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五)
“赢了怎么办?”谢盛反问的语调落进了耳朵里, 宁亦扯唇,“要奖励?”
和他说话,宁亦这张嘴就没有软过, 要不就绵里带针,扎的人不舒服。
客厅里就开了盏小灯, 人也不傻,知道不开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暖光把宁亦脸部轮廓晕染的越发柔和,细细的绒毛, 低垂的着的眼,像幅清浅的水墨, 哪哪都是温情。
谢盛低头:“如果我赢了,你就去睡觉。”
1-9的战绩,70星的局, 还能翻?
宁亦嗤笑,点了下头,根本不认为能翻,势一边倒,奇迹什么, 不存在。
默认的颓势。
在人点下头,谢盛就没继续操作,手将聊天切向全部聊天。
打下的字, 看的宁亦眼角直抽。
01:[让我赢呗,一局1k怎么样?]
敌方蒙恬:[?]
敌方少司缘:[真的假的?]
谢盛发了一串数字在公屏上, 活脱脱的一副土财主的模样, 霸气的只发出两个字:[加我。]
赢是出人意料的赢了,毕竟还真有人加,谢盛干净利落的转账, 那人就在公屏上大呼小叫,直呼兄弟,真爽快。
“钱多的没处花?”屏幕上的victory亮的人宁亦头疼,语气自然也不客气。
谢盛只说:“是不是赢了?”
宁亦对于这个赌并没有多大的在意,愿赌服输也行。
只是他要拿回手机,但却被谢盛拦住,手一抬,向一侧高举,蹦蹦哒哒的去抢手机的这种事,宁亦做不出来,双手抱臂,平视着人。
“有病?”
恶语相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谢盛对此已然自动免疫,“要是给你,你又继续玩,乖,去睡觉。”
乖字,宁亦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跑了出来,抖了抖胳膊。
手机密码什么的,谢盛都知道,见他的确坚持不给他,宁亦转身准备去睡觉,多嘴问了一句:“你会让池江鹤乖一点吗?”
池江鹤这个人淡,不冷,对着他说乖,宁亦想不出来是什么场景,会目瞪口呆吗?
宁亦蹙眉憋不住的笑。
谢盛望着宁亦,没出声。
宁亦趿拉着拖鞋回了房间,谢盛一个人待在客厅。
把门关上,摔在床上,宁亦闭上眼,没过一会就翻身起来,从床头柜又拿出一部手机来,打开了游戏,还没点击开始游戏,就有一条信息从上方窗口弹出来。
叶棠:你不和我一起打了?
01:?
对方甩过来一张截图,时间显示是三分钟之前,他的账号开了把游戏,不用过脑子,宁亦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01:代打,不是本人。
叶棠:准备睡觉了?
01:嗯。
叶棠:那你早点休息。
发完这句话后,聊天框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动静。宁亦没睡,开始刷起了短视频,游戏是上不了线的,精神头越来越精神。
刷了三分钟,一条私信发了过来,网名为我家哥哥是01。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叶棠,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偶像和粉丝之间需要一点距离感,你知道吗?]
我家哥哥是01:[你再熬夜,我偶像就嘎了,打了四天了,劝你也劝不动,好不容易你说要睡了,我可不就逮着你吗?]
对于叶棠这人,宁亦是没一点办法,好歹是从他小透明一直追过来的。想当年,他还只是一个横店小透明,吃着盒饭,蹲在街头,一个小粉丝,多珍贵。
尤其现在,这人还中了千万彩票,成了一个富婆,他还指望着她给他一口饭吃呢。
01:好的,你也早点睡。
我家哥哥是01:OK。
没忍住的,宁亦眼神在那ID上打转。网上,他的黑粉比真爱粉要多的多的多,为了避免财神爷爬墙。
01:改个ID吧,我这风评不太好,容易被骂。
我家哥哥是01:好的。
宁亦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睁着眼看天花板一会,一觉睡到了天亮。一出房间,就见钱大山站在客厅里,面色涨红,兴冲冲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
宁亦伸手打开冰箱,不用透过倒影,都知道自己如今是如何的精神萎靡。
没睡好。
钱大山对于宁亦萎靡不振的状态那是见怪不怪了,一没事就抱着他的破游戏打一天一夜,没人说他那就是两天两夜。
年纪轻轻的,没一点多余的爱好,除了钱,就是游戏。
不过现在,钱大山准备得好好管人了,快要进组了,夜是不能熬的了,脸垮了,人上镜就不好看,人不好看,吐槽的就多。
牛奶倒进玻璃杯里,拿起白盘子里的三明治,宁亦咬了一口,里面都是草料,吃的他直皱眉,一脸无语的看着钱大山,“你大早上,让我吃这个,冰箱里的培根被你吃了,你让我吃这个?”
钱大山讪讪一笑,挠头,“镜头里人瘦一点好看。”
宁亦把咬了一半的三明治重新放回了盘子里,“那你就虐待我?”
“这怎么是虐待呢。”钱大山反驳,还要说些什么,身后的门就推了开来,僵硬的扭过头,就见谢盛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短袖从房间里出来,睡眼惺忪。公司大老板,钱大山瞬间闭嘴,缩的跟个鹌鹑一样。
宁亦好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出息。”
“来聊工作?”虽然刚醒,脑子还不清楚,谢盛还是第一时间判断出了局势,顺其自然的走到宁亦身侧。
咬了一半的三明治在盘子里,谢盛伸手,瞥了眼宁亦,后转向了钱大山,不咸不淡的开口:“不用管我,你们说。”
钱大山后背不住的发毛,来带宁亦的时候,上面就交代过,这人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也就这样,不强求,每天吃好喝好就行,当然,玩也行。
一开始,钱大山以为是哪家玩票来的少爷,没想却是boss的男朋友。
就很微妙。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大老板在这?”钱大山小声的控诉着,长的胖,一皱脸,就跟包子褶子一样。
宁亦捂嘴打了哈欠,摊在了沙发上,斜斜的瞥了眼在厨房里的人,“我早和你说过,徐蔺之敢让我去酒店,肯定是要给我挖坑,他看我的眼神不对,没脑子的都知道,他看我不爽。”
钱大山打了哈哈遮掩过去,小声道:“这不是有谢总在吗?”
宁亦的手就这样松松垮垮的一搭,五指摊开:“剧本给我看看,逐光最近要开拍了吧。”
一听这话,钱大山脸上的喜色止不住的,“昨天晚上,徐导的助理就打电话来说,今天下午签约,我感觉这一次,你准能大火。”
“拜托,我一直都很火的哦。”
这句话不假,虽然没什么作品,但热度那是一茬比一茬高,绯闻一次比一次的声势浩大。
剧本落在手里,宁亦开口背词,背了几分钟,谢盛就从厨房里出来,手里一个小碗,一个大碗。
一碟醋,和一碗馄饨。
手就这样推过来,宁亦很顺其自然的接过来露出八个牙齿对着钱大山笑,宁亦这一个月都没什么工作,但人也没长胖,还是和之前一样,高而瘦。
谢盛做完这些,嫌弃的摆了摆手,走向房间,一通运动下来,头脑清醒,连声音里的沙哑也减轻了不少,嘱咐道:“记得洗碗。”
“你又要走了?”宁亦拨弄着瓷碗里的馄饨碗,没看人。
谢盛快速的从房间里拿好衣物,手机,就匆匆往外赶,一米九多的大高个,步子迈的大,带着风。
“老头子说生病了,要我回来看看,A国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要不然我回不来。”
“哦,路上小心。”
谢盛勾唇,顿了一下,“别听你经纪人瞎说,这草料谁爱吃谁吃,不喜欢别勉强。”
“哦。”宁亦扯眉。
钱大山眼珠子滴溜着转着,打死也不抬头,直到门关的声音传来,才给自己拧了把汗。
“谢总这一身气势,你不怕,但你救救我啊,你看看他的眼神,简直是想把我给刀了。”
钱大山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
“我怎么救你。”宁亦一脸你说话真好玩的表情,咬了口馄饨,又喝了口汤:“他不仅是你老板,也是我老板,他是甲方,我和你是一队的。”
“他是你男朋友,不是我的。”
宁亦噎住,反问道:“你觉得他是我男朋友?”
钱大山指着馄饨,“不是你男朋友,难道是我的?”
绝了。
吃完,宁亦直接把碗塞进了水槽里,钱大山则进屋收拾起了行李,不过一会,就收拾好准备出发。
在车上,宁亦本来是闭目养神的,只是一会就打开了游戏,早上他就发觉他的手机至始至终都被放在茶几上,轻而易举就可以拿到。
刚打开,准备打一把,就见昨天晚上还停留在76颗的星星飙升到100颗。
彼时,一个游戏邀请弹在了手机屏幕正中央,备注是陪玩。显示四个人已在队伍里,只差最后一个人。点开那人的主页,宁亦发现还是个历史镜国服。
直接退出了游戏,宁亦打开了v——
作者有话说:[点赞]对,01去找xs的麻烦了
第42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六)
“你对我的账号做了什么?”宁亦直接发了段语音过去。
过了几分钟, 电话打了过来,车水马龙的喧闹,将耳边的寂静驱散, 宁亦的侧着脸,对着窗外, 谢盛的话懒懒的传过来:“不是觉得你熬夜不太好吗,熬夜打什么游戏。”
“谢盛,如果你钱多的没处花, 可以给我,我不嫌多。”
“宁亦, 能不能张口闭口少提一点钱”
"你烦了?"
再这样一问一答下,肯定会出问题,谢盛率先转移话题, “碗洗了吗?”
“当然。”宁亦靠在了椅背上,盯着谢盛的头像,人也很自恋,头像及自己照片,松松垮垮的衣服, 头上还戴个棒球帽,压低帽檐,只留个流畅的下颌线, 通常这个姿势在宁亦眼里,叫装, 还是特别装的那一种。
“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 一个月,不快的话,三个月。”
“哦, 那你努力。”
这话让宁亦直皱眉,“我努力什么?徐蔺之选我了就知道我的水平在那,我演不好,他就得受着,什么叫我努力?”
语气不忿,迁怒的顺其自然,谢盛握着方向盘,五指收缩,耳朵听着,一言不发。
宁亦还在继续说:“而且这其中还有你的原因吧,因为你,他现在一看到我就咬。”
宁亦是真发觉,他和徐蔺之关系变差,其原因就在于一个谢盛。
他思索的片刻,问:“谢盛,你和徐蔺之关系怎么样?”
钱大山开着车,偷瞄着身后的动静,他很少见宁亦和谢盛相处的模式,如今看,觉得这位之前还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叫谢先生的腼腆小男生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祖宗。
什么话都敢问。
“朋友关系。”
宁亦冷哼,垂着的眼睫投下的小片阴影,让他的脸上的表情略微的结冰,在他的嘴微微张开之际,对面已经展开了解释。
“我和徐蔺之从小算认识,他家的业务和我家的业务有重叠,双方家长也认识,自然也能玩,不过,他和我玩的不算好,当然,池江鹤也是。”
对于这个解释,说的通,但宁亦并没有顺着这个打消疑虑,而是问:“你真的不觉的徐蔺之对你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钱大山竖着耳朵。
“我觉得他喜欢你。”钱大山瞪大了眼睛,瞥了一眼,从镜子里和宁亦的眼睛对视,露出了八颗牙,笑的假假的。
宁亦不在乎钱大山能听到多少,这人在他眼里属实是善,一连带了好几趋势大火的明星,人解约之后,踩着他上位也不吭声,手里大把的黑料,硬是一个也没放出来。
手机没有其他的声音,呼吸声倒是平缓的渡了过来。
过了好一会,对面才说:“你是这么想的?”
