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养成系舒小明
是了,国庆开播的《浪潮》已经换了几个卫视播到第三轮了，可仍旧算得上是热播！
现如今，年榜上竞争激烈的一部是舒明主演的《小秘密》,另一部就是舒明特别出演的《浪潮》，这样的局面不禁让舒粉又甜蜜地感到幸福,又有点小纠结。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上哪部比较好呢？
幸亏这个抱怨也就他们内部讲讲,说出去的话。怕不是立马就要被其他家眼红的生粉暴打了！
——我们家连剧都抬不上来，你们家连播两部就算了,还部部都爆,有这么凡尔赛的吗？！
还选哪部？哪部爆不是舒明吃红利？
真服了,不想要就让给别人！
舒粉：嘿嘿，不让。
舒粉之所以能有这么嘚瑟的小模样，完全就是粉随正主,外加舒明给了她们莫大的底气：
方知远虽然戏份不多,但正好踩在风口上。
不仅高智的形象出了圈，还贡献了今年最出圈的台词——方大学霸捏着粉笔，理直气壮说的那句“因为我不跟傻子玩”，莫名其妙就火了，变成了全民玩梗的对象。
很怪。
平平无奇的台词，但莫名就是火了，也让舒明受了好久的调侃，到哪都有人可高兴地说：“方大学霸跟我说话了,这是对我智商的认可！”
当然，最大受益者肯定还是乔敏学，舒明的火和他是相辅相成的,毕方臣都私下里和他悄悄说：“我找人看了，都说舒明这小子旺你！”
乔敏学出生在半夜，难免太阳星陷落，而舒明恰恰相反，之前剧组闲聊的时候，他说过自己生于中午。
太阳又亮，读书读得好，因此文书星也妙，正是补了乔敏学身上少的这一部分，让他今年成绩更进一步！
搞他们这行的，难免有点迷信在身上。
乔敏学“哈哈”两声，正亲亲热热地搂住这小子的肩膀，身后就冒出来一个熟悉的男声：“行了，老乔，知道你疼他，快别霸占着了，把我们小舒放过来吧。”
啊呀，又一位熟人。
是饰演过白松的孙毅！
舒明也有点惊喜，和他抱后，再就是导演陈觅。
陈觅上一次见他，两个人尚且身高差不多，这小子穿西装，还有些强撑气场的稚嫩。
现在舒明已经明显比他高出些了，人也长开了，哪怕今日便装出席，也极有气势极俊美了。
剧组内常驻且比他咖位大的也就是这三位了——陈觅、孙毅、乔敏学。
剩余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都戏份少少，自然也不曾出现在这里。
而女演员中，陈觅还请到了黎元，这又是一位老熟人了，只可惜她还在另一个剧组里，暂时赶不过来。
剩下的，都是香港本地的新生代演员，因此自然是舒明咖位最大。
这正是《远渡》备受瞩目的原因。
它本来是香港回归30周年整的献礼剧，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赶上而已，但仍旧受上头看好。
此外它也是加强香港和内地合作联系的一个好契机——香港本地市场到底有限，外加这几年影视有所萎缩，许多tvb好剧都转而向内地开展宣发工作，以谋求更大的流量市场。
而香港新生代演员想要挤进内地市场，一直都少一点出头的机会，《远渡》一来，就像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来的刚刚好好！
内地呢，一群小生小花毫无演技地换搭恋爱，观众早就看烦看厌了，他们一直想要一点鲶鱼效应，来激活当下市场的热情。
除此之外，长三角珠三角也需要一些好的ip改编，来动摇一把京圈长达几十年的影视垄断。
这不巧了么，两边可谓一拍即合，《远渡》这就给端上来了！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他们就要和京圈彻底闹僵——这不还有个梁家在中间做调剂么？
梁家和首都的崔家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极光影视在这个项目上也跟来分了一口肉汤喝，尽管并非大头，但已经是表明立场了。
首都龙头企业，恒京文化见势头则立即跟上，大手笔地给了相当丰厚的注资，力图扒上这趟时代的列车。
要不然，如何能请到乔敏学、舒明这样颇受京圈偏爱的演员？这世界上总归没有永远你死我活的对手，只有永恒的利益跟朋友。
这利益错综的关系便造就了这次饭局复杂局面，但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总归对舒明都是友好的。
舒明如今已经不必卖力活跃气氛，来讨好什么人。
他真有点累了，干脆袖手旁观，场上也没什么人难为他，甚至都相当喜欢他。
于是，他不想喝酒，就只要轻轻推推杯子，立刻有人替他喊了侍应生：“换橙汁上来。”
舒明简单扫了一眼席面上的人，没刻意去记，反而有几个新演员要来敬他，被他轻轻挡了回去。
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不情愿在席面上敬人，又何必为难人家？心领了就够了。
而且他知道，这次攒局，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来搞不切实际的人际关系的，导演陈觅不是这个作风，乔敏学他们更不是。
说是给他接风洗尘，主要还是和导演以及其余主创碰一碰想法和大致计划，顺便交流交流信息，为接下来正式围读作准备。
**
乔敏学自己高兴，倒是自饮自酌了几杯，反正也没人跟他喝，他喝的就也不多，舒明要送他，被他摆手拒绝了。
但爷俩还是聚头在酒店外面，吹着海风讲了一点小话。
以至于橙子接到舒明的时候，要比原来预估的时间晚上很多。
关献仪在别墅里等他们，舒明一边解开手上的腕表，一边垂眸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献仪姐，你要听哪个？”
“看来今天这顿饭吃的还不错？”
还有心情来开她的玩笑。
“是还可以。”舒明倚靠在玄关的玻璃柜上，在灯带的包围下轻轻笑起来。他明明没喝酒，还是有点微醺般的朦胧感，懒洋洋没个正形，“献仪姐，选一个吧。”
关献仪瞥他一眼：“那先听坏的吧。”
舒明也不卖关子了，站直身：“坏消息是，《长安烬》赶不上今年的贺岁档了，有一个地方一直反复没过审。”
不过问题倒不大了，毕竟乔敏学的原话是：“有一个地方没过而已……其实我们真没有影射任何现实上的东西，但是最近有点敏感，所以还是打回去重剪了，这是小事，只是估计要明年上映了。”
至于最近上面的风向是什么，这就不是舒明这种毛头小子能知道的，安安心心等着就是了。
乔敏学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舒明就也点点头，把心放回肚子里。
一个坏，但不算太坏的消息，属于在关献仪的心理承受范围内。
“那好消息呢？”
“《弗德里的诗》剪辑完成了，欧吉曼发消息跟我说，他已经投递给戈德电影节了。”
嗯？
这么神速？
连关献仪都大吃一惊，然后和舒明对视一眼。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了！
这算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次日，舒明正式进组《远渡》。
最幸福当数梁汝文，他又是投资方，前期拍摄的主要场地又是他的祖宅，他就理所当然地可以日日送男友上班。
港媒拍到的时候，梁汝文一身西装革履，猿臂蜂腰，明明很冷厉的一套打扮，可偏偏替人开车门的时候，眼神那么轻柔。
然后，一只戴着银色腕表，骨节突出，手背有轻微青筋的男士的手便从车内伸了出来。
舒明从车上下来，梁汝文便很有绅士风度地替他关上车门，两个人肩膀暧昧地擦过一瞬，又在镜头前分开了。
尽管并不知道是否有人在拍，他们还是很谨慎地保持了一定距离，但梁汝文看过来的神情还是含笑的。
“我等下去公司，中午来接你好么？有什么想吃的，我中午替你带过来。”
他属实有些依依不舍了，若不是会议实在走不开，他也想要旁观舒明围读的样子——他还从未见过呢！
拍《长安烬》那会儿，他和舒明的关系还算不上特别亲密，只见过网传的图：舒明素着一张小脸，穿着卫衣认认真真写写画画，真的好清春好学生，那种认真的神情可太迷人了。
舒明则回看过去，眨眨眼睛：“搞特殊不太好吧，中午我跟大家吃一样的就好。”
说实话，两个人站在一起，在港媒的镜头下，这一幕既养眼又搞笑。
两位男士各有各的英俊之处，明明都是优秀到排他的人，可站在一起就是说不出的和谐，好有一种并肩而立的般配感。
但搞笑就搞笑在，明明一人西装严肃，一人衬衫笔挺，都很松弛从容。
结果舒明这小子手上，居然还拎着好多花花绿绿的彩色笔，从透明的文件袋里透出来，格外的不协调。
和旁人一支黑笔一个本就奔赴剧组的简约格外不同。
哈，剧组小学生重出江湖了！
俩人往哪一站，眼神相触，本来还很有港风氛围的，尤其当日还有点细雨绵绵。
拍出来的照片，代电视剧代小说都好吃！
是宿敌是情人是兄弟还是哥们，大家自有判断，反正都是可以拿去当神图的程度，但一切都被舒明手上那堆乱七八糟的幼稚文具给破坏了！
给网友都搞得哭笑不得，直呼让舒明还他们氛围感大片！
但陪舒明一路走来的粉丝和剧粉们琢磨琢磨，也琢磨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虽然舒明变了许多，不再是《长安烬》里有点警惕有点紧绷，每日快步赶往片场的新人模样，成为了镇场的存在。
他成熟了，更具备成年男性的魅力了，更有几分控场能力了，甚至让人觉得有点陌生了。
可手里的文具还证明了——
无论外表如何改变，舒明的内核都稳稳的不曾大改。
不论咖位如何，扮演的角色如何，他都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扑在演戏事业上，认真对待每一场围读的舒明。
这是从来也不曾改变的事情。
这样的变又不变，无疑是给自身的成长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风味，大家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兴奋：
嘿嘿，好有养成系的感觉哦！
特有成就感，谁懂！——
作者有话说：这章有点绕，但是必须要写
这里面乱七八糟的关系后面都是要考的，嘿嘿
小狗竞技文的文案搓出来了
我真的好爱写长文案——感兴趣的大大可以移步作者专栏去看！
毛茸茸变人，每天都要努力藏好耳朵尾巴的帅气小狗的网球之旅！
第102章 撩人不自知
站在车旁,梁汝文还有心要同他多说几句，但舒明拿一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多瞥他几眼，他便顺了对方的意思收了声。
“好吧,那我们晚点再见。”
“晚上见。”
舒明迈开长腿，随意挥挥手,只留给他一个潇洒背影,唯留梁汝文在细雨里出神地望他背影,许久没有丝毫挪动。
**
一直到下车前一秒,容采晴都还在受经纪人叮嘱：“这个主演舒明正是上升期，可能需要你稍微避一避他的风头……”
港娱和内地合拍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合拍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位主演随时随地开始耍大牌,可把一群人给折腾够呛。
因此，即便舒明在业内名声尚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容采晴倒不这么觉得,昨天饭局上见过舒明一面,她那时举了酒杯要敬人，舒明还很贴心地轻轻挡了回去。
容采晴知道自己不用喝酒后，当然高兴，磕磕巴巴地正要说国语感谢，对方只回一句：“不要紧，我听得懂粤语的。”
又好似看清她的内心一般，补充道：“去吧，不用顾及我们这边。”
容采晴长了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庞,总被人误认成交际花。但其实她的性格和外表恰恰相反，可以说是十分厌恶这些有的没的社交场合，更不知如何对待,眼下得到了这样的回复，简直大松一口气！
因此，她私心总觉得舒明并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提起警惕也并不是什么错事……可容采晴还是有点不爽，她撇撇嘴，反问一句：“怎么不见你跟黎琛讲这些？”
她同黎琛是一个经纪人，双双面上了《远渡》，但经纪人总喜欢抓她一个不放，唠叨的好似老妈子一样，她真是好不开心的。
经纪人闻言长叹一口气：“你啊，要有阿琛一半让我放心，我就绝不这么念叨你。”
黎琛坐在车的另一边，倒是没说话。
容采晴和经纪人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早已习惯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容采晴他们在谈论的原因，他下意识用视线找了半天舒明的身影，才在一个边边角角见到在找的人。
舒明正同陈觅在聊天，两个人站到一起去其实已经很吸睛了，但架不住位置实在过于偏僻。
黎琛默不作声地看了半天，经纪人还在耳边一个劲儿地讲许多注意事项，他却充耳不闻，冷不丁往窗外一指：“那人是谁？”
一个年轻的男演员，身量很高，昨日在饭局上没见到过。按理来说，他们资历浅一些的都赴宴了，为什么唯独没有见过这个人？
从车窗望出去，那男演员好似是认识舒明一般，径自走到了舒明和陈觅导演旁边。
黎琛视力很好，看得分明——舒明下意识地微微身体后倾了一点，那是很警惕很防备的模样。
经纪人被他打断，也不恼，顺着他的动作探头看了一眼：“那是席嘉啊，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唯一一个内地来的关系户。”
