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莱茗XXII
◎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葛舒昱拿起菜单准备点些吃的, 莱茗默不作声的走到她的身旁,背着双手将精美的礼盒藏于身后。
“好啦,我知道这一趴是惊喜time~”葛舒昱放下菜单, 凑近莱茗来了个不折不扣的香吻。
莱茗将礼盒递到她的面前, 轻声说着:“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 但惊喜永远不过时,拆开看看吧, 我想你一定喜欢。”
葛舒昱打开礼盒, 看着样式别致的钻石项链,她笑弯了眼睛:“当然喜欢, 快替我戴上。”
莱茗撩起项链,胳膊环过葛舒昱的身子将环扣扣好,双手扶在她的肩头, 将脸颊贴在她的耳边, 违心的承诺着:“以后等我赚到更多的钱,一定会送比这颗钻石更大的鸽子蛋, 我会不留余地全心全意对你。”
葛舒昱享受着莱茗的情话撩拨,侧过身子又吻了吻她的脸颊:“你在向我表白吗?”
“谁说不是呢?”
“一条项链可是追不到我的。”
“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追到你岂不是索然无味, 我会把握好每一次机会的。”
“傻~”
“大哥, 村子那边几个长老已经叫人把刚生产的货收齐了,你随我去验一下,确定纯度和质量,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咱们就可以跟小姐报备了。”
老四急匆匆的闯入葛敬佑的办公室,葛敬佑推着眼镜冷冷的盯着他:“跟你说了多少次, 进来之前先敲门, 你怎么回事?”
“哎呀, 我粗人一个,那儿磨叽那些规矩,赶紧走吧,别误了时间。”
老四大大咧咧,抬手掏起耳朵,敷衍着葛敬佑的那些条条框框。
葛敬佑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等会儿我们来验货,你们安排几头猪。”
挂断电话,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
洛村。
这是一个在地图上无法找到的地方,或许有人疑惑,这些年警方派来的卧底,为什么无法将村落的准确定位传递出去,甚至都是有去无回。
因为北甸位处边境,茂密的雨林成为了天然屏障,加之人为设防,就算使用卫星监控也找不到这个神秘的地方,这是第一层保护伞。
早些年,有先见之明的葛敬佑劝说葛老爷子花下大价钱买了境外服务器,为村子提供了不受国境保护的网络系统,因而在这个村子里,私人手机是没有信号无法与外界联系的,这是第二层保护伞。
被莱茗手刃的男人得知有买家耗重金大量订货,全村正在举力准备,便想钻空子使用卫星手机传递信息,试图将洛村的位置泄露出去。
葛敬佑留有一手,除了村里得以信任的小头目,这套网络系统含有信息拦截的功能,多数人并不知情,男人因而暴露了卧底的身份,这便是第三层保护伞。
这所谓的洛村,其实不见村落也不见人。
葛家别墅花园门外只有一片参天绿林和泥泞小路,除了武装巡逻的队伍和葛家的人,没人摸得清,这村里的人都住在哪里,这便是最大的谜。
老四开着山地越野在山林里穿梭,即便狭窄的路径被茂密的野植遮盖,照样轻车熟路朝着目的地开去。
沿路总能碰上全副武装的巡逻队伍,戒备森严。
车子开到一个类似于防空洞的洞口,葛敬佑拍了拍肩头的灰下了车,老四尾随其后,二人没入洞口,沿着小道朝深处走去。
洞里布局复杂,若是生人进入就算碰不到武装队伍,也容易迷失在交错延伸的各条密道里,葛敬佑和老四自然熟门熟路,七拐八拐有了好一阵子终于走到了一道厚重的防弹大门前。
葛敬佑指纹解锁,用力的将门推开,霎时间,屋子里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各种哀嚎声,同葛家地牢的布局相似,两边一字排开的是深不见底的牢房。
每个牢房里都被关着各种各样的人,男女老少比比皆是,他们的脖子都被套着铁圈,粗长的沉重的铁链的另一头锁在墙上,任由如何挣扎也无法逃出生天。
“喊破喉咙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都他妈的给老子安静。”
老四不知从什么地方抄起一根铁锹,像是在宣布主权一般,疯狂的敲打着沿途的牢笼,伴着那些痛苦的哀嚎声,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经过一间牢房,一只枯瘦的胳膊突然伸了出来,牢牢的拽住了葛敬佑的裤腿,里面的男人像是临死的畜生,已经扔弃作为人的尊严,苦苦哀求着:“给我一点粉吧,就一点,我受不了了,求求你给一点吧。”
毒瘾发作,好似有千万条驱虫爬满了他的全身痉挛抽搐,这副肉躯只剩下来自本能的欲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铁锹带着致死的力道狠狠砸下,只见那干枯的手臂被打的骨头戳着皮肉变了形,刺耳的尖叫声在洞里回荡。
老四将铁锹架在肩头,觉得还不够劲儿,甚至用力的踩着对方手臂骨折的地方:“他妈的,找死!”
“啊!!!”
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哭嚎,葛敬佑面无表情的跺跺脚,继续朝着深处走去,直到走到了尽头。
坐在尽头的肥胖男人手里握着烤猪蹄,空气里弥漫着无法散去的恶臭,那是来自尸体腐坏的气息,但这样的环境并没有影响他的食欲。
男人津津有味的啃食着肉,嘴边满是油腻,见着二人走来,只是轻描淡写的打了声招呼:“你们来了。”
“真有你的,天天待在这种地方,臭气熏天还吃的下。”老四朝胖男人扔去一根烟,不禁调侃着。
“阿鬼,我们要的猪呢?”葛敬佑从身上取出手帕捂着鼻子,像他这么讲究的人,自然是讨厌满是恶臭的地方,省掉无聊的寒暄直奔主题。
“放心,早给你们准备好了,来看看货色。”被称呼阿鬼的男人抬手抹掉嘴边的油脂,站起身大势的走到左手边的牢房前。
昏暗的灯光透过牢笼,只见里面缩着一堆瘦骨嶙峋的年轻人,年纪最小的还未成年,毫无良知的恶徒们将他们称为卑贱的畜生。
葛敬佑朝老四使了使眼色,他便走进牢房随手拎起一个女生看了看,比较满意:“行,就他们了。”
“老价钱。”阿鬼搓搓手,满脸横肉堆出的猥琐笑容叫人恶心不已,葛敬佑也不含糊,将手里的皮箱扔在地上,吩咐着:“下次给我准备点好货色。”
阿鬼迫不及待的捡起皮箱清点着现金,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
阿鬼和老四把这些人上了锁链串成一串,头上罩着黑布,葛敬佑走在最前面,带着所有人离开了牢房
约完会,已经是深夜,莱茗上了车将手伸到葛舒昱的面前,这莫名其妙的动作惹来葛舒昱疑惑:“你要什么?”
“下药的水。”
莱茗的回答使得葛舒昱哭笑不得:“下药的水?”
“对啊,你都说我聪明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每次进出洛村你给我喝的东西有问题。”
“你挺自觉的嘛。”葛舒昱推开莱茗的手,这次并没有打算让莱茗喝东西:“已经没必要了。”
“别别别,还是给我下药得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怕死鬼。”葛舒昱捂嘴轻笑,莱茗却表现的格外认真:“如果你是认可我的,不怀疑我,让我知道这些重要的事,我还能接受,如果你只是因为我已经下药的事,而觉得没必要,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甘愿喝你下的药。”
看着莱茗老实巴交的样子,葛舒昱越发觉得她可爱又乖巧:“药吃多了会变傻的,那样你就不好玩了,没关系,一切我说了算,我说没必要就是没必要,你也别较真。”
回洛村的路上,莱茗没有表现出刻意的去欣赏窗外的路途,而是搂着葛舒昱甜言蜜语,二人互动亲密,达坤通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脸色越发难堪。
葛敬佑的电话让贴在一起的二人不得不分开,葛舒昱简单应付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吩咐着达坤:“一会儿去山洞,敬佑那边的人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小姐。”
“不回葛家吗?”莱茗疑惑,葛舒昱觉得是时候让莱茗接触更多的事情,便打趣着:“带你去体会一些新鲜玩意儿。”
“真的吗?”
“当然,你一定会喜欢的。”
或许是累了,葛舒昱靠在莱茗的肩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车里冷气开的很足,莱茗拿起车上的绒毯搭在她的肩头,有调整了舒服的坐姿。
这些细节都是表现给达坤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明白,现在莱茗才是葛舒昱的心头好。
侧头看向窗外,一路走的都是宽敞的国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右转弯,带着颠簸抖了三下,车子没入到一片密林里,这三下颠簸勾起了莱茗第一次带着眼罩被带来时的感受。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隐蔽的入口正是通往洛村最重要的关键,那三下颠簸并不是减速带,而是国道改转土路时的三个路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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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莱茗XXIII
◎她总能感到绝望的窒息感◎
这里是被法律遗忘的灰暗地带, 仿佛时光回溯,回到了只需靠武器便能称王称霸的野蛮时代。
这里的人们麻木不堪,为了苟且偷生, 他们把灵魂卖给了恶魔, 唯有金钱能带来短暂的安稳, 于是一切都变成了死生难测的病态循环。
有人在放肆大笑,有人在痛苦哀嚎, 永远无法得以满足的欲望在这里野蛮生长, 最终开花结果,果实如此的畸形, 谁都无法得到神明的眷顾,同样也得不到救赎。
人为挖掘的泥坑外,围着一圈火把, 光明照不进恶徒的内心, 却轻易灼伤了莱茗的眼睛。
泥坑里,那些从山洞里带出的人们, 因为被注射了过量的毒品,瘦如枯柴的身躯在泥水里开始不受控制的翻腾, 身形逐渐扭曲, 他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像一条条肮脏的蛆虫,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伴着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是一阵又一阵无法平息的哭叫求救声。
莱茗目睹着惨绝人寰的场面,看着受害者们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全身抽搐痉挛,他们翻着白眼, 仿佛泥坑里藏着一只无形的恶灵, 正贪婪的吸食着他们的魂魄, 嘴角溢出了大量的泡沫,这是中毒的真实反应。
站在坑外的罪魁祸首们早就习以为常,他们送走了不计其数的试毒者,而这些人在他们的眼里无非是蝼蚁,命贱得不值一提。
“怎么样,很精彩吧?”葛舒昱的态度理所当然,语气也很自在,在她的世界,这就像是一场再平凡不过的表演,良知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泯灭,践踏生命于她而言,是随着兴致好坏的游戏罢了。
莱茗抬手捂着嘴,表现出了强烈的不适感,即便见过那么多死法各异的受害者,但每一次面对死亡,她总能感到绝望的窒息感,更何况,在这群无辜的受害者里,她依稀看到小孩子的身影。
“什么经历都会有第一次,这样的景象难免叫人不适。”见莱茗搭不上话来,或许是觉得她被吓到了,葛舒昱理解的走到她身旁,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仿佛在给予力量和底气。
“我累了,想回去。”莱茗带着祈求的语调,葛舒昱便随了她的意思,招来了达坤:“你先带莱茗回家,一会儿我跟敬佑一起回来。”
“好的小姐。”
目送二人离去,葛敬佑方才走到了葛舒昱的身旁:“今天玩的开心吗?”