“是啊。”宁亦回答的毫不犹豫。
是个夏天,车窗外的枝叶繁茂,投下的树荫细密如铺开的一张网。
宁亦在车窗的倒影里描摹出了自己的轮廓,现在的他和前几年的他根本没什么变化。
他想到了那年的冬天,和池江鹤失去联系的那一晚上,没什么特别,风平浪静,连说要落下的雪,也是悄无声息的没一点声响。
人只是套了件羽绒服,就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要说特别的话,当时的宁亦有点嘴馋,想吃话梅味的冰淇淋。
池江鹤失联的第二天,宁亦就被给撵出了那在22层楼的大平层,拎着大包小包的坐在马路牙子边,沉默的思考人生。
昨天还住的房子,到今天早上八点,短短一个晚上,就成了别人的。
宁亦还不死心的问着身边,看着他搬东西的黑色西装男,“你确定是池江鹤把房子卖了?”
西装男是典型的精英装扮,连说话都待着几分腔调,让宁亦呆呆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说:“是不是,很重要吗?”
这一天的到来没什么预料,措不及防的将一切都通通归位。
宁亦也没说其他的,只是问:“那他人在那?”
许是看他被赶出来,还一点也不撒泼打滚,极度的配合,西装男也不藏着掖着,干净利落的回复:“出国了,还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说完这些,人就走了,只留宁亦一个人在原地。
人还有呼吸,就能继续活着,宁亦当天就找到了落脚的地上,他身上也不是一分也没有,只是没过几天,生活就逐渐的捉襟见肘,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徐蔺之来看他的时候,宁亦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六十几岁的老爷爷站在炉子边,红薯烤的裂开皮,天气冷的不像话,一呼出气就是一团白雾,周围的人挺多的,宁亦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手踹在肚子里,闻着空气里的甜,香香的,越闻越饿。
就在要走之际,徐蔺之来了,喘着气,胸前起伏不定,没说其他的话,就直接给他塞了一张卡。
人的脸发白,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的路,当时的徐蔺之,真的没那么的讨厌他。
谢盛对于宁亦惊天动地般的想法没有给与巨大的情绪回应,而是淡淡回复了一个嗯字。
宁亦觉得没意思,果断的断了电话,这一操作让钱大山目瞪口呆:“你就这样把谢董的电话挂了,他可是……”
“嗯?”宁亦语调上扬,微微抬眼:“那要不要我打电话过去,然后好好说再见?”
“沈宁亦,你这张嘴是没救了。”
宁亦:“你好好看路,我不想上头条,你这几分钟里,看我多少次了,嫂子知道你这么开车吗?”
钱大山:“……”“我还没找女朋友。”
“哇哦,那你这么可怜。”
四十五岁的钱大山:“……”
车里陷入安静,宁亦闭上了眼,还没安生几秒,就又听到钱大山的声音,“他现在可是你的靠山,就算在怎么喜欢你,也还是……,嗯,你懂的,你现在的粉丝也不算太多,就靠着点热度,在三线徘徊,得要注意一点。”
宁亦眼里的刀子还没甩出去,钱大山说话的调子低了一个度。
人胖胖的坐在驾驶室里,平稳的行驶在柏油马路上,语重心长道:“哥想告诉你,人大火靠命,没命的话就靠人、靠山。谢董家里人多,也杂,这条路能走多远,能吃多少,全看你的本事,想要钱的话,阿宁,你得收一点脾气。”
“……”
虽然在那些相处的场景里,钱大山的确看出了爱,但,这些爱和已经有过的例子并无什么区别,巨大的差异所带来的,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妥协,数不清的妥协。
宁亦不说话,钱大山也没继续说。
公司只签约了宁亦这一个艺人,相当于整个公司的资源都向他倾斜,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和人正式见面的时,钱大山的事业正陷入的低谷期,钱都因为违约赔了个精光,而他一直护着的人转头就把他买了,跳槽到了敌对的公司。
那段时间很糟糕,连喝水都塞牙缝,彼时沈宁亦就找到了他,说愿不愿意成为他的经纪人,其他的,都不用管。
是一条极其黝黑的巷子,人穿的干干净净,脸白到发光,像刚刚出大学校园的学生,说的话跟个骗子一样,到底是没了别的方法,喝的酩酊大醉的他还就信了,赌了一把,这些年,也只赌了这一把。
车辆从一架桥下经过,阴影投落。
“沈宁亦,你为什么选择我当你的经纪人?”
懒懒的声线:“你不觉得你很倒霉吗?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能倒霉到什么地步。”
钱大山笑了一下,“我觉得我挺幸运的。”
宁亦侧过头:“我挺倒霉的,把你幸运借给我一点呗。”
这是前往机场的路,要睡也睡不足,宁亦撑着眼睛直到登机才闭上眼睛,下午签合同,宁亦没看到徐蔺之,然后就被推到了片场,徐蔺之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个喇叭,比起徐家小少爷的矜贵来说,这时的他倒是板着一张脸,雷厉风行的将一切拍板。
“记好词了吗?”徐蔺之问。
这句话多难听啊,宁亦裂开嘴,假笑着表达友好:“当然。”
今天的戏份没到他,宁亦在一边看着,没跟在徐蔺之身后,在剧组望上一圈,宁亦就看见了他的绯闻女主角,木婉清。
天然去雕饰的小白花长相,然后一哭又有倔强的眼神在里面,妥妥的坚韧女主形象。
电影主要讲的就是女主得到又失去的故事,宁亦坐在小马扎上,翻着剧本,手指不自觉的去揉搓页脚。
那一块已经发毛发皱。
剧本以末世为背景,一部分人变异成为异种,成为没有思考的怪物,啃噬活人,一时间人人自危,秩序崩塌。
女主经历白眼,背叛,生死,最终前往了被命名为乌托邦的人类基地。而其中的背叛,就是宁亦扮演角色所给予的。
一个在末世前就视钱如命的人,到末世后更是自私自利,只把自己的命当成命。
在陷入危险时,毫不犹豫的将其他人推入丧尸群里,以求得自身的安全。
是个小人——
作者有话说:xs:你真的觉得他喜欢的是我?算了,你这样想就这样想吧。[点赞]
话梅雪糕让我想到了一部电视剧。[狗头]
我在我宿舍冬天吃雪糕,没吃完,冰的胃想吐,对,也的确吐了。安徽南方,宿舍空调还不给力。[裂开]
第43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七)
宁亦大约知道徐蔺之的内心状态和想法, 但他不会和他去掰扯,在徐蔺之眼里,现在的他大约就是小人。
小人就小人。
拍拍手, 宁亦站了起来,凭借着卓越的身高优势, 轻而易举的看到不远处的徐蔺之。
片场人很多,徐蔺之手里拿着对讲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人视线朝这边望了一眼,有一瞬间, 宁亦以为自己和他对视了。
宁亦没在片场逗留太久,就回了酒店躺了一下午,直到要吃饭才出门。
对于这一点, 钱大山没拦着,只是望着他离开的眼神极其哀怨。
滨州有条夜市街,里面吃的种类很多,大屏幕对于演员的身材脸蛋的要求很高,胖一点都会显的肿。
只是, 对于那期期艾艾的眼神,宁亦视而不见,只当自己是个瞎子。
不过, 宁亦没有想到报应来的那样的快。
在夜市里,他居然碰到了池江鹤, 远在帝都的人居然跑到了滨州!
孽缘二字脱口而出在嘴边, 宁亦把头上的棒球帽拉的更低,遮住眉眼,妄图让人看不见他。
然而, 却是不可能,人直直的向他这边走来,将宁亦心中给他找的理由彻底磨灭掉。
不是来谈合同的,就是来找他的。
“我认识你吗?”
宁亦:?
青年脸上的困惑溢于言表,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宁亦还认为这人是想和他撇清关系。
宁亦的脸突然跟泼了的水彩,五颜六色的,“你不认识我了?”
“你说过,你是我同学。”昨天初见面,池江鹤就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熟悉,但这种熟悉在那,他又想不起来了,人望着他,池江鹤道:“我出了一场车祸,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了。”
“出车祸?”
“是的,当时卧床了大半年。”
夜市人多,声音也杂,宁亦待着有点不舒服,伸手要去拽池江鹤的衣袖,但在中途反应过来,又收回了手。
低低道:“我们找个地方。”
“你真的失忆了?”宁亦把人带到了自己常去的那家餐馆,老板和他很熟,在v上聊过,早早的留了空房间。
倒不是质疑,而是偏一种不可置信。
车祸、失忆,跟拍韩剧一样,那接下来不就是久别重逢,破镜重圆?
“是的,不过现在已经休养好了,没有什么问题,身体各个方面的素质都很好,我还有体检报告,你需要看一下吗?”
宁亦:“……”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宁亦一脸古怪:“我要你体检报告干什么?”
池江鹤怔愣一瞬,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抿紧的唇在此刻轻扬,他道:“不好意思。”
失忆了,宁亦意识到这件事后,如坐针毡,幸好老板这时候进来。
两大盘的沙拉摆在面前,宁亦见老板关上门时还对他比了OK的手势,这不禁让他联想到很久之前他吩咐过的事情,只要他来,无论要什么,都只上沙拉。
很糟糕了。
宁亦第一时间去观察池江鹤的脸色,发现他盯着那一碟的绿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用筷子扒拉着切碎的蔬菜,宁亦是无比的坦荡,沙拉绿绿的多健康,明明知道池江鹤失忆了,但宁亦还是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
“不吃肉吗?”池江鹤的话如一只燕子浮过水面时溅起的水花,让宁亦的心里乍起涟漪。
好几年过去了的,也该忘记的。
宁亦如实回答,扒拉着碗里的菜,没吃:“嗯,最近有电影要拍,上镜太胖的话不会很好看。”
“已经很瘦了。”
宁亦不置可否。
只是突然想到,人不是失忆了,那还来找他?
不应该不记得他了吗?
琉璃质感的眼珠,漆黑的瞳孔零零碎碎的光,看过来又向下一瞥,是不动声色的质疑,池江鹤的手蜷缩着,“对于一些事情比较模糊,比如高中的事情。”
“忘记就忘记了,为什么要想起来?”宁亦给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大口草料,咀嚼,咽下:“或许你也觉得没必要记起来呢。”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记忆,忘了就忘了。
“可我经常做梦。”
“……”
“梦见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
都失忆了,还找上门来,宁亦居然有种池江鹤在哄他的既视感,但那神情的确也不像在骗人。
宁亦的手心热出汗,“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这些年里我经常做梦,梦到很多个场景,有在学校里,有在我家里,无一例外,我都看到了一个人。”池江鹤盯着宁亦的眼睛看,他的眼睛很深沉,如清晨海面薄雾升腾后可隐约瞧见礁石的无边静谧,迷惘,找不到方向,“不过我看不见他的脸。”
宁亦在听,没出声。
牙齿咬到了筷子,宁亦才愣愣发觉,将耷拉下来的肩膀向后掰,挺直了腰。
“他一直都没有一张完整的脸。”池江鹤说:“直到昨天,我见到了你。”
前任失忆,狗血桥段,宁亦没想再续前缘,当即岔开话题,“你的朋友没有告诉过你,你的高中发生的事情吗?”
池江鹤顿住,宁亦了然。
他大约都能猜的到池家一看人失忆了,当即兴高采烈的拍手叫绝,并马不停蹄的将一切关于他的记忆给清扫的一干二净。
因此,宁亦毫无负担的说:“我和你高中还真是同学关系,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嘛。”宁亦笑笑:“嗯,就是知道彼此名字而已,说起来,我和你还打过篮球。”
“是吗?”
