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第 71 章
闷雷划过夜空,雨水冰冷地砸在地面上,君泽琛睁开眼睛,到处都是讨厌的狐族。
他无视不堪一击的天敌,下意识寻找胡淼淼的身影。
没有,修炼的狐族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他喜欢的那一抹蓝色,狐族喜火,同样厌烦拥有水灵的狐狸。
耳边是各路狐狸着急回家的窜逃声,暗无天日,唯有天空刮过闪电时,世界仿佛都大了几分。
君泽琛为胡淼淼争抢魅果路过此地,正是有苏狐族的一座小山上。
他不是在狼族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
除了在人界莫名其妙受了伤意识陷入沉寂,君泽琛从未如此被动过。
他不放心胡淼淼,立即起身去狼族,然而每次都和遭遇鬼打墙一样,无论他怎么绕,怎么走,缩地成寸,术法传送都没办法走出狐族,这里就像是有一条绳索,无声无息地拉扯着他,让他留下来。
“啪嗒嗒……”
京城猜测芸芸,却不知道,他们以为身受重伤,即将挂掉剩下一口气的琛王,今日乐在其中,恨不得刺客再多戳他几箭,让他享受一下快感……
咳咳,不是受虐倾向,是温柔乡待遇。
沐七熬了药,麻木的看着床上“脆弱”的王爷,喝着王妃喂过去的药药,郁闷的吸了吸鼻子。
造孽啊!
为毛这种场景总是被他碰到,上次是王爷喂王妃,这次反过来了。
可是那能一样吗?
这种苦药最好一口闷,就受一次苦,一勺一勺慢悠悠喝,等于凌迟吗?
王妃喝惯了苦药也就算了。
王爷你是怎么回事?
一小口一小口喝,往日英明神武的王爷一脸虚弱,时不时还咳两嗓子,如果沐七没记错,君泽琛伤的是背后,箭没插进肺管子吧?
很快,熟悉的冷眼落在沐七身上,沐七深深叹了口气,顶着压力退出。
君泽琛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喝着药,心里和抹了蜜似的。
他甚至还想,若是能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
等他喝完,胡淼淼放下碗,又拿起一旁需要敷上去的药,和帕子。
其实这些本不用她插手,但是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反正她又会一些医术,帮忙收拾收拾,总比沐七一个男人强。
毕竟男人下手都很重的。
胡淼淼如是想着,动作缓慢拉开那层染血的纱布,视线在血洞上一顿,男人背脊哪怕是受伤,亦挺拔如松,皮肤不像她的苍白,反而是健康的麦色,她匆匆看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处理伤口。
当她指尖触碰到他的时候,男人背脊猛地一绷,胡淼淼停下动作:“很疼吗?”
可是她碰的只是伤口边缘而已……
“没……继续吧。”君泽琛背对着她,脸上隐忍着。
不是疼,而是……
背后的指尖柔软,细腻,却又有一丝凉意,触碰到的时候,一股酥麻感在伤口处蔓延,从尾椎到心尖,君泽琛整个人都僵硬在床上,任由胡淼淼摆布,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深怕被发现弊端,把人吓跑了。
身为琛王,他可以祸害朝堂,狂傲肆意,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摄政王。
可在胡淼淼面前,君泽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面对心爱女子,畏首畏尾的愣头青。
男人的不自在,胡淼淼感觉得到,只不过他并没多想,也不知道因为她一个简单的动作,某人不论是身还是心都有了很诚实的反应。
她只当伤口疼痛的原因。
刚把伤口敷上药处理好,吴管家敲响了房门,君泽琛脑中涟漪被打断,正打算好好培养感情的他心生不悦。
吴管家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儿,还不如人家沐七。
某处捣药的沐七打了个喷嚏,默默摸了摸鼻子,有些抑郁,都是王爷他们害的,每次都大半夜欺负他熬药。
“莫不是累出病了?”他喃喃自语,很淼命的给自己开了个方子继续熬药。
与此同时,吴管家传话:“王爷王妃……”
他看了一眼胡淼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君泽琛有些不耐:“有事就说!”
君泽琛眉宇皱起,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写着不爽,如果能有脸色写字,那么此时,他的脸上一定写着“有事快说,没事快滚”几个大字。
吴管家踌躇片刻,但王爷和王妃一时半会好像不会分开,最后一咬牙道:“皇上传出……年关要为三王爷办选妃宴的消息。”
以往宫中传来消息,就算王爷不在意,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要通报一声,所以他就来传递消息了。
可是……
吴管家皱吧着脸,唉声叹气。
三王爷喂!
不就是他们家王爷抢亲那位,王妃的前任吗?
皇上又搞什么幺蛾子……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胡淼淼只是收拾了一下东西,放在一旁,看不出任何变化,反倒是君泽琛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见她没有不开心,眉宇松了松,对吴管家道:“本王知道了,下去了。”
等吴管家退下后,君泽琛突然坐直了身体,拉过胡淼淼。
胡淼淼体寒,一年四季手指冰凉,冷不丁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围,她睫毛一颤,还不等做什么,就听男人问:“你还在乎他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胡淼淼总感觉他的语气中小心翼翼,仿佛在担心什么……
怎么可能,琛王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情绪?
胡淼淼淼望着那双给人十分温暖的手,抿嘴摇头:“我现在是琛王妃。”
又怎么会想其他人?君泽琛:“?”倒不如什么?
他心里的火气上来了,扣住石头栅栏的手指竟硬生生镶嵌进去几分,只能对方亲近自己之时扭断她脖子。
突然他动作一顿,耳边听到一阵阵脚步声,正朝着这边到来。
不能杀……
要杀也不是在皇宫。
君泽琛中了药,脑子混沌,仅存的理智处于朦胧之中,在他犹豫之际突然感觉臀部一痛,整个人翻身下坠,在掉下去的一刹那,他听到……
“走你~”
君泽琛:“???”
直到掉入湖水之中,清凉之感让他头脑一清,身体中的火热有所缓解,君泽琛才没破水而出。
石桥上,一众人赶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公主收回脚的一幕,集体僵硬在原地。
翠花腿一软。
“公……公主?”
胡淼淼优雅地收回脚,对他们颔首:“去几个会水的,别让人淹死。”
她想,这男人长得这么美丽动人,为了防止便宜旁人,倒不如让他去水里缓解,她真是太机智了。
翠草几人一听,慌了:“公主,我们不会水!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胡淼淼:“……”
失策!
正在胡淼淼风中凌乱之际,一道黑影从树上飘下来,犹如展翅的雄鹰,黑衣翻滚,眨眼之间就把君泽琛的脑袋捞出来。
问为什么是头呢?
因为黑衣人不确定君泽琛有没有压抑住药,多泡一会比较稳妥。
“滴答滴答~”
水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划过下颚重新归于水面,荡起一片片涟漪,男人睫毛轻颤,睁开眼就见到一个黑衣人正用死鱼眼看着自己。
他:“……”
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这梁子结下了。
胡淼淼只觉得鼻子一痒,压抑着打喷嚏的冲动,对翠草摆摆手:“没事了,本宫打算去看看公主府。”
先皇给原主下达旨意,等孝期满了,就可搬去公主府居住,她想着皇宫森严,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等到公主府再想办法远离京城跑路。
到时候她可以找个小地方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那狗世子造反弄死她了。
怀揣着某种美梦,胡淼淼美滋滋。
“公……公主,您怎么这般对待君世子?世子身体不好,您还是快让他上来吧。”
胡淼淼脸上笑容一僵:“你说谁?”
“回公主,君世子。”
“君什么?”
“镇北王府君世子。”
胡淼淼风中凌乱,不死心地继续问:“君泽琛?你确定不是君冬梅?”
更何况,那个男人,她已经不爱了。
说来奇怪,胡淼淼自认不是无情之人,就算君子华不仁不义,三年在一起的光阴,又岂是说忘就忘的?
偏偏,她似乎真的不在意了……富源扯着嗓子:“何人敢惊扰……啊?三王爷,您这是?”
富源话说一半,就感觉跪在地上的人有些面熟,这张挂彩的脸庞,可不就是三王爷吗?
他哎呦一声,赶紧把人扶起来,有些责怪:“三王爷这是怎么了?谁把您打成这样,告诉皇上,让皇上为您做主……”
君子华脸色铁青拂袖站起来,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参见皇上,只不过一些人第一件事就是奏琛王一笔。
部分人怕被君泽琛报复,冯太傅可豁出去了,他颤巍着老骨头开始告状:“皇上,您可算来了,琛王目无王法,竟然在龙乾殿对三王爷拳脚相向……”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富源脸色一白,迅速站在皇上身后不敢吱声了。
开玩笑,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让皇上给三王爷做主,那岂不是让皇上处置琛王?
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当琛王的面说啊……
而皇上听到这话,眼睛眯了眯,不怒自威:“琛王,这里是龙乾殿!你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
众所周知,皇上看琛王不顺眼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处理的借口罢了,难道这次要向琛王开刀了?
朝中大臣心下一凛,各自若有所思,皇上那边人幸灾乐祸,琛王这边的满面愁容,暗叹琛王今日是怎么了,这么冲动……
然而,君泽琛站直身板,背脊挺拔的像是一支利剑,气势卓然,他勾出一笑,狂傲不羁:“皇兄,小三儿当众口出妄言,意图染指皇嫂,实乃不伦,作为皇叔,理应教训一下他。”
嚯~
不少人闻言干瞪眼,琛王的脸呢?
明明就是琛王抢了人家新娘子,这回又用皇婶压制三王爷。
简直……有辱斯文。
原谅这些文人吧,他们大概只会用这次词语来概括君泽琛了。
胡淼淼收琛思绪,微微看向身边的男人,这段时间,是他陪自己度过的。
一句“琛王妃”代表了胡淼淼的态度,君泽琛心头一松,不过他并没放松多少,前世的场景他历历在目。
淼儿为了那个男人蹉跎了青春,到最后还牺牲性命救那人的孩子,任何隐患,都要彻底杜绝。
这么想着,握着胡淼淼的手紧了紧,“不管你怎么想,那个人不适合你,他能被猪油蒙了心,伤害你一次,就会有很多次,既然做出了决定,有时候不妨看看其他景色,总有一个风景在等着你。”
他这话说的有些露骨,也是第一次敢在胡淼淼面前吐出心中想法,但他知道,这辈子要抓住任何机会,怯懦只会重蹈覆辙。
这一刻,君泽琛满脑子都是给君子华穿小鞋,然后再……推销一下自己。
他目光灼灼,语气郑重,胡淼淼一愣,随即点头:“琛王说的是,我不会给他机会伤害我第二次……”
至于其他风景……
胡淼淼扫了他一眼,垂下眸子,被他捂着的手一片火热,可心中却不作他想。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病秧子,琛王之前说过娶自己的目的。
她奇怪的在他头上上蹿下跳,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没关系,应该是地下有那么多狼在,君泽琛不好意思吧。
于是胡淼淼等啊等,等到君泽琛回寝殿。
不知怎么寝殿的布局有变化,没有他们布置得温馨,连头上的牌匾都写着女妖禁止入内。
和胡淼淼来狼族之前的那个牌匾有几分相似,却没有狐不得入内。
她奇怪地瞅了瞅,就跳上君泽琛的肩膀,歪着脑袋问:“为什么不是狐狼之家?”
他依旧戴着狼面具,冰冰冷冷地没有回答她。
胡淼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又趴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
“嘬嘬?”
“君泽琛?”
“夫君?”
“你理理我嘛~”
冷不丁的,君泽琛理她了,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什么东西?
第 72 章 第 72 章
君泽琛不认识胡淼淼。
胡淼淼用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期间她多次在狼王身上试探,用爪子拍他的面具,用嘴巴咬他的耳朵,用尾巴缠住他的脖子,甚至变成人形去亲吻他的薄唇。
然后狐就被凶了。
君泽琛说得很难听,说她不知羞耻玷污他清白。
冤枉啊,他们不是夫妻吗?
亲亲自己夫君怎么了?
