振有词地喊:“如今人证物证皆在,晏美人若是真的害死了萧国公子,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如何配当萧国王后!”


    晏姝面色不变,只觉可笑。


    “两个宫人就能作为证据,未免有些太草率了些。”


    “琼华公主若是执意要诬陷于我,且不说这两个宫人,怕是十个宫人都能收买,这样轻巧的证据如何可信。”晏姝声色平静,看向晏如雪的目光冷厉,“琼华公主如此笃定公子寻不是病逝,而是被推下蛇窟而死,莫不是琼华公主当年真的亲眼目睹,所以眼下才一直这般诬陷于我。”


    说罢,女郎又轻笑一声,颇有些意味深长道,“话说回来,若公子寻之死真是琼华公主所为,父王和王后倒是有理由袒护了,毕竟姐姐你可是父王的掌上明珠啊。”


    晏姝的话宛如一记落锤敲在了众人心里,让众人顿时开始思索起来。


    是啊,若公子寻真的被人所害,而晏文王还袒护说是病逝,那这凶手必然是晏文王所重视之人才值得如此包庇。


    而晏美人与这位母族势力强盛的琼华公主相比,怎么看都是这位琼华公主更得晏文王的重视才对。


    可若真是琼华公主所为,她当真会愚蠢到主动出来揭发自己吗?


    似是察觉到了众人质疑的目光,晏如雪顿时有些心慌,立刻反驳晏姝:“你、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像你那般恶毒!”


    晏姝但笑不语。


    只觉晏如雪倒打一耙的功夫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其实晏姝也不知为何晏如雪今日为何会有胆量说出当年的事,而且竟还如此理直气壮地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晏姝自己现下如此镇定,也是因为知道萧彧并未真的在蛇窟死去,才会对晏如雪的这番陷害无动于衷。


    若是她真的不知萧彧就是当年的萧寻,晏姝此时也怕是要乱了阵脚了。


    毕竟她一直对萧寻心中有愧。


    可晏如雪竟然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悔过,甚至还妄想利用此事搬倒她,当真可恨之极。


    眼看着事情成了僵局,姜寅立刻开口看向昭景太后:“无论公子寻是不是晏美人所害,既然如今有此质疑,那便说明晏美人是有害人之嫌的!既然如此,事情未查清之前,晏美人绝不能做萧国王后!”


    众人闻言也皆是颔首。


    虽只凭琼华公主的证言并无法全然地证实晏美人真的是害死公子寻的凶手,但如今既然有了嫌疑,那必然要查清此事洗脱罪名才能堵住悠悠之口的。


    昭景太后也是微微挑眉,摆出了一脸肃色,对上席的萧彧开口道:


    “如今晏美人身负争议,确实难堪王后之位,王上若真宠爱晏美人,不若给其夫人之位,至于王后人选,哀家觉得还是在三位公主之间择选才好。”


    姜寅闻言立刻附和:“太后说的有理,臣以为楚国公主才貌出众,实为萧国王后最佳之人选。”


    还坐在席间的楚国使臣听到这话也顿时上前极力表示结盟之意。


    齐国使臣见此情形,自然也是坐不住了,也立刻起身与其争说。


    两国使臣都在进言自家公主最适合为王后,可谢珩却无动于衷,晏如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就示意身旁的宫女去提醒谢珩。


    可那谢珩非但不开口,竟还目光担忧地看向了晏姝的方向。


    晏如雪见状简直气急。


    此时已然顾不得到底是谁能当王后了,一心只想将晏姝狠狠踩到泥泞之中。


    于是立刻看向那坐于上席不知何时斜撑着太阳穴,开始闭目养神起了的年轻君王。


    “萧王陛下,晏姝有谋害萧国公子之嫌,这样的贱人根本就不配留在萧国后宫!”晏如雪嗓音尖锐,如同一根刺一般再次刺向了众人心头。


    而谢珩闻言一急,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那上席之人竟是倏地睁开了眼。


    狭长的眸子微微半敛,那双漆黑的瞳孔此刻竟有些森森然。


    众人皆是一怵。


    晏如雪看到也不由得心脏颤了颤,方要继续说出的诋毁之言顿时止住了。


    可转念一想,萧王此时定是对晏姝的所作所为气愤之极,才会有如此阴沉模样,便又继续添油加醋。


    “晏姝心思歹毒,昔日在晏宫便为人所不喜,如今在萧宫却故作温顺,欺骗萧王陛下和太后,简直罪不可恕!她不配为萧国王后,也不配为夫人,就连如今的美人之位,她也不配!”


    晏如雪略显尖锐的嗓音落在大殿之中,叫方才还在彼此争执的使臣瞬时安静下来。


    昭景太后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站在一旁的晏清婉也笑而不语。


    如此愚笨又趁手的刀,用起来还真是毫无负担。


    谢珩闻言似乎不可置信一般:“琼华公主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说罢立刻看向萧彧和昭景太后的方向解释道,“萧王陛下,太后,朝华公主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而姜寅从一开始便不喜晏姝,此刻见这位琼华公主紧咬不放,自然也是开口赞成。


    “晏美人本就是先王之姬妾,当初引诱王上便已是品行不端,如今既还有谋害萧国公子之嫌,自然不配为王上后宫姬妾!”


    姜寅这话一出,自然是同晏如雪一个意思。


    晏姝不仅不配做萧国王后,就连如今美人的身份也应当褫夺去才对。


    众人有些哗然,但其中不免也有赞成之人。


    “这……”昭景太后故作为难,看向上席的君王缓缓道,“琼华公主与晏美人既是姐妹,又自幼一同在晏宫长大,比之王上与哀家,想必确实更了解晏美人,今日这番言论也不无道理,王上以为如何?”


    太后这话一出,虽明面上未说对与不对,但其意思自然是赞成的。


    于是众人纷纷看向那高席上的萧彧,等待着他对晏美人的发落。


    晏姝也是抬眸看去,她不知晏如雪今日这番话会在萧彧心中掀起怎样的波澜,所以此刻看着萧彧那张神色淡淡的俊美脸庞时,心中还是有些微微不安的。


    无论她是故意还是被迫,当初亲手将萧彧推下蛇窟的的确是她。


    她也是确确实实地利用了他的信任欺骗了他。


    他们二人从未剖心交谈过,所以晏姝也从来不知萧彧如今心中到底对她是何种感情。


    纵然真的答应了让她做王后,可这其中的情谊又能经得住如今这般考验吗?


    就算她与萧彧有了那么多次的亲密纠缠的身体交融,可他们的心似乎从未亲近过。


    如今的萧彧在她的心中似乎总是蒙着一层雾,而她也一直戴着讨好的假面去与他相处。


    她不知他信心中所想,他也不知她心中所想。


    这样如何能叫晏姝信任。


    正如此刻,晏姝想开口替自己说些什么,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只能静静地坐在席间,等待着萧彧最后的审判。


    而众人也皆是屏息,默默看向了那上席的君王。


    而那眼底漆黑的君王只是掀着薄薄的眼皮,目光不带任何温度,似是隐着阵阵死气。


    “拔了她的舌头。”


    冰冷低沉的几个字从那张薄唇中吐出,席间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地看向了席间的那娇艳女郎。


    晏姝心中咯噔一下,似是不可置信一般,那张莹润小脸登时就失了血色。


    晏如雪看向晏姝立刻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眼神似是再说,纵然你在萧宫又如何,依旧斗不过我。


    晏姝惨白着脸,看向了萧彧,唇瓣微颤,想要辩解些什么:“王上……”


    可萧彧身旁左右侍卫已经冲了过来,女郎眼睫一湿,还未惊慌失措地尖叫出声,便见那几名侍卫竟是从她的身旁飞快掠过,继而跑向了大殿中央?


    “啊——大胆!”


    晏如雪看着将她钳制住的侍卫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地大喊,“你们想干嘛!晏姝在那里!你们抓本宫干嘛!”


    众人见此情形也都吓了一跳,难道萧王不是要拔晏美人的舌头而是要拔那琼华公主的舌头?


    继而众人便抬头,只见那浑身阴沉之意的君王看向了那站在大殿之中的晏如雪,狭长的眸子凝着无尽的冰寒之色。


    一旁的周同自然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立刻扬着嗓子道:“依萧国宫规,言语犯上者,应当施以拔舌之刑!”


    众人心中皆是一颤。


    萧宫是有这宫规,可琼华公主如今还是晏国人,此番前来还是代表着晏国的示好结盟之意,若是被施了拔舌之刑,岂不是要挑起两国战争。


    而晏如雪自然也不认可这言语犯上之罪,她愤愤看向萧彧。


    “本宫可是晏国公主,你们凭什么治本宫的罪!更何况本宫何罪之有!有罪的是那个贱人晏姝!”


    眼看着自家王上因那声“贱人”眸色又晦了几分,周同立刻尖着嗓子:“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侍卫闻言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刀,而另一人则是捏住了晏如雪的两腮逼她张嘴。


    晏如雪彻底害怕了,她拼命挣扎,脸色也是吓得惨白如纸。


    “太祝大人救我!太祝大人快救我啊!”


    谢珩身为晏国使臣当然不能让护送的公主就这么被施以拔舌之刑,立刻上前一步急声:“还请萧王陛下看在晏王的面子,宽恕琼华公主这一次,琼华公主固然有错,也不该受此严酷刑罚。”


    而那上席的年轻君王听到这话,眼底似是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那双黑压压的眸子看向了谢珩。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


    低沉的语调落在众人耳中。


    萧彧眼底弥漫着死气,大有谢珩再多说一句,就要拉他去和晏如雪一同受刑的意思。


    周同见状立刻扬手,显然是叫那几名侍卫继续。


    可还未等到再次动手,众人便听一急声。


    “王上不可!”回过神的晏姝立刻从席间起身快步走到了正殿之间。


    她看着眸色如冰的萧彧,心中虽慌,但还是坚定开口道,“王上万万不可对琼华公主用此刑罚!”


    晏姝自然不是对晏如雪心软,她只是想到若是晏如雪真被割了舌头,谢珩回到晏国自然是无法同晏王和晏王后交代,届时不用想谢珩一定会受到晏王的严厉责罚,甚至于处死都不为过。


    谢珩于她有恩,晏姝当然不想看着他受死。


    所以此刻她必须得为晏如雪求情,至少不能让晏如雪在众人面前受刑。


    而席间诸人似是没想到晏美人会替一直争对于她的琼华公主说话,都惊诧地瞪大了眼。


    萧彧敛眸,似是知道晏姝因何人而求情,看向晏姝的眼底霎时漆沉一片,涌动着无尽复杂暗潮——


    作者有话说:下章姝姝要哄某人了[坏笑][黄心],还会在某人那里找到自己之前以为丢了的那件薄纱小衣[狗头]


    第62章 雨夜 萧彧手上那小小的布料并不是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晏美人定会受到王上驳斥时, 未曾想王上竟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便下令放了那琼华公主。


    侍卫依命松开了晏如雪地钳制,晏如雪顿时脱力地瘫软在地。


    而琼华公主侥幸逃了一劫, 但御史大夫姜寅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在看到阴沉君王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时, 姜寅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而后他便听到了那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森森审判。


    “御史大夫姜寅, 犯大不敬罪,施肉刑流放岭南。”


    姜寅闻言顿时瘫倒在地,他不可置信自己一个曾经是宁国君心腹的老臣竟然会被萧彧如此狠辣处置。


    席间瞬时鸦雀无声,顿时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姜寅是何人,那可是昭景太后最信任的朝臣,堪称左膀右臂的地位。


    可现下竟是因为立后一事便被如此重判。


    且不说肉刑是何等侮辱, 就所流放的岭南之地那可是极为湿热且瘴气环绕的人迹罕至之地。


    流放去那地, 基本等于必死无疑了。


    姜寅自然也是想到了, 所以先前那张还义愤填膺的老脸此刻惨白如纸, 忍不住哆嗦着身子连连叩首求饶。


    “王上恕罪啊!王上恕罪啊!”


    姜寅哭喊着, 可面前的君王神色如冰, 丝毫不为他的求饶所动,只能看向席间的昭景太后, 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拼命求着。


    “太后救救微臣啊!微臣这般做可都是为了您啊!”


    昭景太后闻言眉头紧蹙, 自然也是于心不忍。


    姜寅一直为她做事, 萧彧这般处置姜寅无非就是斩断了她的一只臂膀。


    本是想借琼华公主这把刀除了晏姝,谁曾想竟是又连累了她自己。


    她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寅被流放那穷山恶水之处。


    于是昭景太后看向那席上的君王,开口求情道:“王上, 姜大夫也算一心为国的老臣,多年来对萧国未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这样严厉处置, 只怕是会寒了朝中老臣的心啊。”


    昭景太后这求情一言一出,朝中太后一党自然也纷纷出来求情。


    唯有那中立,想要明哲保身的,依旧安于席中,不敢轻易妄动。


    “王上,姜大夫多年来勤勤恳恳,日夜操劳,为萧国社稷和百姓鞠躬尽瘁,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仅寒了百官之心,更会让天下人议论纷纷啊!”


    “王上,姜大夫自宁国君在世时便追随其左右,历经风雨,同甘共苦,今日您作为宁国君的后辈若这般弃之如敝履,岂不是让天下百姓笑您薄情寡义?还望王上念在昔日情分,手下留情啊。”


    “王上,昔年商纣为妖姬妲己挖比干之心,以至于天下诸侯离心,而如今姜大夫真诚劝诫,可比前朝贤臣,若您不加以善待,恐重蹈覆辙,悔之晚矣啊!”


    大臣一个接一个地劝诫,甚至将萧彧如今做法比之了前朝商王,更是将晏姝比作了祸乱人心的妲己。


    而姜寅一看这众臣为其求情地情形顿时多了几分底气,顿时又扬声道:“王上,微臣一心都是为萧国着想,立晏美人为后于萧国百害而无一利啊!”


    看着那跪了一地的朝臣,那高席之上的君王,浓如墨色的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而后那年轻却威严到不可侵犯的君王从席间起身,踩着那阶梯一步又一步地走到了正殿之间。


    萧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狭长的眸子垂着,浓黑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雾色。


    “诸位和御史大夫也是一样的意思吗?”


    跪在地上的众臣听到这冰凉语调皆是心中一颤,不知萧王何意。


    可萧彧并未理会他们的反应,而是又偏头看向了席间那些并未出来求情的大臣,殷红的薄唇扯出了一个古怪的笑。


    “你们呢,也和御史大夫一样吗?”


