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将倾
第61章 军备
庆国未灭何以为家。
这句话虽然是化用了骆鸣岐历史上某位将军的话, 但是再放到这个的这个时代,依然是有振聋发聩的效果的。
朝堂上的其他做臣子的,自然是不能在骆鸣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再去谈什么所谓的婚姻嫁娶了。
骆鸣岐在下朝后, 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 就被国师给叫了过去。
国师这次没有在国师塔里等着,反而是在骆鸣岐的徒弟——司少渠那里。
骆鸣岐赶到的时候, 他还在跟司少渠说话。
“你对于测算的天赋上佳, 只是殿下根本无法给你足够的经验, 我知道你对于公主情深义重, 但是虽然你现在有天赋, 也已经入门,若是有十年的时间, 你自然是可以将自己的能力锻炼的与我不相上下, 但是这不行。”国师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 说道。
司少渠是个很聪明的人, 他见过一次国师, 也从骆鸣岐的态度那里知道国师对骆鸣岐的态度一直似乎非常支持的,但是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 司少渠依然在第一时间坚定地说道:“若是大人要让我转投师门,这不可能。殿下对我有恩, 我要用一辈子来偿还殿下。”
国师此时往门外看了一眼。
正好和隐藏在门后的骆鸣岐对视。
骆鸣岐看出对方的眼神是先让她不要进来, 骆鸣岐本人其实也想看看司少渠会怎么反应, 于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但是, 单是有想要报答的心愿, 这是不够的。”国师叹了口气, 说道:“殿下在你年幼的时候,确实是看重你的心愿,而日后,她需要的不是你的心愿,而是你的能力。”
司少渠没有说话。
国师接着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我不是单纯的想要带你学一学测算,我需要你做更多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都符合你的心愿,是为了殿下做事。”
这个殿下,当然是骆鸣岐。
也只能是骆鸣岐。
骆鸣岐从国师的话中,隐隐的感受到了不对。
但是此时他什么都不能多想,什么都不能多说。
因为她害怕自己想的哪怕成真一成,都会让她觉得崩溃。
司少渠说道:“不转投师门。”
“当然,我自己也有徒弟,为什么要再收你这么一个一心向着别人的徒弟?”国师说道。
说完,他对骆鸣岐使了个眼色。
骆鸣岐这才从外面走进来,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能有这样的心思,真不错。”
司少渠像是忽然觉得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变得滚烫,直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还没站稳就磕磕巴巴地说道:“师、师父。”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吃人,你见我的时候不用这么紧张。”骆鸣岐走到司少渠面前,将他又重新按会椅子上,然后在司少渠旁边坐了,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用紧张,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我的弱势,在两处都是有天赋的,跟着我学其他东西,至于测算,还是选跟着国师比较好。”
司少渠还想说什么,骆鸣岐抬手打断他,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永远都是我的徒弟,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是跟着国师学测算,这一点也是万万不会改变的,所以放心吧。”
司少渠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骆鸣岐自然是看得到司少渠的态度的,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自然是要比有一个有二心的人要好得多。
她也松了口气。
骆鸣岐对国师说道:“那我可将自己的这个好徒弟交给你了,我相信你是一定不会耽误了他的天赋。”
国师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当然,就算是她自学,都不会被耽误天赋!”
因为毕竟司少渠已经入门了嘛。
一个天才,只要自己能被人领进门,即使是自己一个人,也绝对可以闯出一番天地。
更何况是骆鸣岐和国师两个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佼佼者的人,在前面拉着他走。
“既然如此,你今日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国师塔吧,那里的东西必然要比其他地方齐全,你也方便一些。”骆鸣岐拍拍司少渠的肩膀,笑着说道。
司少渠像是忽然懂了什么似的,用力地点头,说道:“是,师父!”
骆鸣岐又笑着拍拍司少渠的肩膀,站起来,然后对国师说道:“走吧,国师大人,我送送你?”
国师冷哼了一声,先骆鸣岐一步走出了门。
等到了四面空旷且无人的地方,骆鸣岐悄声问道:“是你发现了什么么?”
国师笑了笑,右手举起指了指天空,说道:“不可说啊……不可说。”
虽然在开口问之前,骆鸣岐就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但是在真的铩羽而归的时候,骆鸣岐依然有些挫败。
她说道:“既然不可说,那我就认为我猜的是真的了,你只要告诉我,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有没有错。”
有些话,在一个修习道法的人看出来的时候,天道自然是会让对方不能轻易地将这话说出口,因此国师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但是骆鸣岐可以旁敲侧击。
国师定定的看着骆鸣岐,忽然勾起一抹和颜悦色的笑容。
他说:“放手去做吧。”
骆鸣岐挑眉,说道:“好。”
将自己的六个哥哥全都召集起来,开了个会。
“三哥,是我的错。”骆鸣岐将自己通宵写出来的备战计划拿出来,双手递给骆平昌,说道:“三哥,我应该早点就想到的,曾经有人跟我说过,庆国的野心是永远不能轻视的,但是当时我一直将自己的目光困在国内,没有想到这些。”
骆平昌虽然不知道骆鸣岐为什么忽然认错,但是也知道骆鸣岐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了这话,这些纸张根本不厚,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上面的一切数据以及纪律都是骆鸣岐仔细琢磨出来的。
骆鸣岐说道:“这是我写下来的日后将要运用到精兵训练中的计划,三哥,你负责选择一万人,这一万人,将是我霄国最强的军队,也将是日后我们最大的助力。”
一万人。
骆平昌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皱起眉头,说道:“殿下,你这个计划好是好,但是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养出来的精兵也自然会很好,但是这会不会人数太多了?”
“多?我还觉得少呢。”骆鸣岐算道:“庆国有一百多万人,抛却老幼妇孺,还有二十多万,但是你们是知道的,庆国从来都不是一个有理智的国家,在他们疯了的时候,是会让妇女和刚刚能拿起来枪杆子的少年上战场的。”
这不是骆鸣岐胡编乱造出来的,也不是骆鸣岐的推测,而是历史上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当年庆国喊出了“宁为玉碎”的口号,让所有人都拿起了自己手边的武器,当时的他们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但是国主不让让自己被灭国,因此便相处了这么一个口号。
但是,这口号十分有用。
无论老幼,无论性别,当时能上战场的人全都上了战场,在战场上能站起来的人,就一定不会躺着,即便他们身受重伤,即使那些已经重伤到站不起来的人,依然会紧紧抱住身边的敌军的腿,狠狠地用自己身上最坚硬的骨骼——牙齿,给他们造成新伤。
庆国,全民皆兵,打起仗来没有理智。
也正是因此,邻国都不愿意在庆国的身上花太多力气。
这么一算,人数就要再多一半。
四十万人。
若是真的闹到了那一步,这四十万人巨大的战斗力,却不是简单的20×2的计算了。
在这四十万这个庞大的数字面前,仅仅一万精兵,看起来就什么都不算了。
“诸位,你们也知道如今我们的国家是什么情况,若是有外敌入侵,而且还是像庆国那样的国家,我们必须要开始做准备了。”骆鸣岐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诸位现在还在犹豫,我们当然可以犹豫,就像是一开始,我从来都不觉得我的时间很短,我可以用自己的一辈子来建设这个国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会拥有这个国家。”
五皇子骆苋阙皱眉,说道:“只是,如今庆国是在侵犯荣国,而荣国也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我们的时间,怎会不够?”
骆苋阙是有些小聪明的,他可以和那些本应该作为敌人的人轻易打成一片。
但是他对于政治和军师的嗅觉,远远没有其他人那么灵敏。
就像是六皇子骆逸予,即使他没有上过战场,依然可以通过骆平昌的话,轻易地猜出来庆国会先侵犯哪一个国家。
但是骆苋阙不能。
既然骆苋阙不能,那就肯定有很多人也是不能的。
骆鸣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有危机感,但是她知道:
“军备,是最重要的国力,我们得让这个国家健康一点。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所以我想,我们要在庆国踏上我霄国的土地的时候,就整装待发,积极迎战!”
“从今天开始,霄国,彻底进入备战时期!”
第62章 查抄
室内一片静谧。
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
直到骆子都把骆苋阙手中的折扇夺过来, “啪”地一声打开,在骆鸣岐等人看过去的时候,说道:“既然如此, 我想你一定知道, 咱们国库里其实没有那么多钱吧?”
他接过骆平昌手中的那张纸, 说道:“你看看,一万人, 需要这么多的材料, 特别很多都是钢铁……小岐儿, 你是对咱么国家有什么误解吗?”
“就是因为贫穷, 才不得不需要花费更多的金钱和精力, 来找到那我们的国家不再贫穷的办法。”骆鸣岐指着自己单子上的东西,说道:“其实我给他们安排的更多的体能训练, 所以一开始的投资应该不算太多。”
“那, 军费呢。”骆子都将那张纸放下, 指了指上面的内容, 说道:“你看看, 他们需要从寅时(凌晨六点)一直锻炼到午时(中午十二点),在从未(下午两点)时, 锻炼到戌(晚上八点)时,他们的军费, 需要花费多少?”骆子都问道。
“普通军人的两倍。”骆鸣岐说道:“不仅如此, 还需要给他们足够的饭食, 不然不吃饱了哪有力气锻炼。”
如今是一个帝制社会,子民参军都是义务, 并且他们在没有战争的时候, 大多都是一些农民。
在他们做农民的时候, 可是万万没有人给他们发工资的。
所以在做军人的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工资。
只是如果他们战死了,会有一些抚恤金罢了。
但是骆鸣岐说的所谓“普通军人”,却不是那些平时还要在家里务农的军人。
而是类似于禁军、金吾卫之类的人。
他们的工资可是一点都不低。
月钱最低的禁军,每个月的钱就有一千钱,也就是说一两银子。
若是骆鸣岐说要养一万精锐,还需要两倍的月钱,那就说明单单是钱,就需要每个月花费两万两银子。
那是多少钱?
那他们得收多少年的睡?
其他人算着算着,忽然就沉默了。
骆子都摊手:“但是我们没有钱。”
是了,他们没有钱。
骆鸣岐坐到骆子都身边,说道:“所以我就希望你们想想办法。”
骆子都眼睛一亮,问道:“所以你是要抄家了吗?”
抄家。
不得不说,骆鸣岐在一开始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但是她很清楚,这绝对是一个好办法。
现如今这群人都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的,但是国库里却是可以空的跑马,这不是开玩笑吗?