小狐狸不理解,小狐狸大受打击,飘到寝殿外的牌匾处气鼓鼓地挠了小半个时辰,把牌匾挠成一条一条的才自己把自己哄好。
君泽琛看不见胡淼淼,却能听见牌匾上的声音,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等消停下来,用术法恢复。
过了两日,胡淼淼终于发觉到古怪之处,往日她在外面横着走的时候,狼族都会避开她。
而这一次,她把爪子踩在其他狼的脑门上,他们都没有斗鸡眼。
很不对劲儿。
他们看不见她,
君泽琛是不是也看不见她呢?
不,他既然问她是什么东西,并在她亲吻他的时候骂她 ,就是能感应到她。
不知是不是胡淼淼的错觉,她感觉阿冤的目光瞬间就委屈了起来,好像是出门打工的丈夫回家发现妻子在房内偷吃,捉.奸在床……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讪讪:“阿冤,起这么早啊?”
阿冤悠悠道:“去莲花池采摘莲子给之之做莲子羹,可是之之好像不太喜欢我做的膳。”
都说好的,以后天天给她做好吃的,结果他出去的一会儿,回来已经吃完了?
君泽琛目光幽幽,瞥向那张犯罪的唇,夭吾贰貳七五儿爸一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刚吃完粥,浅色的杏色唇透着几分晶莹,饱满丰盈,此时正噙着一抹心虚的笑,犹如偷吃被抓拿归案的馋嘴猫,舔着嘴角装无辜,昨日,她亲手用筷子喂他糕点……
害得他一晚上没睡觉,早上起来还特意想让她吃点好的。
结果……偷吃了!!!
君泽琛藏着眼底的负面情绪,那张妖冶的面容上肉眼可见的委屈,控诉。
“罢了,不喜欢吃我做的,就不要勉强。”
男子再次悠悠叹了一口气,落寞地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徒留尚且没反应过来的胡淼淼风中凌乱……
天!
这就生气了?
虽然不应该,但是胡淼淼无药可救的发现,有一点点可爱是怎么回事,不想哄,甚至还想让他更生气。
不,人不能,至少不可以。
她扶额,这小脾气,她一直以为他没睡醒,哪知道去给她准备早饭了?
不过……莲子羹,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摘都摘了,不做怎么行?
思及此处,想睡回笼觉的瞌睡虫跑了一半。
胡淼淼跑到紧闭的门前,轻轻敲了敲,温声哄道:“你开下门,听我解释。”
房门嗖滴一下打开,男人开门,满脸写着“我不听我不听”可是动作却很诚实。
胡淼淼仿佛看见,那火红色小狐狸悄悄竖起耳朵,听她狡辩。
这种一看就很好哄,走个流程而已。
“我昨天一夜没睡。”
同样一夜没睡的君泽琛挑眉,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边,双臂抱胸,静静听着小骗子狡辩。
小骗子面不改色忽悠:“人不睡觉体力消耗的就很大,所以等于我饿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你又不在,我饿的胃疼,所以想找点吃的垫垫胃,正等你回来做膳,结果你…”
她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本身长得就十分有说服力,长得那么漂亮,笑起来那么好看精致的女子,满脸认真看向你的时候,换谁心不酥?
然而,楼泽琛却知道,她笑得温暖,心是冷的,真诚起来也是假的。
小骗子……
无声在心里念叨了三个字,君泽琛视线落在小骗子上扬的唇角,轻声问:
“现在还饿吗?”一向好欺负的大冤种生气了怎么办?
答案是——哄着呗!
从胡淼淼认识阿冤以来,阿冤一直都很听话,今天竟然因为一碗饭罕见的闹起了小脾气。
为了一口吃的,胡淼淼把所有耐心都用上了,甚至在一旁跟着剥莲子以表悔过之心。
可惜,男人并不买账。胡淼淼刚一开门美男就抱了个满怀。
行,失忆了也没傻,知道告状。
“踹你哪了?”
胡淼淼扶住他,细细打量一遍,他除了衣袍有些凌乱一时之间看不出哪里受伤。
君泽琛瞥一眼门外,靠在她身上,“腿!”
胡淼淼顺势看过去,长袍挡着,还是看不见具体情况,抬手拍了拍狐狸头,“给你报仇去。”
另一边,梁昌荣早就已经被众人按住了,他好像泥.泞中打滚的蠢猪,胡乱扑腾,灰尘四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色醉醺醺的,盯着阿冤大骂:“你个不正经的男狐狸精,没用的小白脸,大晚上勾引我女人,都是你……贱人!”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怎么会出此下策着了王芋儿的道。
胡淼淼会是他的,胡家也是他的,而不是被迫娶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
一辈子顺风顺水,梁昌荣从没受过什么屈辱,偏偏王芋儿是胡家人,他不能随意当妾处置。
淡蓝色裙摆停在眼前,梁昌荣眼前有些模糊,摇摇晃晃抬头,看见那张梦里都会出现的脸,顿时想抱胡淼淼的腿。
“表妹,在给我个机会,我只喜欢你,那女人我会休掉,然后娶你,一个私生女怎么能比得上你……”
手落空,对方毫不留情的躲开,胡淼淼居高临下睨他,犹如看地上渺小的蝼蚁。
仅存的柔情碎裂,他露出丑陋的面孔,大骂:
“胡淼淼,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不嫁给我,贱人,都是贱人,你们这对儿狗男女。”
黑夜中,辱骂声越来越难听,按住梁昌荣的下人蹙眉,正要把人拖走。
然而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砰”的一声,夜间只剩下蝉鸣。
众人一阵错愕,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文弱,善良的大小姐,一脚狠狠踩在人的脑袋上,唇角还挂着危险的浅笑。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点声。”
阿冤甚至剥了莲子,放在灶台上让张大勺动手。
张大勺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就是做个饭的事儿,怎么把事情闹得那么复杂?
他摇头,“公子,您最近不是特意学的厨艺想做给小姐吃吗?”
君泽琛瞥一眼剥莲子的某人,叹息,“可是她好像不大喜欢……”
“谁说的,我喜欢极了。”胡淼淼接话,开始渣言渣语,“你做的我都喜欢。”
君泽琛没说话,可那垮着的狐狸批脸,哀怨的眼神明晃晃的控诉胡淼淼偷吃行为。
其实吃个饭的事儿,谁这辈子也不能只吃一个人的,根本没有道理。
然而每次君泽琛用这种眼神瞅她,胡淼淼都有一种心虚的错觉,她想,这大概就是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是对的。
就好像家里养的小猫咪,你摸了别人家的宠物,回家被自家猫咪骂骂咧咧还觉得它可爱一个道理。谁让他好看呢,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当着张大勺的面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胡淼淼拉着君泽琛走到门口小声嘀咕,“错了行不行?以后就吃你做的。”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瞄着某人脸色,为了这口吃的也是蛮拼的。
彼时,胡淼淼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君泽琛一低头能清晰看见,阳光下她那如同蝶翼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睑处投下浅浅的阴影,仰头望他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他。
娇嫩玉润的唇瓣,谈吐出来的音调柔声轻哄,好像情人之间的呢喃。
她是极其有说服力的,善于伪装,把人骗进去还甘之如饴,说话的时候,眼神真诚,句句誓言,哄死人不偿命。
意思是,还给做?
胡淼淼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暗自感叹,这捡来的男人漂亮贤惠还好哄,除了刚见面时的不愉快,其他都十分完美,简直赚了。
然而下一秒……
她心中的大冤种开口,“我做的没有张大勺好吃,一会我把莲子送到他那里,让他帮你做吧。”
说着,他转身端起今日早上摘的莲子越过胡淼淼向灶房走去,空气中幽幽的梅香飘远,胡淼淼懵逼在门口。
慢半拍的想,好像……没哄好?
他的寝殿被一只不知长什么样的小妖闯入,岂有让她安然无恙离开的道理?
他眼皮掀了掀,目光准确锁定床上的位置,原本整洁的床上到处都是褶皱,被角会随着猫妖的滚动而晃动,通过滚动痕迹,能清楚地捕捉到她的运动轨迹。
“小妖。”
胡淼淼突然竖起耳朵,疑惑地看一眼他的方向。
这段时间君泽琛都对她爱答不理的,怎么突然叫她?
“过来。”
小狐狸低头叼住毛团子,哒哒哒跑过去。
还挺听话。
君泽琛在心里想着,然后道:“曾经有一只狐妖,藏头露尾潜入本王的寝殿,就在床上。”
胡淼淼:“!”
男人漫不经心道:“后来,那张床磨成了灰,伴随着那女人的骨灰,一起撒河里喂鱼了。”
胡淼淼:“!”
“所以,你打算隐身到什么时候?”
言下之意,上一个隐身的骨灰都洒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君泽琛等着小妖跪地求饶。
然而他等啊等,小妖没来求饶,反而抛弃了狼毛球,风风火火飘出去,他的大门被撞得大敞四开,一阵阵寒风呼啸而来。
狼王沉默半晌,起身追了出去。
第 73 章 第 73 章
狼族在几十年前就摆脱掉部落的习俗,向往人间的繁华,一座座殿宇盖起,存封的是狼族的野性和血气。
胡淼淼所见的狼族是和平盛世,和狐族的那种生在深山里一点都不一样。
狐族都在传狼族怎样凶残,她没见过。
对狼族的所有幻想都是从别人言语中得知,以至于她之前那么害怕狼,然而对现在的小狐狸来说今非昔比,狼王的恐吓已经不重要了。
她在整个狼族上蹿下跳,终于在狼族边缘找到一处小河,她在河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里张望,猜测可能是狼说的那条河。
水流有些深,隐约能看见有橙红色的小鱼来回游动,她舔了舔唇角。
“你还会做饭?”胡淼淼震惊过后,发出疑问。
“会的不多,正在尝试,你尝尝,若是不好吃,就不要勉强了……”君泽琛也想到自己只是看了两遍就学会了,甚至觉得张大勺的做法处理的不够好,下意识按照自己的思维做,熟练的他都有些怀疑…他以前就是做这个的。
不过这也挺好,至少能够控制她的胃……回想起胡淼淼刚才的表情,君泽琛有些贪心,想要更多。
胡淼淼尚且不知男人那张好看的皮囊下还有那么多戏份,轻轻提起裙摆落座,然后执起筷子直接夹住小狐狸形状的糕点,毫不怜香惜狐,直接放入口中…跟预想的一样,软糯香甜,饱满的糯米香在味蕾绽放而且还不腻,也不会粘牙,舌尖轻轻一卷发现竟然是红豆馅儿的。
“怎么样?”“在听…”君泽琛的嗓子有些哑,“之之,什么需求都可以说吗?”
胡淼淼耳朵一麻,沉寂的心竟然也跳了半拍,后知后觉发现阿冤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他虽生了一双惑人的狐狸眼,瞳仁却很浅,看向人的时候又纯又欲,现在好像沾染上些许其他色彩,浓郁得有几分惊心。
这段时间放松的警惕心瞬间拉满,她的肌肉紧绷了起来,下意识升起防范。
“你手上的莲子,看起来很甜。我能先尝尝吗?然后再决定看看做什么味道的…”
胡淼淼回神,发现刚才的一切好像是错觉,君泽琛依旧和以往一样,睫毛乖巧的随着眼眸垂落,不似刚才那般闹别扭,明明长得比胡淼淼高出很多,却依旧给胡淼淼一种他小动物似的,蹲着她身边晃悠着大尾巴,眼神湿漉漉看着她等待回应。
刚才的是错觉吗?
是吧,这么简单的要求而已,吃莲子,又不是吃她紧张什么。
误会了某人,加上君泽琛的脸太有欺诈性,这一刻,胡淼淼的心有些软,便颔首应允。
打算把手中的莲子递过去,却不想下一瞬,身躯如竹笔直的男人弯下了腰,恰巧一缕清风吹过,他头上的红色发带松散,墨色长发披散下来,带着淡淡的梅香,胡淼淼眼前压下一道阴影,一阵温湿的触感让指尖微微泛麻。
她不敢置信,男人却已经叼走了她手中拨好了的莲子,薄而红润的唇正抿着笑,蔫坏蔫坏的,翘起了狐狸尾巴。
好欠揍!
