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江明启被捕的消息迅速扩散。
作为其直系亲属和潜在关联人,黄淑兰、黄芷禾以及举报人江汀,均被依法传唤协助调查。
警局走廊里,气氛凝重。
江汀在走廊里被一名警务人员带着,恰好与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察押送的江明启迎面相遇。
江明启一眼看到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儿子,原本有些颓唐的神色瞬间被暴怒取代:“江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你敢阴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子!”
咆哮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引得旁人侧目。
江汀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那个状若疯癫的生父。
他脸上没有愤怒,只是唇角极淡地向上弯了一下,勾勒出一抹云淡风轻、近乎解脱的浅笑。
“活该。”
他收回目光,平静地继续向前走去,将身后声嘶力竭的咒骂远远抛开。
几天后,季宁深动用了些关系,安排了一间监控室,让江知雾和江砚舟能够实时看到对江明启的审讯情况。
面对警方的轮番审问,江明启最初还强作镇定,试图狡辩。
但在警方抛出的一项项铁证面前,他逐渐哑口无言。
只这么短短几天,江明启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去,变得邋遢而憔悴。后来,他干脆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不管警察问什么,他都紧闭双眼,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他在消极抵抗,也在等外面的消息。”季宁深站在江知雾身边,低声道,“他还在幻想能通过以前经营的关系网活动,争取减刑。需要我做点什么,让他彻底绝了这个念头吗?”
江知雾目光落在监控里那个形容枯槁的男人身上,刚想开口,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来自“陈律师”的消息。
这位陈律师,是常年为江家老太太处理法律事务的负责人。
只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简短内容,江知雾的脸色骤然一变,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了然和最终尘埃落定的复杂神情。
她抬起头,看向季宁深,原本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语气斩钉截铁:“不用了。他这辈子,再怎么运作,也绝对出不来了。”
季宁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和态度的急剧变化:“怎么?”
江知雾深吸一口气:“江明启……涉嫌谋杀我姑祖母。数罪并罚,估计要判死刑。”
“姑祖母死了?!”江砚舟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江知雾看着手机屏幕,喉咙有些发紧:“陈律师传来的消息。今天早上,姑祖母在吃了黄淑兰送过去的补品之后,就突然病发,抢救无效……去世了。”
“黄淑兰送的补品?”江砚舟不可置信地重复,“我们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明明叮嘱过保镖和看护,要特别留心所有人带进去的东西,尤其是江明启他们送的!怎么还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江砚舟猛地看向江知雾,只见他姐姐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痛的恍然。
姐弟俩突然就明白了,江老太太之前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对江明启和黄淑兰和颜悦色,甚至允许他们频繁探望。
她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这出?
与此同时,监控屏幕里,一名警官走进审讯室,面无表情地向江明启宣布了江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并告知他,其妻黄淑兰送去的补品中被检出有毒物质,他因此增加了涉嫌故意杀人的重大嫌疑。
原本还死气沉沉、拒不配合的江明启,脸上瞬间血色褪尽的惨白,随即癫狂地嘶吼:
“胡说八道!就算我之前有过心思,但也不至于那么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那个老太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珠慌乱地转动,似乎在极力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突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是她……是那个死老太婆!一定是她算计我!”
“她知道自己本来就活不长了,所以她就要拖我下水!!好毒的心肠啊!!”
江明启的情绪彻底崩溃,嘶声力竭地咆哮:“毒妇!和江知雾那个死丫头一样阴险!一个害我终生监禁,一个想用她的命来取我的命!”
而在另一间询问室里,江汀也透过未完全关严的门缝,听到了他生父那充满恐惧的吼叫。
江明启这辈子,倚仗着江家的资源,玩弄权术,视女人为附庸或棋子,从未真正将她们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他算计了一生,为了权势和财富,间接或直接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
到头来,却偏偏把命丢在了他最看不起的两个女人手里——一个是他曾经试图掌控的侄女,一个是他或许从未正视过的姑母。
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报应?