“当然~”
“和陈老板谈的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交货?”相较于玩乐,葛敬佑更喜欢聊买卖的事情。
葛舒昱自然是全盘托出:“三天后交货,所以准备的怎么样了?”
“按照他的要求已经备好,这些人都试过了,纯度不错你打算安排哪些人去送?”
“让老四和你一起吧,顺便带上莱茗。”
“莱茗什么都不会,把她带上,无疑是带了个累赘,不行,不妥当。”葛敬佑反驳了葛舒昱的安排。
葛舒昱却坚持着:“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当真不怀疑莱茗吗?这次送货算是对她的身份进行最后一次验证,如果交易时遇上条子,你完全可以不分对错当场击毙。”
“你不能拿买卖开玩笑!”葛敬佑自然是有理由的,即便对莱茗存疑,但这并不会妨碍他们的毒品交易,但带上莱茗,交易风险就会从零变成未知,他不愿冒险。
“葛敬佑,你怎么做什么事都是畏畏缩缩的,我们是什么人,怕过谁?我不说第二遍,就这么定了。”
葛舒昱不留反驳的机会,厉声呵斥着转身直接走人,二人互动满是硝烟味,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沈知瞳的车停在市局门口,她斜靠在车边耐心的等待着加班到深夜的顾莱,不知道等了多久,大街上的车都已经不见几辆,但想见到女友的迫切心情,让她并不觉得难熬。
终于看到顾莱的身影,一向冷静淡漠的沈知瞳不再吝啬自己的笑容,这抹微笑是入夜冰凉里难得的温暖。
“都说不用等我,你偏不听。”顾莱埋怨,毕竟天气越来越冷,她用了最傲娇的方式关心着沈知瞳,伸手替她紧了紧领口,出卖了温柔。
沈知瞳拉开车门,等到顾莱坐定,她倾身替女友扣好安全带,这才放心的回到驾驶座上,各自都忙着工作,明明同城,硬是过成了异地恋。
自从江查出事,她们便没再见过面。
沈知瞳没有立马发动车子,而是侧身安静的打量着顾莱的脸,憔悴消瘦了许多,很心疼,甚至在怪罪自己没有尽到恋人的责任,沈知瞳的眉心紧锁。
她凑近身子,展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顾莱:“我知道你在难过,但在我这里,你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我是你的港湾,有风和日丽,也会有惊涛骇浪,但港湾永远是港湾江警官的事,我很抱歉。”
让一个人破防很难,但有时候也很简单,沈知瞳的拥抱很柔软,但轻易的戳痛了顾莱麻痹的心,她以为这段时间把精力全部都放在工作上,就能淡忘失去好友的悲痛,但沈知瞳看穿了她的伪装。
顾莱一把抱着沈知瞳,像个失去宝藏的小女儿,伤伤心心的嚎啕大哭,沈知瞳不停的安抚着她的手背,劝慰着:“会好起来的,乖,不哭”
“江查没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可是我们已经失去了她,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把她记在心里不被遗忘,好好活下去,这才是我们对她最大的尊重。”
“局里局里要求不办葬礼,她是最优秀的警察,凭什么凭什么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能有”
“每个安排都有它合理的存在,相信我,以后你们的领导自然会给所有人合理的交待,乖,不哭了。”
午夜时分,宽敞的马路上。
好不容易把顾莱哄好,沈知瞳开着车,想要找个地方带女友吃点宵夜,顾莱没有胃口,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沈知瞳紧紧握着她的手。
“去你家吧,这段时间我不想回主宅,要不我们同居?”
沈知瞳的提议使得顾莱微微惊异,这才反应过来,沈知瞳把重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却沉醉在失去江查的痛苦里。
后知后觉,自己忽略了对方的感受,慌忙关心:“最近工作遇到什么问题了?对不起总是让你在担心我,我却忽视了你的生活。”
沈知瞳笑着摇了摇头:“你突然开始自我检讨,我还有点不习惯。工作上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想正儿八经跟你在一起,我们的生活不能没有交集。”
说着,沈知瞳踩了刹车,待到车子停在路边,她握紧顾莱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我想你了。”
沈知瞳有心事,她最是会隐藏心思的人,但却被顾莱轻易看透。
顾莱伸手揉沈知瞳的长发,试图逗她开心:“你说你是我的港湾,那你知道我是你的什么吗?”
被顾莱的问话逗笑,沈知瞳打趣:“是什么?”
“猜猜嘛。”
“嗯不猜,答案只能有一个:你是我老婆~”
难忍,想要霸占亲吻的念头实在难忍。
语毕,沈知瞳直接欺.身困住了顾莱,她的吻顺着脖.颈线条从下慢慢游移到她的耳.根,顾莱没有拒绝。
嘴上总是吵吵嚷嚷,但她知道,这些日子过于压抑,她现在只想要沈知瞳陪伴在身边,被她疼爱,甚至满脑子都是让人吞咽唾沫的羞.耻的画面。
“沈知瞳这段这段时间冷落了你,你生气吗?”
伴着紊.乱的鼻息,顾莱问着,沈知瞳的吻终于落在了她的嘴角,褪去强势只剩极致的温柔:“我对你除了换着法子宠爱,哪儿还有心思生气?”
顾莱终于展开了笑容,点了点沈知瞳的鼻子:“我要是会读心术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看到你的笑容里,偷偷藏着的心事是什么。”
“你怎么看出来我有心事的?”
“虽然你的眼睛会骗别人,但骗不了我,我是你的克星嘛~”
“回家了把你洗的香喷喷,我悄悄钻进你的被窝,慢慢教你怎么看穿我的心思。”沈知瞳的手不安分,已经探进了顾莱的衬衫里。
顾莱及时摁住沈知瞳的手,非常正经的教育批评:“不许道德败坏,伤风败俗!”
“遵命!严格要求的顾法医~”
从电梯里走出,顾莱摸索出钥匙,可颤抖的手无法精准的找到锁眼。
身后的人早已迫不及待,她环着顾莱的腰,急不可耐的吻如阳春三月的雨,(反正就是亲的死去活来章节要锁的那种)带着让人喜欢的温度,就这么叨扰着顾莱后颈。
好不容易开了门,沈知瞳抱着顾莱用力将门一甩,太过急切,决定就地享受,她单手握着顾莱的手腕摁在门上。
顾莱身姿挺拔,毫无招架之力,二人拥吻得(晋江垃圾审核看了会发站短给老子锁章的那种)激.情.难.抑,你们自己去瞎想吧,无处施展拳脚的写作,写得烦躁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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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莱茗XXIV
◎唯独她,我不信◎
“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 别到处乱跑,如果被我发现你离开了房间”莱茗慢吞吞的走到卧室门前,达坤不怀好意, 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
后腰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抵住, 莱茗不敢轻举妄动, 达坤更是压低了声音继续威胁:“劝你最好不要耍小聪明,毕竟我的枪不长眼睛滚进去。”
达坤用力一推, 莱茗步伐趔趄, 险些扑倒在地,等回过头想要吵几句时, 他早已甩上门离开了。
莱茗前一秒还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这会儿已经拍着身上的灰尘,站直了腰板,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甚至表现的更悠然自得。
她转身看向门角处堆得规规矩矩的东西,那些都是白天在北甸采购回来的。
她走近蹲下身, 抬手撩着包装袋看了看,不禁让人产生怀疑。
东西是葛舒昱安排手下送回来的, 想必会抓准时机搜查这些东西有没有异样, 严重的话,甚至会藏上窃听装置。
趁着葛舒昱不在的好时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莱茗将买回的所有东西全数抖在地上清点,将零食和新衣服整理好,地上只剩一片零落还没开封的书籍。
确保自己的东西没有被动过手脚, 莱茗松懈的坐在地上, 疲惫的将新书叠放在一起, 直到最后只剩那本格格不入的《新丽》杂志,封面在不经意间微妙的勾动了莱茗的心。
够着身子将杂志拾起,莱茗的手指轻轻婆娑着封面上季凰兮的脸颊。
这个封面里的她,要是笑着就更好看了,她还在难过吗?是不是宋清欢在陪着她?她会不会忘了我?
泉涌的思念在寂寥的黑夜里开始四处逃窜,它们正疯狂的占据着莱茗的理智。
倒身侧卧,将杂志紧紧抱在怀里蜷缩成一团,莱茗张合着嘴但什么也没说,眼泪快要夺眶而出时,隐忍成了理智的最后底线,伤感情绪被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下一刻,仿佛无事发生,莱茗将杂志扔到一边,她起身抱起厚厚的书籍走到梳妆台前,认真摆设一番。
在所有人面前,她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傻子,供人取乐装疯卖傻的蠢蛋,莱茗快忘了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而这场表演无休无止。
时间久了,莱茗清楚的感觉到那好笑的面具附着在自己的脸上,她试图撕掉,可每每拉扯,灵魂里的那个人都会撕心裂肺的吼叫,连带着的还有神经牵扯血肉的模糊景象。
那个不苟言笑沉着冷静的人仿佛真的掉进江水旋涡里,在无声中没入沉底,她伸出手,却无人知晓,无人能救。
双腿盘坐在卧室外的阳台地上,莱茗娴熟的翻看着词典,记录下一串页码后,她掏出手机打开游戏页面,却在最后迟疑了动作。
莱茗每每凝视深渊都会忌惮,她也会害怕迷失自我,但终究还是深陷其中,而这里,天穹之下都是深渊。
莱茗双手枕着脑袋,仰望无星寂寥的夜空,泥坑里那些扭曲的画面开始侵袭神经。
眼前的世界是黑黢黢的,危险狭窄的前路上,没有人为莱茗指引方向,沿路全是找不到回家路的人,可黑夜再黑,却也黑不过那些孤魂野鬼们没有良知的心。
她合上词典,陷入沉思,再三犹豫之后,她还是选择放弃传递信息,按照自己的推断,已经预想到下次交货时,葛舒昱会安排她上场,这是一次纯粹关乎自己生死的考验,现在放出消息等同于找死,必须沉住气,还不能有任何动作。
匆匆洗漱完毕,莱茗倒上一杯冰水回到阳台,她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喝水的动作顿时停住。
突然意识到问题,莱茗瞪大了眼睛在黑夜里寻找着真相,可什么都没找到,唯独那厚重的花园铁门门口,两盏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一阵风吹来,只有树林枝叶簌簌声,莱茗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进出葛家好几次了,她都未曾注意到细微的蹊跷,直到站在阳台眺望。
为什么深夜不可出入洛村,甚至连葛家大门都不能离开,谜题迎刃而解,铁门外是茫茫一片的茂密绿林,没有人烟,没有星星点点的光明,只有无尽的植物。
所以,何来洛村?