骆鸣岐眼睛也瞬间亮了,她说道:“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最后还是大皇子看这个这群不靠谱的孩子们说道:“等一下,他们是不会让你们那么简单地就抄家的。”
大皇子见其他人开始冷静了,说道:“你们想想,这些人在如今的朝局中浸淫了少说也有几十年,虽然我们手中都掌握着他们的一些证据,但是这些证据远远不至于把他们扳倒。”
像是那些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事情,朝堂之上谁没有干?
干了的人就得被搞。
但是能搞的掉吗?
骆鸣岐知道,这自然是他们现在需要面对的最为真实的问题。
那怎么办?
大皇子骆朦叶说道:“我看你在子都说抄家之前,似乎也是有些其他的想法的,你不如先说说你的想法?”
骆鸣岐当然有想法。
她的想法其实是和骆子都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毕竟骆子都是要抄家,骆鸣岐要抄的则是其他的地方。
“诸位应该都知道,如今的贵族一个个都是肥实到连国库都比不上的,我们每个月两万的月钱,一年就是二十四万,诸位国库拿不出来,但是那些最上面的贵族,却是一定能拿得出来的!”
骆鸣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非常沉痛。
这种局面,让她实在是不得不想多。
毕竟国家拿不出来的东西,其他做官的却是可以拿出来的,更严重的是,不止一个人可以拿出来。
这让骆鸣岐这个刚来就是这种局面的人,就忍不住觉得尴尬。
皇帝,竟然把自己过成了这种德性,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他人也知道最上层的那些贵族一个个都富得流油,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国库相比。
毕竟虽然他们会调侃国库空的都可以跑马了,但是那可是国库啊!
一个人的家产,怎么能和国库相比呢?
当然是不能的。
但是却真的有这么多人,都富可敌国。
“他们为什么会富,相信各位也是知道原因的。”
其实霄国的俸禄不大多,每个月最多也不过几百两银子,但是他们其中说不定有好几个都得一顿饭就吃一百两银子!
那些豪奢的只能出现在话本里的菜肴,却是那些人的家常菜。
既然是家常菜,那无论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都得让他们把所有想吃的都个吃到嘴里!
而这是皇族都没有待遇。
为什么骆子都等人会对骆鸣岐研究出来的那些新奇吃食那么感兴趣?这些东西罕见是一条,另一条就是他们其实过得也不是多好,在冬天里,能有这种吃起来暖和又味道好的东西,那还不如将份例全都省下来。
骆鸣岐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些哥哥们的难做,但是开始准备军备的事情刻不容缓。
所以骆鸣岐一定要开始抠钱了。
但是开始要从哪里抠呢?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从这些皇子手里。
皇子手里没有钱,那自然就得从其他地方抠了。
那些官员为什么会有钱?
答案其实很简单。
官商勾结。
霄国其实是不允许官员经商的,毕竟一个人本来就有权,接下来还得需要有钱,但是万一一个臣子的手里钱和权都有了,那皇帝也不需要做皇帝了,毕竟作为一个皇帝,活的没有自己的臣子有钱,还没有自己的臣子有权,那还不如直接自戕。
官员们自然是不会在明面上开店铺的,但是他们很多会和商户的女儿结亲,或者直接娶一个商户家的嫡女,以便让自己的钱来的更加理所当然一些。
“但是咱们又不能不让他们结亲。”骆苋阙说道。
“当然,五哥说得对。”骆鸣岐对骆苋阙点点头
骆苋阙眼神一凛,怎么想怎么觉得骆鸣岐这是在嘲讽资金。
但是他这句话应该就是没有说错的啊!
骆鸣岐没有理会自己哥哥这水晶样的心肝,说道:“我们当然是不能阻止他们结亲,但是你们想,若是他们有了钱,但是不能明目张胆的话,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赚,是不是一件很窝囊憋屈的事情?”
当然是!
若是手里有钱了,自然想要出去显摆显摆,但是这不符合那些要脸的人的形象,但是他们一定是不会让这些钱全都砸在自己手里的。
他们还是会做生意。
“我知道了!”骆苋阙眼前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因为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开设店铺,却是可以搞出来一个空白的户头,在那个户头下自开店,然后自己再将自己的申请给批了!”
骆苋阙不愧是和那些人混迹在一起的时间很长的人,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骆鸣岐要说什么。
骆鸣岐点点头,说道:“没错,五哥也是很聪明的嘛。”
骆鸣岐的意思是,将这些名下没有真实的人的店铺全都给查抄了,毕竟这些都是肥水,那些有权利的人自然做的也都是一些暴利的生意,能查出两三个,说不定就足够可以养活他们家那一万精锐十年了。
骆鸣岐对那些贪官污吏很有信心。
因为她很清楚,一个人的欲望是无穷大的,当他所拥有的权利没有他得到的那么多的时候,那个人的野心就会无穷的膨大,像是一座高楼,拔地而起。
“不对。”二皇子摇摇头,说道:“殿下,他们不会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放在店里的。”
骆鸣岐说道:“当然,所以查抄店铺只是一个开始,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查银庄里那些存了大笔钱的空户头,只要查到了,也全部充公!”
二皇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道:“确实可行。”
大皇子依然紧锁眉头,说道:“只是,这大笔的钱,他们不会轻易放手的,我们也没有丝毫的理由来做这件事。”
“怎么会!”骆鸣岐语气惊讶的有些夸张:“你们看那边。”
那边?
其他六人看向骆鸣岐指着的方向。
一个……茶壶?
六皇子最先恍然大悟,说道:“是庆国!”
其他几个人虽然没有骆逸予的反应快,但是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们瞬间什么都知道了。
庆国如今正在侵扰荣国,但是谁都知道他们的野心不会那么小。
既如此,作为上位者,担心一下自己的京城里可能会混进来奸细,那也就不稀奇了吧?
毕竟只有户头但是没有真正的人这种事,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吧?
骆鸣岐勾唇,说道:“当然,这个人选我早就选好了。”
而现在,他们只需要一个由头而已。
第63章 生辰
隔日, 庆国人主使暗杀者侵入京都,刺杀皇太女骆鸣岐,未果。
骆鸣岐大怒, 令六皇子骆逸予严厉审查那些杀手, 最后得出结论:暗杀者早已侵入京城, 扮作各种各样的角色,只等庆国发号施令, 他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 暗杀那些位高权重之人。
最后, 骆鸣岐命令自己的贴身护卫凤来仪严查此事, 仅仅一晚, 查出来有问题的商户竟然有十三家之巨。
骆鸣岐交代道:“这十三家商户咱们就当试水,接下来他们一定会有这种各样的手段来限制我们的行动, 记住, 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凤来仪单膝跪地, 道:“是, 殿下。”
在骆鸣岐冲皇宫中回去之后, 凤来仪就从头到位知道了骆鸣岐等人的意思,她在惊讶的同时, 又忍不住在心里有些偷偷地快意。
小时候骆鸣岐因为自己的名字,被嘲讽跟多词, 在嘲讽的时候还会是不是拉上骆鸣岐那个当时还痴傻着的公主。
她被嘲讽的原因其实是很简单的。
因为看起来比较寒酸。
因为她的哥哥是在御书房启蒙的时间之前就死了, 所以当时她是到了年龄之后直接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其他人, 身上穿的衣服都好极了,出手也比较阔绰, 能拿出手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什么凡俗之物。
但是凤来仪不行。
凤来仪不仅不行, 在长大了些许, 他们开始去那些风月场所的时候,凤来仪更是避之不及。
那些人就嘲讽她是个包子,日后要去娶那个痴傻的公主,而且还得为那个公主守身,简直太可笑了。
凤来仪厌恶他们这些势利的模样,日后更是不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他们花的钱,来源全都是不干不净的,都是那些大家族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家中女子的卖身钱而已。
至少凤来仪是这么认为的。
并且这样认为也完全没有错,不是吗?
那些所谓的联姻,其实不过是听起来好看的客套话而已,真实的情况是什么,谁能不知道?
凤来仪厌恶极了这种样子,但是却无能为力。
而现在,那些人终于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而且还是自己亲自动手的,当真是……令人快意!
在凤来仪忙着查抄那些脏银的时候,骆鸣岐去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她给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下了一个帖子。
骆鸣岐是在十八岁当日醒过来的,但是当时谁都不能想着给一个傻子过生辰,所以这个世界的骆鸣岐,其实是压根连十八岁的生日都是没有的。
不过十八岁成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如今女子是十六岁就及笄,也就是成年了,并且在成年之前还需要嫁人,若是留到十八岁还没有嫁人,那就已经成了所谓的“老姑娘”了。
不得不说,这着实不符合骆鸣岐的价值观,所以过不过所谓的成年礼,其实也就不重要了。
但是现在,她得办自己的19岁生辰。
虽说这19岁生辰不零不整的,很是没有大操大办的价值,但是这是骆鸣岐醒过来的第一年,也是她当上皇太女的第一年,所以于情于理,这个生辰骆鸣岐都是应该办的。
并且,她还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安排了一出好戏。
可能是因为她生辰宴的邀请函发出去的时间太蹊跷,所以很多大臣们在接到了这个邀请之后,都有些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需要好好地斟酌一下。
然后他们就找到了自己的同僚。
礼部尚书第一时间就拿着手中的请柬去找了右相。
他是一个对于骆鸣岐来说不算太聪明的人,很多时候遇到了事情,就不得不去找那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右相。
而右相,每一次都会给他最简单易懂的答案-
右相知道礼部尚书一定是会过来找自己的,所以他手中也拿着骆鸣岐给自己的请柬,像是在认真观看,直到礼部尚书满头大汗匆匆赶来的时候,才放下了手中的请柬。
“大人。”礼部尚书一眼就看到了右相手中的请柬,惊讶道:“您这是……也被邀请了?!”
右相笑着说道“看来那位皇太女,定然是已经准备好了对付我们的法子,只是这法子过浅显易懂,让人不得不觉得可笑。”
“也就是说,大人已经有了办法。”右相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他说道:“静观其变罢了,毕竟我们的损失都不是很多。”
右相是聪明人,自然是早就想到了最差的答案,他在自己的铺子里留着的钱不多,所以只是丢了铺子里的那一批东西而已。
算一算也就不到一万两的损失,不算什么。
礼部尚书忽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右相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你的损失应当也是不多吧?”
礼部尚书的脸忽然一垮,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大人,是我糊涂了啊!”