黎琛还想再问，容采晴动作轻快地先一步下了车，他也只好噤声，跟着进了围读的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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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光黎琛自己一个在时时关注舒明，总之作为绝对的中心，身旁也许多人在偷瞄舒明，尤其刚才看见的那个席嘉，看的最是明目张胆，直勾勾地盯着舒明看。
而人家呢，多少目光都受得，稳稳坐在主c位置，不紧不慢地翻翻做满标记的剧本。
真做满标记，彩色到好像小朋友的画画本一样，花到几乎以为是舒明在刻意作秀，颜色搭配也牛头不对马嘴，总之不大好看。
偏偏台词一出来，黎琛就知道他是有功底的，而且在自己之上。
其实黎琛他们今日来，也就是打酱油来了，因为开篇并无他们二人的戏份，但作为没什么咖位的演员，更无太多工作的艺人，能出席露面在导演面前表示个态度也是好的，这才被经纪人押着过来了。
那么开篇是谁的戏份呢？
几乎是舒明个人独场秀！
《远渡》的开篇就是极戏剧化的。
80年代，s市。
做黑心生意，日日投机倒把的小混混某日突然接到了一个价值不菲的活——让他跟踪一位富家公子哥儿。
这富家公子哥儿来历不明，是突然出现在s市的，连消息灵通的小混混从前都未曾见过这人，这活一看就很危险，按理来说是不该接的。
可实在没办法，他最近手头太紧，钱不仅全赔进生意里了，身上还背了许多的债，近日催债的满s市找他，再还不上就要被当街打死了！
都已经是生死关头了，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
他面对一口气就可以还上大半债务的报酬，和丰厚的定金，可耻地感到了动摇。
好在他是个常年投机的主儿，冒风险的事情不是第一回做了。
俗话说得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小混混痞痞地靠墙叼着烟，沉思片刻，一咬牙：“我接了。”
但世界上哪里有好挣的钱？不属于命运的每一笔财富，都需要在之后付出代价。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有另一拨人想要这位富家公子的命，开车直撞而来，小混混开着一辆小破车跟在后面，也跟着遭了殃，两眼一昏，就失去意识了。
在彻底闭上眼之前，他最后只有一个想法：“完球了，妈的，小爷我这回真翻车了——”
这位男主形象，真和舒明是两个极端！
分寸很难掌控，说混混吧，这人也不是真的地痞流氓，到底是也曾见过一点s市繁华世面的。
原著写他长了一张足够花心三十年的帅脸，看狗都深情，可撒谎成性，谁也不知他嘴里吐出的是真话假话。
但偏偏就是这种渣渣的痞帅感在小姑娘中吃香得很，他也独独对女孩子有点绅士风度……
又要吊儿郎当，又要痞，还不能混的太过以至于油腻，谁来也要头疼的程度！
假设黎琛自己来，他大概会借助服装辅助，比如扯开一点衬衫扣子，来让自己显得更不羁一些，舒明却并未如此，他只沉默片刻。
全场一片寂静地等他，舒明也不紧张，手指尖点点桌面，低低地像是自言自语般念了一句台词，黎琛几乎是屏住呼吸地在等他，但并没有给他没有太多等待时间。
舒明紧接着再扬声，就是声音含笑含情的痞痞模样了！
明明半点服装都没动，整个人都换了。他还有意用眼眸放电，配上舒明又长又直勾勒出眼线的睫毛，效果几乎是翻倍的好！
黎琛便眼见一位女演员和他不经意对视一眼，立刻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了，偏偏他还无知觉，照旧念自己的剧本。
也许面红也会传染，黎琛自己内心也跟着无来由的一跳，不过演员的素养还是让他更多关注舒明的演技，总之是已然很想赞叹，怪不得能这么八风不动！
舒明底气太足，确实值得人欣赏。
黎琛心里是觉得他做的很好了，然而陈觅导演坐他旁边，竟然还能鸡蛋里挑骨头：“还可以再松弛一点。”
还有些端着了，他鼓励舒明：“动作上框架太收住了，再放开一点。”
舒明便在他和乔敏学的指导，一点一点放开来演，只一小段时间，男主的形象便是活灵活现起来。
有几个角色都是无名小配角，只出场一两次的那种，自然不会像主演一样来参与围读，所以就是编剧暂代旁白和小角色。
编剧当然不会演戏，于是句句都棒读，在对面毫无情绪的情况下，舒明竟也接戏接的十分精彩。
这小子翘起双腿，大剌剌将手臂伸在椅背上，大摇大摆地对戏，那种嘚瑟的感觉立刻出来了！好嚣张！
两个人一来一回，舒明情绪上头，间或还带一点临场设计的动作，他临时发挥也很不错，好像众人身临片场一般。
休息的间隙，容采晴双眸晶亮地跟黎琛悄悄讲：“这和现场几乎也没什么区别了！怪不得人家能当主演呢，我反正演不出来。”
她也不是完全不能演吧，但真不能保证自己上来就如此传神，虽说舒明也有被导演挑刺的时候，但总体而言进步神速，连带着大家上午的任务早早完成了。
陈觅也不压榨他们，一挥手就让各自休息去了，一切事宜，中午吃完饭再说。
这位导演早年生过重病，以至于业内都传——和他拍戏非常舒适，从不加班，作息都变健康了！
“从来没下过如此早的班。”舒明边收拾散落的纸张，边回头喊：“乔老师，等我啊，我跟你一块儿吃饭。”
他有意维持自己剧中的感觉，于是说起话来就比之前放得开的多了，句尾语气都是上扬的。
乔敏学当即停下脚步，但还是故意问：“你要请我吃午饭吗？”
舒明两步跟上他，很臭屁地说：“不请～”
在乔敏学伸手要揪他耳朵的那刻，立即举手投降求饶：“哎哎哎，午饭不请，没说下午茶不请呀。”
“导演，我朋友申请下午探班，批不批准？”
“我请大家喝下午茶！“
**
来探班的人，倒也很有正当理由。
还能是谁，当然是陈港生！
从知道舒明要来香港拍戏的第一日起，陈港生就在旁敲侧击地问何时能探班。
他想见舒明，上一次见还是生日，再之后就只有线上联络了。
而且——“我有给《远渡》写粤语版主题曲的歌词。”
因此，他也算是半个内部人员了，知根知底的，没什么不好来探班的。
本来，舒明跟他讲人来就好，但陈港生哪里会真的让舒明请客？
“你不要跟我客气，我来探班已经是在给你制造麻烦了，你还这样……”
舒明哭笑不得：“哪有？你来找我我就很高兴了，请点东西不是应该的么？”
不过陈港生死活不肯，舒明知道他的性子，也没跟他抢。
只是吃过午饭，一早就来剧组外接他，陈港生还未下车，就已经见到舒明在旁等他了，不由得心生喜悦。
可见，他在舒明心中，确实还有一席之地的。
他心中急切，车门一下子都没扯开，快步奔下车来，脚步声重重。
舒明显然也听到了，回头看他，以至于陈港生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舒明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怎么说呢？
舒明……变化好大。
不知道这半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也许日日待在一起并不明显，可陈港生这样许久未见他的，便觉得变化十分剧烈。
好像一瓶酒，慢慢酿出了一点点上头的苗头来了。
他经历了什么？
风吹起他的头发，舒明远远望过来的神情好像在看恋人一般，几乎要淌出蜜来。
陈港生心脏仿佛被击中，很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偏偏舒明真没有自己在撩人的意识，反倒是见他半天不说话，挑了挑眉，主动凑近他。
唇边流露出一点笑意来倾身问：“港生？”
这人，发什么呆呢？
见他还不说话，舒明就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正是翘尾巴的时刻，插科卖诨没了边儿，有点刻意扮伤心：“怎么了，太久不见，不认识我了么？”——
作者有话说：今天之所以更的匆匆忙忙，完全是因为我写这几个配角拳拳到肉打起来的场面写嗨了……
之前铺垫那么多，终于可以爽写了，
第103章 耳朵红透了
“我……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即便知道舒明是故意扮可怜,陈港生也依旧一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好啦，逗你呢……”
舒明少有这样主动和人肢体接触的时刻，但今日剧中人物附体,陈港生便觉一阵幽幽香气袭击而来，舒明很自然地将小臂搭在他肩上,说话声音也犹在耳畔。
“让我看看你买了什么来？”
“没什么,就一些冻柠茶、冻奶茶而已。”
工作人员在搬上搬下,挨个分发。
会议室里粤语同国语齐飞,好一个热闹场景——反正内地来的几位演员，不说各个粤语流利,但听都无问题的,因此交流也没什么障碍。
舒明提高一点音量,吊儿郎当地冲乔敏学那边挥挥手臂：“乔老师，帮我们两个留两杯柠茶啊！”
陈港生不禁侧目看一眼他的脸：喔，他还记得我爱柠檬制品胜过爱奶茶……
陈港生从前和他聊天时随意提过一嘴而已,舒明就记住了。他抿了抿唇,强行让自己不分心去乱想，开了新的话题：“我怎么没见献仪姐？”
“我没让他们过来。”舒明也是来了以后才知道，香港这边有专门的茶水阿姨。并不像内地一样，大家都是团队行动，一位明星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三四个助理外加经纪人，谁不带就好似落了下风一样。
这样的氛围，舒明反倒觉得很舒服很适应，大家都当演员是一项很认真、很平常的工作,少了许多幺蛾子。
可以说，比当初舒明在《小秘密》里要轻松许多了！
遥想当年：乱搞飞页的，揣着一肚子心眼讲话的,拉帮结派站队的，想尽办法躲懒的，把片场当宫斗戏现场耍的……现在想起来都心累很多。
那种复杂战况下，哥哥和橙子是寸步都不敢离开他身边的，大家都觉得很疲惫。
现在就好很多了。
最多忙不过来的时候，喊哥哥或橙子姐来帮忙一下就好了，那种鞍前马后伺候人的架势就实在不必了。
“入乡随俗，大家都没带助理什么的，我也就没让献仪姐跟过来。”
香港其实是英和的发家地来着，何英娥可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他们手上自然握着一点香港的人脉关系和资源，关献仪既然已经抵达香港，就不得不去联络打理这些东西……不然，当初如何未签约就许诺帮助舒明争取《远渡》这样好的大饼？
除此之外，舒明还有几个商务活动要收尾，都需关献仪代劳，她顺便要为舒明谈下一个季度的时尚资源，过两天可能又飞外地了。
关女士是才是那位最大的大忙人。
幸运在庄正经过这两年的磨练，已经到关献仪可以点头松口让他独立陪舒明的程度了，不需要额外再招助理进来磨合。所以当前的人员配置已是最好的方案了。
另还有橙子辅助他，外加梁汝文给他配了司机等，反正零七八碎也够用了。
“而且我昨天上午才抵港，我大哥从前还没逛过香港呢，我让橙子载他出去看看去了。”
他们并没有带很多行李来，虽然梁汝文提供的住处东西一应俱全，庄正还是习惯自己购置一点，舒明就给了卡让他自己消费去了。
嘿嘿。
从前是他躲在哥哥婶婶的羽翼下，要拖累他们，要伸手管他们要钱，但现在他已经能很骄傲地跟哥哥说“随便花”了！
好硬气的感觉，喜欢。
毫不夸张地讲，要不是庄正并无什么铺张浪费的奢侈习惯，舒明的钱都够他一掷千金地搬空一座商场了！
这也得益于哥俩几乎没什么消费，活动方提供的盒饭再难吃，也吃得下，如果还觉得不够，那就自己买菜做做，首都消费再贵再贵，买菜总不会贵的！
极偶尔极偶尔出去吃一顿，也都吃一些很平常的东西，能花多少？
舒明还没什么太烧钱的爱好。
人嘛，没经历过许多浮华的时候，总是难免有点好奇有点向往的，可是经历过就祛魅了——最终发现，也不过如此嘛。
见得多了，物欲反而降下来了，衣服和饰品日日都是穿戴品牌方给的那些，还误打误撞在业内搏得了一个敬业的名声，也是令人哭笑不得了。
硬要说舒明有什么花钱的爱好的话，也就是爱运动。可这几年也都是梁汝文一手帮忙安排好，他出个人就好，更是没处花钱。
可以讲，舒明现在也是千万的身家了，再拼搏两年，过亿也是迟早的事情。
关献仪倒犹嫌不够：“你这些也就够买个房了，如果还需要养养团队，根本剩不下多少钱来……“
舒明能不知道么？他的确还是要往上爬，的确还是要慢慢从无话语权的演员转型出来，他只是在等一个契机。
在这样的等待期间，人的欲望是会无穷膨胀的，学会抑制、学会不跌进这样的欲望里，才是走得长远的根本。
这小子心里有主意极了，才不跟关献仪辩驳，只乖乖答应就是了。
不过……舒明嘴上说是：没让关献仪跟过来。
但关献仪估摸着等下还是会来的。
席嘉居然也在这个组里，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陈觅之前有跟他打过招呼，说男二是被资方塞进来的，但演技他看过了，是过关的。出于对陈觅的相信，舒明也没多嘴问。
但……竟然是席嘉！
在《长安烬》剧组里，这人就总有很多奇怪举动。
舒明一下子在心里拉起警报，在第一眼看到席嘉时，就立刻给关献仪发信息了。
关献仪回复的也很快：“我下午就来，有事情随时电话联系我。”
不过，说担心也没那么担心。
两个大男人。大不了……大不了打一架呗。
哼，谁能打过谁也不一定呢！
舒明继续和陈港生聊天，不去想以后，慢慢也忽略了那道很显眼的视线：“你之前不是说要给《远渡》填词吗，怎么样，填好了吗？”
“没有。”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陈港生便话多的滔滔不绝了起来。
“原著我看完了，的确是个很动人很曲折的故事。但剧和原著总有细微差别，我得要等剧里的片段出来后，才好把握分寸来填词。”
他还没动工呢。
“是哦，你考虑的好周全！”接过工作人员帮忙从乔敏学那边送来的柠茶，舒明鼓起两腮，含了一口进嘴里。
