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办公室的空气像被冻住了, 门口那两个员工刚迈进来半步,皮鞋跟在地板上磕出细碎的声响,又慌忙收住动作。
左边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 袖口卷到小臂, 手心里全是汗, 连文件夹都攥得变了形,右边的女人则不停摩挲着西装裤的缝线,头发帘被冷汗浸得贴在额头上,两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 连抬头看沈楼尘的勇气都没有。
沈楼尘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 后背绷得笔直,下颌线冷硬如刀刻, 原本泛着暖光的红酒味信息素此刻像淬了冰,在空气里弥漫着尖锐的压迫感,连悬浮的尘埃都似不敢落地。
他没说话, 只是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敲在那两人的心上。
符叙原本还站在沙发边, 手指紧张地抠着沙发扶手, 听见沈楼尘的动作, 他下意识地抬头, 却撞进沈楼尘骤然转过来的目光里。
那目光里没有对他的温柔, 只有化不开的阴沉, 可下一秒,沈楼尘却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过来。”
符叙愣了愣, 脚步有些迟疑,他能感觉到那两个员工的视线偷偷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愤怒。
可沈楼尘的手还在等着,他咬了咬下唇,还是小步走了过去。刚走到办公桌旁,沈楼尘就伸手揽住他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将他打横抱到自己腿上坐稳。
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耳尖“唰”地红透,连后颈的腺体都泛起淡淡的粉色,细碎的紫金色光粒像受惊的萤火虫,在发梢旁轻轻晃着,他下意识地想撑着沈楼尘的肩膀起来,却被沈楼尘按住后腰,温热的掌心贴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别动,”沈楼尘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带着红酒的醇香,“坐着就好。”
安顿好符叙,沈楼尘才重新看向那两个员工,目光冷得能掉冰渣:“刚才在门口,你们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左边的男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部、部长,我们没说什么,就是……就是聊了聊下午的工作安排,您听错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女人,示意她帮腔。
女人立刻点头,眼神躲闪:“对、对!我们就是在说工作的事,没提别的,您肯定是误会了。”两人嘴上狡辩着,身体却抖得更厉害,不敢看沈楼尘的眼睛。
他们当然知道,沈楼尘的听力极好,刚才那些话,他不可能没听见。
沈楼尘的手指收紧,攥着符叙的腰侧,没说话,只是眼神更沉了,红酒味的信息素也变得更浓烈,几乎要将整个办公室淹没。
符叙坐在他腿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还有那压抑不住的怒火,他心里有些发慌,又不想让沈楼尘因为自己生气,于是轻轻拉了拉沈楼尘的领带,小声说:“沈先生,算了吧,他们……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我本来就是劣质Omega,没关系的。”
“没关系?”沈楼尘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心疼,又有些无奈,“符叙,你太心软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符叙的脸颊,语气严肃,“这种人,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得寸进尺,不会感激你的宽容,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符叙愣住了,他看着沈楼尘的眼睛,里面满是认真。
沈楼尘不再看那两个员工,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出去。”
那两人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转身,连“谢谢部长”都忘了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办公室,关门的声音都带着慌乱。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符叙还坐在沈楼尘腿上,心里有些闷闷的,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小声说:“沈先生,我是不是真的很麻烦?他们是不是因为我,才……”
“别胡思乱想。”沈楼尘打断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跟你没关系,是他们自己嘴欠。”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又带着点温柔,“既然你不信,那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亲自感受一下,好不好?”
符叙眨了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楼尘抱着他站起来,让他站稳,又帮他理了理衣角,才牵着他的手,往办公室外走。
两人没走电梯,而是沿着楼梯往下,一直走到茶水间门口。
茶水间里隐约传来说话声,正是刚才那两个员工的声音。
沈楼尘指了指茶水间里的隔间,示意符叙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进去,轻轻关上了隔间的门。
隔间很小,只能容下两个人,符叙靠在墙上,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对话。
“刚才吓死我了,还好部长没追究,不然咱们就完了!”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不屑:“追究什么啊?难不成还能因为一个劣质Omega开除咱们?不过是个傍上领导的玩意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刚才还敢替咱们求情,装什么好心?”