监控屏幕的光映在江知雾沉静的侧脸上,她的目光从那个在审讯室里丑态百出、濒临崩溃的男人身上移开,望向窗外。
天空高远,湛蓝如洗。
旧的阴影正在被强行涤荡,以血与生命为代价。
“姐……”江砚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走上前,轻轻握了握江知雾微凉的手。
他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因为他们都明白,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生命的逝去令人唏嘘,但活着的人,必须承接起逝者留下的重量,继续前行。
江知雾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弟弟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的浊气与沉重一并排出。
“走吧,”她说,“我们去送姑祖母最后一程。”
“好。”江砚舟重重地点头。
季宁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上前一步,用姿态表明他会同行。
路上,季宁深专注地开着车,目光偶尔通过后视镜落在江知雾身上。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线和交握在膝上、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起伏。
到达疗养院时,气氛已然不同往日。
门口停着几辆陌生的车辆,有律师的,也有闻讯赶来的其他江家远亲。
陈律师早已等着他们,见到江知雾,立刻迎了上来:“大小姐,您来了。”
“情况怎么样?”江知雾边往里走边问。
“警方已经勘察过现场,带走了剩余补品和相关物品化验。老太太的遗体暂时还在房间里,等法医程序结束后再安排。”陈律师低声汇报。
江知雾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姑祖母生前居住的病房。
江老太太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江知雾在床前静立了片刻,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那张失去生气的面孔。
江砚舟站在她身后,看着床上的老人,眼圈微微发红,最终匆匆忙别开头。
季宁深则安静地守在了门口。
这时,一位老佣人红着眼睛捧着一个古朴的木匣走过来,递给江知雾:“大小姐,这是老太太前几天打电话让我收好的,说是……等时候到了,交给您。”
江知雾接过木匣,打开。
里面放着贵重的珠宝首饰,还有几份文件。江知雾匆匆看了几眼,发现是指定她和江砚舟为遗产执行人和主要继承人的遗嘱。
一切早已安排妥当。
江知雾捧着那个匣子,良久,“啪嗒”一声,有水痕滴落在文件上。
季宁深的眼睫跟着颤了颤。
“安排后事吧,陈律师。”江知雾很快收拾好情绪,“通知所有相关人员,明天召开家族会议。另外,以集团的名义发布讣告。”
“是,大小姐。”陈律师恭敬应下。
江知雾和江砚舟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接下来的几天,江知雾忙得脚不沾地。
姑祖母的后事需要操办,集团和家族内部闻风而动、各怀心思的旁支需要安抚和震慑。
灵堂设在江家老宅。江知雾穿着黑色套装,应对着络绎不绝前来吊唁、试探或是别有用心的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她趁着间隙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李乐乐、李柏、林屿川和宿姚他们发来的消息。
内容大同小异,都在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安慰她节哀,用他们各自或许笨拙却真诚的方式表达着关心。
看着屏幕上那些字句,江知雾紧绷了几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她简短地回复了“放心,我们撑得住”,然后重新投入纷繁的事务中。
夜色渐深,前来吊唁的宾客大多已散去,只有几个远亲还在偏厅低声交谈。
江砚舟被她强行赶去休息,江知雾则跪坐在蒲团上,望着姑祖母慈祥的遗照,连日来的疲惫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一阵夜风从未关严的窗缝吹入,拂动了厚重的窗帘,不小心带倒了供桌边上的一支白色蜡烛。
蜡烛滚落,火苗险些舔舐到桌布。
江
知雾还未来得及动作,一道身影就箭步上前,稳稳地扶起了蜡烛,重新固定好。
季宁深看到遗照的相框边缘沾上了一点刚才碰倒时扬起的香灰,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极其细致、轻柔地擦拭起来。
江知雾这才发现他竟然还没离开。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想起了某段差点被遗忘的记忆。
那是很多年前,在她父母的灵堂上。
有些为了遗产分配不均的旁支亲戚,不顾场合地大声争吵,推搡间,竟然碰倒了江宏远夫妇的遗照。
姐弟俩又惊又怒,江知雾强撑着站出来,斥退了那些闹事的人,顺便安排佣人带弟弟去睡觉。
等人都散去,满心疲惫和悲伤的她回到灵堂,却发现自己父母的遗照不知被谁重新摆好了,端端正正,一尘不染。
然后,她感觉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低头,泪眼朦胧中看到有个男孩,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用漂亮糖纸包着的水果糖。
对方小声地说:“知雾姐姐,不哭。”
那时的她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愤怒里,只觉得周遭一切都充满了恶意和算计,对这突如其来的、陌生的安慰毫无反应,甚至觉得烦躁。
她甩开了那只手,沉默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拒绝与外界的任何交流。
对方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她旁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深秋的灵堂寒冷彻骨,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却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守在旁边。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因极度的疲惫而沉沉睡去,再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江知雾当时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只是悲伤过度,产生了一场离奇的幻觉。
这么多年过去,模糊的记忆早已被深埋。
但此刻,季宁深挺拔的背影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男孩缓缓重叠。
季宁深细致地擦完相框,将它重新摆正,这才转过身,恰好对上江知雾恍然的目光。
季宁深微微一怔,轻声道:“知雾?”