明显的探究,宁亦视而不见,乐呵呵的当傻子,“当然,当时我还打赢你了,1v1的那种。”
池江鹤刹那间笑了一下,他不是什么爱笑的人,在学校里有些人学习学的无聊,就爱和人打赌,赌下次考试分数,赌老师进门迈那只脚,总归这一切都要比学习要来的好玩的多得多的多。
还就有人赌,池江鹤一天能笑的次数是单的,还是双的。
不过之后,到时不了了之,根据暗线透露,既不是单,也不是双,而是0,万物的开始。
只是和人在一起后,宁亦发现,这人还挺喜欢笑的。就是莫名其妙的笑,就像现在。
没待多久,宁亦就借口回去背台词溜走了,互相加了v,便于联系
宁亦本来没想给真的联系方式,但脑袋瓜子一转,如果不给真的,被发现后,那岂不是显得他很心虚。
宁亦付完账,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老板正在打电话。这里的位置在夜市的最角落,走进来的人少的可怜,宁亦都有点怕老板亏本,他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很安静。
回酒店的路上,没走几步路,谢盛的电话的就打来了,宁亦调的是震动模式,一下没接,那电话就一直响,震的没完没了。
宁亦没好气,皮笑肉不笑:“谢盛,你想干嘛。”
“你在哪?”声音有点虚,还有点哑。
宁亦没答,问:“你刚刚是睡觉?”
“没睡。”电话那头,谢盛趴在床上,背上裹着纱布,还有血迹一点点渗透出来,风轻云淡道:“被老头子抽了一顿,说我翅膀硬了,不听他的话,给我个教训。”
“给我看看。”宁亦说:“我想看看你现在有多惨。”
兴致勃勃的,就像是乱成了一锅粥,他也不跑,而是将锅端起,一口吞下。
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电话那头出现一声闷笑:“沈宁亦,我挨打,你会得到什么?”
宁亦把棒球帽向下拉了一下,滨州拍戏的地方多,明星聚集地,同时,前来探班的粉丝也多,虽然他是个破三线,但不妨碍他花边多,“那我不挖苦你,我能得到什么?”
“如果你愿意安慰我一下,一句一w,可以吗?”
“你说的,不反悔?”
“嗯。”
宁亦果断的前往了豆荚软件,将指令给输入了进去。
[请以恋人……]
打下了这句话,宁亦又给删除,快速的换了一句说辞。
[请以朋友的语气,安慰一个已经二十六岁却被父亲殴打的年轻男子,注意语句通顺,去ai。]
不过几秒钟,豆荚就给出回答。
[兄弟,26岁了还被家里人动手,换谁都会觉得憋屈又心寒吧?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别难受,可能还觉得委屈又无力。但你记着,这不是你的错,都成年了还被这样对待,真的不该是你的问题……]
宁亦是粘贴复制过去的,一个字没改,不出所料的,宁亦听到了手机那头的气音。
是在笑。
不尖酸不刻薄,有那么一瞬,让人感觉那人的心情还算不错。
“沈宁亦,你自己看的时候有没有笑?”
“笑了啊。”宁亦敢作敢当,他现在就在滨州,谢盛还在帝都,要飞也要飞几小时,无所顾忌的在人头上蹦迪。
信息从手机上方弹了出来,手机银行发来的接收消息,他的银行卡被人给转了三十一万。
与此同时,一张照片也被发了过来。长手长脚的人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像鬼,手上的肌肉分明却不显得壮,反而更为的清瘦,却不缺一点的力量感。
身上缠着绷带,眉皱着,人还在笑,跟个没事人的一样。
盯着谢盛的脸和脖子的分界线,宁亦困惑的对着谢盛询问:“你用谁的粉饼画的妆,脸和脖子不在一个色调上,看起来,像脖子上顶了一个假脑袋。”
“……”
“谢盛,你被鬼上身了?”
看似关怀,却暗藏杀机,谢盛不怎么在乎宁亦到底要说些什么,他自己有自己的节奏。
“我有点想你了,卖惨,想要你早点回来。”
宁亦:“……”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正面硬刚的远远要比阴阳怪气的要有杀伤力,宁亦一时语塞。
谢盛似是扳回一局:“早点回来。”
“我今天没洗碗,碗还放在家里的水槽里。”宁亦突然扯到了这个话题上。
“我今天问你,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谢盛此时已经下了床。
镜子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的伤口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并不算严重,老头子年纪大了,拿鞭子的手都在抖,抽动时,那撕裂空气的抽动声音都轻了很多。
不怎么疼,就是看着有点严重,没伤到骨头。
夜市热闹的地方和宁亦选择的酒店并不远,走几步路的事情,所以在池江鹤说要送他回来的时候,宁亦果断的选择了拒绝。
谢盛套了件衬衫,布料与布料的轻微摩擦顺着电流落到了宁亦的耳朵,他问:“你在干什么?”
谢盛:“穿衣服。”
“你不是伤到了背吗?”
“那和我的腿有什么关系。”
听了但乱回,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我说你背受伤了,还要穿衣服干什么?”
谢盛已经拿上了车钥匙,“你不是说碗没有洗吗?这么说给我听,不就是想让我去洗掉吗?”
还说家里,嗯,家里。
谢盛都能幻视宁亦在他面前的姿态,懒散的,全身都跟没了骨头,只使唤着别人做事情,“家里的碗没洗。”
还家里。
谢盛是热血上头,宁亦倒了立即想挂断电话,本来打算着回酒店背一会台词,到现在,这个打算破灭了。
宁亦心血来潮在酒店额四周乱逛,一不小心手里就多了好多的高热高油的油炸食品。
半个小时后,宁亦接到了谢盛打来的视频电话。
是熟悉的厨房布局,大大的水槽里,一个碗放在里面,孤零零的。
谢盛将手机支架拿到了厨房里,将手机架在上面,给宁亦直播起了洗碗。
一个碗被谢盛给硬生生的擦出了古董的感觉,轻轻的,水跟不要钱的一遍遍冲着,洗完之后,还用干抹布给擦了一遍。
宁亦不忍直视。
“你可以让阿姨过来收拾的,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来?”
谢盛没有说话,心道:你不告诉阿姨有个碗在水槽里,你偏偏要告诉我,还说是家,家里的碗没洗。
不是在点他?
毕竟他也是这栋房子的另一个主人。
谢盛道:“我乐意。”
抱着食物的宁亦站在酒店的门口,笑笑的望着屏幕,他说:“你完了,谢盛。”——
作者有话说:写论文我最爱ds还有db,是真好用。
嘻嘻。
——
有没有看出来,其实01在确认xs的心意。
都在试探。
xs其实也不装。
在谈不开口的恋爱。(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知道我的心思。)[无奈]
是的,cjh的确失忆了,嗯。[抱抱]
第44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八)
和宁亦最初在一起的时候, 人并不像如今这样的尖锐,反而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的流浪小猫,局促的略显不安。
谢盛挑眉, 没反驳,也没承认。
“你今天和谁见面了?”谢盛向客厅走, 手机屏幕晃动,头顶的光打下,鼻梁的阴影落下, 轮廓清晰。
“去片场看到了徐蔺之还有我的绯闻对象。”宁亦走进了酒店,把帽子压低, 只露出清瘦的下颚,“前几天的热搜,木婉清。”
谢盛已经坐了下来, 后背的伤口崩着,不是那么的疼,就是有点不舒服。
“我在很久之前就说过,如果你觉得看的碍眼,这些都不会存在, 可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说着,谢盛模仿宁亦对他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 “我现在是十八线小明星,什么水花都没有, 绯闻也算热度, 黑红也是红。”
没什么语气,只是单纯的在重复。
谢盛眼皮子耷拉着,不那么的精神, 宁亦瞥了一眼,知道他不是在嘲讽,但那个语气实在是让人心情不好。
宁亦:“我让你不要插手,你真的听了我的话了吗?”
哪一次不是挂个一两天,第三天风平浪静,连个水花都没有。
夏天出去一会,后背就发热发汗,宁亦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向着钱大山所在的房间走。
谢盛不觉心虚:“骂的那么难听,要这个热度干什么?”
“没要钱,不要白不要。”
实木的门紧闭着,宁亦敲着门,动静第一时间传到了谢盛的耳朵里,他漫不经心的问,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你在敲谁的门?”
宁亦装作听不见。
但他的嘴角却是翘着的,手机的镜头将那一丝弧度拍的清清楚楚。
谢盛继续问:“徐蔺之?”
宁亦还是装作听不见。
他一喜欢捉弄人的时候,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眼睛也弯弯的,零零碎碎的稀碎光亮就从眼睛里冒了出来,灼热到有些发烫。
不过这个插曲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门被打开了,钱大山从里面开了门,见门口站着的宁亦,鼻子闻到空气里的香气,顿时石化。
“给你的。”宁亦把东西递给了钱大山,人也下意识接住。
自家艺人给他带吃的,他当然感动,只是属于经纪人的那根雷达动了,他痛心疾首的问:“那你吃了吗?”
宁亦咧着嘴笑:“当然,我又不是专门给你吃地的。”
“明天就开机了。”钱大山翻看着袋子里的种种,不是孜然烤串就是油炸串串,人还贴心的给他买了瓶汽水。
“宁亦,你可别在吃这些了。”
钱大山继续补充:“要忍住。”
宁亦没听进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宁亦要走,钱大山后知后觉才想起什么,他拉住人,千叮咛万嘱咐道:“你可别把我的事情说给谢总,他看我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别说漏嘴了,今天早上他还说了呢。”
点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头,宁亦才终于被放开。
走在回去的走廊里,宁亦瞥了瞥手机屏幕里面的画面,谢盛已经去了书房,眼睛直直的看向前面。
宁亦:“谢总真的挺忙的,还工作呢?”
谢盛:“在那边的事还没收尾,还要处理一下,你不继续和你经纪人聊了?”
宁亦至始至终都没有把电话挂掉,毕竟那对话里也没什么不能听的,就是良心上有点对不起钱大山。
“他为什么那么怕你?”宁亦坐上了电梯,一时间手机信号产生波动,通话中断。
对于突然发生的事,宁亦并没有多大的波动,拿着房卡打开门,坐下还没一分钟,视频通话就回拨了回来。
键盘敲击的声音传过来,谢盛继续着刚刚的话题,一点也不受影响,“我是给他开工资的。”
宁亦哦了一声,拉长着调子。
“可我也能给他开工资啊。”
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装单纯装可爱,宁亦当然知道钱大山为什么面对谢盛时总是束手束脚的。
原因在于……
宁亦瘫在沙发上,他没把灯全部的打开,而是只开了一盏暖光灯:“我是一个明星,上镜好看才对得起我的薪资,少油少盐,减肥很正常。”
“你是觉得你瘦成一把骨头了会好看?”
宁亦浑不在意:“你不知道,我上个电视剧被骂演技辣眼睛,但没人嘲我颜值,所以说,脸在江山在。”
谢盛不说话,宁亦觉得这人是被他给气到了,他也不说其他的,抱着一个抱枕蹭着脸颊,静静的看着视屏的另一头。
“困了?”
宁亦不说话,只眯着一双眼睛,要睡不睡的。
打了个哈欠,宁亦懒懒散散的问:“谢盛,你要几点睡觉?”
“十一点。”
“哦。”
“你要陪我熬?”
“有加班费吗?”
“有。”
宁亦八个牙齿一露,就是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不干。”
没答应,也并不代表宁亦不熬夜,视频也没挂断,就背起了台词。一个人工作,一个人背词,一时间也相安无事,分外的和谐。
不过这个和谐也仅仅只存在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宁亦就开始打起了游戏,此时什么事情都比必须要做的事情要有趣的多的多的多。
刚上线,宁亦就被邀请了,还是上午的那一批人。
宁亦把静音关掉,拒绝了对方的邀约,问道:“你到底给我找了什么陪玩,我一上线就拉我?”
“不喜欢吗?”
“跟被监视了一样你觉得我会喜欢?”
“好。”
“你好个什么好。”
“我去和他们说一声。”
宁亦:“……”
这一句说一声,宁亦觉得这一句肯定不会是他意识中的那个意思,而是,你们不要这么的明显,得在人打几把之后在邀请,或者是等人找你。
不过第二个方案被宁亦pass掉了,毕竟接触了这个游戏三年,他基本上都不会主动的邀请别人一起。
宁亦也不打探别的了,只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每个月给他们开多少工资,说实话,不要骗我。”
“2w。”
“……”
“我如果不和他们打,是不是你花的这个钱就打了水漂?”