    众人见状皆是面色一白,不知所措地僵在了原地。


    而就在跪在地上的朝臣还想说些什么,便见萧王竟是骤然抽出了一旁侍卫腰上的长刀。


    下一瞬便是利刃刺破血肉的沉闷声响,只见那御史大夫姜寅还未惊呼出声,便瞪大着眼死不瞑目的向后重重地仰到在了地上。


    而后便听“噗嗤”一记刀剑从血肉中抽出的剥离声。


    一刀毙命。


    跪在地上的朝臣一个个地脸色煞白的险些昏厥在地,更别提席间众人都是吓得魂飞天外。


    昭景太后捂唇惊呼了一声,凤眸瞠大,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鲜艳的血渍喷溅到了年轻君王那张苍白如玉的脸上,那道颀长的身影此刻更是如同地狱修罗一般


    手中的长刀还淅淅沥沥地滴着新鲜的血,一滴滴地滴在了正殿的地板上,霎时便汇聚成了一滩血泊。


    “立后令已下,有违者,如同此人。”


    低沉的、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语调重重砸在了众人心中,叫所有人都是吓破了胆。


    本只是流放,此刻竟是直接被王上亲手斩杀,这如何叫人不恐惧。


    此刻姜寅的尸首横陈在大殿之上,就是对天下的昭示。


    晏美人封后一事,决不许任何人忤逆。


    此刻哪里还敢有人出来辩驳,一个个生怕下一个惨死的就是自己。


    席间的昭景太后早已面色惨白,若不是一旁的晏清婉扶着,早已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她的脸全然失去了血色,全然没想到萧彧竟是就地斩杀了姜寅。


    已经丝毫不顾及所谓的祖宗礼法和规矩。


    这样的疯癫暴君之态,叫昭景太后的心沉至谷底。


    如今的萧彧根本就不是她能拿捏住的了,今日姜寅之死不过是杀鸡儆猴。


    往后在写朝中还有谁胆子敢忤逆他呢。


    昭景太后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席间,满心都是茫然与不知所措。


    而晏姝在看到萧彧抽刀刺向姜寅心口的那一刻也是惊得小脸煞白。


    这是晏姝第二次看到萧彧杀人。


    他依旧如同宫变那日一样狠厉而果决,漆黑的眼里却不见丝毫情绪。


    手中带血的长刀随意丢掷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瞬时砸出了响亮的“咣当”声。


    在侍卫将姜寅的尸首从大殿上拖出去时,每至一处,地上都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鲜红血迹。


    席间传来宫人惊惧害怕的呜咽之声,最后也淹没在随之而起的丝竹之声中。


    若不是那依旧残留在殿内的血腥之气,一切就像平静的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晏如雪早已丢了魂,看到姜寅就地被杀后,便已经浑身瘫软,最后还是被婢女扶进了席间。


    而齐、楚二位公主见这萧王竟是如此狠辣残暴,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再也没了做王后的心思。


    一场宴会下来,多少人都已吓得失了魂。


    晏姝也是在宴会后接连失眠了好几夜。


    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梦里也是大殿之上,萧彧冷漠地举着长剑指着她的阴沉模样。


    随着一道惊雷劈下,晏姝惊得从梦中醒来,睁眼看着头顶熟悉的碧色帐幔,胸口那颗狂跳的心才渐渐平稳下来。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倾盆大雨来,伴随着阵阵电闪雷鸣叫人十分心悸。


    晏姝撩开帐子,看了一眼漆黑的殿内,便又迅速放下了帐幔。


    近来将秋,总是有连绵不绝的雨水,偶尔也会雷声阵阵,叫让让人十分难眠。


    就如此刻,闪电落下时,竟还会照亮整个屋子。


    纵然她这张架子床的帐幔再厚实,也会被那闪电晃的亮一阵暗一阵。


    而闪电过后,便是惊天的炸雷落下。


    那声响,简直叫晏姝怀疑附近是否是有什么正来渡劫的山怪妖精,否则这雷声怎怎么如此吓人呢。


    晏姝钻进被子里,用手捂住双耳。


    脑子里莫名想起前世极乐之宴前的一些事来。


    那也是一些下着瓢泼大雨的夜里,电闪雷鸣时,她总会缩在萧彧的怀里,由他替她捂着她的耳朵。


    他会低声笑着她的胆小,但却会紧紧箍着她的腰,任由她生气地用小牙咬着他的胸口发泄。


    虽然萧彧的怀中温度总是冰凉的,但却莫名地叫她有些安心。


    可是现下萧彧并不在她的身边。


    其实自那日宴会后,晏姝便七八日都未曾见到过萧彧了。


    先前都是她刻意赌气避而不见让萧彧吃了几次闭门羹,可自那日宴上她替晏如雪求情后,萧彧也未曾在来宝华殿主动找过她了。


    起先晏姝以为萧彧或许只是忙于政事,可接连五六日过去,萧彧都未曾来过,便叫晏姝察觉到有些不对起来。


    后来她发觉可能是萧彧不想见她。


    虽然立后的诏令已经下达,可晏姝却觉得她与萧彧的关系似乎更加疏远了。


    譬如前日午后她也曾主动带着小厨房备好的糕点去了长明殿,可却只等到了周同为难地说着萧彧在处理政务。


    再明显不过的婉拒,晏姝当然不会看不出来。


    她只能继续追问着周同问萧彧何时会有时间,而周同最后只能透露萧彧三日后就要去巡行京畿军事要地了,此番怕是半月才能回宫。


    晏姝听到这消息后顿时有些懵然,萧彧依旧不愿见她,她只能将那糕点送给了周同,带着一身落寞回了宝华殿。


    其实晏姝也隐约猜到了萧彧不想见她的原因。


    六年前他还是质子萧寻时,便知她与晏如雪的恩怨,所以昨日求情,萧彧定是知道她不是为了晏如雪而是为了谢珩。


    上次只因她和谢珩说了几句话,他便介意成那般。


    此番心里怕是早已是愤怒得不成样子了吧。


    可晏姝也觉得自己很是无辜,毕竟她的心中对谢珩并无男女之间的情谊。


    若硬要说她与谢珩之间的感情,晏姝觉得更多的是恩情。


    谢珩照顾她母亲于她有恩,她不想恩人性命受到威胁又有何错呢。


    更何况,她难道不恨晏如雪吗?


    当日大殿上那么多人,能有谁比她更恨晏如雪。


    自幼受到她的欺凌不说,还一直用最疼爱她的母亲来威胁于她,从小到大,自己和母亲都是活在她与晏王后的阴影之下。


    她在乎的东西,晏如雪全都悉数夺去。


    逼着她亲手将萧彧推进蛇窟,差点让她成了一辈子的罪人。


    晏姝难道不恨吗?


    她当然比谁都恨。


    若是有机会,她恨不得亲手教训晏如雪一顿。


    可那日她却不能真叫萧彧割了晏如雪的舌头。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恩怨,又将他人送入险境。若是晏如雪在萧国受了刑罚,知道原因的晏王后不仅不会放了谢珩,更不会放了她的母亲。


    所以她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


    可或许她真的也是只想到了自己,所以才忽略了萧彧的心。


    他听了她的劝言,放了晏如雪。


    那日宴上的最后,萧彧只是看了她一眼,也只有那一眼。


    可那双狭长而漆黑的眸子里全然是晏姝读不懂的情绪。


    失望亦或是晦涩不明的痴缠。


    此时晏姝突然想起了周同前日所说的萧彧要去巡视京畿军事要地的事,当时周同说的是两日后,如今已是第二日,那算下来岂不是明日他就要走?


    一旦等萧彧离开,那她就要再等半个多月。


    女郎漂亮的猫儿眼里划过一丝茫然与无措起来。


    心里忽然就萌生出一种此刻就要见到萧彧的冲动。


    她不想等了,她不想等到半月后了。


    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涌到了晏姝的心中,她一把掀开了被子,继而撩开帐幔下了榻。


    于是在守夜婢女和寺人的惊呼声中,女郎就这么披散着一头及腰的乌黑青丝,穿着那身薄薄的绸纱寝裙冲进了瓢泼的雨幕中。


    婢女立刻打着伞带着披风追了上去,却见她们的晏美人只是接过了伞和披风便撇开了她们,自己一个人朝着长明殿的方向跑去。


    平时乘辇不到一刻钟的路程,此时晏姝自己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


    雷电交加的夜,正守在长明殿外打着吨的小侍监,在见到面前浑身湿透的晏美人顿时吓了一跳。


    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行礼通报,晏美人便犹如一只蝴蝶一般飞快地跑进了内殿。


    他刚想追上去阻拦却被身旁的另一名稍微长一些的侍监立马一把拽了回来。


    “哎哎哎!你蠢啊你,晏美人你也敢拦!”


    “可是王上说了不见任何人……”小侍监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脑袋。


    “任何人是任何人,晏美人是晏美人!周侍令的话你是不是又忘了!”年长的那名侍监又敲了敲了小侍监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平时多长点心吧你,哪天得罪了王上,你这脖子上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小侍监闻言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多管闲事了。


    晏姝这厢贸贸然跑进了殿内,却又止步在了那内殿的拱门前。


    此刻内殿已然一片漆黑。


    拱门上的层层帐幔垂下,叫人根本看不清里面。


    晏姝的心脏狂跳,即使此刻她已然被雨水淋了个彻底,却感觉不到一点冷意。


    只是觉得自己或许太过冲动。


    此刻深夜,烛火都熄了,萧彧怕是已经睡着了吧。


    她这样突然冲过来,难道是要将他叫醒吗?


    可是叫醒后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晏姝顿时有些迷茫起来,此刻的殿内的漆黑寂静而又冷漠,叫她的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退缩与逃跑之意。


    或许萧彧根本就不想见到她。


    她这样突然地过来怕是只会让他心生厌恶。


    殿外的暴雨越来越大,一阵阵闪电与炸开的雷声交替落下。


    晏姝正害怕地想捂起自己的耳朵,却忽然听到了一丝低沉的喘息声。


    她倏地就瞪大了那双水润的猫儿眼。


    那喘息声似乎开始微微急促起来,叫小女郎瞬时提起了一颗心。


    萧彧的呼吸声明显比之平日要重了几分。


    难道是病了?


    想到了之前几次萧彧莫名浑身冰凉的那几次,晏姝再也顾不得什么犹豫了,提着自己湿漉漉的裙摆,即使看不清也靠着直觉撩开了一道道帐幔径直往那床榻的方向跑去。


    可当她闯进了内殿时,除了她早已熟悉的积雪松木香外,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有些古怪的麝香气息。


    而殿内之人似乎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手上的动作微顿,呼吸瞬时重了几分。


    殿内一片漆黑,晏姝找不到萧彧在哪。


    她只能站在原地听着萧彧又重了些许的急促呼吸声,心头微微发慌。


    “萧彧你在哪……”女郎颤着嗓子问,她有些慌张地走了几步,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纵然是在黑夜,萧彧的双眼视物依旧和白天无异。


    萧彧看着殿内那个湿透了的女郎,长发披散,几缕青丝可怜巴巴的贴在了雪白的脸颊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裙和披风,此刻已然勾出了丰腴曼妙的身段,隐隐可窥其雪白丰盈的肌肤。


    墨色的眼底顿时起了比方才独自一人在寝殿时更盛的火苗。


    手中的动作不免又快了些。


    只肖让他的姝姝再等一会,他便会收起这肮脏贪婪的姿态再恢复如常地去见她。


    听着殿内越发沉重的闷哼声,可是萧彧却一点不理会她,晏姝愈发着急起来,只能伸出双手摸着黑往那喘息声的方向慢慢靠近。


    而等晏姝还未走几步,脚下不知踩到了何物,瞬时就叫她一个打滑,惊呼一声,不可控地朝前扑了去。


    而出乎意料的迎接她的不是冰冷坚硬的地面,竟是一个带着积雪松木气息的胸膛。


    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浓郁的石楠花气息。


    还未等晏姝湿了眼睫诉说自己的委屈,只见一记明亮如昼的闪电落下,霎时将内殿照的亮亮堂堂。


    晏姝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身下之人。


    那个已经多日未见过的人。


    年轻君王那双漆黑如火的眸子一瞬不移地盯着她,而一只手却正隔着一件小小的布料握着那曾对她作恶多端的帛伐上下动着。


    女郎顿时呆住了。


    接而连三的闪电叫她终于看得清清楚楚。


    萧彧手上那小小的布料并不是什么别的,而是她先前以为早就丢了的那件让她极为羞耻的薄纱小衣——


    作者有话说:[黄心][黄心][黄心][坏笑][坏笑]


    第63章 潮湿 “我只是太想姝姝了而已。”……


    女郎瞪大了猫儿眼, 乌润的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似是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给狠狠冲击到了,本能地就想起身逃开。


    可才踉跄站起身,腰肢便被人猛地往后一勾, 瞬时又跌进了那个带着积雪沉木气息的怀里。


    豚被邸住, 根本就不可忽视。


    “跑什么?”


    耳垂被萧彧轻窈住, 引得晏姝又是身子一澶。


    “姝姝不是来找我的吗?现在又跑什么?”低沉而又微凉的语调在晏姝的耳边响起,带着阵阵并冰凉的气息悉数扑在了耳廓之上,叫本就浑身湿漉漉的女郎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邀间紧箍着她的那条有力的手臂更是如此。


    冰凉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紧紧贴在她的邀复之上,叫她想挣脱都挣脱不开来。


    想到萧彧刚才用这只手做过什么不要脸的事,晏姝脸皮就一阵滚烫,心中一阵羞恼。


    他、他怎么能用她的衣裳那样呢!


    亏她先前还以为那件小衣是丢了, 因而担惊受怕了好几日, 生怕那些宫人传扬出去。


    未曾想这衣裳竟是藏在了萧彧这里!


    一想到方才那不堪回想的画面, 晏姝简直浑身发热, 又羞又恼。


    那可是她的贴身小衣啊, 萧彧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呢!


    “我的衣裳怎么在你这?”女郎终是忍不住质问。


    可那被质问的的罪魁祸首却毫无任何羞耻之意, 大刀金马地敞坐在那,可怜的薄纱小衣也不知是被蹂‘躏了多久, 此刻皱巴巴地盖在了那跃跃欲试的某除, 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似的。


    而那鼎在她的豚尚的帛伐更是叫晏姝根本就忽略不了。


    可丝毫不知羞耻的某人却是只埋在她的颈肩低低地笑, 语调似是落寞又似痴缠。


    “我只是太想姝姝了而已。”


    “姝姝穿这件衣裳真好看,下次还穿给我看好不好?”


