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符叙的指尖死死攥着身上的羊绒毯子,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带着肩膀都微微绷紧,明明怕得不行, 可现在这种情况, 不说也不行, 沈先生这么问一定是全都知道了,他硬着头皮也要把一切都倒出来。
“我……我那天在教室角落,看到天花板上的监控亮着红灯,”他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每说一个字都要顿一下, 眼睛盯着自己交叠的膝盖,不敢去看沈楼尘的脸, “我想,只要把监控调出来,大家就会知道是弟弟做的, 就能还我清白……我没想着要利用您的, 真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尾音轻轻发颤。
他那点可怜的眼界, 只够看到“监控”这一个证据, 从来没想过学校会护着符嘉泽, 更没想过事情会闹到需要沈楼尘出面的地步。
在他的认知里, 只要证据确凿, 是非就能分清,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若不是沈先生来,他现在恐怕已经被赶出学校, 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冷意彻底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玩味的笑意,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勾住符叙的手腕,轻轻一拽,就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符叙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撑着沈楼尘的胸膛坐起来,却被对方用手臂圈住了腰,牢牢锁在怀里。
温热的气息拂过符叙的耳尖,沈楼尘的声音带着低哑的磁性,在他耳边响起:“傻不傻?只盯着监控,就没想过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符叙的耳朵瞬间红透,连带着脸颊也泛起一层薄红,他僵硬地靠在沈楼尘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这让他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更……更简单的办法?”
“嗯,”沈楼尘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符叙腰侧的软肉,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让符叙的身体更僵了,“比如,利用‘沈夫人’这个身份。”
符叙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满是震惊。
他从未想过这个方向,在他心里,“沈夫人”只是一个偶然得来的称呼,是沈楼尘一时兴起的决定,是因为一场乌龙而偷来的头衔,从来不是他可以用来依仗的东西。
“我……我不能这么做!”符叙急切地说道,声音都提高了些许,“这会给您添麻烦的,我……不想做任何可能伤害您的事。”
沈先生是好人,他知道沈先生不喜欢这样,那他就不能做。
符叙的眼神格外认真,带着丝丝敬意,干净又执拗。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服传到符叙身上,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痒。
“伤害我?”沈楼尘捏了捏符叙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你以为,就你这样的小事,还不懂得利用手里的筹码,就能伤害到我了吗?”沈楼尘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符叙泛红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气场冰冷的保障部部长,“我们已经结婚了,符叙,我说过的,从你进门那天起,我们就是利益共同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麻烦,自然也是我的麻烦。”
符叙愣住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沈楼尘之间隔着一道鸿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沈氏家主,是站在权力巅峰的天之骄子,而他只是个寄人篱下的omega,可现在沈楼尘却告诉他,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沈夫人’不是个随便的称呼,”沈楼尘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它是你最大的底牌,懂吗?”
“我……”符叙迷茫地探出头,还是不太理解。
“顾妄言给你那么多书,你都没看?”沈楼尘反问道。
符叙心虚地搅着手指:“我……还没看完。”
沈楼尘无奈地笑笑:“《君主论》里有一句话叫做‘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因为结局可以为手段辩护’,你要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假如你从一开始就来找我,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懂了吗?”
其实沈楼尘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耐心地教一个omega这些,反正他们也接触不到,但是他就是莫名的,很喜欢符叙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看向他时的样子,如果再能求他一下……
他在想什么呢?
沈楼尘晃晃脑袋,试图把自己这匪夷所思的想法甩出去。
他最近应该是精神不太正常。
符叙的眼睛慢慢湿润了,他看着沈楼尘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于是点了点头,又怕沈楼尘没看见,小声应道:“懂……懂了。”
只是心里还有一丝不安在悄悄蔓延。
沈楼尘对他这么好,到底是因为“利益共同体”,还是因为其他的?
他不敢问,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沈楼尘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有点破,只是松开了圈着他腰的手臂,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盒子是深棕色的绒布材质,摸起来细腻柔软,一看就价值不菲。
符叙的目光立刻被盒子吸引了,他好奇地眨了眨眼,小声问道:“沈先生,这是什么呀?”
“打开看看。”沈楼尘把盒子递到他手里,仰了仰头,示意符叙自己打开看看。
符叙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掀开盖子,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喜。
盒子里躺着一个长命锁,通体是纯金打造,色泽温润明亮,在客厅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锁身两侧雕刻着精致的缠枝莲纹,纹路细腻得连每一片花瓣的脉络都清晰可见,锁芯的位置还嵌着一小块翠绿色的翡翠,颜色是极正的阳绿,和纯金搭配在一起,既贵气又不失雅致。
符叙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长命锁,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心里一阵发烫:“这……这是给我的吗?”他抬头看着沈楼尘,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不然呢?”沈楼尘挑眉,看着符叙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似的,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你的那个找不到了,就让宗远给你定做了一个,你现在是沈家人,出门在外别戴那些寒碜的东西了,丢人。”
虽然符叙现在的穿戴都是陈叔给他配的,但是符叙依然保留着在符家时候的习惯,吃饭从来不吃饱,几筷子就放下了,这么多天山珍海味的带回家,也不见得符叙吃几口,总扒拉他自己那点破粥,要不是没工夫盯着他吃饭,总不会现在抱一个这么瘦的onega然后在这里做这么脑残的事情。
符叙把长命锁从盒子里拿出来,捧在手心,反复看着上面的花纹,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更没有人会为他花这么多心思,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瞬间传遍了全身,连带着信息素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泄露。
淡淡的花香在客厅里弥漫开来,像丝线一般缠住沈楼尘的身体,接着渗透进去。
沈楼尘的腺体瞬间有了反应,他是个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很敏感,一股燥热从腺体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流到四肢百骸,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再次把符叙圈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你……”
“怎么了,沈先生?”符叙一脸懵懂。
沈楼尘皱起眉,他好像懂了什么,加上之前林云舟和他说过的的检测报告。
符叙的心情……或许就是他能释放信息素的关键。
只是,或许符叙自己都不知道他会有信息素,而且符叙的信息素其他人都闻不到,这是为什么?
来不及细想,再不制止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楼尘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伸出手,轻轻按在符叙后颈的腺体上,温热的指尖带着安抚的力量,慢慢摩挲着。
alpha的气息透过指尖传递过去,像一张温柔的网,将符叙的信息素慢慢包裹起来,符叙只觉得后颈传来一阵暖意,原本躁动的信息素渐渐平复下来,连带着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
“别动……”沈楼尘的声音里充斥着情//欲,瞳孔慢慢变窄,几乎是在失控的边缘游走。
符叙靠在沈楼尘怀里,一动不敢动,只是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看着手里的长命锁,金器的冰凉和掌心的温热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格外踏实。
信息素的浓度降下来,沈楼尘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只是某些地方难受到爆炸,在这么下去不是因为信息素他也会失控。
“沈先生,”他小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依赖,“谢谢你。”
“嗯。”沈楼尘应了一声,手指轻轻勾了勾符叙的发尾,用极轻时声音缓缓道,“生日快乐。”
“沈先生您说什么?”符叙回过头。
“没什么。”沈楼尘别过脸去,“明天有一场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符叙缩回毯子里,把自己团成一个刺猬,只露出一张扭曲的小脸,弱弱开口:“可我……作业没写完呢……”
沈楼尘:?——
作者有话说:沈先生:谁懂啊,为了能让老婆陪我出门,忍着就算了,还要熬夜辅导老婆作业……
第42章
台灯暖黄的光在书桌铺展开, 把符叙握笔的手指照得泛着浅淡的粉。
最后一个数学公式落下时,符叙的笔尖顿了顿,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 沈楼尘正靠在椅背上看文件,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页角, 指腹蹭过纸张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连这点细碎的动静,都让符叙觉得心里发安。
“写好了?”沈楼尘没抬头,却像是察觉到他的动作, 声音很轻。
符叙赶紧把作业本往他那边推了推, 耳朵尖已经红了:“嗯,都, 都写完了,谢谢沈先生……”
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从沈楼尘开始帮他辅导作业起, 每天晚上他都要这么说一遍, 像是在确认这份难得的温柔不是幻觉。
话音刚落,他就见沈楼尘放下文件, 身体微微前倾, 椅子腿在地毯上蹭过一道轻响, 下一秒, 带着淡红酒味的气息就覆了过来, 符叙的呼吸猛地顿住, 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抬。
沈楼尘的脸离得很近,近到能看清他皮肤的纹理,在暖光下反而显得不真实,眼尾微微上挑, 平时冷着脸时像淬了冰,可现在垂着眼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沈先生睫毛很长,根根分明,鼻梁的弧度锋利,连薄唇轻轻扬起一丝弧度,都完美的不像话。
符叙看得发愣,连呼吸都忘了放轻,他以前也远远看过沈先生,知道沈先生长得好看,可从没敢这么近的距离地观察过,近到能闻到他衣领上残留的,混着墨水味的红酒香,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映着的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带着点傻气的样子。
“就会说这一句?”沈楼尘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作业本。
符叙猛地回神,舌头像是打了结,脑子空空的,只记得刚才看清的那些细节,脱口而出就是:“沈,沈先生真好看……”
话一出口他就慌了,赶紧低下头去揪校服的衣角,指尖把布料捏出几道褶皱。
他怎么能说这个?沈先生讨厌omega接近他的……
可预想中的怒意没有来,反而听到沈楼尘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点震动,传到符叙耳朵里,让他的耳朵更烫了。
符叙偷偷抬眼,看见沈楼尘的嘴角勾着,眼底的笑意更甚,:“哦?没有了?”
沈楼尘说着,又往前凑了凑。
这次更近了,符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扫过自己的额头,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心跳“咚咚”地撞着胸口,像是要跳出来,符叙赶紧又低下头,下巴都快抵到胸口了:“我,我不是……”
话没说完,手腕突然被轻轻攥住,沈楼尘的手指很暖,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传过来,烫得符叙一僵。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带着薄茧的大手把他的脸慢慢抬了起来。
视线被迫对上沈楼尘的眼睛,符叙看见他瞳孔里的自己,脸涨得通红,眼神慌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先生温热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那是个很轻的吻,像羽毛落在皮肤上,沈楼尘的嘴唇很软,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蹭过他的唇瓣时,符叙的身体瞬间僵成了石头,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呼吸落在自己的嘴角,能闻到那股红酒香更浓了些,甚至能尝到沈先生刚才喝的清茶味,淡淡的,带着点甜。
就在符叙脑子彻底空白的时候,沈楼尘的动作顿了顿,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吻的力度稍微加重了点,舌尖轻轻蹭过符叙的下唇。
突然,沈楼尘猛地松开手,身体往后退了些,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符叙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连带着口腔里都好像沾了,他懵懵地看着沈楼尘,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变了脸色。
沈楼尘没说话,指尖下意识地蹭了蹭自己的嘴唇,刚才那个吻里,他尝到了一点淡淡的花香,是符叙身上独有的那种信息素的味道,比上次在客厅里闻到的更淡,却更清晰,像是藏在糯米纸里的糖,轻轻一舔就尝得到。
腺体瞬间热了起来,之前已经逐渐萎缩的腺体像是焕发了新的生机,一股混合着不同于勃艮第红酒的信息素在慢慢渗入进他的身体里,顺着血液往四肢百骸窜。
他突然想起林云舟之前给的检测报告:
符叙的信息素只有在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才会释放,刚才符叙说“谢谢沈先生”时眼里的依赖,说“沈楼尘真帅”时的慌乱,还有被吻时的紧张,这些情绪混在一起,竟然让他的□□都沾了信息素的味道。
沈楼尘闭上眼,不禁皱起眉头。
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被一个omega困住,他还有太多事要做,可刚才那个吻里的温度,还有唇齿间的花香,都让他觉得心尖发颤,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失控。
“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沈楼尘站起身,哑声开口,没等符叙回应,就转身往门口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连背影都带着点仓促。
门被轻轻带上时,符叙才缓缓抬起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那里还留着沈楼尘的温度,暖暖的,带着点痒,他盯着书桌的台灯看了几秒,突然猛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小团子。
被子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温热,符叙把脸埋在枕头上,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刚才那个吻……是沈先生主动的?沈先生是不是不讨厌omega了呀?这些念头像泡泡一样冒出来,让他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连带着指尖都在轻轻发抖,符叙忍不住在被子里滚了一圈,小声嘀咕着:“沈先生……”
——
第二天早上,符叙背着书包走进学校时,总觉得周围有点不一样,平时吵吵闹闹的走廊安安静静的,他往教室走时,路过的几个班级也空荡荡的,直到走进自己的教室,他才愣住。
原本坐满人的座位空了大半,只剩下林软一个人在收拾课本,还有不少陌生的面孔,脸上都带着笑。
“符叙!你来了!”林软看见他,赶紧挥了挥手,手里还拿着一瓶温牛奶,“给你带的,还是热的。”
符叙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瓶身,疑惑地问:“怎么……好多人都不在啊?”