陈港生托着下巴看他，这时候就难免觉得：啊，小舒有些地方和十八岁也没什么分别。
他在走神，舒明倒是一刻也不停地动脑筋。
只见他搅动吸管，垂下睫毛：“那——要不要去问问导演，待会围读能不能让你旁听一下？说不定能给你提供一点灵感？”
**
舒明并不是随随便便就提议，他之前在剧组有见过来旁听围读的，这才去问了陈觅。
陈港生便得以见到更张扬的一个舒明。
难为陈觅搭起这个局。
这位导演早年的经历太扎实，人脉网络太广！以至于整个片场利益关系极其错综复杂，可偏偏都卖他面子，外加主演舒明带头定心，搞得大家竟然都能坐在这认认真真地对待演戏。
氛围着实很好，大家有分歧后，慢慢就变吹胡子瞪眼了，陈觅甚至因为舒明的现场发挥，而临时决定改他的服装。
“不要用之前说的那种西装来当剧里的初造型了，掐的太紧，反而不够松弛。”
不愧是时尚摄影出身，陈觅对于各家的服饰都熟悉至极，“给他穿a家在80年代流行的那种廓形西装，刚好又叫权力套装，我倒是觉得更符合些。”
舒明肩宽足够，腿长也足够，哪怕廓形也绝对能hold住。其实合身度些微欠缺些，也符合剧中角色表面光鲜亮丽，实际手头紧缺的真实情况。
造型指导是陈觅合作多年的杂志造型总监，如今跟他跳来了剧组，也敢跟导演拍桌而起。
他痛心疾首，一把拉过舒明。
“就这腰，就这肩……”他两手一掐，“你确定用廓形不埋没人才吗？嗯？”
这宽肩，这一把柔韧的窄腰，完全凸显才能说服观众——这家伙是个迷倒无数女仔的花花公子哥儿！
两个人各执意见，小吵三分钟。
到最后时，造型总监就差一根白绫上吊勒死自己了，他是实在没招了，干脆一把揪住舒明的手，泪眼汪汪：“小舒，你来说，你要用哪套方案来作为初次亮相？”
他嘴巴上是问句，却仿佛下一秒就要因舒明选了陈觅而没有选他，而当场投河自尽。
现场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盯他，看他到底站哪队。
舒明汗颜。
“那……两个都选？”
舒明挑了挑眉，试探性的来了一句，但话音还没落下，眼看造型总监眼中快要喷出怒火了，才赶紧撤回一只作死边缘试探的脚：“试试呗，试试看不就知道哪个更合适了么？”
于是暂时休战。
陈港生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你们剧组风格……都这么……额。”
他一时语塞，好半天才想起一个稍微委婉一点的形容词：“狂野么？”
“不知道啊。”他声音小，舒明就配合他，表现的更夸张些，用几乎气声回应。
热热的吐息扑在耳边：“我也是第一天进组啊，谁知道他们竟然是这个风格啊！”
陈港生不敢看他，耳朵彻底红透了。
第104章 脱衣
陈大导演一个电话就摇人去准备衣服了,围读还要继续——
男主角昏迷在那场车祸里，但侥幸未死。
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摇地晃。
一个堪称华丽的房间,洁白崭新的软枕。
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他又扑到窗口去看,外面竟是一片茫茫大海！
他竟然毫不知情地来到一艘轮渡上,而他连接下来的目的地都不知道！
他强自镇定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搜寻,却连一张船票,一个证件，乃至于任何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什么情况？！
他几乎冷汗都要涔涔地渗透衬衫了,就在他即将走投无路地握紧房门把手,想要拼一把外出查看的那刻。
一张纸条从门框缝隙被塞了进来,飘飘然地掉落在了他的脚下。
好小、好轻的一张纸条。
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更难以预测自己的命运将会因为这么一张像儿戏的纸条而翻天覆地。
他只是静静看了两秒，然后弯腰拾起。
纸条边缘并不齐整,字迹清晰,却写的是繁体。
正面：“所有债务一笔勾销。”
他眯起眼睛，觉得有渗透来的墨迹，翻过来一看，果然还有：“从今日起，你就是霍景添。”
霍景添？那不是他跟踪的那个富家公子哥儿的名字吗？
还来不及更多反应，邮轮的房门已经被敲响。
他下意识地将纸条攥成一团藏起。
“请进。”
西服马甲的侍应生毕恭毕敬地站在房门前：“宴会即将开始了，大少爷请您尽快过去。”
“知道了。”
他摸不清状况，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只淡淡敛下眉眼。本以为侍应生得了回复就会退下，谁知道半晌后，房门竟然还是开着的。
侍应生仿佛是一个木偶人一般,矗立在那里，投下一点灯光带来的影子。
“大少爷请您尽快过去。”
这就是要“押送”的意思了。
怪不得要替他换好衣服。
“霍景添”现在身上正是一套适合宴会的西装。
巧就巧在头发是他在s市精心做过的造型，这会儿正流行这个发型！干净蓬松的头发七三分界，轻层次碎发搭在他如玉一般的脸庞上，哪怕指着他说是当红港星，恐怕也不会有人怀疑半分的。
路过镜子的时候，他一瞥镜中之人，一张熟悉但突然变陌生的脸。
是谁将他挟持至此？
这艘游轮要驶向哪里？
但眼下他别无选择，只能跟着赴宴。
好吧，他就是那水中的浮萍，总归命都不在自己手里，早该习惯了。
他起身，一整衣冠，随后大步行至侍者身旁：“带路吧。”
游轮外天色渐晚，海浪波涛汹涌，变成一片浓郁的蓝黑。
游轮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霍景添顿时感到一阵难以由自己说了算的晕眩，不由得伸手，扶在二楼的木质栏杆旁，仔细凝目望向这金碧辉煌的厅内。
这是他短短二十一载春秋，赌上自己性命都不曾见过的奢华。
有一种说法是，人在自己命运的交错口总是有感觉的。霍景添此时便是这样的感受——他汗毛直立，细小的鸡皮疙瘩遍布全身，既惶恐害怕卑怯，又感到一阵难言的兴奋。
前方等他的，到底是断头台，还是平步青云的登天梯？
他不动声色地深深呼吸一口，然后缓步向下。
旋转楼梯的尽头，另一位高大的男士仿佛认识他多年一般，用粤语熟稔自然地向众人介绍：“这便是我刚刚归国的四弟，霍景添。”
再转换成国语：“景添，快来同大家打个招呼！”
霍景添止步在楼梯的倒数第二阶。
真的要下来么？
再往下一步，就昭示着他要正式迈入这波谲云诡的名利场之中了。
他口干舌燥，心速加快，可转念细细一想——想那么多又如何呢？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已然站在这里了，难道还有他选择的余地么？
一切思绪都流转在电光石火之间，霍景添步伐停顿的微不可查。
待站到男人身旁，也不知对方排行老几，干脆不出错地含笑喊了一声：“哥。”
扮演兄长的孙毅稍稍低头同他对视一眼，二人面上各自微笑，全然一片兄友弟恭的和谐。
只是内心在想什么，就没有人可以知道了。
——确实不错！
比起陈觅第一次见到舒明时，这小子对于角色的感悟更深了！
捡起纸片前的停顿，握住桌边泛白的指尖，在抬脚站到孙毅身边的那一瞬犹豫……都让他的表演有了充分的透气感和节奏感。
这里本就是层层疑云，吊住观众胃口的关键情节，在舒明的表演里，更显故事生动曲折了。
甚至这小子还有意设计一些状态衔接的转场，这样成熟的独属于他自己的“导演”视角，可谓真正飞跃一般的进步！
更不必提舒明眼中跃动的、燃烧着的、幽幽火焰一般的野心。当他扶住会议室的桌边，充当栏杆向外看时，脸上出现了一种几乎无表情的凝重。
而现在，那个凝重的霍家四少在干什么呢？
“我觉得……嗯，我需要一双增高鞋！”
舒明近日很青春靓丽地穿了一双薄薄底的德训鞋，孙毅本就比他高一点，又有鞋子厚度加持，以至于俩人身高微妙拉开了一些差距——换而言之，他需要微微仰头看孙毅了！
“男主角的气势啊，气势都没了，这怎么可以呢？”他绕着孙毅转了小半圈，然后被迫第二次仰视人家。
他挠挠脸颊：好奇怪，上一次孙毅还演他爸爸呢，这次就演哥哥了，虽然是年纪最长的大哥。
因着和舒明的多重缘分，孙毅倒也溺爱他，竟然真肯一本正经地屈膝，力图和他保持一致水平。
舒明才不和他生分呢，马上顺竿子往上爬，凑过去，跟他脑袋挨脑袋，拿手一笔划——
嘿，还真一边高！
“这才对嘛……”
舒明又不满足于齐平，努力垫一垫脚让自己更高一点，孙毅就又配合他蹲下去一点，让这小子很骄傲地扬扬下巴：“好了，我现在也一米八八了！”
负责拍花絮的工作人员马上把镜头对准他们，俩人即刻比了一个如出一辙的土气剪刀手，连指头劈开的距离都差不太多，给一群人笑喷了。
总之呢，这小子入了戏，开始翻了许多倍的得寸进尺、翘着尾巴贫的没边儿了。
当然，这部剧里的男主角接下来将会比他现在的状态还过分许多：后续还有霍景添一边花言巧语地哄骗霍家给他安排的联姻妻子，一边挥金如土般高价邀请港姐共进晚餐。
除此之外，他还一掷千金地在赌场一晚输掉千万；在拍卖行高出市价许多地疯狂加价，然后扯开西装，醉倒在香港最大的歌舞场所……
虽然霍景添心知肚明自己在走钢丝，在做人设，可他性格中就是有这样张扬的一面的！
那状态可比舒明眼下更翘尾巴，更像一只有许多心眼的狐狸，剧组众人也明白他在慢慢进状态，当然不打扰他，任由他挨个撩一遍。
当然，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没过多久，他就被拿到新西装的造型总监给一把制裁住了。
“现在就去换！”
舒明举双手投降，笑着倒退两步：“马上，马上！”
不等对方一迭声地催促，他一个闪身就进了旁边的空休息室，然后拉上窗帘，开始慢慢脱衣。
虽然今天穿的是衬衫，但他穿的都是宽松舒适的棉质衬衫，并不搭这样全套的西装，只能脱干净后重新换。
由于这两日都绵绵细雨，外鞋难免会带一点不干净的泥水沙子进屋，这些西装都是手工缝制，舒明很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怕蹭了太多脏污不好清洁，于是穿起来很小心，动作自然就慢一点。
会议室内，造型总监等了许久，也没见来人，眉头一皱，随手抓了一个身旁的人：“你去帮我看看，怎么还没出来呢？”
**
霍景添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黎琛转了转指间的笔，在想自己的角色如何跟对方做出区别来。
他这次演的角色也是一个类似的风流浪荡子，是一个被霍家养废的老二，见了霍景添后深觉遇到了同类。俩人一拍即合，狠狠过了一段潇洒恣意万众瞩目的奢靡日子。
黎琛原来打算演的浅一点，毕竟书中对老二有个明确定性，这家伙是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跟抱负，家族养废是一回事，他天性如此又是另一回事。
尊重原著一直是他的信条。
可他刚才和舒明对上眼神了……霍景添扶住栏杆向下看的时候，扶的就是他的桌子！
于是，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近距离地观看舒明的演绎。
原著是怎么写的呢？
作者只写了霍景添见这样的大场面，心中既向往，又自卑，还有一种膨胀的无可抑制的野心。
但他和舒明对上眼神的一瞬间，他最大的反应竟然是……竟然是他的眼神好悲哀。
他们的距离好近，近到黎琛几乎为他的命途而感到一种身不由己的浓浓悲伤。
霍景添，你将走向哪里？你要面对多少豺狼虎豹，要面临多少生死间的危机，你知道你将要为此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吗？
你知道？你不知道？
角色的魅力，几乎在这样的眼神里发挥殆尽，将有多少观众为这样浓重的复杂性而折服。
而接下来，就要轮到他和舒明演对手戏了！
他是否应再斟酌一下对于自己角色的解读？
黎琛并不退却，反而感到一阵难言的、兴奋的颤栗，为自己有这样的对手——却在沉浸式思考时，冷不丁被造型总监抓住了胳膊。
“……快看看去！”
造型总监还要和导演商讨方案，现场又没有什么可以使唤的助理，干脆随手乱抓壮丁。
黎琛只好放下手中的纸笔，静步推开隔壁的房间门。
门“嘎吱——”地响了一声。
一个几乎已经穿戴整齐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那人正低头，将皮带稳稳穿过腰间。
然后伸臂一拉，彻底收紧，皮带便紧紧箍住一把极其劲瘦的腰，金属搭扣“啪嗒”一声扣上。
随即，那人不紧不慢地侧过头来，窗帘泄露的一丝光凝在他的轮廓上。
刚刚还反复出现在黎琛脑海中的那双眼睛，此时正脉脉带笑地望着他：“等久了？马上。”
该说什么来着？
黎琛居然有那么几秒钟，感到了片刻的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说：嘿嘿，不脱比脱更勾引人，谁支持谁反对？
第105章 用情至深
舒明说马上,那自然就是马上。
他已经穿戴整齐，崭新的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来。刚刚迈入成熟的宽肩恰到好处地撑起了衣衫,也显得他腰更窄些。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行动处更有风流倜傥的模样。
四周都暗,唯有他莹白的面庞仿佛在发光。
舒明稍一展臂,便已将西装外套披到肩上。他不必畏手畏脚地避开脏污,动作相当利落。黎琛还没来得及出声说点什么,舒明就从他身旁掠过，伸手去推门。
与人擦肩而过,实际上会暴露许多信息出来。
因此,黎琛的第一反应是,气味很好闻。
第二反应是……他突然想起来，舒明刚才和孙毅比身高的模样。
黎琛不知为什么，突然好奇心大起,开始关心起以往自己从不关心的事情。
他比自己矮么？