“季宁深。”江知雾问,“很多年前,在我父母的灵堂上,那个偷偷溜进来,陪我坐了一整夜的人,是不是你?”
季宁深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那么久远的事。他回答:“嗯。那天我跟着父母来祭拜,看到你很难过,就找了个借口溜回来找你了。”
“你消失了一整晚,”江知雾看着他,“回去后,没被责怪吗?”
季宁深轻描淡写地说:“还好,也就挨了几下家法棍子,回去跪了半夜祠堂。”
想象着眼前这个如今沉稳持重、手段通天的男人,曾经因为偷偷陪她而挨揍关禁闭的模样,江知雾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蒲团:“过来,坐这儿。”
季宁深什么也没问,听话地走到她身边,乖乖坐下。
他刚坐稳,身体就猛地一僵。
因为江知雾没有任何预兆地,微微侧过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闭着眼,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和强撑的坚强,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可供休息的短暂支点。
江知雾轻声说:“别动……我就靠一会儿。”
第77章
季宁深确实不敢动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重量和温度,还有江知雾身上淡淡的冷香。只要稍稍垂眸,就能看到她浓密的发顶和卷翘的长睫。
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开始发酸发麻,但季宁深浑然不觉,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一小片接触的区域。
耳边,江知雾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她竟然真的就这样靠着他睡着了。
季宁深微微偏头,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色阴影,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便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在寂静的灵堂里,为她撑起了一方可以短暂安眠的空间。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江砚舟心里惦记着姐姐,一大早就爬起来,想替换她去休息。章文时不放心他一个人,也跟了过来。
江砚舟轻手轻脚地推开灵堂的门,话还没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定在了原地。
只见他姐姐江知雾侧着头,安然地靠在季宁深的肩膀上。而季宁深似乎也睡着了,一只手不知何时竟轻轻揽在了江知雾的肩头,两人依偎在一起,睡颜平静。
江砚舟的眉头瞬间拧紧,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季宁深这混蛋,竟敢趁他姐姐睡着的时候占便宜?!
他下意识就要冲上去把人揪开,可视线扫过两人眼下疲惫的青黑,刚迈出去的脚又快速收回了。
江砚舟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他黑着脸,带着满腔不爽地关上了灵堂的门。
跟在后面的章文时差点撞到他背上,一脸莫名其妙:“干嘛不进去?”
江砚舟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没好气地低声道:“再等等。”
章文时:“……等什么?”
江砚舟却不解释了,只是抱臂往回走,一脸“别惹我”的表情。章文时见状,只好把疑问憋回肚子里,跟他一道回去了。
灵堂内。
季宁深睡得并不沉,门轴轻微的转动声让他率先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立刻察觉到自己正搂着江知雾,整个人猛地一震,瞬间清醒。!!!!
季宁深整个人都懵了,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耳朵尖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他触电般想收回手,又怕动作太大吵醒江知雾,一时间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乱如麻。
细微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浅眠的江知雾。
相比于季宁深的惊慌失措,江知雾的反应堪称平静。
她缓缓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几点了?”
“……天,天亮了。”季宁深结结巴巴地回答。
江知雾于是站起身:“我去洗把脸。”说完,便步履平稳地走了出去,仿佛刚才那依偎的一幕再寻常不过。
季宁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内心更加纷乱如麻。
等江知雾简单洗漱完,用冷水拍脸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回来时,看到季宁深也已经收拾完毕,正站在花坛旁,似乎在专门等她。
听到脚步声,季宁深立刻转身,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局促和歉意:“知雾,对不起!是我刚才唐突了……”
他语无伦次,试图为自己清晨那逾矩的搂抱作出解释。
江知雾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红的耳根,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懊恼和不安,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打断了他:
“季宁深。”
“嗯?”季宁深抬眼,忐忑地望向她。
江知雾走上前一步,距离拉近,目光清亮地直视着他:“可是我并不觉得唐突呀。”
季宁深愣住了,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或者说,不敢去深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看着他这副罕见的、带着点傻气的茫然表情,江知雾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不再犹豫,伸出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季宁深浑身一震,瞳孔微微放大。
然后,他感觉到一个轻柔而温暖的触感,落在了他的唇上。
一触即分。
江知雾微微后退半步,看着彻底石化的男人,唇角弯起一个明媚的弧度:
“季宁深,我喜欢你。”
“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季宁深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只有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叫嚣。
“……!”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只有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江知雾看着他这副完全懵掉的样子,耐心地等待着。
她清晰地看见,
那抹红晕从耳根急速蔓延,瞬间占领了他整张清俊的脸庞。
“我……”季宁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知雾,你……你说真的?”