林软往周围看了眼,压低声音说:“昨天临时通知的,之前总找你麻烦的那些人,还有帮着符嘉泽说话的,都被劝退了。”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而且这次平和破天荒地扩大了招生范围,也开始收成绩好的omega了,听说还要办什么专项基金,你看新转来的这几个,都是。”
符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几个新同学正坐在座位上整理东西,见他看过来,还友好地笑了笑,符叙心里松了口气,之前在学校总觉得浑身紧绷,现在教室里都是温和的omega,连空气都好像变轻松了。
上课铃响的时候,符叙发现老师也换了,新来的老师是个beta,说话声音很软,讲题的时候会耐心地问大家听没听懂,不像之前的老师那么严厉。
一整天的课都很顺利,没有刺耳的议论声,没有恶意的眼神,林软还会在课间跟他分享小零食,放学的时候,符叙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刚拐过弯,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背对着他靠在车边上,像是在等人。
好像是alpha,八成是来接某个omega放学的。
符叙从林软嘴里听到过不少八卦,林软说alpha是很会演戏的,在需要omega来帮他们度过fq期的时候,他们会殷勤备至,给omega一种得到了爱情的错觉,如果不同意,信息素也能强制他们同意。
可实际上用过就会丢,他们身边的omega无数,想换就换,被标记过的omega又不能找其他alpha,未来的日子几乎可以预见是多么凄惨。
那还是要离他们远一点,符叙这么想着,低着头就往前走。
身后传来熟悉的alpha的声音:“看见我了还往前走?”
符叙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见沈楼尘转过了身,正靠在车门上看着他。
夕阳的光落在沈楼尘身上,把他的轮廓染成了暖金色,西装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的弧度,更显的身材笔挺。
周围已经有几个omega停下脚步,偷偷往这边看,小声地议论着:
“那是谁啊?长得好帅……”
“好像是alpha吧?”
符叙的脸有点红,赶紧往沈楼尘那边走,还没走到跟前,手腕就被沈楼尘攥住,下一秒,就被拉进了车里。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时间要来不及了,直接带你去晚会。”沈楼尘松开他的手,揉了下符叙的头发。
符叙看了眼礼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有点犹豫:“可是……我穿这身去吗?”
“礼盒里是礼服,换了就行。”沈楼尘随手指了下旁边白色的盒子,“车里的玻璃是定制的,外面看不见,你就在这儿换。”沈楼尘说着,侧过脸,看向窗外,降下车中间的隔板,“我不看。”
符叙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光从车窗照进来,落在他的下颌线上,把沈先生的轮廓勾勒得很清晰耳垂有点微微的红。
符叙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他慢慢拿起礼盒,打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西装礼服,材质很软,摸起来像云朵,符叙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解开校服的扣子,手指碰到冰凉的金属纽扣时,他下意识地往沈楼尘那边瞥去。
沈楼尘看着窗外,肩膀绷得很直,连余光都没往这边扫。
可就算这样,符叙还是觉得紧张,脱外套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沈楼尘的胳膊,温热的触感传来,他像被烫到一样赶紧缩了回去,脸又红了。
沈楼尘的身体也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他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很慢,带着点慌乱,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格外清晰,目光虽然看着窗外,可注意力却全在身边。
他能想象到符叙紧张得发红的脸,能想象到他捏着礼服衣角的手指,还有那纤细白嫩的腰,稍稍一碰就会泛起粉色,咬的重些就会留下青紫色的牙印……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慢慢散开的花香,比昨晚更淡,却更勾人。
沈楼尘的呼吸陡然加重,甚至想下车去透透气,刚有动作,就被符叙从后面拽住了手。
回过头,符叙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衣服已经脱干净了,手上拿着礼服衬衫,校服搭在腿上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剩下露在外面的大片皮肤白的惹眼,细瘦的腰身上次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褪去,腿跟处的几处尤其深,小腿也很漂亮,再往下是匀称的脚踝,大概是感受到了沈楼尘的目光,还往后缩了下。
“沈先生……我不会穿……”——
作者有话说:符叙:呼吸。
沈楼尘:他在勾引我。
口嫌体正直且明明着迷还不肯承认的沈先生。
第43章
符叙声音软软的的无助, 可配上这幅光景,沈楼尘怎么看都像是在勾//引。
沈楼尘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目光落在符叙身上时, 像是被烫到般却又移不开, omega露出的腰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上次留下的痕迹在暖白皮肤上泛着浅淡的粉紫,像雪地里落了几点揉碎的霞光。
“手拿开。”沈楼尘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刻意板着的脸绷得线条冷硬,他伸手拨开符叙攥着衬衫的手指, 指尖不经意擦过少年温热的掌心, 那点温度像电流似的窜进心里,让他指尖都跟着发紧。
衬衫的纽扣很小, 沈楼尘的手指骨节分明,捏着纽扣往扣眼里送时,动作不自觉放得很慢, 目光却总往符叙腿上瞟。
“沈先生, 嗯……”符叙的声音细若蚊吟,眉头轻轻蹙着, 显然是疼了, 沈楼尘扣第三颗纽扣时, 指腹不小心蹭过他锁骨下方的皮肤, 那里比别处更敏感, 他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肩膀却撞到了沈楼尘的胳膊。
沈楼尘的动作猛地顿住,抬眼时眼底还带着没藏好的暗涌,见符叙眼里蒙了层晦涩,又赶紧移开, 语气硬邦邦的:“别动,不然扣错了还要重来。”
话是这么说,动作却放得更轻了,指尖碰到少年皮肤时,刻意避开了那些还没消退的痕迹。
好不容易把衬衫扣子扣完,沈楼尘拿起礼服裤子递过去,刚要开口让符叙自己穿,目光却又落在了少年腿跟处。
那里的紫痕比腰腹上的更深些,是上次他没控制住留下的,虎牙的痕迹尤为明显,此刻在夕阳下泛着暗沉的红,像落在白纸上的墨渍,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轻轻碰了上去。
“唔……”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轻哼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挡:“沈先生,疼……”那处的皮肤还没完全恢复,被他这么一碰,酸麻的痛感顺着神经往上传,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沈楼尘的手指顿在原地,指腹还残留着少年皮肤的温热触感,那点柔软像羽毛似的挠在心上,让他想再摸一会儿,想知道这处痕迹是不是还会疼,想知道上次自己到底失控到了什么地步,可面上却依旧冷着,收回手时还轻轻弹了下符叙的膝盖:“自己搞成这样不知道说?疼了才知道躲?”
符叙垂着脑袋,手指攥着裤子边缘,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沈先生,这些痕迹是那天晚上他留下的,可他自己却忘了。
他只能乖乖点头,小声应着:“我知道了,下次会说的。”说着就赶紧抬起腿往裤子里伸,动作慌乱得像是怕沈楼尘再追问似的。
沈楼尘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扶了一把,帮他把裤腿拉到脚踝。
礼服裤子的腰围刚刚好,衬得少年的腰更细了,往下是笔直的腿型,把他原本就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愈发好看。
沈楼尘拿起腰带绕过去,手指穿过皮带扣时,目光落在符叙身上,突然愣了愣。
少年穿着白色礼服,领口衬得他脖颈修长,脸上还带着点未褪的红晕,眼神清澈,整个人像被月光浸过似的,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符叙穿正装还有点……好看?
“好了,下车吧。”沈楼尘赶紧移开目光,把腰带扣好,车子也刚刚好停下,推开车门时,沈楼尘刻意先下了车,避开了和符叙对视的机会。
符叙跟着下了车,跟着三沈楼尘进入宴会厅。
厅内,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来,折射出璀璨的光,门口站着穿着礼服的侍者,往里走是铺着红地毯的走廊,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音乐声和谈笑声。他跟着沈楼尘往里走,心里有点紧张,攥着沈楼尘袖口的手指微微发紧。
“跟住我。”沈楼尘侧过头轻声说着,伸手把符叙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指尖碰到少年温热的耳垂,见他耳朵瞬间红了,又赶紧收回手,往前走了两步,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宴会厅里很热闹,每个人都穿着精致的礼服,手里端着香槟杯,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聊天。
沈楼尘刚走进来,就有人迎了上来,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眉眼带笑,看起来很爽朗:“楼尘,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要迟到呢。”他的目光落在符叙身上,挑了挑眉,“这位是?”
“符叙,我的omega。”沈楼尘介绍得很简洁,丝毫没有避讳符叙身份的意思。
男人挑眉瞧着符叙,差点没反应过来,劣质omega?沈楼尘就这么承认了?以前老爷子什么款的s级omega没给他找过,怎么最后选择了一个这样名不见经传的omega?
接着男人笑了笑,还是礼貌地朝符叙伸出手:“你好,我叫庞玉堂。”
符叙赶紧回握,小声说了句:“你好,我叫符叙。”说完就赶紧缩回手,往沈楼尘身后躲了躲。
“小叙!”顾妄言从不远处走来,一眼就发现了人群里的符叙,连忙小跑过来,“最近怎么样?”
“挺,挺好的。”符叙规规矩矩地回答着。
“那就好。”顾妄言拉住符叙的手,一边走一边冲着沈楼尘说道,“你的omega先借我了啊,你别总看的那么严。”
沈楼尘轻轻颔首算是应了,目光跟着他们,直到顾妄言带着符叙在一旁的桌上坐下,确认了会在他视线范围内,余光能清楚地看到符叙的动作才回过头搭理走过来的林云舟。
“楼尘,姜丰谷那边都招了,异种聚集地的位置在西郊的废弃工厂,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确认里面有至少五十只异种。”林云舟把文件夹递给沈楼尘,声音压得很低,“还有符家的事,最近他们动作很频繁,好像在跟境外的组织联系,打算把手里的异种样本卖出去。”
沈楼尘翻开文件夹,目光落在上面的资料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很好,既然他们不想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他手指在资料上的“符家”两个字上敲了敲,“这次把符家一起端了,省得以后再找麻烦。姜丰谷那边继续审,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线索。”
“明白。”林云舟点头,目光往符叙的方向瞟了一眼,“符叙那边……你打算怎么和老爷子交代?”
沈楼尘轻蔑地笑笑:“让他再放送一段时间,等把这件事处理好,就该处理他了。”
——
另一边,顾妄言拉着符叙在赌桌旁坐下,笑着说:“来,带你玩点有意思的。”
符叙跟着他走到赌桌前,看着桌上铺着的绿色桌布,上面放着一堆筹码,还有几副扑克牌,心里有点慌,他从来没玩过这个,连规则都不知道。
“别紧张,很简单的,就是比大小,谁的牌大谁赢,赢了就能拿筹码。”旁边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omega笑着说,她长得很漂亮,眼睛很大,说话的时候带着点甜意,“我叫苏曼,很高兴认识你呀。”
苏曼拿起一副扑克牌,简单跟符叙讲了讲规则,比如同花顺比四条大,四条比同花大,还有各种牌型的大小顺序。
符叙听得晕晕乎乎,还没完全明白,苏曼就已经把牌发了下来,笑着说:“没事,玩两把就会了,来,先试试。”
符叙看着自己手里的牌,是一张5、一张7、一张9、一张J、一张Q,没有任何牌型,也不知道该比什么。
对面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K开头的牌,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赢了。”说着就把符叙面前的几个筹码拉了过去。
第一把就输了,符叙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苏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刚开始都这样,下一把肯定能赢。”
可接下来的几把,符叙还是一直在输,他根本记不住牌型的大小,只是隐隐摸索出了一些规则,没一会儿,他面前的筹码就少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几个。
符叙心里有点慌,手里攥着牌,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旁边另一个穿着蓝色礼服的omega凑过来,语气带着点调侃:“小帅哥,再输下去可就完蛋了哦,你知道这些筹码值多少钱吗?一个筹码可是一百万呢。”
“一……一百万?”符叙的眼睛瞬间睁大,手里的牌差点掉在桌上。
之前还以为这些筹码只是用来玩的,没想到这么贵,面前剩下的那几个筹码,加起来也不过几个,可他刚才已经输了十几个了,那就是一千多万?他根本赔不起啊!