“就是!”男人附和道,“一个劣质Omega,能留在部长身边多久?等部长腻了,还不是说扔就扔?咱们等着看笑话就是了,他还真以为自己能当部长夫人啊?痴心妄想!”
“虽然部长因为信息素紊乱症一直没找过omega,但是听说最近身体情况好了不少,估摸着那个omega以后也没什么用了。”
“就是就是,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说不定过两天,就有更高等级的Omega来找部长了,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
后面的话,符叙已经听不清了,他的瞳孔收缩,指尖发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他还想着替他们求情,可他们竟然这么说自己?说他是“傍上领导的玩意儿”,说他“痴心妄想”?一股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让他鼻子发酸,眼眶瞬间红了。
沈楼尘站在他身边,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又疼又气,伸手揽住符叙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声音低沉:“人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你以为的善意,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笑话,所以以后,做自己,不需要听其他人的。”
符叙埋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沈楼尘的衬衫,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等级低,也不是没听过别人的议论,可那些话从刚才那两个被他求情的人口里说出来,还是像一把刀,扎得他心口发疼。
沈楼尘拿出手机,拨通了宗远的电话,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宗远,把之前查到的,宣传部那两个员工贪污受贿的证据整理一下,现在就发给清查部门,一周内我需要见到他们的抓捕令。”
电话那头的宗远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的,沈总,我马上办。”
挂了电话,沈楼尘轻轻拍着符叙的背,语气温柔:“别难过了,以后有我在,没人敢再这么说你。”
符叙点了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慢慢止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沈楼尘的眼睛,里面满是依赖:“沈先生,谢谢你。”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沈楼尘笑了笑,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痕,“好了,咱们回家吧,今天还有惊喜等着你。”
符叙好奇地看着他:“什么惊喜啊?”
“回去你就知道了。”沈楼尘没多说,只是牵着他的手,往停车场走。
车子停在别墅楼下,沈楼尘接了个电话,让符叙先上去,自己随后就到。
符叙点了点头,拿着钥匙打开了家门。
推开门的瞬间,符叙愣住了。
客厅里挂满了彩色的气球,天花板上垂着银色的彩带,正中央的餐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上面插着几根蜡烛,旁边还放着几个精致的礼盒,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温馨又热闹,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生日宴。
而餐桌旁,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生,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却带着一股骄纵的傲气,正是之前照片上的连家小少爷,连羽。
连羽原本正对着镜子整理领结,听见开门声,以为是沈楼尘回来了,立刻转过身,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准备跳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可当他看到进来的是符叙时,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唰”地沉了下来,语气尖刻:“怎么是你?沈哥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符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先生喜欢的omega,心里有些紧张,他攥了攥衣角,小声说:“沈先生在外面接电话,让我先上来。”
“让你先上来?”连羽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不屑,“凭什么?这是我为沈哥哥准备的生日宴,你一个劣质Omega,有什么资格先进来?”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符叙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像在看什么脏东西,“我警告你,别以为沈哥哥现在对你好,你就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你迟早会被他抛弃的,他喜欢的人是我!一开始和他定下婚约的也是我!到时候,还不是得滚回你原来的地方?”
符叙的脸色白了白,刚才在茶水间积压的委屈,加上连羽的挑衅,让他心里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乖乖的,不惹麻烦,就能留在沈楼尘身边,可现在,连羽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他骨子里被压抑了许久的脾气。
符叙抬起头,眼神不再躲闪,反而带着一丝凌厉,看着连羽:“我是不是劣质Omega,不用你管,至少现在,我是沈楼尘的合法伴侣,他愿意让我留在他身边。”
连羽没想到他敢反驳,愣了一下,随即更生气了,他伸手推了符叙一把,尖声喊道:“合法伴侣又怎么样?沈哥哥爱的是我!你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他越说越激动,突然抬手,朝着符叙的脸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符叙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
符叙捂着脸,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愤怒取代,他来不及多想,抬手就朝着连羽的脸扇了回去,力道比连羽刚才的还要重。
“你敢打我?!”连羽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符叙,脸色涨得通红。
符叙的手还在发麻,呼吸有些急促,却挺直了脊背,眼神坚定:“我再怎么样,也是沈楼尘现在承认的伴侣,你说你是他爱的人?那也要等他跟我离婚了,你才有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现在,你没资格打我,更没资格说我是替代品!”