他本来就是依靠家族的余荫得到的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这些年的油水也不是很多,所以礼部尚书虽然是尚书,但是远远没有吏部或者户部那么富有,他本来就是一个极好面子并且嫉妒心也极强的人,所以便开了许多铺子,那些铺子油水极大,他自然是舍不得放手的。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只是我前些日子因为忽然多了些事,便忘了收取那铺子里的银钱,所以、所以……”礼部尚书到了如今也依然是爱面子的,不想说自己的损失到底有多少。
右相这下子也慌了。
“损失到底有多少!”他怒道。
“十一万两。”礼部尚书恸哭道。
“总共十一万两,也不算多,最多两年也就回来了。”右相虽然也很是肉痛,但是他不得不咬着牙安慰道。
礼部尚书因为很多事情都需要麻烦他,所以平日里给他送的东西也是最多的,再加上礼部尚书爱面子,给他的孝敬从来都是越来越多,右相自然喜欢这种人傻钱多的下属。
但是当自己的下属可能只剩下傻的时候,右相就不喜欢了。
不仅不喜欢,而且还厌恶。
但是即使厌恶,他也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抚这个下属。
礼部尚书哭着给右相深深一拜,说道:“不,是一家铺子十一万两!”
一家铺子十一万两,那加起来可就是三十三万两了!
右相算了算这些钱本来应该有多少是自己的,忍了又忍,一巴掌把自己桌面上的请帖给抚在了地上,怒道:“你愚蠢!”-
骆鸣岐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行动影响了什么,如果她知道,说不定她还会高兴到在自己的生辰当天多方一串三万响的炮仗。
她将自己手中的纸张全都放下,转头,问自己旁边的凤来仪道:“你准备好后天要做的事情了吗?”
后天,是骆鸣岐的生辰。
凤来仪点点头,说道:“自然,随时待命。”
“你这件事办的真好,我很高兴。”骆鸣岐夸奖道。
凤来仪脸色一红,说道:“这本来就是属下应该做的。”
骆鸣岐笑了笑,没有接着说话。
只是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得知庆国入侵的那天,自己忽然发现凤来仪的惊慌。
那不是错觉。
一定不是错觉。
无论那些人多么不愿意,骆鸣岐的生辰最后还是到了。
但是让所有人震惊的是,骆鸣岐的生日宴竟然出奇地安全。
全程都没有出一点问题。
等到宴会快要结束了,骆鸣岐才忽然拍拍手,示意他们看过来。
骆鸣岐笑着说道:“多谢诸位今日过来捧场,我前段时间研发了一个新菜式,觉得很是有趣,所以今日便给诸位也尝尝。”
说着,骆鸣岐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一群太监便端着盘子,有序地将骆鸣岐要给他们的盘子端上来了。
只是所有的盘子上,都有一个弧形的罩子罩着,让人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骆鸣岐接着说道:“这玩意儿我研究个新鲜,大家也看个高兴就好。”
宴会很快就散了。
右相刚出门,就打开了自己的那个盘子。
竟然是他自己的铺子的契约!
他急忙转头看向自己旁边,礼部尚书和刚刚被他收服的工部尚书也是齐齐色变。
两人在看清楚自己的那个盘子里装的是什么之后,几乎是一起抬起头,喊道:“大人,这可怎么办?”
“这其实是好事,这说明她虽然知道这是我们的东西,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不得不把这些交还给我们。”右相说道。
“那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么?”
“自然有,一是为了示威,二是为了告诉我们,她不打算接着彻查这件事了。”右相说道。
毕竟这些契约都还了,那自然是不会接着管这件事了。
也不会降罪。
虽然及时骆鸣岐降罪的话,他们也有自己的应对法子,但是这都不比骆鸣岐直接说了不降罪要好得多。
虽然骆鸣岐和没有直说。
回去的路上,右相越想越不对劲,等到他快看到自己的府邸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不对!她还有其他的手段!”
第64章 愧疚
骆鸣岐可不管其他人是个什么反应,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凤来仪,说道:“你做的很不错。”
上一次骆鸣岐查抄店铺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有这么一手, 所以很多人都乱了阵脚, 他们自然是有所察觉骆鸣岐要做的事情, 只是他们不知道骆鸣岐的下一步到底要做的是什么。
骆鸣岐在凤来仪刚刚将店铺查抄之后,就将自己的要过生辰的消息给放出去了, 这一个操作有效的拉低了那些人转移银庄里的资产的速度。
而今天, 骆鸣岐生辰, 那些人都将骆鸣岐在宴会上需要做的事情当做了自己的头号需要解决的问题, 所以正是去银庄里查银子的好时候。
凤来仪, 在宴会结束时,已经将那些银庄全部查抄了。
凤来仪这一次在听到骆鸣岐的夸奖之后, 心里虽然高兴, 但是更多的是对于那些官员的愤怒。
那些人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
骆鸣岐看看自己手中的银票, 冷笑一声, 全都扔在桌子上, 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些年他们竟然有这么堪称是惊世骇俗的成果。”
可不就是惊世骇俗。
“本来我从那些铺子里拿出了将近一百万两银子的时候, 我是高兴的,因为我知道, 我的军队这三年的军费都将要有了着落。”骆鸣岐叹了口气, 接着说道:“但是在从银庄里查出来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时候, 我是惶恐的。”
一千五百万两,若是一个国家全国都在灾荒, 这样的银钱, 至少可以保证这个国家的全部人民三年不被饿死。
那这些可以保证全部人民三年不被饿死的银钱, 是从谁手里拿来的呢?
当然是从人民手里。
所以如今的霄国,就连没有任何饥荒的时候,也是饿殍遍野,年年都有人饿死。
凤来仪忍不住拉住骆鸣岐的袖子,说道:“殿下,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骆鸣岐低头看了一眼凤来仪的头顶,忽然放下手中的那些个东西,转过身抱住凤来仪说道:“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我需要做更多有用的东西,只是我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凤来仪沉默片刻,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她说道:“殿下要做什么,臣都会帮殿下做的。”
“这不是必然的吗?”骆鸣岐抱住凤来仪的手缓缓收紧,说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帮我,因为你是跟我最亲近的人。”
她放开凤来仪,按住她的肩膀与她拉开距离,盯着凤来仪的脸看了片刻,忽然说道:“不如我们成亲吧?”
“哎?”凤来仪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在反应过来骆鸣岐说话的内容之后,她忍不住问道:“殿下是在开玩笑吧?”
骆鸣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但是她觉得自己不后悔。
如果凤来仪日后为了延续定远候血脉而决定和一个男人成亲,骆鸣岐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很愿意。
但是……若是因为自己的私欲不让凤来仪延续血脉,那也是不道德的事情。
虽然她不认为延续所谓的血脉有什么好处,但是这是如今这个时代的人的执念,若是不让他们完成自己的执念,即使是再亲近的人,说不定也不会生出嫌隙。
凤来仪明明是喜欢她的,但是既然一直都没有明显的表露这方面的意思,大概就是在犹豫要不要成亲生子吧?
既然如此,凤来仪在她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装傻,那自己也装一装好了。
她忽然勾起唇角,说道:“这不是不想再让那些人拿着成亲的事情烦我了吗?不过也没什么,我不回应就好,他们到底没法拿我怎么办。”
凤来仪抿抿唇,没有说话。
骆鸣岐心中一阵失望,毕竟她更希望凤来仪能说,既然如此,我们便成亲吧。
但是她知道,像是凤来仪这种忠心到刻板的人,是不会主动说这样的话的。
然而就因为她的忠心,骆鸣岐才不能直接询问她到底是想要结婚生子还是想要和她成亲。
因为她知道凤来仪的答案一定是和她成亲。
但是她不想让凤来仪在日后因为家族无后而怨恨她。
骆鸣岐不知道自己对于凤来仪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毕竟她已经将凤来仪的存在当做的呼吸一样寻常的事情,若是她错误地将知己之情当做了爱情,日后发现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那不是耽误了凤来仪吗?
她自己两辈子单身,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无性恋还是双性恋或者直接是同性恋,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轻易地凑朱那一部就好了。
见凤来仪不说话,骆鸣岐笑着岔开话题,道:“我得去一趟父皇那里复命,毕竟这事儿他是知道的,虽然我很馋这些银钱,但是还得在他的许可之下。”
国库如今也很是空虚,所以骆鸣岐虽然恨不得将这些钱全都用在建设军备上,却也不得不先给皇帝报备一下,说不定还得留下一大半。
说完,骆鸣岐便往外走了出去。
凤来仪咬咬牙,也跟着骆鸣岐走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机会。
毕竟骆鸣岐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并且根据骆鸣岐每一次下朝之后给她说的话,她根本就不是很在乎那些大臣们的逼婚,并且在说出了那句让朝野震动的“庆国未灭何以为家”的话后,那些臣子根本就不敢在朝堂上说那种话了。
这前后两个差距,让凤来仪很清楚,骆鸣岐一定有一个是撒了谎的。
具体是哪一个,凤来仪也很清楚。
毕竟若是骆鸣岐在朝堂上的那些事如果是假的,自己的父亲就绝对不会对骆鸣岐有那么高的赞誉。
但是如果骆鸣岐传达回来的在朝堂上的话不是假的的话,那就说明,好像有那么一瞬间,骆鸣岐其实是想要和她成亲的。
但是为什么忽然改口了呢?
是觉得真的本来就是一个玩笑。
还是……骆鸣岐觉得她不是什么好选择?
是了,毕竟她可不是什么良配,甚至她连性别都不对,所以让骆鸣岐刚说出口就会后悔,也是常理。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服自己了。
但是为什么,胸口的钝痛却无休无止,让她觉得胸口闷的无法呼吸。
“殿下。”凤来仪在骆鸣岐身后叫住她。
骆鸣岐刚刚踏出门槛的脚步忽然停下了,她猛地转过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凤来仪觉得刚转过身的骆鸣岐眼中有些很是闪亮的东西。
是期待吗?