符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心冒出冷汗,看向沈楼尘的方向。
沈楼尘正和林云舟站在一起说话,侧脸冷硬,不知道在谈什么重要的事。
他不敢过去打扰,只能咬着嘴唇,手指紧紧攥着桌布,心里又慌又怕。
顾妄言看出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别慌啊,就是玩个乐子,输了也没事,我帮你垫着。”
可符叙还是慌,他知道顾妄言是好意,可这么多钱,他怎么能让别人帮他垫?
符叙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符叙猛地回过头,就看见沈楼尘和庞玉堂一起站在他身后,沈楼尘目光落在他面前的筹码上,眉头轻轻蹙着:“怎么了?”
符叙犹豫着要怎么说。
旁边的苏曼先一步开了口,信息素也外溢出来,香甜的草莓牛奶味扩散开来:“老公~你再给我换一千万怎么样?”
庞玉堂这种场合下也不想搞的太难看,语气淡淡的:“一会儿叫助理给你拿。”
“谢谢老公~”苏曼用手指放在嘴唇上,给庞玉堂丢了个飞吻。
符叙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不少,一千万……随随便便就是一千万吗?在符家的时候,他连打扫的时候弄脏了一张符嘉泽五块钱的纸币,都挨过一顿打,又没有药,他差点就死在了那个雨夜。
而这里,一千万只是眼都不需要眨的。
这是符叙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他和沈先生的差距,廖爷爷说的没错,是他不配。
符叙眨眨眼,回头看向沈楼尘,沈楼尘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反而是阴沉沉地看着庞玉堂,接着将目光移到符叙身上,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地,符叙想到了前两天沈楼尘告诉过他的事情,沈夫人……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试一试?
沈楼尘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赌桌上,把手里的香槟放在桌上,转头看向顾妄言:“你怎么带他玩这个?”
“这点小钱你也不会在乎的吧?沈部长?”顾妄言调笑道,接着将头转向符叙,“要不你也学学曼曼,让沈先生帮帮你?”
符叙抬头看向沈楼尘,只见沈楼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楼尘也同样看向符叙。
本来他想着这个omega喜欢那就玩吧,随大流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更何况他昨晚就发现,自己腺体内的信息素充盈了不少,应该是这个omega的功劳,如果只用钱就能够补偿这个omega,那也未尝不可。
能够与利益挂钩的同盟,关系才最牢靠。
只是……他倒是很好奇,这个胆小的omega有没有仔细思考他教过的东西。
符叙垂下眼,半晌没有说话。
沈楼尘耐心也已经耗尽了,真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和一个omgea浪费时间。
正当沈楼尘要离开的时候,符叙忽然抓住了沈楼尘的衣角,继而向上勾住沈楼尘的手指,目光炯炯,声音压地,却更显缠绵勾人:“老公……能不能,帮帮我呀?”
“嗡”地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沈楼尘的脑海里炸开,原本只是预想符叙会求求他,没想到符叙会这么喊他。
符叙是他的omega,这么称呼其实也对,但一直以来都叫他“沈先生”,他也习以为常,更没想过真的要当谁的alpha。
其他人的目光也移向了这里,庞玉堂也忍不住看向沈楼尘,平日里这家伙简直讨厌omega讨厌的要死,上次听说廖老爷子送成功了一个omega,他还好奇,没想到这个omega这么胆大,记得之前沈楼尘清理了不少这样的人,今天该不会是要血洗他们家了吧?
“嗯。”沈楼尘呼吸逐渐加重,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般,一把捞起符叙自己坐了下来,接着将符叙抱到自己腿上,“帮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第44章
符叙整个人僵在沈楼尘腿上, 手臂下意识缠上对方脖颈,掌心还能触到沈楼尘衬衫下温热的肩膀,那点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从没被人这样当众抱着, 周围的目光像细碎的针, 扎得他耳尖通红,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听见沈楼尘问“怎么报答”,他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没什么能给沈先生的, 既没有符家那些算计的手段,也没有苏曼那样撒娇的底气, 只能支支吾吾地晃了晃腿,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
“想不出来?”沈楼尘低笑一声,指腹在他腰侧轻轻捏了下, 带着点惩罚似的力度, “回家再慢慢想。”
话音一落,沈楼尘抬手拍了拍符叙的屁股, 动作自然又带着些许霸道, 随即抬眼看向荷官, 指尖敲了敲赌桌边缘, “洗牌, 德州, 盲注五十,底池一百起。”
荷官是赌场专门请来的老手,指尖翻飞间扑克牌便成了一道残影,很快将牌分到每个人面前。
omega不敢和alpha凑在一桌玩, 单论信息素会被压制就算了,alpha的体力智力都是顶尖级别,尤其是沈楼尘这样的极优alpha,他们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换其他alpha来。
于是此刻桌上除了沈楼尘和符叙,还坐了几个常客:做地产的周明远,靠着家族企业混圈的张启,还有刚刚见沈楼尘出手也想和沈楼尘过过招,于是和苏曼换了位置凑过来的庞玉堂。
符叙缩在沈楼尘怀里,想下去站着,却被沈楼尘揽在怀里,温热的唇角蹭过符叙的耳畔:“别动,你来看牌,嗯。”
“我?”符叙轻声质疑了一下,得到沈楼尘肯定的眼神,于是伸手偷偷掀开自己面前的牌角:一张红桃5,一张方块7,算不上好牌,他顿时更紧张了,手指攥着沈楼尘的领带,小声问:“沈先生,我们的牌好像不好……”
“别急。”沈楼尘没看自己的牌,反而先揉了揉他的头发,目光扫过桌面时已经冷了下来。
周明远先开了口,手指在牌上敲了敲,语气带着试探:“楼尘,好久没跟你玩了,今天可得让我赢两把,我先加一百万。”
张启跟着附和,推了两摞筹码出去:“我跟,顺便看看沈部长的手气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硬。”
庞玉堂靠在椅背上,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笑着看向沈楼尘:“我可先说好,我替曼曼玩的,输了可得算她的。”说着也推了筹码,“跟一百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楼尘身上,符叙能感觉到沈先生身体没动,只有指尖轻轻在他腰上划了下,像是在安抚。
沈楼尘终于掀开牌角,目光只扫了一眼便抬起来,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再加两百万。”
“嚯?”周明远挑了挑眉,手里的牌捏紧了些,他拿到的是黑桃A和红桃K,算是高牌,本以为沈楼尘是在诈唬,可对方这毫不犹豫的加码,倒让他心里犯了嘀咕。
张启的牌是梅花Q和方块J,可不怎么样,犹豫了几秒后摇了摇头:“我弃了,你们玩。”
桌上只剩周明远、庞玉堂和沈楼尘。
荷官开始发公共牌,第一张是红桃A,第二张是方块8,第三张是黑桃3,flop刚落下,周明远的眼睛就亮了,他手里有A,现在成了顶对带踢脚,这可是好牌,于是立刻推了三百万筹码出去:“我跟,再加三百万。”
庞玉堂的牌是梅花10和黑桃10,公共牌里没有10,他皱了皱眉,手指在桌沿磨了磨:“我跟。”他心里盘算着,万一turn或者river能出10,就是暗三条,到时候就能赢回来。
符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偷偷看沈楼尘的牌。
两张都是A!一张黑桃A,一张梅花A!加上公共牌里的红桃A,这是三条A啊!
可沈楼尘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是抬手端起旁边的香槟,抿了一口才放下,慢悠悠地推了筹码:“平跟。”
周明远心里更痒了,沈楼尘这反应,要么是真有大牌,要么就是在等他加码,可自己手里是顶对,怎么看都不亏,他咬了咬牙,等荷官发turn牌。
一张红桃6落下,桌上依旧没有威胁性的牌型。
周明远立刻又推了五百万:“再加五百万!楼尘,你要是没好牌就弃了吧,别硬撑。”
庞玉堂盯着牌看了半天,公共牌里既没有10,也没有形成同花或顺子的可能,他叹了口气,把牌扔在桌上:“我弃了,你们俩玩。”
现在桌上只剩沈楼尘和周明远。
符叙的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沈楼尘的衬衫,生怕对方输了。
沈楼尘笑了笑,手指在符叙的腿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打节拍,然后突然推了面前所有筹码出去:“all in。”
“什么?”周明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盯着沈楼尘,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沈楼尘只是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一点破绽都没有。
周明远的手指开始发抖,他手里的AK现在是顶对,但沈楼尘敢all in,要么是三条,要么是顺子听牌,甚至可能是同花,他犹豫了,额头上渗出细汗,目光在牌桌和沈楼尘之间来回转。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连侍者都停下了脚步,宴会厅里的音乐似乎都轻了些。
符叙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口,他下意识往沈楼尘怀里缩了缩,却被对方用两根手指捏了捏下巴:“看着,教你呢。”
周明远纠结了足足半分钟,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拍桌子:“我跟!我就不信你能拿到三条!”他说着掀开自己的牌,“AK!顶对带踢脚,你敢跟吗?”
沈楼尘没说话,只是抬手掀开自己的两张A,又指了指公共牌里的红桃A:“三条A,你说我敢不敢?”
“不可能!”周明远的脸瞬间白了,他盯着牌看了半天,才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输了……我输了……”
荷官把桌上的筹码都推到沈楼尘面前,那一堆筹码堆得像小山,符叙眼睛都看直了,他小声问:“沈先生,我们赢了多少啊?”
“大概一千两百万。”沈楼尘拿起一个筹码,在符叙面前晃了晃,“喜欢吗?喜欢下次再带你玩。”
符叙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他以前只觉得沈先生厉害,能解决符家的麻烦,能保护他,现在才知道,沈先生连玩牌都这么厉害,简直像电影里的一样。
“行啊,楼尘,”庞玉堂拍了拍桌子,笑着坐回来,“刚才还跟我装平淡,原来是手里有大牌,来来来,我再跟你玩两把,输了我认,赢了我可要把曼曼的筹码拿回来。”
第二局开始,荷官重新洗牌。
这次沈楼尘拿到的是红桃A和方块Q,符叙偷偷看了眼,紧张地攥着他的衣服。周明远刚输了钱,没再上桌,换成了另一个做金融的赵总。
盲注还是五十万,张启先开了口:“我加一百万。”
赵总跟着加码:“我跟,再加一百万。”
庞玉堂掀开自己的牌,是梅花K和黑桃K,眼睛一亮,推了三百万出去:“我跟,加三百万。”
沈楼尘依旧没急着动作,手指在符叙的腰上轻轻画圈,等所有人都下注后,才慢悠悠地说:“我跟,加五百万。”
“哟?”庞玉堂挑了挑眉,“楼尘,你这是又有好牌了?”
沈楼尘没回答,只是示意荷官发牌。
flop落下,分别是红桃Q、方块7、黑桃2,沈楼尘成了顶对,庞玉堂则是暗三条K。
庞玉堂心里乐了,表面却不动声色,推了四百万筹码出去:“我加四百万。”
赵总和张启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两人不对劲,纷纷弃了牌。
桌上又只剩沈楼尘和庞玉堂。
“看明白规则没有呢?”沈楼尘轻轻抬腿,把符叙往自己怀里拢了下,漫不经心地问着。
符叙点点头:“大概懂了。”
其实也没完全懂,刚才的注意力全在输掉的筹码上,现在的注意力则全是在沈楼尘的手上,骨节分明的大掌上青筋磐虬,一直延伸到轻挽起袖口的小臂上面,说不出来的性感,而此刻这双手正从牌上离开,转而变成捏他腰上的软肉,弄的符叙痒痒的。
符叙顺着沈楼尘的力道蹭了两下,接着看了眼沈楼尘的牌,又看了眼庞玉堂的表情,小声说:“沈先生,我们要不要弃了啊?”