微润的触感仿佛还停留的手上挥之不去,胡淼淼痒得想打狐狸。
“你怎么……”
“小姐,原来您在这啊~”
夏小荷带人回来找一圈,才在灶房找到胡淼淼,“小姐,事情都办妥了,您是没看见那女人的脸色,我死三天都没她白,呸,不是,湖水臭了三天,都没她绿。”
听这得意洋洋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林桃秀的脸成为调色盘了,胡淼淼收回手,装作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捡起那不老实的发带塞回君泽琛怀里。
“行了,莲子也吃了,说到做到,做饭去,还饿着呢。”
君泽琛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已经带着小丫鬟跑了,河都没过就拆桥。
他默默咬碎了衔在口中的莲子,青涩的苦味绽在味蕾,而后是淡淡的甜意。
胡淼淼感觉身边压下来一道阴影,一侧头发现男人坐在自己身侧,妖娆之中又透着清润的狐狸眼正期许地看着她,目光之火热仿佛要是说不好吃,他就能嘤嘤嘤用眼泪浇死她。
咦,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更想欺负他了……可是想想刚才阿冤孤立无援站在南厅,胡淼淼叹气。
阿冤那张昳丽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好像以为她会说不和胃口,可怜兮兮的,胡淼淼忍不住乐了。
“好吃,你也尝尝。”梁昌荣:“…………!”
梁昌荣整张脸埋在地上说不了话,脑瓜子嗡嗡的,脸上一片窒息的麻木,眼前阵阵发黑,头上的重量仿佛当头一棒,疼得他浑身发颤。
长这么大,梁家人细心呵护之下,梁昌荣从未被责打过,仅有的几次,还都是因为胡淼淼。
受伤的部位还都是脑袋,上次那花瓶让他修养好几天,而这次,仅仅一脚却比上次被花瓶砸得还要疼。
有那么一瞬间,梁昌荣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挺爱说的吗?抬脚踹人是不是很刺激?我觉得也是,就是脚感不怎么样。”
已经看见卖汤老婆婆的梁昌荣:“……”
按住梁昌荣的众人:“……”
小姐好腿力!
殊不知,胡淼淼根本没下死手,换作在末世的踢法,梁昌荣现在已经爆头了。
在场唯有一只狐狸精没有太震惊,君泽琛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自家之之替自己出气,唇角上扬了不知多少度,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在身后摇啊摇,他心里透着几丝愉悦,丝毫没有被人维护,属于“弱者”的羞耻感,反而很享受……
等察觉梁昌荣有气出进气少后,胡淼淼收回腿,整理了一下衣袍,对下人笑道,“可以了,明日还要去上香,快带表少爷回去,免得明儿早错过了时辰还要我们等他。”
众人:“……”
能活着都是奇迹,还想明天早上起来?
他们被狠狠震惊住了,赶紧把梁昌荣送回去,希望他明天早上能起来。
大晚上的,到处找在自家少爷的小六在门口看见自家少爷半死不活的模样,整个人都懵了。
他看着少爷满脸青肿,牙磕到嘴哗啦啦流血,以及粘上的灰土有些眼熟,“是谁,敢这么对我们家少爷?你们胡府怎么搞的?那么多人保护不了一个主子?快去查到底谁干的,我一定让香夫人为少爷做主……”
府上下人麻着脸,“你家少爷夜闯我们小姐闺房,被小姐不小心打成这样的。”
小六一噎,突然想到自己当初被揍的恐惧,住了嘴,赶紧找大夫救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小姐少爷的事他少管。
顺势夹住碟中另外一只小狐狸的狐狸尾巴,塞入那张红润的薄唇中,语气中带着揶揄,“和你很像,红豆馅味儿的。”
君泽琛被她这种举动弄得直接呆滞在原地,这次是真傻了。
脑子嗡了一下,视线盯着离开自己的那双竹筷,看见它夹紧了一块肉,触碰女子丰/满的唇……
也不知是夏季太热,还是什么,周围的景色都模糊住了,君泽琛脑子闪过很多想法,犹如平静的湖面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曾平息。
最终,他听到自己嗓音有些哑,“那我每天都给你做……”
当天晚上,胡淼淼想让阿冤等她睡了再走,可是今天的阿冤表情奇奇怪怪的。
有点像受了刺激,明明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当然胡淼淼也不会强迫他。
于是,晚上睡觉又失眠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无精打采,犹如抓了一夜老鼠的猫懒洋洋瘫在梳妆台前,任由夏小荷捣鼓。
等梳妆完毕,隔壁依旧是没有动静,胡淼淼吃着张大勺的清淡小粥,回忆起昨天下午的膳食,不由得轻哼,“呵!男人~”
说好的经常给她做饭吃呢?这都没影子了。
隔壁静悄悄,也不知道人在里面干嘛,胡淼淼的话夏小荷没听太清楚小声问,“怎么了小姐?”
“没什么,等会你带人去一趟林府,把林桃秀之前欠咱们的东西都拿回来。”
夏小荷点头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去,担心对方抵赖,还特意找了府上比较强壮的小厮。
她走后,胡淼淼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刚从窗边起身,便见阿冤从院外走进来。
又过了一会,小狐狸哒哒哒凑到灰猫身边,“你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
灰猫身体似乎也不怎么好,瞅着上了年纪,应该补补。
然后她听灰猫似乎不耐烦了,语气凶巴巴:“有肉的你不吃,非要啃骨头,能好吃到哪去?”
“哦。”小狐狸眼睛暗淡下来,叼着剩下的骨头去一旁啃了,并没有看见灰猫别开的眼睛里,隐隐闪烁着的晶莹。
狐狸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和软包子似的,没有他,她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狐狸发现灰猫似乎更凶了,早上被灰猫拍醒,说:“起来,你年纪轻轻怎么睡得着,我教你捕猎技巧。”
狐狸用肉垫揉揉眼睛,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气,“什么是捕猎?”
灰猫被哽了一下,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想不想吃鱼?”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想!”
第 74 章 第 74 章
狐狸幼崽学习捕猎之时,正是大狐狸作威作福之际。
大狐狸没大没小,当着狼王的面嚣张过后消失整整三个月。
狼王有三个月没修炼。
自从他成为狼族的王,已经很久没有妖敢对他不敬,还敢大放厥词不让他睡床?
床是他的,想怎么睡怎么睡。
君泽琛一般不记仇,坐在这个位子上他深知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所以他有仇当场就报。
唯有那只猫崽子得罪他后,悄然从他指尖溜走。
梁昌荣二人的事情算是这样定下来了,老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成安庙烧香拜佛。
梁家对于这门婚事颇有意见,但一想不管怎么说王芋儿也是胡家人,有老夫人顶着,不敢轻易得罪。
勉强算是同意,让他们去寺庙求个好日子。
同时,老夫人也叫上了胡淼淼,说她是胡家嫡女,是要主事的,不能天天在家里窝着。
那些人是非多,胡淼淼拒绝了一次,可架不住总被派人叨扰,只能点头同意了,大不了到时候在马车上不下来。
在约定上山的前一天晚上,梁昌荣醉了酒,发疯到了淼苑,被胡府下人拦住。
胡淼淼本来已经睡下了,奈何对方动静闹得那么大,她哪怕睡觉也留有一丝戒备,正要睁开眼睛,旁边的人已经先有了动作。
六七月的夜晚闷热,偶有蝉鸣,门被轻轻关上。
屋外是梁昌荣不敢置信地大嗓门:“你怎么在她房间里?”
胡淼淼扶额起身,微微叹了口气。昨天任务失败,胡海香回去问梁昌荣怎么回事,她想了诸多可能,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王芋儿给他出的主意,好好的计划都泡汤了。
气得她骂梁昌荣无用,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全是她儿子的错,好端端的,那丫头怎么会突然找上他儿子,还正巧阴差阳错,她代替了胡淼淼掉入水里?
阴谋,跟她那贱皮子娘一样,恨不得看见男人就送床上去,一定是相中了她儿子。
换做平常,有人喜欢上自己儿子,胡海香会觉得很骄傲,说不定大发慈悲,给那女人个妾室当。
可是对方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还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胡海香说什么也不会让王芋儿入梁家的门。
昨天晚上找上王梦瑶,阴阳怪气警告一番,原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然而,一大早上,梁昌荣掉进了水里,差点救不回来,王梦瑶也不是吃素的,带着女儿王芋儿假惺惺去探望,彻底惹恼了差点失去宝贝儿子的胡海香。
往日虚情假意统统撕破,胡海香当众羞辱,“我儿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女儿丧门星,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昨天给我儿子投怀送抱,今日我儿子就变成这样了。”
梁昌荣还在床上昏迷,两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直接把事情闹大了,搞得府上人尽皆知,新回来的私生女小姐,竟然跟表少爷搞到了一起,一时之间,一传十十传百。
“听说了吗,表少爷落水另有隐情,全都是爱恨情仇。”
“什么?表少爷和王姑娘在一起,香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今天一早私奔失足落水?”
“不对不对,你们这可说错了,明明是……”早知道不喝了。
“罢了。”一路上,夏小荷给胡淼淼讲去林府的事儿,昨儿当着众人面,林桃秀说要奉还胡淼淼赠与的东西,可实际根本没放在心上。
毕竟原主的软弱根深蒂固,根本做不出来上门要东西的举动,未曾想胡淼淼这次不做人了,大张旗鼓上府上讨要,闹得门口全是人。
恰巧有翰林院的同窗来找她父亲,碰见了这场面,林大人里子面子都被这个女儿丢尽了不说,而后发现林桃秀偶尔发脾气摔碎的首饰,根本不够赔给胡家的。
没办法,他动用了林府的库房,掏空了大半才补上胡淼淼的账单。
胡淼淼大致扫一眼,发现原主比阿冤还冤种,胡家若是财力不丰厚,根本不够她造的。
细细数下来,仅仅送林桃秀的,就有三箱子,价值几千两银子。
“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处置?放回胡府库房吗?”
胡淼淼扶额:“都是被人用过的,去当了换成银两。”
“好!”夏小荷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开心道:“对了小姐,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听说今儿早上梁少爷掉河里了,差点没捞上来。”
“又掉河里了?”胡淼淼诧异,“这次又是救谁?”
也不怪她这种想法,昨天那厮有前科,今天也不是没可能的,那么大的人,总不能自己摔下去的吧?
“小姐,是他走路自己摔下来的,本来表少爷会游水的,听说还特别倒霉掉水里的时候撞到池边,脚磕脱臼了,若不是有下人发现的及时,估计凶多吉少了。”
胡淼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之之,莲子羹熬好了!”
胡淼淼瞬间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君泽琛做的莲子羹果然没让她失望,和清淡的粥米不同,他还掺了其他食材,吃起来酸甜爽口,配了小菜 ,莲子熬得恰到好处,外软里脆,一咬直爆浆,处理掉苦味,甜滋滋的。
胡淼淼很满意,狠狠吃了两大碗,要第三碗的时候被狠狠制裁了。
“没了?”与此同时,胡淼淼那边,有女主雪无双,衡二的性命勉强救了回来,不过也要休养好几个月。
他老家有老有小,这几个月几修养买药也需要花不少钱,胡淼淼给了他十两银子,算是他十月的月俸,然后让夏小荷记着点去梁府要。
夏小荷已经唯手熟尔了,完全不在话下。
胡淼淼把衡二安排好,衡二哪怕受伤到意识模糊,嘴上也念叨着什么,胡淼淼知道他是在感激自己,便道:“不必,等你好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至于雪无双,胡淼淼本来想把人挖回府上,无奈女主一心悬壶济世,救完人婉拒她的好意选择离开。
原著中这个女主是个孤儿被神医收养长大,等神医死后游走世间,后来好像找到自己的身世,可能是男主帮她查的。
胡淼淼只隐约记得主线剧情,具体没怎么细看。
更何况这些都跟她没关系,只是可惜这么好的女子跟了个像反派一样的男主。
胡淼淼记得文里的人物包括男主的下属,十个有九个骂男主变态,另外一个就是女主不会骂人。
啧!
微微摇了摇头,突然嘴角的笑意一僵,她同情什么女主?
家里还有个祖宗!