    听到这话的晏姝莫名就想起自己寝殿衣柜里那一兜子的奇怪的小衣,顿时就涨红了脸。


    她回去就要将那些衣裳藏得更严实才行, 要是被萧彧发现那还得了!


    本还以为他是病了,谁曾想竟是在做这等不要脸的事。


    害得她都丢了脸面了!


    女郎越想越恼,忍不住轻“啐”了他一口。


    “真不要脸,我才不穿呢!”


    可她的回答显然叫萧彧不满意了, 匈叩那若隐若现的樰团直接被握了个满,继而揉面团似地糅涅了一把。


    申子霎时就阮了,晏姝忍不住乌夜了一声。


    “萧彧…你、你快松开我!”


    晏姝推着邀上和匈尚的手,语调微微发着颤。


    可她的反抗毫无用处,只能让那只手越收越紧,直到后背牢牢贴上了他的胸膛,冰凉的大掌直接撤开了女郎匈潜那聊胜于无的薄纱。


    受不住这直白揉搓,晏姝扭着邀挣扎,却叫豚夏莫名碾到了一处已经媵得可怕的衮镗。


    随即便听耳畔传来一记重重的闷很声。


    邀间的大掌猛然收紧,惊得女郎立刻就惊慌捂住了唇,水汪汪的眼儿霎时就蓄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萧彧、萧彧你正常一些……”


    湿透的寝裙裹在身上冰冰凉凉的本就不好受,此刻又坐着一处媵镗的热源上被迫重重碾磨着,更是让她申替里有种莫名的古怪异样之感。


    窗外雷雨交加,而殿内却涌动着无尽的潮湿之气。


    晏姝逃不开只能被迫受着,细密的稳落在她的颈项,佘尖轻甜着几处积肤,叫她的申子无端泛起一股养意来。


    豚夏的热镗不可忽视,晏姝伸手想要将自己挪开一点,可还未得逞就被萧彧用膝盖墙媵地鼎开了双退,继而那帛伐之除便与她贴紧得更甚。


    从她的退欣川过,直直地弹在了她的晓复上,然后便仅仅隔着一层诗透的绸纱寝裙与她的密陶紧密相贴。


    潮湿的热气在殿内慢慢铺散开来。


    晏姝已经被一点点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断断续续地澶着嗓子。


    甜蜜的之税渐渐从缝隙中渗出,将晓库都慢慢浸透了。


    熟悉的苏嘛又渐渐袭来,女郎窈唇,任由那快意浸入到她的每一寸骨髓。


    相帖之除磨得越来越重,似乎要将那薄薄的依衫磨破似的,动作促爆地叫晏姝本能地想躲,却又被紧紧握着豚越贴越紧。


    一阵阵奇怪又箜需的感觉从替内泛出,晏姝想躲都躲不开,只觉得积肤到处泛着热。


    此刻殿内一片漆黑,晏姝什么也看不见。


    而一个人当眼睛看不见时,那些感官上的触觉便开始格外明显了。


    听觉,触觉,甚至于嗅觉。


    此时此刻在晏姝的脑海中全都格外清晰。


    萧彧低沉的喘息声,夏眠难以忽视的热铴,还有空气中那浓郁的麝香味道,全都将晏姝紧紧包裹起来。


    晏姝觉得自己像是泡在了装在冰窖里的热汤里,一面是潮湿的闷热,一面又是那玉石般冰冰凉凉的温度。


    又冷又热的叫她丝毫都挣脱不来。


    忽而几道闪电落下,顿时让屋内的暧昧之状全然揭开。


    借着闪电的光亮骤然看到那颊在自己退欣,压在自己晓复上的那纳跟宛如儿臂的帛伐。


    淡粉色的棍申尚清经分明,气势汹汹的模样赫然吓了晏姝一跳。


    虽然和萧彧晴事频繁,可像如今这般清晰而又近距离地观察他的纳吾,还真是晏姝头一次。


    简直像蛇一般。


    还是个促促状状叫人害怕的蛇。


    一想到一直以来都是这跟丑丑的东西在她的申替里钻来钻去,为非作歹,晏姝顿时打起退堂鼓来了。


    “萧彧、萧彧、你快松开我…”晏姝想要扭着身子挣扎开来,却被紧紧环住了邀。


    可萧彧不仅没松开,那只冰凉的大掌甚至握住她的手向下,继而强势地带着她的手去握住了那让她害怕的蛇。


    晏姝掌心一烫,只能被迫地环住纳帛伐媵物,谁知那蛇竟是在她的手中激动地弹跳了两下,顿时吓得女郎一慌,手上一时不免多用了几分力气。


    霎时耳边便传来萧彧低低的闷很声。


    耳垂一痒,又是被他轻轻窈住,冰凉的带着积雪松木的气息扑在了晏姝的耳边。


    “姝姝,默默它。”——


    作者有话说:抱歉宝子们,今天有点不在状态[爆哭],明天我努力多写点[黄心]


    第64章 夜明珠 不过这样卑劣的心思


    晏姝耳边霎时“轰隆”一声。


    一颗心脏似乎都要从匈扣腾地跳出来。


    …


    雨夜潮湿闷热。


    殿外电闪雷鸣的, 可是屋子里的二人早已无暇顾及。


    雨声、风声不断敲打着油纸糊着的窗户。


    晏姝被他握着手,眼睫澶着,眼底也似是殿外的雨幕下般, 水蒙蒙地蒸腾着雾气。


    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可忽视。


    晏姝觉得自己的手此刻已经变成那件小衣, 任由着摆弄, 甚至于到最后莫名的本能也驱使着自己。


    不断地随之而沉沦。


    此刻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了。


    即使外面雷声雨声交加,晏姝也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漆黑的瞳孔微微失焦,筷易似是从尾椎骨升至天灵盖,叫萧彧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此刻无关于任何人。


    没有任何讨厌的人横亘在他们其中。


    什么谢珩之流,早已被萧彧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他只知道他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正在他的怀中。


    他握着她的手。


    像今夜独自一人时那般。


    那件小衣被他珍藏许久,依旧残留着姝姝身上的气息。


    十多日来, 都是靠着那份熟悉而又甜美的味道, 自顾自地想着她。


    贪婪的, 无耻的, 用着她以为早已经丢了的衣裳。


    而此刻不需要了。


    十多日的思念钦卸。


    晏姝迷茫地睁开了眼, 一双乌润猫儿眼全是迷蒙蒙的税雾。


    看着年胡胡的守欣, 微微怔愣,还未委屈出声。


    密陶上的那颗贞朱便被人年住了。


    殿外雨声阵阵, 似是夏夜的最后一场雨, 一刻不停的, 哗啦啦地下着。


    女郎顿时乌夜一升。


    焦低低的申寅升就这么落下,晏姝忍都忍不住,她按住那只作乱的守, 窈纯克制着小声枯函。


    可女郎的枯憩此刻却是毫无作用。


    那平日里批阅奏牍,握刀持剑的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掌继续糅农着可怜的贞朱。


    时而温柔,时而蛮重。


    平日明明觉得极为柔软丝滑的绸裙,此刻晏姝都觉得粗糙起来。


    绸缎包裹着贞朱, 晓复又蒜又嘛,密密麻麻的筷敢袭来,随着那指腹重重一年。


    青透的税业噴撒,透过薄薄的已然皱巴巴的绸咘浸闰了年轻君王的长指。


    西西历历的,不同于雨税的年腻。


    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挂着银斯的长指在小脸绯红的女郎面前晃了晃。


    “姝姝现在也和我一样了。”


    萧彧殷红的薄唇噙着一抹笑意,伸出佘尖一点点地将手上的那些银斯悉数甜了干净,最后狭长的眸子愉悦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好甜。”


    晏姝本还气串吁吁,正小口小口吐着气呢,看到萧彧这幅涩晴模样,更是涨红着脸恼羞成怒了。


    她埋在他肩上愤愤窈了一口。


    却只能听见萧彧低低的笑声。


    听到这笑,本就还气着的小女郎,正想坐起身再给他两拳,谁知窗外突然一道惊雷“轰隆”巨响地炸下。


    晏姝顿时就被吓的浑然一震,立刻又扑回了男人的怀里。


    萧彧顺势将人揽住,自然用宽袖替怀中胆小的女郎掩住了耳朵,狭眸微敛。


    “既然这般害怕,为何还敢大晚上来找我?”


    晏姝埋在他宽阔的怀里,熟悉地被他捂着双耳,听到问话,顿时心里有些酸酸的。


    她要是不来,他明天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吗?


    思罢又愤愤又咬了一下的他的胸口方觉解气,才不想承认是自己先耐不住来找他的。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我只是、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而已!”


    理虽不直,但气势倒是壮壮的。


    萧彧轻笑,摸了摸女郎湿漉漉的长发,“姝姝还真是会走,刚好句走到长明宫了。”


    想到方才的窘迫,晏姝还是一阵恼,又朝他啐了一声。


    “若是不来,怎么会知道某些人就是个不要脸地偷衣贼!”晏姝“呸”了一句,而后就朝他伸手,“快把衣服还我!”


    一想到萧彧刚刚用她的晓依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晏姝就一阵耳热羞恼。


    今日碰巧是撞见了,没撞见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做了多少回了。


    当真是不要脸!


    一想到用来包住自己匈口的小衣竟是与萧彧的纳除亲密接触,女郎一身皮肉顿时又开始发起橖来。


    而萧彧只是将女郎环得更紧,握着她那只伸过来的手放在唇边稳了稳,全然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就在晏姝又要发作之时,忽然腿弯处一紧,竟是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晏姝一慌,立刻揪住了萧彧胸前的衣襟,虽然看不清,但还是凭借着直觉仰头望他。


    “你要干嘛?”


    女郎的语气有些慌,生怕萧彧一时恼了,又要怪她不请自来,直接发作将她丢出去了。


    可萧彧只是抱着她走了几步,继而便在一处停了下来。


    随即晏姝便听“哗”得一记似是打开了什么罩子的动静,霎时温和而莹润的光亮便铺散开在整个屋子里。


    顿时屋内便犹如点灯了一般整个都明亮起来。


    晏姝好奇地瞪大了眼,看着面前那一刻犹如灯笼大的还在自行发亮的圆润珠子。


    “这难道就是夜明珠?”


    晏姝一双猫儿瞠得圆圆的,伸手摸了摸那珠子,触手温润,倒是不是她想的那般会发烫发热。


    昔日在晏宫,晏姝也曾听说过夜明珠。


    当时还是晏如雪对一群贵女炫耀,说是晏王得了一颗珍珠大的夜明珠,特意给她做了一个璎珞,那颗夜明珠就镶嵌在其中。


    晏姝当时在宴上也曾远远看过一眼,确实熠熠生辉。


    且听说这夜明珠夜里会自行发亮,犹如月光一般,比什么蜡烛都管用。


    当时晏姝只当时是传闻,今夜未曾想还真见到了这犹如月亮的夜明珠。


    萧彧看着女郎惊喜的样子,漆色的眼底浮现了一丝笑意。


    “这几日西域那边献了不少有趣的玩意儿,这个给你屋子里做灯倒是不错。”


    听到这话小女郎顿时又撇起了嘴。


    心中腹诽道,若是今夜她不来,那这颗珠子怎么没主动送到她的宝华殿呢。


    由此可见,又是萧彧哄她的假话罢了。


    不过还未等她胡思乱想多久,那厢萧彧便又抱着她往另一头走去。


    眼看着朝着是盥室的方向,晏姝便有些宽心了。


    方才了跑了一路,虽撑了伞,但雨水借着风直接将她的头发和衣裙打湿。


    且方才又被萧彧折腾成那样,身体早就觉得黏糊糊不舒服了。


    所以这会子萧彧抱着她去沐浴,女郎自是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


    待盥室墙上的温泉水倾泻而下,晏姝终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当然忽视萧彧那四处作乱的手还是不错的。


    不过晏姝热水泡得晕晕乎乎,倒是无暇去顾及他到底是在替她搓澡还是在贪些了什么。


    最后自然少不了被萧彧吃干抹净。


    不过晏姝也是不很排斥,毕竟也十几日未行那事了。对于她一个初晓欢愉的女郎而言,有时还是有点点想的。而且方才才外间又被萧彧用手聊波出了渴望,虽是用手去了一回,可心里还是有些馋萧彧的。


    所以沐浴到最后,晏姝也是半推半就的水到渠成了。


    而十几日未发泄过的年轻君王,本就贪得紧,女郎罕见的热情,更是叫他媵得可怕。


    最后在盥室闹了许久,方才餍足。


    …


    待一身清爽干净的女郎躺在了那绵软的架子床上时,终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好在她前些时日时常歇在萧彧的长明宫,所以这里还备了不少她的衣裳首饰和香膏胭脂,这会子倒是不怕没衣裳换了。


    只是此刻浑身酸软,香膏还没抹,晏姝已经有些开始犯起懒来。


    她已经累得胳膊都不想抬了,哪里还能抹得动。


    于是在萧彧坐上榻时,女郎自然滚到了他的怀里,双臂抬起,自然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宽大的丝绸袖子丝滑异常,此刻随着女郎的动作逐渐滑下,露出了一双白玉似的胳膊,上面红痕点点,已然昭示着方才盥室里是何等的香艳。


    “王上替妾身抹香膏好不好?”


    晏姝眨着眼睛,软绵绵地开始驾轻就熟地撒着娇。


    萧彧只是垂眸,便拿起床头格柜的香膏替晏姝抹起胳膊来。


    看着雪白藕臂上的红印,眸底不由得又暗了暗。


    晏姝这厢一边受用着君王的细心服侍,一边又颇有些恃宠而骄地埋怨。


    “这些痕迹都是王上弄出来的,妾身要王上来抹也不为过吧。”


    萧彧并未答话,只是眼底蓄着漆黑的暗潮。


    依他所想,不仅是胳膊,姝姝的何处都由他来抹都不为过。


    不过这样卑劣的心思,他自是不会在姝姝面前表露。


    而晏姝见萧彧不说话,自是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想到到这十几日的别扭,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一时心中惴惴。


    刚来简直被涩玉冲昏了头脑。


    一来只知道胡乱做了,那般发狠忘情,倒是把正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她今夜可是来找萧彧交心的了。


    有些话再不说开,难不保日后又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开始折腾。


    就像谢珩的事,于晏姝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结果二人竟是还这般别扭了十多天。


    于是晏姝想了想,继而为难咬唇,最后还是眨着那双水润眼儿主动看向了那还在替她抹着香膏的俊美君王。


    “王上还在生那日妾身替晏如雪求情的气吗?”