“童涵,这段时间我要去一趟泽海市,我家你随便住,遇到问题就找周队和顾莱他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捎个口信吗?”收拾好行李的覃斯曼走到书房门口,探着身子询问。
“Phoebe(蓝菲懿)和你联系了?”童涵正敲打着键盘处理周志国安排的任务,目光锁定在屏幕上,难以分散注意力。
“嗯,你们那位叫尤非凡的朋友,精神状态很糟糕,蓝总说最好就地诊疗,所以我不得不走这一趟。”
“我也没什么好捎口信的,我家那位还在跟我赌气,不过非凡的病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是专业的。”
已经被打扰,童涵离开椅子走到覃斯曼的身旁:“去花园散散步吧。”
童涵突然提出的邀约,使得覃斯曼诧异,不禁打趣道:“你抱着电脑就不撒手,难得想要散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童涵暗叹覃斯曼的敏锐,和这种专业的人交流最可怕,只言片语就能剖析出全面的心思。
正如覃斯曼的猜想,她确实想要表达一些想法,但和季副局签了保密协议,又没办法透露更多,但童涵相信,覃斯曼会明白她的意思。
静谧的花园里,秋风瑟瑟,童涵双手揣兜随意的聊着过去:“覃教授,你为什么不好奇我的身份?”
覃斯曼莞尔一笑,自然解答:“我一向不会窥探别人的隐私,因为水到渠成时,自然就会透露,又何必费尽心思给自己增添烦恼呢,你也一样,等到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你看的真通透。”
“你和江查是校友,却没有走上警察这条路,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但你很优秀,即便不入编,对于市局来说,也是难能可得的稀有人才,有想法当编外辅警吗?”
“大可不必,我当黑客一年赚的能养活自己一辈子了,我喜欢自由,若是在编制下,会很痛苦的,江查求助于我,我也只是想着圆梦而已,但梦总是会醒。
不过江查就不一样了,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很严苛的人,对自己对别人都是这样,说来奇怪,性格迥异的我们,竟然能走到一堆。”
“原来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性。”
伸手挥开挡在前路的枯枝,聊起江查,覃斯曼笑容变得很温柔,那是一种对故人眷恋不舍的模样。
童涵笃定点头:“我是破格录取的学生,虽然专业不同,但多少有些交集,一开始,她是讨厌我的,或许是觉得我的来路不正吧。”
“那后来呢?”
“那年,各地警院联合举办了全国反侦查协作比赛,江查虽然优秀,但性格原因,没人愿意当她的队友,快要截止报名的时候,我主动找到了她。
比赛很激烈,一开始我们毫无默契,各个项目里都属于在淘汰边缘反复试探的那种,但江查不服输,她太倔强了。
我记得有一个项目是把我们丢到深山老林里,没有任何物资的情况下排除敌队,那天狂风暴雨,比电视剧里演的还精彩。
我们在雨中艰难前行,摔倒就爬起来,反反复复,比赛不分男女,我们遇到的第一敌队是两个高大的男生,他们极尽嘲讽,试图劝说我们反抗,江查特别灵敏,直接对抗。
记忆犹新,电闪雷鸣之中我看着她的身影在两人之中来回穿梭,雨水淋的我看不清场面,等我回过神时,对方统统倒地不起,江查从他们身上拿走了所有能用的东西,包括代表胜利的臂章。
我们闯入决赛时,只剩三个队伍,最后的项目是分头行动,也是我的强项,运用通讯技术协助同伴完成信息传递。”
———回忆分割线———
“童涵,你觉得选哪样有用?”
桌子上摆着五花八门的通讯工具,甚至还有词典书籍,江查把选择权交给了童涵,童涵却在犹豫了:“我不太明白,放书在这里的用处是什么?”
江查拿起词典翻看,她很聪明,轻易找到了其中玄机:“跟摩斯密码译本的用处差不多,可以用上。”
“什么意思?”
“你带上笔记本电脑,跟我一起出发,我会帮你选择一个足够隐蔽的地点,等我打进敌方内部拿到信息后,会用词典书页的方式给你传递信息,三个队伍三句话,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侦查内容,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是翻词典,会不会太繁琐?”
“这是比赛,东西放在这里必然有它存在的意义,而且这里没有第二个类似译本的东西,相信我的判断。”
———回忆结束———
“最后你们赢了?”
“当然,她不仅完成了比赛还保护了我。你别看江查身板单薄,她的搏击和枪械在院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名次,再加上脑子灵光,年纪轻轻就能在泽海当上刑侦大队长的职务,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收住回忆,童涵理所当然的夸赞着江查,但当话题终了时,她收住了笑意,将心底的疑问道明:“覃教授,当重要的人离去时,你会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感吗?”
突然转变的话题,惹得覃斯曼的笑容僵硬,她不解的看向童涵:“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打我得知江查坠江的噩耗后,我并没有丝毫患得患失的感觉,正如我说的,这么厉害的人,你真的觉得她会死于如此拙劣的事故吗?换做别人,我还能信一信,唯独她,我不信。”
“所以,你阐述了这么多了,就是为了告诉我,其实她没死?”覃斯曼怅然的看着童涵,童涵却又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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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莱茗XXV
◎想要在葛家人里钓出一条大鱼◎
“江查江查”
季凰兮陷入沉重的梦境, 梦里的江查近在咫尺,可伸出的手怎么都无法触碰到她,惊慌失措, 疯狂的呼唤, 可那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面前, 面无表情的不言不语。
“江查!!!”带着撕心裂肺的呼喊,季凰兮猛然坐起身。
后半夜窗外静谧, 明明已经入了深秋, 却睡出一身冷汗,黑暗里, 她用双手捂住了脸颊,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听起来让人心酸不已。
听到动静, 失眠的宋清欢安静的站在门边,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潜入卧室,陪伴在季凰兮身旁安慰。
但对于爱情的渴望, 身体是如此的诚实,她迟疑着, 还是拖沓了步伐走到床的另一边:“做噩梦了?”
季凰兮沉默的点了点头, 宋清欢叹息着离开了卧室,很快,她端着一杯安神的牛奶回到季凰兮身旁:“喝一点吧。”
季凰兮拒绝了宋清欢的示好,她抱住双膝,埋着脑袋委婉的劝着:“很晚了,你快睡吧, 我没事。”
“我很担心你的状态, 明天MV的拍摄, OK吗?”
“放心,我的业务能力,你应该很清楚。”
“凰兮,你是一线顶流,我们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吧,或许这样会好过一些。”
宋清欢是真的很用心,她甚至想好了,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她愿意成为季凰兮的垫脚石,她甚至愿意为了季凰兮,把自己的事业滞后,陪着她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坎。
季凰兮歪着头,黑夜里,光线模糊,但她依然朝着宋清欢笑了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何必呢?”
宋清欢鼓起勇气凑近,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心甘情愿的想要对你好,我不谈任何条件,或许这就是纯属我个人的一厢情愿,但求你接纳我的好。”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依然不见葛舒昱的座驾归来。
莱茗站在阳台眺望,她眉头紧皱,洛村无村,那人都去哪儿了,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季副局曾经提起过,彻查大毒枭洛爷这么多年,派出去的卧底伤死无数,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精确提供毒窝藏点,甚至连门路都没摸清楚。
想必过去的同仁里面一定有人也发现了其中问题,莱茗托腮制定着计划,眼下已经了解葛家内部的分工体系。
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楚葛家大别墅的布局,以及铁门之外的世界到底暗藏什么玄机,还有那些试毒的人质又是从何而来。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莱茗的眉心已经皱成了川字,这比破案要难多了,如今她是一人行动,连个助手都没有,被限制了行动,是如今最大的麻烦。
来到葛家有些日子了,除了负一楼的地牢,一楼的会客厅和餐厅,她待的最多的地方只有这间卧室,三楼似乎是禁地,几乎没人提起过。
莱茗不是不好奇,只是茶余饭后借由散步在花园游荡,她观察过,从别墅外观看去,整栋楼只有两楼,这样的设计无疑是在告诉莱茗,三楼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快,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自始至终都是葛舒昱在一手操持上下事物,真正的大毒枭葛洛在哪儿了呢,难不成他一直藏在三楼里?
太多的问题困扰着莱茗,她不敢轻举妄动,整栋别墅布置的监控设计非常巧妙,无一处死角,除非系统受到侵害,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监视下
交货之日。
天色微凉,葛家花园已是人声鼎沸,老四带着由十五个人组成的武装队伍,出现在门口,一辆大型军用卡车里装着满满一车的货,所有人正有条不紊的拉开军绿的防水布将货物盖的严严实实。
葛舒昱穿着性感的吊带睡裙,矗立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一切。
莱茗已经收拾完毕,却没有一件保护的装备,听到动静,葛舒昱回身看去,她不满的摇摇头:“你这样去,万一遇到危险,会死的很快的,跟我来。”
看来葛舒昱还有心疼莱茗的,她牵着莱茗的手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让莱茗吃惊的是,原来她那奢华的衣帽间里面有着一道暗门,虹膜扫描之后,厚重的防弹门开启,里面的世界让人瞠目结舌。
四周墙壁上有着五花八门的枪械,葛舒昱展开双臂炫耀着:“喜欢吗?看起哪样,你随便拿就是。”
“谍战片都没你的精彩!”莱茗依旧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她扑在中间的玻璃展示柜上,里面的□□随便数一数,少说也有十多把。
“就选一把□□,很好上手的。以后要随身携带,算是我送你的保命符,这个可比葛敬佑的匕首更有意思呢。”
说着,葛舒昱大方的拿出□□塞在莱茗的手里,似乎还不满意,又在墙上选了一件防弹背心,亲手替莱茗穿上:“我就安排你去跟他们见见世面,只看不说,遇到冲突,你就逃。”
莱茗垂下眼帘看着正为自己检查安全扣的葛舒昱:“你在担心我?”
检查结束,葛舒昱双手扶在莱茗的肩头,叹息着:“你是小菜鸟,我当然不放心。”
“那为什么要去呢?”
“我不是说过吗,任何事都会有第一次,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
“那我下去咯,你别太担心,交易一定会很顺利的,等我回来。”
“把手机给我。”
葛舒昱突然的吩咐使得莱茗心底打鼓,但想了想,最近她很安分,必然不会露出破绽,莱茗麻利的掏出手机递给葛舒昱。
葛舒昱存下一串号码,叮嘱着:“如果遇到困难,或者因为冲突走失,就打这个电话,我会第一时间找到你的,快先去吧,他们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做戏做到底,莱茗捧着葛舒昱的脸,在她的额心留下一抹吻:“我是幸运星,我带了一包lucky,不会有意外的,等我回来。”
莱茗离开大别墅,走到葛敬佑身旁,打起招呼:“大哥,早。”
葛敬佑叼着雪茄淡淡点头:“你这身装备小姐安排的?”
“她担心我,所以让我穿上,以防万一。”
“真是偏心的有些过分了。”葛敬佑面无表情,说的阴阳怪气,莱茗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岔开了话题:“我坐哪儿?”
“跟我一辆车,其他的就别管了。”
“明白。”
整装待发,葛敬佑拿起对讲机叮嘱一通,一车货两车人开始依序出发。
葛舒昱目送一行人远去,她抽身走到楼梯口,达坤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小姐,老爷已经在等你了。”
葛舒昱冷冷的白了达坤一眼,嘘声呵斥:“跟你说了多少遍,除了你我知道真相,别人都不知道,你还敢提老爷的字眼?”
“抱歉,是我没注意所以,现在过去吗?”