黎琛凝神目测了一下,发现也并没有。两个人差不多高，自己至多能比他高出微毫来，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差距。
其实他即便不这样相互比较，也看得出舒明绝对是有一米八五左右的。
分明是并不矮的身高，偏偏要这样耍无赖卖乖……他心里微微笑起来，跟着接住了舒明替他撑开的门框。
“多谢。”
对方并没回头看，声调的尾巴飘散在空气里：“客气什么？”
哪里客气了？他默默跟在对方身后，分心想了一下。
**
亮相的结果,自然是陈觅的权力套装大获全胜！
舒明懒懒抱臂，没个正形地依靠在墙边，扮演等女伴的花心公子时,男主角就仿佛降临片场了。
这样的姿态，眼角眉梢都写满了他的多情。
不愧是原著里说的：“霍景添刚一在港岛露面，就让无数自诩绝世美人的小姐女士感到羞愤！自此，再不敢大言不惭地露面了。”
这种天降一般的美，要勾走多少人的魂才肯罢休？一定是个浪荡的多情种子就是了！
然而待他双手展开，含笑等女伴扑进怀里的时候，又觉得此人一定用情至深。哈，真是极具迷惑性！
陈觅又让他更嚣张些。干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意地把双腿翘在会议桌上，镜头从下升起，拍到皮鞋几乎干净的鞋底，拍到他慵懒廓形的西装，再拍到他的眼睛。
如果说之前，霍景添的形象还是模模糊糊的话，现在舒明翩然登场，就没有人会再游移不定了！
陈觅心情颇好，一锤定音：“就这套了！”
造型总监还想争辩两句，但面对舒明这套无可辩驳的造型，还是默默闭上了嘴巴。
唉……这，这能让他说什么？
这就是霍景添本人！
但他还不甘心，总想争取一下，被舒明悄悄揽过肩膀，拉到角落去了：“穿，我偷偷穿，一定让你那套衣服第一集就露面。”
他冲对方眨眨眼，造型总监有点惊喜：“真的？”
舒明倒是真觉得第一集里，有几个回忆的镜头合适。偷偷穿不至于，嘿嘿，逗逗人倒挺好玩的。
他假装一脸严肃地拍拍造型总监肩膀：“去了，我要和导演据理力争、英勇抗议去了，替我祈祷吧。”
说完，果真带着剧本快步走远了。
啊？
这么虎啊，这小子？
但更没想到的是，两分钟后，舒明竟然真的站在陈觅边上冲他扬扬下巴，夸张地做了一个“成了”的口型。
造型总监目瞪口呆。
前有孙毅，后有陈觅。
不是，这小子给所有人下迷药了？？
**
虽然彼此都是第一天共事，但大家飙戏飙得很爽，于是早早下班。
陈觅惯来就是这样的，加班二字在他身上是压根不存在的，更没有别的剧组那样熬大夜的恶习，所有人四五点就收到通知可以走人了，也是十分之惊诧。
真的太早了，早到关献仪都没来得及赶过来，舒明就已经发消息跟她说“我下班了”的程度。
关献仪从业十余年，都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陈大导演撇了他们一眼，幽幽来了一句：“有钱。”
行、行吧，有钱任性。
毕竟这部剧是部现代剧。
一切场景都是现成的，都是各方发挥人脉关系借来的，没有像古装剧那样从0开始搭一个景那么费钱。
同时，请来的不论是香港新生代演员也好，还是舒明这样的内地演员也好，一位天价片酬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得上十分“物美价廉”。可花销这么小，照样狂揽一个亿投资，经费不知多么充足！
就连今日这么大的会议室，都是陈觅不知哪里动用来的人脉，最后免费出借给他们的，总之并不必付租费，当然随意他使用。
外边已经不下雨了，露出一点下午的阳光，街边树叶都绿了许多。
梁汝文没料到他们收工如此之早，还未结束公司那边的会议，被舒明不轻不重地安抚了。
“没关系的，你继续开会吧。哥哥已经来接我了！”
他站在原地连发几个表情，因一动不动，而在一群匆匆往外走的人流里格外显眼。于是还没收起手机，就被乔敏学喊住了：“怎么不回去？”
乔敏学本想说，如果没有车的话，可以搭他的便车……幸亏话没出口，因为舒明马上笑吟吟地露出雪白的牙齿，快速回他：“我哥来接我，在路上了。”
喔唷，这小子笑得好信赖，真让人牙酸。
乔敏学到底维持住了自己儒雅的风度，叹了口气，和他挥手告别了。
舒明则低下头，切掉了梁汝文的对话框，给哥哥发出许多信息来，又拍了一张照片，表明自己所站的地点。
这幅幼稚神态，真很眼熟哦！
像什么呢？
“你像小学生。”
耳边乍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舒明还一心沉浸在手机里呢，猛地被人在旁边念了一句，几乎吓得要炸了毛。
他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差点撞上身旁人的胸口，只得陡然后退两步，皱眉：“……你说什么？”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他之前就觉得怪异非常的席嘉！
舒明这歌语气一出，其实已经表明了要赶客的态度，席嘉却和听不懂似的，紧紧盯了他一会儿，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像小学生。”
有病？
舒明这般伶牙俐齿的人，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然而，在他沉默地用眼睛望回来的时候，席嘉竟然恐怕舒明听不懂似的，还突兀地补充一句：“我只在小学门口的小孩子身上见过这样的举动，你……”
他犹豫一秒，“这也要和哥哥说吗？”
怎么，你没有哥哥疼爱，要到我这里彰显存在感是吗？
舒明没有从他身上嗅到太多恶意，但仍旧有点激起怒意地拧起眉头回他：“关你什么事？”
他从来不和人交恶，可这人实在可恶至极！
他气性上来了，难免出言不妥了一点。舒明很快察觉到这一点，扭过头气鼓鼓不说话了。
只留席嘉的目光从他的眉头，转到他的眼睛上，对此开始感到迷惑。
是他哪里搭话搭的不对劲吗？
舒明一整日都“流连花丛”，任谁关系都搞的非常好，为什么独独对他自己这么戒备？
席嘉不明白，他只好换一个话题：“你又换了一个杯子。”
为什么又不用吸管杯了？舒明从前拿吸管杯喝水，像一只小金鱼一样会吐泡泡，他很喜欢看。
如今为什么没有了？
杯子，又是杯子。
舒明这下是真的不高兴了，刚巧庄正已经给他发了信息，他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声，立即转头就走。
大哥刚一出现，舒明马上扑到街边尽头哥哥的背上。
席嘉开始学他的样子，拧了拧眉头，又一阵新的疑惑涌上心头。
他又哪里讲错了？
**
如果说，在剧组里，舒明是主心骨。
在男友面前，舒明是自诩要负责任，要担当的成熟恋人。
那在哥哥面前，他就是偶尔拿主意定方向，日常耍赖撒娇幼稚园小朋友！
他俩都没叫人开车。
反正香港既小，而且明星太多了，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即便有爱他的粉丝，也多半只是默默凝望，并不上前打扰。
而且这条回家路上又没有什么人，哥俩商量一下，干脆走路回去。
半个小时的路程，里面足足有一半，都是大哥任劳任怨给他背回去的，剩下一小半则是舒明胳膊酸了，坚持要下来自己走道。
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小混蛋理直气壮地搂住哥哥脖子，享受这难得的哥俩独处时光。
庄正边背他，边跟他老老实实、事无巨细地交代——舒明今日交代他给婶婶买的礼物，他也到位了；他又去市场亲自挑了哪些新鲜蔬菜，今晚给他煲汤喝；又说听粤语好像听天书一般，讲普通话又交流困难，他只好和人家讲许久不用的英语；香港物价贵的也像天价，付钱付的他心惊手颤……
舒明把脸颊贴在哥哥脸颊上，笑他：“怕什么，我们有钱了哥！没关系，我养你的……”
庄正心中甚感熨贴，被小混蛋一句就哄高兴了。
不过，他还是要讲：“你之前给你婶牵桥搭线拉的那个卖绣品的生意，一个月也能挣好几千块呢，你婶娘你难道还不知道么？她没啥花钱的地方，都给你攒起来了，说要当你娶媳妇的本儿。”
说着说着，就反过来劝舒明：“你别太有压力，你大哥你婶娘都能养得活你，最起码也能养得起我们自己。你只要做你喜欢的就行，不用太惦记赚多少钱来养我们。”
“哦——”本来还十分温情的，但说起娶媳妇这样的事情，舒明便有点心虚地拖长了调子，匆匆答应了一声。
沉默一会儿，他突然问了庄正：“哥，你说，如果我不想结婚，你们支不支持我。”
他突然沉默，本来是吓了庄正一跳的。但这家伙，憋了半天只放了这样一句连大招都不算的话，庄正难免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把弟弟往上托了托：“这有什么，我之前在x国，那边和什么结婚的都有。别说不结婚了，你只要不和树结婚，你大哥就支持你，知道么……”
真的么，舒明真很疑心自己某日坦白，梁汝文会被大哥给揍一顿。
但看来，他应该是不会挨揍了……吧。
他心虚地移开目光，开始转移话题，和大哥谈论起今晚的伙食来了。
庄正自然不知道舒明心里这点小九九，尚在专心回复弟弟的话。
不过一直到家，舒明都没跟他提今天碰见席嘉骚扰的事情。
他足足等到晚上关献仪进门，才坐在沙发上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
饶是如此，也把旁听的橙子给吓了一跳。
“不是吧，又说杯子的事情，这和私生粉有什么区别？”
橙子说着说着就瞪大眼睛：“不对，他比私生粉还胆大，这也……这也太冒犯了吧！”——
作者有话说：我很想双更，我明天尝试挑战一下
不敢许诺（顶锅盖逃走
第106章 一滴泪
舒明……舒明也不懂。
他没从席嘉身上闻嗅到恶意的味道,但是……
算了，说不上。
只能说舒明在这方面，多少还是有些迟钝的。
但舒明的脑回路也很好理解——
毕竟不能看谁都是同性恋吧！也不能那么自信地认为全天下男人都爱他吧！
因此舒明压根就没往那个方向去想,以至于他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但暂时还不太明白当中的缘由。
橙子还在嘟嘟囔囔：“这人,这情商,他是怎么在圈子里混下来的？”
关献仪淡淡来了一句：“能被塞进戎安康的电影里当配角,还能被硬塞进《远渡》当男二的人,背景会简单吗？”
换而言之，天龙人关系户是不需要情商这个东西。
哪里需要像舒明一样步步小心？
想当初,同样是走关系进组,什么时候见过戎安康针对过席嘉？什么时候见过戎安康对人家有丁点不虞的脸色？什么时候见过片场的工作人员像对待舒明一样对待席嘉？
不过是见人下菜碟罢了！
所以也怪不得舒明一贯不那么喜欢戎安康。
即便对方后来替自家孩子牵线了欧吉曼,舒明也少有主动问候戎安康的时候，更不像和乔敏学那样亲近。
但说实话，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玩意儿就跟那个费硕一样,他们动不了,只能被动防守。
窝火。
“让庄正每天跟你去片场吧。”关献仪叮嘱。
毕竟庄正也是个逼近一米九的汉子，常年的粗活累活让这哥们连出了一身绝非花架子的结实肌肉，更方便威慑别有用心的宵小之徒。
不论这些人到底抱着怎样的花花肠子——关献仪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真相，但懒得深入琢磨——在绝对的武力震慑下，都不会有出头之地的。
只要舒明人身安全没有问题，其余一切都好说。
舒明本来没那么在意，但见关献仪这样仔细嘱咐，还是摆正心态,慢慢坐直身体来，认真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而庄正这一陪,就直接陪到了整场围读将近结束的时候。
说实话，效率再高也顶不住大家日日规律下班，以至于马上元旦了，围读竟然还没结束。
舒明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堪称健康的作息，天天围读结束后，习以为常且呼朋引伴地跑去打球。
老天！香港哪里都窄窄的，唯独运动场格外的大！
黎琛：“舒明，今晚去打球吗？”
舒明上午围读时有一场隐忍的哭戏，这会儿眼皮子还有点泛红。他停下手上整理资料的动作，抬眼望他：“不了，今晚朋友请吃饭。”
容采晴从黎琛背后露了个脑袋出来，她都准备好运动服了，从下午开始就很期待晚上可以跟舒明有一段更长的相处时间，如果能感情升温，那就更好啦！
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临时横插一脚。
她很失望地说：“又是梁汝文？还是陈港生？”
舒明轻轻笑了一下：“不是他们两个。”
容采晴立刻有点警惕地皱了皱鼻子：“那是谁？”
“保密。”
三位俊男靓女扎堆在一起总是格外显眼的，更何况这三人戏里戏外都有点感情纠葛。
戏里是二男争一女，霍景轩和霍景添共争未婚妻，为此甚至闹的兄弟阋墙，两人反目。
虽然黎琛并不认为自己扮演的霍景轩真心爱容采晴的角色，但最起码表面的事实是这样的。
戏外则是容采晴大胆求爱，频频拉同门师兄黎琛助攻，舒明却永远绅士风度，一步也不逾矩。
这无疑是让容采晴苦恼的，她甚至拉了黎琛去喝酒，然后反复打量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么漂亮呀！
这一点点酒意甚至让她更有朦胧的美感了，巴掌大的小脸上格外立体的五官，配一点点微醺的红晕，任谁看了不心动呢？
甚至她自从明晰了自己对舒明的心意后，身边人都讲她更有荷尔蒙的魅力了，更明艳也更吸引人了。
唉，好苦恼。
怎么就吸引不到自己想吸引的人呢？
她一饮而尽杯中饮品，再伸手去够酒瓶子。但猛一拿起来，酒瓶却轻到不可思议。
不是，酒呢？
她有点迟钝地晃了晃酒瓶，然后扑过去抢黎琛手里的酒杯：“哎等等啊，你别喝那么多啊，我搞不动你啊！让那个老妈子知道了，又要念我一个月了喂！”