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问的是什么蠢话!
江知雾眼底的笑意更深:“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季宁深凝视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犹豫或迷茫,只有一片坦荡的明澈。
是啊,她是江知雾,理智、清醒、目标明确,从不做违心之事。
她若开口,必定是深思熟虑,心意已决。
巨大的狂喜终于冲垮了最后一丝不确定,季宁深的手臂终于摆脱了僵硬,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急切,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要。”他在她耳边低语,“江知雾,我要做你男朋友。”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江知雾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伸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良久,季宁深才稍稍松开了些许,低头看着她,眼神灼热,依旧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恍惚:“所以……我们现在……”
“嗯,”江知雾点头,盖棺定论,“是男女朋友了。”
季宁深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刚才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快得让他几乎来不及回味。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意图显而易见。
江知雾微微挑眉:“想不想再亲一次?”
季宁深的脸更红了,却鼓起了勇气,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点试探,缓缓低下头。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
他的吻带着初学者的青涩和小心翼翼的珍视,先是轻轻贴合,感受着那份柔软,然后才尝试着更进一步。
江知雾勾着他的下巴,主动回应了他。
这个吻逐渐加深,无声地诉说着不知不觉滋生的情愫。
就在两人气息微乱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天暴喝:
“季宁深!你他妈敢非礼我姐?!”
江砚舟去而复返,本来是想看看姐姐醒了没,顺便给她带点早餐,万万没想到会撞见这么刺激的一幕。
他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了季宁深的衣领。
江知雾面色平静地制止了他:“他没非礼我。”
江砚舟怒火更盛:“我亲眼看到的!他亲你!”
“是我先逮着他亲的。”江知雾解释。
江砚舟:“……啊?”
不等他消化这个惊天消息,江知雾又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砚舟,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他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
江砚舟:“!!!”
他张着嘴,看看一脸坦然的姐姐,一股“自家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懑油然而生。
尤其这“猪”还是他多年对家季宁深!
章文时生怕这位小爷不管不顾闹起来,赶紧上前一步,想打圆场:“砚舟啊,冷静,有话好说……”
但季宁深却突然开口:“江砚舟,没想到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对家,最后还是你赢了。”
这话没头没尾,成功让江砚舟狐疑地皱眉:“……你什么意思?什么我赢了?”
季宁深长叹了一口气,认命般道:“以后你就是我小舅子了。跟你姐姐在一起,我不得经过你同意,讨好你?这还不是压我一头?”
江知雾高高挑起眉毛,没说话,只是笑眯眯看着他们。
而江砚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嘶——
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季宁深想跟他姐好,不得看他这个弟弟的脸色?
那他岂不是能随时拿捏这厮了?
他脸上的怒意消退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将信将疑和蠢蠢欲动:“……你说真的?”
“当然。”季宁深从善如流。
江砚舟眼珠一转,恶向胆边生:“那你现在说句‘季宁深是装逼的王八蛋,比不上江砚舟的脚趾头’!”
“砚舟!”章文时差点晕过去,这要求也太损了!
季宁深却语气平稳地重复:“季宁深是装逼的王八蛋,比不上江砚舟的脚趾头。”
江砚舟惊呆了,他没想到季宁深真能把这些话说出口!
这简直颠覆了他对季宁深“高傲”、“装逼”的固有印象。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得寸进尺:“再说句‘江砚舟天下第一帅’!”
季宁深面不改色:“江砚舟天下第一帅。”
“哈哈哈哈哈!”江砚舟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兴奋地掏出手机,“我要录下来发给你那些粉丝看看!”
江知雾看着自家弟弟被季宁深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着北、兴高采烈的样子,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她弟弟可真是个大聪明。
果然,最了解你的人,还得是你的对手。
第78章
最后一期《推开家门是你》的录制日,阳光明媚。
江知雾的车刚在录制地点外停稳,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季宁深。
他半靠在门旁,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眉眼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俊。
看到她下车,季宁深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了上来。
江知雾很自然地对他展露了一个清浅却真实的笑颜。
季宁深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软软的。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江姐姐!”