这一刻,心里的火气终于撒了出去,之前所有的自卑和委屈,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就算是沈先生说保护他,是在骗他,那他现在也不想再被欺负了。
连羽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动手,他咬着牙,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于是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声音也变得甜腻起来:“沈哥哥!你可算回来了!符叙他欺负我,他还打我!”
符叙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就看到沈楼尘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礼盒,正看着他们,心里瞬间慌了。
沈先生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凶?会不会生气?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带着无措,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沈楼尘并没有生气,反而快步走过来,伸手揽住符叙的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然后看向连羽,眼神冷得像冰:“我都看见了。”
连羽的脸色一白,不敢说话了。
沈楼尘没再理连羽,而是低头看向符叙,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眼底带着心疼,伸手轻轻摸了摸,却又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欣赏:“不错啊。”他的拇指蹭过符叙的嘴角,眼神温柔,“小脾气,很可爱。”
符叙愣住了,他看着沈楼尘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责备,只有温柔和笑意。他心里的紧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他咬了咬下唇,小声说:“我……我是不是太凶了?”
“不凶。”沈楼尘摇了摇头,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我的人,不能让别人随便欺负。”他转头看向连羽,语气冰冷,“连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给我滚出去,还有,以后不准再靠近符叙,更不准再对他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否则,我不会再给连家面子。”
连羽气急,差点哭了出来:“沈哥哥,你应该娶的人是我啊!你不喜欢我了吗?”
“嗯?”沈楼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第62章
沈楼尘的指尖仍抵在符叙后腰, 稳住他微微发颤的身体,目光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直直扎向连羽, 下颌线绷得更紧, 连带着红酒味的信息素都淡了几分, 只剩清冽的冷意:“结婚?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
连羽猛地睁大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白色礼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攥着礼服的衣角, 声音发颤却带着执拗:“你明明……明明和我有婚约!小时候连爷爷和沈爷爷都亲口说过,我们长大了要结婚的!这不是你说的, 是家族定的!”
“家族定的,不代表我认。”沈楼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那时候的婚约, 不过是连家想借沈家的资源站稳脚跟,沈家需要连家在南方的渠道, 纯粹的利益交换而已。”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符叙, 眼神瞬间软了些, 再抬眼时又恢复了冷硬, “我那时候连结婚的念头都没有, 对这种利益捆绑的‘感情’, 更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不可能!”连羽尖叫着后退一步,精致的脸上满是崩溃,“这一切都该是我的!你该娶的人是我!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他伸手想去拉沈楼尘的袖子,却被沈楼尘侧身躲开, 那一下落空让他更委屈,眼泪掉得更凶,“是符叙!是他抢了我的位置!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肯定和我在一起了!”
“不是你选择逃跑的吗?”沈楼尘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就在老宅,你,见到我的本体,跑了,说不想结婚。”
“我……”连羽也没想到沈楼尘会是SSS级alpha,他从没见过这种传说中能完全异化的alpha,他当时是真的害怕,还听说沈楼尘要死了,才会想解除婚约,可他,也是真的喜欢沈楼尘啊。
符叙靠在沈楼尘怀里,指尖悄悄攥紧了沈楼尘的衬衫。
连羽的话像细小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想起刚才在茶水间听到的“替代品”,想起连羽说的“婚约”,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
沈楼尘和连羽有家族认可的婚约,有小时候的交集,而自己呢?不过是个“劣质Omega”,偶然出现在沈楼尘身边,说不定真的是在抢连羽的东西。
符叙下意识地想从沈楼尘怀里退出来,肩膀却被沈楼尘的手臂轻轻按住。
沈楼尘的掌心带着温热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让他稍微安定了些,可心里的不安却像潮水般涌上来,连耳尖的粉色都淡了几分。
沈楼尘没理会连羽的指控,只是冷声道:“我最后说一次,离开这里。”他的红酒味信息素又浓了些,带着压迫感,“别逼我让安保过来‘请’你,到时候连家的面子,可就保不住了。”
连羽看着沈楼尘决绝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咬着下唇,眼泪模糊了视线,最后狠狠瞪了符叙一眼,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别墅,关门声带着不甘的巨响,震得客厅里的气球都晃了晃。
连羽走后,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彩色气球轻轻碰撞的细微声响。
符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刚才被连羽扇过的脸颊还在发烫,可心里的愧疚却更重。他小声说:“沈先生……其实连羽说得对,我是不是……是不是像个小三啊?”