“二十四小时待命,你想玩,他们就在,不算打水漂。”
此时宁亦望着列表里的人,活脱脱的像是看到了一张张红色钞票成精:“我自己也可以和自己玩,你能不能把这钱转给我?”
谢盛:“……”
“不能就不能。”宁亦嘟囔着,果断邀请了那个被他拒绝的陪玩,开启了快乐上分旅程。
一连几把,宁亦都在游戏里当起了皇帝,蓝是必有的,残血的人头肯定是让给他的。
这样的待遇侵蚀着宁亦一直想成为高手的心,直到打到十一点,他才幡然醒悟,扔下手机准备睡觉。
谢盛这时候也开始了收尾工作,宁亦是撑不下去了,眨了眨眼睛,睡眼惺忪,“谢盛,你说你为什么要创业,好好当个富二代不好吗?”
刚和谢盛在一起的时候,人还是拽了二五八万的一样,和正常富二代没什么两样,花这家里的钱,毕业后进家族企业。
顺风顺水,不会出什么意外。
后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和人开始合伙创业。
宁亦不懂他的瞎折腾,“你本来可以舒舒服服的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的创业?”
谢盛偏头,疑惑的望着宁亦,神态晦涩难懂:“我怎么能舒舒服服的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宁亦搬出了属于他的等式:“你看,你开公司不就是为了钱,你本来就能得到,并不用辛辛苦苦做这些的。”
谢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
“不是。”
谢盛很认真的说 ,宁亦听了,下一秒打了哈欠,他的声音被困倦包裹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入迷蒙的梦里:“不是就不是吧。”
“那你睡吧。”
宁亦点着头,在要挂断电话的前一秒,谢盛又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对面的光灯火通明的,无一丝的阴暗躲藏在角落里。
“如果我没有钱的话,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有钱人的通病,认为别人只是爱他的钱,才愿意和他在一起,所有的我愿意都基于丰厚的物质基础,与其内在的联系并不大。
这个问题并没有标准的完美答案,只需要回答的人去表达自己的‘真心’就可以完美的通关。
宁亦措辞了几分钟,当着谢盛的面回答:“当然,不会。”
他无奈的摊着手,用极其真诚的笑容与言语说:“你知道的,我不会说谎。”
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睛看过来,不躲不闪,谢盛低下了头,似不堪承受,但其实却不是,他既没有受伤,当然也没有愤怒。
他说:“你是喜欢钱是吧?”
宁亦重重的点头。
“我有钱对吗?”
也没有问题。
宁亦点头。
“你喜欢钱,而我有钱,等于你喜欢我,也没有什么不对。”
妥妥的诡辩,宁亦困的没想和他继续说下去,草草的想结束话题,突兀的说了一句睡觉后,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
谢盛那双漆黑的眼眸愈发幽暗,“你和池江鹤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01爱钱。
xs有钱。
嗯,他爱我[狗头]
第45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九)
宁亦挂断了电话, 没来得及回应。
倒不是因为心虚。
毕竟从分开到如今,和池江鹤的交集可谓是一丁点也没有,人在国外, 他在国内,隔着一整个大西洋。
台词本在桌上, 宁亦随手拿起来,翻了几页,看了一下时间, 就去了浴室洗漱,台词少背一点, 记不牢也没什么事。
毕竟他也只是个配角,词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
大不了就被徐蔺之追着骂没有演员的基本素养,反正被多说几句, 也不会少一块肉。
二十分钟后,宁亦出了浴室,脸被热气蒸的绯红,头发没擦,水珠滚落在脖颈处, 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收拾了一会,宁亦接到了谢盛的视频,人和他一样穿着浴袍, 不过衣服没裹的严严实实,直直的裸露在眼前, 腹肌, 人鱼线,宁亦不羡慕,该有的他也有, 就是有点嫌烦,“你一天天衣服不好好穿?你出差在外面是不是也这样?”
“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不是?”
开屏的孔雀,宁亦在心里嘟喃没说出来。
谢盛这人脸皮厚,什么事情都明说,就不会有什么顾忌。
宁亦不用多想都知道,孔雀一词一旦开口,谢盛肯定不会向现在一样乖乖的,默不作声的把衣襟拉起来,而是扒拉的更开,笑眯眯的看过来。
“怎么不擦头发?”
“等一会就擦。”宁亦回答,瞥了一眼谢盛的头发。
嗯,很好,是干的。
“是准备继续熬?”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宁亦不擦头发这件事是和谢盛学的,当时的谢盛除了玩还是玩,经常湿着头发打游戏,水珠一滴滴的滑落,打湿衣领,也不在乎。
薄唇叼着烟,狭长的眸遥遥望过来的时候,是桀骜不驯的戾气。
脾气臭,看他的时候眼里总带种晦涩不明的烦躁,似乎他很碍眼,但又甩不掉。
当时的宁亦将这归咎于谢盛的事多且活该。
以爱的名义找了一个和白月光相似长相的替身,深深厌恶与其相似的脸,却又因为这张熟悉的脸而舍不得放手。
爱恨交织,其复杂程度不亚于宁亦解高考数学最后那道大题。
宁亦眸中神色闪了闪。
谢盛爱打游戏,爱跑车,也爱到处去逛,书房的一整面墙都是他去世界各地的照片,满满的装不下。
在最初,宁亦很难想象他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去找替身,所以他给谢盛找了一个最合理且避无可避的理由,他所爱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只能这么做。
然而,谢盛却戳破了这一切,他说他喜欢的人在国外,这么远的距离他去不了。
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喝了很多的酒,眼睛还流着泪,又可怜又好笑。
此种玄幻程度无异于太阳从西边升起,沈宁亦下一秒成为千亿富翁。
找替身的理由莫名其妙,让人大跌眼镜。
尤其是在谢盛说,白月光是池江鹤后,这种玄幻程度被推向了顶点。
找白月光的男朋友当替身,宁亦不知道谢盛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大概很奇特。
谢盛:“去擦擦吧,到时候头疼,又要说,谢盛都怪你,我以前没这毛病的。”
就比如打游戏这件事,宁亦不怎么爱打游戏,他打游戏还是谢盛带着他打的,一开始是某款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射击游戏,到后来才是某农,因为没有接触过,死的总比别人要快好多,到现在,经历的多了,才勉勉强强的被称为高手。
因为熟练就愈发的沉迷,被抓包熬夜在玩,就歪了个头,眨了眨眼,浓密的长睫一颤,微微一笑就是甩锅:“谢盛,我这不叫熬夜,我这叫通宵,还是你教我的。”
谢盛没见过比宁亦还会甩锅的人,吃饭咬到舌头就说是他偏要和他说话,吃荔枝上火就说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拦着他,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谢盛回想,当初的宁亦是这样的吗?
宁亦朝谢盛皱了皱鼻子:“我身体好着呢,别咒我。”
微微卷翘着的发,脸颊贴近镜头,温润的像块薄薄的玉,轻轻一捏就要碎裂。
湿答答的发蜿蜒的像展开的水底藤蔓,在光下与背景的夜色相称,孤寂的清冷感就冒了出来,脸颊漂亮如海中塞壬。
妖异中夹杂着蛊惑。
细白的脖颈,淡青的血色经络在皮下延展,脆弱的似乎一折就断。
谢盛的呼吸在宁亦望向他盈盈一笑时陷入停滞,不过视线在触及滴落的发梢时,又恢复了正常,重复了一遍:“去擦头发。”
宁亦没有桀骜不驯的说自己就不,白色毛巾在头发上擦来擦去,水不再滴的那么厉害,屏幕上落了水珠,宁亦去擦,发觉谢盛看他的眼神格外认真。
“早点睡,别在想继续熬。”谢盛嘱托,手在挂电话的那一瞬又顿住,带着商量的语气问:“要不打视频睡觉?”
“呵呵。”
谢盛也没再说其他的,挂断电话前絮絮叨叨了一句:“记得吹头发。”
宁亦吹了头发,手按在头顶上,手感柔软,镜子里的人扯着嘴角一笑,洗漱完毕之后,宁亦给谢盛发了条短信。
爱钱,爱生气,爱?:你怎么不问问我关于池江鹤的事情?掐着点专门看我收拾好才打视频过来,装什么装?
爱钱,爱生气,爱?:还是怕我乱说话?
明灭的星火在指间闪烁,谢盛将烟头按灭,宁亦在等谢盛打来的视频,但手机上方弹出来的却是一通电话。
接起后,隐隐有风声掠过。
在阳台。
“我还没问,你就知道我心里想的?”谢盛问的很感慨,像是对宁亦的贴心问询而感到欣慰,事实上,宁亦只觉得后脖子发凉,似乎有人正对着他的脖子吹气,趁他放松警惕时狠狠咬上那一块的肉。
宁亦若无其事道:“不是你在电话的最后一秒说池江鹤的名字吗?还有,你的消息应该比我灵通吧。”
边说,宁亦就向行李箱的方向走。
他晚上要吃维c。
箱子被拉开,整整齐齐摆放着他的衣物,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脸与肩膀间,夹层里,宁亦翻找了一遍,来来回回的看,最终确定他没有带来,脸上的笑都僵住,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宁亦没停止对谢盛的问询,“你知道他失忆了吧,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
晚风带来的夏日躁意,扑面而来的热浪,谢盛没有推开阳台门,而是坐在了椅子上,遥遥的看着远方的的天际,今天的晚上没有星星。
谢盛:“所以呢?我要告诉你吗?”
他需要知道池江鹤失忆了吗?
宁亦:“……”
没有一句道别的人再一次见面,其实是可以当做陌生人的存在,只是,宁亦听到了自己说:“他说他经常做梦,梦里有一个人,他找到我说,他觉得我很熟悉。”
说完,宁亦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盒子,雪糕,话梅味的雪糕。
“谢盛,池江鹤觉得我很熟悉。”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宁亦对谢盛说出这句话,他的心沉甸甸的,至少在这一秒前,宁亦从来都没有感觉到难过,甚至于见到池江鹤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阴差阳错也是错,错了就很难回头,就要一条路走到黑。
错的人也不是他,只是现在的他居然有点难过。
实在稀奇,他的脑子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把池江鹤这个人给剔除了,他已经放下了,真的。
门外很热,密不透风的将人罩住,谢盛没动。
池江鹤当年的事压的很快,不算什么大事,偏偏谢伯母认为自己完美无缺的儿子不该有这个污点,强硬的把人送出国,至于后来的事情……
谢盛笑了一下,百无聊赖的问,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其中的答案:"沈宁亦,如果让你在池江鹤和我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像幼稚园里的小朋友,总爱问一些二选一的问题。
现在谁的是他的靠山,谁是过去,宁亦分的一清二楚,他的声音分外的坚定,斩金截铁,“是你。”
“谁?”
“是你,是谢盛。”
“……”
“能记住吗?”在沉默之后,谢盛问出了这个问题。
宁亦岔开话题,这个问题之后肯定又会围绕着池江鹤这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被命运拉扯成稀奇古怪的网,有人在网内,有人在网外,奇奇怪怪,分也分不开。
“你现在是不是在阳台上?”
谢盛嗯了一声。
“抽烟了?”
“……”
宁亦有段时间过敏的厉害,一晚上睡觉,第二天醒来,脸就肿的像猪头,不过一个小时之后,脸上的肿就消了下来。
某次,谢盛很烦,就冲着宁亦吐烟圈,碰巧,宁亦身上就开始起红色的肿块,直到蔓延到了脸上,谢盛才发现,着急忙慌的把人送到医院,之那之后,就再也没在宁亦面前抽过烟。
宁亦那时以为这件事之后,谢盛戒烟了。
直到一天晚上半夜,他睡不着半夜起来喝水,才在阳台上发现了正在抽烟的人,偷偷的站在角落里,无声无息的像道影子。
就挺可怜巴巴——
作者有话说:xs(他年少轻狂,他不知分寸[化了])
第46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十)
谢盛的电话挂断, 宁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折腾到好一会才闭上眼睛。
宁亦本来是想发一条消息给谢盛的。
只是看着那张他的头像,就歇的心思。大晚上的在谢盛头上蹦迪, 一旦回了京都,倒霉的是他。
点开谢盛的朋友圈, 宁亦漫无目的的翻着,一不小心就点了个赞,没来得及取消, 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还不睡?