“江姐姐……”
“知雾姐姐~”
随着几声热切的呼唤,他身后乌泱泱冲出一大帮人,瞬间就把江知雾围在了中间。
季宁深:“……”
他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女朋友,那句到了嘴边的问候硬生生咽了回去。
曾经作为追求者,听到这些或热情或虔诚或喜悦的“江姐姐”,他心里就有些微妙的酸意。
如今身份转变,成了正牌男友,这酸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像被投入了催化剂的化学反应,瞬间膨胀了好几倍。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就想通了江砚舟平时为什么总酸溜溜地耷拉着脸。
“江姐姐,你们还好吗?”李乐乐关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内心活动。
众人显然都知道了江家的事情,现下的神情都有些小心翼翼。
“江姐姐,节哀。”宿姚轻声说。
李柏也赶紧送上安慰的话语。
林屿川更是直接递上一个小盒子:“知雾姐姐,这是我妈去庙里求的平安符,说给你戴着,保平安顺遂的。”
他这一开头,其他人也纷纷献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
“江姐姐,这是我做的薰衣草香包,希望能帮你安神。”
“江姐姐,这是念念给你买的小蛋糕……”
“江姐姐,这个……”
一时间,江知雾和稍晚一步下车、正好走过来的江砚舟手里,都被塞满了各种充满心意的小礼物,两只手都拿不过来。
江砚舟看着大家真诚关切的眼神,别扭地说了声:“谢了。”
直播早已开始,弹幕看到这热闹又温馨的一幕,纷纷刷屏:
【啊啊啊好暖啊!大家都好好!】
【想到这是在拍最后一期综艺,我就有点舍不得。】
【没事嘟没事
嘟,咱们还能在《雾锁山城》剧组看到全班人马哦。】
【也是,我觉得这档亲情综艺突然升华了,所有小伙伴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
……
因为是最后一期综艺,节目组开始走起了温情路线。
导演没有再布置复杂的户外任务,而是让大家围坐在布置得格外温馨的室内客厅里,面前放着精心挑选并打印出来的粉丝留言纸条。
李柏听说是粉丝的祝福,迫不及待就大声念起来:
“To柏哥和乐乐:看着你们从综艺里活泼可爱的兄妹,一步步走到今天,终于接到了《雾锁山城》这样的大制作,我们真的太为你们骄傲了!”
念到这里,李柏忍不住咧嘴笑起来:“谢谢,谢谢大家!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心细的李乐乐凑过去,指着纸条下方:“哥,下面好像还有一行小字。”
李柏把纸条拿近,眯起眼睛念出那行几乎要看不清的小字:“PS:李柏!!!不要再吃太多东西了!不然胖到不符合角色了!!”
“哈哈哈哈!”全场爆笑。
李柏摸了摸自己确实有些圆润的肚子,哭丧着脸说:“……在减了,已经在减了。”
笑声稍缓,轮到了宿姚。
他展开纸条,轻声念道:“恭喜宿姚!虽然Zelon男团因为暨明旭的塌房经历了重创,但你和成员们挺过来了,新专辑销售量突破以往,创造了新的纪录!风雨过后终见彩虹,未来可期!”
宿姚看着纸条,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他站起身,非常郑重地对着镜头的方向鞠了一躬:“谢谢大家没有放弃我们。我会更努力的。”
江知雾带头鼓起了掌,弹幕也纷纷鼓励:
【摆脱毒瘤后团队反而进步了太多,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宿姚宝贝不哭!你值得。】
接着,林屿川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纸条。
他笑嘻嘻地打开一看,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To林屿川:本来想给你写点祝福的,但想想你穷的只剩钱了,那就请林屿川祝我事业有成赚大钱吧。”
林屿川按照粉丝的请求念完祝福语,随后充满怨念地说:“你们就不能祝福我早点摆脱单身之类的吗……”
说罢,还用希冀的目光悄咪咪看了江知雾一眼。
季宁深冷嗤:“做梦。”
轮到江砚舟的时候,导演笑着递给他一张明显厚实不少的纸条,打趣道:“砚舟,你的留言有点特别,点赞前排的几条票数实在太接近,我们干脆就都打印出来了,你自己看吧。”
江砚舟接过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扫了几眼:
“江砚舟!给老子红!永远顶流!”
“小江同学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他只读了两句,就戛然而止。
江知雾察觉到他神色有异,轻声问:“怎么了?”