    萧彧似是未想到晏姝会主动提起此事,一时漆黑瞳孔微微怔愣。


    晏姝晃了晃他,一张莹润小脸格外真诚:“妾身与谢太祝根本什么都没有,为何王上总是那般介意呢?”——


    作者有话说:真要疯了,又删又减,锁七次了,开头那段几乎重写了,还要全部错别字,锁得我真没辙了[托腮][裂开][爆哭]


    第65章 冷意 姝姝,不要总说一些让我不高兴的……


    晏姝的目光格外真诚, 澄澈的眼底自是一番不似作伪的坦荡荡。


    萧彧微愣,漆黑眸子有些晃神。


    他不知道女郎此时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因为在上一世,他将姝姝囚于宝华殿时, 她亲口告诉他, 晏国太祝谢珩才是她的心爱之人。


    谢珩才是真正的如玉君子, 而他不过是个拙劣模仿着君子的卑贱小人。


    那时的她纵然沉浸在他给予的身体欢愉之下,可眼中对他也全然都是恨意。


    她喜欢的另有其人,纵然他将她囚禁起来,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而那日在看到她与谢珩相谈甚欢时,那股不安瞬时就涌上了萧彧的心头。


    他怕这一世好不容易得来的温存也会随着谢珩的到来消失殆尽。


    所以那日他在殿中控制不住地一遍又一遍确认着晏姝的存在。


    纵然她哭着说太累了,求饶着不要, 可他依旧没有松开。


    他不想放手。


    他死也不会放手。


    可是姝姝从那日起就避着他, 萧彧甚至想直接强硬地去宝华殿找她, 可又怕再叫她生气, 将她越推越远。


    于是他只能借着给三国使臣的接待宴上去多看她几眼。


    而她主动和他搭话时有多么开心, 她替晏如雪求情时萧彧就有多么生气。


    昔日他为晏国质子时, 便知晏如雪对她多有欺辱。


    所以他的姝姝那般求情绝不是为了晏如雪。


    而晏如雪若是真的受刑,除了她自己受罪外, 在场殃及池鱼的唯有谢珩一人。


    所以他的姝姝不是在为别人, 而是在为那位晏国的太祝大人谢珩求情。


    无尽的怒意与嫉妒当时就在萧彧的心头涌起。


    他恨不得谢珩和那个晏如雪立刻一起死去。


    可那一刻他却说不出半句回绝的话语。


    萧彧知道, 若是谢珩真的因他而死了,姝姝绝不会原谅他。


    他已经失去过姝姝一次了,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所以那日他还是放了晏如雪。


    可也就是从那日起萧彧缺有些不敢再面对晏姝了。


    他怕她一开口便是谢珩。


    所以他想拖延着不再见面, 直到立后大典,姝姝成为了她的王后,一切尘埃落定后。


    那时的姝姝就再也逃不走了。


    这十多日里,每到深夜他都会去宝华殿暗中窥视他的姝姝一眼。


    再独自用她的小衣纾解着自己深深的思念。


    而今夜显然是个意外。


    萧彧根本未曾想到他的姝姝会在这个雷电交加的雨夜主动跑来找他。


    以至于当时正在内殿独自任由着自己的贪婪蹂‘躏着她的那件衣裳时, 竟是未立刻觉察到她的气息。


    而在看到姝姝的那一眼,今夜本就饮了酒的萧彧,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女郎跌入了他的怀中。


    感受到了那份真真切切依偎在他怀中的的温热与馥郁的甜香。


    萧彧才恍然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他的姝姝是真的来找他了。


    于是便是克制不住的放纵。


    拥着怀中的女郎一次又一次的沉溺,而他的姝姝也是无与伦比的热情。


    唯有在此时,萧彧才有了姝姝是属于他的真切感。


    他以为这样便是和好了。


    一切都不用再多说。


    但是此刻女郎竟是直白而又简单地点出了他心中最在意的那件事,叫他想避都避不得。


    她说她与谢珩什么都没有,他自然是相信。


    可前世的话也如同烙印一般死死地烙在他的心上。


    纵然姝姝与谢珩确实没有什么,但姝姝既然那般说,意味着她心中一定是有谢珩的位置的。


    虽发乎情,止乎礼。


    但两颗心定是无与伦比的近。


    那是他远远及不上的。


    漆黑的眸子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女郎,却久久不言。


    晏姝被萧彧看得脸颊发烫,却又不解他为何不问,只能将继续开口解释。


    “王上就不问问妾身为何要替晏如雪求情?”说罢未等萧彧开口,又噘了噘唇,似是有些委屈,“妾身觉得自己可是冤枉死了。”


    “王上是如何以为的?以为妾身是因为爱慕谢太祝才求情的吗?”


    可萧彧只是抹在女郎的胳臂上的指尖微顿,继而似是未听见似的,继续替她抹着香膏。


    晏姝心中微恼,直接坐起身捉住了他的指尖,一双乌润的杏眼就这么直直得看过去不让萧彧逃避。


    “王上就不想同妾身把话说开吗?六年前的事,还有如今的事,王上当真就一点不在意吗?”


    女郎柔软却又带着几分强硬的语调叫萧彧瞳孔缩了缩。


    墨色的眼底霎时尽是潮湿之气。


    六年前的事,在二人的心中都是一桩隐痛。


    他恨她给了他乏味中又泛着苦意的日子里带来了她独有的甜,可却在他深深陷入时,又将这份希望狠狠摧毁。


    她与旁人并未有什么不同,同他玩腻味了之后,便一样觉得他不过是个可以任意戏耍的卑贱之躯而已。


    但六年前他差点死在了那个蛇窟。


    浑身血迹爬出来的那一刻,他发誓要报仇。


    可两世他都做不到。


    即使上一世明明那般甜蜜温存,晏姝依旧要毒杀他时,萧彧依旧下不了狠手。


    他就是这般下贱,他就是到死都要喜欢她。


    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晦涩。


    萧彧不想知道她对他的嫌恶与憎恨,就像如今这般。


    不去戳开那层遮掩的纱布,让他还能自欺欺人的去幻想着一丝温情,才是萧彧这么多年来所习惯的。


    “当年的事我已经忘了。”萧彧偏眸,不愿再答,继而将那香膏盒子又放回了床头柜格中,“天色很晚了,姝姝还是早些歇息吧。”


    听似寻常的语气,却带了几分冷意。


    晏姝怎么可能会信他的话。


    若是萧彧真的忘了,那前世又怎会故意囚禁她报复于她呢。


    虽然这一世已经与前世有所不同了,可上一世的事也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虽然晏婉清送来的那杯毒酒已是存疑,但极乐之宴上萧彧将她推进斗兽场,还有后来的囚禁那也是确实存在的。


    若不这些不是萧彧要报复昔日的蛇窟之仇,晏姝便实在想不明白萧彧为何会如此了。


    所以晏姝真的很想问清楚,可这一世的萧彧并非上一世的萧彧。


    纵然她再想问清楚,都无处可问去。


    而且她还不能随便暴露自己重生的事,若是轻易告诉了萧彧,指不定还会被他当成疯子。


    但前世的事说不了,这一世的事还是必须得解释清楚的。


    晏姝实在不想这样误会下去了。


    之前她从不敢与萧彧这般交心,是害怕他只是对她的这幅身子存有眷恋,待日后厌倦了便要了结她的性命。


    可这些时日的相处,萧彧答应了让她做王后,这让晏姝渐渐意识到萧彧并不是只想要她的身子而已。


    他对她应当是有情的。


    而此番宴席她的那番求情,萧彧的隐忍妥协,都让晏姝更加肯定了萧彧的心。


    说是恃宠而骄也好,不知好歹也罢。


    此时此刻,晏姝就是想同他说清当年蛇窟的事,她虽推了他,但当真从未有过置他于死地的心。


    所以此时眼看着萧彧一副要就寝的模样,晏姝立刻就拉住了他的手,眼中焦急。


    “王上为何不听妾身解释!”


    听到女郎这声质问,年轻君王的眼底骤然划过一丝暗色。


    霎时天旋地转,晏姝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牢牢按在了榻上。


    眼看着他眼底漆黑,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晏姝心中一慌:“王上…你…”


    可还未等她把话说完,下巴旋即被他捏住抬起。


    那双狭长的双眸透着几分森然冷意。


    “当年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如今再提还有什么意义。”萧彧敛眸,修长的指腹又轻轻按了按女郎那红润饱满的唇瓣,长睫遮住了眼底暗色,“姝姝,不要总说一些让我不高兴的话,如今这样不好吗?”


    这般阴恻恻的语调与方才晴事中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晏姝一张小脸瞬间有些褪去了血色,水润的猫儿眼霎时怔住。


    心头莫名的开始弥漫起偌大的委屈来。


    明明方才他于她还是那样的亲密交融。那样的甜蜜温存。


    可此刻便是这般冷冽的眼神和语气,仿佛二人除了肉‘体上的欢愉以外,再无什么别的可能了。


    这是本还欢喜着的女郎所不能承受的冷遇。


    她头脑发热地冒着雷雨一心跑到长明宫来见萧彧,可他此刻却是这样的冷然。


    于是少女的一腔热情就这么被陡然倒下来的冷水浇得一干二净。


    晏姝仰着脸看他,顿时眼眶一酸,泪光就这么在眼中晃荡着。


    萧彧眸色一变,便见豆大的泪珠从女郎的雪白的脸颊上滑落。


    如同连珠串的珍珠似的,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滴到了他正捏着女郎下颔的那只手上,很快便浸润了他的手心。


    似是没想到晏姝会哭,萧彧正有些失措,想要替她拭去那些泪水时,女郎却是狠狠推开了他的手。


    起身光着脚就要往外跑。


    萧彧顿时眼底一暗,一把就拽住了晏姝的腕子,将人扯回了怀里。


    “你松开我!快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晏姝生气地流着泪,一边要把萧彧的胳膊拽开。


    而萧彧怎可能放人,只是将女郎搂在怀里,紧紧按在了胸膛,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晏姝挣扎不开,只能发泄似地埋在他的肩膀擦眼泪。


    “外面还下着大雨,你怎么回去?”萧彧冷声依旧。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反正有些人根本都不领情,只知道凶我……”晏姝听到他这冷声,更是越说越委屈,又开始啪嗒啪嗒掉起眼泪。


    而这厢听到女郎绵软的哭腔,心中方才因她要跑的愠怒顿时就消了下去。


    年轻君王眼底划过一丝复杂,抬起了晏姝那张挂满泪珠的脸,低头一点点的吻去了她的泪。


    良久,似是一阵叹息。


    “说吧,你想说的当年的事。”——


    作者有话说:姝姝以为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有蛇窟的事,殊不知萧彧那边还有前世的误会……简单来说,就是萧彧那边是以为上一世的姝姝是要杀她的[狗头],但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亲亲]


    第66章 交心 “阿寻哥哥。”


    眼皮、脸颊上落下冰凉的温度。


    晏姝眼睫一颤, 听到萧彧的声音,泪珠就这么滚落下来。


    她低头抵住萧彧的肩膀,泄愤似的用他的衣裳擦着眼泪。


    萧彧却只是随手拿起了榻旁木架上的一块绸帕, 然后握着女郎的足腕, 仔细替她擦着刚刚因为踩着地上而沾到的灰尘。


    其实殿内都铺着每日打扫清洁的很是干净的绣毯, 即使赤足站在上面,也并不会沾到多少灰尘。


    可是此时萧彧却是替她仔细擦着脚,似是在做什么极要紧的事一般。


    脑海中莫名浮现昔日在晏宫时,她因在湖畔踩水弄湿了鞋袜,当时也是十四岁的少年萧寻用衣袖给她擦的。


    她本还嘟嘟囔囔地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直到一向爱洁的萧寻脱了外袍替她裹住了沾湿的双足, 小女郎顿时就愣住了。


    豆蔻的年纪虽不懂情爱, 但还是有些羞怯的情思起伏在心中。


    此时眼前的萧彧与当年的少年郎君渐渐重合, 晏姝莫名就有些气消了不少。


    她抬起头, 将双脚又往萧彧的怀里塞了塞, 颇有些撒娇的意思。


    萧彧也掀眸看她,一双漆黑眸子定定, 情绪并不分明。


    晏姝咬唇, 目光也并未移开, 而是朝着面前的俊美郎君轻声喊了一句“阿寻哥哥。”


    萧彧的瞳孔微缩,眼底惊愕而又晃荡。


    晏姝却是镇定自如了许多。


    既是叫出了这一声,那接下来话倒不是那么的难说出口了。


    她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纯澈的眼中皆是认真。


    “我不想逃避六年前的事情,更不想我们这样一直误会下去。”


    萧彧这次并未打断晏姝的话,他只是垂眸用那双浓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等待着女郎最终的审判。


    晏姝咬唇:“当年是我故意骗你出去, 又故意骗你我的发簪掉了,让你替我去寻,最后也是我故意趁你不备将你推了下去……”


    女郎温软的语调在殿内一句又一句的响起。


    萧彧的眼底已是一片灰白的死气。


    即使是心中早已知道的事实,可此刻亲耳听到她这些承认的话,心脏却是一阵阵的抽痛。


    他不想自取其辱地问出缘由,更不想听到她亲口说出对他憎恶的话语。


    “姝姝,可以了。”萧彧垂眸不再看她,语气平静而又冰凉。


    他已经全然知道了。


    晏姝却是转手捧着他的脸逼他看向自己,语气有些执拗。


    “不,我就要说!”