说着,葛舒昱抬眼看向三楼,但她没有上去的意思,而是提着裙子朝负一楼的地牢走去,穿过漆黑,再次来到地牢里最深处的牢房。
那间牢房正是当初关押莱茗的地方,因为灯光昏暗,牢房里空荡荡的,毫无摆设可言,达坤却能精准的找到那一块启动暗门的转头,他用力推进,暗门缓缓开启。
赫然出现在眼帘的确实一条和地牢天差地别的敞亮廊道,待到门自动关闭,葛舒昱和达坤一前一后走着,尽头的门口设置了虹膜开锁系统,葛舒昱扫描瞳孔后方才通关。
终于来到了密室深处,那是一套两居室的房间,干净宽敞,甚至有着浓厚的生活氛围,设计的窗户并不透光,但有着人为的光感处理,是随着早晚时间变化进行自动调节的,若是不明真相,这个密室和普通住户没有任何区别。
“来了?陪我喝喝茶。”
坐在客厅沙发里的男人看起来约莫50岁出头,身姿挺拔宏伟,昂贵的红木茶几上早已备好了招待的杯子,男人举起茶杯品了品,并没有回头看向二人。
男人的目光落在电视墙上,那是由六块大屏组成的屏幕,画面里全是各个角度的监控视频。
男人虽然50岁出头,但从模样上判断,并不像葛舒昱的父亲,但达坤礼貌的唤了一声‘老爷’,这着实让人摸不透其中复杂的关系。
葛舒昱坐到旁侧的沙发上,端起茶杯道出自己的疑惑:“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人吹散杯中雾气,笑容沉稳又和煦,神色不像是作恶多端的毒枭:“你还是太年轻,根本不会四两拨千斤,放出我的死讯,那些有异心的人蠢蠢欲动的样子,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别看现在风平浪静,暗地里早就乱了套。”
“可是”葛舒昱试图反驳,男人抬手打住了她的发言,目光已然落在屏幕上,但对于新来的莱茗,他并没有提出质疑,反倒叮嘱着:“别带新来的人干这么冒险的事,我不希望交易出岔子。”
“请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会有纰漏的。”
“万事不可掉以轻心。”聊完这茬,男人起身走到窗边,拿起喷壶滋养着盆中绿植:“你还有什么疑虑吗?”
被发问,葛舒昱郑重其事,放下茶杯走到男人的身旁:“你是发现我们之中的人有问题,想要试一试真假?可这出戏来的太陡,我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男人笑着放下水壶,靠在窗边反问:“村里的长老们见不到我,却又不知道我死了的消息,他们是什么反应?除了你和达坤以外,其余几个人知道我死了,却不知道这是假的,他们又是什么反应?”
“长老们这段时间确实在吵着要见你,至于葛敬佑、老二和老四,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葛舒昱认真分析,男人看向达坤:“你觉得呢?”
达坤平日里看着五大三粗,没什么脑子,真被问了话,反倒是脑子灵光,回答的头头是道:
“长老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爷,他们想要确认老爷是死是活的身份,纯属正常反应,至于我们这几个兄弟,他们连老爷的尸体都没见到,却没有表现任何疑问,反倒有很大的问题。”
“哈哈哈哈,你是看明白了的。”男人仰天大笑夸赞着达坤。
葛舒昱这才明白,男人在钓鱼,想要在葛家人里钓出一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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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莱茗XXVI
◎可否通过现在IP地址定位◎
葛敬佑单手搭在车窗上, 侧头看着沿途的香蕉林,正思考着事情,嘴里的雪茄青烟缕缕。
莱茗垂头捧着葛舒昱送给她的□□, 寻思着该找些话题好以化解车内沉默的气氛。
“小姐说这把枪很好上手, 不过, 我觉得重了些。”莱茗闲扯,葛敬佑侧头看去, 接着顺手夺了过来, 他摸了摸枪头,又比着眼睛瞄准心:“还行, 对你来说,稍稍难以驾驭,毕竟你是新手。”
“大哥, 一会儿到了交货地点, 我该干嘛?”
葛敬佑将枪塞回到莱茗的手里,嗤笑一声:“哼, 你什么都不用做,甚至连车都不需要下, 小姐只是想让你长点见识, 在你还没完全掌握毒品链的每一个环节前,你大可不必参与其中,不要自找麻烦。”
说到这里,葛敬佑不似先前那般待人和气,冷冰冰的像是换了一个人,莱茗只好收住笑意, 不再多言。
约定交货的地点莱茗并不知道, 车程很远, 已经开了整整一个上午,路况糟糕,一路颠簸的整个人都麻了。
葛敬佑接到一通电话,道了一声明白,便推了推驾驶座上的老四,老四了然一个急速的左转弯,开始往回折返。
带着惯性,莱茗紧紧握住车把手,不解:“怎么往回走,我们不去交货了?”
“别问。”葛敬佑瞪了她一眼便没了下文。
又是一段长途枯燥乏味的行驶,莱茗百无聊赖的靠在车窗边打瞌睡,视线模糊困意袭来,她想强撑精神,但一番抵抗后,还是睡了过去。
再当醒来时,车子已经是停稳的状态,莱茗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
她甩了甩脑袋强制清醒,车里除了自己,不见其余人的身影,她透过前窗玻璃,寻找到葛敬佑背的背影,他正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交谈,老四则带着一队人马守在一旁。
葛敬佑挥了挥手,便有人提着一箱东西走到对方面前。
箱子打开,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的毒品,对方撕开包装,在指尖碾了一些,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让人后怕,军用货车里装了一整车这祸害人的玩意儿,论重量定罪名,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来来回回死个千百遍。
莱茗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扶着车椅露出半个脑袋背静观其变。
莱茗想要听到双方的交谈,但现在出现怕是会惹来麻烦,她只能艰难的盯着买家的嘴型判断内容。
“葛先生,先让我的人把货清点了,钱会通过这个笔记本立马汇进你们的账户。”
陈虎单手托着笔记本电脑,页面是境外银行汇款的页面,只要点一下ENTER键,这笔买卖就算合作成功。
葛敬佑抖掉雪茄烟灰,侧头示意老四:“让兄弟们帮忙一起清点,顺便把货搬到陈老板的车上。”
“明白,大哥。”
莱茗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注意,趁着所有人不备,她偷摸着录下了交易的视频,发现这里无法找到洛村的独立网络,恍然大悟。
这里的网络通讯是不备监控的,这就意味着莱茗有机会联系上级,但没有词典译本,她根本没有办法编辑术语。
当打开游戏页面时,这才发现页面已经更新,在右上角多出了一个小齿轮图标。
设计者似乎非常了解莱茗,仿佛早已料到传递消息存在漏洞,也不具备方便性,所以在设置栏里多了一条意见反馈页面。
这就意味着莱茗根本不需要进行游戏积分,直接发送信息即可,发出的信息会在对话框里停留片5秒后,自行销毁。
‘江查!咱们好不容易拿了第一,怎么也得庆祝,你请我吃饭!’
‘我救了你那么多回,你怎么不请我吃饭?’
‘啧,小气鬼!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最后一项比赛设置,存在的BUG很严重。’
‘嗯?什么意思?’
‘你说吧,在特定的情况下,词典等同于摩斯密码译本,这样的设定看起来没毛病,但结合实战,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比如说?’
‘如果哪天你被安排卧底任务,你急需传递一条重要的情报,在危急关头,还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翻词典吗?除非你把词典里所有人字的页数背下来,显然这很不合理嘛。
时代在进步,以后会是网络通讯的天下,等我毕业了,我就会为机密系统提供最好的编程设计起码重要时刻,你不用翻词典啊~’
收住回忆,莱茗嘴角浮起欣慰的笑容:“原来是你啊童涵”
“砰!”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天际,站在葛敬佑身旁的小弟一枪毙命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老四一把扔掉手中的货,带着一众人赶了过来。
陈虎也被吓到了立马蹲着身子躲在车头下:“葛敬佑,这是怎么回事!?”
莱茗将手机揣进兜里,警惕的看向窗外,她能从枪声清晰的判断出,附近藏了狙击手,一把抓起□□麻利上膛。
她扶着车窗,全神贯注的在绿林里寻找隐藏的狙击手,但没有望远镜加持,只有无劳无功。
情急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破推开车门,匆忙跑到葛敬佑面前,准瞬间,她侧头扫了一眼中弹的小弟,那直穿脑门的口径,附带着后脑勺血肉脑浆炸裂的画面。
看来自己的判断毫无问题,附近确实有狙击埋伏,在这样的环境里,所有人随时都会成为枪口倍镜下的亡魂,她从死者的身上扯掉了迷彩外套,迅速遮在葛敬佑的头上,推搡着躲到吉普车的另一边。
交易现场顿时一片慌乱,这让莱茗诧异的是,葛敬佑冷静的有些不像话了,他反而侧头训斥莱茗:“谁让你下车的?”
莫不是黑吃黑,贼喊捉贼?莱茗顿悟,立马嚷嚷着:“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有狙击手啊!”
“狙击手?”葛敬佑惊异的眼神里透出了怀疑,莱茗指着地上的尸体,“一枪爆头,那就是狙击手,而且我在车里听的清清楚楚,那枪声和□□的不一样。”
另一边,陈虎召集了手下想要赶紧离场,葛敬佑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因为大部分的货已经搬到了陈虎的车里。
葛敬佑不顾莱茗的阻拦,直接冲了出去,老四见状,带着躲起来的弟兄也跟着一起冲出,将葛敬佑老老实实的围住,好以确保他的安全。
靠近,葛敬佑一把拉开陈虎的车门,将他整个人拽了出来,终于露出了恶徒的真面目:“想黑吃黑?弄死了老子的小弟,又还想顺掉我的货,他妈的,搞我?”
在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黑吃黑,葛敬佑探着身子在车里寻找汇款的笔记本,陈虎也不是吃素的,越是这样,他越是犟着脖子不肯罢休:“老子黑吃黑,谁他妈的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把钱汇了,货你拖走。”葛敬佑终于拿到笔记本,推到陈虎的面前,陈虎不服气,继续破口大骂着:“货老子不要了,滚犊子吧你,跟老子玩这出戏,你想钱想疯了!”
汇款需要指纹识别,葛舒昱叼着雪茄,朝着老四点点头,老四从腰上抽出一把刀,另一个人用枪抵着陈虎的头。
陈虎的人不敢轻易靠近,只能虎视眈眈的盯着葛敬佑一行人。
莱茗躲在车后,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转钱这件事上,她终于可以趁乱发送信息,‘今天毒品交易突发黑吃黑,手机定位已开,可否通过现在IP定位?’
‘需要进行IP分析,你是否安全?’
‘我没事,新情报:所谓的洛村根本没人,也找不到村落,是谜,至今未见到葛洛,误回复,事后保持词典译本信息传递。’
“你是自己主动汇款,还是让我切掉一根手指帮着你汇款呢?”
葛敬佑拿过老四的刀贴在陈虎的脸上,陈虎早已吓得面色煞白,终于还是熬不住这样的威胁,只能哀呼:“我转,我转”
“早说嘛,和气生财”
陈虎将巨额资金转到了账户上,葛敬佑却没有想要发过他的意思,指着地上死掉的人质问:“那这一卦,咱们怎么算账?”