江砚舟抬起头,表情有点诡异:“姐,你瞅瞅这些ID……‘爱喝芋圆葡萄’‘半截诗’‘性感母蟑螂’我怎么看着都这么眼熟?”
他思索片刻,突然瞪大眼睛,“靠,这些人不都是我以前的黑粉吗?!”
这时,弹幕上某个顶着“性感母蟑螂”ID的网友,幽幽飘过来一句:
【咳咳……那什么,我黑着黑着黑出感情了你信吗?扒来扒去发现你这人除了脾气臭了点,好像还真没啥实质性的黑点,业务能力还贼拉强。】
很快,众黑粉纷纷响应:
【加一,边看综艺边骂,骂着骂着就诡异地加入了粉籍。】
【作品能打,颜能打,扒不出什么实质性的黑料,简直模范艺人!】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爱上了江姐姐所以爱屋及乌。】
【早知道要上电视,我就改个ID了,没想到这都能被小江同学认出来,嘤嘤嘤。】
江砚舟看着滚动的弹幕,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从懵逼,到茫然,最后到得意。
能让这么多人黑转粉,说明他超有个人魅力的好吧!
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轮到了年纪最小的季念念。
她踮着脚,从导演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小纸条,请江知雾帮忙念出了纸条上的内容:
“To全世界最可爱的念念宝贝:要健康快乐地长大哦,永远做大家的开心果!”
季念念听完,小脸一红,害羞地扑进身旁江知雾的怀里。
江知雾搂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张纸条。
她展开纸条,念道:“江姐姐:知道江家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心疼你,但看到你身边有砚舟弟弟,有这么多好朋友,我们也就放心了。愿你此后余生,皆是坦途,被温柔包围,永远快乐。”
念完后,她抬起头,对着镜头浅浅一笑:“谢谢你们,我会的。”
终于,轮到了季宁深。
导演笑着将最后一张纸条递给他,眼神里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季宁深接过一看:
“继续努力啊季哥!早点获得江姐姐的青睐,跟江姐姐在一起!我们看好你哦!”
季宁深捏着纸条,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身旁的江知雾。
公开恋情毕竟是大事,他不知道知雾是否愿意在此时此地宣布。
他正斟酌着想说些“借大家吉言”之类含糊的话圆过去,却听见身边响起一道平静的声音。
江知雾看着他,眼神坦然,对镜头说:“我们其实已经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
除了早已知情的江砚舟之外,众嘉宾全都目瞪口呆。
李柏的嘴巴张成了O型,李乐乐捂住了嘴,宿姚惊讶地眨了眨眼,连小念念都懵懂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好奇地左看右看。
最受冲击的当属林屿川。
他好几秒后才猛地回过神,跳起来问:“什、什么时候的事?!”
江知雾:“就在前几天。”
林屿川痛心疾首,指着季宁深,语气酸得能腌黄瓜:“他到底有哪里好啊?!”
季宁深原本还在为江知雾毫不犹豫的公开而心花怒放,听到林屿川这话,顿时笑了:“哎呀,真是不巧,知雾恰好就看上我了呢。”
林屿川被他这嘚瑟的样子气得翻了个白眼,郁闷地低头看地板,不想理他。
季宁深却仿佛没看到他的嫌弃,故作惊讶地问:“屿川,你是在看我的袖扣吗?”
他优雅地抬了抬手,展示着自己衬衫袖口上那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钻石袖扣,“你怎么知道这袖扣是知雾给我买的?”
林屿川:“……”
他猛地抬起头,愤愤地望向天花板。
季宁深顺着他的视线,也优哉游哉地抬起头:“这天花板可真美啊,说起来,我和知雾正好打算拍完综艺,就去北欧那边看看星空和极光……”
林屿川:“?”
不儿,谁问你了?!
第79章
听到江知雾和季宁深在一起这个重磅消息,难过的不止有林屿川,还有直播间庞大的观众们。
【气死我了,我的江姐姐!快把江姐姐还给我们!】
【到底是谁在祝福季宁深这狗比啊!出来决斗!(拔刀)】
【呜呜呜虽然有点酸,但感觉他们两好像也挺配的?】
【季宁深也是暗恋成真了,我……我含泪祝福!(大哭.jpg)】
林屿川追人失败,郁闷之情无以言表。
他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向角落的酒柜,抄起一瓶酒,走回来重重放在桌上。
“来来来!最后一期了!今天必须不醉不归!”他语气悲壮,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宿姚刚想提醒他这酒度数不低,就发现林屿川整个人突然僵住了,眼神发直地望向前方。
“喂,你没事吧?”他皱着眉问。
林屿川缓缓转过头,目光聚焦在宿姚脸上,突然“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他手指戳向宿姚的胸口:“我认识你!你是我……我综艺里的结拜兄弟!对不对!”