    萧彧看着女郎,眼底皆是雾蒙蒙的灰。


    “那些事情确实都是我做的,可都是晏如雪用我的母亲要挟我做的!”晏姝眼眶一酸,霎时就滚出了两行泪,“还有那个洞窟,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个蛇窟,以为只是普通的洞,直到把你推下去,才看到那些蛇,我当时真的吓坏了……”


    女郎说着又抽噎了一声,“我本想拉你上来的,可是洞口的石头突然就坍塌下去,我一个人完全就搬不动,只能回宫去找人来帮忙,可是等我回来,你已经在不在洞中,那里只剩一地的血迹。”


    晏姝说罢泪珠滚落,“他们都说你是被林中的的野兽拖走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


    “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不该那般欺骗你,但我真的从未有过要害死你的心。”晏姝流着泪,终于将积压在心中多年的话全部倾泻出来。


    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似是不可置信。


    萧彧低头看着眼眶蓄满泪珠的女郎,喉结微动。


    “我以为当初姝姝是憎恶我了……”


    那日她在他的院外落荒而逃,而后便日日回避着他。萧彧知道她是见到了她吸食蛇血的模样才惊慌失措,也和那些宫人一样认定了他就是个怪物。


    可萧彧不甘心就这般放手,在她避而不见后,更是日日纠缠着她。


    所以在她约他出去,叫他去寻发簪时,他全然的没有任何防备。


    被她推下蛇窟,他以为她终究是憎恶了他,所以才会如此对他。


    而晏姝听到萧彧的话,还蓄着泪的猫儿眼微微愣住,珍珠似的泪在眼底晃荡。


    她抽噎了一声,有些慌张:“当时你日日纠缠我,我确实觉得害怕惊慌,所以晏如雪找我的时候,一来受她威胁,我不得不同意,二来,我当时也确实想借此摆脱你的纠缠,可我只是想要你对我生出厌恶,日后不再日日找我,根本未曾想过害你的性命啊。”


    “若是知道那是蛇窟,我根本就不会推你下去……”温热的泪珠一点点滚落。


    晏姝不知道自己这样说萧彧会不会信。


    或许这话来得迟了一些,或许让萧彧这个切实受到伤害的人觉得虚伪了些。


    但晏姝确实从未有过要害死萧彧的心。


    脸颊上的泪珠被那只冰凉的大掌一一抹过,晏姝捉住了抚在脸颊上那骨节分明的手,眼睫上还挂着几颗湿润的泪珠。


    她仰着那张莹润透白的小脸,微微歪着靠向了那只手。


    “阿寻哥哥相信我吗?”


    萧彧的心尖猛然颤了颤。


    似是回到六年前在晏宫湖畔的柳树下,小女郎第一次歪着脑袋俏皮地唤着他阿寻哥哥的那日。


    萧彧不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似是愉悦,又似是陌生。


    但是让他污泥般的十几年岁月,忽然有了那么一丝的甜。


    毕竟自他记事起,他便已经很久不知道所谓的温情为何物了。


    而晏姝是第一个让他识得感情滋味的。


    所以他不愿放手,纵然是受她厌恶,他也不愿放手。


    而此时本该厌恶他的女郎竟是泪眼婆娑地说着自己从未有过厌恶到要害他的心。


    萧彧又如何不会信呢。


    手掌下的小脸温热而又柔软,不似他的体温,常年的那般冰冷。


    墨色瞳孔的划过一丝晦涩暗意。


    萧彧终是垂眸,指腹抹去了女郎脸颊上的泪珠。


    “姝姝再唤我一声阿寻哥哥好不好。”


    低沉微哑的语调落入晏姝的耳中,叫她顿时有些愣住。


    乌润的眼儿瞪大,微微错愕,虽不知为何,但还是檀口微张地唤了。


    “阿…阿寻哥——”


    而晏姝的这声哥哥还未唤完,清冷的积雪松木气息便瞬时覆了下来。


    纯瓣被人重重碾着,纯齿更是被佘尖撬开,肆意在她的口中缴农着。


    急切而又极致缠棉的稳。


    萧彧轻阖着狭眸,浓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极其热烈的痴缠。


    心中似是喟叹。


    他的姝姝没有厌恶他,也不是因为厌恶他而将他推下蛇窟。


    可这骤然的喜悦后,心中便是无尽的复杂晦涩。


    若不是憎恶,为何上一世姝姝会笑意盈盈地向他递来那杯毒酒,又为何在他未死成后,宁愿自戕也不愿与他日日纠缠呢?


    困惑犹如迷雾一般笼罩在萧彧的心头。


    此时的姝姝真挚而又让人怜爱,全然不是那般的决绝与对他憎恨。


    难道是因为两世的纠缠让姝姝终于对他有所动容了吗?


    漆黑的眼底浓墨之色一点点汇聚,眼底阴霾渐显。


    姝姝此时未憎恶他,可待他日她知晓了他幼年卑贱的过往,还会像如今这般眷恋地叫他阿寻哥哥,即使害怕雷声,也要在深夜冒着雨来同他交心吗。


    萧彧不敢问出口。


    此刻的安宁他不想破坏。


    心中思绪翻腾,情意更是翻腾,长指捏着女郎的下巴,佘尖紧紧勾弄着她的纯齿,似要将那甜蜜馥郁的气息吞噬殆尽。


    亦或是想要女郎也染尽他的气味,为他一人所有。


    晏姝仰头,眼睫微颤,只能无力地受着这一切。


    即使是片刻松开,二人的唇瓣也是拉开了一缕银丝。


    良久,积烈的稳终于柔和下来。


    馥郁的甜香与积雪松木气息细细的纠缠着,晏姝终于得了喘息的空隙。


    她趴在萧彧的怀中,张着被吮得微微泛肿的水润红唇,小口地喘着气,眼底已是一片蒙蒙的水雾。


    横亘多年的心结终于说出口,晏姝觉得心中都轻松不少。


    她仰头去看萧彧的脸,白玉似的俊美容颜上终于也如她一般,泛起了一层动情的薄红。


    晏姝心头微动,想到了谢珩的事还未解释清楚,便继续看向萧彧道。


    “此番妾身为谢太祝求情,只是因为他昔日帮助妾身母亲甚多,若是晏如雪在萧国受了刑罚,晏王和晏王后一定不会放了他的,届时妾身母亲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了。”


    晏姝在晏国并未有过什么可以留念之事,唯有自幼爱她如珠如宝的母亲是她唯一的挂念。


    只是她如今远在萧国,往后余生怕是都见不到母亲的面了。


    察觉到女郎话语中的落寞,萧彧眼中划过一丝暗色。


    不管谢珩如何,上一世又如何,此时此刻他的姝姝心中有他便好。


    至于他的过往,他绝不会让他的姝姝有机会知晓。


    修长的指节顺了顺女郎柔软的青丝,萧彧语调低沉。


    “我信姝姝。”


    若是因为谢珩能够照拂她所在意之人,便能得她另眼相待。


    那他自然也可让姝姝和她最在意的母亲团聚一起。


    而晏王和晏王后,还有当年的罪魁祸首晏如雪,都是欺辱姝姝的一路货色,他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活着。


    鸦羽似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晦暗与杀意,萧彧绕着女郎的一缕秀发,动作亦是温柔缱绻。


    虽不知萧彧心中所想,但听到他的话,晏姝终于安心了不少。


    一切说开,他相信了便好。


    至于前世晏清婉的那杯毒酒其中必蹊跷,究竟是不是萧彧所赐,这一世她也无从去问了。


    不过如今这般也不错,心结解开,她倒不会像往日那般提心吊胆了。


    晏姝靠在他的肩上,终于觉得今夜的这场大雨算是没有白淋。


    而屋外的雨声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折腾了一夜。


    又是淋雨,又是晴事,又是一番哭着交心,这会子晏姝不免觉得困意阵阵。


    但忽然想到了那日在长明宫殿外,周同说的萧彧明日要去京畿军事要地巡行的事,就立刻看向萧彧问了。


    “周侍令说王上明日要出宫巡行,那王上明早几时出发呢?何时回宫呢?”


    萧彧眸色未顿。


    “明日卯时出发,八月初十回。”


    晏姝闻言靠在萧彧的胸膛也拨弄起了他的头发,心思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今天才七月廿七,到八月初十才回的话,那可是整整十几日呢。


    虽说不舍得是有些矫情意味在里的,但如今乍然要分开十多日,晏姝确实有些不适应。


    而且一想到今夜若不是自己主动来长明宫找他,萧彧竟真要十几日都不见她了,她就心中来气。


    见女郎沉默不语,只是拨着他的头发,年轻君王的眼底划过了一笑意。


    “怎么了?”


    听到萧彧的低笑声,晏姝更气了,闷闷咬了他肩膀一口。


    “今日妾身不来,王上真要到封后大典那日才见妾吗?”


    萧彧霎时弯起了那双狭长的眸子,捏着女郎微微鼓起的脸,薄唇轻轻贴了贴。


    “姝姝的出宫之物都已备好了,自然是要和我一起巡行。”


    晏姝闻言顿时愣住。


    “妾也要一起去吗?”


    长指轻轻刮了小女郎的脸颊,萧彧唇角微勾,“姝姝不想去吗?”


    晏姝立刻回过神来,当即一阵高兴跃然心底。


    “当然想去!”


    虽说是君王巡行,但若是出宫,定是能找到机会游玩一番的。从晏国到萧国,晏姝自幼困在宫闱长大,还从未有机会在宫外玩过。


    每次听那些出宫采买的宫人说些宫外民间的趣事,小女郎心中都无比向往。


    所以此番听到可以出宫,晏姝自然是高兴坏了。


    于是今夜受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女郎搂着萧彧的脖子笑眼弯弯地亲了一口他的侧脸。


    “阿寻哥哥你真好。”


    这般主动,又这般唤他,年轻君王漆黑的眼底霎时就起了一簇火苗。


    而后自然又是一番被翻红浪,春意融融了。


    过去之事且不提,至少这一刻,有情人的心已然是无与伦比的贴近了。


    …


    翌日,萧王携晏美人出宫前方京畿军事要地巡行的事便传至了肃宁宫。


    那日宴后,因着姜寅的死,昭景太后受惊过度,卧床病了好些时日。


    一想到那日大殿上血淋淋的场景,昭景太后便食不下咽。


    叫了几次医官来看,开了几幅药方,这几日方才好了些。


    而今日婢女伺候用药时,听到萧彧带着晏姝一同出宫的消息,不免又开始心中动怒。


    看着一旁跪着的晏清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中用的东西!都怪你的好计谋,硬是折了哀家一条左膀右臂!如今晏姝封后大典礼在即,根本就无力回天,哀家看你还是早日滚回宗庙去吧!”


    晏清婉闻言心中自然发慌,战战兢兢叩首。


    “奴婢有错,奴婢知罪!”——


    作者有话说:小情侣现在算是半交心吧,但有些东西必须得经过一些事,才能深刻体会,毕竟现在两个人都不想也不敢主动说自己重生过的事[狗头]


    第67章 燕谷关 他侧身,低头轻轻吻了吻女郎……


    晏清婉如何知道这萧王竟是疯到了这般境地, 只为了一个晏姝,当场就敢斩杀朝中大臣。


    如此暴君做派,往后谁还敢有半句置喙之词。


    且手段如此狠辣残忍, 已叫众人望而生畏。


    如今昭景太后折了姜寅这一个重要助力, 已然元气大伤。若是他日晏姝真登上王后之位, 届时同她盘算旧账,昭景太后又弃了她这枚棋子,那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的。


    晏清婉心中恨意深切。


    她不明白,为何晏姝这样的毒妇,竟然还能得萧彧如此宠爱。


    当年害死萧国质子一事,晏宫传闻沸沸扬扬。


    那日晏如雪都当场揭发此行了, 萧王竟还能如此不在乎。


    难道他就对晏姝如此情深意重吗?


    晏姝往后稳坐王后之位, 可她却要被发配宗庙, 等待发落, 晏清婉自然是百般不甘心。


    她仰头看向昭景太后, 试图为自己辩驳几句。


    “太后, 此番姜大夫过于心急才会触怒王上,若是当日在宴上, 只由琼华公主一人举证, 姜大夫也不会那般惨死啊!”


    晏清婉当时献计也只说要借晏如雪这把刀, 也是全然没想到姜寅竟会如此心切,自以为自己是朝中的御史大夫,又有昭景太后撑腰便不会被萧彧如何。


    谁知萧彧就是个疯的。


    昭景太后没料到, 晏清婉自然也是没想到,如今现状这般,自然不能怪到她一人头上去。


    倚在榻上的昭景太后看到跪在地上的晏清婉竟然还敢狡辩,顿时气得将手边的空药碗砸了过去。


    霎时清脆的瓷器落地在晏清婉耳边响起。


    她顿时吓得跪在地上缩了缩。


    “贱人!你的意思还是哀家错了不成!”昭景太后柳眉横竖, 怒声质问道。


    晏清婉顿时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昭景太后不耐烦地皱眉,刚想叫人把晏清婉拖去宗庙处置了,便见她的近侍进殿急声通报。


    “太后,那些探子已归,说是有要紧事来报。”


    昭景太后微愣,想到了之前自己派去调查晏宫秘闻的那些探子,顿时眉头一皱。


    如今已知陷害萧国质子一事无法撼动晏姝被封王后的事,探子将此事查得再清楚又有何用。


    萧彧自己都不介意,旁人说再多也是白费功夫。


    于是昭景太后正想摆手说不见,可那近侍却上前一步,神色焦急道:


    “太后,探子说此事关乎公子锦,您当真不见吗?”


    太后闻言顿时凤眸撑大,立刻就从榻上起身。


    “什么?是锦儿的事?快把人叫进来!”


    一听到是和自己死去的儿子有关,昭景太后当即便顾不得处置晏清婉了,立刻就让近侍把人叫进来。


    而待那名探子进了内殿,便立刻朝昭景太后跪下。


    昭景太后即刻便走到探子跟前,面色焦急。


    “赵林说你查到了公子锦的事,是何事?”


    探子闻言有些迟疑,继而缓缓开口道:“回禀太后,是公子锦当年落水之事,似是、似是与王上有关联。”


    探子随即将这些时日所查到的蛛丝马迹一一道明,昭景太后顿时身子晃了晃,那张雍容华贵的脸骤然就失了全部血色,而后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看向了探子。


    “你是说,哀家的锦儿是萧彧害死的?”