“再等等。”沈楼尘捏了捏他的脸,目光依旧落在牌桌上。
荷官发turn牌,是一张红桃10。
沈楼尘的牌变成了两对,A和Q,而庞玉堂还是三条K。
庞玉堂立刻推了六百万出去:“加六百万,楼尘,你要是没两对就弃了吧,别跟自己的钱过不去。”
沈楼尘笑了,这次的笑里带了点玩味:“庞玉堂,你以为我没两对?”他说着推了所有筹码出去,“all in。”
庞玉堂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盯着沈楼尘,又看了看公共牌,心里盘算着:沈楼尘要是有两对,要么是A和Q,要么是Q和10,可自己是三条K,按理说稳赢,可沈楼尘这毫不犹豫的样子,又让他心里发毛。
犹豫了半天,庞玉堂最后还是咬了牙:“我跟!我就不信你能赢我三条K!”
他掀开自己的牌,刚想说“你看,三条K”,就见沈楼尘掀开了自己的A和Q,语气平淡:“两对,A和Q,比你的三条K小?”
庞玉堂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耍我呢?三条K比两对大,你不知道规则?”
“哦?”沈楼尘挑了挑眉,指了指公共牌,“你再看看公共牌。”
庞玉堂低头一看,公共牌是红桃Q、方块7、黑桃2、红桃10,还有一张没发的river牌。他刚想说什么,荷官已经发了最后一张牌——红桃J。
“红桃A、Q、J、10、7。”沈楼尘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笑意,“同花,庞玉堂,你说谁赢?”
“靠!”庞玉堂拍了下桌子,懊恼地往后靠,“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凑成同花了!”他看向沈楼尘,眼神里满是无奈,忍不住吐槽道,“显摆,赤果果的显摆。”
沈楼尘挑眉,回过头用牌刮了下符叙的鼻尖:“厉害吗?”
“沈先生,好厉害。”符叙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庞玉堂在一旁简直是没眼看,就说沈楼尘平日里都不喜欢掺和这些局的,今晚上怎么就跟个花孔雀似的,这牌打得又狠又准,原来是故意在自己家omega面前装厉害啊。
真是稀了奇了。
“就这样?”沈楼尘似乎不太满意符叙干巴巴的夸奖,可怀里的omega已经缩成一小团,再让他做点什么估计都要变成球了,想想还是放弃了。
符叙把头埋在沈楼尘怀里不敢抬起来,沈楼尘揉了揉他的头发,目光扫过桌上的筹码。
算上这一局赢的,已经快三千万了,他把筹码推回到符叙面前,跟逗小猫似的:“拿着,都是你的。”
“我的?”符叙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么多钱……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沈楼尘捏了捏他的耳垂,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一会儿让玉堂的秘书给你换成支票。”
符叙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筹码拢到自己面前,像守着宝贝似的。
“哎呦喂,拿我当小丑了,亏我今天过生日,你还狠敲我一笔。”庞玉堂伤心地捂住了胸口,“你要是给我礼物送便宜了我可不干。”
“亏不着你。”沈楼尘抱着符叙起身,接着将人放在椅子上,“这才几个钱。”
“切!”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议论起来,谁也没想到,以前对omega避之不及的沈楼尘,居然会对一个劣质omega这么好。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有中央的水晶吊灯还亮着,侍者推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走了进来,蛋糕上插着数字“26”的蜡烛,周围的人立刻唱起了生日歌。
庞玉堂拍了拍沈楼尘的肩膀:“行了,今天生日,大家跟我一起许个愿吧。”
沈楼尘拉着符叙站起来,走到蛋糕前,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等着寿星许愿。
虽然二十六不是什么该办的年纪,但大家丢心知肚明生日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此场合聊合作,所以每年的生日宴都不少,大家走个过场就行了。
符叙站在沈楼尘身边,看着蛋糕上跳动的烛光,又看了看旁边堆成小山的礼物,那些礼物包装精致,有的甚至比他以前住的房间还大,他心里突然有点闷闷的。
以前在符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更别说礼物了,只觉得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
符叙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却被沈楼尘听到了,沈楼尘侧头看向他,见他低着头,眼神里满是落寞,直接拉起符叙的手:“累了,回家。”
“别啊楼尘!”许完愿的庞玉堂睁眼就听到天塌了的话,赶紧拉住他,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就等你签完这几个单了,都是之前说好的合作,签完再走,耽误不了十分钟。”
沈楼尘皱了皱眉,看向符叙。
符叙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沈先生,我没事,你去签吧,我在那边沙发上等你。”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区,“我不会乱跑的。”
沈楼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你等着,我很快就来。”他又叮嘱了侍者两句,让对方多照看符叙,才跟着庞玉堂去了旁边的休息室签单。
符叙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一个小筹码,那是刚刚沈先生顺手拿走一个没去换支票,留给他当做纪念的,符叙把玩着那圆形的金属片,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可没等他坐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带着点阴冷的笑意:“好久不见啊,符叙。”
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猛地回过头,看到邵轩站在他面前。
邵轩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却满是恶意。
符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邵轩在他旁边坐下,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我可是来给庞总送生日礼物的,对了,小叙,上次咱们偷偷见面,我留给你的标记,你没被沈楼尘发现吧?”
“标记”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符叙头上,符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颤抖着往后挪,想起上次邵轩强行将信息素留在他身上,那时候沈先生不是现在的沈先生,所以没有在意,但现在的沈先生本就不喜欢omega,好不容易他们的关系才好一些,如果沈先生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沈先生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把他赶走?
“你别怕啊。”邵轩看着他恐慌的样子,笑得更得意了,“我还没告诉沈楼尘呢,不过你说,要是沈楼尘知道他的omega身上,说不定以后还有别人的标记,他会怎么做?”
“我,我没有被你标记,以后,以后也,不会……”符叙的身体开始发抖,他想站起来躲开邵轩,却被对方伸手按住了肩膀。
邵轩的手指冰凉,像蛇一样缠在他的肩上,让他觉得恶心又害怕。
符叙用尽全力推开他,邵轩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死死攥住符叙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你放手!”符叙急了,他怕沈先生知道这件事以后就会讨厌他,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和一个alpha这样纠缠,任谁也不会接受自己的的头上长出一片青青草原。
“有婚约的是咱们两个,我现在要回来也是一样的。”邵轩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将符叙困在墙角。
从那天见到符叙开始他就在想这件事了,小时候的符叙营养不良,跟黑猴子一样,上次再见他差点没认出来,白嫩嫩的,比从前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倍,今天也是一样,白色的礼服衬的符叙的腰又细又软,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唇红齿白,笑着看沈楼尘的时候眉眼都弯弯的,那么温柔。
他当时就在想,真不知道这做起来得多带劲儿。
“你,你有病!”符叙急的红了眼,直接一口咬在邵轩小臂上,符叙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疼的邵轩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推开了符叙。
“你他妈的,一个omega,怎么敢的?”邵轩吃痛地捂住小臂,上面出现两道深深的牙印,还渗出丝丝血迹来。
“我,我是沈先生的omega,你……你别过来。”
邵轩稍稍回过神来,胸膛起伏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休息室。
符叙这才想到沈先生为什么那晚要告诉他这些,“沈夫人”的称谓的确是一道保命符,即便是邵轩想毁了他,也要看沈先生的面子。
沈先生原来,这么吓人啊。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沈楼尘签完单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符叙面前的邵轩,还有符叙脸上的恐慌,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俊美无铸的脸上挂上阴冷的表情,凤眼扫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一股浓厚的勃艮第红酒味飘散开来,压得不少alpha都有些喘不上气。
庞玉堂都拧起了眉毛。
好霸道的信息素,比沈楼尘巅峰时期还好更有压迫感——
作者有话说:九月份的最后一天!今天是大肥章!夸我!
(骄傲地挺起胸脯)
第45章
符叙的膝盖还在发颤, 刚才被邵轩按在墙角时磕到了冰凉的大理石,这会儿一迈步就带着细碎的疼,可他顾不上这些, 视线穿过围过来的人群, 直直落在沈楼尘身上。
那道黑色西装的身影像锚, 能定住他快要散架的心神,符叙踉跄着冲过去,脚步不稳时还撞了下旁边的侍者,托盘里的香槟晃出几滴, 溅在他白色礼服的裙摆上, 像落了点碎星。
“沈先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和他怎么样!”他扑到沈楼尘面前,指尖还沾着沙发上的绒毛, 慌乱地抓住对方的西装下摆,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眼泪早就憋在眼眶里, 这会儿被风吹得滚下来, 砸在沈楼尘的手背上,烫得人发麻。
他的脸颊还带着刚才被邵轩逼出的红晕, 鼻尖红红的, 连呼吸都带着哭腔, “我没有让他碰我, 真的没有……”
沈楼尘没说话, 只是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符叙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胸口贴在对方温热的衬衫上,能清晰听见沈楼尘沉稳的心跳。
就在这时,沈楼尘脑海里突然闪过几道碎片化的光。
像是很久以前, 符叙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但是他没在意,因为他只觉得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omega,可如今……
这些记忆像被揉碎的玻璃,扎得他太阳穴发疼,沈楼尘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符叙还在小声辩解,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没干,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
一股略带苦味的信息素突然钻进鼻腔,像是凋落成泥的花。
沈楼尘的眉峰瞬间拧起来,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符叙的腰侧,那里的软肉隔着礼服也能摸到,烫得惊人,他讨厌这股苦味,更讨厌让符叙染上alpha味道的人。
“邵先生,”庞玉堂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他刚才被沈楼尘的信息素压得差点喘不过气,这会儿反应过来,直接挡在邵轩面前,“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庞家还容不得人在这里随便撒野。”
庞玉堂挥了挥手,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邵轩的胳膊。
邵轩还想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可对上沈楼尘那双冷得像冰的凤眼,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那眼神里的杀意太浓,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沈楼尘没再看邵轩一眼,只是给身后的手下递了个眼神,手下秒懂,立刻跟了上去,显然是要去“处理”后续。
沈楼尘抱着符叙转身,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这里没意思,回家。”
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刚才那股勃艮第红酒味的信息素还没散,压得整个宴会厅的alpha都抬不起头,谁也不敢拦。
车里的氛围很静,只有空调的冷风轻轻吹着。
符叙缩在沈楼尘怀里,还在小声抽噎,眼泪把沈楼尘的衬衫领口浸湿了一片。沈楼尘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碰到发烫的耳尖,动作难得放轻:“别哭了。”符叙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沈楼尘的脖颈,那股熟悉的红酒味让他稍微安心了点,只是刚才被邵轩碰过的手腕,还在隐隐发疼。
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了,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暖黄色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楼尘抱着符叙走进客厅,没放他下来,反而径直走向二楼的浴室:“洗澡。”
其他alpha的味道,真恶心。
浴室很大,墙壁是浅灰色的大理石,洗漱台旁摆着两盏复古的铜灯,暖光落在水面上,漾起细碎的光斑,沈楼尘把符叙放在洗漱台上,转身去开浴缸的水龙头,水流哗哗落下,很快就注满了半缸温水,还撒了点白色的浴盐,遇水化开,散出淡淡的香味。
“脱衣服。”沈楼尘转过身,目光落在符叙身上。符叙的手顿了顿,指尖捏住礼服的领口,有些不好意思。
符叙的手指很细,指节泛着淡粉色,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不同于上一次,此刻沈先生就站在面前让他脱衣服,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楼尘见他没动静,干脆自己动手,慢慢解开礼服的扣子,一颗一颗,露出里面白色的棉质内衣,符叙的皮肤很白,已经不再那种病态的苍白,是像刚剥壳的鸡蛋,透着淡淡的粉。
领口往下,是精致的锁骨,左边锁骨上有颗小小的黑痣,像一滴落在雪地上的墨点,再往下,是细细的腰,沈楼尘刚才抱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腰软得像没有骨头,一只手就能圈住。
符叙脱完衣服,双手下意识挡在身前,膝盖微微并拢,他的腿很直,只是膝盖上有块淡淡的淤青,是刚才在宴会厅被邵轩推到墙角时磕的,还有脚踝处,有几道浅浅的红痕,是以前留下的旧伤,结痂的时候没有处理好,导致留了疤,符叙不敢抬头看沈楼尘,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
“过来。”沈楼尘走过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沈楼尘的手掌很大,几乎能把符叙的手腕完全包住,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热热的,沈楼尘把他从洗漱台上抱下来,慢慢放进浴缸里,温水没过符叙的腰腹,泛起细密的泡沫,沐浴露的味道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符叙坐在浴缸里,背靠着冰凉的缸壁,身体却越来越烫。