不,应该是错觉。
因为骆鸣岐很快发现凤来仪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连忙走到凤来仪的身边,扶住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凤来仪捂住胸口,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既然骆鸣岐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那便不妨让她真的这么认为,凤来仪说道:“殿下,臣身体不适,不能陪殿下去见陛下了。”
“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要不然你回家休息吧,这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事儿,你若是留在这里,肯定是不得清净的。”骆鸣岐这会儿也顾不得自己的那点心思了,她只想要凤来仪好好休息。
想来也是,凤来仪从连夜查抄了店铺那天开始,就压根儿没有睡一个好觉,谁有个事儿都想要问问她意见,无论是生辰宴还是各种人家的户口典籍,那些人不敢麻烦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的骆鸣岐,那就只能去找跟骆鸣岐很亲近的凤来仪了。
在有一回凤来仪遇见了一个根本就不懂的问题不得不来找骆鸣岐之前,她都不知道凤来仪帮自己解决了那么多问题。
“也就是说,他们最近有事儿都只找你了?”骆鸣岐难以置信。
“其实也不是,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才找臣,只是臣有些事也解决不了,所以只得来麻烦殿下。”凤来仪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愧疚。
一种无法为骆鸣岐分忧的愧疚。
当时骆鸣岐看着凤来仪眼下的青黑,不得不把凤来仪手里的活儿全都抢了过来,押着凤来仪去休息。
凤来仪不肯:“殿下,我不累!”
“我不管你累不累,你不把自己眼底下的这些颜色给睡下去,我绝对不让你起来!”骆鸣岐见凤来仪还是在犹豫,还补了一句:“这是命令。”
骆鸣岐的命令凤来仪一定是会听的,所以即使有些不甘愿,最后凤来仪还是去了。
骆鸣岐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关心下属了!
但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儿!
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事儿,就连她生辰宴当日要怎么给那些官员排位置的事情都找了凤来仪!
这还只是骆鸣岐知道的事情,凤来仪先解决了的那些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是第一次,骆鸣岐发现自己累到了凤来仪。
没想到第二次这么快就来了!
骆鸣岐亲自将凤来仪送上了回自己家里的马车,直到看着她离开,才算是真正的放心。
看着马车远去的样子,难得的,骆鸣岐觉得自己心中升起了丝丝缕缕的愧疚。
凤来仪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疼呢。
第65章 邀功
凤来仪回到家里, 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睡了一觉。
可能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她一直睡了四个时辰才醒来,她刚醒过来, 就被身边的侍女通知了她的父亲在找她的事儿。
于是, 凤来仪刚刚梳洗完毕, 就被带去了自己父亲身边。
“这些天的事情,全都是殿下一个人想的?”定远侯在见到凤来仪的第一时间, 完全没有给凤来仪喘息的时间, 开门见山地问道。
凤来仪想了想, 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她点点头, 说道:“是的, 父亲。”
定远侯激动地几乎要站起来,但是介于在自己的女儿面前, 他不得不保证自己的威严, 只是说道:“殿下做的可太好了!”
凤来仪也觉得殿下做的很好。
只是她差点被自己的父亲的嗓门下一跳。
这也不怪定远侯, 定远侯毕竟是在战场上很长时间的人, 很多时候的交流全靠吼, 所以就这么着,在不刻意控制的时候, 他的嗓门总是十分惊人。
定远侯说道:“虽然如今的朝堂,那些人都是一副看起来富甲天下的人, 子啊朝堂上什么都敢问皇帝要, 但是其实他们也只是色厉内荏而已。”
这似乎是定远侯第一次跟凤来仪说这样的话, 她忍不住认真地开始听。
“为何?”凤来仪很是疑惑。
因为平日里她都是在听父亲说哪一个官员又贪污了多少,皇帝在朝堂上被强迫怎么怎么样, 所以在定远侯忽然用“色厉内荏”来形容他们, 凤来仪不得不好奇。
“因为文官造反三年不成。”定远侯如今还是非常激动的, 他说道:“你应当知道,虽说他们贪墨了许多钱财,却分毫摸不到兵权,既然摸不到兵权,那么若非我军溃败兵临城下,他们是绝不可能做出什么改朝换代的事情的,而他们只有钱。”
骆鸣岐走的这一步棋,不说是让他们偃旗息鼓,但这一手釜底抽薪绝对是漂亮!
……凤来仪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个解答方式。
定远侯问道:“殿下是怎么忽然想到了这么个法子?”
凤来仪沉默一瞬,说道:“可能是因为穷。”
定远侯的兴奋稍减,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
凤来仪接着说道:“殿下想养兵,但是没钱,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定远侯:……
凤来仪也觉得殿下这一次着实是歪打正着,也不知道要在怎么为自家殿下挽尊,想了半天,她说道:“殿下的运气是不错的。”
说罢,她还看着定远侯认真地点了点头。
定远侯看凤来仪对骆鸣岐忠心耿耿,夸奖道:“她定然是个有作为的人,你跟着她,不用担心日后会被猜疑,很不错。”
凤来仪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
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和自己的父亲说明自己喜欢骆鸣岐。
好险好险。
等她从父亲那里离开,忍不住想要去找母亲倾诉一番心事,但是最后快要走到母亲屋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算了,母亲也是个聪明人,她不能给对方一个可能猜到自己心思的机会。
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人,那个人像是天边的月,像是迎面的风,可遇而不可求,可见而不可有。
但是她无法让自己停止对于那个人的喜欢-
清和殿中,骆鸣岐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严肃地皇帝。
一室静谧。
良久,皇帝忽然将手中骆鸣岐交给他的资料往案几上一放,说道:“你做的好。”
“我也觉得我做的好啊,但是父皇,你生气吗?”骆鸣岐好奇地问道。
皇帝淡然的脸色忽然崩塌了一瞬。
他“哼”了一声,说道:“你哪里看出来我不生气了,只是比起生气,朕更庆幸于这件事你做了,不仅做了,而且还做的雷厉风行,做的好极了,有你这样的继承人,朕暂时想不起来生气。”
“好吧,父皇大人大量。”骆鸣岐搓搓手,说道:“既然如此,您觉得我做的这么好,是不是可以要奖励我一下啊?”
皇帝挑起眉尾,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就是让我看看数据。”
“忽然有了这么多钱,父皇一定不知道要怎么花吧?”骆鸣岐眯起眼睛,说道:“不如父皇就把银子给我一点,让我拿去做事儿?”
皇帝显得很豁达,说道:“说吧,你要多少?”
甚至连要多少都没有问。
骆鸣岐不知道皇帝的话术,以为皇帝是当真这么大方,于是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要个零头吧。”
皇帝看了一眼最后递上来的折子上的数字,念道:“一千六百五十三万九千二百七十一两白银。”
骆鸣岐看着皇帝,眼睛亮晶晶地点头。
“你只要九千二百七十一两啊?”皇帝恍然大悟,露出了感动的表情,说道:“若是你只要这么多,一开始便不应把这些零头交上来,不过九千多两银子而已。”
啧。
骆鸣岐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心里辱骂这个自己的生身父亲,但是在听到对方这可以说是已经不要脸皮的言论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父皇,你在想什么?我说的零头是万之后的位数吗?”
皇帝做出惊讶的表情:“难道不是么?”
九千多两银子,对于曾经的骆鸣岐来说已经很是不少了,毕竟骆鸣岐在建那个学校的时候,上面只给批了八千两整,最后骆鸣岐手里还有剩余,虽然骆鸣岐的用料都是往好了挑的,剩的不多吧,但是到底是剩了一些。
但是,八千两银子可以盖一所占地面积很大的学校,却是万万不能建设一个军队的。
皇帝见骆鸣岐一副憋屈的样子,忍不住朗笑出声。
骆鸣岐死鱼眼看着皇帝笑。
等皇帝笑够了,他才说道:“朕自然知道你说的零头是多少,其实这些钱本来就是你的功绩,而你是朕的王储,所以这些钱你应该可以随便拿去花用的,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若是出一个瘟疫或者是洪灾,我等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所以只能留下多数,让国库不再空虚。”
骆鸣岐表示非常理解。
其实一开始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查到那么多钱,也知道这些钱肯定是不能全都留在自己手里的,所以她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只要那五十多万两银子。
皇帝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在命人将那些银子搬回来的时候,直接留下六百五十三万两吧。”
骆鸣岐的眼睛缓缓地睁大了。
皇帝见骆鸣岐依然很惊讶,忍不住问道:“怎么?你还觉得少么?但这绝对已经是最大的零头了。”
不,是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父皇,六百多万两……”
“朕知道,但是你要养的是军队,军队是一个国家最强的防护,你给老三的那些章程朕都看了,很不错。”皇帝欣慰道:“你能在一开始就想这么多,我很高兴,也愿意给你做出最大的支持,只是你更要知道的是,这是我对你的信任。”
因为信任骆鸣岐,所以即使知道了骆鸣岐一开始所求多少之后,他反而愿意给她更多。
这是多强的魄力。
“父皇,除了京中的贪官污吏,其他地方的官员也需要肃清一番了。”骆鸣岐说道。
这是她今日前来要做的第二件事情。
其他地区的官员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干净,甚至因为天高皇帝远,他们可能更加肆无忌惮。
皇帝道:“你详细说说,朕听一听。”
“京中发生的这些事情说不定早已传到了地方上,那些人自然也会想出更多的法子来躲避我们的探查。”骆鸣岐在说正事的时候严肃起来,接着说道:“因此,儿臣以为,若是可以,便需要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地方上的官员一网打尽。”
皇帝点点头。
“儿臣查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边境的不少官员,他们因为知道皇帝查不到他们头上,所以便很是肆无忌惮,现在若是u要处决他们,绝对是一抓一个准。”骆鸣岐把自己这些天查到的资料也都交给了皇帝。
皇帝立刻翻看起来。
骆鸣岐趁此机会接着说道:“如今所有的理由以及人手都是现成的,他们刚查抄了京中的人,顺便让他们将地方也查抄了,还能继续充盈国库。”
这哪里是充盈啊,说不定地方上的官员全都被查了一遍,国库就直接满了!
骆鸣岐又说了几条细节,说的皇帝连连点头。
皇帝在听完骆鸣岐说的所有章程之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很不错,就按照你说的来做。”
骆鸣岐没忍住直视君颜。
他在皇帝的表情中,看到了欣慰,看到了喜悦,看到了信任。
没有猜疑,没有嫉妒,没有害怕她因为势力太大,而将他拉下马。
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该是多难的的品质。
如果不是前几代皇帝将国家内耗地不成样子,这个皇帝一定会成为一个治世明君的吧。
骆鸣岐弯下腰,深深对皇帝鞠了一躬,道:“儿臣,多谢陛下。”
这一躬,她是心甘情愿的。
第66章 分配
骆鸣岐最后在东宫清理自己刚刚得到的巨款。
六千多万两银子, 她这简直就是发财了啊!