01:你不也是?
谢盛的朋友圈没有设置几天可见的限制,一滑到底, 零零碎碎的一堆,有在路上随手一拍的小猫,还有天边晚霞落下时的瑰丽。
当然最多的还是自拍。
宁亦一边看, 一边啧啧称舌。
露脸照的背景是辆全球限量的跑车,拍夜景,脚下是灯火通明的高楼,乘坐的航班底下都‘特意’的写下私人飞机的文字,宁亦总结了一个字, 装。
“早点睡,乖。”这次谢盛发的是语音,语气里有些疲倦, 宁亦大约脑海里都能回想到他此时的神情,眼皮耷拉着, 冷倦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01:好吧。
宁亦是真的要睡了, 再不睡明天拍摄的状态一定糟糕,这时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零点零一分。
可上方的输入框又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到最后,是谢盛的一通电话。
宁亦怪无语的。
宁亦:“不睡了, 打电话?”
“过几天你27岁生日,你想怎么过?”
宁亦有点困,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濡湿了长长的睫毛,略带湿意:“我现在在剧组,你说我准备怎么过,生日而已,没什么必要。”
“我只是问问,最近回来也挺忙,没什么准备,就只是过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是不是?”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这句话说完,宁亦的脑袋清醒了一点,话锋一转,“可毕竟是我生日,谢少不表示表示说不过去吧。”
夏风泛着躁意,谢盛心烦意乱,脸很臭,语气没有多大的起伏,甚至于过于平和:“不是没必要吗?”
“但是……”刻意的停顿,将时间无限的拉长,那一秒竟然过于的惊心动魄,而后惊雷乍响,“你是我男朋友啊。”
过于的理所当然,谢盛竟然觉得自己在做梦,狠狠的掐了自己两把,痛感在蔓延,将人拉回现实。
“你在说什么?”
“男朋友。”宁亦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谢盛闻着身上的味道,站了起来,阳台的门被拉开,冷气就直面扑过来,躁动不安的心脏一寸寸的冷下来,可轻快的跳动声依旧诉说的不那一秒的不平静。
鼓膜炸裂,嗡鸣不绝。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三个字去找你,然后在滨州给你过生日?沈宁亦,你觉得我会吗?后天我有个会,大后天也有,我的时间很忙,根本没有空……”
宁亦打断了谢盛的自言自语,他说:“我没想你过来给我过生日,只是,多少给点意思意思吧,这比那些要实在的多。”
“……”
电话被单方面挂断,宁亦摇头,输入了一个小气鬼发出去,之后就安安稳稳的闭上了眼睛。
谢盛则是客厅里待了好久,盯着那三个字好久,最终站在了宁亦贴着不许入内的便利贴的房门前,按下了房门把手。
只是,到底还是没有推开。
洗完澡,洗了个头发,谢盛再次来到门前。
宁亦的字很飘逸,笔走龙蛇,跟要飘在半空中一样,丑的很有艺术感。
这一次,谢盛把便利贴撕下来,丢进了垃圾桶里,将门打开,房间里里很暗,客厅的光映射出去,照亮了房间里的布局。
做到了这一步,谢盛关上了门,嗤笑一声。
只贴便利贴,不锁门,能防的住谁?
片刻之后,门被关上,隔绝了光线,客厅静悄悄的,随后又是一扇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
土被晒的焦干,宁亦被人甩开,借着力道摔在地上,手撑着地面,稀碎的灰尘就沾在了他的掌心,殷红的唇因缺水而发白起皮,一抬眼,就能看到眼底暗藏的不甘与愤怒。
“你们宁愿相信她都不愿意相信我吗?”
身后是一片废墟,墙壁被炸断坍塌,宁亦义愤填膺的神情让大多数的人都陷入两难的境地。宁亦额角的汗滑落,刚要开口,徐蔺之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卡,大家休息下,重新拍。”
宁亦酝酿的情绪一瞬间就泄下去。
他慢吞吞的起身,拍了拍裤子。
钱大山笑笑的跑了过来,撑着一把伞,手里拿着一瓶水。
宁亦二话不说往嗓子里灌水,向自己的位置走。
身上的灰粘在了腿上身上,衣服本来就进行的做脏处理,现在看一眼,更加的让人抹一把心酸泪,钱大山满眼心疼的望着宁亦,絮絮叨叨的说:“下一次我们就不接徐少的剧本了,也不能这样折腾人啊,拍了不下二十遍了,诶。”
棚子把光挡住,宁亦坐在椅子上,钱大山着急忙慌的开着小电扇,呼啦呼啦的转出来的都是热风,让宁亦不住的皱眉。
来来回回摔在地上又爬起来,顶着大太阳说着台词一遍遍的重复,宁亦已经厌烦的不想开口,就安安静静的坐着,纤细的长睫覆盖在眼下,翩翩颤动。
钱大山还在喋喋不休,宁亦超的头疼,就抬起了头。
余光扫过,一眼就瞥见了正向这边走的徐蔺之,大热天的穿了一身的黑,里面还套了件白t,银色链子吊在脖子上,宁亦能瞧见,那上面还挂了一枚戒指,链子品牌宁亦知道,是c家的,他代言的产品,挺好看的,他也买了一条。
干净的脸颊被灰尘盖住,一双眼是干净的黑色琉璃,轻轻的扫过来,是一片的惊心动魄。
整天对着这张脸的钱大山摇了摇头,要命了。
于此同时,徐蔺之的脚步也顿了顿。
剧组的人挺多的,就宁亦坐着的位置人少,空气都流通一点。
宁亦握着水的右手抖了一下,将杯子放在了一侧的桌子上,双手抱胸放在身前,背向身后靠,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钱大山见宁亦的视线向后,也扭过头,比起宁亦的不情愿,不乐意,他的表情算的上谄媚:“徐导,要不要坐?”
说着,就要去搬凳子,咧着嘴在笑。
徐蔺之直接开门的见山的直入主题:“你演的状态不对,我不是故意为难你,在工作上,我不会给你使绊子。”
宁亦抿了一下唇,因喝过水了,唇上的妆也脱的差不多了,露出淡粉的唇色。
一本正经给他解释的徐蔺之,宁亦还没有见到过,微扬起下巴,无所畏惧的张扬,“那你觉得我哪里演的不对,你说说。”
刚刚演的片段,说的是宁亦所饰演的角色在收集物资时为了不被丧尸吃掉,而把自己的同伴关在了丧尸遍地的门外,独自逃走,而恰巧,这个同伴就是女主。
女主死了,这件事没人知道,但众所周知,女主的光环无与伦比,依旧活的好好的,并且还和男主相遇了。
这拍的就是双方对峙的场景,宁亦要对女主动手,却反而被男主推倒在地,仍然据理力争的反驳。
这个角色,宁亦的评价是:天塌了,有他的嘴顶着。
宁亦整个人陷在椅子里,衣服拉开,里面未被刻意化黑的皮肤白到发光。
不能否认的是,一个人如果演技不行,但脸就足够弥补一切。
徐蔺之的喉结动了动。
宁亦听到了徐蔺之的回复,那双眼睛像冬日的一块薄冰,要深深的刺入的瞳孔里,映射进他的内心:“夏敛这个角色不会知道悔改的,他不会认命,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就去给自己争取机会,他有极强的配得感,哪怕被人狠狠锤在地上再也不能翻身,他也会站着笑,要是你们,你也会这样选的。”
宁亦听着,点头。
对,夏敛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不管后期,夏敛为了一对母女而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被丧尸啃食,都无法抹去他本质上是个精致利己主义。
夏敛,他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里,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刚大学毕业就拿到了年薪四十万的offer,生活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突如其来的末世打乱了一切的计划,夏敛不择手段的想活下去,哪怕用同伴的命为此铺路也在所不惜。
他想活。
他想去见他的妈妈。
一次次的陷入危险,夏敛的心里都在思考家里的门够不够结实,吃的够不够。
让同伴陷入危险来保障自己的安全,夏敛愧疚过,但他不会后悔。
他就是想活。
只是让这个精致利己主义因为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却是因为一句饭后的话。
夏敛难得说起他的母亲,篝火映照着他的灰头土脸,可他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希望。
就像在很久之前的某个夜晚里,夏敛盯着106分的卷子沉默了很久很久,不是很差的分数,也不是很好的分数,那时候他是真的相信读书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他的眼睛燃起了一堆的火,然后越来越亮,照亮了漆黑的荒原。
而压死他的却只是同伴的一句。
已经这么久了,阿姨一个人在家,腿脚又不好,可能……
宁亦夹紧了自己的手,微微垂着眼:“难道我演的不对,我就是在演死不悔改的辩驳,哪里不对了?”
徐蔺之很少心平气和的和宁亦说过完整的话,大约都是在半路就翻脸不认人,如今耐着性子解说,让宁亦只觉人吃错了药。
徐蔺之:“你不觉得你眼神不对吗?”
宁亦挑眉。
“夏敛的眼神里不会出现认命的情绪,而你似乎早早就用眼神预示了他一定会被戳破,最终被抛下的命运。”
“沈宁亦,你演出了他已经认命了溃败。”——
作者有话说:谢少:能防的住谁?
路人甲:谁买c家的破烂货?
徐少东张西望,把自己的项链掏出来,嘿嘿嘿[点赞]
第47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十一)
宁亦蹲在地上吃雪糕, 香草味的。头上带了个棒球帽,压的很低,徐蔺之在一边站着, 一条腿微微屈着,跟个门神保镖一样。
“你在这跟着我, 剧组你不在,没问题?”宁亦仰头问,宽松的衣领露出锁骨, 脸上并不着急。
“给剧组放了半天假。”
宁亦:“……”
雪糕被咬了半块,宁亦才腾的站起来, 到处闲逛,徐蔺之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宁亦跑去了阴凉地,打开手机叫车。
徐蔺之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目的地似乎是滨州的海边。
宁亦以为自己打车去了别的地方,徐蔺之就不会跟过来,事实上望着坐在车里的人, 宁亦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宁亦没坐前座的习惯,一上车就坐在后面,徐蔺之也紧跟进来, 没一点的不自在。
离得还很近,宁亦嫌弃的向旁边坐了坐, 这个天气坐在一起真的太热了。
徐蔺之声音里也有着不解, 连他自己都在困惑于这件事情。
他的眼眸下垂,从他说出认命的溃败之后,宁亦就还望着他笑, 眉眼弯弯如天上的上弦月,可就是哪里不一样了。
漂亮柔和的眉眼处,一把锋利的寒刃出了出鞘。
徐蔺之瞥过脸:“我想知道,你不休息,不想着拍摄,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知道,沈宁亦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宁亦叹道,拔高了思想层次,他道:“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工作永远不会凌驾于生活之上,徐蔺之,我想要自由。”后半段话,宁亦是脑子里突然想到的,他还不自由吗?