沈楼尘蹲在浴缸边,拿起旁边的沐浴球,挤了点沐浴露,揉搓出白色的泡沫。
手指骨节分明,指缝里沾着泡沫,看起来有些暧昧,符叙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的手腕看。
“抬胳膊。”沈楼尘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符叙乖乖抬起胳膊,沈楼尘拿着沐浴球,轻轻擦过他的胳膊。
泡沫蹭过皮肤,有点痒,符叙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却被沈楼尘按住:“别动。”
指尖偶尔会碰到符叙的皮肤,很软,像棉花糖,让沈楼尘的呼吸微微一滞。
沈楼尘慢慢擦过符叙的锁骨,符叙的脸颊越来越红,耳朵尖也透着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从肩膀到腰腹,再到腿上,那目光很热,像火一样,烧得他浑身发烫。
“沈先生……”符叙小声开口,带着点颤音。
沈楼尘没说话,只是拿起花洒,调小水流,慢慢冲掉符叙身上的泡沫,温水顺着符叙的皮肤往下流,流过他的腰侧,那里的软肉轻轻颤动了一下,沈楼尘的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符叙的腰上。
这腰太细了,刚才抱他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指的力度,生怕不小心把人捏碎。
符叙的头发被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几缕碎发落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睛。沈楼尘伸手,轻轻把那些碎发拨开,露出他的眉眼,符叙的眼睛很大,是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无辜的样子,现在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像含着泪,看起来更让人心疼。他的睫毛很长,被水打湿后,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扫过沈楼尘的指尖,有点痒。
“低头。”沈楼尘拿起洗发水,挤在手心,揉搓出泡沫。符叙乖乖低下头,沈楼尘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
符叙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沈楼尘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符叙的唇上,符叙的唇很薄,颜色是淡粉色的,刚才哭的时候被他自己咬得有点红,像熟透的樱桃,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想低头吻下去。
最开始的几次都是因为自己不受控制,可现在不一样,这个小小的omega总是会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强大的人天生就会有一种保护欲。
这样易碎的小东西,就应该在家里摆着。
洗完头,沈楼尘拿过毛巾,轻轻擦着符叙的头发,符叙坐在浴缸里,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沈先生,你真好。”
沈楼尘扬扬头,把符叙从浴缸里抱出来,用大毛巾裹住他。
符叙的身体很软,裹在毛巾里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
沈楼尘抱着他走到卧室,把他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去拿睡衣。
沈楼尘拿了件自己的真丝睡衣过来,递给符叙,睡衣很大,套在符叙身上,几乎能遮住他的膝盖。
符叙穿上睡衣,蜷缩在床上,像只小猫,沈楼尘坐在他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于是又拿过吹风机,慢慢给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轻,暖风落在头发上,很舒服,符叙闭上眼睛,靠在沈楼尘的腿上,慢慢放松下来。等头发吹干,沈楼尘关掉吹风机,把它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看着符叙,语气很平静:“那个邵轩,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叙的身体僵了一下,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点害怕。
他知道瞒不过去,只能慢慢开口:“我刚回符家的时候,符家就和邵家定了婚约,是我和邵轩……”符叙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那时候符嘉泽觉得我是个劣质omega,不配和邵家联姻,就想把婚约换成他自己,邵轩那时候也不喜欢我,觉得我土气,还总是欺负我,所以就同意换婚约了。”
“后来呢?”沈楼尘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语气没有波澜,可眼神里却藏着冷意。
“后来符嘉泽又喜欢上了别人,就和邵轩分了手,又想把我替过去。”符叙的声音带着点委屈,“邵轩就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身上,觉得是我毁了他的婚事,他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偷偷去符家找我,把我关在柴房里,不给我吃饭,还会扯我的头发,推我撞柜子……”
“再后来……”符叙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听说沈先生家里需要一个omega,可外界传言您……”符叙顿了下,“您……反正,弟弟哭着不想嫁,所以……”
“所以又是你?”沈楼尘问。
“嗯……”符叙咬牙应道,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人会喜欢他,谁都可以把他丢弃,一直被换来换去,这里不要他就把他丢到别处,从出生到现在,他没有任何一处可以当作自己的栖身之地,甚至不如外面的流浪猫狗。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呢?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劣质omgea吗?
沈楼尘的手指顿了顿,落在符叙的膝盖上,轻轻抚摸着那块疤痕,那里的皮肤很软,在这样漂亮的腿上像朵难看的花。
他低头看着符叙,符叙的眼睛里又蓄满了眼泪,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嘴角还带着点勉强的笑:“沈先生,求求你,如果哪天您也不需要我了,可不可以……”
符叙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要求什么呢?求沈先生给他一个地方?还是不送去生育所?那他又能去哪里呢?
沈楼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伸手把符叙抱进怀里:“不会不要你。”
“沈先生……”
“我说不会。”沈楼尘轻轻拍了下符叙,他从一开始就规划好了,等到这个omega利用完,就圈养起来,或者是给个痛快。
可现在似乎不太一样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底里慢慢滋生,才会让他做出那么多不合身份的举动,这种感觉就像是要失控,却带着非同一般的感觉。
并不讨厌。
符叙靠在沈楼尘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温馨时刻,沈楼尘接起电话,廖佳致的声音传了出来:“楼尘,你那个omega处理好了吗?别逼我动手。”——
作者有话说:小天使们国庆快乐!本章评论掉落小惊喜~
第46章
手机贴在耳边, 沈楼尘垂眸看着怀里僵住的符叙,指尖还停在他发顶,动作却几不可察地顿了半秒。
收网的时机, 终于到了。
沈楼尘抬手把符叙往怀里又带了带, 掌心贴着少年后颈发烫的皮肤, 声音冷得没半点温度:“我的人,爷爷大可不必这么操心。”
“操心?”廖佳致在电话那头低笑,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楼尘, 你别跟我装糊涂。那个符叙就是个劣质omega, 留着他除了惹麻烦还能干嘛?若不是我身体不允许,早就将他杀了, 现在我已经给你物色好了新的,是林家刚分化的小儿子,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度92%, 比你那个垃圾强十倍。”
沈楼尘的指腹摩挲着符叙睡衣的真丝面料, 眼底掠过一丝戏谑。
老宅地下室是廖佳致的禁地,前几次他借着探望老爷子的由头想去查看, 都被廖佳致以“地下室潮湿, 还在修缮”为由挡了回去, 这次廖佳致主动提老宅见面, 倒省了他再找借口。
“在哪见?”沈楼尘问得干脆, 没半分犹豫。
电话那头的廖佳致明显愣了下,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痛快,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语气:“明天下午三点,老宅书房,我让林家小子在那等着, 你过来看看,保准满意。”
“知道了。”沈楼尘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符叙趴在他怀里,耳朵尖还竖着,刚才电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没漏掉。
“新的omega”、“匹配度92%”、“保准满意”。
这些词像巨石一样砸在他心上,疼得他呼吸都变的缓慢起来,他就知道,沈先生刚才说的“不会不要他”,不过是安慰他罢了,毕竟他只是个劣质omega,连符家都嫌他碍眼,沈先生怎么会真的留下他?
这个世界是一个ao要靠匹配度的时代,只有匹配度足够高,伴侣才会忠诚,也更有可能生出顶级alpha,可能和顶级alpha匹配上的很久寥寥无几,能超过90%的匹配度更是罕见,非常容易就可以沟通的aloha也降临fq期,只能说是天生一对。
哪怕沈先生不喜欢omega,也会因为本能而爱上的。
那他,算什么?
符叙悄悄往沈楼尘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对方温热的衬衫上,不让人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指尖攥着沈楼尘的衣角,布料被捏得发皱,他却不敢用力,怕惹沈先生烦,怕连这最后一点温存都留不住。
沈楼尘低头看他,少年的肩膀微微耸着,像只受了惊却不敢躲的小兔子,他知道符叙听见了电话内容,也大概知道这小omega心里在想什么,可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收网前的每一步都不能错,他不能让符叙卷进廖佳致的阴谋里。
“明天我要去趟老宅,可能晚点回来。”沈楼尘伸手轻轻拍了拍符叙的背,语气比刚才软了些,“你正常去上课,放学让司机去接你。”
符叙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几乎要飘走,他没抬头,也没问沈先生去老宅做什么,只是把脸贴得更紧了些,像是想多沾点这或许很快就会消失的温度。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他抬手把符叙的脸掰起来。
少年的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却强扯着嘴角,想挤出一个笑脸:“沈先生放心,我会好好上课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嗯。”沈楼尘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眼下的泪痕,指尖的温度让符叙颤了颤,“等我回来。”
这几个字很轻,却像一颗定心丸,让符叙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愣愣地看着沈先生的眼睛,那双总是冷得像冰的凤眼里,似乎藏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绪,符叙点了点头,把脸重新埋回沈楼尘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沈楼尘拍了拍符叙的后背,也没起身,今天有点累,不如就在这里睡一觉算了。
第二天早上,符叙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被子上还留着沈先生身上的红酒味,符叙起身穿上衣服,下楼时管家已经备好了早餐。
“符少爷,家主早上走得急,让我跟您说,放学记得等司机。”
“谢谢陈叔。”符叙坐下拿起叉子,却没什么胃口,扒了两口面包,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到了学校,符叙坐在教室里,却根本听不进老师讲的内容。
课本上的字都变成了“新的omega”,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手腕上邵轩留下的红痕,那里已经淡了很多,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想起昨天在宴会厅,沈先生抱着他离开时,那股压得全场alpha抬不起头的红酒味信息素;想起洗澡时,沈先生蹲在浴缸边,小心翼翼给他擦背的样子;想起昨晚沈先生说“不会不要你”时,掌心的温度……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转,可一想到廖爷爷电话里的话,他又忍不住难过。
另一边。
沈楼尘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下午了,他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脑子里过着待会儿的计划。
廖佳致肯定会在书房附近安排人,他得先稳住廖佳致,等对方放松警惕离开,再去地下室。
车子停在老宅门口,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家主,廖老爷和林少爷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沈楼尘点点头,跟着管家往里走。
老宅的走廊很长,墙壁上挂着沈家历代的照片,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旧木头的味道。
走到书房门口,沈楼尘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廖佳致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毛衣,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看见沈楼尘进来,少年立刻站起来,怯生生地喊了声:“沈先生好。”
廖佳致放下酒杯,笑着站起来:“楼尘,你可算来,。快坐,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林墨,林家的小儿子,前阵子刚分化成omega。”
沈楼尘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淡淡扫过林墨,没说话。
林墨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忍不住吞着口水。
“怎么样,林墨这孩子不错吧?”廖佳致拍了拍林墨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炫耀,“信息素匹配度92%,还是罕见的栀子花香,比你那个劣质东西强多了。”
沈楼尘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敷衍:“还行。”
廖佳致见他不排斥,心里更得意了。
他还以为沈楼尘会跟他犟几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松口了:“我就说你会喜欢的。”廖佳致笑着说,“林墨这孩子懂事,你要是满意,今天就让他跟你回去。”
沈楼尘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林墨身上,林墨的眼神有些躲闪,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沈楼尘心里冷笑,廖佳致还真是急不可耐,连个像样的人都找不好。
“不急。”沈楼尘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语气随意,“老宅我很久没回来了,房间还没收拾,不如先让人跟我去楼上看看我的房间,晚点再决定。”
廖佳致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沈楼尘这是想单独跟林墨相处,忍不住心里暗笑,沈楼尘还是没抵挡住高纯度omega的诱惑:“行啊,你们上去看看。”他站起来,“我正好要出去一趟,你们慢慢聊。”
说完,廖佳致就转身走出了书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沈楼尘听着廖佳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收起脸上的敷衍,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看向林墨,语气冰冷:“廖佳致让你放信息素,是吗?”