但晚了，黎琛已经喝多了。
容采晴当然背不动一米八几的黎琛，最终当然还是老妈子经纪人救场，二人双双喜提被唠叨大礼包一份。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
眼下，乔敏学看了两眼三人站的地方，和身旁的孙毅感慨了一句：“青春真好啊！”可以尽情爱恨，恣意体会这世间的种种情感。
感慨完又叹气：“想当初第一次见他，他才十九岁，还一团孩子气呢，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变成这么英俊，这么肩负责任的模样了。
说着就笑起来：“行，这孩子像我！”
孙毅都快无语了：“得了吧，少往脸上贴金了您！”
怎么还顺嘴夸自己一句呢？
尽管乔敏学要比孙毅大八九岁，但俩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前后辈隔阂，聊起天来也是想到哪里说哪里。
孙毅也记得那时候见到舒明的样子。
又怯，可又胆大，眼睛也亮晶晶的：“我们那个时候不是演《草原情》吗，有一天晚上，郑艺伟突然跑过来跟我说，让我明天下午帮一个纯素人搭戏。
嚯！真给我吓了一跳，而且你说老郑是不是有病，给一个纯新人挑了一场骑马的文戏，更不好演！
我就跑去片场那边，想着先看看这孩子长什么样吧。反正看是看了，长得是挺俊的，就是普通话都说不太利索。
可普通话都不怎么会说，更别说我们剧里有很多民族语言了，那岂不是更不会说了？”
孙毅“哈哈”笑了两声：“我跟黎元说，完蛋了，这部剧的口碑要毁了，咱俩快跑路吧！”
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乔敏学都不知道，赶紧催他继续讲。
“但都进组了，都签合同了，我就想，来都来了，演完吧！甭管好还是坏了，总归有始有终的，所以第二天我就去了。
去了以后，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孩子普通话讲不明白，民族语言更讲不明白。一开口，给我们都乐坏了，那个断句啊，还有卷舌的音，都没发对，一看就是自己临时学的。
走位更是乱七八糟，骑那个马都快撞上我这边了，我只能一边说台词，一边带他走位，给我急出来一头汗啊！”
“但这小子真行！”
孙毅一抚掌：“你说，他们笑的连我都听见了，舒明难道听不见吗？换个心理素质差点儿的，早该愣在那下不来台了，他耳朵脖子都红了，可硬是演完了，还是特别入戏地演完了。
是，确实是演的是挺多瑕疵的，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看。
我就想啊，唉，这孩子也不容易！你说能不窘迫吗，我有时候都觉得，这家伙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哭了？
十八岁的小男孩儿正是自尊心旺盛的时候，要是我跟他一边儿大的时候，被这么多人当面笑话跟看不起，我肯定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但舒明还是演完了。
他不仅没让那一点点泪意真的掉下来，而且认认真真、全力以赴地演完了，这才是孙毅佩服他，愿意迁就他的原因。
固然有舒明天生人缘就好的因素，但哪来那么多一点缘由都没有的爱和恨呢？
“但那时候吧，我一直觉得这小子有个毛病，就是他太代入式地演戏了，分不清自己跟白杉。但我现在看他啊，好像这个毛病就轻多了。”
乔敏学也赞同：“对，感觉身上是还带了霍景添的影子，可是没有把所有霍景添的情绪都强行留在自己身上了。”
舒明从前在《长安烬》演祝真，演到后期剧情压抑的时候，组里都少有人敢跟他说话，生怕把这小子给整崩溃了。
可现在呢？他上午其实刚有一场崩溃落泪的大戏。
霍景添失去了太多人，太多珍惜的东西。遇到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时刻，可只能在不经意回头的时刻，才敢落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来。
他此时刚刚知晓好友的死讯，但马上又要赴宴，连悲伤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时不待人，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将迈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有心腹来凑到他面前耳语的时候，霍景添几乎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他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甚至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再也站不住了。
却还要笑着伸手，风度翩翩地请女士先行。
一步、一步。
他每一步都走的背脊挺直，格外体面。
若非大家都见过剧本，知晓他经受了怎样的重大打击，恐怕难以从他这样如常的笑脸上，看出丝毫端倪。
似乎好友的死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连情绪波动都不曾有过分毫。
只是拐过楼梯的时候，镜头还是捕捉到了他睫毛无言的颤动。
当一颗泪珠从他脸侧滑落的时候，全场都寂静了。
尽管那泪珠快到一闪而逝，快到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但无可辩驳的是，霍景添真的为他流泪了。
名利场中无所不能、风头正盛的霍家四少，那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霍景添，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刻吗？
脆弱到几乎漂亮的……时刻。
霍家老二，霍景轩站在楼梯下方看见了这样一个场景，几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嫉妒那位“好友”。
如果今生能得到霍景添为自己落下这样一滴泪来，是不活的也……值得？
总之大家各怀心思，是一场站位极复杂，情绪也极其复杂的戏。放在两年前，舒明一直到围读结束，恐怕都出不来戏。
可晚上还能有说有笑地恢复原样，可见他对出入戏已经有了更深刻的掌握，演技当真大有进步！
乔敏学意味深长地说：“他的成就绝不止于此。”
再伸手拍拍孙毅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孙毅无语。
这后浪几乎要变成你的接班人了，你当然不介意了！
恐怕不光是不介意了，简直是要被窝里偷着乐了吧！
**
手忙脚乱地拒绝黎琛、容采晴的邀约，再甩掉默默盯着自己的席嘉，再再拒掉男友来接自己下班的请求，最后和哥哥约定大致的回家时间。
舒明脚步轻快、直奔某家熟悉的餐厅。
“喏，你爱的陈皮豆沙。”
有人把早已上好的陈皮豆沙推到他眼前，说话语气怪怪的：“大忙人！约了你好几次，终于舍得出来了？”
舒明不慌不忙地入座，笑吟吟地托腮：“我是很忙的！我现在要学粤语，要写下一张专辑的曲子，要准备给《远渡》ost谱曲，要写论文初稿，还要学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你约我，我肯定要来的！”
耿关关质问的气焰一下子就掉下去了。
他只得悻悻地“哦”了一声。
然后把盛有豆沙的碗向他那个方向推了推——
作者有话说：老把霍景添打成霍甜……
霍甜甜，你好辣！
老二啊，黎琛啊，弟弟就是弟弟，弟弟是不能变成妻子的，假弟弟也不行的喔……
嘿嘿。
第107章 恭喜你
“而且,即便你不来约我，元旦后我也会找你的。”
舒明话说的太自然了，全然没有刻意去哄的成分。但耿关关就是感觉自己被他轻轻拿捏住,又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唉！这个小混蛋。
唉！这个撒娇精。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梁汝文那厮即便获得了名分,却依然要时不时地突然在朋友面前发疯一下。
唉！你们男同性恋好可怕。
耿关关刻意别开视线：“这不是看你上报纸了么？我刚好路过香港,顺便来看看我们报刊新闻的主人公。”
“哪个报纸？”舒明执勺的手一顿,认真思索了一下。
耿关关瞪大眼睛：“还哪个报纸？合着您老上的报纸已经太多,完全数不清了是吗？”
“也不能这么说……”舒明诚恳道，“数量多是一方面了,还有就是这边的媒体杂志太多太乱,我到现在还有点分不清。”
好诚实。耿关关无语：“我说的是你和梁汝文去参加的那个慈善拍卖会,新闻已经满天飞了，你难道没看到么？”
舒明挑眉。
全然不知两分钟后的自己，会无比后悔此时没有阻止耿关关这位吃瓜达人开口。
只见耿关关突然正色,开始一字一句地播音腔：“梁大少深夜激情奋战,十五分钟屹立不倒为新欢。”
舒明一口豆沙差点没喷出来，赶紧抽了纸巾擦擦嘴。
什么鬼啊！
“还有呢。”耿关关瞥他一眼，继续。
“多年师生当场反目，当红男星冲冠一怒为红颜……”
“停停停！”
幸亏他们坐的是私人包间！舒明忙不迭地打断他：“你从哪里看来的这么炸裂的……”
“原来你真的没有看那些小报啊！”耿关关收了口，脸上还夹杂一丝莫名的遗憾，也不知是否是舒明的错觉。
“港媒起标题一贯是这样风格的，之前那个男明星跑步时坠海，他们不还取标题为肥而不溺么……”
因此,《梁大少深夜激情奋战，十五分钟屹立不倒为新欢》只是梁汝文为拍下一枚胸针送给舒明，连着举了十五分钟的牌而已。
《多年师生当场反目,当红男星冲冠一怒为红颜》则是舒明一开始想要独自拍下那枚红宝石胸针，但被梁汝文拦住了……
谢谢你啊港媒，他如今竟然也是当红男星了！
不过，舒明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在在选秀节目里当过导师的关系，也能叫师生么？
两个人一边聊港媒的非凡才华，一边足足笑了五分钟，于是分别很久的心又自然而然地贴近了一点。
耿关关便顺势问他：“你们俩怎么突然这么高调，这不是你们的风格啊！”
“这是我的戏外功课，陈觅特殊要求的，所以我这个月才比较忙一点。”
这就是为何他最近常常出入各类场所之中。
至于被拍……狗仔过于无孔不入，拦也拦不住的。
要拍，就拍去好啦。
《远渡》的原著就是“装逼”中的佼佼者。
即便是正儿八经的“五个一工程奖”的获奖著作，并非网文IP，可作者到底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出身，以至于他笔下的霍景添一度超越诸多有名气的作品主角，蝉联多年男女读者心中当之无愧的男频之王。
而霍景添呢，从s市的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四少，再变成一句话就可以掀起海港巨浪的掌权者……他的蜕变和巨大的财富堆积是分不开关系的。
这种上位者的底气就是要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才能真正地培养出来的，差一分都会显得不自然和扭捏。
而要掌握这样恰到好处的分寸，并非导演嘴上给演员讲讲戏就能达到的。
非亲身体验不可！
所以，尽管舒明进入娱乐圈后，已见过许多常人见不到的风景，但还远远不够达到陈觅心中的标准。
这部《远渡》，他整整筹备了五年，样样都要至真至美才好，陈觅格外的珍惜、用心。
当然，这部戏对于舒明而言也算得上是救命稻草，金桂奖一别，至今都是他的耻辱。
无论如何，没拿到就是没拿到，没有实绩傍身，就是任由人拿来嘲讽跟羞辱的。
舒明只是将这样的羞辱默默咽下去了，并非是忘记了，更不代表这件事情可以从头到尾都当没发生过。
《远渡》就是他眼下能抓到的另一个跳板。
于是，导演和主演一拍即合，纷纷拿出了最严肃认真的态度来。
陈觅本来还打算动用人脉关系来带舒明各方体会一下，但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
舒明与梁汝文，大约私下有些不寻常的关系。
只能说，陈大导演不愧是导演，洞察力非一般人可比。
舒明其实是真的有心要给梁汝文一个名分的，所以两个人之间从未刻意避嫌过，但架不住大家都不往这个方向想呀！
他们俩四目交接，旁人拍手称赞二人哥们情深；梁汝文暴雨夜亲自撑伞接人，工作人员称赞他们兄弟义气；梁汝文贤惠下厨日日煲汤，其余人竖大拇指狂夸他厨艺非凡。
给梁汝文直接气笑了！
舒明日日入戏《远渡》，更有一点小狐狸一样的坏心眼子。这小子晃晃狐狸尾巴，明明心里笑得快疯了，偏偏还要扮正经：“委屈你了……”
他总不能冲到每个人面前说——这位是我正牌男友，好，我今天就正式出柜啦！
更不能冲到乔敏学这样的长辈面前，光明正大地秀恩爱呀！
所以除了梁汝文这边可以透底的朋友，以及心思敏锐的陈觅以外，知晓他们事情的人实际上并不多……
当然啦，也有可能有人发现但装傻而已。但无所谓，只要不曾拍到他们当街热吻，就没人能动摇舒明的事业发展。
你知道又如何？拿我怎样？
但也有可能是他们太坦荡了，太光明正大了，反而没有人往歪里想……允悲！
这件事情到最后，反正是只有陈觅一人受益了，因为他再不必绞尽脑汁地拉人脉拉赞助，直接拉壮丁就可以了。
梁家已经算是极顶尖的家族了，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提供的？有什么是舒明体验不得、享受不了的？