他很自由。
宁亦后知后觉的眯着眼睛对着徐蔺之笑。
徐蔺之没被宁亦冠冕堂皇的话给唬住,对上那一抹笑,喉咙卡住,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
光线与热气将宁亦的肤色映射的更加白皙,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群青深处最为珍贵的宝石。
徐蔺之在那一瞬不可避免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控。
大太阳的,沙滩上的人不是很多,宁亦也不着急,他在一旁的树荫下的长椅坐着,等着日落,等着人群。
他的脑袋在放空。
徐蔺之就在一边等着,也不说话,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总归不会那么的无聊,一直就这么等着。
等待的途中,徐蔺之也低头看了看手机,同时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宁亦的表情,动作,然而却是一无所获。宁亦还真的就那样乖乖巧巧的坐着,眼睛看着海面,盯着那的每一次波澜。
硬生生的,他们就这样坐到了下午六点。
等到意识到自己真的在这里浪费了三个小时,徐蔺之觉得自己疯了,他意识到自己早该走的,可是现在的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间。
日落的光不再那么的刺眼,咸湿的海风吹拂,海边的人多起来,远方的橘色天空就压了下来,日落就在此时此刻。
宁亦腾的站起来,脚下发软,但他还是向海边走,然而走了十几步才发觉不对,他的小尾巴没有跟过来。
徐蔺之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很丰富多彩。
“徐蔺之!”宁亦大声叫唤,大大宽松的衣摆,风将其吹的乱飞。棒球帽下是微微长的发,五官挑不出错,就算是放在大荧幕上也找不出一点的瑕疵,只是微微仰着下巴,就是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气风发。
徐蔺之正要向后走,然而不知怎么的,就顿住了脚步。
他迷惘的看着宁亦,喃喃道:“沈宁亦,你究竟做了什么?”
徐蔺之不向前。
他在等待。
有着一定的距离,徐蔺之的声音也不算大,宁亦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动一动的,至于其他的,一个字都听不出来。
待在一个地方,什么也不做也会累吗?
宁亦不清楚徐蔺之在想什么,只好一步一步的向回走,远处海浪在呼啸,拍在岸边,沙滩潮湿。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你刚刚在说什么?”
徐蔺之不接话:“我想回去了。”
徐蔺之的长相偏冷,一个皱眉,微微板着脸,就像是在生气。
黑外套,大太阳天在外面待着半天,宁亦想,如果是他,应该早就不耐烦了,可这人居然一直不走,他歪着头,轻笑一声,对上徐蔺之的眼睛,真挚而诚恳的说:“徐蔺之,我请你吃饭吧。”
说完,不等人回应,拉着人就跑
空气里弥漫着孜然的味道,宁亦点了一圈的肉,就和徐蔺之一起坐在了烧烤摊的小板凳上,两个人个子都高,腿很长的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不吃这个,你也不许吃。”徐蔺之说。
烤串上桌,宁亦还拿了几罐啤酒。
宁亦没听徐蔺之的话,把他的话当做穿堂的风,过耳无痕。
徐蔺之的确是这样说的,可实际做的,和他说的两模两样。
在人吃的嘴上沾上了油渍,还时不时的递纸巾,在宁亦快吃完的时候,还问道;“吃饱了吗?”看样子,如果还没吃饱,就继续点,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徐蔺之沉默了,并紧紧的盯着宁亦,似乎要在人身上戳一个洞。
喝啤酒,吃烤串,宁亦是一顿的胡吃海喝,脸颊上的红晕是愈发的浓艳。
“你真的一点都不吃吗?”宁亦的脑子被热风一吹,更加的迷离。
徐蔺之要点头,一个烤串就抵在了他的唇上,宁亦眼巴巴的看着他,眼底是一片的水色。
“你真的一点都不吃吗?”
声音压低,夹着海浪的拍打声,似塞壬蛊惑水手的歌声小调。
张牙舞爪,竖起尖刺的沈宁亦,徐蔺之是天天的见,可是软成了一团的人,徐蔺之是没见过,手悄悄的摸进口袋里,趁人晕头转向之际,利索的定格了一下照片。
宁亦只晕乎的坐在坐位上十多分钟,啤酒的上头劲才消了下去,只是脸颊还泛的粉,到最后,账还是徐蔺之付的。
人清醒了,宁亦笑嘻嘻的仰头说:“下一次我请你。”
大少爷吃不吃烤串不在宁亦的思考的范围内,他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毕竟,吃饭只有一个由头。
徐蔺之望向他的时候,那眼里里的复杂最后都通通化为了一个百般无奈的眼神,那是想要被挽留的眼神,这个眼神,宁亦看到过很多次。
徐蔺之在恳求。
在说,拉住我,让我留下来。
这种情绪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宁亦和徐蔺之沿着海边的小路走进行消食,准确来说,只有宁亦一个人进行消食,徐蔺之只是一个合格的陪伴者。
海边的灯亮着,宁亦踩着影子向前走。
昏暗的环境,浪潮的澎湃,无一不透露出这是一个很适合谈心的环境。
徐蔺之却坏气氛的问:“我和你闹的那一出,谢哥生气了吗?”
被拦腰抗起,声势挺大的,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宁亦张张嘴,要说实话,但意识到对面的人是徐蔺之,他就打起了太极:“如果生气了,你会愧疚吗?”
徐蔺之没有立即回应,海边迷乱的吹散了他脑海的混沌,他想到了池江鹤,他要闭合的嘴在那一瞬,说出了难听的话,“不会。”
他不会愧疚,他望着宁亦。
宁亦都不会愧疚,他为什么会愧疚。
在离开池江鹤离开的短短三个月,宁亦就能和谢盛在一起,一点人都消息都没问,放弃的理所应当,似乎只要有钱就行,是谁都无所谓。
谢盛给的资源他也有,他也叫过他哥,所以沈宁亦当时为什么不找他,他好歹是池江鹤的表弟,是他见过的人,就算是在难,他也能给他捧上去。
意识到这一点,徐蔺之的耳边宁亦的声线响起。
“徐蔺之,你这么关心我和谢盛之间的感情干什么?”每次一见面,三句就离不了一句谢盛,就算一开始没有提及,到后来也要说上一句,好像除了谢盛,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不对,还有一个池江鹤。
宁亦扭过头:“你是喜欢谢盛这个哥哥……”
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徐蔺之嘲讽的话没说出口,就是听到宁亦接下来的话,“还是,你喜欢我?”
徐蔺之的眼睛在那一瞬的紧缩,向后退了几步。
他的脑子一团的乱,如狂风过后的一地狼藉,但他还是口中不让一步,“如果是呢?”
是一声的轻笑,宁亦的眼睛亮的惊人:“你要做我的……”
徐蔺之预判了宁亦的话,果断道:“三我不做。”
大约是和宁亦在一起太容易说出些不正常的话,徐蔺之慌不择路的就跑了,留宁亦一个人在原地。
宁亦哈哈大笑,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坐下,抬头看着天,坐了很久,才打电话给钱大山。
钱大山本来是要跟上来的,只是宁亦没让,就一直在酒店待命。
这几天的拍戏,剧组里卡的次数最多的就是宁亦,翻来覆去的拍,有好多次已经够好了,徐蔺之就是不过,偏偏就要重新来,钱大山是真的觉得,这个徐少在借着拍戏名义在整人,但没证据。
电话接通的那一秒,钱大山开口就问:“宁亦,你现在还好吧!”
夜晚的大海不如黄昏白日的那般蔚蓝,没有了光线,黑压压的一片。
宁亦:“不太好,你再不过来,我就想跳海了。”
不紧不慢的语气,细细的听还有笑声,钱大山连忙说晦气,就问了地址,着急忙慌的跳起来,往那赶。
逃跑的徐蔺之跑了一公里才停下,心脏剧烈的跳动,快要炸开了一样,之前的一秒悸动被覆盖的无影无踪,恍惚一切都只是错觉。
徐蔺之大口喘息——
作者有话说:xlz: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解释一下,emmm,我补充。
xlz不是不喜欢01,他只是觉得,既然xs行,他这个富二代不也行[化了]何必舍近求远(但是,他自己没意识到[狗头])
没写出这种感觉(愤怒至极[裂开])
第48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十二)
宁亦在原地待着没等到钱大山来, 反而等到了池江鹤。
他没表现的很惊讶,毕竟池江鹤总有这种特异功能,能准确定位到他的位置,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
双眸对视,宁亦的唇畔还没有扬起笑, 007的机械音就冒了出来:【系统提示,世界线偏移60%】
宁亦:……
这个世界的主线与宁亦这个人物并无多大关联,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只存在与主角受逐梦演艺圈里的一个反面教材——因为抢了别的男艺人的一个角色而被对方粉丝血洗广场,同时失去被背后靠山, 最终跳楼自杀的背景炮灰,连姓名都不完全,只简单的被称为某s姓男明星。
并且池江鹤并不是男主。
007适时的给出解释:【原文中, 池江鹤也是个炮灰,但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人是主角受……】
宁亦抓住漏洞,慢慢的质问:【那这声的提醒应该是在高考毕业之后,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系统的运算是基于事实,并添加概率推演接下来的发展, 偏移程度的提醒不会延后,同时也不会提前。
不存在池江鹤一出现,世界线就出现偏移。
这一点007也明白, 它快速翻看日志,找到了原因, 沉默了一会, 数据差点烧坏,惊诧道:【宿主,今天是主角攻受见面的日子, 但他们没有一件钟情。】
每个世界的主线都有关键词作为支撑,而这个世界的关键词就是甜文、一见钟情、娱乐圈,相互扶持的救赎文。
而如今一见钟情没了,主线就被狠狠的砍了一刀。
池江鹤没说话,他就沉默的站着。
宁亦仰头,问:“池总,你也来海边玩啊。”
他的鬓角潮漉漉的,热气熏的他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池江鹤的脑子突然闪过很多的画面,纷纷乱乱的抓不住。
潮湿的阴雨天,湍急的车流,模糊不清折射出霓虹光的玻璃,然后是一个淋雨人的背影,路边的树枝被吹的东倒西歪,他下了车……而后跟了上去,有人回望了过来,是一双阴雨蒙蒙的眼睛。
只是一瞬,所有浮现出来的画面悄然散开。
那双眼睛变成了宁亦明亮的眸。
池江鹤心脏一瞬间的抽动,“不是,我来找你。”
宁亦:“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重要吗?”
宁亦没拒绝,只是凝视着面前这个不告而别的前男友,比起几年前的人,如今的池江鹤要成熟的多,高岭之花不苟言笑的气质更胜一筹,似乎在着炎炎夏日靠近他都不会觉得有多热。
人形空调。
宁亦噗呲一笑。
他的脸很柔,微微上扬就是明媚无比的月光,但也不缺一丝的棱角,是阳光照耀下的通透,是温柔的代名词。不过大笑起来,就是一副灵动抓不住的闪耀,他就在那里,是春风吹又生的坚韧纯然。
缺失的记忆池江鹤不是没有找过,只不过摆在明面上的线索似乎全然切断,没人会提供给他。
池江鹤:“沈宁亦,我找不到和你有关的任何线索。”
好不容易失去记忆了,还能让你再想起来?
把自己和他的事情重复一遍,这么找麻烦的事情,宁亦果断脱手:“你可以去找徐蔺之,他可能很乐意给你答疑解惑。”
“他知道你?”
“当时他可在你家住了半个月。”宁亦补充。
池江鹤微微一笑:“他和我说,他不知道。”
宁亦错愕一秒后,摆了摆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两人并排坐着,气氛融洽,心神不宁的徐蔺之回来就见到这副场景,唇抿的很紧。回想着刚刚与好友的对话,将心中的微末情绪给压下,定定的站的几秒钟。
不酸,也不愤怒。
一点感觉也没有。
正常人看见喜欢的人和前男友在一起总归会紧张,也会惶恐,可他不会。他怎么会喜欢沈宁亦?喜欢他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笑面虎的样子?一连拍好几天的戏,不当面蛐蛐他,而是背后偷偷在雪糕上写他的名字,然后把雪糕戳的稀巴烂?是喜欢他天天拍戏前几天还在打游戏的不认真?还是喜欢他有男朋友还和前男友藕断丝连?
“哥。”徐蔺之走上喊道。
钱大山这时候照着宁亦发的定位找了过来,就见乖乖坐在椅子上的人。
嘴上念叨了一句“小祖宗”,就忙不迭的上去扶人。
宁亦垂着眼,下巴收着,钱大山扶住人,手臂就一紧,眼下一跳就把人搂住,嘟嘟喃喃的说:“这是喝了多少啊,不会喝还喝这么多?谁逼着你喝?”