    …


    或是快到中秋,出宫这几余日天气已凉快不少。


    不过说是随萧彧一起巡行,其实晏姝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惫懒躺着。


    此番巡行京畿军事要地,乃是以萧国的燕谷关为主。


    行了几日车马,抵关之后,晏姝便随萧彧入住了下面官员早已整备好了的馆舍。


    这是萧国前朝时就已修葺好的,专门为君王来关巡行时的准备好的馆舍。只是萧威王在时,甚少出宫巡行,所以馆舍已然很久没有打理过。此番萧王巡行,底下的人便将里外都好好整置了一番。


    馆舍内分设居住寝殿几座,以及相对简易的由君王和大臣处理军事的议事堂。而馆舍外围则是由王室禁军与燕谷关的守军双重布防,安全严密的连只苍蝇怕是都飞不进来。


    且晏姝这几日在路上才知,说是巡行十几日,但其实大半时辰都耗在了来回的路途上,抵达燕谷关后,正式巡行的日子只需三天。


    就如晏姝当初从晏国坐马车到萧国,马车一天行驶四个多时辰,也足足坐了二十多日。


    晏姝不习惯颠簸,二十多日里有大半时辰也都是睡着的。


    还好此番和萧彧出来,去的雍城附近的燕谷关,马车三日半便到了。


    不过虽然只有三日半,但晏姝依旧觉得自己累坏了。


    于是抵达燕谷关,随行到了馆舍后,晏姝便匆匆叫水沐浴,之后就载在寝殿那张床榻上睡得天昏地暗。


    虽然馆舍的条件自是不如在萧宫,但坐马车坐得浑身疲惫的晏姝还是睡得舒舒服服的。


    而萧彧到了馆舍后可就没晏姝这么轻松了。


    抵达当日便在馆舍议事堂召见燕谷关守将和军需官,听其汇报兵力布防和城墙修缮一事,继而便是让军需官清点粮草,以及军中的箭矢储备,确认与萧彧先前所见奏牍无误。


    待议事完,萧彧回寝殿时,见女郎小脸绯红,睡得正憨后,便未再搅扰她,沐浴过后便抱着晏姝一起安寝了。


    而次日清晨,晏姝迷迷糊糊中醒来,便见萧彧已经在榻上坐起身了,晏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直接习性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了上去蹭了蹭。


    “怎么起得这么早呀。”女郎软声嘟囔了一句,想到昨日自己早早歇了,连萧彧何时回寝殿的都不知。


    萧彧狭眸微敛,看着女郎此番黏糊撒娇的模样,漆黑起了一丝笑意。


    他侧身,低头轻轻吻了吻女郎睡得都有些微微发肿的眼皮,向来清冷如玉的面上带了几分柔和。


    “我要登城楼查防,晚些回来陪你。”


    晏姝闻言还有些懵然,但还是点了点头,抬手勾着萧彧的脖子往下拉了几分,仰头在他下巴上印了个吻。


    “那我等你回来。”


    萧彧霎时眸色便浓了几分。


    若不是赶着时辰,怕是又要压着女郎好好怜爱一番。


    而待萧彧走后,晏姝又睡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起身。


    快要用午膳时,萧彧还未回来。


    便听底下的人说,王上一早便亲等燕谷关城楼,沿澄墙视察烽火台和弩机阵地,以及随守将李俨现场检验了守军的战备状态,又对关中较薄弱的点位当即下令加固。


    直到午时踩返回馆舍,还召集了关中所有驻军将领在议事堂议事,这会子还未结束,便派人来给晏姝传话,让她早些用午膳,不必等了。


    而晏姝早时用了些糕点和茶水,现下腹中也并不饥饿,所以便想着干脆等萧彧一同回来用膳算了。


    于是便坐在那窗边的小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风景。


    晏姝所住的馆舍所处地势虽不是过高,但通过窗户还是能看到燕谷关的古道入口,可见两侧直立的塬壁,和一段弯曲的河道。


    此时正是午后,秋日阳光正好,晏姝还能清晰瞧见燕谷关的关楼。矗立在古道的最狭窄处,萧国戍卒在关楼上往来巡逻,还能见到其他国家的商旅队伍在关前排队等候查验,其中甚至还有极为罕见的西域商队。


    晏姝从未见过西域人,昔日只听闻西域人与中原人不同,骨相立体,美貌异常。


    今日有幸能见到西域商队,晏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虽远远有些瞧不清人脸,但只是堪堪扫过,便觉队伍中的几名西域的男男女女确实气质出众。


    而就在晏姝看的正痴时,脸颊倏地一凉,随即便听耳边传来熟悉的低沉语调。


    “姝姝在看什么?看得这般认真。”


    晏姝回过神来,一张莹润小脸也被那只冰凉大掌随之转了过去。


    见到萧彧,女郎顿时弯了弯眼睛。


    “你终于回来了,我在等你用午膳呢,真是无聊死了。”


    晏姝没提自己在看那些西域人的事,不然凭她对萧彧的认识,不管男女,吃起醋来,最后只会在榻上让她吃不了好。


    于是立刻下了榻便挽起萧彧的胳膊,说自己饿了,要快些一起用膳。


    萧彧闻言只是轻笑,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窗外后,目光便又落回到了面前的女郎身上。


    菜式很快上齐,晏姝尝了几口,觉得比之萧宫里厨子的手艺也是不差。


    于是即使不饿,也多用了几块炙肉。


    “下午还有事要办吗?”晏姝一边吃着,一边问着。


    想着萧彧若是能得空,最好陪她去这附近的街上游玩一番。


    萧彧自然知晓晏姝心中所想,又替她多夹了几箸肉。


    “傍晚军需关会送粮草军械的清单来,需我过目后,才能将这些补充的军需调拨至各军营。”


    “明日一早还需向李俨下令,明确今后燕谷关的防务之事,除了原有的守将外,还需在此番随行的朝臣里,留下两名暂留在燕谷关行监察之职。”


    虽然萧彧语调平静,似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晏姝知道此番巡行,怕是发现了不少缺弊之处。


    毕竟萧威王在位时,肆意享乐,荒淫无度,萧国军中怕是积弊许久了。


    看着女郎皱起的细细眉头,萧彧勾唇轻笑了一声。


    “姝姝是担心我,还是在担心萧国?”


    晏姝闻言一愣,继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颇有些阴阳怪气。


    “王上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如今也算是萧国人,自然都很担心了。”


    自那日交心后,晏姝这些时日便甚少“王上”和“妾身”的叫着,时常便是“你”“我”这般没有尊卑的乱唤。


    高兴时便叫他阿寻哥哥,不高兴了便又开始“王上”“王上”的叫了。


    正如此时,女郎小脸一挂,显然又不开心了。


    毕竟她方才可是真心为了担忧了那么一下,结果萧彧竟然还有心情来打趣她。


    想必这军中的问题也不是很严重了。


    晏姝愤愤又吃了几块盘子里的炙肉,决定半块都不给他留了。


    萧彧弯眸,又给女郎了夹了几块过去。


    “待明日早上忙完,下午便能得空出去了,姝姝想去哪?”


    还在生着气的小女郎,听到这话顿时气就消了,立刻抬起那双亮晶晶的猫儿眼看向他。


    “我们这样出去会不会耽误回宫的时辰?”


    萧彧终是忍不住地捏了捏晏姝那张很好揉捏的小脸,低低地笑道。


    “只是一两日而已,不会耽误的。”


    此番出宫巡行,故意定了十三日,为的就是多空出几日出来陪她游玩,不然若是他一人,七日往返,三日巡行,十日便足够了。


    晏姝听到这话顿时就放心了,用完午膳后,也不想午憩了,直接坐在小案前翻着叫人找到的燕谷关的地方志,打算好好翻看翻看,载做个三日游玩计划。


    萧彧见状哂笑,去议事堂时便对守将李俨吩咐了一句,于是在晏姝左右摇摆,犹豫不决之时,李俨的夫人便来了。


    晏姝此时正捏着毛笔往空空的绢帛上写着什么,那厢听到外头通传是守将夫人来了,虽微微疑惑,但还是让人请了进来。


    那辛夫人一进内室,便头也不抬的行了个大礼。


    晏姝立刻上前搀扶,辛夫人这才窥见其雪肤花貌,顿时心中暗暗惊诧。


    如此美貌,怪不得王上纵然是前来燕谷关巡行也要把人带上,当真是极为宠爱了。


    想到夫君今日特意嘱咐的,这位晏美人不久便要正式封后,辛夫人便愈发恭恭敬敬起来。


    待晏姝让她一同落座,辛夫人才安心坐下,看到小案上那本地方志,顿时柔柔开口道。


    “听闻王后有外出游完的打算,妾自幼便是在这燕谷关长大,王后若不嫌弃,可由妾身向您将此处的风土人情介绍一二。”——


    作者有话说:下章小情侣出游快乐快乐[亲亲],然后就要回宫办事了,至于办什么事,先卖个关子不说了[狗头]


    第68章 剥橘子 而晏姝也和橘子一样,剥开外面……


    晏姝正愁不知道定夺何处, 毕竟也就三日的功夫,想一一逛全,那必然是不能的了。


    这会子听到辛夫人是本地人, 顿时洗耳恭听起来。


    这燕谷关处于三淳郡, 也是如今萧国的东部边境。


    比起雍城, 这里的风土人情更为热情粗犷一些。


    只是此地因处于边境,为军事要地,因为地势险要,又有长河过境,所以多峡谷、石峰,以及瀑布等自然景貌。而关下集市虽不比雍城繁华, 但也别有趣味和热闹。


    且此地特色美食诸多, 有铏羹、石子馍、绿豆凉粉、燕谷烧鸡、以及古河大鲤鱼。


    “这些啊, 也都算是咱们这里的最地道特色了, 要说还有什么新奇的, 便就是最近集市上有西域人开了家酒馆, 听闻各种瓜果酒酿滋味甚好,王后若有兴致, 这几日也可去试试。”


    “西域人?”晏姝想到了今日在关楼下看到的那个西域商队, 一时有些好奇。


    辛夫人点头, 又多说了些那西域酒馆的事,而晏姝这厢听着辛夫人生动有趣地介绍,顿时兴致勃勃, 恨不得快些到明日下午了。


    辛夫人爽朗大方,晏姝与她颇为投机,二人不知不觉便聊了一下午。


    晏姝做着三日出游的计划,辛夫人便在一旁指点着。


    看着眼前女郎一副眉眼天真, 心思缱绻的模样,不由出声感叹。


    “王上与王后的感情可真好。”


    晏姝闻言,脸皮一红,不由得看向辛夫人微微隆起的小腹。


    “夫人与李将军想必也是两情相悦吧。”


    辛夫人才进内屋,站着行礼时肚子还不明显,待晏姝让她落座,才看到她微微鼓起的孕肚,一问才知辛夫人已有孕四个月了。


    她今年也才二十又九,先头已有一子,如今肚子里已经是二胎了。


    且李俨除了辛夫人外,后宅也无任何姬妾,由此可知,二人也是感情极为深厚了。


    而辛夫人听到晏姝这话,顿时面上一红,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不好意思回道:


    “王后说笑了,妾与夫君都老夫老妻了,哪里还有这些心思。”


    晏姝笑了笑,知她这是谦言,毕竟若不是彼此有情,怎会提到李守将时还是一副小女儿家的情态呢。


    而辛夫人见晏姝似是对孩子感兴趣,便又多说了几句自己有孕时的一些算不得趣事的事。


    只是辛夫人讲得有趣,听者便觉得格外有趣了。


    最后在辛夫人的邀请下,晏姝伸手摸了摸辛夫人隆起的小腹。


    只觉触感分外神奇。


    竟然这般就能孕育出一个小小的生命吗?


    当初母亲也是这样怀着自己的吗?


    看着女郎似是困惑,又似是懵懂,辛夫人抿唇笑了笑。


    “待日后王后有了自己的公子或公主,便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辛夫人的话落在晏姝的心头,直到人走了,也还在她的脑海久久回荡。


    晏姝想起自己重生之初,一切都未考虑好,便想着借着怀上萧彧的孩子而摆脱前世的命运。如今回想还是太过稚嫩,若是父母无爱,就这样随便生下一个孩子,也不考虑日后孩子的路要如何走,未免有些太过自私了些。


    幸而她未真的怀上,不然若是萧彧真的恨极了她,想来她就是有了孩子,只怕是会像昔日她在晏宫时一样,和母亲一样,两个人都备受冷遇。


    只是如今她与萧彧已经解开误会,这个时机若是有孕,生下的孩子也应当不会受罪了吧。


    晏姝摸了摸自己毫无动静的小腹,心头微微惆怅。


    若是她中的合欢蛊,唯有生子才可解,那若是萧彧真的和萧威王一样,生不出孩子怎么办呢?


    还有萧彧此前喝的那壮阳药,指不定是用药太猛,把身子给喝坏了。


    女郎坐在小案旁,托腮胡思乱想着。


    待晏姝写好那三日游的绢帛,已然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窗外天色已黑,馆舍厨房的仆人踩着月色送来了热乎乎的饭菜汤羹。


    而萧彧也是这时候进内室的。


    看着女郎还倚在那小榻上看着绢帛,顿时眼底起了一丝笑意。


    晏姝自是也看到了萧彧,立刻下榻雀跃地拉着他的手的手往小案旁走。


    “你快来看看,今天我可是忙了一下午呢,半分都没有偷懒,可辛苦了。”


    萧彧被她牵着在小榻上落座,看到绢帛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字,狭长的眸子弯了弯。


    “姝姝真厉害。”


    晏姝本还在叽叽喳喳地解释,突然听到萧彧这声哄小孩似的话,瞬时耳根一烫,莹润小脸红了红,但倒是没做否认。


    “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晏姝嘟囔了句,一双猫儿眼颇为得意地扬着。


    萧彧低笑了声,低头附在晏姝边说了一句什么,立刻就让小女郎闹了个大红脸。


    她把那块绢帛丢到他脸上,羞恼地骂了一句不要脸。


    萧彧倒是勾着唇,长指随意挑开薄薄的绢帛后,一张妖精似的皮囊笑得很是不值钱,随即便捏着女郎的脸直接堵住了那张还在碎碎念的红润檀口,来给自己讨这些时日都未曾亲近过的利息。


    霎时内室又是一番春意融融。


    直到晏姝呜呜咽咽地埋怨饭菜不吃就快凉了,还尚未餍足的某人这才堪堪松口。


    自出宫巡行这几日,因为马车不便,晏姝又实在累得慌。


    所以这几日二人都为有过床‘事,可竟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二人又对彼此分外吸引,难免是心里想的。


    所以此时只是一个吻,便叫女郎眼中光潋滟,粉腮泛起了春意。


    而萧彧更是不用说,眸色漆黑如墨,某除更是已经媵得布行。


    于是晏姝用膳时,总觉的她虽在吃肉,但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块被野兽盯上了的肥肉。


    一旁的某人就这么幽幽暗暗地盯着她,像是她梦里那条大蛇,等她吃饱喝足后,就要把她一点点地吃干抹尽。


    最后自然是不出晏姝所料,待二人用完晚膳,沐浴后躺在馆舍的那张榻上时,晏姝觉得自己就像方才吃饭时,案桌上摆的那盘子柑橘似的,一点点地被萧彧剥开。


    剥去外皮,就要慢慢地撕开橘肉上的白络。


    而晏姝也和橘子一样,剥开外面剥里面。


    薄薄的寝裙、小衣和橘皮一样,随意丢在了床边的铺着软毯的小榻上。


    最后变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


    …


    窗外秋风飒飒,罗帐内热意融融。


    几番放纵后,晏姝被托着坐在了上方,腰肢被他掌着,帛伐并未从替内退出。


    晏姝觉得有些帐,想要挪开一点,却是被他按着重重洛夏。


    霎时一阵酸阮弥漫开来,密陶被碾出了许多之税来。


    乌润的眼蒙着点点水雾,顿觉有些委屈地小声骂他。


    萧彧却是似有若无地揉着她已经快要迟不夏的晓复,压着嗓子低低地笑。


    “不是姝姝说要让我知道你有多厉害吗,怎么现在又开始赖账了。”


    晏姝听到这话真是后悔不已。


    方才只是一直被萧彧亚着,她一时气不过才胡口说着自己要在上面让萧彧知道她的厉害的大话。


    谁知道萧彧竟然还当真了,甚至拿来取笑她。


    晏姝心头一急,想着自己今夜还真要好好证明一番了,于是一鼓作气地纽邀摆豚,动了好几下。


    可只这几下,没让萧彧缴械投降,倒是让她自己有些受不住,最后趴在他的肩上嘤嘤啜泣。


    可哭也没换来他的心软,晏姝还是像那颗橘子一样,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了。


    良久,云雨渐歇。


    又被抱着沐浴了一番的晏姝,躺到绵软的被子上时,已然是十分困倦。


    但临睡前晏姝晕晕乎乎地想起了一桩事,于是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还是黏糊地问了将自己搂在怀中的萧彧一句。


    “阿寻哥哥还在喝那个药吗?”