林墨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楼尘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别装了。”沈楼尘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林墨,强大的alpha信息素瞬间弥漫开来,压得林墨几乎喘不过气。“是廖佳致给你做的改造?”
“不是的……”林墨解释道,后颈的腺体因为惊恐而散发出更浓的信息素。
为了让廖佳致相信他真的是来干正事儿的,沈楼尘没有贴信息素抑制贴,此刻栀子花的香味缠绕上他的身体,慢慢勾到腺体上,像小猫尾巴一样扫过。
匹配度太高了,沈楼尘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有些模糊。
明明很讨厌omega的味道的……
之前也有很多omega爬过床,可是匹配度也都只有60左右,加上沈楼尘信息素不稳定,收到刺激就会产生应激反应,暴躁到不受控制,他丢出去过很多oemga,但他觉得那些人都不冤枉,都是被富贵迷了眼,以为成了他的omega就能一飞冲天。
好恶心。
林墨目光坚定,指尖游移在沈楼尘胸口,慢慢解开沈楼尘衬衫的扣子,语气暧昧:“沈先生……我来帮你吧,我也是……发热期呢……”
沈楼尘眼前一花,任由林墨靠他越来越近,就在快要抱住他整个腰身之时,沈楼尘瞳孔猛地一变,单手钳制住林墨的手,稍稍一转,就将人按着后背撞在墙上,沈楼尘解下领带,将人捆住。
“你还不配这么叫我。”
“沈先生……”
沈楼尘没兴趣听无关人等的话,转而将一团纸塞进林墨口中,接着扶着墙离开书房。
出了书房后,omega信息素的味道淡了很多,沈楼尘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抑制剂,也没看用量,直接全倒入口中,嚼碎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蔓延在近乎麻木的口腔,这种味道吃了十几年了,早就该熟悉了,可不知为何,今日的药尤其的苦。
药效发作,沈楼尘清醒大半,才继续下楼,他记得老宅的地下室入口在二楼书房旁边的储物间里,藏在书架后面。
沈楼尘快步走到储物间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储物间里堆满了杂物,落满了灰尘,光线昏暗。
走到书架前,按照老爷子说的,用力推了推最里面的一层书架,书架“吱呀”一声,慢慢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里面传来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淡淡的抑制剂味。
沈楼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走了进去。
楼梯很陡,一步步往下走,抑制剂的味道越来越浓,走到地下室底部,沈楼尘举起手机,光线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呼吸也跟着停滞了。
地下室很大,墙壁是灰色的水泥墙,上面挂满了玻璃管,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标签上写着“抑制剂-01”“抑制剂-02”……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面墙。
玻璃管反射着手机的光线,闪着冷冽的光,像无数双眼睛。
沈楼尘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实验台上。
实验台上摆着十几个培养皿,每个培养皿里都泡着一个粉色的腺体,腺体上还连着细细的神经末梢,在淡黄色的液体里轻轻浮动,培养皿旁边放着注射器和手术刀,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沈楼尘的指尖有些发凉,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廖佳致收藏这么多抑制剂,还养着这么多腺体,还都是alpha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沈楼尘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轻响,他立刻转身,举起手机,光线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房间的角落里,绑着十几个alpha,他们被铁链锁在墙上,手腕和脚踝上都有深深的勒痕,皮肤苍白得像纸,瞳孔是浑浊的灰色,眼神空洞,身上还插着针管,针管连接着旁边的仪器,仪器上的屏幕闪烁着奇怪的波形。
“异种alpha……”沈楼尘低声喃喃。
异种alpha是被人为改造过的alpha,信息素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而且会不受控制地攻击,廖佳致养着这些异种alpha,难道是想用来……
沈楼尘走近一个异种alpha,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要扑过来,却被铁链牢牢锁住,沈楼尘注意到,这个alpha的后颈处有一个明显的疤痕,像是被取走了腺体。
又走到实验台边,沈楼尘拿起一个培养皿,仔细看着里面的腺体,腺体的颜色很鲜艳,看起来很新鲜,像是刚取下来没多久。
沈楼尘观察了一下,alpha信息素的味道飘散出来,让他不由得呼吸一滞。
这个alpha的腺体,他见过。
第47章
沈楼尘的指尖悬在培养皿上方, 冰凉的玻璃壁透过指腹传来寒意,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培养皿里的腺体泛着淡粉,边缘却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青紫色纹路。
这纹路他绝不会认错, 上一次见符嘉驰时, 对方后颈腺体处若隐若现的就是这种颜色。
当时他还疑惑, 符嘉驰已经是一个A级alpha,为何要注射变异基因药剂,毕竟那东西对腺体损伤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信息素永久紊乱。
现在看着这枚鲜活的腺体, 所有疑问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线:
变异基因破坏腺体原有结构, 再用大量抑制剂压制副作用,既能让腺体保持基本功能, 又能降低切除时的排斥反应。
廖佳致收集这么多Alpha腺体,甚至改造异种Alpha,根本不是简单的收藏, 而是在进行一场疯狂的腺体移植实验!
可是……这种腺体, 他要一直给谁呢?
只不过是一些A级alpha腺体,甚至没有S级, 除非, 是被移植者承受不了S级alpha的腺体, 那么, 是beta, 还是劣质alpha?抑或是……omega?
来不及细想, 助理已经打来了电话。
“家主,廖老爷的车已经到老宅门口了,您得尽快离开!”助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急促的电流声。
沈楼尘猛地回神, 视线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玻璃管,最终落在实验台角落的几个深色药剂瓶上。
那瓶子上标签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暗红色的划痕,他迅速抓起几只药剂塞进西装内袋,玻璃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转身时,手机手电筒的光扫过那些被铁链锁住的异种Alpha,他们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光,喉咙里的“嗬嗬”声像是在求救,却被沈楼尘强行压进心底。
沈楼尘关上地下室的门,快步踏上楼梯,推动书架归位。
刚走出储物间,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廖佳致的脚步声,夹杂着他与人说话的声音,沈楼尘深吸一口气,压下紊乱的呼吸,快步走向卧室。
推开门,林墨还被绑在床上,嘴里的纸团让他说不出话,见沈楼尘进来,眼里瞬间涌起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沈楼尘走过去,一把扯掉他嘴里的纸团,alpha的信息素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几乎要将林墨的呼吸碾碎:“爷爷问起来,就说我们一直在房间,你主动展示了信息素,我很满意,敢漏半个字,或者让他看出破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林墨的脸瞬间惨白,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音,只能拼命点头,小声应着:“我,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会说!”林墨说着,主动释放出栀子花香的信息素,试图讨好沈楼尘,却没注意到沈楼尘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92%的匹配度太过霸道,每呼吸一下都宛如刀割,想得到这个omega的想法几乎占据了他的大脑,即使他意志力极强,腺体也开始出现灼热的刺痛感,只是再注射抑制剂只会加重损伤,只能硬扛。
门外传来廖佳致的声音:“楼尘,跟林墨聊得怎么样?”
沈楼尘立刻松开林墨的手腕,顺势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还行,确实合心意。”
廖佳致推门进来,看见林墨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红晕,眼神躲闪,顿时笑得更加得意:“我就说你会喜欢!既然满意,今天就带林墨回去,让他好好伺候你。”
沈楼尘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语气里多了几分犹豫:“爷爷,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和符叙还没离婚,现在带林墨回去,传出去对沈家名声不好,”他故意顿了顿,看了眼林墨,“不如再等等,等我处理好和符叙的事,再让林墨搬进来。”
这番话正好说到廖佳致心坎里,他巴不得沈楼尘早点和那个“劣质Omega”离婚,这样才能有最大可能生出S级alpha,他自然不会反对。
廖佳致拍了拍沈楼尘的肩膀:“还是你考虑周全!那我就先让林墨回去,等你消息。”
沈楼尘点点头,起身时,腺体的刺痛感突然加剧,眼前一阵发黑发他强撑着站直身体,转身走向门口,脚步看似平稳,实则每一步都在对抗着信息素紊乱的冲击。
走出老宅大门,坐进车里的瞬间,沈楼尘再也忍不住,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气,额头上的冷汗滴下来,浸湿了衬衫。
“家主,回别墅吗?”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沈楼尘闭着眼,声音沙哑:“……回去。”
车子疾驰在夜色里,窗外的路灯飞速倒退,沈楼尘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腺体的灼热感蔓延到四肢百骸,alpha的本能在疯狂叫嚣,想要冲破理智的束缚,沈楼尘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却只能勉强维持一丝清醒。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时,沈楼尘几乎是跌下车的,他踉跄着走进客厅,刚关上门,理智就彻底崩塌,体内的信息素如同失控的洪水,瞬间冲破所有压制,雪白的毛发从皮肤下迅速钻出,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身形在短短几秒内膨胀变形,不过几秒一只白虎出现在客厅中央,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狂躁,巨大的爪子一挥,实木茶几瞬间碎裂成几块,玻璃碎片飞溅一地。
窗帘被撕成布条,沙发被抓得满是爪痕,花瓶摔在地上,水流混着花瓣漫延开来,白虎在客厅里疯狂踱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每一步都让地板微微震动。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符叙背着书包走进来,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一只雪白的白虎正站在客厅中央,猩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符叙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僵在原地,却没有转身逃跑,那只白虎的眼神里,除了狂躁,似乎还藏着一丝他熟悉的挣扎。
白虎看见符叙,咆哮声突然停住,庞大的身体微微顿了顿,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它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爪子踩在玻璃碎片上,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符叙,像是在确认什么。
符叙很快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书包,一步一步走向白虎,指尖微微发抖,却还是伸出手,轻轻抚上白虎的额头,雪白的毛发柔软且顺滑。
“沈先生……是你吗?”符叙的声音很轻。
白虎的身体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庞大的脑袋轻轻蹭了蹭符叙的手心,像是在回应他,它的动作很小心,生怕不小心伤到他,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宗远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猜得没错,只有你能安抚家主。”他走到符叙身边,递过一张纸巾,“下午家主在老宅遇到了林墨,92%的匹配度让他信息素彻底紊乱,变成了白虎形态,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见到人还能保持克制。”
之前家主被激起信息素紊乱的时候,他们只能采取家主为自己定制的强制措施,但今天,家主却说直接回家,看起来应该是有想法的。
符叙接过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看着怀里蹭来蹭去的白虎,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之前还在担心沈楼尘会喜欢上林墨,现在才知道,沈先生一直在承受着这么多。
“宗助理,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他?”符叙抬头看向宗远,眼神坚定。
宗远点点头:“家主现在需要稳定的信息素安抚,你虽然你也信息素,但家主似乎不想攻击你,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比用戒严剂安全多了,戒严剂用多了,家主的腺体就彻底废了。”
符叙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白虎的耳朵,白虎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我知道了,我会待在他身边的。”他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客厅,“我先去做饭吧,沈先生应该饿了。”
宗远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客厅,留下符叙和白虎待在一起,符叙走到沙发边,拿起沙发上的狗狗抱枕想递给沈楼尘,沈楼尘嗅了嗅,扭头就走。
符叙眼见对方不喜欢,也转身走进厨房。
其实他一直都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生物,只是他自己都不一定活得下去,还怎么去照顾一个小生物?沈楼尘的本体很可爱,这让他忍不住想去逗一逗,只是沈楼尘虽然没有理智,也不吃这一套。
厨房里很安静,符叙一边洗菜,一边想着等下该怎么让沈先生吃饭。
饭菜做好后,符叙端着菜走出厨房,却发现客厅里的白虎不见了,他心里一紧,连忙放下盘子,开始四处寻找,二楼的房间没有,书房也没有。
最后,在花园里符叙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符叙快步走向花园,夜色里,他看见白虎正蹲在花园的角落,用爪子不停地刨着土,泥土被翻得四处都是,形成一个不算太深的坑,他慢慢走过去,刚想开口,就看见白虎停下动作,转身看向他,然后用爪子指了指坑里。
符叙蹲下身,借着月光往坑里看去,瞬间愣住了。
坑里躺着一只小小的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右后腿似乎受了伤,正蜷缩在坑里,瑟瑟发抖,白虎的爪子轻轻碰了碰小狗的脑袋,然后用鼻子把小狗往符叙的方向拱了拱。
“你这是?”符叙轻声表示疑惑。
白虎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它小心翼翼地把小狗从坑里抱出来,放在符叙面前,然后后退一步,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拜托他照顾这只小狗。
符叙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狗,又看了看身边温顺的白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符叙轻轻抱起小狗,对白虎笑了笑:“我们一起照顾它好不好?等沈先生恢复了,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可以吗?”