“葛敬佑,你别给扣屎盆子,老子怎么知道是谁安排的!”
“是么?”葛敬佑阴笑着反问,陈虎收敛脾气:“葛家交易一向干干净净,到你这里就脏了!走!”
陈虎只想快些离开,连还没搬完的货也不要了,葛敬佑从西装内包里抽出手帕擦了擦被飞溅了一脸的血:“陈老板,货我给足了,人还死了一个,这笔买卖,吃亏的人是我啊”
“喂?”葛舒昱陪着男人继续用茶,陈虎打来电话,在另一头破口大骂,污言秽语相当难听。
葛舒昱面色难看极了,男人却不以为然的笑着,待到葛舒昱挂掉电话,他胸有成竹的放下茶杯,果断的说起:“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你的意思是,有异心的人是葛敬佑?”
“你还没坐稳葛家话事人的位置,葛敬佑被按上义子的名号,但实权不多,他自持算计城府,怎么会甘愿当你的手下人,欲望会放大一切,包括对权力的向往。如果没猜错,交易出问题了。”
“嗯,我们的人被打死了,陈虎拿走了三分之二的货,他现在气不过,骂我们葛家黑吃黑。”
男人突然变了话题:“你知道葛敬佑为什么会同意,交易时带上那个新来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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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莱茗XXVII
◎这是葛敬佑明目张胆的威胁◎
“这次交易, 我安排新人一同前往,他很排斥,认为莱茗是累赘, 只是我的态度非常强硬, 他才没有跟我执拗到底。”葛舒昱一边回答一边思考着什么。
男人倒掉茶叶, 从新沏上一泡,浓眉下的一双眼睛犀利有神, 他招招手示意达坤也坐下, 即便他只是得知交易时片面的消息,但早已洞悉全局, 开口给予答案: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安排新人的目的纯粹是为了验明她的身份,如果交易中出现了警察, 不管真假你都不会留下这个活口, 这样的安排太过于冒险,葛敬佑不认同, 我很理解。
出于必须完成交易的目的,他理应坚持自己的意见, 但到了最后, 他为什么不再执着于反驳你的安排?基于你是葛家话事人的身份,还是另有所图呢?
别忘了,我们葛家生产销售回笼资金安全保护,所有分工里,他是掌握财权的角色,这样的人, 心思比你我想象的或许还要城府。
不出所料的是, 交易还是出了问题, 尽管没有警察坏事,但我们死了弟兄,矛盾自然就指向了陈虎,但陈虎并没有捞到一点好处,开枪打死人的手段,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反倒是我们既拿了所有的钱又还扣下一部分货,你认为渔翁得利的人是谁,谁又会成为背黑锅的替罪羊呢?”
“你的意思是,葛敬佑自导自演了一场戏码,是为了嫁祸了陈虎,使得交货大打折扣,同时因为我的安排,又能把莱茗拉下水背黑锅?”葛舒昱恍然大悟,看来论策谋,葛敬佑比她更胜一筹。
男人举起茶杯悠然的吹散雾气:“他的戏还没演完,如果没猜错,他会带着莱茗跑来兴师问罪,甚至会把死了弟兄这件事咬在莱茗身上,我早就替你想好了对策。”
男人深谋远虑,葛舒昱听到莱茗会有危险,不经意的皱了皱眉:“什么对策?”
“葛家关押私刑都是由达坤负责,达坤又是你的人,你完全可以当着葛敬佑的面把这件事处理的漂漂亮亮。”
“我明白了。”
莱茗坐进车里不言不语,见老四迟迟不发动车子,她默默的看向葛敬佑,葛敬佑正处理着身上的血渍,其余的人早已经收拾好残局,只等一声令下打道回府。
处理完毕,葛敬佑将污秽的手帕扔到窗外,就像毫无利用的东西不值得被他眷念,突然开口:“莱茗。”
被呼名,莱茗听不出任何情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激战中走出来,慢了半片才回应着:“怎么了,大哥?”
葛敬佑的态度从完成这场交易开始,就变得很陌生,他并没有转眼看向莱茗,而是继续整理着自己皱掉的西装:“你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说完,他从车椅背的袋子里抽出一块黑色头罩,猝不及防的扑到莱茗的身上,一把将她脑袋套住,莱茗来不及应付,挣扎着想要推开葛敬佑,葛敬佑的额头青筋凸起,大力的将头罩扯变了形。
“唔唔”失去光明置身黑暗伴随着浓烈的窒息感,莱茗痛苦的想要发声,但葛敬佑的另一只手却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要怪就怪葛舒昱,是她非要让你趟浑水的”葛敬佑杀红了眼,还是老四东哥开不下了,从驾驶座冲下来,大力的将葛敬佑拽下了车:“大哥你疯了,现在杀了她,更没法向小姐交代!”
胡乱扯下头罩,终于能够顺畅的呼吸,莱茗大口的享受着空气,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口水,她狼狈的坐直了身子,第一次爆发了脾气,从裤腰上拔出手.枪,重新上膛,冲出吉普车,不等老四反应过来,她直接一脚踹飞了葛敬佑。
葛敬佑趴倒在地上,莱茗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直接骑在了他的背上,一只胳膊卡在葛敬佑的后颈上,另一只手里的枪已经怼住他的后脑勺。
“莱茗!你干什么!”老四被这一出吓懵了,惊恐的大喝着,葛敬佑也顿时没了底气,那副怕死的嘴脸,让莱茗恶心:“莱茗,有话好好说,枪口怎么能对向自家人呢,快,把枪放了。”
睿智如莱茗,她早就把这场交易里发生的所有事,盘算的明明白白。
原本交货的地点并不是这里,葛敬佑接的那通电话,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使得陈虎临时改变交货地点,最终才来到了这个地方,而这里早就做好了埋伏。
狙击手是自己人,如果陈虎想要黑吃黑,杀的第一个人理应是葛敬佑,哪怕是老四,都比杀掉一个无名小卒更有说服力,毕竟擒贼先擒王,结果显而易见,葛敬佑倒打一耙,陈虎成了最大的冤种。
葛敬佑想要杀自己,他可以编出成千上百的理由,最好用的就是自己的参与,导致了交易并不算成功,起码这一出戏会让葛家失去接下来的大买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莱茗现在能做的就是威胁,她不能死在这里,只能用上最极端的手段。
“我尊称你一声大哥,乱枪之下,满心想着保护你,临到头了你却想杀我,你让我怎么信你!?”莱茗失控的吼着,声音回荡,让所有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老四没什么头脑,急的跺脚:“误会!都是误会,你别激动!”
“四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葛敬佑,我告诉你,老子只配死在大小姐的枪下,你休想弄死我!”
葛敬佑听到了手.枪上保险的动静,他咽了咽唾沫面色煞白,当着弟兄的面被一个女人挟持,他的面子丢的一干二净,但为了保命,只能软了脾气:“莱茗我答应你,什么事,我们回了葛家再说。”
“你们都不许动!”莱茗呵斥着,一把扯住葛敬佑的衣领,将他整个拽了起来,枪口始终怼在他的头上,所有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老四也回到了车里,好言相劝:“行了行了,吵吵两句就够了,别让大哥太挂不住面子。”
莱茗放下□□,葛敬佑扭了扭脖子,哪能轻易吞下这口恶气:“莱茗,你挺有种的。”
靠在车门角落,莱茗强打精神,看来回去路途会非常艰辛,她看向葛敬佑,态度变得极为生疏:“我的对错,回去自有小姐评理。”
等一众人马回到葛家,已是深夜,葛舒昱和达坤矗立在花园里等候多时,莱茗下车,依旧穿着那一身防弹衣,只是脖子上多出一道明显的勒痕。
葛舒昱抬眼看向葛敬佑一行人,疾步走到莱茗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脖子:“怎么搞的?”
“问葛敬佑咯。”莱茗痞坏的态度让人膈应,她脱下防弹背心,把别在腰上的枪,悉数扔在了草坪上,径直朝别墅走去。
葛舒昱觉得莱茗不对劲,疾步跟上,想要拉住她:“你在生气?你去哪儿?”
莱茗顿下脚步,开始一场精彩的表演:“你明知道我现在什么都还不懂,为什么非要我跟着他们去交易?你但凡有一点点喜欢我,担心我,就应该知道这有多危险!我那么尊敬葛敬佑,结果呢,他想杀我啊!”
葛舒昱想要拉住莱茗,却被莱茗一把挥开:“你是大小姐,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拉扯扯,我去地牢待着,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随你们的便。”
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莱茗,就算被打了,就算被反复猜疑,她也总是憨憨傻傻的表示无所谓,但今天的她看起来特别硬气,葛舒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莱茗走到地牢门口,松出一口气,这是一步险棋,挟持葛敬佑有着杀鸡儆猴的作用,让手下人都知道,她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如果葛舒昱真能成为自己的靠山,日后,她在葛家腰就会挺得板直
“唔呵啊唔唔啊!!!!”
达坤粗壮的胳膊上缠着一圈皮鞭,他每每挥下一鞭,牵扯出的都是莱茗痛苦到绝望的嚎叫声,莱茗单手被吊在半空中,已经毫无招架之力,葛舒昱的身影隐没在最黑暗的角落,迟迟没有发话。
葛敬佑习惯性的叼着雪茄,如此轻易的反目成仇,只能说明,这里的人心性本就薄凉。
葛敬佑侧头看想葛舒昱,指着莱茗的鼻子,发起牢骚:“我都说了,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最好不要带来葛家,若不是今天运气好,货早就被陈虎吞干净了。”
还真是见人都在说鬼话,葛舒昱冷笑着走到莱茗的面前,朝着达坤招手:“把人放了。”
葛敬佑却突然抬手挡在了达坤面前,似乎根本没解气:“小姐,你对莱茗好,大家都知道,可家有家规,族有族规,她拿枪抵着我脑袋这件事,还没完呢。”
不等葛舒昱发话,葛敬佑拿着雪茄,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触在了莱茗的肩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额啊!!!!”空荡荡的地牢里回荡着莱茗撕心裂肺的哀嚎,直到葛敬佑退开一步,扔掉了雪茄头,转身吹着口哨直径离开。
葛舒昱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威胁,这是葛敬佑明目张胆的威胁,她铁青着脸示意达坤带着奄奄一息的莱茗去就医。
男人坐在客厅看着视频里正在发生的一切,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他的目光落在莱茗的身上,眉心一不经意的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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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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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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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穿梭在火海里, 掺杂着混乱的脚步声,依稀还能听到小孩子惊恐的哭嚎,还有那无休无止的求救声。
剧烈爆炸带来的冲击, 使得莱茗的后脑勺狠狠的撞在墙上, 身上多处骨折伴随着严重的脑震荡, 腹部传来剜心的疼痛,疼得她龇牙咧嘴, 吃力的垂头检查, 飞溅出的不明铁皮已经深深的嵌入腹部,鲜血潺如河流, 侵染了身上的衣服,她奄奄一息的靠在墙角,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原来, 她人生的终点只能停留在这里了。
伸手出胳膊在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皮肉牵扯又是一阵剧痛,她眯起眼睛缓了缓, 慢慢抬起纸片想要多看一眼让她魂牵梦绕的人,那是很久以前, 从杂志封面上撕下来, 不管到哪儿,她都会带在身上,这是最后虔诚信仰的救命符。
季舒瑶,我还是没办法见到你,真的好可惜
遗憾感袭来,莱茗只觉得身处火海之中, 身体却逐渐冰凉, 视野开始模糊, 一抹身影朝她飞奔而来,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唯独那个名字,被一声一声呼唤着。
卧底洛村第483天,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久违的名字,传进了莱茗的耳朵里。
“江查江查坚持住,队医叫队医!保持清醒我命令你保持清醒!”