哪怕是关系网硬如陈觅，都未必敢说自己能给舒明更好……
“所以我这一个月是真的很忙的。”
舒明挨个数了一遍。他现在已开眼界到觉得什么私人飞机、私人游艇都是小case了。
更有甚者，因涉及到赌场的戏份，梁汝文干脆抽空带他飞了一趟A城。
他印象很深，因为毕竟还是年轻孩子，谁没曾想过在赌场上大杀四方，惊艳亮相呢？谁没看过一点《赌神》的经典桥段，做过一点不切实际的梦呢？
可梁汝文竟然同他讲，叫他把卡里的钱统统输掉。什么时候输光了，什么时候今日任务就完成了……等下出了赌场，就带他去吃某某小店的糯米糍，很清甜。
总之，好似糯米糍都比赢钱更要紧些。
但舒明私下一看卡里的金额，已经快抵得上他半数身家了。
唉，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当然，这小子一直到最后，也没有真的全部输光。
舒明从小到大运气都不错，甚至还赚到手一些。不过他虽然享受，但并不贪恋这样悬浮的成绩，说收手就收手了。
这样的经历比什么拍卖行和会所都令人印象更深刻。不过，他之所以印象颇深，并非只因为这样一掷千金的快感——当然，舒明的确尝到了不同的神奇滋味，这是不能否认的。
但更重要的是，他模模糊糊摸清了一些以前没有触及过的东西，并从此嗅闻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舒明有时想，如果真的努力读书，再出来打拼……何时能积累到这样惊人的财富？恐怕上班八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因此自然要靠赌，要拼一把命运的垂青，可赌到尾也未必有赢家，梁汝文从小经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因此他叮嘱给舒明的是“输光”二字。
不过，不同代际的目标也应当是不一样，对于他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赢过一刻也算赢。
“总有人要赢的，他们赢自然不如我赢。”
唉，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放手一搏的赌性。
但知弟莫若哥，庄正一针见血：“你要是不赌，当时就不会留在娱乐圈里了。你难道敢说，当初你一点都不曾贪图过这个行业的暴利吗？
好吧，扮可怜失败。舒明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被大哥狠狠揉了一把脑袋。
不过，这小子很快就没有太多抱怨的时间了，因为他立刻就被陈觅抓去上课了。《远渡》当中有不少金融战，所以该学的知识还是要学的。
只有演员真正地理解了剧本，才能演好，演出彩。而不是仿佛背天书一样地“不知所云”。
那样拍出来的台词也是木木的，没有灵气的。
舒明和耿关关仔细解释：“不要看我们每天四五点就下班，实际上，每天晚上去打完球后，我额外还要再上好几个小时的课，而且还是全英授课！”
其实应该上课的还有席嘉，但这些内容都是人家的启蒙而已，不必真的来上课。
极偶尔的时候，席嘉其实也会跑过来。但完全看得出来，这位公子哥儿也不是真的来上课的，只是来盯舒明侧脸的。
舒明从一开始的如坐针毡，到后来能完全泰然自若地无视他的视线，认认真真做自己的笔记——能怎样，又不能把人家赶出去。
被人看了也不会少几块肉，还是上课比较要紧一些！
纵使是舒明这样的顶级学霸，在人生前二十年几乎都是哑巴英语的情况下，全英授课也令他很头痛的，真的懒得理其余的事情了。
“然后还有其余的事情……逼我一分钟掰成好几瓣用，所以你几次找我，都和我原定的计划冲突了。”
这才是舒明一直抽不出身来和耿关关见面的原因。
耿关关早就没脾气了，又被他细细一番解释彻底安抚住，反而心疼起他来：“你这么辛苦，导演难道不给你放几天假么？压榨人也不是这个压榨法嘛！”
朋友，你这倒戈的也太快了些。
“放了的，放了的，不然今天怎么和你见面呢？”
舒明冲他眨眨眼睛，配他今日穿的连帽衫，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耿关关这下是彻底无话了。
**
元旦来的很快，但围读还是没有结束。
香港一贯的标准是只放一月一当日，但陈觅并非是常规导演，他放了全组三天。
烧钱也放。
黎琛他们有约舒明跨年的想法，却被他拒绝了。
舒明想借此机会回家一次。
虽然至少隔两天会和婶娘视频一次，可还是难免会想念的。
这个优先级比其余的感情都更高，于是他不仅仅推拒了剧组其他人的下班后happyhour的邀请，更拒绝了男友的跨年夜约会。
梁汝文当然尊重他，也对此情此景有所预料。可难免还要耍点心机手段，假作一点伤心，以骗取舒明心软的一个吻。
这就已经很好啦！他就是这样一个知足常乐的男人。
舒明在香港买的礼物已经全部邮寄回去了，但在弗德里买的那些小玩意儿还没寄呢，他要亲自带给婶娘。
还有他在赌场意外赚到的那些……他有和家乡汶河市那边联系过，打算捐赠出去一部分。
舒明微微一笑：“我说过嘛，总要有人赢的话。那我赢，总好过别人赢。”
这话说的，实在让人难以辩驳。这些又已尽数变成他的私产，没人有置喙的权利，于是就这么敲定了。
舒明从三十号就开始盘算——除了要和婶娘见面以外，他回去还要亲自考察捐赠项目。即便前一天晚上就连夜走，满打满算也只有两日的时间。
事情又多，时间却少，事不宜迟，即刻动身。
1月1日凌晨2:14，舒明落地省会机场。
当天清晨，奔波了一宿的哥俩正头靠头睡在车里，有人连打三个电话，硬生生把舒明从梦里喊了起来。
车窗外，太阳已经从地平线的那头奋力一跃，蹦成了一团浓烈的火球，又有点像婶娘腌的咸蛋黄，毛毛的晕出一个边界来。
舒明来不及看是谁，能这个点连打他三个电话，一定是有分外紧急的事情，于是手机先于意识一步，放在了耳朵边。
声音好熟悉，他完全认得出。
是关献仪。
“舒明。”
她很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一字一句地直呼舒明的名字。
这样与众不同的开场白顿时让舒明清醒了一些，他降下了车窗，寒冷刺骨的风便刮进了车里。
舒明觉得自己手心有点潮湿了，于是换了一边听电话。
对面好像深呼吸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第六感让舒明的心跳慢慢变快了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这种紧张甚至让他空荡荡的胃里有点恶心想吐：“怎么了？献仪姐。”
“舒明。”
关献仪并不卖关子，她语速很快，又很稳。
但如果坐在她对面的话，就会见到她眼里闪烁的一点泪光。
“恭喜你，《弗德里的诗》入围了戈德电影节的最佳电影奖，你作为唯一男主，提名了戈德的最佳男主演。”
戈德，电影界的最高奖项之一。全世界的优秀电影在这里齐聚，每个奖项却仅仅只有五个提名。
“你知道最近一次，中国演员获得戈德最佳主角提名是什么时候吗？”
舒明想说，他知道。
但他说不出话来了。
“是三十年前。”
这是怎样的含金量？
关献仪这次深呼吸的声音很明显：“舒明，我为你感到骄傲。”
无论最终是否得奖，你都在华语影史上留下了独属于你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再也不必为金桂奖那样浅陋的认可而落泪了。
更大的世界已向你抛出了橄榄枝——
与此同时，相关的词条在极短时间内迅速登顶各大软件热搜，以屠屏之势，彻头彻尾地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说：我终于憋出来了！！！
我真的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要那么狗血了……
天知道我写了多少废稿
第108章 国际巨星！
谁也没想过,元旦当日能砸下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就好像谁也没想过，当初那个连镜头都不敢看，连普通话都不怎么会说的选秀祭天素人能扛下压力远走两千公里,面对质疑照样坚定地说：“我要演戏！”
然后一步步地爬到这里。
前排热搜里，一半都是舒明的名字。
#舒明戈德提名#
#最年轻提名戈德的华语演员#
当然也有不明所以的路人发问：“一个提名而已,又不是得奖了,至于这么高兴吗？”
至于,怎么不至于？？
稍微懂点的人差点要急疯了,就差揪起领子把科普怼在他们脸上——你知道上一次有华语演员被戈德提名是什么时候吗？
是三十年前！！
你知道三十年是什么概念吗？
是无数演员无奈任由青春逝去，多少名导被国际市场拒之门外,是电影从业者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只能“望洋兴叹”。
无论舒明能不能得奖,都相当于硬生生在戈德为所有华语演员开了个先例，大家后面的路都会更好走。
“这个含金量高的有点吓人了奥……”
“Woc不敢想舒粉得多爽，要是我担我估计已经爽死了……从此以后你舒就可以手持免死金牌在内鱼横着走了……”
“初代买股粉在哪里？想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天？”
“初代粉来了,当年只求孩子不退圈,混成啥样我都认了，但没想过孩子能这么争气……”
“大早上的眼睛就袅袅了……”
“有些人二十岁，在烂俗古偶剧里当瞪眼张嘴男主，在热门综艺当笑料百出的小丑哥，天天需要粉丝擦屁股。有些人的二十岁，三大电影节之首的最佳男主角提名到手……”
“别骂了别骂了！留下了卑微的眼泪……”
“还有人记得那个jg奖吗？连最佳新人都没舍得颁给s，现在好了，你不发的奖有的是人抢着发……”
“垃圾金桂,无人在意”
“无人在意……”
“无人在意+1”
“天啊谁去看看金桂的官博我求你们了。科普一下，他们最近在开研讨会，按理来说,每天早上十点都会有一个固定微博的。今天他们沉默了……好诡异的沉默……不要这么沉默啊哥哥，求发博，求开评论区！”
……
网上风波不断，不过那都是关献仪要操心的事情了。
舒明握着的手机正嗡嗡嗡震动着。
如果说，金桂失利的当晚，有一小批人给他发了信息的话——那么现在的信息就是翻倍、翻倍又翻倍的。
卡到他已经彻底打不开任何软件，最后干脆把手机一关，彻底清净。
车轮飞速碾过水泥路、柏油路、乡间的土路……最后稳稳停在一个熟悉的红色院子门前。
对开的门敞了一半，庄燕呼出一口带着白雾的气，站在门外远远地望。
舒明靠在车窗上，抖了抖睫毛。
眼泪只一瞬间，就扑簌簌地滚下来了。
**
一月初，舒明敲定了给汶河市的相关捐赠事宜。
他没对外宣传这件事，只是连夜又赶回香港继续围读。
正主都这么低调，网上的舆论慢慢也就冷下来了。紧接着又是《远渡》转移去s市开机，舒粉也开始转移战场，尽力帮忙铺垫宣传。
不光是舒明被金桂奖一击而学乖了。舒粉也学聪明了，相互之间反复做心理工作：“本来这种国际大奖就很难拿到，孩子被提名已经是几十年难遇的荣耀了，不要给他太大压力。”
日日都有粉丝给邮箱发件，言下之意就是“别太大压力，我们已经很为你感到骄傲啦！”
于是舒明和乔敏学聊起这件事来，心态也很平：“其实……我是觉得拿到手的几率不太大。”
他这次能提名，完全是蹭了欧吉曼的光环。
本来欧吉曼就是戈德的常客，虽然这部片子并不是拿来冲奖的，但导演的功底到底在那里摆着。
外加他下了苦功夫，电影全片都用的是s国本国语言——如果是全片华语，真未必会轮得到他。
只能说，是运气给他赋予了这样的光环，即便一个奖都不到手，其实他也能接受。
毕竟这和金桂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遇。
乔敏学倒是叹了口气。
唉，他找舒明谈话的初衷本来是想让这小子戒骄戒躁、稳扎稳打的……可稳扎稳打过头了啊！
给你这个国际提名，不是让你这么妄自菲薄的啊！
这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想法么？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说，只拍拍舒明肩膀：“什么时候走？”
舒明要去参加二月初的戈德电影节，这事儿是大家都知道的，并非秘密。
“下周不是除夕了吗？我先回家待两天，然后大年初二就走，等戈德结束刚好复工。”
哈，一天假都不用请，连陈觅都哭笑不得。
舒明说到这里，也是有点感慨。他去年整个春节都赖在家里，今年就差点连除夕都回不去了。
不过，即便没有戈德电影节，舒明也是回不去的。毕竟还有一部原定于春节上映的《长安烬》不是么？
只能说一换一了，看来他今年的春节注定是要和电影为伴了……梁汝文倒是很高兴，因为本以为整个春节期间都见不到恋人了，这下好了，他要全程陪同！
梁汝文是这么想的，当然，也是这么提议的。
彼时，这对热恋期的小情侣正在享受宝贵的独处时间。舒明在信赖的人面前就放松许多，也任性很多，两杯甜酒下肚，脸颊立刻红扑扑的，眼睛也亮亮的。
好可爱。
梁汝文尽可能把声音放柔，低下头去和男友蹭蹭鼻尖，征求对方的意见：“可以吗？”
舒明默许了。
S国是有一些不同的意义的，更何况这是他第一个电影提名。如果哥哥和爱人都能陪他见证这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颁奖典礼，舒明也会很高兴的。
去戈德的队伍就这么定下来了。
看来，一整个春节期间都不必见面了。
乔敏学打定主意要提前包好压岁钱给舒明，他是真的很疼惜这个小孩子，于是又捧着一颗拳拳爱护之心，细细叮嘱了舒明许多，再问：“……服装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戈德电影节和其余的电影节并不同。