    晏姝虽困,但心里还是奇怪的,毕竟这出宫几日,萧彧也不曾喝那壮阳药,今夜怎么还会这般厉害呢。


    一侧的萧彧闻言,眼底顿时划过一丝晦暗之色,继而敛眸轻轻吻了一下晏姝的脸颊。


    “自是停了,姝姝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晏姝已经困得不行了,这会子虽然心中依旧有疑,但还是敌不过慢慢袭上来的困意,于是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闭眼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便沉沉睡去了。


    一夜好眠。


    …


    翌日晏姝再醒来已是晌午。


    萧彧巡行的事早已忙完,只待晏姝这厢梳洗好后,便能一起出门了。


    此番出行,晏姝也不想二人太过招摇。


    便叫萧彧吩咐人替他们准备了几套寻常衣物。


    待换好后,便真有那么一些民间小夫妻的意思了。


    只是二人相貌实在过于出众,即使是穿着并不华贵,走在集市上依旧有人频频侧目,甚至还有大胆的少年和女郎想要上去搭话。


    只是那郎君的神情太冷,腰间又配着长剑,阴沉气质倒是吓退了不少人。


    被这些目光惹到神色不悦,萧彧握着女郎的手又紧了几分。


    晏姝倒是心大未曾注意,所有的心思已经都被热闹的集市给吸引走了。


    虽不如雍城繁华,好吃的,好玩的也各有特色,和宫里一点都不一样。


    而在看到那白气腾腾,又缕缕飘着香来的铏羹摊子,小女郎顿时杏眼一亮,拉着萧彧的手看向他。


    “我们去吃这个吧,肯定很好吃。”


    晏姝今日特意没吃午膳,就是为了留些肚子逛这集市的,毕竟辛夫人说了,燕谷关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晏姝还想每个都尝一遍呢。


    萧彧自是没有任何意见,牵着晏姝的手便走到那铏羹摊子前。


    正在忙活的老板娘抬头见到二人,顿时眼睛一亮,殷勤开口道:


    “哎呦,好标致的小夫妻,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小夫妻甜蜜蜜啊,下章应该能回宫了[亲亲]


    第69章 撞见 可这壮阳药,萧彧不是已经停了吗……


    听到老板娘的话, 晏姝还颇有些羞赧。


    但是一旁的萧彧面上倒是比方才愉悦了不少,握着女郎的手又紧了几分。


    摊子前那用陶罐慢熬着的冒着腾腾热气,飘着丝丝肉香的羊骨汤, 看起来格外诱人, 晏姝食指大动, 便要了两碗。


    待两碗铏羹送上来,老板娘还特意送了一盘子刚出炉的已然烤得金黄的石子馍。


    “两位不是本地人吧,这铏羹啊就要配着这石子馍吃才香哩。”


    晏姝刚要问多少钱,却见那老板娘摆了摆手,热情笑着:“这盘送你们了,小娘子觉得好吃, 以后可要常来啊!”


    晏姝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颇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马上就要回雍城, 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这燕谷关, 但对于老板娘的这番心意, 晏姝还是格外高兴的。


    所谓铏羹,其实就是羊肉汤, 其炖煮需经过选骨、砸骨、泡骨、熬骨等七道工序, 肉烂汤白, 味鲜香浓,其中还加了燕谷关本地特有的香草,去除了羊肉, 羊骨的腥味,吃起来格外的鲜香。


    而老板娘送来的石子馍表皮金黄,酥脆耐嚼,和羊肉汤搭配在一起, 既有面食的醇厚,又有鲜羊肉的提味,吃起来滋味也甚是过瘾。


    晏姝自然是吃的很是满足。


    最后二人走时还打包带走了一袋石子馍,晏姝觉得在回宫的路上吃甚好。


    结账时萧彧留下了一锭金子,老板娘看到更是惊惊诧,连呼说不要这么多,最后还是在晏姝强行要求下,这才留下了。


    老板娘这时才知这对小夫妻不是寻常人家,便没再说些什么了,只是给晏姝的那布袋中又多装了好些石子馍。


    吃饱喝足后,晏姝便拉着萧彧去集市里逛了,虽说里头好吃好玩的颇多,但本地匠人烧制的陶俑,陶碗还是最为吸引晏姝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活灵活现的小陶俑,瞧起来格外有趣。


    其中一对陶俑最为得晏姝喜爱。


    那是一对面对面拉手的少年少女,少年闭眼亲着少女的侧脸,少女的眼睛弯弯,笑容甜蜜。


    雕刻得栩栩如生,用色也鲜艳大胆。


    晏姝只一眼便爱上了。


    而那摊主见见面前的小女郎喜欢,便格外卖力的吆喝着。


    “小娘子眼光真好,这只陶俑可是最受你们这样的新婚小夫妻喜欢了,买回家摆在床头,一定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啊!”


    晏姝闻言,小脸一红。


    她只是觉得这只陶俑雕刻得活灵活现的,很是有趣,其实心中并没有想太多,现下被摊主特意点出来,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一旁的萧彧本来还神色淡淡,此刻听到摊主的话,便立刻开口让他将面前的陶俑包起来,晏姝想拦都没有拦住。


    不过好在她也确实喜欢,买回去摆在自己的宝华殿里,定然是十分有趣的。


    而除了这对陶俑,晏姝还买了一些关于燕谷关当地风情的陶饰,以及雕刻成小动物模样的陶俑,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簪花的仕女模样的陶俑。


    总而言之,女郎收获颇丰。


    而买了这些小玩意儿后,晏姝还想着买一些有关于燕谷关当地的一些特色美食。


    除了石子馍以外,又买了一些在燕谷关最受当地人喜爱的粟米。听闻用这燕谷关的粟米熬制成粥,比寻常之米粥要好吃甚多,于是晏姝便又买了两小陶罐封着的粟米。


    最后大包小包自然是拎不动了。


    萧彧便命人将晏姝买的这些东西先行带回了馆舍。


    而待集市逛的差不多之后,晏姝便想起来辛夫人先前所提的那间西域人开的酒馆,顿时便起了几分兴趣。


    于是立刻拉着萧彧往那酒馆的方向而去。


    而这家新开的酒馆,生意果然很是不错,刚进店中,便发现已经座无虚席。


    幸而晏姝还是有点运气的,酒馆楼上还剩一间雅间,给他们二人用正好。


    只见酒馆里的人都做西域装扮。


    尤其是那群貌美的沽酒婢和沽酒郎,皆是西域人,女身形婀娜曼妙,男子异域面孔更是多姿。


    晏姝何时见过这么多的西域人,当即就被这些异域风情所迷住。


    心中暗暗赞叹,果真如传闻所言,这些西域女子甚是貌美。


    而这家酒馆的酒也确实如辛夫人所言,花果酒酿滋味皆是出奇的好,尤其是那葡萄酿,晏姝觉得其味道比萧宫中的更好。


    而这皆不是这家酒馆的独特之处。


    这家西域酒馆之所以生意如此火爆,除了酒酿滋味甚好以外,用膳还会有各种舞姬伴舞。


    而这些舞姬可不只有西域女子,还有那群西域郎君也在其中。


    这便是这家西域酒馆的奇特所在了。


    寻常酒酒楼找几个貌美舞姬并不是难事,但这西域酒馆却不分男女,皆是能歌善舞,男子甩着腰间银铃跳胡旋舞,女子弹着胡琴唱着难懂的西域歌谣,一颦一笑都和中原截然不同,瞧起来分外新鲜。


    正如此刻,大厅中已然歌舞升起。


    晏姝坐在雅间,一边品着葡萄酿,一边尝着各类糕点,颇有兴致地托腮望着楼下大厅里那群貌美的西域舞姬和舞郎。


    而一旁萧彧的神色便不是先前那般愉悦了。


    他见女郎目光已然被那群西域男女所吸引,顿时漆黑的眼底暗了暗。


    “姝姝觉得好看吗?”


    晏姝正看的格外沉醉,此时突听发问,便连连点头道:“好看的呀。”


    而后反应过来那发冷的语调,心口突的一跳,立刻就转头看向身边的萧彧。


    只见他眸色沉沉,薄唇微勾,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晏姝顿时暗叫不妙。


    立刻收回了落在那群西域舞姬身上的目光,讨好似地冲他笑:“他们再好看,当然也没有阿寻哥哥好看,阿寻哥哥最好看了。”


    说吧,小女郎又给面前的郎君倒了一杯酒,然后又十分殷切地捧到了他的唇边。


    见萧彧弯眸饮了那就,晏姝自以为已是将人是哄好。


    于是便又高高兴兴的吃吃喝喝起来。


    可直到半夜二人回了馆舍,晏姝才知萧彧的气根本未消。


    此刻月亮高升于窗外。


    寝殿中亦可听到不远处峡谷风声飒飒作响,还有那长长的古河道,也是波涛阵阵。


    而可怜的小女郎却被压在了那已经扯散了帐幔的榻间,承受着年轻君王白日里积攒了许久的妒意。


    无论她如何撒娇讨饶,都要被掌着腰肆意攻略。


    甚至每一次占有,都要被萧彧咬住耳垂,一遍又一遍地问,姝姝是喜欢西域人还是喜欢他。


    最后几次,晏姝实在承受不住。


    只能嘤嘤啜泣的咬住了始作俑者的肩膀,哭着说“阿寻哥哥最好,最喜欢阿寻哥哥”,才得以罢休。


    良久,待床幔不在晃动。


    看着满榻的狼藉,浑身酸软的晏姝心里暗暗发誓,下回再也不敢这样胡乱惹萧彧了。


    他简直就不是人。


    …


    三日游玩很快过去,很快就到了归宫的日子。


    马车颠簸三四日,晏姝自然又是快睡了三四日。


    抵达萧宫的时候已是八月十一的深夜。


    萧彧直接抱着熟睡的女郎进了自己的长明宫。


    而晏姝这厢也是直接一觉到天明。


    翌日一早,她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那辆马车之中了,而是回到了长明宫。


    只是身侧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萧彧的身影。


    晏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着他应该又是处理政务去了,于是掩面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后,随即便撩开床幔准备起身。


    而青桃已经在外殿听到动静,立刻快步进了内屋伺候。


    晏姝这厢和青桃闲聊了几句,知道了萧彧一早未用早膳就去处理任务,便一边洗漱一边梳妆,想着待会儿送些早膳去。


    而青桃此番未随晏姝出宫去燕谷关,则是留在了萧宫准备八月十五,中秋之日封后大典上的相关事宜。


    如今已是八月十二,距离封后大典不过三日,很多事情自然都要忙起来了。


    好在青桃已经将诸多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晏姝这里也没有什么太多需要吩咐的东西了。


    待洗漱完,用早膳时,晏姝记起了自己在燕谷关带回来的那些粟米,顿时想着萧彧既然是没有用早膳,不如做些养胃的粟米粥送过去好了。


    而青桃听到后,则说她吩咐小厨房做去便可。


    晏姝点头,但心里还是想去看看这粟米粥与寻常米粥有何不同。


    于是用完早膳后,便带着青桃一同去了长明宫的小厨房。


    而刚进厨房,便见里头除了正在熬煮粟米粥的宫人外,还有名小宦侍正在炉子前熬着什么汤药。


    这会子见晏姝进来,那宦侍神色陡然一变,立刻就将那陶盖子飞快地盖上了。


    “小臣见过王后。”宦侍立刻朝晏姝行礼,神色显然有些慌张。


    而晏姝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了那盅熬着药的汤罐上,顿时娥眉一皱,立刻就上前了了几步,不顾那宦侍的阻止边隔着厚布将那汤药的盖子揭开。


    霎时熟悉的苦药味钻入了鼻间,晏姝登时就想起了那日在长明宫殿外碰到周同时,他当时所端的那碗汤药。


    可这壮阳药,萧彧不是已经停了吗?怎么今日还在煮?


    晏姝心中困惑,而那小宦侍已经脸色惨白如纸了。


    “这药是王上吩咐你煮的吗?”晏姝立刻问了一句。


    宦侍闻言,只能战战兢兢点头。


    晏姝听后顿时就怒了。


    明明萧彧已经答应他不再喝这药了,为何回来还要煮?难道自被她发现那日之后,他的药就根本从未停过吗?


    怪不得自被她发现之后,他夜夜精力依旧旺盛,全然不像没喝药的样子,原来是这药就一直未停。


    但是晏姝心中也依旧有些未解的困惑。


    可去燕谷关那些时日,从未见萧彧喝过这药,为何他的精力却也未曾消减呢。


    难道这药并不是壮阳药?