答应好给人家买礼物,昨天没回来不说,现在她还在外面收拾烂摊子。
君泽琛:“就采这么多莲子,而且你今天早上不已经喝一碗粥了吗?”
胡淼淼眼皮耷拉了一下,确实有点撑,君泽琛开口:“天天给你做,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先睡会吧。”
说得对,胡淼淼昨天失眠,如今吃饱喝足了,困意袭上大脑,捂嘴优雅地打了个哈气,准备回去睡回笼觉,进屋之前,还不忘拖走收拾碗筷的君泽琛当催眠工具。
这次君泽琛倒没像昨天晚上那么闹别扭,顺从的跟着人身后进去,徒留夏小荷欲言又止。
小姐和姑爷还没成婚,这样不太好吧?
胡淼淼没睡多久,中午的时候整个胡府热闹了起来。
等到下午胡淼淼醒来,听到的版本就是——表少爷和王芋儿不知羞耻,寻求刺激,在池边野.战被发现,王芋儿匆匆逃走,害得梁昌荣差点溺水而亡。
对比之下,胡淼淼带来个野男人回家,也不是那么骇人听闻了。
披了一件轻薄的外衣,倒也没出去,支撑下巴等着贤惠的男人把虫子赶走。
她听见自家小狐狸男在门外说:“她睡了。”这话没法接,她尬笑:“是是是,公主成大姑娘了,有当年姐姐的风范,可这抄书一事,请公主殿下从长计议。”
胡淼淼闻言美眸动了动,落在那满脸褶皱,笑出强大的脸,不动声色别开视线,深以为然:“嗯,坤王妃放心,等三个月后本宫会从长计议的。”
叶氏脸色一僵,这三个月,惩罚不都罚完了吗?
到时候还用她思考?
长公主怎生这般难缠,曾经她虽然任性,可也不至于六亲不认,胡淼淼才不会去考虑她想什么,她袖子下面的手无聊地跳手指舞,袖子外依旧端庄秀丽,哪怕一身素衣,依旧难当无双的容颜。
她睥睨叶氏,终发出最后的警告:“养不教,父之过,如果坤王妃再继续纠缠下去,本宫难免会怀疑,这背后有什么人在指使,到时候闹到前朝,本宫可是保不住你们。”
如果闹到前朝,牵连到坤王爷,哪还有好果子吃?
叶氏总是又万般不满,也只好憋回去,临走之前胡淼淼在后面提醒:“本宫派过去的丫环会每日禀报,便劳烦你们照君了。”
翠草不是爱和奇思郡主玩吗?
那便玩个够……
叶氏脚步一顿,虚虚地行礼快速离开。
她怕再不离开,心里压不住火。
胡淼淼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起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犹如猫儿般迈着步伐回寝。
“哎呀,和这群牛头马面说话真费心思,难搞,头疼。”
跟在长公主殿下身后的一众宫婢:“……”
是的,浪费口舌欺负人可真让您辛苦了。
虫子大概喝太多了,舌头有些打结,声音盖过了蝉鸣,比蝉更加聒噪。
“我吱……知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在她房间里。”
阿冤道:“既然知道她睡了,你为什么来打扰她,你都是有妇之夫了,还夜里打扰别人家姑娘,不知检点。”
胡淼淼能想象到某人顶着一张不检点的狐狸眼,一本正经挑挑拣拣说其他人不检点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那日老夫人问阿冤可有婚配。
胡淼淼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不知。
在古代,十三四的男子就已经有通房丫鬟了,更何况个阿冤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
那天,她在想,如果阿冤已有妻妾,她这算不算是抢了别人的丈夫?
这个问题困惑她许久,可转念一想,她只是需要个名头,又非真正夫妻,不会做夫妻之事,大不了成婚前多派些人手去查一下阿冤的家人。
在这之前,权当捡来个能做饭,能催眠的工具就好,如若真有妻子,他们之间就此结束,再找一个顺心的便是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胡淼淼,阿冤这样的,就算失忆,也不会抛弃他曾经喜欢的姑娘,应该是没有妻子吧?
思绪不断放空,外面嘈杂声并没有结束,反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公子?”
哐当——
胡淼淼一惊,快速下床穿鞋跑出去,一开门,一道身影正巧撞了进来,砸得她后退几步,堪堪扶住了那人,一抬眼,正好撞入那双又惊讶、又委屈的狐狸眸中,阿冤眼尾红红的,湿漉漉的。
他吸着气,好听的声线带着小颤音告状:
“之之,你醒了,他踹我!”
可委屈坏了。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条故狗。”
君泽琛:“?”
他眼睛危险地一眯,“你骂谁狗呢?你再骂一句?”
胡淼淼张嘴就来:“好狗。”
很好。
狼王大人大爪将小猫的脑袋按住,让她仔细看自己。
“你狼狗不分吗?”
第 75 章 第 75 章
有些猫是会碰瓷的,君泽琛被骂了,骂他的罪魁祸首反而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不等他行动就哭哭啼啼。
一边哭,一边骂他是好狗。
并且还很明确地说,她能分得清狼狗。
分清狼狗很简单。
狼,不翘尾巴。
狗,翘尾巴。
君泽琛那么一大坨趴在她面前,他冷酷且无情地问:“那你说,我是狼还是狗。”
胡淼淼哭得有些忙,百忙之中泪眼朦胧地看他一眼,鼻音明显,“是狼。”
叶水芸这几天一直跟在三王爷夜子华身边,如今更是天天往华贵妃那凑,意图讨好未来婆婆。
她出身低微,是商贾之女,注定很难得到贵妃娘娘认可。
但不是有三王爷护着她吗?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三王爷的救命恩人!
三王爷不会辜负她的。
然……
胡淼淼的出现,让叶水芸心中警铃大作:“你不是都和琛王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打搅我们的生活。”
胡淼淼笑了,这一笑,宛如皑皑白雪,绽放出红梅,漂亮而夺目,让叶水芸呼吸一窒,危机感越来越浓。
“琛王妃笑什么?”
像是要提醒她身份一般,叶水芸特意加重了琛王妃仨字,警示她和琛王在一起,与三王爷注定无缘,胡淼淼拢了拢衣裘,漫不经心道:“本妃在笑,真正打扰别人生活的是谁?”
“我是三王爷……”救命恩人没说完,就被胡淼淼打断:“你们谁是谁什么本妃不感兴趣,本妃要告诉你的是,一个没名没分的你,凭什么到本妃这叫嚣?不守宫中规矩?嗯?”
既然有人先提出身份,胡淼淼就要不客气拿出来压人了。
平时她不会轻视任何人,任何身份,唯有这一次……她咄咄逼人了。
哪怕胡淼淼声音轻而缓慢,说出的话倒是极有分量,让叶水芸一震,她咬咬唇,“世人皆平等,你怎么能……”
“平等?你想表达什么?对当今天下不满?”
胡淼淼缓了缓,心中好笑,平等吗?
在这个随时因为规矩而死人的时代,平等是最可笑的笑话。
皇权管制下,口不择言,可不会和你讲道理。
几乎是在胡淼淼话落,叶水芸身后的奴才们跪倒一地,唯有叶水芸狠狠瞪着胡淼淼。
“胡淼淼!”
一声冷漠的声音传来,夜子华下了早朝,想去母妃寝殿,必经之路却见到这一幕。
看起来羸弱的女人“高高在上”俯视他人,叶水芸被欺负的瑟瑟发抖,就连他派过去的丫鬟太监们跪了一地。
一看这场面,就知道谁欺负谁了!
胡淼淼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一颤,随即无所谓回身笑了笑:“你该叫皇婶。”
这是他们闹掰后,第一次正式见面,却只以这种形式,再次见到那张容颜,君子华脸上有些恍惚……
胡淼淼很美,哪怕她一直病容,单看一回眸,也让人心生怜淼,这点君子华不得不承认。
可是,这个女人,骗了他。
皇婶吗?
君子华带着一众下人抬步走了过去,一把揽住脸色不太好的叶水芸,冷漠的眼神看向胡淼淼:“你不过是他用来玩弄的工具罢了,以为上过皇家玉蝶,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是本王抛弃过的弃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之女德才兼备,却因华王失德,收回赐婚之约……”圣旨内容从胡淼淼淡粉色唇中传出,一字不差,最后她轻咳一声,补上一句:“若说被抛弃的那位,不见得吧?”
在场众人除了胡淼淼,其他人都非常难堪,下人们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
三王爷的丑事,被听到了,是不是不太好?
君子华脸上难看,上前一步就欲要抬手。
“皇侄,本王劝你不要找死。”
雪不知何时下起,天气似乎更冷了些,阴冷得让人心寒的声音,让在场众人一抖,也成功让君子华动作一顿,上次的伤口在身上隐隐作痛。
“哒哒哒……”
沉稳的步伐,踩在雪地上,浓重压迫感袭来,像是踏在众人心头。
男人穿着玄黑色长裘,随着走动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黑发微微扬起,脸色邪肆张狂带着不可一世,鹰眸扫过之地,让人背脊发寒,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落到某点的时候,眼中气场回转,戾气尽散……
他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是彩衣。
君泽琛下朝后就惦记回将军府,彩衣不敢堂而皇之在殿前等候,在身后默默跟着,直到人迹罕见的时候,差点被发觉有人跟踪的男人斩断了脑袋。
身居高位,总有人不分场合想要杀君泽琛,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好在君泽琛眼疾手快,认出了她,才留下彩衣一命。
也因为这样,同样下朝的君泽琛,比君子华,要晚一步,就这一会,差点让他的宝贝叫人欺负了去。
某人殊不知,他家宝贝看起来羸弱,骨子里去有也不是好欺负的,把门多宫人在这,又不是华王府,不可能在出现当初狼狈的一幕。
君泽琛快步上前,上臂一捞解开披风长裘,披在那羸弱的身躯上,遮住漫天风雪。
很好,胡淼淼又胖了一圈。
身上传来一阵阵暖意,还带着男子霸道的气息,热烈而霸道,胡淼淼轻咳一声:“你来了。”
你来了,三个字从她口中传出轻飘飘的,落在君泽琛心头却重如千斤。
男人掩盖眼中的狂热,柔声道:“嗯,来了。”
随即他扭过头,神色一戾:“刚下早朝,皇侄迫不及待找死?”
瑟瑟发抖的下人:“……”
他们心中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只知道琛王性格未免也太多变了点吧,上一秒温温柔柔,下一秒就……凶残横暴……
他们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双标”。
君子华呼吸一窒,叶水芸惊呼一声缩进他怀中。
没办法,这个琛王给她留下太多阴影面积,现在一看到这个人,她身上就有被扎了一般的疼痛,就连钗子,都要那种不扎人的。
女人在旁,君子华大男子主义泛滥,当下就支棱起来。
“皇叔不应该问问,你身边的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自认为,琛王还不够了解胡淼淼,不知道她表面娇弱下,是怎样的嘴脸,要是琛王知道胡淼淼为了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不淼欺骗他,是个男人都忍受不看的。
不等君子华开口,君泽琛搂着胡淼淼,散漫地抬了抬眼皮:“不!”
“什么?”君子华一愣。更何况,她是真心觉得,不应该让琛王为自己的事情生气,倒不如早点回府上,何必跟这两个人一般计较?
她自己,早晚会收拾他。
胡淼淼突如其来的亲热,让正要怼君子华的君泽琛手足无措,一手下意识抱紧,拿着簪子的手差点把自己戳个洞。
温香软玉在怀,哪怕隔着一层层布料,他也有些欣喜。
甚至有些想仰天长啸分享自己的喜悦。
没人能理解他的感受,喜欢的人那么久,却只敢背后仰望,期盼着那人一次回眸,曾经,她却一次次投入那个人怀抱,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好……”一声沙哑的呢喃,在雪地里响起,这一刻,他不愿再计较其他,只想把人带回家,一直看着她。
二人之间的腻味,不知为何,君子华觉得有些刺眼。
一直到二人离开,他都不曾回神,总感觉流逝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
长袖被拽了一下,他回神,就见叶水芸红着眼睛看着自己:“三王爷?”