因为拿到了比自己预想的银子多很多很多的数量,骆鸣岐可以做的事情就多的多了。
骆鸣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六位哥哥又召集起来。
“殿下,这回你做的事情当真是令人快意!”三皇子骆平昌一直都是这么个直肠子, 遇到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一般都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站在对方面前夸奖他。
骆平昌站在骆鸣岐面前, 抬起手,想要拍拍骆鸣岐的肩膀, 但是在审视了一番骆鸣岐之后, 他又将自己的手给放下了。
算了算了, 这个小身板, 看起来着实不能经受住他几巴掌。
骆鸣岐见骆平昌这难得的柔软, 忍不住往六皇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想来也是因为有六皇子在身边,所以他才会在想要伸手拍的人的时候, 犹豫了一下。
骆鸣岐自然是能承受住骆平昌的一巴掌的, 但是疼也是真的疼, 骆平昌很难在日常生活中控制住自己的力道, 所以骆鸣岐能被少拍一下, 确实是要感谢一下骆逸予的。
“多谢三哥夸奖,我也是歪打正着了。”骆鸣岐知道这些官员的这个手段, 其实也是机缘巧合:“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应该感谢一下五哥, 如果不是他当时提了一嘴, 我也不会在没钱的时候想到这个法子。”
骆苋阙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说道:“我?”
“对,你。”骆鸣岐笑道:“你是不是都快要忘了是什么时候跟我说的这事儿?”
骆苋阙确实是忘了, 但是他很清楚, 自己确实是知道这么件事儿, 也在跟骆鸣岐他们核对消息的时候说了,至于什么时候说的,他也是确实不记得了。
骆鸣岐知道骆苋阙也就在这里的时候容易说话没有把门的,所以也不介意,冲他挤挤眼睛,笑道:“你的刺绣刚做好,等一下记得带回去。”
骆苋阙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骆子都看着骆鸣岐狡黠的眼神,忍不住对骆苋阙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目光。
作为跟骆鸣岐相处的时间最多的一个皇子,骆子都很清楚骆鸣岐蔫坏的本质,这会儿又是夸奖又是给甜枣的,接下来肯定是有一个任务等着他。
不过他们这群人本来也就是应该做任务的,所以骆子都不担心骆苋阙会接受不了。
骆平昌见骆鸣岐暂时没有说话的意思,忍不住说道:“既然如此,殿下,你说的那些军队,什么时候安排上?”
“安排,当然要安排,毕竟咱们有钱了。”骆鸣岐在说着话的时候非常豪气。
骆子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骆鸣岐接着说道:“因为咱们有钱了,所以我延后的一些事情,现在也需要开始做起来了。不出意外的话,诸位都是有任务的。”
在场的其他六个人都认真起来。
反倒是骆鸣岐不怎么认真,她说道:“虽然有任务,但是我们是不涨工资的。”
骆子都闻言笑道:“我们压根儿就没往这里想,毕竟当时谁都知道咱们没有钱,我还想着若是最后钱不够,说不定还得是我们帮你拿出来这些钱,我都把钱给凑齐了一万,谁知道你这么一出竟然很有效,所以我不得不将那张一万两的银票给封存了。”
骆鸣岐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发现其他人竟然也是这个意思。
虽然这些钱放到现在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但是骆鸣岐依然觉得自己的心是暖的。
暖极了。
这些皇子虽然不至于很穷,但是手里能活动的银钱也绝对不多,骆子都说自己能拿出来一万,难以想象他是凑了多长时间。
但是现在不是发表感谢的话的时候,骆鸣岐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计划,说道:“这是我接下来的计划,大家看一看吧。”
六人将骆鸣岐手中的纸接过来,开始念念有词。
“办报纸,推广……白话文?训练军队,广招天下有志之士,开设新学校,以及训练新的老师……”
骆子都在看完这些东西之后,忍不住说道:“报纸是何物?”
纸这玩意儿他是知道的,报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在把这两个字组合起来的话,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报,就是报道,报纸,就是印刷在纸上的报道。”骆鸣岐早就做好了解释的准备:“我想要办报纸,其实是为了让全国的人都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家如今消息闭塞,根本就不知道庆国最近做了什么事,边地的人民不聊生,我们需要作出功绩,但是不能只让边地的人知道我们作出的功绩,我们抓捕了很多的贪官污吏,也要让很多人知道我们抓捕了贪官污吏,我们抓到了奸细,当然也要告诉他们。我需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为这个国家都做了什么。因为,我要让他们爱国。”
爱国。
这种体现民族凝聚力的事情,放在现代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但是在如今的这个国家,却是远远不够的。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使出这个力。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是可以想到这个东西一出,到底会有怎样的风雨出现。
“报纸……报纸,这玩意儿好啊!”骆苋阙忍不住说道。
他作为一直在跟着狐朋狗友混迹在大街小巷的人,自然是知道名声对一个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骆鸣岐提出来的这个报纸一旦出来,就代表着他们可以轻易地让民众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骆苋阙刚刚被夸,正觉得骆鸣岐是一个慧眼识珠的人,这会儿他发觉了这种让自己很感兴趣的东西,提议道:“这个东西我可以,我来。”
骆鸣岐挑眉。
骆子都:……
好吧,他实在是高看这个弟弟了,本来以为骆苋阙会被骆鸣岐忽悠着登上这个岗位,但是现在一看,竟然是他自己主动要了这个职位。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骆苋阙是真的喜欢坐这件事的。
骆鸣岐看了骆子都一眼,说道:“我也觉得这件事交给五哥好,毕竟五哥走街串巷,是我们七个里面消息最为灵通的人,但是五哥,你有一个不得不说的缺憾。”
骆苋阙刚被高高的捧起来,这会儿正是对这个报纸兴趣高涨的时候,他连连问道:“什么缺憾?”
“你没有人手啊,五哥。”骆鸣岐本来就打算把这个活儿交给骆苋阙,自然早就清楚了交给他的弊端。
骆苋阙忽然沉默了。
他确实是没有人手。
毕竟他身边经常有各种各样人送来的奸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透露出了信息了。
骆苋阙苦起了脸。
骆鸣岐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在骆苋阙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指了指骆子都。
骆子都讶异道:“怎么还有我的事儿!”
倒是骆苋阙瞬间懂了。
他是没有人手,但是骆子都有啊!
骆子都有一个学校呢!
学校里有好多好多最严的不行的能念书的人!
“那什么是白话文?”骆子都自然是知道这事儿肯定是落在自己身上了,他不得不给自己解惑。
“白话文,就是咱们说的话,写成的文章。”骆鸣岐举了个例子:“有个樵夫,砍了一捆柴,想卖,秀才问:‘其价几何?’我们自然是听得懂,樵夫没有读过书,却是听不懂的。最后,樵夫以为那秀才是在骂他,没有忍住,便将那秀才打了一顿,那生意也没有做成。”
这是个在此时很容易就出现在现实里的笑话。
骆子都懂了:“也就是说,咱们要写所有人都看得懂,至少听的懂的话。”
“对。”骆鸣岐点头道。
这个不怎么花钱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骆鸣岐就得解决花钱的事儿了。
“二哥你去将军队训练需要的东西做出来,大哥等会儿留下,我有其他事情交给你做。”
二皇子骆俊熙开始拧眉沉思。
没错,这又是一个不能通过工部的活儿,他得想想怎么让自己做的理所当然。
大皇子骆朦叶点了点头。
“三哥,现在虽然是没有你什么事,但是日后的训练,应该都得交到你的手里。”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们的时间很是紧迫,但是你时刻不要忘记了,他们都是人。”
“那肯定,我也是训练过的人,怎么能把他们当做畜生练?”骆平昌虽然觉得骆鸣岐说的这话有些多此一举,但是最后也只是这么吐槽了一下,没有多说。
骆鸣岐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但是在她更知道骆平昌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说不定怒气一上来,就决定把这些人当做是畜生练了。
等到要分配最后一个的时候,骆鸣岐有些犹豫。
“六哥,我这边有件事必须得是你做,只是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所以若是在中途觉得累,定要跟我说清楚,好么?”骆鸣岐问道。
这不是多余的担心,因为骆逸予经常把自己工作到吐血。
在最角落里的六皇子抬起头,笑的温和:“我的身体虽然不好,但这不好的身体,依然可以做许多事。”
第67章 喘息
骆逸予一直都很清楚, 自己是殉道者,是必然要死在这条路上的人,因此即使他的身体残破, 他也一定会完成自己应该做的所有事。
骆鸣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说道:“日后我会在全国下英雄帖, 不仅军队中的人可以进入我的这个队伍,其他人也都可以, 若是通过特训, 自然是按照和军队中的人一样的规格来算。”
骆平昌忍不住说道:“那些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加入军队的人, 有些是穷凶极恶之徒, 有些是低贱之辈, 他们怎么……”
“所以这就需要六哥了。”骆鸣岐说道:“军队中的人便交给三哥来做,这些可能是江湖人士的, 就交给六哥, 相信六哥在刑部那么长时间, 已经养出了一双利眼了吧?”
原来是这样的事。
骆逸予轻松地笑道:“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吧, 相信我。”
骆鸣岐自然是相信他的, 毕竟在刑部还能被称为恶鬼的人,这个国家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她听说过骆逸予的审讯手段, 也理解对方的手段,毕竟像是她这种在现代接收了太多信息的人, 自然是知道怎么做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但是如今的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段, 所以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骆逸予的手段实在是阴毒,所以会在和他交流或者使用他的能力的时候忌讳他。
但是骆鸣岐不会。
因为骆鸣岐将这一切都当做是理所当然的。
骆逸予自然也感念骆鸣岐的这一份理所当然, 所以无论需要做什么事, 骆逸予一直都是最尽力的那个。
甚至毫无怨言。
他们都领了伙计, 很快便离开了,只剩下骆朦叶一个人坐在这里等着。
“好了,他们都已经走了,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交代给我了吧?”骆朦叶其实也很好奇骆鸣岐要交给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活计,得让其他人全都走了再说出来。
骆鸣岐给骆朦叶倒了一杯水,说道:“大哥一直都在户部,想来跟四哥一样拿到了许多资料吧?”