空气里弥散着消毒水的气味,监护仪上的体征数值还算稳定,江查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持续昏迷不醒的状态让人担忧不已,
厚重的纱布缠绕着她的脑袋,脸上布满了玻璃渣划破皮肤留下的疤痕,腹部伤口愈合还算快,只是那宽长的缝针肉口,看起来格外骇人。
江查紧闭着双眼,伴随着挥之不去的恐怖梦境,她的眼角竟然不自觉的缓缓滑下泪水,却始终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一双粗糙的大手抚在江查的脸上,替她轻轻拭去温热的眼泪,温暖的触感使得昏迷不醒的她,在潜意识里疯狂的想要撞破禁锢世界。
———虚幻的梦境之地———
“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为什么?!”
在虚幻的梦境里,莱茗的双手被锈迹斑斑的铁链牢牢铐在空中,而她的身子亦是悬吊者,腹部上的伤口鲜血直流,可不管怎么嘶吼挣扎,她都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但疼痛是如此的真实。
曾经的这个世界明净得犹如天空之境,如今却是黑暗混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回荡起步伐清越的脚步声,伴着口哨与响指,莱茗看不清那抹身影,但她已经判断出来者是自己。
莱茗停止挣扎,嘴角的笑容惨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如蝼蚁般的地皮流氓,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是她无法在撕扯下的面具,她俯看着另一个自己,玩味打趣:“哟,是你啊,记得上次见面,还是你骂我不人不鬼的时候呢”
依旧是那一身皮质风衣,穿戴整洁的江查和邋遢不堪的莱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副肉躯已然成了照妖镜,二人成了势不两立的存在。
江查抬头仰望莱茗,只是打了个响指,禁锢着手腕的铁链瞬时消失,莱茗失去重心狠狠的摔在地上,而周身的环境也幻化成了葛家的地牢,那个让她熟悉到恶心的地方。
莱茗匍匐在地上扭曲着身子,那要了命的疼痛席卷全身,区区不过梦境而已,为什么会如此真实,她试图站起身却被江查踹翻。
“怎么,你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是鬼吗?”江查蹲下身子唏嘘,莱茗满脸污秽的瞪着她,抬手一把拽住袖子,不肯认命:“受酷刑乱打的人是我,昧着良心虚伪到底的人是我,失去所有身份的人,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指指点点,你有什么资格嘲讽我?”
“因为你就是差劲,你自以为是的聪明,装疯卖傻的讨好葛舒昱,你救不了那些被困在山洞里的人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恶徒欺辱他们、残杀他们,毒品交易你也无法阻止,连传递情报都是畏畏缩缩,你到底有什么用,你完成什么任务?你不是最厉害的刑侦队队长吗,你的能耐呢,能耐呢!”
江查双手死死拎住莱茗的衣领,她嘶吼着,连眼睛都变得绯红。
被疯狂质问的莱茗微张着嘴,483天,整整483天,在这个人间地狱里,她看到太多生命死于枪口之下,死于毒品试验之中,卑贱而又苍凉,她的嘴开始颤抖,坚毅的脾气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她崩溃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开始无助的痛哭,痛哭之后又是魔怔般的大笑自语:“哈哈哈哈哈你忘了吗,莱茗这个名字是你给季副局提议的。”
莱茗依旧匍匐着身子,她一把拽住江查的脚,疯子般的嘶吼着,质问着:“你说我们合起来就是江莱、查茗,因为将来一定会查明真相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错了就是你错了!你没资格没有资格唾弃我!”
———虚幻的梦境之地*结束———
南滇市第一人民医院,特殊病房。
“还是没醒吗?”
门被轻轻推开,周志国双手揣在裤兜里,他忍住想要抽烟的劲头,语气不似以往那般生涩,看着脸色苍白的江查,他难得露出担忧的神色。
季辉沉默的点头,张开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志国走进病房,随处找了位置坐下,这次前来完成任务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原本计划把江查带回渝州救治,但致命的伤势让他们束手无策。
“这次清剿葛家洛村的行动非常成功,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周志国表现的很是为难,季辉严肃的看向他:“关于葛家洛村的案子,我们要解决问题还很多,我也没想到事态比预期的还要复杂,一切还要等到江查醒来,才能揭晓真相。
你的想法我明白,上级部门自然会给出合理的安排,放心,我也在努力争取最大的利益,恢复职能是早晚的事,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我们不会放弃的。”
“但愿她能快些好起来。”周志国叹息。
季辉的目光从新回到江查身上,渐渐陷入思考,不自觉的,嘴角浮起淡然的微笑:“江查这孩子,是我和老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志愿当警察,干什么都非要争第一,好不容易实现了理想,到头来哎”
周志国知道季辉在遗憾着什么,他抬手摸了摸眉上的刀疤印,心如刀绞:“在人生选择的岔路口,被欲望趋势下,选对选错,都显得毫无意义,至少,江查的选择是对的。”
话题变得沉重,季辉没再搭话,他定定的看着眉目俊秀的江查,嘴角不经意的浮出了微笑,似乎已经认定了事实,也不再过多纠结。
在同龄的孩子里,就数这孩子最沉稳睿智,如果她能从鬼门关里挣扎着回来,和自家女儿的事,也就随了她们去吧。
突然间,江查的手紧紧拽住血压器,她猛然睁开眼,曾经那双眸子充满正义的光芒,而此时更多的是带着仇恨的怒火,即便她的身体伤痕累累,骨子里却透出一股子狠劲儿,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痛觉般,坐了起来。
转眼看向季辉和周志国,细碎的记忆努力拼凑着,画面开始完整,最终定格在火海中,江查漠然的开口询问:“季副局,周队?我这是在哪儿?”
一年一度的金曲盛典在渝州市召开,承办方之一的蓝氏集团如往年一样,为明星嘉宾提供了最好的酒店住宿服务。
待在客房里的宋清欢被化妆团队围着,众人都在忙前忙后的准备着,化妆镜突然出现季凰兮的身影,她朝着镜子里的宋清欢温柔微笑,怀里抱着一大束精心准备的鲜花。
季凰兮的出现惹来宋清欢小小撒娇:“我就知道你会来~”
“大家都搞快点,一会儿盛典就要开始了,别误了时间。”万霞还是一如既往的吵吵嚷嚷,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置之不理。
“这次多个奖项提名,我已经预想到你会拿奖拿到手软,我很期待。”季凰兮双手扶住宋清欢的肩头,语气软绵绵的。
宋清欢自然的轻轻握住她的手背,得意挑眉:“我们合作的歌曲,大众很难不买账的,如果拿下年度金曲奖,我一定要带着你上台领奖,荣誉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你可别胡闹,专心准备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和我一起进场吧,我想跟你合影,一起受采访一起签名,我们的应援团看到了也会很开心的。”
宋清欢突然提议,季凰兮却及时打住了她的幻想:“不行,霞姐把我盯的死死的,就怕我们俩乱来,听话,按着流程走,反正我们的座位是安排在一起的。”
“好吧~”宋清欢听话的点点头,松开手,目送自己喜欢的女人离开。
最近季凰兮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温柔,互动也极为亲密,二人谜一样的关系上了好几次热搜,公司抓住CP人设疯狂运营,这倒是成了捞钱的好机会。
距离江查离世已经过去了一年半,宋清欢能感受到季凰兮那颗被冰封的心正慢慢剥离,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宋清欢信了这句话。
·🌸118、呆滞
◎头部的伤势比较复杂◎
江查目光呆滞的斜靠在病床上, 任由医生反复检查头上的伤势,她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周志国和季辉紧张的盯着医生, 深怕听到坏消息, 检查完头部伤情, 他又掀开被子的一角,尽管护士每天清创不敢马虎, 但腹部的伤口因南滇气候闷热的缘故, 还是有些发炎。
医生让护士重新替江查装上监护仪,转身走到二人面前, 他的神色淡然,看来问题不大,于是做了简单的情况说明:
“病人的身体素质不错, 整体恢复的速度比预期的要快, 但是严重的脑震荡会给头部带来其他的病症,因个体差异, 所以暂时无法判断,需要继续留院观察, 一会儿再去做一次脑部CT。
腹部的伤口, 有些发炎,我会消炎的药挂水,以免造成发烧感染,至于腿部骨折只能静养,这段时间,她可能会有些嗜睡, 不要过分打搅, 尽量不要让病人的情绪有太大的波动, 饮食还是以清淡为主。”
“医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季辉扶着医生的胳膊朝门外走去,周志国侧头看着依旧呆若木鸡的江查,束手无策,只能担忧的叹息着。
二人矗立在走廊上,季辉悄悄将门关好,面对江查醒来后的状态,他的心悬在嗓子眼,慌得很:“医生,江查醒来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痴痴呆呆的不说话,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季先生,我知道你非常着急,但是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病人头部的伤势比较复杂,猛烈撞击造成的头部内伤,会引发很多不同的病症,等CT报告出来后,我会在脑外科组织一次会诊,判断她是否存在颅内淤血挤压神经的情况。”
“那就劳烦你了。”季辉也没办法一直扭着医生,只好客气感谢。
“不客气,应该的。”
回到江查的病房里,周志国正站在窗边接电话,寒暄客气几句后便挂断了,他转身看向走近的季辉,如实汇报着:
“季副局,南滇市局专案组的人邀请我们共同审理葛舒昱等人,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他们好安排时间。
另外,因为案情复杂,涉案人数过多,前后追踪年限又长,所以他们希望等江查出院后暂时留下来,尽可能的参与其中,好以还原在洛村卧底时所发生的一切。”
“轰!!!”
前一会还晴空万里的天际乌云侵袭,闪电在苍白的墙面上留下转瞬即逝的闪烁,伴随而来的是陡然轰鸣炸裂的雷声,同时打断了周志国的发言。
可就算是屋外即将雷雨大作,坐在床上的江查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如同行尸走肉。
季辉也将就着站在窗户边,岁月留给他的只剩满脸深深浅浅的沟壑以及斑白的双鬓,清剿任务结束后,多年压在心头的石块并没有落下,反倒越发的沉重,他双手背在身后,后背也随着年纪不再像当初那般挺拔刚毅。
迎面看向窗外的苍穹,再次浮现刺眼的闪烁,那道闪电霹出漂亮的分叉绵延的线条连接出天与地:“变天了。”
“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行动如此成功,我们似乎都开心不起来。”
说到这里,季辉侧头看向江查,鼻息沉重哀然:“希望她能撑过去,我去一趟南滇市局,你在这里陪一会儿江查,等她睡了再来跟我汇合。”
“明白。”
周志国目送季辉离开后,端着椅子坐在了江查身旁,病房里死气沉沉的,寻思着还是得有点儿人气才行,周志国找来遥控器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翻着各种节目。
‘这里是MTV全球音乐盛典,我是主持人’
周志国停了下来,他刻意侧头看向江查,江查的目光呆呆的盯着电视机,画面里,主持人拿着话筒正和场外的粉丝们互动,镜头一转,红毯上出现的两道身影,在江查黯然无光的瞳孔里映衬出别样的光彩。
‘清欢清欢!宋你一世清欢!!!’