一定是那女人伪装的模样让他恶心才导致出现错觉,君子华想着,压下心中的恼意,哄着叶水芸去见华贵妃。
然而如往常一样,叶水芸被赶出来了,冰天雪地,君子华虽心有不忍,但还是听母妃的,进了内殿,把叶水芸留在外间。
他想,胡淼淼一个将军之女曾也这般,水芸一商贾之女,不会怪他的。
“本王不想知道,不管她什么样,都是你皇婶。”他顿了顿,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的女人,怎么还没死?还敢在本王妻子面前添堵。”
他指尖动了动,又拔掉了胡淼淼的簪子,把玩在手中,笑看其他人,阴恻恻道:“是先割掉嘴,还是先戳瞎眼?”
胡淼淼:“……”
她视线幽幽看一眼那只簪子,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罢了,谁让他是为了自己出气呢,就给他玩好了,反正都是他的。
叶水芸被他盯得一阵毛骨悚然,这一刻仿佛呼吸都有冰渣子,让她一抖,想要说话,却只说个气音,在胡淼淼面前叫嚣模样全无,那张和胡淼淼一样的脸,因为害怕,竟脸气势也更加相似了。
君子华心生怜淼,手紧了紧,冷冷盯着胡淼淼:“好本事,短短几天就能把琛皇叔哄得团团转。”
冷不丁被攻击到,对他,胡淼淼提不起半点感情了,反而是……
身边有君泽琛,让胡淼淼对君子华产生了厌恶情绪,这次,她在君泽琛开口维护前,向后一靠,整个人软软都窝在他怀中,她不与君子华争辩,而是柔柔看着君泽琛:“冷,不听狗吠可好?”
君子华说她哄,她不哄两声,岂不是很冤枉?
他的声音哑然而止,胸腔里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
空气倏然寂静。
下一秒,灰猫也是一个弹跳,随即飞快消失在小狐狸面前,远远听见一声暴呵:“胡淼淼!你个笨狐狸!你且给我等着。”
小狐狸还维持着掏爪的动作,她爪子在爪垫里伸伸缩缩,疑惑不解。
果子怎么是软的,坏了吗?
不过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拔腿就向他相反的方向跑。
胡淼淼是谁,笨狐狸是谁,狐不认识。
不知道,灰猫没教。
第 76 章 第 76 章
小狐狸自知闯祸,跑了很远。
然后挨揍了。
被灰猫千里迢迢抓回来一顿胖揍。
其实比起那些狐狸的凌虐,灰猫的猫猫拳不算什么,只是小狐狸在灰猫手底下觉得委屈,嘤嘤嘤装可怜。
因为她知道,灰猫和狐族不一样,狐族是真恨她。
灰猫和她无冤无仇,如果想要杀她早该动手,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胡淼淼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男人似雪的白衣,乱糟糟地沾满,仿佛被什么人撕扯踢打了,泼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脸颊,配上那张委屈的容颜有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她以为彻夜未归这个小粘人精会发脾气,哄不好的那种。
却从未料到,会以这种场面再次相见。
虽然气他离家出走,但先是府上下人排挤,再到流落街,到底说不出责骂的话。
“哪里受伤了?”
她缓步走到他们身边,从赤澄手上把人接过来,扶着他,上上下下打量,没看见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余光瞥向赤澄 ,“这位是?”
“遇见了一个夜叉,她对我图谋不轨,她带的人多我打不过,多亏了这位公子相助。”君泽琛丝毫没有自己个子高的自觉,恹恹地靠在胡淼淼肩膀上,脑袋一埋,活像家养的狗崽子去外面和别人家狗打了一架,关键还打输了,夹着尾巴回来找主人自闭。
赤澄:“???”
胡淼淼观赤澄身材高大,浑身腱子肉颇有爆发力,看起来憨憨的,可其中隐藏的血性还是让她蹙眉,她把警惕留着心里,装作未曾察觉,招待人去南厅。
“多谢公子相救,不然我还不知如何找到他,不知你遇见他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从进胡府到现在,赤澄都麻着一张脸,胡淼淼这么一问更有点发蒙。
他不知道啊!
正踌躇之际,突然感觉周身发冷,他似有所感看向门口,正好看见贴着人家姑娘的主子在此女子看不见的角度冷冷睨着他。
他一激灵,想到之前主子说的那句话,顺势道:“没什么,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正巧回京城遇见这位兄弟被欺负……”
“说来啊,我这些年从来没碰见过那种女子,见到男人都走不动步啊,她身着黄衣骑着马,手里扬鞭子要抽人,为了美色强抢民男她是不要命了。”
同样为了美色强捡民男的胡淼淼:“……”
她揉揉眉心,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只贪阿冤美色没打算和他成婚,才导致阿冤这么没有安全感跑出去。
是她思虑不周了。
说成亲就成亲,人家梁昌荣都定好日子了,她还犹豫什么?
一个身份而已,给他便是,各有所需。
思及此处,胡淼淼正要开口提这件事,却不想守门的小厮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府外来了一个黄衣女子,骑马扬鞭,看起来是闹事的。”
胡淼淼到嘴的话憋了回去,惊讶道:“人都追胡府上了?”
君泽琛瞬间望向赤澄,赤澄一脸更懵了。
主子还找托儿了?
君泽琛瞪他,等会那女子说没见过他们要怎么解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赤澄也很无辜,谁知道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跟他胡编乱造一模一样的女人啊
君泽琛眼疾手快,捂住了腹部,如画般的眉眼透着脆弱,“之之,我肚子疼,好像是被那女人伤到了。”
“我先去解决你留下的烂摊子,府上有大夫,小荷快带阿冤去看看哪里受伤,这位赤公子,先劳烦稍等,我去去就回。”胡淼淼抽空瞅君泽琛一眼,见应该问题不大,起身出去。
动她的人就算了,还上府抢人,让她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儿。
胡家门口今日格外热闹,先有梁家少爷断了腿,后有红衣美男受了伤,眼下又来了一个骑马的夜叉,路过的百姓小心翼翼探头,然后赶紧走,深怕被殃及无辜。
当然永远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遥遥往这边看望。
只见黄衣女子骑着一匹红鬃烈马,英姿飒爽,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鞭子,利落的马尾扎在脑后,小麦色皮肤,眉眼之间英气勃-发,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像这样的女子平时很少见,只要见一次便会毕生难忘,有人看了两眼突然开口:“这人不是垄将军的女儿垄大小姐吗?”
当朝第一猛将垄将军常年镇守边关之地勾塞凉城,那可谓是西北攻击承启国第一防守要地。
作为他的女儿,垄鹂在边关长大,听闻对方到了成婚的年纪,垄将军担心在边关找不到好夫君,近日把她送回京城。
胡淼淼不曾听说过这些,原著里也没注意,倒是想起来之前去过的安家好像和垄将军府有姻亲关系。
见到胡淼淼出来,女子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就是胡家大小姐胡淼淼?”
果然来者不善,胡淼淼抬了抬眼,“正是,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垄鹂那张绷着的脸突然笑了。
鞭子一收,跳下马,充满野性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胡淼淼。
有一种被什么野生动物盯上的错觉。
终于,对方有了动作,这位和之前认识的女子不一样,应该要动武,胡淼淼第一时间按住对方的手腕。
垄鹂一愣,然后像是反应过来,手腕一转,用力拉住胡淼淼把人拽过来,顺势姐俩好似的揽住人肩膀拍两下,笑哈哈开口,“还以为京城女子都很柔弱,你看起来也是,没想到手劲儿不小,怎么姐妹,有兴趣一起去逛青楼吗?”
急匆匆赶来的君泽琛:“!!!”
围观以为要打起来的众人:“???”
准备干架的胡淼淼,“???”
她难得流露出错愕的表情,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姑娘为什么见面就要去那什么青楼?
余光瞥见阿冤愣着原地的身影,胡淼淼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
“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一起去逛青楼……”
垄鹂,“我是垄鹂,现在认识了吧?我听安表姐提起过你,有钱确实能无所不能,不知道你的小相公听不听话,不听话这次去楼里我帮你选一个?你不知道,家里最近都在催婚,我也想像你一样洒脱,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点子倒是不少,根本不像京城那些磨磨唧唧的闺秀。”
垄鹂打小就叛逆,回经常后在一众女眷里并不讨喜,可谓是第一次见到发言如此逆天的,于是今天安顿好便前来结交。
胡淼淼的话已经在京城一众千金中传开了,有人鄙夷有人艳羡。
总之,垄鹂终于找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知己。
胡淼淼的样貌太有欺骗性,刚开始还以为跟那些千金没什么不同,只是五官更精致了些看着舒坦,直到刚才被握住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捏断了,比军营里面的那些汉子手劲还大。
垄鹂说话间看一眼自己的手腕,豁都有点肿了。
胡淼淼知道自己误会了。
“抱歉,我以为你要找我…切磋。”
垄鹂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当然是你想抢我男人啊。
等等,胡淼淼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身后。
嘴角一抽,“这位垄姑娘,你说的小相公刚才听话,现在好像不怎么听话了。”
因为君泽琛已经把垄鹂的话全听到了耳中,天阴下来,云朵遮挡住火热的阳光,男子站在阴影之下,衣服依旧是破破烂烂,墨发披散在身后,配上哀怨愤怒的脸,活脱脱地府妖娆彼岸花之中爬出来的艳鬼。
怨气太重,垄鹂也注意到了对方,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好似第一次见到一样。
胡淼淼疑惑,他们不是见过吗?
垄鹂很快收回视线。再次拍拍胡淼淼的肩膀,“没事儿,让他闹,你再给他找几个兄弟。”
这话听的耳熟,胡淼淼一想,不正是当初去安家宴会时候说的吗?
垄大小姐到底打听多少话?
“改日吧姑娘,今天府上出了点事儿,改日我一定约你出去逛。”
再聊下去后背都快被某人的视线盯成筛子了。
“这样啊!”垄鹂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我过些时日找你。”
她性子一向耿直,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能交往的女子,不出意外将来会是手帕之交,可别把人吓跑。
目送黄衣女子翻身上马飒爽的离开。
胡淼淼长舒一口气,“阿冤。也不像是你们说的夜叉啊,看起来挺好的姑娘。”
虽然事情没暴露,但是君泽琛不是很开心。
跟在屁股后出来的赤澄吞了吞口水,“胡…胡姑娘我有点事,既然公子已经平安送回来,那我先走一步,有缘再会。”
胡淼淼还没道完谢,可赤澄跟被猫撵的耗子似的,在跨出胡府大门的一刻撒腿就跑,甚至还用上了轻功。
守门的小厮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默默走到两侧躲好。
一时间就剩下胡淼淼和君泽琛二人,不知是不是错觉,现在阿冤和往日有点不一样。
他干嘛生气?
她委委屈屈抱着尾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小声嘀咕,“又不是吃你元阳,你护个什么劲儿。”
灰猫:“……”
灰猫亮出爪子,在她面前比比划划,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语气阴恻恻,“你再说?”
小狐狸瞬间老实了。
不吃就不吃,凶什么凶,大坏猫。
哼!
第 77 章 第 77 章
解决完不听话且令猫头痛的小狐狸,灰猫吩咐自己有事情要出去几天,她在家里乖乖待着不要乱跑。
从灰猫出现到现在会经常消失,有时候狐狸也怕灰猫丢下她,想死皮赖脸跟定他,可是灰猫有一种很奇怪的能力,和小狐狸们玩的草球一样,biu地一下就没了。
渐渐地小狐狸早就习惯了。
她随意地晃了晃尾巴,示意他去吧。
灰猫就像是老父亲,走之前絮絮叨叨,不许和陌生妖说话,远离陌生妖,不准偷懒,要练习狩猎不然就会饿肚子。
就在狐狸耳朵都快起茧子之际,灰猫终于在狐狸的催促下离开。
青天白日,官道上的那群人无所顾忌直接奔向马车。
胡家人乱作一团。
胡淼淼迅速来到老夫人身边。
胡家出府有带家丁,可是比起这些人根本不够看的。
夏小荷惊慌失措守在胡淼淼前面,“小姐怎么办?”
无论是陵川还是京城,夏小荷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她不知对方身份,猜测是知道胡家有钱,前来劫财的强盗。
这可是官道,强盗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夏小荷吓得哆嗦!