沈楼尘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伸手抬起符叙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符叙的眼眶红红的,眼底满是无措,连后颈的腺体都透着淡淡的不安,细碎的紫金色光粒蔫蔫地晃着。
“胡说什么?”沈楼尘的拇指轻轻蹭过符叙泛红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心疼,“我和连羽的婚约早就不算数了,在我决定和你领证的时候,就已经让宗远把和连家的利益绑定全部解开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小三’是破坏别人感情的人,可我从来没对连羽有过感情,你怎么会是小三?”
符叙还是没释怀,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可是……连羽说,你们小时候就认识,还有婚约……我总觉得,我好像占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又软又疼。他伸手把符叙抱得更紧,让符叙的耳朵贴在自己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的位置,从来不是‘本该属于谁’,而是我想给谁。”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我想给你,所以你就值得,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况且,他们之间,是符叙会不会选择他,而不是符叙要被选择。
他的omega,应该是自由、自信、主导,而不是一味地攀附alpha。
符叙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的不安慢慢消散了些。
这时,他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挂着彩色的气球,餐桌上的蛋糕还摆着,那些都是连羽为沈楼尘准备的生日布置。
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沈楼尘的生日,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说,反而还让沈楼尘因为自己和连羽吵架,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
“沈先生,”符叙轻轻推了推沈楼尘,指着那些布置,小声说,“这些气球和蛋糕……”
沈楼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闪过一丝嫌恶,点了点头:“让佣人来拆。”
“别!”符叙连忙拉住他的手,“这些东西看着都很贵,……拆了太浪费了,先留下吧。”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我今天才知道是你的生日,都没给你准备礼物,已经很愧疚了。”
沈楼尘看着他紧张地攥着自己袖口的样子,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心里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符叙的头发,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黑色丝绒礼盒递到他面前:“谁说你没给我礼物?你今天的‘小脾气’,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他打开礼盒,里面不是珠宝首饰,而是一份烫金的合同,封面上写着“私人飞机所有权转让协议”。符叙愣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那份合同,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
“送你的。”沈楼尘拿起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着自己已经签好字的地方,“你签上名字,这架飞机就是你的了。”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符叙的手背,语气温柔,“你之前应该没有出离开过符家吧,以后放假了,我就陪你坐着它出去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的omega,以后都要他来陪。
符叙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从来没跟沈楼尘提过这些,没想到沈楼尘竟然记在心里,还专门买了私人飞机送他。他捏着合同的指尖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哽咽:“沈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必须要。”沈楼尘把笔塞进他手里,握着他的手,让他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的人,值得最好的。”他写完后,把合同收进礼盒,递给符叙,“收好了,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座驾’了。”
符叙抱着礼盒,心里又暖又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礼盒的丝绒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沈楼尘伸手帮他擦去眼泪,指尖带着温柔的力道:“怎么又哭了?不喜欢吗?”
“喜欢……”符叙吸了吸鼻子,靠在他怀里,“就是觉得……沈先生对我太好了,我怕我以后离不开你了。”
沈楼尘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抱着符叙哄。
然后拿出手机,侧身走到窗边,指尖快速地打字。他给宗远发了条消息:“查一下连羽是怎么拿到别墅钥匙的,半小时内给我结果。”
没过多久,宗远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沈总,查出来了,上次在廖老爷那的林墨把钥匙以五百万的价格卖给了连羽。”
沈楼尘看着手机屏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回复宗远:“明天把林家所有的合同全部断掉,另外,让法务部准备一下,起诉他泄露隐私、非法出售他人财产。”
发完消息,他收起手机把符叙从身上放到地上。
符叙转身抱着礼盒,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摸着礼盒上的纹路,像在摸什么宝贝,沈楼尘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在想什么?”