有些电影节的红毯是人人都能蹭的，但戈德的红毯是只有被提名的电影班子成员才能走的，可谓是含金量最高的红毯之一。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东方面孔出现在s国的红毯上，这就是走出国门的象征，该给的排面还是要给到位的。
毫无疑问，这小子从踏上红毯的那一刻，就代表了华语演员的形象！
于是乎，关献仪每天便像是选妃一样，从各路品牌方上赶着送来的服饰里挑挑拣拣，眼睛都快花了！
以前是关献仪动用人脉，为舒明争夺奢牌代言。为此，她不知要参与多少应酬，维护多少关系。
现在呢？是她稳稳坐在家中，这些奢牌反过来求她给自己一个露面的机会。
道理也很简单：如果舒明能穿着自家的服装去戈德红毯，不敢想这会为品牌争取多少曝光和荣耀——
稳赚不赔的买卖！
各方为了舒明的一点青睐，连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代言邀约像雪花一样地飞过来，但舒明向来是很有主意的。
“我是凭借x这个角色获得提名的，那就穿的符合角色一点。献仪姐，你帮我挑几套复古西服试试吧。”
至于其余配饰，胸针他准备佩戴那枚梁汝文送他的，腕表他有一贯代言的品牌。
就这样吧，无论命运馈赠怎样的结果给他，他都做好准备了。
**
南半球的二月，正是夏末的尾巴。
舒明亲身参加后，发现电影节并未有外人看来的光鲜亮丽——总体而言，就是手忙脚乱四个字。
落地当晚，即开幕式红毯。工作人员乱七八糟地维持一点秩序，好在有“熟客”欧吉曼照应他，才不致于出什么岔子。
踏上红毯的那刻，长枪短炮一阵轰炸而过，闪光灯晃的人都睁不开眼。
然后？然后就结束了，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舒明也管不得这许多了，他险些忙疯！更何况后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譬如《弗德里的诗》的首映，他自己都还没看过全部成片呢；譬如电影的发布会，许多记者已经在等他们了。
徒留国内的各方在拿到舒明亮相照片后，又一阵狂飙热搜，硬是在一片春节春晚的词条里杀出了重围。
大家一边过节，一边心挂戈德，而舒明也完全没辜负他们的期待，表现的不要太出色——
毕竟，即便在诸多国际巨星的包围圈之中，这小子也算得上是星光四射了！
什么叫星光？
就是茫茫人群之中，你只能看他，只能一眼锁定他，只能被他的美丽所吸引，而无暇思考其他！
他对镜头太熟了，玩弄镜头、掌控镜头，已经变成了舒明身体里的本能。
不论是仿若古希腊雕塑一般，无限趋向成熟的完美肩颈；还是有力的、被西装裹紧的腰腹；亦或者是他极优越的骨相，都使得舒明即便在外媒笔下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堪称红毯上一颗璀璨的新星！
华语演员轻易不亮相，一亮相就惊艳至此，简直太给人长脸了好吗？
这一套下来，别说死忠粉了，哪怕是路人粉，脸都快要笑烂了。
没办法啊没办法，孩子就是这么争气，就是国际上都公认的帅和实力派，能怎么办？
不满意？让你家哥哥也上去走啊！
诶，怎么不回话了？啧啧啧玩不起啊……
而后续的相关资料，更是令人一看一个惊喜！
《弗德里的诗》暂时没有在中国内上映的计划——本质上，中国市场不太吃这类型的片子。
于是大家只能等待报名戈德电影节的前方粉丝传回战报，以及从国外传出来的发布会采访视频。
但没人说过，舒明这小子不仅会讲s国的官方语言，就连英语也这么地道啊！
舒明：感谢陈觅导演要求的全英授课。
“但真的很帅，讲其余语言有一种换风格的即视感。从来不知道s的声音能这么有磁性，这么性感……笑着回复记者的时候那种胸腔的震颤，妈妈呀快把我帅晕了！”
“S真的长大了，我心里老感觉他还十八岁……”
“其实s也只有二十岁而已，可能经历的多，成熟的就更快一点吧……”
反正有的没的一些东西倒是报道的很勤快。
什么欧吉曼称“导演的名字应该分一半给舒明，电影有四分之一的分镜是舒明的想法”；什么二人亲密拥抱，关系匪浅；什么其余名导向舒明抛出橄榄枝……
啊，最后一条还是值得报道一下的。
但是，电影到底讲了啥啊？
这名字起的也太文艺了，啥也看不出来好吗？谁来帮忙分析分析得奖的机率到底大不大啊！
偏偏看过的人都格外的沉默。
网上虽然有影评，但要么分析的满口胡言，要么讲的特别抽象，给大家在国内急坏了——
没事哒没事哒，急着急着就习惯了。再多急两天，直接就可以看到颁奖典礼了。
嘿嘿——
作者有话说：嘿嘿
第109章 荣耀时刻！
其实也不怪各方影评会含混其词,毕竟《弗德里的诗》是真的不那么好看懂的。
他并非只有浮在表面上的那一个名为“爱”的主题，更长的时间则是在一点点探讨哲学的内涵。
许多台词都过分深刻了，的确对观影人有很高的要求。
但不能论看不看得懂,都没有人能质疑舒明的精彩演出。
尤其是电影接近结尾的时刻，在x得知真相以后,那么复杂的眼神便一下子出现在屏幕当中,他毫不犹豫地迈开长腿——
从走,到小跑。
从小跑,再到大步奔跑。
奔跑在海岸旁边。
咸腥的空气涌入胸膛里，海风呼呼地掀起他的衣角,吹起他的发丝。
奔跑在弗德里的乡间小路上。
他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在炽热的光线下,比弗德里海浪上的星芒更漂亮。
太令人动容了！
当初令所有在场的人魂牵梦萦、神魂颠倒的那双眼睛。
不单单打动了戈德的评审团，现如今也毫无疑问地打动了所有的观影群众。
首映场结尾后，无数人情不自禁地为这样值得留入影史的精彩一幕而献上了掌声。
舒明为这部电影付出了太多。
他所有的迷茫、不安、痛苦都压缩在他的心脏上,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压的他每一天都在质问自己，每一天都在拷问自己：我真的适合演戏么？
但不得不承认，痛苦往往就是艺术高光的来源。
最终这些经历，便猛地井喷般迸发在这短短的半分钟内，成为这次电影节津津乐道的神级镜头！
**
说老实话，舒明本以为参加颁奖典礼会很紧张的。
实则不然，舒明一直忙到差点迟到。
颁奖的场馆极大、极辉煌。星星一般的射灯，崭新鲜亮的红毯,密布的座位排列整齐，放眼一望，甚至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然而,整个电影节却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设施是齐全的，工作人员是一问三不知，毫无指引作用的，舒明匆匆忙忙半天没找到位置，最终还是欧吉曼来把他领进去的。
S国这松弛的的工作态度。
行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舒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坐下不多时，席间灯光便已经稍暗，而台上被点亮。
这就是开始的意思了。
纯外语的环境真的非常适合发呆，说不进脑子，立刻可以不进脑子。
有嘉宾被请出，鼓掌。
先颁发特别奖，鼓掌。
手麻了。
再是最佳编剧，最佳导演……喔，欧吉曼痛失了最佳导演的奖项，但这人也不差这一个奖杯了。
舒明跟着人群微微笑拍掌，在嘈杂之中慢慢聆听自己的心跳声，变得心静如水。
他还不知道，自己原来能有这么坦然的时刻。
即便最佳男女演员颁发的一刻，也没有让他出现一分一毫的失态，作为提名的一员，镜头理所当然的扫过他的面庞，只收获了滴水不露的回应。
舒明甚至有空分心想，今晚到底要吃什么。
听说，戈德电影节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所有拿了奖的剧组都要去海边找一家披萨店吃披萨。
据说，当初是因为戈德电影节颁奖结束后太晚了，只有那家披萨店开着，大家饥肠辘辘，只能一窝蜂地涌进去点餐。
从此，颁奖结束后来一块披萨，变成了戈德电影节的标志，变成了获奖人的荣誉。
虽然现在可供选择餐馆多了，已经不再有那么多剧组“遵循规定”了。但来都来了，没得奖也不能阻碍他来当一个打卡的游客吧，披萨好不好吃，亲身尝一口再说。
舒明淡淡垂下眼帘，又被镜头怼了一次脸，只能保持浅笑，跟着大众继续鼓掌——
不对。
周围突然变得好亮，聚光灯猛一下打过来，亮得他几乎看不清环境。
舒明鼓掌的动作开始变得迟钝，像个一卡一卡的机器人，心已经先意识一步，开始飞速跳动起来。
好响的心跳声。
所有人都转过身来，各式各样的不同面庞带着笑容对着他们俩鼓掌，他的意识方才漂浮回来。
颁奖嘉宾刚才在说什么？
幸亏他的记忆力还不错，即便没动脑子也能记起一些零零散散的发音。
“Ca……”是最佳什么，最佳影片？
有一个“F”的发音，竞争对手里，好像没有谁是f开头的。
当理智回归，最不可能的答案就变成了唯一的答案。
舒明后知后觉察觉到了紧张，他喉咙发干，呼吸急促，连吞咽都困难。
欧吉曼的嘴在面前一张一合，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懂了他说什么。
欧吉曼说：舒明，快站起来！
台上的嘉宾很具包容性地笑了笑，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回舒明听清了。
他站在茫茫人群中，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那个璀璨明亮的颁奖台。
听到有人对他说：
“本届戈德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最佳影片奖，颁发给《弗德里的诗》。”
“恭喜你们！”
此时此刻，电影史上最年轻夺得戈德最佳影片的亚洲演员诞生了！
全球的镜头都聚焦在他们身上，全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再一次奉上。
——国内舆论在一瞬间，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
“很感谢主办方能够把这个奖项颁发给《弗德里的诗》。在此，我要感谢全组人员的辛勤付出，尽管由导演上台代领，但最佳影片奖并不是个人奖项，而是对所有人的嘉奖。”
“我也并非第一次拿到这个奖杯。不过特殊的是，这次的影片和我以往的作品有所不同。如果有人用心注意的话，就会发现导演那一栏，我标注的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名字。”
“是的，这部影片还有另一个导演。虽然他并不是以导演的名义加入剧组的，但他仍旧全程跟进了整部电影的筹备工作，为电影贡献了一大半的灵感和至少三分之一的分镜手稿，因此，我认为他值得一个电影导演的头衔。”
“我想，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更是属于肯为电影奉献的年轻人的，更何况，这个奖杯本就有演员的一半。
因此，我希望这个奖杯能够由另一位导演来上台领取，希望大家能够给予这位优秀的年轻演员更多的关注。”
欧吉曼放下话筒，深吸一口气，快步跑向了观众席位的第二排。
然后一把攥住舒明的小臂。
全场惊讶。
舒明也没料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面孔上难得浮现这么明显的惊愕，踉踉跄跄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台。
今日才知道。
戈德的红色的地毯踩下去是比金桂更软的，但托底的部分，又是偏硬的。
灯光是刺目的，玻璃制作的颁奖台是会反光的。
镜头一路跟随他们的身影，看见人群为他们让道，看见所有人含笑投以注目礼，为他们献上欢呼。
看见欧吉曼将奖杯交予身旁年轻到令人咂舌的青年演员，看见他在彩带飘落的时刻，高高举起手里的奖杯，镜头里徒留一双似有若无般含泪的，钻石一样闪耀的眼眸。
自此，在全球电影的史册上留下了这么美丽的惊鸿一瞥。
恭喜《弗德里的诗》，斩获第89届戈德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导演：欧吉曼、舒明。
主演：舒明、欧吉曼。
彼时一刻，#舒明#二字彻底在国内登顶。
不需要任何后缀，仅凭一个名字。
恭喜你，舒明。
**
有没有一个名字，可以令全国瞩目、舆论沸腾，多少地方灯火通明，等待他的荣耀时刻？
有。
“舒明，牛逼！！”
“他上台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变成原始人猴子了，狂叫……”
“完全没想到，一开始觉得有一个提名就很了不起了，最后真的捧回奖杯来，舒明你真的了不起。”
“舒明，你值得……你真的值得……”
“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提起你的长大，会流泪的不止是妈妈……”
“谁懂舒明举起奖杯的那一刻，本人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某些人费尽心机不想颁给你的奖，有些人拼尽全力为你争取……”
“怪不得金桂奖之后他就失踪了，组里原来还嘲他是不是心虚躲舆论去了，原来是拍电影为国争光去了……”
“来懂懂最年轻获戈德奖的亚洲主演的含金量，才20岁……
“20岁的我还在头疼期末考试要怎么复习，人家已经摘取电影最高奖项的桂冠了……”
“谁有那张图？就是舒明被人群包围起来谈笑的那张照片，我勒个高光魅力时刻……”
无论如何，舒明都用自己的实绩，在荆棘丛里为所有华语演员开辟了一条道路。
可以预见的事，国际电影市场一定会因这个先例，而愿意更多给予华语演员担任主演的机会。