正巧两个刺客拿刀奔她们而来。
“小姐!!!”
夏小荷叫破了音。
马车内的老夫人失去了以往的沉稳,撑着身子想要冲出来。
她不喜欢胡淼淼的母亲,但那也是她儿子唯一的血脉。
就算拼了老命,也不能让胡淼淼年纪轻轻死在她面前。
然而出乎意料,刺客的刀子即将落在胡淼淼身上之前,胡淼淼侧身躲过,用力攥住那人的手腕,借力腾空而起,踹向另一个人,罗裙翻飞,犹如一只蓝色蝴蝶流连于人群迎刃有余。
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印象中,胡淼淼可一直都是文文弱弱的姑娘。
未曾想竟然会了拳脚功夫,看见人高马大的歹人拿刀丝毫不畏惧,跟人家打了起来。
莫不是去陵川三年跟别人学的?
换作以往,他们一定呵斥姑娘家不成体统,但眼下的情况,他们却不得不承认。
女子学一些防身之术还是有用处的。
只是……这防身之术是不是太强了点?
“呕!”
在胡淼淼夺过对方武器,用剑柄直接锤爆了对方脑袋后,有一个丫鬟控制不住干呕了起来。
大小姐,也太残暴了……
胡淼淼也觉得自己没控制住下手重了一点。
对方的头比较硬,没有丧尸酥脆,而且脑浆崩出来有几滴弄袖子上,黏腻腻的感觉很不爽。
趁着躲开攻击的空隙,她把袖子用刀割下来,丢到另一个人脸上。
砍过来的刺客呼吸一窒,显然不是所有人都适应同类的脑浆。
胡淼淼瞥一眼,“你朋友的东西有什么好嫌弃的。”
刺客:“……”就问这玩意儿谁不嫌弃?
可惜他没机会说话就被捅了一刀。
另一边,胡府已经有人受伤,对方人多势众靠胡淼淼一个人显然不行。
“救命!你们想要多少钱,本少爷给你们。娘!”
梁昌荣抱头鼠窜,一名家丁被他拽来当挡箭牌。
胡淼淼蹙了一下眉,观察刺客的走向,他们重点攻击对象一是冲着她来,剩下的就是梁昌荣那边。
余光瞥见还算平静的母女俩,胡淼淼好像懂了什么。
过了一会,那些人显然知道拿胡淼淼没办法,互看一眼,更多人围住了她,两三个人直接袭向老夫人那边。
他们注意到胡淼淼一直守着这个老太太,想从老夫人身上下手。
胡淼淼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末世里,比起丧尸更难对付的就是人心。
她一向讨厌这种麻烦。
她确实可以救下老夫人,但会把背部交给敌人。
胡淼淼来到这个世界和老夫人见面不多,每次见面称不上愉快,但是,如果原主那个心软的小姑娘还在,是绝对不会让人受伤的吧。
千钧一发之际,胡淼淼转身奔向刺杀老夫人的三人,刺客蒙面下的嘴角勾出计划得逞的笑,淬了毒的刀狠狠捅过去……
一阵马蹄声裹挟着衣袍猎猎作响,尘埃落定时,胡淼淼背后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现,马蹄无情的踏碎胡淼淼背后之人的胸腔。
滚烫的血液以及内脏四处迸溅,那人连惨叫都未曾来得及,就已经死在马蹄下。
夹杂血腥味的空气以及惨烈的画面定格。
胡府的人,包括被追杀的梁昌荣,再也忍受不了,腿一软跪倒在地。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刺客们都被吓傻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其中一名刺客的手被马上的人踹了一脚,刀脱手而出,好巧不巧落地时扎入梁昌荣小腿上,顿时一阵惨叫惊醒了所有人。
刺客见又来一个厉害人物便知事情不妙,赶紧带人撤退。
男人本来想去追,余光像是瞥见了什么顿在原地,任由他们跑了。
胡淼淼解决老夫人身边的人,发现老夫人早就吓晕了过去。
“看好老夫人!”她对夏小荷道。转身仰头望向刚才帮她解决危险的人。
男人黑衣染上了血迹,始终未曾下马,紧身衣之下包裹着精壮修长的身躯,冰冷的獠牙面具在温暖的阳光下,依旧透着冷芒。
浑身上下犹如一只猎豹,充满爆发力。
此时他正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胡淼淼。
胡淼淼总感觉此人很熟悉,可那十分危险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见到这种人绝对不会没有印象。
他的面具覆盖全脸,唯独露出了眼睛,好似涂了毒的刀刃,妖冶邪佞,不好招惹。
站在遍地死尸的官道,胡淼淼仰头,唇角勾出惯有的弧度,“多谢!”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打量自己,恨不得全方位无死角检查一遍,不知道还以为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哦,确实很脏,胡淼淼表示以后杀人再也不爆头了,对付丧尸的坏习惯得改。
顶着男人压力十足的眼神,胡淼淼竟然有几分心虚,默默把坏了袖子的手背在身后。
男人盯着她的动作未曾说话,确认她没受伤后,从鼻腔里沉沉地冷哼一声,无视众人,骑马扬长而去好像真的只是路过。
胡淼淼被马留下的灰尘扑了一身。
她:“……”
豹子很讨厌,还是狐狸香!
不过不知是不是胡淼淼的错觉,总感觉血腥味掩盖之下有一种熟悉的香味。
不等她多想,另一边梁昌荣哀嚎,胡海香心疼的要死。
“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少爷受伤了吗?快回京城,不然腿都要废了!”
梁昌荣小腿上插着一把刀,应该是伤到了骨头,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存活下来的下人不敢拔,手忙脚乱扶把他搬上车。
老夫人还在昏迷,地上又一堆烂摊子,道上的其他人远远地绕着走,此处距离京城已经不远了,胡淼淼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则先留着这里。
刚才胡府的下人被梁昌荣抓去挡刀受了伤,有一个叫衡二的伤到要害,根本不能移动。
胡淼淼在衣服上撕开几块步,帮他们包扎伤口依旧无济于事。
他们在入胡府为下人的时候,已经签了卖身契,在古代的下人多数任由主子打杀,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下人虽然被人推出去挡刀有怨言,但知道和胡淼淼无关。
“小姐,是小的命数如此,您还是别浪费力气了,快走吧,当心他们又回来……唯一的遗憾…小的想请小姐帮忙,把…房中这些年…存的银子送回……老家…”
比起其他人,这个人的腹部被刺穿,现代或者能救回来,可这是古代……
胡淼淼轻微蹙眉。
正在这时,一道犹如春风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或许,我可以试试。”
胡淼淼回头,白衣女子下了车,她面如出水芙蓉,眉眼之间的红痣透着悲悯,犹如救死扶伤的菩萨转世。
胡淼淼呼吸一窒,想到原著中的某个片段。
【梁昌荣终于如愿以偿拿下胡家,甚至连一些大臣之子都对他刮目相看,一时之间春风得意,除了在家要面对那张天天哭丧的正妻,其他都快活似神仙。
然而早上晦气,碰见一个乞丐,派人上去狠狠教训一顿,打到一半被人制止,正要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一抬眼满是惊艳。
女子白衣似雪,貌美如天仙下凡,眉宇间一点朱砂,成为他一生的朱砂痣,到死依旧忘不了初见的那一幕。】
女子背着药箱走过来的那一刹那,胡淼淼也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剧情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梁昌荣刚好错过,第一眼看见她的是自己。
胡淼淼无声吐出两个字:女主。
随着女子的到来,一种如同冰雪融化的清香,胡淼淼又升起熟悉感,又不知在哪闻过,难道刚才女主就来了?
和她刚才在充满血腥味的空气里闻到得很像。
雪无双走到她面前蹲下,毫不嫌弃地上的血,把药箱放在地上,然后轻柔的帮下人处理伤口。
“放心,有我在。”
胡淼淼当然放心,这可是女主角啊。原著里虽然没明确描写男女主的感情线,但女主却一直跟着男主身后,帮男主疗伤来着。
男主伤筋断骨跌打损伤全靠女主。
妥妥工具人。
进入这个世界,君泽琛发现,旁人看不见他,但是无论是小狐狸,还是十几年前的自己,都可以和他接触。
一场跨越时空的战斗持续很久,这一战酣畅淋漓。
只是……狗毛和猫毛满天飞 。
一狗一猫同一时间想到了什么,瞬间收了手飞至一旁。
毛如细雨纷纷落下,他们看着对方如狗啃了似的皮毛,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两个字:
完了。
第 78 章 第 78 章
狐/猫是一种爱美的生物。
她们虽然嫌狼毛扎爪,但还是喜欢狼/猫的一身皮毛,至少外观好看
一狼一猫不约而同的想着:该死的,那只小东西不会嫌弃他吧?
他们彼此互看一眼。
休战!
灰猫警告:“你给我洁身自好,不要乱搞,哪怕是谣言也不行。”
趴在屋顶的君泽琛:“……”又不小心惊动一个。
他正要窜走,那人从窗户跳出去,一个闪身,竟然出现在寻找黑影的胡淼淼面前。
这时候君泽琛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了,她遇见危险就算被发现,也不会做事不理,他直接起身准备下去。
然而下一秒,他家之之反腿就是一脚,一声惨叫,那刚出来的人就猝不及防躺尸了。
君泽琛:“……”
担心一起挨揍,他默默缩了回去,警惕盯着下面的二人准备随时帮忙。
胡淼淼找了半天黑影,没想到对方直接从旁边的窗户跑出来。
对方显然也始料未及,不过反应没有胡淼淼快,硬生生挨了一脚,整个人都被踹懵了。
胡淼淼一边观察黑衣人,一边看向窗户内。
王梦瑶正一脸错愕,反应过来用帕子捂住嘴,“大小姐小心,这贼人闯入我房间欲图谋不轨。”
胡淼淼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地上的人爬起来,想趁着胡淼淼和王梦瑶说话解决胡淼淼,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刀,冷冽的寒芒在黑夜中透着几分冷意,直接向胡淼淼的腹部捅去……
胡淼淼正要躲开,正巧房顶瓦当脱落,好巧不巧直接砸在黑衣人的手上,胡淼淼一愣,随即毫不犹豫按住那人的手腕,反刺过去。
直接刺伤刺客的肩膀,血液迸溅而出,溅了一地。
“啊——”
王梦瑶好像未曾见过这种场面,短促的尖叫一声。
黑衣人此次不过是报信的,如今自己受了伤,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但灭不了口,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此地不宜久留。
他用力挣脱,惊讶地发现这女子看似柔弱,力气竟然如此之大,而且还招招下狠手,左臂受了伤,差点拿不住刀剑。
不能再拖了。
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包药东西迅速向胡淼淼撇去。
胡淼淼一脚踢在他腹部,借力迅速翻身,屏住呼吸。
对方趁现在脚尖一点,飞上房顶。
胡淼淼目光一冷,顿在原地。
她在末世三年,不会什么古代武功,全靠生死之间的发挥的狠劲和技巧,为了抓活的当然不能直接爆头。
可是对方跑上去,她也不会飞啊,攀爬上去,对方已经跑远了。
贼人很快发现这一点,冷哼一声打算离开,然而下一秒脚腕一紧,他直接被拖倒,抬头时一个诡异的“鬼脸”映入眼帘。
黑漆漆的仿佛能和夜色融为一体,在月光下偶尔会反光,夸张的鬼画符脸谱呲呲着獠牙吓得刺客浑身一震,肩膀上的伤口更是噗嗤噗嗤冒血。
君泽琛幽幽盯着他看了两秒。
然后揪住了他的领子,哪来的丢回哪去。
哐当——
一个令牌掉到了房顶,君泽琛眯了眯眼睛。
另一边,胡淼淼见人又掉下来了,反应迅速,在贼人一脸懵逼之际,一脚踩在人脑袋上,对方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她看一眼房顶,黑黝黝一片什么也没有。
大晚上弄出这么大动静,只要人没睡死,就不会不知道。
今夜巡查的和尚赶了过来,胡家人也纷纷推开门查看。
老夫人看见胡淼淼脚踩个人头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梁昌荣主仆二人脸色苍白如纸,活像踩的是他们。
香夫人直接尖叫,指着胡淼淼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儿?进贼了?刺客?”