‘季凰兮呀季凰兮也来了!’
场外的粉丝疯狂的尖叫着,周志国急忙将音量调低,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已经准备好了更多的话筒迎接两位重量级的嘉宾到来。
‘你好,清欢,hello,季凰兮~二位先跟现场的粉丝,还有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打声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宋清欢。’
‘hello!大家好,我是演员季凰兮。’
最终还是在宋清欢的固执下,季凰兮换上了华贵的礼服陪同她一起走过了红毯,宋清欢单手伏在季凰兮的腰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二人的关系亲密。
‘今年音乐盛典,你有多首歌曲入围提名,感觉紧不紧张?’主持人回归话题,宋清欢莞尔一笑,举着话筒笃定的点点头:‘当然紧张,但是能够得到提名,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所有入围的作品都很优秀,竞争非常激烈。’
‘那凰兮呢?我现在都还记得你在清欢新歌里的造型,美的让人过目难忘啊!今天来到现场,你比MV里还要漂亮!’
‘哪里哪里,主持人过奖了。’
‘这次到现场为清欢助力,想说上几句祝福的话吗?’
‘当然有!我很看好清欢,她为新专辑付出了太多太多,作为一个全能的音乐人,我看到了她全情努力,希望粉丝们一定要支持她!’
结束采访,宋清欢空出胳膊朝着季凰兮温柔一笑,季凰兮默契的挽住她,在镜头里留下了漂亮的背影,走进了颁奖现场。
江查依旧死死的盯着电视机无动于衷,周志国当然是知道二人的恋人关系,也是没想到,随便看个电视,也能遇到季凰兮的出现。
一年半的时间,转瞬即逝,自从季凰兮大闹市局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跟那个歌手勾搭在一块,这是周志国心底最真实想法。
当周志国再次看向江查时,她已经悄无声息的闭上了眼睛,平静的脸颊只剩无力的苍白,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机,病房里再次恢复死寂。
———回忆分割线———
卧底洛村第126天。
陈虎再次出现在洛村葛家,距离上次交货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这次葛舒昱亲自接待,拿出了葛家最高的歉意。
“陈老板,花园里堆着的货,是上次没有全数给你的那一部分,另外我还准备了一样礼物,是我作为葛家的主人,对你表示的最大歉意,希望你能喜欢。”
说着,葛舒昱递给陈虎一根高档雪茄,朝着身后的达坤使了使眼色。
达坤会意便走了出去。
很快,他身后的两名小弟抬着一个不大的板子走了进来,板子上的东西被黑布盖着,陈虎好奇的看了看,戏谑着:
“葛小姐,你太客气了,虽然我一度认为我们不会再有合作,但是看在你亲自邀请招待的份上,我选择了相信你,但没想到你还真的把之前的货给我补上,说明你非常注重诚信,这一出着实让我感到意外不过,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葛舒昱脸上的笑容狡诈,但态度非常诚恳:“陈老板为什么不亲自揭开黑布看看呢,我相信,你看到了会万分激动的。”
小弟们将板子放在地上,失去平衡,有猩红的液体从深色的板子四角满满溢到了黑色的奢华地毯上。
这一幕并不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但细节是逃不过莱茗的眼睛,她站在葛舒昱的身后,脸色愈发难堪。
陈虎好奇走近,那一团凸起的圆圆的东西看起来很诡异,他叼着雪茄有些迟疑,但在葛舒昱的催促下又不得不配合着撩起黑布的一角,感受到湿润,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指,竟染上了血红,对,那就是血液。
硬着头皮抬手掀开黑布,陈虎惊恐的弹开步子,板子上是一颗活生生的人头,脖子口血肉模糊,七窍流血面部表情狰狞可怖,大部分的血液已经干涸泛黑,应该是中毒而亡的,架在鼻子上的眼镜也没拿掉,仿佛是为了表现出原汁原味一般。
陈虎受到惊吓,大叫的声音有着来自骨子里的惶恐不安:“葛敬佑?!”
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葛舒昱回头朝着莱茗笑了笑,顺便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说起:“帮你出了一口恶气,开心吗?”
莱茗怎么会开心,就算葛敬佑有异心,就算他十恶不赦,但那都不是杀人该有的正统理由,可是她不得不虚伪的扬起笑颜,看着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
“葛敬佑做人不厚道,交易买卖怎么能贼喊捉贼黑吃黑呢,你出不了这口气,我替你出,也算是清扫门派里的败类,陈老板,我是真的非常感谢你,这份大礼你必须收下!”
葛舒昱说的轻巧,但陈虎被架住,只能硬着头皮派自己的人将葛敬佑的头颅收走,面上还要挂着笑脸:“葛小姐是真的有心了,但这未免玩的也大了些?葛敬佑可是你们的二当家,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回忆分割线结束———
·🌸119、一体
◎莱茗即是获得更大成长的江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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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的梦境之地———
莱茗和江查都坐在椅子里, 天地间是镜子的模样, 明晰亮白得有些灼目,她们面对着彼此, 将这个梦境世界对称划分而开。
莱茗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一只胳膊悠闲的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 朝着江查咧嘴一笑,那股子小聪明的劲儿一成不变,毕竟她是幸运星嘛。
江查也还是那个江查, 一丝不苟的端坐着, 衣服领口规规矩矩的扣着,就像她严谨的人生一样, 即便面对莱茗示好的笑容,她也不为所动。
“这趟磨人的‘旅行’该结束了。”吃尽所有苦头的莱茗轻松的扯开话题, 手里幻化出一包lucky, 她懒洋洋的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平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消失。
江查的手里多出了一支打火机,她漠然的垂头看了看,又对上了莱茗的目光,了然的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送上了火:“辛苦你了。”
“哼, 说我是鬼的人是你, 嫌弃我没用的人是你, 最后说好话的人还是你,你很奇怪诶。”莱茗似乎不太喜欢煽情,她努力的营造着轻松的氛围。
江查垂眼看着莱茗手中的那支烟,好奇的咽了咽唾沫:“我能抽一支吗?”
“这里是你主宰的世界,你随便抽,抽死了都没毛病。”莱茗把lucky扔进了江查的怀里,她深吸一口烟,淡淡吐出烟圈,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终于结束了虚伪的,残酷的,让我夜夜无法安睡的旅程,终于结束了。”
每当在梦里,二人碰面的时候,她们都在忌惮着彼此,因为谁都不知道,主宰本体的人是谁,莱茗一度认为自己人格分裂了,但在现实里,始终只是一个人格在主导着□□,她们为此在梦境里争论了很久很久。
直到今天,她们平起平坐,面对着彼此,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从我出现在梦里的那一刻开始,我一直在打击你,诋毁你,看不起你,你有恨过我吗?”江查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把问题抛向莱茗,她抖掉烟灰,一如既往的面不改色。
莱茗抽烟的动作抖了抖,她不明白对面的人为什么会这么问,但顷刻间豁然开朗,忍不住的笑了。
或许一开始是厌恶的吧,但后来每当在梦里见到江查时,虽然谈不上开心,但会因此而消磨着孤独。
那是一种无人倾诉憋屈太久的孤独感,但是梦里的江查带着唏嘘替她分担了一切,在莱茗的眼里,她更像原本的自己,而自己确实早已不人不鬼,或许她是心底不甘不屈幻化而出的虚影。
“我不恨啊,毕竟我们彼此是共同体嘛,其实我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是现实世界里的莱茗,也是梦境世界里的江查,而你是我的初心,成为警察的初心。”
扔掉烟头,靠在椅子上的江查终于舍得露出笑颜,好像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衬衣领口,为为期一年半的卧底生活做着最后的终结:
“当你在那个人间地狱束手无策的时候,我真的恨过你,我甚至认为你是怯懦的人,什么都救不了,除了当一个旁观者,你什么都救不了的时候,我比谁都着急。
然而,当你真的将葛家洛村捣毁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我低估了你,也就是低估了我自己。去吧,把葛舒昱一伙人的罪恶公之于众,去推翻掉让你至今都在耿耿于怀的那件事吧。
即便他是你人生的启蒙,是你痛苦的源泉,但你作为一名警察,无论如何都必须让所有人都看清那场故事的真相。”
世界再次陷入混沌,就像第一次那个江查出现在梦里时一样,她穿过混沌而来,这次像是一场永远不会再见的告别,她背对着莱茗渐行渐远,终是消失在了混沌之外。
莱茗独自一人靠在椅子上,手里的lucky烟盒慢慢捏紧,经历让她的人生变得更丰满,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会板着脸保持沉默的江查,但毅然决然的脸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会骗人。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江查,独一无二的莱茗即是获得更大成长的江查。
———虚幻的梦境之地*结束———
江查坐在轮椅里,周身的环境很陌生,头上依旧缠绕着厚重的纱布,她半眯着眼睛,看着花园里的病友散步,神色还是不见好转的呆滞,一阵风吹来,使得围在颈间的围巾飞扬。
周志国细心替她将围巾重新围好,坐在木椅子上美滋滋的抽着烟,医生叮嘱过,这些日子尽量陪着病人聊天,即便得不来回应,但是她能听见的,这样有助于让病人渐渐意识清醒。
“你接受这场任务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即将面对的牺牲有多大,不过放心,我已经跟季副局申请过了,葛家洛村的案子一结束,就让你归队。
你不在的日子里,乔裕钦已经会独挑大梁,沈浪的案子中法院快要进入终审阶段,死刑已经铁板钉钉的事。
对了,你那位老同学童涵,是真的厉害,虽然肆拾玖番的案子还没破,但她在网络技术上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这一年多,渝州发生了很多事,你快好起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又是一阵风吹来,江查的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周志国一个大男人又不会扎辫子,所以那歪歪扭扭的马尾看起来有些滑稽。
江查的身影瘦弱单薄,如果没有周志国陪伴,她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孤儿,那种感觉在洛村时,被关在地牢里被无情殴打时,最为让人痛彻心扉,被遗忘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周志国抬手再次帮江查整理围巾时,突然,她抬起了手,牢牢的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周志国小小惊异,叼着烟头蹲在江查的面前,他盯着江查的眼睛,看了许久许久,终于,江查微垂的眼睑慢慢抬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
周志国不敢置信,距离江查醒来至今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是她醒来后第二次互动,小小的举动让他一个铮铮铁汉喜极而泣:“江查!江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江查面色苍白,龟裂的嘴唇艰难的扯开一抹微笑,依然有些吃顿,但面部也终于有了动作,喉间干涸,她微张着嘴抖了好一阵,才挤出了一句:“周队水”
———回忆分割线———
“我实在想不明白,就算葛敬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毕竟是手足兄弟一场,为什么非要杀了他?要知道,他掌握着至关重要的财权,这一杀,对手下人而言,是会涣散军心的。”
当达坤带着陈虎离开书房后,莱茗终于按捺不住困惑,质问起葛舒昱,葛舒昱不为所动,只是冷笑着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有圣母心的,别忘了,之前他差点杀了你。”
“这是两码事,撇开其他因素,大哥于葛家而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么下手,是我们的损失。”
“你还挺有大局观的嘛。”葛舒昱面对莱茗还算耐心,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对莱茗的信任愈加深刻,甚至有意想要把她推向葛敬佑的位置,“你这么想知道缘由?”