回到房间,符叙把那只脏得看不清模样的小狗放在垫子上,又拿了些剩菜放在小狗面前,小狗很乖,哼哧哼哧地吃光了,接着就呼呼大睡起来。
符叙欣慰地笑笑,回到房间洗漱,刚走出浴室,就发现沈楼尘已经趴在了床上,整只虎团成一团,见符叙走出浴室才懒懒地抬起一只眼睛。
是在,等他一起睡觉吗?
第48章
符叙的指尖还沾着浴室里未干的水汽, 带着暖融融的温度,刚擦到耳尖,就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撞了撞手背。
白虎正趴在床沿, 硕大的脑袋搁在符叙的脚边, 雪白色的毛发被灯光染得泛着浅金, 连爪子尖都透着软乎乎的粉色,见符叙看过来,他慢悠悠抬起前爪,肉垫轻轻扒拉了一下符叙的裤腿, 尾巴则在身后轻轻扫着床单, 留下几道浅浅的毛痕。
符叙弯了弯嘴角,蹲下身, 指尖顺着白虎的脖颈往下摸,那毛发比想象中更柔软,像上好的羊绒, 摸上去还带着一点温热的体温, 连隐藏在毛下的皮肤都透着细腻。
白虎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像是小猫撒娇, 又因为体型庞大, 多了几分反差的可爱, 他又往前凑了凑, 把半个身子都压在符叙脚边, 爪子再次扒拉着,示意他快点上床。
符叙刚要应声,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的“呜呜”声,紧接着是小狗急促的叫声, 带着点委屈和慌乱。
“糟了。”符叙心里一紧,刚直起身,脚步就已经往门口迈,白虎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尾巴也停住了摆动,看着符叙急匆匆的背影,他犹豫了两秒,也跟着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在房间里转了个圈,才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楼下客厅还留着之前混乱的痕迹,茶几的碎片他已经清理过,但地板上还能看到几道浅浅的爪痕。符叙直奔之前安置小狗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临时找的垫子,是每周来一次的家政阿姨打算扔掉的,符叙当时看着还很干净,就给留下了,成年累月吃苦留下的习惯,总感觉这么好的东西丢了太可惜。
还能用好久呢。
垫子里面还铺了柔软的旧毛巾,可此刻垫子翻倒在地上,毛巾散在一边,那只浑身脏兮兮的小狗正缩在墙角,右后腿微微抬起,小声地叫着,声音里满是害怕。
“怎么摔下来了?”符叙连忙蹲下身,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吓到它。
符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小狗的背,小家伙就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符叙慢慢把它抱起来,借着客厅的灯光仔细看着。
小狗的右后腿原本就有伤口,此刻伤口旁边的毛被蹭湿了,似乎是刚才从垫子里摔下来时又磕到了,小家伙疼得直往他怀里缩。
符叙的心瞬间软了下来,轻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别怕,我给你处理一下。”符叙转身去找医药箱,没注意到身后的白虎正站在楼梯口,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怀里的小狗,尾巴在身后不耐烦地甩了甩,爪子在地板上轻轻刨了刨。
医药箱是之前留下的,里面东西很齐全,符叙找了碘伏、棉签和纱布,坐在沙发上,把小狗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它的后腿。
小狗很乖,虽然疼得直颤,却没有挣扎,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符叙。
符叙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涂在伤口周围,动作轻柔,还吹了吹:“忍一忍,很快就好啦。”
白虎慢慢走过来,蹲在沙发旁边,脑袋凑到符叙腿边,鼻子嗅了嗅小狗的味道,然后不满地“哼”了一声,尾巴又甩了甩,差点扫到旁边的花瓶,符叙没在意,只顾着给小狗缠纱布,还特意剪得短了些,怕勒到它:“这样就不会碰到伤口了,等明天再给你洗个澡,你就干净啦。”
小狗似乎听懂了,用小脑袋蹭了蹭符叙的手心。
符叙看着它乖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刚想把它放回重新摆好的纸箱里,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他回头一看,白虎正盯着他,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不甩了,只是用爪子轻轻扒拉着他的裤腿,像是在抗议。
“怎么了?”符叙疑惑地看着他。
白虎没说话,他现在也说不了话,只能呜呜叫。
于是白虎只是往符叙身边凑了凑,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试图把小狗挤开,可小狗太小了,缩在符叙怀里,他这一拱,反而差点把小家伙弄掉,符叙连忙稳住小狗,无奈地摸了摸白虎的耳朵:“别闹,它受伤了。”
白虎的耳朵又耷拉了几分,眼神里透着点委屈,却还是乖乖地退了回去,只是等符叙把小狗放回垫子里,盖上小毯子,转身准备上楼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撕拉”的声音,紧接着是白虎低低的呜咽声。
符叙心里一咯噔,猛地回头,只见白虎正蹲在地上,前爪微微抬起,雪白的毛发上沾了一点刺眼的红色,而他的嘴边还带着一丝血迹。
再仔细一看,白虎的前腿上,靠近爪子的位置,被咬出了一道不算浅的伤口,鲜血正顺着毛缝慢慢渗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毛发。
“你……”符叙快步冲过去,声音里满是震惊和心疼,很明显,是它自己咬的!
符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白虎的前腿,指尖碰到伤口时,白虎疼得抖了一下,却没有缩回爪子,反而把脑袋凑过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符叙,像是在展示自己的伤口,又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符叙这才反应过来,这只虎形态的沈楼尘,大概是看到自己心疼小狗,心里吃醋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居然用了这么幼稚的办法。
他记得之前看过的生物书上说,老虎的智商相当于四岁孩子吗?不管怎么说疼不疼自己应该清楚吧?怎么这种时期的沈先生幼稚的就像……大脑毫无褶皱似的。
符叙又气又笑,伸手轻轻摸了下白虎的额头:“我不想沈先生受伤的。”
白虎像是听懂了,耳朵耷拉得更厉害,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爪子轻轻蹭了蹭符叙的手心,像是在认错。
符叙没再多说,重新拿起医药箱,把白虎的前腿放在腿上。
这伤口比小狗的深多了,鲜血还在往外渗,符叙先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白虎疼得浑身紧绷,却还是乖乖地不动,只是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唧。
“忍一下,很快就好。”符叙一边说,一边加快了动作,他剪了一块足够大的纱布,小心翼翼地缠在白虎的伤口上,又用胶布固定好。可刚缠好没几秒,鲜血就透过纱布渗了出来,染红了一小块。
“伤口太深了,得再包一层。”符叙皱了皱眉,拿起剪刀准备再剪一块纱布。他的指尖还沾着碘伏,有点滑,剪刀刚碰到纱布,就不小心划到了指尖。
符叙吸了下鼻子,窗户没关严,冷风吹了一下,符叙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没拿稳的剪刀尖直直划向了他的指尖,血珠立刻冒了出来,滴落在白虎的伤口边缘,晕开一小片红色。
“嘶——”符叙低呼一声,连忙放下剪刀,想找创可贴给自己贴,可等他回头再看白虎的伤口,却发现刚才还在渗血的伤口,此刻渗血的速度居然慢了很多,甚至有一小部分边缘,像是在慢慢愈合。
“奇怪……”符叙皱了皱眉,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按压的时间久了,血才止住,便没多想,先找了个小创可贴贴在自己的指尖,又拿起纱布,仔细地给白虎缠好伤口,还特意打了个漂亮的结,“好了,别再乱动了,不然伤口又要裂了。”
“好了,这次应该没问题了。”符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感慨自己还有几分做医生的天赋。
久病成良医嘛,这话没错。
白虎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是在答应。
符叙看了看角落里的小狗,又看了看身边的白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是需要照顾的小家伙,一个是幼稚又粘人的大老虎,一直被当成狗圈在符家后院的自己,现在居然一下子坐拥了两只萌物。
符叙怕小狗再出事,又去给垫子旁边围了一圈,才转身对白虎说:“沈先生,我们上楼睡觉好不好。”
白虎立刻跟了上去,脚步轻快了不少,还时不时盯一眼符叙,像是怕他跑掉。
回到房间,符叙把灯调暗了些,刚坐在床边,白虎就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半个身子放在床上,留出一大半位置给符叙,又把脑袋搁在符叙腿上,闭上眼睛,喉咙里的呼噜声越来越响。
符叙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耳朵,那耳朵软乎乎的,摸上去特别舒服,想到这个时期的沈先生没有记忆里,也不是沈先生的本来人格,胆子都大了不少:“沈先生,你的毛真顺啊,软软的。”他的指尖顺着耳朵往下,划过白虎的脖颈,又摸到他的后背,那毛发像是有魔力,让人忍不住想一直摸下去。
白虎似乎很喜欢他的触碰,轻哼一声后往他怀里又凑了凑,庞大的爪子轻轻搭在符叙的腰上,力道很轻,像是在撒娇。
符叙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大脑袋上面的毛摸起来更舒服些。
符叙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缩回被子里打算抱着小老虎睡觉,白虎也翻了个身,一只爪子搭在符叙身上,用舌头舔舔另一只爪子给自己洗脸。
好暖和大猫猫,符叙整个人窝在白虎怀里,整个人靠着白虎,感觉自己的腿上的疼痛感都小了不少呢
就在符叙快要睡着的时候,白虎的耳朵忽然晃了两下,原本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紧接着,白虎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像是在重组。
符叙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白虎身上的雪白毛发开始慢慢褪去,露出底下细腻的皮肤,庞大的身躯也在一点点缩小,原本的虎爪变成了修长的手指,尾巴渐渐消失……
不过几秒的时间,原本趴在符叙腿上的白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裸的男人。
沈楼尘的头发还带着点湿意,此刻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遮住了一部分眼睛,他的皮肤很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完整且清晰地看见沈楼尘形状完美的腹肌以及……
符叙连忙移开眼向上看,沈楼尘前腿上的伤口此刻变成了手臂上的一道疤痕,纱布散乱地地缠在上面,沈楼尘微微抬眼,看向符叙,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刚恢复意识的迷茫,却又因为近距离的接触,多了几分灼热。
符叙的呼吸瞬间停住,瞳孔微微放大,看着眼前赤裸的沈楼尘,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又被沈楼尘的目光锁住,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说:沈楼尘:我以我的虎格起誓……我智商很高的!
第49章
沈楼尘艰难起身, 坐在床沿的动作带着刚恢复人形的迷茫,肩胛骨的线条在昏暗中划出冷白的弧光,肌理间还残留着虎形态时的力量感, 却因为眼神的茫然显得格外无害, 他垂着眼, 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赤裸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淡色的乳晕在冷白皮肤下若隐若现,腰腹间的人鱼线顺着腰线往下, 没入被子边缘。
符叙只看了一眼, 耳尖就像被火燎过,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沈……沈先生, 你,你先坐着!”符叙的声音发紧,指尖攥着被角的力度大得发抖, 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边, 将被子往上拉,试图遮住那片晃眼的肌肤。
被子边缘蹭过沈楼尘的腰腹时, 沈楼尘明显瑟缩了一下, 像是被布料的触感惊到, 随即蹙起眉, 偏过头看向符叙, 眼底的迷茫又深了几分, 薄唇微微抿着,带着点委屈的弧度:“不舒服。”
沈楼尘的声音还带着刚变声后的沙哑,像砂纸轻轻磨过耳廓,说话时下意识往符叙身边凑了凑, 肩膀蹭到符叙的手臂,带着体温的皮肤相触,符叙的脸颊瞬间烧得更厉害,连忙往后退了半寸,又怕沈楼尘摔下去,伸手虚扶着他的胳膊:“我,给你找衣服,”
指尖碰到沈楼尘手臂上的纱布时,他轻轻“嘶”了一声,却没躲开,反而顺着符叙的力道往他怀里靠了靠,脑袋搭在符叙的肩膀上,呼吸喷在符叙的颈窝,带着温热的湿气:“痒。”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了抓纱布边缘,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只能用最直白的动作传递情绪。
符叙这才注意到,纱布边缘已经被他蹭得格外松散,渗出的血迹晕开一小片,沾在皮肤上映得格外刺眼,他连忙按住沈楼尘的手,轻声哄着:“别抓,抓了会更疼,我给你重新包好不好?”