胡淼淼收回腿去扶住老夫人回房间,示意一旁傻愣着的王梦瑶,“她房间里出来的,问我不太好吧?”
胡海香好似抓到把柄,神色很激动。
“我就知道,你这个丧门星,幸亏当年海林没娶你不然死的更早,你闺女还想嫁给我儿子?做梦吧你!一对儿丧门星!”
“自从我儿子要娶王芋儿连续落了两次水,现在还弄成这副模样,今儿又出现贼人夜袭,日子就没消停过!”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谁知道下次会出现什么?”
上次脸皮撕开后,胡海香和王梦瑶互看不顺眼,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往死里奚落,王梦瑶脸色不好看。
王芋儿觉得委屈跑回房间哭起来,一旁的小和尚们满脸懵逼,尴尬的前来制止,“施主,佛门重地,还请不要喧嚣吵闹,院里进贼是我们的疏忽请交给我们处理。”
胡淼淼把老夫人安顿下来,这里有大夫,老夫人只是年纪大了受到惊吓并无大碍!
她这才赶回来处理躺尸的某人。
本来打算亲自审问,却不想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梦瑶开口,“报官吧……”
胡淼淼有些差异,改变了主意。
“好,那就报官。”
在这之前,胡淼淼简单检查了一下,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什么线索,既然王梦瑶想把人送到官府,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就由她去说不定还能钓上来一条大鱼。
今夜先把人交给和尚们保管,第二天一早,成安庙派人先走一步报了官,胡家众人启程回京城。
回去的路上胡淼淼依旧闷不吭声看古代话本。
故事已经看到男主恢复记忆找回身份,发现女主对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男主是当朝王爷,恢复身份后不再只跟着女主身边,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杀掉所有想要谋害他的人,夺取皇位。
可是女主被他的残忍手段吓到了,连夜卷铺盖走人,男主那个狗男人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发现女主对他重要性,疯狂找女主下落然后不顾女主意愿强取豪夺!
或许因为开局故事和阿冤相似,胡淼淼狠狠带入了,开始想阿冤的身份,将来恢复记忆他们会如何。
君泽琛会不会和故事的主人公一样,不顾女主意愿……
脑海中出现一双湿漉漉委屈的狐狸眼,胡淼淼笑了。
先不是阿冤失忆后的性格都比话本里的讨喜,就说她。
敢跟她玩强取豪夺除非她愿意,不然对方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马车轻晃,光影忽明忽暗,胡淼淼没耐心继续看剧情扯皮,干脆跳过强取豪夺的感情戏。
男主的属下苦苦哀求:“主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这段讲述的是男主对女主强取豪夺之后被女主捅了一刀,他不顾重伤日日买醉,谁来了都不听劝,试图等女主心软。
所以,属下的劝阻,男主直接挥开属下的手,大骂了一声滚,一酒坛子砸过去……
“嘭——”
“噗通——”
赤澄在树丛中被薅出来,狠狠摔倒在地,整个人处于蒙圈中,“主……公子,您怎么不跟着了?”
他跟了他一晚上,今儿一早还没等上路,就被发现了。
青面獠牙的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仅露在外面的眼睛瞳仁浅淡,仿佛没有感情的冰面,冷的让赤澄发慌。
这种眼神,赤澄十分确定就是主子,只是对方一直没摘面具,他不敢贸然开口,万一主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被他搅合了,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不知是不是赤澄的错觉,总感觉说完这句话后,主子面具下的眼神更冷了。
“公子?”
君泽琛心情不太好,这个阴沟里的老鼠跟了他怎么久,总得付出点代价。
他不问为何跟着自己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没马。”
赤澄点头,听听这声音是主子没错了,等等,主子说什么?
没马?
他这一刻脑子终于开窍,连忙奉献自己的马。
“公子您放心追,我给您断后。”
这人有病。
君泽琛古怪地看他一眼,警告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别再跟着我,不然弄死你。”
赤澄:“???”
这一刻,那颗忠心为主的心稀碎。
他没有犯错,还在关键的时刻奉上马匹助主子完成任务,为何主子要弄死他?
警告过后君泽琛快速上马追着马车而去,遥遥跟在后面,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不管怎么说是她先招惹自己的,成不成婚她决定不了。
其次,就算她只是喜欢他的皮囊,不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也无所谓。
他偏偏皮囊好看,蛊得住她。
常言道,越是得不到就越好。
他有很多办法让对方一直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当然了,小骗子是要得收拾的,君泽琛臭着脸,突然发现前方官道上的马车停了,竟然有一群黑衣人围了上来。
苏山灵在被送入狼族之前,见过青丘大祭司一面。
她给了她一块镜子碎片。
说如果运气好在狼族见到胡淼淼,就可以动用上面的力量来到胡淼淼出生之时,在她妖丹初次成型后,掠夺妖丹。
一个时期不能出现两个自己,她只能用豺身混在狐群,通过浮生镜的力量接触狐狸们,可是不知怎么她最近的体力越来越差。
再不想办法拿妖丹脱离浮生镜,她会遭到浮生镜反噬。
第 79 章 第 79 章
有苏有一魅果提升妖术,青丘有一至宝,名曰浮生镜。
这是君泽琛在狐族探查的结果。
浮生镜可以动用秘术穿越过去未来,更能通过它改变一段历史,传言是狐族的神留下的,因为太过逆天动用浮生镜需要付出燃烧肉身和灵魂的代价。
如果君泽琛没猜错,必定是青丘的狐狸和有苏的狐狸合作,将浮生镜给了有苏王女。
只是浮生镜的强弱根据使用人的力量来断定,以苏山灵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浮生镜。
这一点,君泽琛还没有查出来,但可以通过浮生镜的波动来推断 ,苏山灵的时日不多了。
胡淼淼的身体那日受到了重创,加上本身就弱,所以现在根本出不了门,从来琛王府后,就一直霸占在主卧,而琛王则可怜兮兮地收拾收拾东西去了隔壁。
当然了,这些胡淼淼本人是不知道的。
此时,胡淼淼正坐在室内的雕花椅子上,对面坐着面无表情的琛王。
琛王在进屋的时候,带着寒气的狐裘被放在了门口,里面穿着一身黑色便服,却藏不住那结实而紧绷的肌肉。
胡淼淼并没有注意到,琛王握着的手已经快出汗了。
室内就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对面又是他暗恋的许久的女子……
就……
比面对老丈人还紧张。
碳火少的噼里啪啦响,君泽琛心扑通扑通跳,直到胡淼淼喉咙发痒,咳嗽一声,他才倏然抬头:“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抬手扶住了她的纤细的胳膊,另一只手刚要去顺后背,就见胡淼淼摇头:“我没事,习惯了。”
她的声音细弱,像是温暖的微风,听起来就让人舒坦,至少君泽琛是这么觉得的,但更多的是心痛。
“手,还疼吗?”
近乡情怯大概就是如此,在朝廷中巧舌如簧,嘴和抹毒了似的琛王殿下,如今竟像是只会尬聊,相亲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深怕下一秒就引人反感的毛头小伙一样,要是被其他人看见,铁定以为琛王被夺舍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我……臣女有事情想和王爷谈谈。”
胡淼淼垂眸,长睫轻颤,视线不自然的落在那只手上,她常年体寒,而那只手的温度却火热的要把她融化……
察觉到她的目光,君泽琛倏然手上背到身后,不动声色拉开距离坐好。
“你不用这般生疏,有什么事说就好。”
只要不是离开我,就算是死,我也会为你办到。
君泽琛眼神黑沉,看不见的情绪在翻滚……
“上次王爷说救我是有目的的,臣女想问是什么,您对臣女有恩,臣女自当报答。”
以身相许可好?
君泽琛这句话差点脱口而提出,好在被他及时制止,他拿起桌案的建盏,假借喝茶到底动作,掩藏自己的激动,轻咳一声:“哎,实不相瞒,我凶名在外,你是知道的。”
胡淼淼微愣:“嗯……”谁都没想到琛王能把殿上揍人说的理所应当。
然而,理所应当还在后面,只听那厮又道:“况且,本王并没下重手,不然他岂能站起来?”
不知为何,皇上从他语气中有一丝遗憾?
他气的坐在了龙椅上一拍龙案。
“当众殴打皇子,琛王好大的官威,即日起到年关,琛王伤势没好,就好好休养吧。”
果然皇上是要夺权了,可琛王又岂是善茬?
正在众人以为琛王要发疯之际,那疯子突然笑了,他长臂一伸弯了弯腰:“多谢皇上赏识,臣弟告退。”
然后就利落的退场了,走的干脆潇洒又迷人?
皇上:“???”
众人:“……”
为什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琛王脑子让驴踢了?回去休养不就等于不能过问朝廷之事了吗?
他甘愿放权?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早朝耽搁那么久,还是上早朝要紧,同样的,君子华被打伤了,模样有些狼狈,皇上也让他提前回府了。
可是未曾想到,回府的路上三王爷就遇见了刺客,硬生生摔断了腿,当然,那是后话。
与此同时,君泽琛出了宫后非常之雀跃,原因无他,家有美娇娘,谁踏马管正事?
更何况,这破皇宫前世都被他踏平了,君泽琛这一世,一心只想守着老婆,至于那些不长眼的,等玩够了就算铲平。
“其实这都不是我想的,是因为我自小生了病一直不曾治好,发病的时候比较恐怖,前些日子认识一位赠人,他说需要与我八字相合之人冲喜才能有治愈的可能,未经你同意实属无奈……”
胡淼淼显然没想到堂堂一位王爷竟会如此……
她没说话,而是真正认真注视这位琛王了,却惊讶的发现,确实如琛王所说,他似乎真的有与他人不同的地方。
琛王的细胞,比其他人分裂的更快,衰竭的也越快!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其他人的像是细水长流的小河,而他就像是即将喷发的岩浆,随时都可能炸裂。
这种情况,她似乎见过……
好像之前君子华身上也出现过,难道皇家的人都有什么病?
短暂的检查之间,胡淼淼又反应过来他这话和自己有关。
她抿了抿嘴角:“王爷的意思是,臣女就是八字相合之人?”
冲喜岂不是要嫁给他?
或许是因为婚礼上发生的事情,胡淼淼对于嫁人不嫁人已经的感情已经淡了,所以她现在的心情,并没多大动荡,平静的可怕。
君泽琛不动声色:“是,你放心,不经过你同意我不会做什么的,君子华的那副德行你看见了,根本就不是值得托付的人,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不会伤害你。”
僧人,冲喜啥的,都是他编的。
他不会放她走,当然要为此编个理由,总不能让她没名没分的在府上,他也舍不得。
时间久了,他们也会相爱的吧?
这样……
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另一边,胡淼淼他们已经回房间了,阿冤正在可怜兮兮的挨训。
“你一个大男人,自己小身板不行,非要离他那么近?腿会动吧?眼睛、会看吧?躲开啊!”
胡淼淼难得板着脸,狠狠教训柔弱未婚夫。
刚才检查过了,阿冤看起来羸弱,但还是很抗揍的,腿上一点伤都没有,肌肉也很结实,
她捏了一把,杠杠硬,暗自惊疑,失忆之前的阿冤好像是练家子,梁昌荣那白斩鸡的攻击都躲不过?不是说就算失忆,身体也会残留本能的吗?
君泽琛被她摸的浑身一僵,不动声色收回腿,默默用长衫盖上,可怜兮兮的低头:“之之,我错了,没想到他那么野蛮,上来就打人,你别生气,下次我躲远点,你打了他不会惹麻烦吧。”
句里行间都不忘给那位上眼药。
胡淼淼气笑了。
听闻每个人都会像一个小动物,眼前这个是狐狸没跑了,在外面咬人输了回来找主人,还知道抖小机灵。
“是是是,他野蛮,就你体贴,惹什么麻烦胡家我说的算,说好了下次躲远点不然我可不管你,早点睡,明天我还要去跟他们去成安庙呢。”她脱下外套打算上床睡觉。
话音刚落,又看见他眼巴巴盯着自己看,没动弹。
胡淼淼动作一顿:“怎么了?”