宿姚:“……”
他有了不祥的预感,试探着问:“你不会一口就醉了吧?”这酒量也忒感人了!
林屿川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抓住他的胳膊,开始用力摇晃:“兄弟!我听说你跳舞可厉害了!来!跳一个!给我助助兴!”
宿姚一脸抗拒,试图挣脱:“不跳,好好的跳什么舞……”
他拒绝的话刚说出口,林屿川脸上的傻笑瞬间消失,嘴一瘪,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下一秒——
“哇!!!”林屿川毫无征兆地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你不跳!你嫌弃我!哇啊啊啊啊——!”
宿姚被他哭得一个头两个大,手忙脚乱地想安抚又不知从何下手。
眼见林屿川的眼泪是收不住了,他绝望地闭了闭眼,妥协道:“……别哭了!我跳!我跳行了吧!”
话音落下,林屿川的哭声像被按了开关一样戛然而止,他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宿姚。
宿姚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在客厅中间极其尴尬地即兴跳了一段舞蹈动作。
他跳得敷衍,动作僵硬,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可林屿川看得津津有味,拍着手傻笑:“好!跳得好!再来一个!”
宿姚一曲跳毕,刚想停下喘口气,林屿川的嘴角又开始往下撇,眼眶蓄泪,大有“你敢停我就继续哭”的架势。
宿姚吓得赶紧继续跳,内心充满了绝望。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旁的李柏看着宿姚被迫营业的可怜样子,有点于心不忍:“那个,屿川啊,你看宿姚跳也跳了,要不让他先休息会儿……”
林屿川闻声转过头,迷蒙的醉眼锁定李柏,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嘿嘿嘿”傻笑。
李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转身就想溜。
可惜晚了。
林屿川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兴奋地指着他对众人说:“快看!猴子!猴子怎么跑到我们节目里来了?!”
他用力摇晃李柏,“吉吉国王!快嚎几声听听!”
李柏:“……”他恨不得回到几秒钟前掐死那个想多管闲事的自己。
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为什么林屿川失恋,倒霉的是宿姚和李柏啊?】
【宿姚实惨!生无可恋跳舞的表情笑死我了。】
【李柏更冤好吗,他只是想去劝个架,直接物种都被改变了!】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安慰失恋的醉鬼,尤其是林屿川这种一口倒的。】
【季宁深!罪魁祸首就是你!你抱得美人归,你的情敌在发疯,你的朋友在受罪!(指指点点)】
江知雾看着眼前这场面,有些担心地站起身,想过去安慰一下。
李乐乐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江姐姐,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不要上前比较好。”
她指了指林屿川,“我怕他一看见你,受到的刺激更大,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看着自家哥哥的惨状,心有余悸,生怕林屿川要拉江姐姐去表演仙女飞天。
李柏皮糙肉厚无所谓,江姐姐可不能累着了!
江知雾被她拦着,只得又默默坐了回去。
林屿川这一通闹,直折腾到大半夜。
最后终于体力不支,抱着空酒瓶子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留下满屋狼藉和身心俱疲的众人。
第二天日上三竿,林屿川才揉着发痛的额角悠悠转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大脑一片空白。
一扭头,就看见旁边沙发上瘫着两个仿佛被吸干了阳气的人。
宿姚眼神呆滞,李柏更是张着嘴,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唔……早啊。”林屿川完全断片了,迷惑地问,“你俩什么情况?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宿姚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只是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李柏倒是想控诉这个罪魁祸首,结果一张嘴,却只发出了嘶哑的“嗬……嗬……”声。
李柏:“……”
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又尝试了几次,依旧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肯定是昨晚被林屿川逼着学猴子叫,嚎到大半夜,嗓子彻底罢工了!
林屿川看着他这滑稽的样子,好心地劝道:“你看你,肯定是熬夜熬太狠了,上火了吧?啧啧,年轻人还是要爱惜身体,别过度熬夜。”
李柏气得想跳起来锤他。
弹幕一大早就被他们逗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疯了!凶手在劝受害者保重身体!】
【宿姚:看我这眼神,你自己体会。】
【林屿川你要不要低头看看你手边的酒瓶子呢?】
就在这时,江知雾从厨房走了出来。
林屿川眼睛一亮,立刻把宿姚和李柏抛到脑后,屁颠屁颠地就迎了上去。
江知雾问他:“我和乐乐煮了点醒酒汤,你要不要喝点?”