“没什么。”符叙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笑意,“就是觉得……幸好你送的是飞机,不是火箭,要是火箭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沈楼尘愣了一下,随即挑了挑眉,认真地思考起来:“火箭?也不是不行。”他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保障部李部长”的名字,“保障部之前说过,有个合作方在研发私人火箭,要是你想要,我让他们对接一下,定制一个也可以。”
“别别别!”符叙连忙拉住他的手,哭笑不得,“我就是随口说说,火箭太夸张了,飞机已经很好了。”他看着沈楼尘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安。
沈楼尘现在对他这么好,要是以后他们离婚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很久,还是小声问了出来:“沈先生……要是有一天,我们离婚了,我要是舍不得你,该怎么办啊?”
沈楼尘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符叙眼底的不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疼又软。他伸手把符叙抱进怀里,让符叙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着符叙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轻轻抚摸着符叙后颈的腺体,那里的紫金色光粒因为他的触碰,变得明亮了些,像是找到了依靠:“既然我选择和你领证,选择把你放在身边,就没想过要分开。”
沈楼尘抬起符叙的脸,让符叙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底没有一丝玩笑,只有满满的认真和温柔:“别想什么离婚。”
符叙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清晰而温暖,伸手搂住沈楼尘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小声说:“沈先生,我知道了。”
沈楼尘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客厅里的气球还挂着,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温馨而宁静。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原来,真正的喜欢,不是利益交换,不是家族安排,而是看到他委屈时会心疼,看到他开心时会跟着笑,是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是想和他一起过一辈子。
符叙忍不住又小声问了一句:“沈先生,您真的不喜欢连先生吗?”
“我不喜欢。”沈楼尘坚定开口,随机目光灼灼看着符叙,“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第63章
符叙的喉结像被细密的棉线缠住, 上下滚动了半圈,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他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刚才被沈楼尘揉过的头发还带着点蓬松的弧度, 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不是不喜欢。
从沈楼尘在老宅把他护在身后,到刚才挡在他面前,再到递来私人飞机合同时眼底的温柔,那些细碎的瞬间早就在他心里攒成了暖烘烘的小太阳。
可他总怕这份喜欢太轻, 配不上沈楼尘的郑重, 又怕沈先生是一时冲动,误把依赖当成了心意, 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丝绒礼盒的边缘,布料被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像他此刻拧成一团的心。
沈楼尘没催他, 只是缓缓倾身, 带着红酒味的信息素又浓了些,不是之前对连羽时的冷冽压迫, 而是掺了温水的软, 轻轻裹住符叙, 鼻尖先碰到符叙的, 温热的呼吸扫过符叙泛红的唇角, 带着点刻意放慢的耐心:“怎么不说话?”