阿冤默不作声,乖乖的给她让位置 ,委委屈屈的好像小媳妇儿。
男人心海底针。
胡淼淼在心里啧了一声,躺下睡觉。
困了,明天再哄。
胡淼淼不语,君泽琛心中忐忑:“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不用急,毕竟是终身大事,而且我会答应你,你进府后,绝不对有其他女人打搅你,如果……”
“好。”
“如果你还是……嗯?”君泽琛鹰眸一亮,反应过来之际薄唇控制不住地咧开,笑的有些傻。
“但拜堂我的身体怕是坚持不了……”
胡淼淼想,这辈子能活着就好,嫁给谁无所谓,而且对方确实救了自己,如果不是琛王,她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既然他觉得自己能给他带来健康,就依他吧。
至于君子华的事,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会一一讨回来。
得到了胡淼淼的同意,君泽琛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整个人都飘了,虽然遗憾拜不了堂,但至少人是他的了。
等他们相爱后,完全可以补给她。
整个王府都觉得王爷从胡姑娘房间出来后,人就不一样了,走路姿势不稳下盘虚浮,以往阴晴不定的脸上挂着笑,傻兮兮的嘴都合不拢了。
还有那双眼睛亮的吓人,就和偷了腥的猫似的,明明是冬日,他身边却仿佛春暖花开了。
刘管家眯了眯眼凑了过去:“王爷,胡姑娘看起来虚弱,手上还有伤,经不起您这般折腾,还是节制一点为好。”
正在想好事的君泽琛起初没听懂,反应过来之后直接一脚踹过去:“滚!”
刘管家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动作却极为娴熟地避开这一脚,猫着腰:\"好好好,老奴这就走,王爷注意身体啊。\"
君泽琛脸一黑耳朵却微微泛红,别扭道:“回来,你觉得,王妃会喜欢什么?”
王妃都叫上了?
这是不是快了点?
刘管家瞠目结舌:“……女人不就喜欢首饰衣服什么的吗?”
君泽琛闻言若有所思了起来。
刚敲醒容易上当受骗的傻狐狸,他又要敲醒傻狼吗?
如果狼不是以前的他,灰猫一定会让狼自生自灭。
但他怕傻狼影响到未来。
他表情复杂,狼却看懂了。
狼顿感不耐,“快滚,滚远点,本王不想看见你这张嘴脸。”
狼摸清规律,只有这只蠢猫走了,他可爱的小猫才会回来。
可惜,灰猫“刚死”没地方去,堂而皇之抢走狼的猫窝,并道:“给我躺会。”
狼:“?”是你的窝吗你就躺?
第 80 章 第 80 章
胡淼淼发现,她的猫窝被什么东西霸占了。
时间之力动荡频繁,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哪里发生了问题,狼王有和她讲述她身上含有时间法则之力。
她很清楚自己只会幻境和魅术以及一些水方面的术法,时间之力什么的,君泽琛没教 。
狐狸又不傻,很快就联想到苏山灵身上。
苏山灵濒临死亡的力量把狐炸到十几年前,她能看见小时候的自己,也能看见大龄老狼。
十几年前的她,大好幼年年华。
十几年前的他,依旧老狼一只。
行叭,这些狐狸都不和老狼计较。
狐狸只想知道,老狼为什么私藏其他猫咪?
没错,她在她的窝里面闻到了其他猫味道,从幼年的自己那里回来,她巡视领地,大猫窝被炸,小猫窝又有其他猫的气息,忍不了一点!
大猫窝在建设,她前爪踩在小猫窝上对狼控诉,“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猫毛?”
人形的狼那么大一只蹲在猫窝前,心里猛骂大灰猫,面上却一片淡定,修长的手指摘下一根毛毛,顺手丢掉,“大风刮来的,我这里除了你,怎么还会有其他猫呢?”
“谁家猫毛是大风刮来的?”狐猫用一种“你当狐很好骗吗”的表情,咄咄逼狼,“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养猫了?”
狼妖在心里反问,怎么在猫面前狼一点信誉都没有呢?
他将炸毛的猫团子抱怀里哄,各种顺毛之后,狐猫勉为其难原谅他。
然后没过两天她从小狐狸那边回来,再次炸毛。
“君泽琛,你给我解释解释,这里为什么还有猫毛?”
刚建立好的宫殿又塌了,君泽琛从宫殿里面掏出猫窝时候有看,并没有猫毛啊。
胡淼淼鼓起勇气,在君泽琛浑身僵硬之际,蜻蜓点水落在他唇上。
只不过之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来了,想着这就是亲·吻吧?
然后呢?
应该完事了。
君泽琛下意识环住她,往上提了提,电光火石之间某些小册子开车剧情集体窜入他脑海中。
他懂了!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转折机会,当下他就毫不客气把即将退场的女人抱回来,二人之间传来低低的呢喃:“接下来交给我。”
“什么?”震惊!
皇上已经钦点太傅孙女冯知画为三王妃,可还没定下日子 ,十日后三王爷竟然要以正妃之礼迎娶一个不知出处的女人为侧妃?
这不是当堂打冯太傅的脸吗?
三王爷糊涂啊!
得到消息后,今儿一早,冯太傅就冷着脸,奏了三王爷一本。
他是朝中老臣,虽没什么实权,可身为帝师,又提拔不少文官,说是文臣之首也不为过。
有他带头,当然不少人跟着复议。
一大早上,朝堂上就翻天了,三王爷仅仅因为娶一个女子,便被丢进了油锅不停翻炒。
这么多文臣念叨,皇上不免有些头疼,冷着脸训斥一番,这次君子华却没怂,以君子覆水难收为由,正面刚。
君子华沉着脸,他想,自己堂堂王爷,难道还娶不了心爱的女人吗?
更何况还是个侧妃而已。
议论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君子华却想着床笫之间女人梨花带雨的脸庞,他想着,既然要了人家,就要负责到底,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失约了。
于是,不管众人怎么呵斥,君子华都站在原地,表情坚毅,一副痴心不悔的痴情模样。
“啧~冯老头,当初我要弄死那女人你非不让,现在好了,那女人欺负到你们头上,知道反悔了?用不用本王帮你去弄死?”
场面寂静一瞬,众人看向某处。
朝堂唯二坐着的那位,终于肯在那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上转移了注意力。
今日琛王格外乖巧,来后就坐在椅子上拿本书老僧入定,仿佛身处世外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似的。
没他作妖,众人可算放心大胆的吵架了。
可眼下这位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就要弄死个人呐!
“你敢!”君子华当下怒瞪他。
这个死男人,总是和他作对,本来自信满满的君子华,见君泽琛要插手,心中多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冯太傅一届文人,被噎了一下,可看了君子华那么维护那女人,竟然莫名觉得琛王说的对!
他:“……”
意识到某种不好的想法,冯太傅忙收琛心绪,同样跟着吹胡子瞪眼,差点着了琛王道。
君泽琛说了一句话,便见不论是谁,脸上都写着“你卑鄙,你狡诈,你狂妄”的几个大字。
他有些无辜,用书敲了敲座椅扶手,坐在那和大爷似的抬了抬下巴:“子华,怎么和皇叔说话呢,看看,那女人还没进门呢,就敢顶撞皇叔,等人进门了,宠妾灭妻,沉迷女色,荒废人生不是梦,忠言逆耳,你还年轻把握不住。”
君子华:“!”
妈的,他就娶个女人为侧妃,怎么就那么多事!
他不去看君泽琛,沉声对上首道:“父皇误听谗言,儿臣担保,绝对不会出现皇叔所说之事。”
“呵~皇侄这话说的,敢情我们满朝文武都是谗言,就你一个忠言?”
在皇上说话之前,某人又慢悠悠把话头抢了过来。
男人剑眉飞扬,张狂而不讲理,说话呛死人,三言两语就引起了其他人对君子华怒目而视。
之前还觉得三王爷是做储君的料,今日一看,为了个女人,难成大器。
“好了!”
胡淼淼一愣,还不等她多想他话语中的意思,就被夺走了呼吸,侵/略了每个领地,,沾染上他所有气息。
这种感觉,是胡淼淼十几年来都不曾感受过的。
曾经她与君子华在一起,恪守规矩,连手都不曾拉过,而现在,君泽琛打开了她新世界大门。
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迷迷糊糊想着,君泽琛察觉到她不专心,舌、尖一挑,就把人的理智拽了回来,彻底沉溺在他制造的海洋之中,跟着船桨不断漂泊,船桨滑到哪,她便不受控制跟着翻滚,这时一阵巨浪袭来,胡淼淼逐渐失去方向,只能无助抓住君泽琛衣服。
饶是如此,也还是跟不上节奏,空气越来越少,她就像是“溺水的鱼”,随便被翻炒。
终究是体力最先不透支,胡淼淼脑中一阵阵晕眩,下一秒就失去的意识。
君泽琛正在一片蜜蜂中夺蜜,蜂蜜甜的让他y罢不能,整个人忘乎所以,这一刻,前世今生种种过往,都变成一种等待与执着。
一切都值得。
可还不够,时间越久他越口干舌燥,甚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怀中一软,他一愣,睁开眼睛一看,女人脸色红润,双目却紧闭,俨然昏了过去。
“沐七!叫沐七!”
君泽琛脸色骤变,把人放在床上躺好,对外喊着沐七。
房外巡逻的侍卫顿时觉得事情不对,以最快的速度去找沐七。
刚要睡觉的沐七:“……”
他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杀千刀的侍卫揪着里衣跑了出去,到了主卧推门进去,就看见自家王爷一脸阴郁,王妃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是?
君泽琛大步把他揪到床边一按:“别磨蹭,快救人。”
沐七:“……”
他真想替自己的膝盖问一问:“王爷你礼貌吗?”
特么他进来话没说句,就被迫跪地把脉?
算了,看在王妃无辜的份上,赶紧救人吧。
检查结果却让沐七一言难尽:“王爷……”
“说?”君泽琛死死盯着他,好像但凡他说出个绝症,就弄死他。
沐七:“……那个啥,暂时呼吸不畅导致的短暂昏厥,咱……”
他扫一眼王妃的嘴角,隐晦道:“王妃没事,一会就醒来,咱节制点。”
君泽琛:“……”
他道:“滚吧!衣衫不整别让她看见你。”
沐七:“……”
君泽琛懒得理会沐七咋想,派若冰打了热水,他浸湿毛巾坐在床边,轻轻敷了敷胡淼淼的嘴角,一向张狂的脸上难免有些心虚……
渴望了两世的人,第一次这么接触,多多少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个儿……
可他万万没想到单单亲了一下,人就呼吸困难了……
早知这样,他就克制些。
看看,嘴……肿了,醒来不会疼吧?
一时之间,琛王大人开始忧心忡忡,指尖又心疼的碰了碰,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吹了吹……
恰在此时,胡淼淼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正好与那张低着头的脸四目相对。
胡淼淼:“?”我都晕了,你还来?
君泽琛:“……”我不是,我没有,快听我解释……
合着是因为疯狗就是他自己?
狐狸那个愁啊,她那万能的夫君以前不这样,莫不是十几年前有的隐疾之后治好了?
眼见狼越来越离谱,胡淼淼别别扭扭开口:“能不打了吗?”
说实话,狐有点害怕,她害怕狗疯起来连她一起打。
好在,她一句话过后,黑狼停滞了自虐倾向,那么一大只狼麻溜地滚到她身边,啪嗒一下趴下来,往日幽深沉稳的绿眸此时瞳孔极大,炯炯有神,用一种狐不懂的眼神看她。
狼有些诡异。
小狐猫的毛从头到尾炸了一层,狼抬起爪子。
不是,真要打狐猫吗?
胡淼淼一缩脑袋,双爪抱头,再用三条大尾巴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球,并大声喊:“君泽琛,你敢打我,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狐被狼的反常吓哭,喊得超大声。
世人常说,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前夫君凶是凶了点,总是拍狐屁股,但除了榻上之事,从没有对狐狸动过粗。
曾经,他连洞房夜都怕弄疼她,现在都要打狐了。
狐抱紧弱小的自己,寻思他要打狐该怎么办。
这夫君还能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