骆朦叶点头道:“是,若是殿下现在需要,我明日便将整理好的交给你。”
“不不不。”骆鸣岐急忙摆手,说道:“四哥那边的东西我还没有背完呢,那些宝贝大哥你还是先自己留着吧,我暂时不需要。”
骆朦叶见骆鸣岐避之不及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知道你这些日子办好了不少事,只是和老四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还是得缓缓地方的。”
“当然,等到将吏部的那些卷宗和证据全都记住之后,我便到户部去,毕竟这两个部门是油水最为充分的,自然也是蛀虫吃的最肥的地方。”骆鸣岐许诺道。
骆朦叶欣慰地点头。
他比骆鸣岐大十一岁,如今已经快要到了而立之年了,也是当年皇帝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在收养他的时候,先皇后还活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先皇后是他的亲生母亲,直到后来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将皇帝和皇后当做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来看的。
他和先皇后和皇帝相处的时间最长,自然也应当对自己这个妹妹最尽力的。
骆鸣岐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哥手里掌握了许多证据,如今请大哥做的事情,自然也是需要这个证据的,若是方便,请大哥带着凤来仪到地方去,一个洲一个洲地进行查抄,依然是查没有户头的散钱,等查完了那些人,再将做的最过分的几个当场格杀,然后再挑几个你信任的人顶上。”
骆朦叶忍不住咋舌:“你这是尝到甜头了啊。”
“对,我是尝到甜头了,但是最重要的是,我想把这些收上来的钱,做点其他的事情。”骆鸣岐说道。
骆朦叶一笑,道:“愿闻其详。”
“我们如今要做的事情,是让这个国家的人更加有凝聚力,但是凝聚力却并不是可以轻易获得的,所以我们要干点实事。”骆鸣岐掰着指头说道:“现如今,有许多的军人都因为战争而残疾,但是以前我们也不过是给他们几两银子补偿而已,但是这几两银子,又够他们活多长时间呢?”
骆朦叶说:“你似乎非常看重军队啊。”
“这不是当然的吗?为什么我查那些银子的时候那些文臣只能吃哑巴亏?当然是因为他们手中没有兵权。”骆鸣岐絮絮叨叨说这么多话,她看了茶杯一眼,又看了骆朦叶一眼。
骆朦叶失笑:“你想喝水就喝。”
骆鸣岐松了口气,古代的规矩就是多,她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端起茶杯就是要送客。
她端起茶杯灌下一杯水,这才接着说道:“文官造反十年不成,这就是因为他们手里没有兵权,这也多亏了定远侯和三哥,但是这还不够,我更想做的,是让军队中的人都向着我们皇族。”
骆朦叶点点头,说道:“对,是该做点事儿,反正咱们也有钱了。”
“对,咱们有钱了。”骆鸣岐忍不住笑道:“所以我想,从这些军队中的人开始,咱们设置接济点,每个人拿出自己曾经当过兵的证据,若是生活艰难的,咱们给一定的补助,也不一定需要给很多,每日给些饭食,让他们不至于连根本的活着都保证不下去。”
当然,在写报纸的时候这些东西可以写的更加详细一些,让群众可以更加清晰的知道皇族的好。
“可是小岐,这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骆朦叶只要稍微算算,就觉得这将是一笔极大的费用。
肯定不比骆鸣岐要养的那个军队花钱少,说不定还得花更多的钱。
毕竟这估计是一个长久且无根无底的黑洞。
骆鸣岐神色严肃,说道:“可是大哥你想想,我们拿的这些钱,其实都是百姓自己的啊。”
骆朦叶沉默了。
骆鸣岐站起来,对着骆朦叶行了一礼,说道:“国库里有一千万两的现银,但是我希望那笔银子不要被动用,等到动用的时候,就是国家受到了极大的灾害,或者作为兵临城下的时候,给死守的士兵们用作遣散费。”
骆朦叶抬起头,表情震惊。
他没有想到,骆鸣岐就连国灭的事情都已经想好了。
骆鸣岐笑着问道:“三哥是觉得我在耸人听闻?或者其实是在开玩笑么?”
骆朦叶摇摇头。
这一年时间里,骆朦叶很清楚骆鸣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是会做的。
包括遣散费。
“因此,那些将要作为汇聚军心的银钱,就靠大哥了。”骆鸣岐说道。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骆朦叶自然是得答应。
他同样站起来,对骆鸣岐还了一礼,说道:“自然,臣定然竭尽所能。”
骆鸣岐放心了,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大哥去准备一下吧,这两天就得动身了。”
这种需要打快仗的事儿,自然是越快越好,骆朦叶没有耽误时间,把骆鸣岐给自己倒下的、已经微凉的谁一饮而尽,他便告辞了。
骆鸣岐将骆朦叶送出东宫,然后问门口站着的侍卫道:“世子回来了吗?”
那侍卫显然是刚刚轮班,所以对凤来仪回来了没有一无所知。
骆鸣岐想了想,直接往凤来仪平日里在东宫的时候住着的地方去了。
她怕凤来仪是回家没多少少时间就回来了,然后见骆鸣岐在跟皇子们商量事情,最后在自己屋子里睡着了。
当然,也有可能根本没睡着,直接被其他的侍卫抓了壮丁,去帮忙解决其他事情了。
凤来仪虽然是世子,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脾气很好,并且在解决问题的时候,总是事无巨细,所以那些侍卫隐隐以凤来仪为首领,遇见点什么都爱找她。
这对于凤来仪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样一来,凤来仪在东宫就有很大的自主权了。
骆鸣岐到了凤来仪的屋子里,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她想了想,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门没有锁。
凤来仪的卧室,是和她的性子一样简单又整洁,骆鸣岐在进来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屋子的主人一定非常自律,而且也很是寡言。
凤来仪也确实是这么个人。
她想要赶紧出去,但是某个声音又告诉她,去看看凤来仪屋子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吧,比如……喜欢她的证据。
但是即使找到了证据又能怎么办呢?
骆鸣岐难道能不顾凤来仪的意愿,直接跟她在一起吗?
或者说,让凤来仪和她在一起之后,再找一个男人生个孩子?
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但是不行。
骆鸣岐不能接受。
即使那个男人可能是她的哥哥的其中之一,骆鸣岐也不能接受。
骆鸣岐又走到东宫门口,看了一眼刚才自己说话的那个侍卫,想了想,决定迫害他一下,说道:“你去定远侯府,接世子回来,若是世子在休息或者在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就在那里等着,世子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侍卫:??
骆鸣岐瞪他一眼。
这个侍卫麻溜地去了。
第68章 失败
凤来仪刚从自己母亲那里回来, 就听自己的侍女说道:“世子,东宫的大人已经再次等候您一个时辰了。”
什么?!
凤来仪一惊,以为是骆鸣岐有什么急事找自己, 直到她赶到的时候, 发现来的竟然是一个自己很是眼熟的侍卫。
凤来仪:……
等到那个侍卫将骆鸣岐给自己说的话传达给凤来仪的之后, 凤来仪更加无语了。
“好的,我知道了, 今天辛苦你了。”凤来仪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钱袋, 拿出一块银子, 看起来得有五两, 她将银子递给那侍卫, 说道:“我请兄弟们喝酒。”
侍卫笑着说了几句讨喜话,将银子接了过来。
这些人都跟凤来仪混熟了, 虽然凤来仪不经常跟他们出去喝酒, 只是在知道他们去放松的时候, 经常会多多少少给他们一点酒钱, 因此他们都跟凤来仪亲近起来。
但是一些银钱, 当然是不足以收买这些能混到东宫守卫的侍卫的,只是后来凤来仪做事厚道, 也讲道理,让他们一改自己对那些贵族子弟的看法, 后来凤来仪帮着他们解决了几件事, 他们就对凤来仪死心塌地了。
当然, 他们最死心塌地的人是骆鸣岐。
骆鸣岐这段时间查抄京中的那些东西已经将要做什么,都没有瞒着他们这些侍卫, 他们知道骆鸣岐最想要补贴的就是这些当兵的, 难得有一个对习武之人也这么友好的上位者, 他们自然是要紧紧地跟着骆鸣岐的步子的。
他们是油滑,但是可不是愚蠢,自然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凤来仪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东宫,甚至连马车都没有坐,只是等她好不容易到了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骆鸣岐。
骆鸣岐忽然不见了。
凤来仪有些着急,到处问,后来才在洒扫的宫女口中问出了,原来骆鸣岐在去了一趟门口之后,就到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凤来仪:???!!!
凤来仪自然是不会想多的,只是她衣柜里有很多……
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了自己的屋子。
果然看到了骆鸣岐。
凤来仪险些傻了。
骆鸣岐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看到凤来仪回来,转头笑着问道:“你休息的好么?”
“很好,殿下。”凤来仪走到骆鸣岐面前。
“休息好了就行,接下来我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来办。”骆鸣岐说道。
凤来仪隐隐觉得不对,但是还是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
骆鸣岐把自己跟大皇子说的话又给交代了一遍。
凤来仪听着听着,终于知道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是什么了。
骆鸣岐要将她外派。
也就是说,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骆鸣岐了。
因为发现骆鸣岐神色淡然,不像是发现了自己藏起来的那些东西的样子的凤来仪,把那口还没有来得及沉下去的气又给提起来了。
骆鸣岐没有发现自己喜欢她,她应该觉得高兴的,因为这说明她伪装的很好,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接下来被发现的可能。
因为她只会逐渐的将这一份喜欢藏得更深。
但是……为什么还会止不住失望呢?
骆鸣岐笑着说道:“若是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跟这里的人交代,现在就去吧。”
凤来仪看了一眼骆鸣岐坐着的那个椅子,没有说话。
骆鸣岐说:“你放心,我也马上就走。”
凤来仪松了口气。
在骆鸣岐转身之前,骆鸣岐忽然问道:“你记不记得,曾经我随手放在你这里的那些手绢之类的东西,现在在哪里?”
凤来仪如坠冰窟,但是只能装傻,她说:“都是随手放的,臣也忘记了。”
骆鸣岐若有所思,点点头,说:“你下去吧。”
这一次凤来仪成功的转过了身。
只是她刚转过身,骆鸣岐又忽然叫住她,态度很是随意地问道:“你是喜欢我把?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吧?”
凤来仪缓缓转过身,笑着说道:“是,殿下这么好,我怎么会不仰慕殿下呢?”