“当然!只有知道了,我才能引以为戒。”莱茗说的理直气壮。
葛舒昱对她的宠溺与日俱增,虽然自始至终二人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但越是这样她越想要留到最后再来一品究竟:
“这里就像是一个国家,而葛家就是这个国度里最至高无上的主宰者,所有人都得听我们的,谁不听话谁就得死。
而我,站在权力的最顶端俯视着一切,我要做的就是将葛家和洛村经营下去,这样所有人才能吃得起饭。
或许你不明白,当一个人手握重权时,周围就会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他们觊觎着你的一切,会趁你不备时给你致命的打击。
所以葛敬佑就是那个最大的敌人,他很聪明,玩得一手四两拨千斤的好把戏,几个兄弟里,唯独他把自己摘的最干净,不需要打打杀杀,甚至不需要和供应商、客户维持关系。
正如你所说的,他只需掌控着财权,就能挺直腰板当大哥,他安分点就不会丢了性命,人啊,最是容易飘起来,他也不例外。
我的人查到他连同洛村里的几个长老,想要搞事情,他们那些小心思,只能扼杀在摇篮里,除掉葛敬佑,村里那几个老不死的东西自然就安分了,杀鸡儆猴的手法永远不过时。”
莱茗并不知道,在葛舒昱的身后还存在着一个掌控全局的人物,听完葛舒昱的解释,她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葛舒昱的冷血渗进了骨子里的。
她和葛敬佑的关系怎么说也得有十几年了吧,手刃情同手足的决定根本没有犹豫,设局害死葛敬佑的手段简单得让莱茗一再认为,原来人命轻薄不过如此。
但莱茗又是认同葛舒昱的逻辑,当地位和利益受到威胁时,人就会变得格外自私可怕,那是来自于本性深处的邪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口号,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我明白了。”莱茗装出豁然开朗的模样,笃定的点头,葛舒昱满意莱茗及时明白的态度,便开始让莱茗无法拒绝的新安排:
“接下来,我会带你慢慢坐上葛敬佑的位置,你比那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要聪明的多,葛敬佑也教过你怎么分配资金,所以我相信你会把我交代的事情干得漂漂亮亮的。
另外,你来葛家的时间不短了,关于洛村很多事还不清楚,是我故意为之,但从明天开始,你就要担起原本属于葛敬佑的大任。
我会带你了解关于洛村方方面面的事情,遇到任何问题,你直接跟我汇报商量就行,好好干,我真的很看好你。”
———回忆分割线结束———
·🌸120、深渊
◎天穹之下皆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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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
前去餐厅约会的顾莱正坐在副驾驶里发呆, 盯着前方的车流突然猝不及防的惊呼起来。
沈知瞳被她的反应整得有些懵, 连忙点了一脚刹车,没好气的埋怨着:“顾盼盼!你一惊一乍的搞什么, 很吓人的。”
顾莱前倾着身子盯着前方保时捷的车牌看了又看, 接而不太确定的问起:“前面好像是季凰兮的车。”
“季凰兮?”沈知瞳反问呢喃,又侧头抬手揉了揉顾莱的耳垂:“这有什么好惊奇的。”
最近网络娱乐板块不太平, 季凰兮和宋清欢的绯闻直上热搜,狗仔一度拍到二人深夜逛街吃宵夜的图片,传的沸沸扬扬。
音乐盛典才结束不到一天的时间, 宋清欢已然成了娱乐圈顶流里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她一举独揽年度金曲奖、最佳专辑奖、最佳创作奖三项全能,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出来风风光光招摇过市吧?
顾莱嗤之以鼻, 不禁喃喃自语:“江副队也不过才走了一年多,她季凰兮移情别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她作为当事人并没有发声, 经纪公司也没出公关通告, 你别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沈知瞳看着顾莱赌气的样子,笑弯了眼睛,但站在中立的立场,她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你怎么一家人说两家话!我们得无条件的站在江副队这边,这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可那毕竟是感情上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可以把车速提快点, 让你也像狗仔那样跟一跟, 我们来赌她车里坐了几个人。”沈知瞳轻松调侃。
顾莱却依旧保持愤愤不平的态度:“哼,肯定是跟那个宋清欢在一起,她们最近互动很频繁的。”
“万一人家是因为业务合作的缘故呢,她们不还一起拍了MV的嘛,现在宋清欢拿了那么多奖,捆绑通告很正常。”沈知瞳之所以这么笃定的认为季凰兮没有问题,一切都来源于她对贺蔚然的了解。
沈知瞳非常清楚贺蔚然的行事作风,如果季凰兮跟宋清欢真有什么事,作为老板,贺蔚然必然是棒打鸳鸯的那个人,之前季凰兮同江查闹上头条,不也是如法炮制的嘛。
沈知瞳踩足油门,跑车气筒带着惹人侧目的轰鸣,前方路口红灯,她娴熟的卡住位置,非常顺利的停在了保时捷旁边的车道上。
二人顺着方向看去,顾莱猜的没错,那不仅是季凰兮的车,坐在副驾驶的人也正是宋清欢。
沈知瞳放下车窗,朝着宋清欢招了招手,宋清欢侧头傲然的看向二人,但并不予理会,以为是自己的狂热粉丝。
好在季凰兮余光瞟见,放下了车窗,很久没有见面了,她探头看向对方的副驾驶,久未谋面突然重逢,惹得季凰兮扬起温柔的笑容,连忙寒暄:“顾法医,沈总!好久不见!”
顾莱并不吃这一套,态度冷然的朝着季凰兮大声调侃:“自从江副队离世了,我们也确实是好久不见,恕我冒昧,季小姐和宋大明星现在真是是一对吗?你们看起来还蛮般配的。”
车后传来连续不断的鸣笛,沈知瞳只好尴尬的笑着挥了挥手:“真是没想到这么巧,下次季小姐有空,记得一起吃顿饭,我们好好叙叙旧。”
不给季凰兮回应的机会,沈知瞳关上车窗,轰着油门留下一片车尾气扬长而去。
季凰兮怔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莱充满敌意的戏谑,她只好慌神的发动车子。
宋清欢也不是局外人,她想起来,在杰世酒店遇到过那个法医,侧头看向季凰兮,小心翼翼的说起:“最近狗仔不安分,不如让公司公关出面说明一下吧,我不想给你造成麻烦。”
“你现在比以前更火了,断然不可发出影响口碑的声明,这也是公司不做公关安排的重要原因,你不用担心我,隔一阵子,网上那些有的没的自然就消停了。”
“可是”
“你很在意刚才顾法医的话?”季凰兮莞尔,大方反问,宋清欢点了点头。
“我们是关系要好的朋友,是同属一个经纪人的同事,是合作伙伴,随便拎一个关系出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好担心的,旁人不知,难道我们还不知吗?”季凰兮的语气很温柔,但软绵绵的砸痛了宋清欢的心。
“你当真不考虑我吗?”宋清欢垂下眼帘,失望的反问着,季凰兮握着方向盘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呢,适合你的人总会出现,只不过不是我罢了。”
“江警官为这个行动付出了太多,现在犯人已经绳之以法,早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先让她在医院里好好养伤,我们慢慢从长计议。”
南滇市局的领导团队围在病房里,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果篮鲜花,本来有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但基于保护,季辉和周志国拒绝记者。
一番交谈后,季辉陪同着市局领导离开了病房,周志国挑了个大苹果朝着江查晃了晃:“吃吗?”
“不用”江查的反应比先前好多了,虽然偶尔还是会一动不动的发呆,但基本的语言交流已经没有问题。
周志国坐在椅子上拿着水果刀削皮,还是让她吃两口比较好:“医生说你最近恢复的特比快,就是腿上的伤耗时间,你再耐心修养一段时间。”
“我不着急。”江查头上的纱布已经去掉了,但是太阳穴的地方还是留下了深深的疤痕,好在头发长长了,刘海多多少少能遮住一部分。
“这一年多的时间,渝州发生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周志国聊起过去,江查却摇着头:“除了案子的事,其他的我不太想知道。”
这几天的交流里,周志国已经察觉到江查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碍于她有伤在身,所以并没打算聊关于洛村的事情。
不过提起渝州,他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江查侧头看向窗外,天穹之下皆是深渊,这个念头已经在她的心里扎根发芽,基于本能的回答着:
“在洛村生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发自内心的抵触着自己,甚至不敢对着镜子看到那张虚伪的嘴脸。
那里就是人间炼狱,是逃不出去的深渊,面对无情杀戮时我只能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生命轻易被抹灭,我无能为力。
作为莱茗,我被恶徒们围着拳打脚踢,乱棍殴打,我不怕死,但我害怕孤独,我想倾诉,无人倾听,害怕梦里呓语,所以整夜失眠,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那种感觉刻入骨髓的疼痛,明明还活着却担心世界将我遗忘抛弃,因此我一度崩溃。
我甚至后悔当初那么坚定的选择成为卧底,我开始审视自己,是我太高傲,自以为是什么都能搞定,到头来,看到的全是狼狈。”
周志国夹在指间的香烟燃烧殆尽,听完江查一席话,只觉得手指烧灼,他慌忙弹开,不知道该怎么搭上江查的话。
周志国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像江查这种身经百战的优秀刑侦警察,面对生死和各种诡谲的案情,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理应是非常强大的,但现在的她言语消极、精神萎靡,不难看出她的心理遭受了非常严重的打击,已经影响到她的思考和判断力。
周志国起身拍打落在腿上的烟灰,淡定的安慰着:“别胡思乱想,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好好睡一会儿,我去食堂给你打午餐。”
走出病房,周志国擅自做了一个决定,他掏出手机走到楼梯口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一阵忙音之后,对方接通,轻松的调侃着:“周队可是稀客啊,这段时间不在局里,忙什么去了?”
“有一个人急需你的帮忙,来一趟南滇吧,路费我跟局里申请报销。”
“什么大人物,这么着需要我?”
“对你来说,无疑是今年最好的消息,来吧,明天我就想见到你。”
“地址发给我,明天准时报到。”
周志国的对话被匆匆走上楼的季辉听到,他机警的看着周志国:“你在给谁打电话?”
“季副局,非常抱歉,我自作主张安排了人来见江查,但是我觉得非常有必要,我认为洛村卧底这个任务对她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已经超过了她身体上打击。望你能准许我的安排,江查是我的手下,作为直属领导,我有资格判断她的状态好坏。”
“”季辉严肃的背着双手,瞪着周志国无话可说,但最终又叹息着摇头:“以后不准先斩后奏。”
“明白!”
“所以你联系了谁?”
周志国难得大笑,看到领导没有动怒,周志国难得大笑起来,连语调也变得轻松:“明天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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