符叙的睫毛颤了颤, 想往后躲,肩膀却被沈楼尘的手掌轻轻按住。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稳得让他没法逃,符叙被迫抬眼, 撞进沈楼尘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清晰地映着他的样子,连他眼下没擦干净的泪痕都看得分明。
“之前在卧室里,”沈楼尘的唇又近了半分,几乎要贴上符叙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你叫我老公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
这句话像电流窜过符叙的脊椎,让他猛地想起前几晚的温存,此刻被重新提起,符叙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连后颈的腺体都泛起淡淡的热意,紫金色的光粒晃得比刚才更亮些。
符叙想辩解“那是不小心”,可话到嘴边,却被沈楼尘的眼神堵了回去。沈楼尘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下唇,带着点薄茧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身体却诚实地往前凑了半寸,那是渴望靠近的本能。
沈楼尘眼底瞬间漾开笑意,像冰湖融了春雪,没再等符叙开口,沈楼尘手掌扣住符叙的后颈,微微用力,让那抹柔软的唇彻底贴上自己的。
这个吻来得不算汹涌,却带着极致的温柔,沈楼尘先轻轻咬了咬符叙的下唇,像是在惩罚他的犹豫,又很快放缓力道,用舌尖细细描摹符叙的唇形。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靠在沈楼尘怀里,手指紧紧攥着沈楼尘的衬衫领口,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叫老公,”沈楼尘稍稍退开些,额头抵着符叙的,声音带着吻后的沙哑,却没松开扣着他后颈的手,“那时候怎么叫的,再叫一次。”
符叙的眼眶泛着红,鼻尖也红红的,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他喘着气,眼神躲闪着,却在沈楼尘又凑近一分的吻落下时,下意识地低唤出声:“老、老公……”
声音不大,还带着点颤,却让沈楼尘的眼神瞬间亮了。他又吻上去,这次更用力些,直到符叙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才贴着他的唇问:“现在能说了吗?喜不喜欢我?”
符叙的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只有心口的悸动越来越清晰。他埋在沈楼尘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坦诚:“喜、喜欢……”
“那,”沈楼尘的手指顺着符叙的背脊轻轻往下滑,带着安抚的力道,“能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不离开我,不跟我提离婚。”
这句话戳中了符叙之前的不安,也让他想起刚才沈楼尘说“不会有离婚那天”时的坚定,他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沈楼尘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次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被珍视的暖意。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很清晰:“能……我不离开你。”
沈楼尘终于笑了,笑得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他把符叙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遍遍地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落在唇上,带着满足的喟叹:“真好。”
终于有老婆了。
——
那天之后,沈楼尘像是变了个人。
以前他去公司,总是雷厉风行,连宗远汇报工作都不敢多话;现在却非要符叙跟着,要么让符叙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书,要么让符叙靠在自己身边看文件,时不时就伸手揉一揉符叙的头发,或者低头亲一口他的侧脸。
这天早上,符叙正坐在沙发上翻画册,林云舟拿着最新的异种分析报告进来,就看见沈楼尘又凑过去跟符叙咬耳朵,气得他翻了个白眼:“沈楼尘,你能不能有点人的样子?天天黏着omega,我看你才像被标记的那个吧?”
沈楼尘没反驳,反而侧过脖子,露出颈侧那片淡金色的皮肤。
那里印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紫金色双生牡丹,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光,正是符叙的信息素印记。
“本来就是我老婆标记的我,”沈楼尘语气里满是炫耀,“怎么,不行?”
一开始沈楼尘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只是被符叙标记过后一直到现在,居然再也没出现过狂躁的情况。
后来是符叙自己提的想在找林云舟看看腺体,才检查出来符叙是治愈系的omega。
尽管是这样的天赋,也都是只能用信息素安抚alpha缓解症状,医院从来没有过omega标记alpha的记录,沈楼尘也算是第一例。
因为符叙的“永生”属性,加上标记会联通两个人的腺体能力,使得他们之间形成了诡异的稳定关系:每当沈楼尘的腺体出现萎缩的情况时,符叙的腺体能力总会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恢复愈合,甚至有时候沈楼尘自己都没发现。
这下真是靠着老婆活着了。
不过符叙的情况也好了不少,双向标记让符叙的身体好了不少,身上的伤疤都在慢慢恢复,有时候甚至生气起来还能给沈楼尘两拳。
林云舟看着那朵标记,气得差点把文件摔在桌上:“你真是没救了!以前谁跟我说‘Alpha就要有Alpha的样子,标记多麻烦’的?现在倒好,把标记当宝贝似的露出来!”
符叙坐在旁边,听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出声,耳尖却悄悄红了。他知道沈楼尘这是故意的,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他的Omega,是他要护着的人。
正说着,沈楼尘的手机响了,是顾妄言的助理打来的,说顾妄言最近总觉得胃不舒服,在医院做检查,符叙的调养计划可能要去医院他再开了。
挂了电话,沈楼尘摸了摸符叙的头:“妄言在医院,说好像生病了,我们明天去看看他?”