骆鸣岐笑着,没有说话。
凤来仪只觉得害怕,生怕骆鸣岐再说出些什么来。
求求你,不要再往下说了。
不要拆穿我。
不要剥夺我在心里默默喜欢你的权利。
骆鸣岐定定的看着凤来仪,半晌,叹了口气,说道:“好,你下去吧。”
凤来仪的心猛地落回去,行色有些慌张地离开这里。
骆鸣岐看着凤来仪离去的背影,想着,还是算了吧。
能问出这样一个称得上是态度鲜明的话,已经足够了。
凤来仪果然没那个意思。
这一次凤来仪需要出去很长时间,足够她们两个人冷静下来了。
她像是魔障了,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这不对,不对。
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间,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凤来仪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倒是一个消息回来了。
荣国被灭。
“怎么会这样呢?”骆鸣岐差点把自己的头发给挠成鸡窝。
“殿下,冷静。”六皇子咳嗽了几声,拦住在屋子里团团转的骆鸣岐。
骆鸣岐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骆逸予那一张脸色苍白的脸,想起来最近对方刚刚休息一会儿,就又被自己抓来开会了,有些愧疚,也不好浪费时间了,听话的顺着骆逸予聊胜于无的力道,坐下了。
她一坐下,其他五个人也松了口气。
说来也奇怪,他们兄弟六哥里,称得上沉稳的人,竟然是最大的和最小的,其他四个人聪明是聪明,但是在遇见大事的时候,总是没有两个人先稳定下来。
只是大多数时候,骆逸予都是不说话的,一个人独自清醒着,站在最角落的地方。
这回主动站出来,也是个稀奇的事儿。
骆鸣岐坐下后,缓了一缓,才问道:“庆国这么长时间是干了些什么?”
她说的“这么长时间”,不是庆国灭掉荣国的那两个月,而是庆国偃旗息鼓的那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
骆鸣岐想了想,喊道:“月河!”
月河是骆鸣岐如今的贴身侍女,和曾经的苏叶一样。
未来也会和现在的苏叶一样。
月河知道这里的人是在讨论大事儿,站在门口不敢多听,聚精会神地看旁边有没有可疑的人。
她自然是直达骆鸣岐对自己的期待是什么,她也确实是一个不会辜负骆鸣岐期待的人,所以他一定会帮骆鸣岐将一切可能透露信息的可能,阻拦到自己这一步。
等到骆鸣岐他们商量完了之后,她就会根据骆鸣岐的指示,将骆鸣岐需要她传达出去的东西分毫不露的传达给应该传达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回会还没有开多久,骆鸣岐忽然叫了她一声。
月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骆鸣岐可能遇到危险了,需要她的帮助,但是在想起来屋子里的人都是谁后,又觉得那些人是不会让骆鸣岐遇到危险的。
月河:所以我为什么要想起来里面的人的身份?
那可是霄国的五个皇子!
月河深吸了一口气缓解紧张,这才站在门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找人去一趟国师塔,问问关于庆国的事情,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月河应道:“是。”、
然后迅速离开。
骆俊熙从雕花门镂空的缝隙中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忽然转过头,对骆鸣岐说道:“这便是你接下来要送去学校的新教师么?”
骆鸣岐从现代带回来的那些词汇,时不时会忽然蹦出来,蹦出来之后,少不得要和这些人呢解释一下那些词的意思,跟一个人解释了,就等于跟六个人都解释了,所以现在他们在私底下的时候,大多都用的是骆鸣岐带回来的那些称呼。
比如学校、校长、老师之类的。
骆鸣岐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骆子都惊讶了:“哎?但是你说你得新一批老师已经快要教好了啊?”
“其他人是,这个不是。”骆鸣岐端起被子喝了口水,说道:“月河的悟性比苏叶她们还要好上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她任职。”
任职?
“你想让她入朝?!”依然是骆俊熙说的。
他今天,似乎是有些……反常的激动了吧?
骆俊熙也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说道:“只是觉得殿下有这样的魄力,着实难得。”
“主要是月河也难得。”骆鸣岐意有所指。
骆俊熙笑的温和:“是,是。”
等到月河的身影重新回来,他们才开始记着谈论正事。
“庆国如今已经从荣国撤兵,只是他们还没有退出荣国境内,所以我们不知道他们接下来是什么打算。”骆平昌说道。
“不管什么样的打算,我们都按照最坏的打算来!”骆鸣岐说。
其他几人神情严肃地点头。
骆平昌补充道:“而且,庆国在撤退的时候,是冲安华山走的。”
安华山。
在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又一次不淡定了。
庆国的野心果然不小!
第69章 离别
为什么说他们从安华山走, 就是野心果然不小的证明呢?
因为安华山是荣国和霄国的分界线,离荣国与庆国的分界线很远。
庆国的人这么过来走一遭,明显是没有把霄国的边界放在眼里, 觉得自己随时可以入侵。
但是骆鸣岐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能怎么办呢?
她什么也办不了!
只能等着, 若是庆国的人想要进攻, 那他们自然是只能迎敌,若是庆国的人只是想要威慑霄国一番, 那他们即使是被狠狠地打了脸, 那也只能忍着。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击的实力!
骆鸣岐深吸了一口气, 说道:“我们静观其变, 三哥, 我想问一下,最近那些兵将的实力如何了?”
虽然他们才将军队给收拾了两个月, 但是招纳进来的人已经远远超过一万二千人了。
也许是因为骆鸣岐贴出来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除了军中的人都踊跃报名之外, 江湖上的人有很多也都过来报名了。
这短短的两个月, 六皇子替他招募了三千人。
也就是说, 骆逸予每天要跟至少五十个人勾心斗角。
这三千人,有些是憨厚身强体壮的, 觉得军中给的钱多,所以便想要过来用自己的一把子力气赚点娶媳妇儿的钱, 有些则是在江湖上混迹的累了, 想要过一过能拿稳定俸禄的日子, 至于那些本来就不安好心的人,自然是被骆逸予用自己的一双利眼, 利索地给剔除出去了。
这些人, 骆鸣岐暂时一个也不想放弃。
至于其他的九千人, 则是骆平昌从有意愿的那些军士里面,选出来的最后获胜者。
一开始骆平昌以为最多也就可能只有一两万人,但是最后有意向的人竟然高达五万,让骆平昌硬生生是选了七遍,这才将数量压缩压缩再压缩。
这些人,骆鸣岐也一个都不想放弃。
既然如此,那既然就都收编了吧,毕竟他们军队里的人不一定能在日后的那些训练中坚持下来,若是再走一部分,或者再回普通的军队一部分,说不定到最后,他们连一万人都不够。
若是这些人全都留下了,那也无所谓,毕竟……骆鸣岐现在有钱。
对,没错,有钱。
虽然很俗套,但是有钱确实能完成需要用钱完成的所有事情。
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事情,都是需要用钱来完成的。
骆鸣岐想了想,对骆朦叶说道:“二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那些大臣也没有多大牵制的必要了。”
骆朦叶知道骆鸣岐是什么意思了。
骆鸣岐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说道:“如今已经国难当头,庆国的实力远远比我们想的更加强大,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来源是什么,但是我们必须打起十二成的精力,先去解决军师上的问题。
“若是有人觉得他的罪状实在是太少了,或者说觉得自己的寿命活的实在是太长了,咱们就直接了断他们。”
“可是若是将他们全都杀了,那空缺……”骆子都问道。
“那就由各位哥哥们补上吧。”骆鸣岐早就有了谋算。
这也是皇帝的谋算。
“虽然我把诸位当成是我的亲哥哥,但是我想当年父皇在收养你们的时候,就已经全都想好了。”骆鸣岐的视线从在长的其他五个人脸上巡视而过,说道:“三哥的父亲本来就是将军,而其他的哥哥们,没有一个不是出于书香门第的,你们的实力我也都看在眼里,所以若是你们登上了尚书之位,那便为日后说明你们的身份,有极大的好处。”
确实也会方便一些。
骆子都说:“我没意见。”
骆苋阙说道:“我也没意见。”
其他三人互相对视一番,骆逸予和骆朦叶说道:“我也没意见。”
只有骆平昌紧锁着眉头,犹豫片刻后说道:“若是日后有了战争,我是要上战场的。”
上战场,自然是做不了什么劳什子兵部尚书的。
“三哥的事情我也想过,这一点到时候再说吧,毕竟庆国也没有做什么,咱们先静观其变,若是他们忽然间就知道对错了,忽然就安分了呢。”骆鸣岐开玩笑地说。
但是谁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多时,门被敲响了。
月河在外面说道:“殿下,国师大人和司少爷来了。”
国师怎么亲自来了?
骆鸣岐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吧!”
说罢,国师就推门进来了,他进来之后先是气愤的看了骆鸣岐一眼,然后不客气地坐在了她旁边空着的位子,开始喝茶。
骆鸣岐:……
果然,她就知道国师在教一段时间司少渠之后,对她一定回事这个态度。
抱怨她暴殄天物的态度。
司少渠走到骆鸣岐面前,规规矩矩地给骆鸣岐行了一个礼,喊道:“师父。”
“嗯。”骆鸣岐点点头。
国师猛地冷哼一声,又瞪了骆鸣岐一眼。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骆子都见骆鸣岐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被国师针对了,赶紧出来救场道:“少渠长高了不少,看来殿下把你养得不错。”
司少渠对于骆子都也非常规矩,他拱手弯腰,喊道:“舅舅。”
“原来这就是你家的孩子啊?”骆苋阙“啪”地一声把折扇打开,挡住半张脸,打量了一番司少渠,又打量了一番骆子都,说道:“你侄子可比你好看多了。”
骆子都给了骆苋阙一个暴栗,看了一眼司少渠,有些得意地说道:“我算你没有说错吧,我姐姐当时可是我们家长得最好看的。”
他这一拳头可没有收力道,打的骆苋阙放下手中的折扇,双手捂住头顶,忍着痛说道:“我都没有说错,四哥你打我那那么使劲干嘛?”
骆子都乜了骆苋阙一眼,没有说话。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因为被别人比下去了,所以不爽啊!
国师又咳嗽了两声。
屋里的其他人这才停止寒暄,把视线转移到了国师的脸上。
“关于庆国的事,我暂时有一些眉目了。”国师摸摸自己的胡子,说道。
骆鸣岐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什么?快告诉我!”
“他们拥有一个极为强大的玄术师。”国师神情严肃,如果骆鸣岐没有看错的话,他的脸色似乎还有些苍白。
“玄术师?!”
其余几人都震惊了。
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国家的覆灭,竟然和玄术师有关。
如果当真是和玄术师有关,那是不是就说明了,那个玄术师的手段已经强到了非人的地步?
那么对方和国师比起来,到底谁更胜一筹?