这是毋庸置疑的绝对事实！
这个毫无背景、农村出身的小孩，顶着周遭所有鄙夷、不解、审视的打量目光，站到了世界瞩目的颁奖台上。
捧起了属于他的第一座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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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很多次，舒明已经拼尽全力站上了最终的舞台，都没有获得应有的荣誉。
选秀如此，金桂如此。
直到他站到了更大的平台上，才得到了一个还算公平的结果，眼泪一滴滴砸进酒杯里，尽管他还是微笑着的。
他和欧吉曼拥抱，和闻讯而来的导演和其余演员们交谈并交换联系方式，请了全剧组的人吃了那家披萨店最贵的披萨。
世界电影市场因此而向他敞开了怀抱。
人群散去，混迹在人群中的男友也已不知何时悄悄离开。
舒明便干脆仰头，彻底喝尽了那杯含着许多泪水的葡萄酒。
橙子本来想拦着他的，那么多杯酒，按舒明的酒量一定会喝醉。她想让小舒少喝点，关献仪却对她摇了摇头。
让他喝吧。
人都需要发泄，舒明则格外需要，他从那么偏僻的小乡村走到s国，真的付出了太多。
更何况，回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们明天的飞机，马上回香港继续《远渡》的拍摄，舒明一刻休息的间隙也没有，会很累。
让他发泄吧。
舒明挨个抱过这两位陪他走来的女士，然后狠狠扑在了哥哥背上，眼泪几乎糊了哥哥一后背的衣服，任性地让哥哥背着自己走。
庄正也高兴，高兴于舒明真的成长为一个很好很优秀的人，但更多是心疼他。
等到了酒店房间，庄正就把喝的醉晕晕的弟弟从背上扒下来，用热毛巾一点点擦拭他哭肿的眼皮和脸蛋。
还跟小时候一样，哥哥还是比他高，舒明就站在原地，乖乖让哥哥给擦脸。
他以前哭成小花狗的时候，大哥也是这么给擦眼泪的，这套流程太熟悉，仿佛刻进DNA里。
但舒明到底是长大了。
在庄正低头收毛巾的时候，又一个值得舒明全心信赖的身影悄悄出现在了门口。
梁汝文本来是想送还舒明落在他那儿的手表的，却没想到某个小醉鬼看见他眼睛就亮了。
等等！
梁汝文心中顿时有点不祥的预感，还没开口，可舒明比他动作更快。
这小子已经喝到彻底忘记今夕何夕，当着大舅哥的面，三步两步就扑了过来，然后习惯性地和他牵上了手。
于是庄正刚把毛巾收进袋子里，回头就看见自家弟弟熟稔而亲密地牵上了另一个男人的手，还不忘回头跟他打个招呼：“哥，我跟梁汝文出去谈一点事情。”
还装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呢，但谁家谈事情要手牵手十指相扣地谈啊？？
舒明的语言系统是对的，动作系统已经全乱了。
梁汝文心道不好：你还没跟庄正公开，是么？
而知道全部内情的关献仪和橙子已经不忍直视地别开了脸。
橙子悄悄捅了捅关献仪，眼神示意：我就说不能让他喝酒吧！你还不让我拦着……
谁知道会这样啊？！
关献仪无语，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梁汝文，替你默哀两秒！
允悲！——
作者有话说：舒明，妈妈落泪了
呜呜，一边走路一边哭的哇哇的，我朋友还以为我失恋了呜呜呜呜
第110章 生圈顶流～
在舒明牵上来的一瞬间,不，或者更早。
在他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秒，梁汝文就已经做好面对舒明家人的准备了。
只不过事发突然一点而已。
他安抚性地捏了捏舒明的肩膀,刚准备和庄正单独谈谈，迎接他的却是舒明十分不解的目光：“你捏我做什么？”
舒明说话说的好直白,好理直气壮,仿佛真的不理解梁汝文的暗示一般。
搞的他竟一时不知做什么反应：“我跟你哥哥谈谈？”
他又抬头,庄正此时也在冷冷地审视他,梁汝文便笑：“还没有跟你家里人见过聊过，是我的问题……给我一个机会,聊一下？”
最后半句,是对庄正说的。
正常来讲,这时候就应该走点常规流程。
比如由梁汝文出面来说服大舅哥庄正，证明自己会对舒明好，会对舒明负责……二人长谈许久,最终庄正勉强同意,大家各自散去。
但这是常规流程。
而众所周知的是，舒明这小子从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只是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嗯？”
“你们聊什么？我和我哥聊就好了啊！”
嗯？？
不单是梁汝文的动作顿住了，屋里另两位女士也十分不可思议地多看了舒明许多眼。
——这就是没受规训的好处了！
舒明并不知道国内其余人如何面对这境地，也许的确有些男孩子会因着一部分刻板印象，从而自然而然地将自身划入被动的处境，等待其余人发落他的未来。
但在舒明眼里：他到底是个顶天立地的小伙子呢！
梁汝文是他出于自主境地选择的伴侣，他要做的是让家人尊重他的选择，仅此而已。
如果哪家小伙子领回对象来,竟然要让对象自己来搞定未来公公婆婆等诸多家人，而小伙子竟然躲在男友女友背后不出声不负责任——恐怕要笑掉人大牙的吧！
恋爱是组成自己的小家，对象无必要去讨好他的家人。舒明自认是个负责任的成年男性,他理应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同时搞定两边，也是他的责任范围之内……
他解释的如此自然，不仅惊住了男友，而且惊住了关献仪和橙子二人，可转念一想。
是舒明会干出来的事情。
唉，这就是舒明！
所以当舒明拉起哥哥的手，准备两个人出去散步谈心的时候，也无人阻拦这哥俩。
只有关献仪满不是滋味地瞄了一眼面上挂笑的梁汝文，心想连她都觉得来气。
这么挺拔的一颗小白菜，就被人拱走了……可又忍不住尊重舒明，盼望舒明能自由自在地做选择。
只是不知道庄正想法如何。
但关献仪总有直觉——舒明会搞定的。
没有人面对舒明时能毫不服软、退步，更别提疼弟弟跟眼珠子似的庄正了。
结果大概率是好的，就是不知中间过程如何。
关献仪闭眼默默祈祷了下——但愿哥俩中间不要吵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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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哥俩的谈话场面和谐到不能更和谐了。
全无外人想象中的“风霜雨雪严相逼”的场景。
一路行至海边，沙滩不那么好走，外加今天上头喝了许多，搞得舒明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
大哥还是任劳任怨地把弟弟背在背上，说出口的话也温和的不能更温和了：“……我早就猜到了。”
还能猜不到么？
香港围读时天天接送上下班，说飞A城就飞A城。一个未知结果的颁奖典礼，还要推掉一切公司事务跟着赶过来……谁家好友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又不傻！
只是看在弟弟的脸面上，对方不提，他就装不知道而已。
庄正甚至有那么一小段时间，真心盼望千万不要告诉他真相。
但他也明白，这绝对是痴心妄想。
总要面对现实的。
直到这一刻，与其说他生气舒明找了梁汝文，倒不如说他更不高兴在于弟弟不愿意和他分享心事。
他都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暗渡陈仓地好上的！
“你哥好歹在国外也待了好几年，什么样的新鲜观念没见过？”
x国那些男的和男的，男的和女的，跨性别的，性别是沃尔玛塑料袋的……开始的时候也惊讶，后面就见怪不怪了，只不过是恋爱而已，和谁谈不是谈？
尤其舒明还是个演员。一个人没经历过爱情，如何演出那些缱绻的情愫？早晚的事情，庄正一早就说服过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人的心都是肉长的。
直面事实的当天，还是会担忧，会害怕，会心疼自家孩子有没有被伤害？对方会不会变心？
可看今日舒明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子主体性又强，主意又正，一段恋爱而已，不会如何伤到他的。
可理智如此，感性上照旧担心、生气……
这都是难免的！
舒明只“嘿嘿”笑了一声，也没说太多。
他自小就是人精一样的，哥哥的情绪简直闭着眼都能感知出来。别人也就罢了，如果他还看不出他哥就是假生气，那人生二十年也白活了！
海浪声很催眠，拍在沙滩上，拂过一阵海风。
咦，是海风还是陆风来着？
舒明快睡着了，呼吸扑在哥哥的侧脸边上，然后撒娇一般地蹭蹭，痒痒的。
庄正拿他没办法，又问：“就认定以后都是他了？”
“也不算吧。”听见哥哥的问题，舒明倒是强打起精神，认真思索了一阵儿，“一辈子太久啦，谁也没办法保证。”
说他渣也好，说他不够爱也罢。
反正，舒明从来不是那种天真的，会傻傻信对方发誓“此生只爱你一个”的那种人。
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是躲在别人羽翼下的幼鸟，自然不会信这种哄小孩子的童话故事。
“但只要他不变心一日，我就对他好一天。至于能走多久，那就慢慢来吧。”
“别担心我……”
嘟嘟囔囔的。
庄正叹了口气，再回头去看的时候。
舒明已经趴在背上，乖乖睡着了。
**
次日，舒明经过漫长的飞行，抵达香港国际机场。
即便已近凌晨，当日接机的场面也壮观非常。有不少粉丝难以抑制得知他获奖后澎湃的心情，连夜从内地赶来，只为见他一眼，整个场面堪比人山人海。
当然，这其中不乏有舒明的初代粉。
完全可以说，现在生圈各家事业粉妈粉，谁家能不羡慕他们家？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都是死鸭子嘴硬！
为什么呢？因为现在的各路排行盘点已经开始不带舒明玩儿了。
道理也很简单：
我家哥哥还在和小花扯扑街古偶剧的一番位时，你家已经在正剧圈摸爬滚打一圈，然后n平台年冠到手了——好，如果这还能说都是电视剧圈，大家还能拼一拼的话。
那我家哥哥当男主时电影票房扑街，电影作配0奖项到手，你家已经成了亚洲最年轻获得戈德奖的男演员了。
不儿，这怎么玩儿？
电影节三大奖之一，是努力就能拿到手的吗？？
可以说，戈德奖一出，这家伙已经彻底壁壁壁壁壁壁了同期所有男演员。甚至再往上数一代，也能打遍无敌手……
但对于初代老粉来说，并不是外人想的那样，感受到的只有爽而已。
第一次给舒明接机也是冬天，那时候舒明刚从《选1》退赛，只官宣了《草原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n号，前途渺茫，没人看好。
接机的人也寥寥无几，几乎掰着手指头就可以数清楚，大家一见面，就双双眼泪汪汪。
那个尚且青涩的舒明，手足无措地掏出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纸巾，一直到保姆车上，还依依不舍地望着她们。
那么清澈的眼睛。
就是靠着彼此的情谊，大家相互鼓舞打气，度过了那个很冷很冷的冬天。
那时候总说，会好起来的。
真不可思议，眼下竟然真的好起来了。
这么多人来接舒明的机，以后再也不会是那么冷冷清清的机场了。
等了半晌，大家等的人才慢慢出来。
这小子连睡了九小时在飞机上，大概有点懵圈的不在状况里，脸上还有枕头印出来的新鲜红痕，头发也不听话地支棱起来几根。当他素着一张脸，从机场门口探了个头出来的时候，人群马上就沸腾了！
好帅好青春好靓丽的素颜！
多得是没线下见过他的新粉丝，然后大家就发现——
这家伙和颁奖红毯上，那位丰神俊朗、西装革履的帅哥完全不一样！
百变舒明，嘿嘿。
舒明不仅发型简简单单，穿的简简单单，笑起来也清爽的像沾了露水的草叶子。总而言之，这样不加矫饰的形象，让他更有家居感，更自然贴近撩拨人心了好么？
最可贵的是，舒明望向粉丝的眼神尽管成熟了许多，包容了许多，但眼神中本质的情感不曾改变。
安抚情绪、维持秩序，安排相关人手首先确保粉丝安全。
越过茫茫的人海，越过这几年的光阴看向舒明。
他变了很多，没变的也很多。
可还是当初那个掏尽真心面对粉丝的男生。
**
其实呢，按理来说，年轻人拿了一个为国争光的大奖，总归要翘翘尾巴的。
陈觅都做好准备，要给舒明放上几天假来让他调节状态。
但舒明嘛……
“这小孩也是蛮有意思的。”
陈觅和郑艺伟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笑盈盈的。
到底是郑艺伟给牵桥搭线，才给他找了一个这么满意的男主角过来。
陈觅领情，便和他多了几分私下的联系。
“他多一天都没休，我问他，你不休息两天吗？你猜他说什么？”
陈觅清清嗓子，学了一下舒明的语气：“他说，他还没拿过国内的奖呢，想拿个国内的大奖试试，比如拿个视帝什么的。”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郑艺伟也没憋住笑，啐了他两声，问陈觅：“你怎么看？”
“唉，我么准备赶一下今年的国庆档。我的意思是呢，你今年的剧就别抬了，省的跟我们撞档……”
还真这么大言不惭啊！
郑艺伟目瞪口呆。
然后心里竟然情不自禁地真的考虑起来，是不是要和《远渡》错开一个颁奖年份。
总感觉这俩人说的不是大话。
咦～他可不要上赶着当颁奖典礼的垫脚石，他还要趁自己身体好，多拿几个奖呢！——
作者有话说：郑导，嘿嘿。
快跑吧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