“啊?我昨晚喝酒了吗?”林屿川挠挠头,赶紧说正事,“知雾姐姐,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我觉得我已经想通了,也释然了。感情这事儿不能强求嘛!”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季宁深脸色刚有所缓和,就听林屿川话锋一转,补充道:“所以,你要是什么时候腻烦了季宁深,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季宁深的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江知雾哭笑不得,刚想说什么,林屿川却又道:“而且我现在发现,做不成情侣,做姐弟也挺好的!知雾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了!”
江砚舟一张帅脸也瞬间耷拉了下来。
弹幕笑得一抽一抽的:
【恭喜!林屿川完成了对季宁深和江砚舟的双杀!】
【季宁深:黑脸江砚舟:黑脸PROMAX】
【我真的笑不活了,一晚上而已,林屿川这嘴是偷偷进化了吗,一招制敌于无形!】
江知雾看着林屿川那副“我超豁达”的样子,再瞥一眼旁边气压低沉的季宁深和江砚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大家快来吃早饭吧。”她笑着招呼道。
“好~”林屿川甜甜地应了。
大家终于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准备吃早饭。
席间虽然林屿川偶尔还会用幽怨的小眼神瞟一下季宁深,但总体气氛还算和谐轻松。
吃饭间隙,江知雾注意到茶几上摆着几个造型可爱的小饼干和小蛋糕,看起来十分诱人。
她以为是节目组准备的点心,便顺手想拿一个,指尖触到才发觉是硬邦邦的模型。
江知雾不由得失笑,又轻轻把模型放了回去,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一天的录制紧凑而充实,游戏、任务、访谈,笑闹不断。
直到晚上,众人才各自带着些许疲惫回到节目组安排的小楼。
江知雾推开自己的房门,刚打开灯,目光就被床头柜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里赫然摆着两个精致的小蛋糕,奶油细腻,一个点缀着新鲜草莓,一个点缀着巧克力碎片,正是她白天看到的
模型的那种款式。
只不过眼前这两个蛋糕,散发着甜美的真实香气。
她惊喜地走过去,发现蛋糕下面压着一张对折的便签纸。
打开一看,是江砚舟那龙飞凤舞的嚣张字迹:
“姐,模型有什么好吃的,瞅瞅我跑了三公里给你买的真蛋糕——你宇宙第一好的弟弟江砚舟。
PS:本人行事光明磊落,绝不冒领功劳。旁边那个丑点的草莓蛋糕是季宁深那个逼买的,纯属巧合,我去那家店的时候刚巧撞上他了。”
末尾还画了个嫌弃的鬼脸。
江知雾看着这纸条,几乎能想象出江砚舟写下这些话时那副臭屁又别扭的样子,心里顿时被一股暖流包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先探头看了一眼对面江砚舟的房间——门缝下是暗的,没有透出灯光,应该是沾床秒睡了。
于是,她转身走向隔壁季宁深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
季宁深似乎刚洗完澡,墨黑的发梢还滴着水,落在锁骨处的白色毛巾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看到门口是她,季宁深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
“怎么过来了?”他问。
江知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往前凑近一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
“来谢谢我的男朋友呀,”她小声道,“蛋糕很甜,我很喜欢。”
季宁深镇定地“嗯”了一声,面色平静:“你喜欢就好。”
江知雾却笑盈盈地戳穿他:“季宁深,你的耳垂红了。”
季宁深下意识想抬手,又硬生生忍住:“刚洗完澡的原因吧。”
“哦——”江知雾拖长了调子,目光顺着他流畅的颈部线条下滑,落在那段清晰的锁骨上,那里果然也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指尖又移过去,“这里也红了。”
季宁深屏住了呼吸:“屋里温度太高。”
“是吗?”江知雾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她的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落在他同样染上绯色的脸颊上。
“可是季宁深,”她凑近他,用气声在他耳边说,“你的脸也红了诶。才发现我男朋友好纯情啊……亲一口就这样了吗?”
那带着笑意的气息拂过耳畔,像羽毛轻轻搔刮。
季宁深对上她满是戏谑的眼睛,满是羞窘地低头,用吻封住了她的唇。
“知雾姐姐,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