“或许可以说是,巫术师。”国师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借着说道:“传说,巫是从上古时期便有的生物,只是在后来得罪了天道,所以被灭族了,无论巫的覆灭是不是天道亲自所为,但巫的覆灭已经是曾经了,虽说现在依然有巫,但那已经寥寥,并且因为巫术与道术不同,被道法者成为邪道。”
骆鸣岐觉得,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了。
那上一次她听,是什么时候?
虽然觉得真相近在眼前,但是骆鸣岐最近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她即使觉得自己快想起来了,最后也没有彻底想起来。
“具体这个巫术师的能力几何,我不清楚,只有与他正面交锋之后,我才能知道我的胜算有多少。”国师接着说道:“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有任何和这个人正面交锋的机会。”
国师听这话听起来,竟然是……在忌惮?!
骆鸣岐若有所思。
直到其他五个皇子已经走了,国师都没有走,骆鸣岐知道自己肯定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只能巴巴儿地凑上去,给国师倒了杯茶。
“骆鸣岐!!!”国师将茶一饮而尽,怒吼道:“你是个傻子吗?!”
骆鸣岐看了国师身后的司少渠一眼,司少渠冲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骆鸣岐当即点头认了:“国师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吧。”
国师被骆鸣岐这个“随你的便”的样子给气到了,伸手指指骆鸣岐的鼻子,忍了又忍,骂道:“你这个徒弟是天分高,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只交给了他一个测算入门,便让他自己去学习了?你真的是个傻子吧!”
“有天分也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啊!!”
当晚,骆鸣岐又失眠了。
她披起衣服起来,在东宫里转了一圈,最后又无所事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
到了地方,她坐在床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出去是为了干什么呢?
可能是等有个人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焦急地唤她一声,和她一起回来吧。
但是她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个会这么做的人,已经被她给外派出去了。
这是凤来仪在成为她的贴身侍卫之后,她们第一次分别这么长时间吧?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已经两个月过去了,连荣国都已经被灭了,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忘记凤来仪。
她一定是喜欢上她了吧。
第70章 将归
【殿下:
我等已踏上回程, 此次巡回全国,共斩杀奸佞四十三人之众,详情大殿下会写章程奉上。
甚念甚念。】
骆鸣岐在几天后, 接到了凤来仪的这封信。
只有短短的一句, 但是可以看出来他们这一趟到底有多艰难。
四十三个人, 这是把能杀的全都杀了吧?
只是不知道那些补上去的人情况如何。
不过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只能希望如今的局面要比以前好一点吧, 毕竟凤来仪等人已经把杀鸡儆猴这件事做到了极致了。
在看到“四十三人”这个消息的时候, 骆鸣岐就已经很满意了。
在看到“已踏上回程”之后, 骆鸣岐就更满意了。
凤来仪要回来了。
也不知道她出去这么长时间, 长高了没有, 有没有跟着大皇子学到一些什么。
只是这些都不是骆鸣岐目前能知道的消息,这些消息适合当面传达, 不能写在信里。
同样不能当面传达的, 还有骆这一次他们出去, 到底缴获了多少脏银。
那应该也是会让骆鸣岐觉得很激动的数字吧?
不过即使没有骆鸣岐想的那么多, 她也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毕竟能杀掉那么多的人,也可以有那么多的人才储备补上去, 对于骆鸣岐来说,已经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了。
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 骆鸣岐去了一趟学校。
如今的学校已经有两个年级的, 另外一个年级是骆鸣岐在培训出来苏叶之后的那一批老师的时候, 就已经准备起来了,只是第二届的学生, 质量远远没有第一届的好。
毕竟第一届的时候, 骆鸣岐几乎已经将那些氏族子弟里可以吸收的人吸收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那仨瓜俩枣,也没有太大的可以用的必要,所以第二届,几乎全都是寒门子弟。
依然是骆鸣岐从各地收回来的。
如今的人很是蒙昧,但是骆鸣岐也根本无法奢求什么,毕竟他们都没有受过合理的教育,也都不知道所谓的人格是什么,他们连自己的温饱都保护不了,就当然想不到传承了。
所谓的传承,也就是那些有东西可以传的人呢,才需要思考的事情。
至于自己生出来的那些孩子,当然是没有几两银子重要的,因为很多百姓一家人一年甚至连一两银子都花不了。
但是一年已经可以生出来一个孩子了。
骆鸣岐带回来的孩子,身体都十分孱弱,都是十足的寒门子弟。
她自然是知道这些孩子一字不识,在选择的时候,都挑选的是那些年纪最小的。
因为这种孩子很容易被人厌弃,也很容易养不活。
骆鸣岐选择这些孩子,也算是在救人吧。
只是收效甚微。
但是也因此,第二届的学生年龄都很小。
若是说第一届的学生放在现代算是勉强能够上中学生的门槛,那么第二届的学院,就是小学生活着是幼儿园的学生了。
这样的情况会造成一些弊端,比如因为学生的年龄太小,根本就学不会那么多的东西,所以给老师们带来的压力也很大。
还有就是,这种认识不到自己出身的人,很容易会心理不平衡。
可以这么理解,若是一个人,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那么养父母即使对他们差一点,他们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如果那个人一开始是被当做亲生的孩子养大的,那么如果后来那一对夫妻有了新的孩子,然后对待两人不平等,那么那个一开始被收养的孩子,自然是会心理不平衡的。
骆鸣岐没有要养孩子的心情。
她要培养的,只有未来国家的栋梁。
如果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觉得骆鸣岐待他们没有身边的人好,所以出现了嫉妒的心理,那么骆鸣岐肯定是会毫不留情地将那些人抛弃的。
骆鸣岐说是要培养那些人,但是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
不是培养所谓的一个人,而是要救下这个将倾的国家。
可能在未来会有很多人不理解吧,但是那又有什么呢,骆鸣岐决定要做的事情,当然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到最好。
只是现在看来,骆鸣岐所担心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发生。
第二届的老师们是这么说的:“他们可太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乖的孩子。”
“是啊是啊,那些孩子都是不哭的,有的人即使拿不住笔,也会跟着我们写的字一遍一遍地描。”
“都可乖了,即使不知道那些字是什么意思,记得写法的也有不少。”
五六岁,其实是刚好启蒙的时候,所以能学会写字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如今的字体,可都是繁体字啊。
繁体字,比如今的简体字要难很多,这么大的孩子可以学会,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骆鸣岐对现如今的进度很满意。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孩子会比第一届的那些寒门子弟更加聪明一些。
毕竟启蒙的越早,就代表着他们的大脑开发的越早,以此类推,那就可以说明这些孩子至少在相同的年龄的时候,要比第一届的人管用。
既然如此,骆鸣岐就可以无视这所有的弊端了。
只要这一个好处:让日后的人才不至于忽然断代。
没错,虽然骆鸣岐安排了这么多的人才,但是在前几批的人才长大之后,骆鸣岐并不打算让这些人任职太久,毕竟当时的豪门士族一定没有被完全拔出,那些个拉帮结派的恶习也绝对会多的很,所以骆鸣岐打算让这些人在任职几年之后就辞去自己的职位,然后换上新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骆鸣岐会吸收士族子弟进入学校的原因。
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像是给猫咪换新粮一样,将原来的旧粮的比例逐渐减小,最后只剩下更加合适、更加健康的新粮。
妥协?
骆鸣岐是可能会妥协的人吗?
只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已经将这些人全都给算计了。
学校虽然距离东宫比较远,但是骆鸣岐在最近出门的时候都不坐马车了,她都骑马。
她身后跟着的在骆鸣岐走后顶上来的贴身侍卫欲哭无泪。
因为在一开始,骆鸣岐还是不怎么回骑马的,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竟然让骆鸣岐的速度都超过他了。
要知道,他身下的马匹,也是一等一的好马啊!
当然,这个侍卫不知道的是,骆鸣岐的马是被骆鸣岐自己的灵力温养过的,和一般的凡马已经不大一样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骑绝尘。
在他们身后,是退让的那些京城中人。
“我呸,都是些达官贵族,当街纵马,我们这些百姓只有被马踢了的份儿了吧?”
“慎言,那是皇太女殿下!”
“皇太女?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不知廉耻,抛头露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难不成我是说错了吗?她可不就是一个抛头露面的女人?这些女人就应该直接躲在后院,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看你是找打!”
“怎么?你竟然为一个女人说话?”
“殿下是个女人没错,但是在这个女人上位之后,办了学校,让寒门的子弟也有了上学的机会,最近还派遣大皇子和定远侯世子出门去清扫那些贪官污吏,怎么能以女人之名一概论之?”
“那又怎么样?”
“听说公主殿下还在各地设置了官方的积善堂,让那些在战场上受伤了的老兵不至于饿死,你这个种只用她是女人来贬低他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伪善罢了,或者说是妇人之仁。”
那个还在狡辩的男人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反倒是觉得那些为那个所谓的皇太女说话的人,着实都是傻子。
为一个女人说话,多可笑。
然后他就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半死。
有人在他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站在一旁凉凉的说道:“无论你说是她是个女人还是其他的什么,或者说她的伪善,是妇人之仁,你都得感谢她,因为除了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不把我们这些老百姓当做傻子糊弄,愿意给教我们读书,愿意办报纸告诉我们全国的事情,我看像是你这种人愚蠢到了极致的人,才会觉得因为她是女人而看轻她,睁开眼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吧,看看她比那些所谓的男人,做的好多少!”
那个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不知道是想要说什么,然后又被人给踹了一脚。
骆鸣岐可不知道如今城中因为她做的这些事而产生了多少不同的言论,她现在依然沉浸在得知了凤来仪传递过来的消息的喜悦中。
她在进了学校之后,把马的缰绳扔给自己身后的侍卫,直接就冲了进去。
侍卫:……
他叹了口气,习以为常地将骆鸣岐的马车牵去了马棚里。
算了算了,骆鸣岐一直都是这样,反正这也是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的,不是吗?
骆鸣岐冲到骆子都的校长室之后,直接大喊道:“好消息!四哥,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骆子都将骆鸣岐手中的信接过来,和身旁最近直接住在了学校的骆苋阙一起看那张纸,看完之后,骆子都忍不住抚掌笑道:“好!实在是太好了!”
“是该去准备准备迎接功臣回来了吧?”骆苋阙摸摸下巴,出主意道。
“当然,庆功宴之类的全部都不会少,我马上就准备起来!”骆鸣岐说道。
然后,风风光光地迎接他们的大功臣们回来!
再将此事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