转过头就一脸谄媚的望着徐蔺之,在场三个人,一个人醉了,一个人虽然离自己艺人很近,但不认识,很果断的,钱大山做出了选择:“徐导,小亦喝多了,我就把人带走了。”
“要我帮忙吗?”宁亦的半个身子耷拉在钱大山身上,摇摇欲坠的就好像快要掉下来,徐蔺之忍不住的开口道。
池江鹤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宁亦的侧颜,宁亦的棒球帽因为热早就脱了下来,凌乱的发下垂,遮住眉眼。
钱大山边回应边向他停车的方向走:“不用了,徐导,您自己回去可以吧。”
只喝了几听啤酒,也不算多,人就软成了泥,徐蔺之认命的叹了口气:“让他明天不用来了。”
钱大山一下就急了,脸忽的涨红:“徐导,你要换人了?我们辛辛苦苦拍了一个星期了,这时候还换?”
“让他休息一天,宿醉拍戏,我怕他脑子不清楚。”徐蔺之解释,一旦沈宁亦脑子不清楚,演的东西就一团糟,根本不能看上一眼,徐蔺之这样想,不动声色瞥了一眼人。
宁亦被钱大山扶着离开,到车上才睁开眼睛,几听啤酒下肚,对于他而言不是什么事情。
钱大山开车,宁亦在后座慢吞吞系着安全带,为了在剧组能过的好一点,钱大山提议:“小亦啊,要不你让谢总和徐导说说?”
宁亦的酒量不差,不过喝的时候容易上脸。
把人扶住,宁亦给他的那一下,钱大山就还知道人在装醉,能让宁亦做到这个地步,充分发挥他的演技,钱大山都不知道徐导能过分到什么程度!
“说什么?”
“说他怎么欺负你啊。”
宁亦:“……”
徐蔺之欺负他?
脸颊发烫,宁亦手贴到脸上,掌心同样发热,他蹙眉,歪头头抵着车窗玻璃。
徐蔺之是个玻璃胃,吃大油的东西都会反胃不舒服,但是他递的烧烤,他咬了一口。
宁亦眯着眼,与001沟通:【007,你有将上一个世界的问题汇报反馈给快穿局吗?】
007:【……】
宁亦:【没有吗?】
刺啦的一声,007的数据开始紊乱,淡蓝色的数据像开花了的一样。巨大的感叹号出现在宁亦眼前,【警告,警告,涉及权限,警告系统007号!】
007机械音僵硬:【一切都在合理范围内,请宿主放心!】
宁亦:……
大山透过中央后视镜,发现宁亦睁着眼装死不回他的话,就知道他的话在他的耳朵里就是一团空气,但没停止劝说:“我知道这部戏是徐导权权做主的,他权利大,我是希望你接这部戏能火,但受气的事情,别忍着,大不了咋们不拍了。”
宁亦是条咸鱼,没什么事业心,他能接这部戏,钱大山心里一清二楚,“谢总能用就用,不然到时候后悔的人是你。”
宁亦被念叨着耳朵疼,仰面躺着看车顶,全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软趴趴的快要化成泥:“你刚刚见到了我身边的那个人了吗?”
高鼻梁,就静静的坐着,不说一个字,看着冷,实则是因为矜贵所带来的阶级距离感,脸部线条轮廓流畅,如果不是因为看起来很有背景,钱大山都要把名片给递出去。
和徐蔺之那种锋利的冷不同,这个人冷是会散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雾气。
这种气质的人,娱乐圈少见的很。
钱大山:“我会认识这人?”
宁亦咧开嘴:“他是我前男友。”
钱大山:“……”
宁亦和钱大山离开,徐蔺之坐上了宁亦刚刚的位置。
池江鹤兴师问罪的话接踵而至。
“你和我说,你不知道。”
徐蔺之在池江鹤回来的第二天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没有过多的试探,就给了一张照片,是高中时期宁亦的证件照,那时的他脸上还有点婴儿肥,问他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徐蔺之笑了笑:“我不说,你也会知道。”
一个酒店就那么大,恰巧就那样的巧,偏就碰上了。
徐蔺之叹了口气,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落在他的眼里,声音幽幽:“哥,我有时候真的有点怀疑,你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出车祸这件事情做不了假,事情闹的很大,姑姑连夜飞到国外,他妈也在第二天登机,带着他。
重症监护室里,心电图一上一下,濒危通知书下达了好几次,也是这一次,徐蔺之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表哥。
从小被夸着长大的人,脸颊凹陷,擦伤,闭着眼睛有种将行就木的死气沉沉。胸前起伏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
池江鹤要死了,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徐蔺之想——
作者有话说:xlz是阴暗小狗[狗头]
第49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十三)
徐蔺之被池江鹤的视线警告了, 这个视线让徐蔺之回想到一些旖旎的记忆。
未闭合的房门,一人被紧紧的搂住,紧绷的指节泛白, 隐隐约约的,徐蔺之只窥探到脖子后的一小片晃眼的白。池江鹤一只手扣住人的后脑, 撩起眼皮,看向了正推门而入的他,万籁俱寂。
“你是说那人是你前男友?”钱大山将车停靠在路边, 扭过头望着宁亦,一脸不可置信, “你是那人的替身?”
两模两样的两张脸,替身?
宁亦没什么表情,对着钱大山点了一下头。窝在车内, 下巴抵着衣服,钱大山隐晦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宁亦明白他的心思,钱大山想知道,他的这张脸和池江鹤的那张脸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手机黑屏幕将脸上的轮廓投射进瞳孔里, 宁亦无声一笑,他和池江鹤一点也不相像。
谢盛,池江鹤?
白月光?
*
“你说你要和他结婚?”谢呦对于自己的弟弟闹的这一出, 一手扶额脑袋突突的跳,老头子说要给谢盛找个门当户对的, 她就找了叶家的那小姑娘, 人也同意了,到她弟弟着就卡住了,死活不放一口气。
“你到底对她哪里不满意了?”
谢呦知道谢盛对那个小明星不一般, 叶家那小姑娘也有喜欢的人,这场联姻纯粹是给双方家长看的,没有感情,满打满算是合作。
“嗯。”谢盛摆弄着腕间的表,两条长腿架在玻璃台面上,衬衫的扣子解开来一颗,喉结上下滚动,冷着张脸,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嗯什么嗯!”谢呦手拿文件敲了敲桌子。
谢盛:“回答你,你的问题,我想和他结婚,除了他,谁都不行。”
国内能结婚吗?
谁同意你们结婚的!
谢呦对谢盛冷笑:“然后你惹爸生气,然后被赶出去,家里还有个谢玮,你不要的东西,他可是天天紧巴巴的盯着。”
谢盛:“姐,他在你手上分不出一点,我信你。”
谢呦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当年谢盛的父母生不出孩子,就领养了一个女孩子,没想到过了几年,谢盛就出生了,谢母在一次医疗任务中出了意外,撒手人寰,那时候,谢呦在心里就暗暗发誓,她要一直守着谢盛长大。
谢盛的东西只能是谢盛的,谁都不能染指。
谢呦红了眼眶。
宁亦三天后在滨州见到了谢呦,红色缎面包臀裙的女人遥遥的望向他,宁亦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来人是谁,最主要的原因是谢呦的照片摆在了谢盛书房架子上,女人笑容明媚。
一千万的支票摆在桌上,谢呦的红唇翘起,气质凛冽,像层层交叠包着花蕊的红玫瑰,馥郁迷人。
“给我一千万,让我离开谢盛?”宁亦一点也不含糊的问,手已经按住了支票,捏在了手里,食指与中指夹住。
谢呦没想给宁亦难堪。
她说:“我没有想让你们分开,这是我的见面礼。”
宁亦:?
宁亦眼睛微微瞪着,显得有些错愕。大概是等人掀桌,但人在身后却掏出的饭后水果,还细心让人慢点吃的惊诧。
明艳大美人:“谢盛是我唯一的弟弟,他的想法我会尊重,我不为难你,而且,你也挺讨人喜欢的。”
宁亦是个演员,照片谢呦也看见过,帅但不至于让她觉得有什么。只是在面对面见了,才知道照片上的人和现实的人要差很多。
人不上镜。
听到谢呦这么说,宁亦态度软化了不少,还乖巧的说了句谢谢。
差不多了,谢呦搅动着咖啡:“我来这,是希望你能劝一下谢盛。谢闵,也就是谢盛的父亲如今情况不太好,我希望你能劝劝谢盛接受叶家的联姻,让他高兴高兴。”
宁亦:“……”
谢呦继续加码:“只是结婚而已,任何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宁亦:……
原来不是一千万甩脸走人的戏码,而是一千万转地下恋情,欺骗女方结婚的戏码。
宁亦眼神谴责面前的谢呦。
谢呦:……
宁亦没拒绝,只是在人走后,买了根雪糕在啃,一大口咬下去,腮帮子冻的厉害。
天气阴沉沉的,好几天都是晴天,宁亦仰头,风就刮来,把他的发吹的凌乱,徐蔺之站在他面前。
从那天在海边之后,宁亦就觉得徐蔺之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有点在故意躲着他的成分在,不过是导演,拍戏的时候该说就说,就是,时不时的宁亦就感受到一股偷窥感,一回头,徐蔺之就盯着他,他一看,就又偷偷的转过头。
莫名其妙。
一千万的支票在手里,徐蔺之抵达的速度,让宁亦觉得这人是不是在跟踪他。
“徐大导演,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定位器。”宁亦扒拉了一下口袋,东瞧瞧西看看。
他仰着头,白衬衫干净整洁,玻璃珠似的眼睛,笑起来像是油画里阴郁明媚的春天。
“谢家要我叶家联姻,对象是谢盛,谢哟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情对不对?”徐蔺之能感受到他说这句话之后,宁亦的表情变了变,他抿紧了唇,不去看人的眼睛,“谢家不会同意你和谢盛在一起的,就像当初的我哥一样,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宁亦歪头,化开的雪糕水顺着他的手指流到了指缝里,黏糊糊的。
徐蔺之自始至终都想着怎么让他和谢盛分开,宁亦没告诉徐蔺之,他想错了,而是咬着化了的雪糕,“没关系,那我就换一个,谢盛没有了,还有张盛,许盛,我又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在一起的。”
这段话,徐蔺之良久没反驳,宁亦抬眼见他不呛声,站了起来。
他管徐蔺之想什么
一把把支票团吧团吧塞进了口袋里。
“那你看我可以吗?”
很突兀的一声,宁亦的耳朵在一瞬很空。
他转过身,徐蔺之今天的衣服不算正式,和他一样,是个白t加短裤的搭配,脸也不算多沧桑,像最开始认识的那一天一样。
街头的两辆车掠过,带起尘土,宁亦怔怔:“你说什么?”
徐蔺之:“我妈是影后,徐家的产业也涉及娱乐圈,我爸以前是导演,人脉资源我都有,我现在也是,你以后想拍什么,我都可以支持。”
宁亦不躲不闪,他问:“徐蔺之,你有病?”
*
那天海边,血液顺着奔跑的速度上涌,徐蔺之没有回头。
“徐蔺之,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
“什么?”
“死鸭子嘴硬。”
徐蔺之知道了自己不对劲,仓皇出逃之后,才惊觉自己为什么跑。
隐隐的,有什么脱离了掌控,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被吵醒的人听着他的话,笑了。
他说:“徐蔺之,你喜欢他。”
喜欢他?
喜欢表哥的前男友。
徐蔺之挂断电话,他又回去了,见到了池江鹤。
他表现的这没有什么?