符叙立刻点头:“好啊,我要不要带点水果过去?顾医生之前帮了我很多忙。”
“听你的。”沈楼尘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不过不用买太多,医院里也吃不了多少。”
第二天上午,两人提着一篮草莓和一束向日葵去了医院。
顾妄言的病房里很安静,他正坐在窗边看一份文件,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让他看起来暖和多少,脸色有些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
“顾医生。”符叙先开口,声音轻轻的,怕打扰到他。
顾妄言抬起头,看见他们,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勉强笑了笑:“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沈楼尘把水果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文件上,“还在看工作?不多休息会儿?”
顾妄言把文件合上,放在腿上,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没什么,就是常规检查。”他顿了顿,看向符叙,语气软了些,“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了。”
符叙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担心:“顾医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沈先生找个更好的医生给你看看?”
顾妄言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腿上的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是一份孕检报告,上面清晰地写着“妊娠4周,胎儿发育正常”。
符叙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顾医生,你怀孕了?太好了!”
他是真的替顾妄言高兴,毕竟在这个Alpha主导的世界里,Omega怀孕本就不容易,更何况顾妄言一直独自生活,现在有了宝宝,也算多了个牵挂。
顾妄言却没笑,只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神复杂:“别告诉林云舟。”
“为什么?”符叙下意识地问,话刚出口,就听见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林云舟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手里还攥着一个保温杯,显然是来给顾妄言送东西的,刚才的话全听见了。
“别告诉我?”林云舟一步步走进来,声音冷得像冰,“顾妄言,你怀着谁的野种,还想跟我结婚?”
顾妄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扔到林云舟面前:“既然你听见了,那正好。这是解除婚约协议,我不想结婚了,我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也能行。”
那份协议上,顾妄言的签名已经签好了,字迹工整带着决绝。
林云舟拿起协议,看都没看,就撕得粉碎,纸屑撒了一地。“凭什么你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结就不结?”他的眼睛红了,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愤怒,“顾妄言,我告诉你,这婚必须结!这辈子你都别想跟那个奸夫成双入对!”
“林云舟,你不可理喻!”顾妄言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更白了,他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被沈楼尘扶住了。
“别激动,你现在怀着孕,不能生气。”沈楼尘皱着眉,看向林云舟,“你少说两句,有话好好说。”
林云舟却根本不听,只是死死盯着顾妄言:“我不可理喻?当初是谁哭着跟我说‘云舟,我想有个家’的?现在怀了别人的孩子,就想甩了我?没门!”
顾妄言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坚定:“林云舟,孩子是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我们的婚约,从现在起,作废。”
“作废?”林云舟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顾妄言,你别忘了,我们的婚约是双方家族定的,不是你一句话就能作废的。你想带着孩子躲起来?我告诉你,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回来!”
符叙站在旁边,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悄悄拉了拉沈楼尘的衣角,小声说:“沈先生,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沈楼尘低头看了看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带着笑意:“不会,他们打架都习惯了。”
接着沈楼尘又问:“是不是最近要发成绩了?”
“嗯,好像是今天吧。”
“那等下做完检查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庆祝。”
“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能。”沈楼尘说。
不能也得能。
不同于另一边的剑拔弩张,沈楼尘牵起符叙的手起身:“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顾妄言掀开被子要起来,被林云舟重新按回去。
沈楼尘轻笑一声:“那个,保障部时刻为你提供准备,要是你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就把顾医生送我们叙叙家来,也好做个伴儿。”
“放屁,我老婆肚子里的就是我孩子。”林云舟死死抓住顾妄言的手,“要打掉也是我签字。”
“可你们……”符叙在沈楼尘身后探出头,“好像还没结婚吧?”
“你……”林云舟被噎了回去,摆摆手,“快走吧你俩。”
晚上,符叙盯着手机准备查成绩,忽然一双漂亮的手将手机抽了出去,符叙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沈楼尘。
“老婆。”沈楼尘忽然问道,“你去上大学了还会爱我吗?”——
作者有话说:符叙:这不是沈部长的正确打开方式……(关门)……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