    女郎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就生了疑心。


    于是立刻扣住了那宦侍去问这药到底是何用途。


    可宦侍只是摇头,惊恐回答说是寻常补药而已。


    晏姝怎么可能信他这只是寻常补药的假话,但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她便故作坦然,没再继续追问那宦侍,只温声道。


    “药煮好了端去给王上便是,可不要让这药凉了。”


    说罢,晏姝便自顾自的去一旁看宫人煮粟米粥了,一副全然不将方才的事放心上的样子。


    小宦侍见状,顿时安心下来。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熬得到底是何补药,只是周侍令吩咐熬这药时需得小心谨慎,不叫宝华殿伺候的人发现便可。


    这会子被王后撞见,小宦侍自然心里惊慌,好在王后没再问下去,而是忙别的事去了,他的心里顿时就安心不少。


    于是药熬好后,那小宦侍立刻将药盛好,朝晏姝行完礼后,随即便匆匆将药端出了小厨房。


    而这厢晏姝见人已走远,便立刻让青桃取了部分那汤盅里的药渣过来。


    “公主是怀疑这药有问题吗?为何不直接去问王上呢?”青桃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渣,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公主。


    晏姝闻言则是轻轻摇头。


    “他若是想告诉我,当初我撞见时便会同我说清了,可如今却依旧瞒着,无论我怎么问,他也不会想说的。”


    与其她追问再三,让萧彧遮遮掩掩,不如她将这药渣好好找医官验一验,看他到底喝得是什么药。


    而就在晏姝回到宝华殿后,准备让青桃带着那些药渣暗暗去太医令署找医工验查时,这厢却收到了昭景太后身边掌事女官的前来传话。


    “封后大典在即,太后特召王后您过去商议大典仪礼,这关乎大典体面,王后也得亲自过目才行。”


    掌事女官面带笑意,语气倒是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笃定,目光直直落在晏姝脸上,似在等她即刻应下——


    作者有话说:我改文名啦,现在本书叫《缚金姝》,宝子们不要认错了哈~


    …


    萧彧不想姝姝生孩子,前文已经说过了哈,他觉得自己血脉是肮脏卑劣的,所以觉得自己不配让姝姝生,而他为什么认为自己是肮脏的,后面会涉及到他悲惨的童年的[亲亲]


    太后现在就是一个要报仇的心态,因为自己儿子被搞死了,但她也不无辜,萧彧悲惨的童年也有她的手笔


    第70章 蛊皿 连一条能自由喘息的畜生都不如


    晏姝闻言蹙眉, 昭景太后与她如今已然是不对付,为何一回宫突然就召见她?想来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于是晏姝看向那掌事女官,神色淡淡道。


    “封后大典一事, 如今已经操办的差不多了, 不知太后是哪里需要找本宫商议呢?”


    掌事女官闻言一噎, 立刻垂眸回话:“王后这话且就见外了,封后乃国之大事,上承祖宗礼制,下系六宫规制,您这位准王后的一应仪礼和典制细节,本就该由太后亲自过目定夺, 这可是祖宗传下的规矩。”


    对于掌事女官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晏姝自然无法拒绝。


    毕竟昭景太后如今贵为萧国太后, 若无明显错处, 她这个做小辈的自然该低头时还得低头。


    于是晏姝便将那药渣的事情暗暗交代给了青桃, 自己带着一行人等去了肃宁宫。


    而待晏姝这厢到达肃宁宫时, 昭景太后正在内殿一脸悠闲地逗弄着那金笼里羽毛鲜艳的鹦鹉。


    晏姝立刻上前行礼,面上自是一副恭敬模样。


    昭景闻声太后则是懒懒地放下那逗弄鹦鹉的逗鸟棒, 凤眸半眯着看了过来。


    “王后如今还真是大忙人啊, 若不是哀家特意命人去请, 王后怕是早就忘了这宫里还有哀家这么一个太后了吧。”


    听着昭景太后嘴中这句阴阳怪气的“王后”,晏姝颇觉不适,但是也不卑不亢回扬眸回道:


    “太后言重了, 妾身只是昨夜刚回萧宫,一时之间有些抽不开身而已,今日听闻太后要与妾身商议封后大典仪礼一事,便立刻赶过来了, 就是太后特意找臣妾过来,怕是不止为此事吧?”


    晏姝这番话,自是不想这般你来我往的继续装下去了。


    毕竟如今最不想看她坐上王后之位的唯有昭景太后一人,可她偏偏不遂她的心意坐上了这萧国王后之位,此时此刻,昭景太后心中怕是早已恨毒了她。


    今日昭景太后又借什么封后大典的礼仪之事,将她召到肃宁宫,一看就知是另有所图。


    晏姝觉得与其这样猜来猜去,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而昭景太后听到晏姝的话,顿时轻笑了一声。


    “多日未见,晏姬说话还是像当初那般爽快。”说罢她便转身看向晏姝,语气不轻不行重道,“既然晏姬早已看穿哀家的心思,那哀家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


    “其实哀家今日叫你前来,也是为了你着想,毕竟昔日咱们也是盟友一场不是吗?”


    晏姝闻言,眼底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太后真会说笑,你我之间好像尚未亲近到这般程度吧。”


    提到当今结盟之事,晏姝就心中来气。


    当初她与昭景太后结盟,本想着互惠互利,结果事情还未成,昭景太后反倒想杀她灭口,不留后患,手段简直狠辣至极。


    明明她一离宫对昭景太后就无任何威胁,可昭景太后竟是连一条性命都不给她留。若不是那日计划败露,她被萧彧抓回,若是成功出了萧宫,怕是真的要死在昭景太后的死士刀下了。


    所以如今晏姝对昭景太后可是半分好脸色都无。


    如此不守承诺之人,谈何盟友?


    于是看着昭景太后僵住的脸色,晏姝冷笑一声。


    “太后当初若是真的信守承诺,如今你我二人也还算得上盟友,只是太后卸磨杀驴,非要将妾身赶尽杀绝,妾身还如何敢相信太后您的话呢?”


    昭景太后闻言一愣,看向晏姝:“此事是萧彧告诉你的?”


    她不知晏姝竟然知晓了当初她留死士取她性命一事,更何况当初派到宵宫外的死士也都被萧彧给一一杀光了,难道萧彧将此事也告诉了晏姝不成?


    昭景太后眉头微挑,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朝晏姝笑道:“你就这般信他的话?”


    晏姝声色淡淡:“妾身不信王上的话,难道要信太后的话不成?”


    昭景太后闻言只是轻笑,那双凤眸里闪着几丝精光。


    “若你真的那般信他的话,为何又要自己暗地里去查那药渣呢。”


    晏姝闻言脸色一变。


    “你怎么知道的?”


    “这宫里自然没有哀家不知道的事。”昭景太后挑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你如今不就是想知道萧彧一直喝的是什么药吗?”昭景太后抬手轻轻扶了扶自己的发髻,继而又向晏姝走近了几步,凤眸微抬,看向晏姝轻笑,“哀家今日就可告诉你。”


    晏姝瞬时愣住了:“你这又是何意?”


    昭景太后轻笑一声,继而看向晏姝的目光有些轻蔑。


    “你也不必费心去查了,哀家且告诉你,那药不是什么旁的药,而是可以致男子不育的药。”


    “晏姬既然如此聪慧,自然可以猜猜萧王为何要瞒着你喝这药了?”


    晏姝脑中霎时“轰隆”一声,心中全然不可置信。


    避育之药?怎可能是避育之药呢?


    她与萧彧明明已经交心,昔日的误会他也不曾在意了?怎么一直喝着这避育之药呢?


    且出宫巡行的这段日子,萧彧待她那般小意温柔,全然一副爱她至深的模样,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不成吗?


    晏姝不敢去信那是避育之药,可若萧彧喝得真是避育药,那从前在她心中存在的一切困惑皆是有了解释。


    怪不得她久久不孕,也筛查了自己身边一切可疑之物,结果苗姑却说不是她的问题。


    而一直以为萧彧所喝的壮阳药,原来竟是避育之药。


    怪不得那日被她撞见喝药后,萧彧要瞒着她。


    最后竟是宁愿被她认为是壮阳药,也不作任何解释。


    晏姝的心顿时如坠冰窖。


    她不明白萧彧为何要这样做。


    那日他们二人交心,他明明原谅了她,不是吗?


    那为何还要喝着避育之药,不让她诞下他的子嗣呢?


    看着女郎骤然惨白的脸色,昭景太后得意笑了。


    “一个男人宁愿自己喝避育之药,也不想让女子诞下他的子嗣,你觉得这是为何呢?”


    “晏姬是个聪明人,不会猜不到吧?”


    “你说是它是避育之药难道就是避育之药吗?我为何要信你?”晏姝强作镇定,但面色可见白了几分。


    而昭景太后却是淡淡笑了笑,神色笃定:“哀家何必诓你,你且回去查一查那药渣,便知哀家今日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听着昭景太后的冷嘲热讽,晏姝心头生冷。


    如今药渣在她的手上,昭景太后确实没必要骗她。


    若萧彧喝的真是避育之药,她又如何不知这举措是何意呢?


    萧彧此举无非就是不想让她生下他的孩子罢了。


    可一面又表现着甚是爱她的模样,一面又偷偷喝这药,晏姝实在不解。


    若是真的喜欢她,也不在意昔日过往,不应该会期盼着与她有个孩子吗?


    就像辛夫人和李守将那般,恩爱过后,自会孕育二人的结晶。


    所以晏姝此刻心中真的是茫然了。


    她忽然觉得二人这些时日的甜蜜仿佛就是个笑话。


    萧彧难道只是是在玩弄她吗?


    看她如今这般对他信任依赖的模样很好笑吗?


    难道真如上一世一般,不过是想待她全身心地信赖他后,再狠狠报复她吗?


    晏姝攥紧了手心,已然心乱如麻。


    但此刻昭景太后突然对她说这些,显然她的目的不会是为了她着想,于是晏姝抬眸看向他,神色定定道。


    “太后今日想说的怕不只是这些吧?”


    昭景太后凤眸微扬,眼底浮现一起笑意。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哀家今日只是想和晏姬重新结盟而已,毕竟如今你我可是有着共同的敌人。”


    晏姝皱眉,冷眼看向她:“共同的敌人?太后又何出此言?”


    萧彧就算喝了避育之药,但也不至于沦落成为她与昭景太后的共同敌人吧。


    而昭景太后闻言轻笑一声,“晏姬入宫多日,应当也知萧彧不是哀家亲生所出吧。”


    “那又如何?”晏姝抬眸看向她,神色平静。


    昭景太后眼底划过一丝冷色,“自是不如何,但是晏姬可曾知晓,如今的萧王,他的过往是何等卑贱不堪,若不是哀家的锦儿无故枉死,他萧彧绝不可能有机会登上如今的王位。”


    晏姝冷冷听着,不知昭景太后何意。


    而昭景太后显然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萧彧不过一个舞姬所出之子,自幼便为宁国君所不喜,其地位之卑贱,就连府中最低等的仆役都能随意欺辱,如何能与哀家膝下的嫡子所比?且昔日萧彧还曾做过萧威王的血蛊皿。”说到此处,昭景太后眉头一挑,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轻轻摸了摸自己耳坠,继而似笑非笑一般看向面前的女郎。


    “对了,晏姬可知那血蛊是何等阴毒之物?”


    晏姝闻言一愣,一双乌润杏眸顿时不可置信地瞠大。


    而落在昭景太后的眼中,便是晏姝对萧彧的惊疑与嫌弃了。


    雍容华贵的妇人继续娓娓道来,眼角眉梢都挂着得意。


    “昔年萧威王为求长生,命方士以百种毒虫和千人精血炼化而成一血蛊,但这血蛊需得一体质特殊,且又有萧氏一族血脉的稚童做蛊皿才能供应,而萧彧便是那千挑万选出来的蛊皿。”


    “萧彧自八岁那年,体内便被植入血蛊,那血蛊会在人脏腑间钻营啃噬摄取养分,而每到萧威王饮血之日,便需在萧彧身上放血一碗,再由宫人送进萧威王的寝殿供他饮用。”


    “而这期间只要萧彧稍有反抗挣扎,便是皮鞭加身,饿饭三日,不过当然宗室也会留一口气吊着他的命,好让这血蛊能够继续长势喜人。”


    “如此六年下来,他萧彧不过只是萧国宗室里一只被圈养的可以喘息的活物罢了,唯一的用处就是体内那些能供萧威王长生的血。”


    昭景太后句句皆是不屑,而说到这里后眼底又浮现了愤愤的恨意:“若不是锦儿被他害死,王室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子嗣继承王位,如今的君王之位如何能轮得到他来坐!”


    昭景太后说罢又冷眼看向晏姝,面上尽是轻蔑之色。


    “这天下人,怕是至今都不知道,如今高高在上的萧王陛下,昔日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连一条能自由喘息的畜生都不如吧,敢问这样的卑贱之躯,晏姬可还喜欢?”


    晏姝听到昭景太后的这番话早已是心中骇然。


    她根本不知萧彧竟然有如此惨痛的过往。


    晏姝此时忽然想起昔日在晏宫时看到萧彧生蛇血的模样,难道也是因为这血蛊所致吗?


    看着女郎骤然发白的面色,昭景太后眼底划过一丝得意。


    她向晏姝走近了几步,细长的柳眉微微扬起。


    “哀家还记得当初晏姬所说,你的一心所求不过是出宫安稳度日,如今这般不会真的喜欢上萧彧了吧。”


    “那日殿上琼华公主所言虽无实质证据,但当年发生了何事,想必你心中也是一清二楚,你以为像萧彧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真的会对一个将自己推下蛇窟的人心中毫无隔阂吗?”


    “倘若他真是如此大度,为何当初萧威王会惨死在他的刀下?而我的锦儿也被连累致死!”


    昭景太后恨恨看向晏姝,嗓音尖锐:“一切都是因为萧彧他心中存有恨意,他既然恨将他当做血蛊的萧威王和冷眼旁观的萧国宗室,如今自然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将他推下蛇窟的晏国公主!”


    “他不会的!”晏姝扬声,冷冷看向面前的昭景太后。


    谁知昭景太后竟是放声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地指向晏姝道。


    “不会?晏姬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若是萧彧真的不恨你,为何宠爱你如此,都绝不让你有机会诞下他的子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