事实上,也的确没有。
在回去的路上,他又打了一遍电话出去,他把自己的心路历程一遍遍的告诉对面的人,他说:“我真的不喜欢他,我看到他和他的前男友在一起,都没有一点感觉,我既没有吃醋,也没有觉的不高兴,我怎么会喜欢他。”
对面的人回复:“可是,我没有问你,你有没有吃醋,有没有不高兴。”
徐蔺之:“……”
朋友:“你知道很久之前,有人说你喜欢三班的一个小姑娘吗?”
徐蔺之:“有吗?”
“有啊。一堆的人,三班的小姑娘也没有否认,有人说当着你的面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
朋友笑了笑,感叹:“你什么也没说。”
“这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朋友的声音与夜色里偏显困顿,飘飘落落:“你对于这件事情很难有任何情绪,连解释都觉得厌烦,可你今天告诉我了,你不喜欢他的原因。”
“徐大导演,你栽了,还栽的不轻。”
为什么不会吃醋,因为你知道,池江鹤和沈宁亦绝对不会在一起。
为什么这些年,对于宁亦和谢盛在一起耿耿于怀,是因为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宁亦借着谢盛的势进娱乐圈,你看着他们在一起,看着他因为钱,一步步走向别人。
自始至终你都不是因为他的拜金,贪婪,轻佻,而是因为那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你。
徐蔺之,你在嫉妒。
寻常的一天,你推开那扇门,在表哥的家里,你看到了他。
他看过来的那一秒,微透的窗帘被吹的摇晃。
你知道的,在那一瞬,心跳空拍。
*
宁亦没回剧组,也不知道是不是徐蔺之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宁亦的戏份总是一遍的过,再也没卡顿,如今他的戏份只差最后一场。
刺啦的一声,007上线。
【警告,世界线偏移70%,宿主请注意。】
宁亦:……
世界线很难掰乱,即使掰乱了还有回正。
让宁亦诧异的是,这些年,他和男主很少沟通,怎么这个世界线还是掰了?
宁亦:【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快穿任务者吗?】
一个世界线偏移,宁亦可以认为是数据流出现偏差,最终造成意外。
但第二个世界出现相同的错误,宁亦率先怀疑世界意识中出现了病毒,并可能出现蔓延趋势。
007迟疑一瞬:【没有。】
宁亦:【你有将世界报错发给快穿局?】
007思索了片刻:【与快穿局的联系通道发生堵塞,暂时未发送。】
回想到那血色的报错红字,宁亦:【你的系统发生故障了,你知道吗?】
007:【……有吗?】
宁亦:……——
作者有话说:007出故障了。[化了]嘿嘿
第50章 只爱钱的庸俗炮灰(十四)
宁亦打算在这个世界任务结束后, 休息一段时间回到快穿局修理通道,007的问题很大。
由快穿局签约的系统,绝对不会出现联系不到局里的情况, 除非出现极大的暴动,而在宁亦这里, 他所得到的任何消息并没有这一点。
说明,007出的故障还挺大。
宁亦拍完戏份是在几天后,比起预估的日期要早很多。嘴里的血包一咬, 血就顺着嘴角流下来,哗啦啦的像止不住了的一样。
脚下一软, 就跪了下去。
等了半天,宁亦才等到徐蔺之喊卡,一睁眼就利索的爬起来, 没拿徐蔺之给的杀青红包,跑似的躲开。
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在京都有活动,宁亦谁也没让送。就急匆匆的走,看上去还真是那么回事情。
宁亦不明白, 明明是徐蔺之突然发病,可实际上却是他在躲躲闪闪,局促不安。看来, 他的脸皮还是没有徐蔺之这人脸皮厚。
钱大山开着车:“你确定你要今天晚上回去?”
宁亦:“不走,我还在这待着?”
“说话不要冲嘛, 年轻人。”钱大山方向盘向左打死, 拐了一个弯,“说不准今天晚上你走不开呢?”
宁亦没领会到钱大山话里意思,直到推开门见到谢盛, 才恍然明白。不过现在,他手滑着手机屏幕,点开了有关自己的帖子,没一句好话。
就挺烦的。
……
宁亦心里憋着气,回酒店,推开房门,灯开着,房间里的人和东西都一览无余。谢盛眼睛上架着平光眼镜,抿着唇,听见有动静就望了过来。
“谢盛?”
“见到我不高兴?”
宁亦把自己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冷气凉飕飕的落在光裸的皮肤上,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我昨天晚上不是告诉你,我明天就会回去吗?”
从离开京都,每天晚上宁亦必和谢盛弹视频,场场不落下,大多数时候也不说话,各做各的事情,宁亦前一天就就告诉了谢盛,他晚上的飞机。
“来这边又不是为了你,有工作。”
宁亦点头,拍了差不多一天,回来第一件事其实是洗澡,桌上放着纸袋子,logo醒目的唤醒了宁亦的记忆,昨天刷到的,博主吐槽三百多块,就一块巧克力,宁亦有的好奇这巧克力多好吃。
前天晚上看到的,今天就得到了。
宁亦的脑子转的很快,蹙眉看谢盛:“嗯,我@你了?”
“什么叫@我了?”
“这个。”宁亦拎着袋子,晃了晃。
谢盛:“你@的不是我?”
宁亦刷视频,@的那是一个没有,不太乐意分享,连给视频点赞也是少的可怜,不过极其的迷信,刷到财神中彩票的,那是毫不犹豫的点赞。
“手滑。”宁亦解释,他没想@人,大约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发出去,他没发现。
宁亦拆开,是方块形,有好多块,宁亦挑了一块过后,咬了一口,剩下的都丢给了谢盛。
去洗澡前,灌了一大杯水。
谢盛挑了块,吃了一口,用餐很愉快,就是太甜。
宁亦出来,被温热的水蒸气包裹后进入空调房,一瞬间的凉钻入了骨头缝里。谢盛在处理公司的事务,盯着电脑的头抬起,扫了一眼,就站了起来。
头发被拨弄着在吹风机下吹,宁亦垂着头,分外习惯谢盛的力道,眼睛微微眯着,打了个哈欠。
困顿的似乎下一秒就要闭上眼。
但,宁亦却是在思考刚刚发生的乱象,刚脱衣服,系统就不断提示世界线偏移,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向上攀升,现在已经涨到了80%。
这个世界,宁亦没多余和男主有互动,连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就算偏移,也不大和他有关,虽然世界偏移所造成的后果不涉及他,但不代表宁亦很乐意这样。
“困了?”
宁亦点头。
“12点多的@,晚上不睡?”
宁亦理不直气也壮:“拍戏没时间限制,而且,我认床。”
头发差不多吹完,谢盛:“晚上九点的飞机,现在睡,补补觉,到时候我叫你。”
“那你呢?什么时候回去?”总归不会飞来,晚上又飞回去吧?没被吃完的巧克力依旧被放在桌子上,宁亦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相信谢盛会做这么癫的事情。
事实上。
谢盛理所当然:“事情处理完了,当然和你一起回去。”
“那你机票?”
“十点的班次。”
宁亦裹了毯子倒在床上,思考世界线崩坏的事情,主角攻叫林见沅,是宁亦的高中同学,在宁亦的印象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算太好,只不过到后来,崩的不能在崩了。
以宁亦现在的这个人设,连看一眼林见沅都嫌倒霉晦气。
过了半小时,谢盛出了门,关门的声音很小,宁亦还是醒了,他没爬起来,而是又继续躺着,看向着天花板。
他猜测,谢盛是去见池江鹤去了。
池江鹤,宁亦默念着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
谢盛的确是去见了池江鹤,好几年没见,两个人颇为疏离的面对面做着客套。
池江鹤回来的由头,谢盛知道,所以他问:“听说你这次回来,是要结婚?”
对于谢盛知道这件事,池江鹤并不意外,他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人的影子,否认:“不是,回来看看。”
谢盛笑了一下,拿出了手机,“哦,那你不结婚,我可要结了。”
池江鹤抬眸,略显惊讶。
谢盛亮出手机屏幕,照片里的闭着眼睛,睡的很安稳,脸颊挨着雪白的枕头,睫毛卷翘浓密。
是沈宁亦。
谢盛手伸回去,对着池江鹤认真的说:“他就是想共度余生的人,你会恭喜我的对吧。”
失忆和阻碍并不能让池江鹤完全丧失对那段记忆的了解,他找了很多,也看了很多,他沉默着不说话,谢盛脸上的笑容极其的幸福,恍然竟觉刺眼。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谢盛甜蜜的捏造着:“下雪天,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说要做我的男朋友,我严词拒绝了,但他一直说喜欢我,没办法,我这个人心软,就答应了。”
江池鹤来滨州,谢盛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在等,等一个结果。
如果江池鹤见到沈宁亦发生奇迹记起了他之前的所有,卖惨让沈宁亦回心转意,那么……
不过没有。
池江鹤没有奇迹。
池江鹤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在谢盛离开后,手里拽着袖扣,沉默了很久很久。
谢盛回来,脚步还是很轻,但宁亦已经醒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半块巧克力,神情一脸的呆滞,然后变的不耐烦,右脸颊一动一动的,大声质问:“谢盛,你为什么要买这么难吃的巧克力,你不能自己尝一口吗?”
“那你别吃。”
“那你不是特地给我买的吗?”
“特地给你买的,你就一定要吃完吗?”
“浪费怎么办,300块诶。”
最终的结果,是谢盛一块一块的当着宁亦的面将那些巧克力全吃掉。作里作气的宁亦任然不罢休,“你买给我的,然后,你吃完了?”
不依不饶的宁亦使得谢盛低下下头,这副窝囊样子,让宁亦瞬间联想到苦情戏里,默不做声的丈夫,更来气了。
到帐提示音响起,宁亦低下头,某软件显示到账1w。
宁亦:“……”
无话可说,宁亦直接摊平,本来就是找麻烦的,不占一点理由,现在就更没有了。
从谢盛的视角去看,他能看到宁亦低着头时的嘴角有点翘。
晚九点四十分,宁亦回了家,贴在门上的便利贴依旧在,他表现的有着些许的意外,笔画和他的很像,就是有点浅。
宁亦不太在意。
随手将便利贴放进抽屉里,要关上抽屉的那一瞬,抽屉里的相册让宁亦久久没有回神,他伸手去拿,然后又放下。
无边的沉默在寂静的空间里蔓延,宁亦下定决心,要发了一场疯。
手揣在兜里,皱皱巴巴的支票被掏了出来,上面的墨水被晕开了一点。宁亦抖了抖,没什么用,还是皱皱巴巴。
他将支票举起来,看着光透过那张薄薄的纸,一千万的数字就在那,唾手可得。
谢盛回来,宁亦在厨房忙活了有一会。
谢盛放好东西,倚靠在门边,不自觉的笑,这景象好几年前出现过,刚刚来的人连呼吸都是轻的,说话也很小。一日三餐都会做,等着他,哪怕他不吃冷着脸,也会抿着唇笑。
很讨人喜欢。
不过,当时的他很不喜欢。
那时的他在想什么呢,谢盛看着宁亦在灯下背影。
他在想:沈宁亦是一个很假很假的人,为了一笔钱,就能答应他的条件,池江鹤喜欢的人也不过如此。
池江鹤一个人将池家的水掀起巨浪,在被迫离开后还想着这个罪魁祸首,给他发了两条短信。
——我在国外无法照顾他,在所有的朋友里,我只能寻求你的帮助。
——拜托。
“怎么晚上还做饭?””谢盛挽着袖子进厨房,还没碰到碗,就被宁亦给推了出去,“你等着就行了,别进来。”
做饭是宁亦高四学会的,复读那一年,那那都饿,饿了就狂吃,停不下来,撑了还还继续塞进嘴巴里,只有那样才有安全感。
菜全端上了桌,宁亦坐了下来,谢盛在开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亦夹了一筷子,冲着走来的谢盛说:“谢盛,我们分开吧。”
没有任何的预兆,直挺挺的砸落——
作者有话说:可以说,xs不是个东西[点赞](他挖墙脚超级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