说话时,符叙的指尖无意间碰到沈楼尘的手腕,那处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瓷器,脉搏在指腹下轻轻跳动,带着鲜活的温度。
符叙忽然觉得,这和上次失控时那个眼神凶狠、动作暴戾的沈楼尘完全不同,现在的他像个没开窍的小孩,连表达不适都带着依赖的软意,傻得让人心软。
所以,沈先生每一次失控后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怕被人发现,才会把自己关起来吗?
符叙这么想着,一边重新给沈楼尘缠纱布,一边在心里急得打转:衣服还没找,他又不舒服,万一等会儿再闹起来怎么办?
忽然,符叙想起抽屉里那沈先生之前给他买的部快落灰的手机,还有上次林云舟留下的名片,于是连忙扶着沈楼尘的肩膀,让他靠在床头,又把枕头塞到他背后:“先……靠会儿,我去拿个东西,很快就,就回来。”
沈楼尘却不依,伸手抓住符叙的衣角,手指攥得紧紧的,指腹蹭过布料上的纹路,眼底的迷茫变成了慌张:“别走。”沈楼尘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蝶,连语气都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和平时那个冷着脸的沈先生判若两人。
“我不走,就去隔壁抽屉拿个手机,马上回来。”符叙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哄小孩似的放缓了语气,“乖,等我回来给你找衣服穿。”
说了好一会儿,沈楼尘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还是盯着符叙的背影,眼神像黏在他身上似的,直到符叙从抽屉里翻出手机。
符叙用袖口擦了擦,按亮屏幕时,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五,他手抖着打上林云舟的号码,指尖在拨号键上悬了两秒,才按下通话键。
电话瞬间就被接起,林云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调子,带着点漫不经心:“喂?”
“林先生,是我……符叙。”符叙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生怕沈楼尘突然跑出来,“沈先生他……他,从廖爷爷那里回来以后,好像不太对劲,他说不舒服,跟上次失控的时候不一样,特别……特别粘人。”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随后林云舟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什么情绪:“没攻击性就没事,他现在的意识还没完全稳定。”林云舟顿了顿,又说,“你先顺着他来,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别跟他较劲,宗远会去处理后续的事,不用你管。如果一周后他还这样,我再过来看看。”
“可是他……”符叙还想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符叙他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把人丢给他了。
符叙收起手机,转身时,发现沈楼尘正坐在床边,两只脚悬空晃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看到他回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看到主人的小狗,连忙往他身边凑:“你回来了。”
符叙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又想起来现在不能刺激他,只好走过去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毯子,展开后裹在沈楼尘身上,连脖子都给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我们去你房间找衣服穿,好不好?”
沈楼尘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疑惑,像是没听懂“你房间”这三个字。
符叙只好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沈楼尘的手掌很大,手指无意识地缠着符叙的指尖,像个好奇的小孩。走到二楼走廊尽头那扇黑色的房门前时,符叙停下脚步。
这是沈楼尘的房间,虽然不同于第一次来到沈家时的房子,但听陈管家说沈先生每套房产都会有这样一个自己的房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里也不例外,符叙记得很清楚。
“这是你的房间,你应该能打开。”符叙指着房门对沈楼尘说,心里却没底。
沈楼尘盯着那扇门看了好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里的疑惑变成了困惑,他偏过头看向符叙,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试试,肯定能想起来的。”符叙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他打气。
沈楼尘盯着房门看了几秒,忽然抬起脚,朝着钢化门踹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门板纹丝不动,沈楼尘歪头看了看,又踹了一脚,这次力道更大,符叙感觉整座门都在颤抖。
沈楼尘皱起眉,什么破东西,非要进去,耽误他抱着香香睡觉。
符叙叹了口气,这种时候的沈先生战斗力都这么可怕吗?
就在沈楼尘想再踹一脚的时候,符叙连忙拉住他:“别踹了,会疼的!”
沈楼尘不满地用手敲着大门,也不知道是摸到了那里,一块黑色的电子屏幕上缓缓出现一个掌纹,几秒钟后,门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原本紧闭的门缓缓打开。
掌纹解锁吗?
先找衣服重要。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厚重的黑色丝绒窗帘几乎将所有光线都挡在外面,只透过缝隙漏进几缕微光,勉强照亮房间的轮廓。
整体摆设简单到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连一幅画都没有,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巨大的哑光黑实木床,床头没有靠枕,只有一块黑色的皮质靠垫,床单和被套也是纯黑的,铺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床的左侧是一个黑色的嵌入式衣柜,右侧放着一张黑色的皮质沙发,沙发上没有任何抱枕,连地毯都是深灰色的短绒款,踩上去没什么声音。
房间最里面有一个黑色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书脊大多是深色的,没有一本是休闲读物,全是金融、法律相关的专业书籍以及各种日报,排列得整整齐齐,连书脊的角度都一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红酒信息素味道,很淡,几乎要贴近才能闻到,却让整个房间更显压抑,像一个没有温度的盒子。
这和沈先生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冷硬、规整,带着拒人千里的距离感,可现在牵着他的手,却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这种反差让符叙心里莫名发酸。
“你自己找件衣服穿好不好?”符叙松开沈楼尘的手,指了指衣柜的方向。
沈楼尘盯着衣柜看了几秒,迈开步子走过去,伸出手抓住衣柜门,猛地往旁边一拉。
“哐当”一声,衣柜门撞到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里面挂着的衣服哗啦啦掉了一地,黑色的西装、深灰色的衬衫、黑色色的西裤散落在地毯上,还有几件深灰色的休闲卫衣,连一件亮色的衣服都没有。
符叙看得眼皮直跳,生怕他再把衣柜拆了,连忙走过去蹲下身捡衣服:“别拉这么用力,会坏的!”他刚捡起一件黑色衬衫,就看到沈楼尘用肩膀顶着另一个衣柜门,像是要把柜子撞开,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来帮你找!”符叙连忙拉住他,从散落的衣服里翻出一套灰色的纯棉睡衣,这是衣柜最里面压着的,标签都没拆,应该是没穿过的。
符叙拿着睡衣递到沈楼尘面前:“穿这个好不好?软和。”
沈楼尘盯着睡衣看了几秒,伸手接了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穿,拿着睡衣在身上比划着,把上衣的领口套在头上,结果袖子穿反了,一边袖子空荡荡地挂着,另一边却把胳膊勒得紧紧的,他皱着眉扯了扯布料,一脸困惑:“不舒服。”
符叙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把睡衣脱下来重新穿,指尖碰到沈楼尘的后背时,他明显放松下来,乖乖地站着不动,任由符叙给他整理衣领。
睡衣的领口有点大,露出他颈间的锁骨,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符叙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锁骨,他轻轻抖了一下,偏过头看向符叙,眼底带着点依赖的软意:“摸摸。”
穿好睡衣后,符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连忙拉着沈楼尘往卧室走:“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沈楼尘却站在原地不动,伸手抓住符叙的手腕,眼神里带着点警惕:“你要去看那只狗?”他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是怕符叙丢下他去照顾别的“东西”。
符叙愣了愣,随即失笑。
原来他还在吃醋。他拍了拍沈楼尘的手,轻声哄着:“不去看,我陪你睡觉,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符叙根本不想踏出他自己的房间,但是沈先生每次失控后都会把他强硬地拉出来,哪怕是为了报答沈先生,居然就这么扮演起来,时间长了……居然心里也凭空生出一种他真的配得上“沈夫人”头衔的感觉。
顾医生的心理治疗都没这有效果。
沈楼尘这才松了口气,乖乖跟着符叙走回房间,符叙把灯调得更暗了些,刚掀开被子躺进去,沈楼尘就跟着钻了进来,动作笨拙地往他身边凑,一只手搭在符叙的腰上,另一只手则抓着符叙的衣角,像是怕他跑掉。
“别乱动,好好睡觉。”符叙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试图把他的手从腰上挪开,可他刚碰到沈楼尘的手,沈楼尘就顺着他的力道往他怀里钻得更深,脑袋搭在符叙的胸口,呼吸喷在符叙的衬衫上,带着温热的湿气:“要抱。”他的声音含糊,带着困意。
符叙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抱着。沈楼尘的手臂很有力,将他圈在怀里,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带着温热的体温,让他浑身都紧绷着。
更让他无奈的是,沈楼尘的手还不安分,时不时在他的腰腹间轻轻蹭一下,像是在确认他还在身边,弄得他根本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听着耳边沈楼尘均匀的呼吸声。
这觉睡得比照顾小狗还累。
不知熬到了几点,符叙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房间里,形成一道浅金色的光带。
符叙刚动了动,就感觉到身边有温热的皮肤贴着自己,低头一看,沈楼尘的睡衣已经被他脱得干干净净,正侧身抱着他,手臂圈在他的腰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长睫在晨光下泛着浅金的光泽。
依旧没穿衣服,八成是半夜觉得不舒服给扒了。
符叙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刚想把他推开,沈楼尘却醒了,他睁开眼,眼神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看到符叙的目光,下意识往他身边凑了凑,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眼底的迷茫变成了无措,连忙往被子里缩了缩,薄唇微微抿着,带着点委屈的弧度:“你不喜欢吗?”
符叙刚想解释,就看到沈楼尘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淡金色的晨光下,他的皮肤慢慢覆盖上雪白的毛发,手臂变成虎爪,尾巴从身后冒出来。
不过几秒,那个赤裸的男人就变回了白虎,庞大的身躯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粉色的鼻子轻轻蹭着符叙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撒娇求原谅。
“你……”符叙又气又笑,伸手摸了摸白虎的脑袋,那毛发比昨天更软了些,指尖蹭过耳朵时,他明显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往符叙身边凑了凑,把脑袋搁在符叙的腿上,哼哼唧唧地要摸。
符叙只好顺着他的毛摸了好一会儿,直到楼下传来小狗的叫声,才想起还有个小家伙要照顾,他刚起身,白虎就跟着跳下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个跟屁虫。
到了楼下,小狗看到符叙,立刻摇着尾巴凑了过来,右后腿上的纱布还好好的,只是看到白虎时,明显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白虎立刻挡在符叙身前,对着小狗低低地“哼”了一声,像是在宣示主权,却没做出攻击性的动作。
符叙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把小狗抱起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别怕,他不咬你。”他抱着小狗去厨房准备早餐,白虎就趴在厨房门口,盯着他的动作,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哼。
符叙煮了两碗面条,又给小狗泡了一些,刚把面条端到餐桌上,就看到白虎蹲在桌旁,脑袋凑到碗边,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满是期待。
“你得变回人形才能吃饭。”符叙无奈地看着他。
白虎盯着他看了几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讨价还价。
过了好一会儿,沈楼尘才慢慢变回人形,捡起那件浅灰色的睡衣穿上,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头上,眼神里带着点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坐在餐桌前,盯着碗里的面条。
“快吃吧。”符叙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沈楼尘接过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用,笨拙地夹了好几次,面条都掉回碗里,汤汁溅到睡衣上,他皱着眉,抬头看向符叙,眼底带着点委屈:“不会。”
符叙只好坐在他身边,手把手教他用筷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时,沈楼尘明显僵了一下,却很快放松下来,跟着符叙的动作夹起一根面条,慢慢送进嘴里。吃完面条后,他忽然偏过头看向符叙,薄唇微微抿着,带着点试探的意味:“亲亲。”
“什么?”符叙没反应过来。
沈楼尘却没再说第二遍,直接凑过去,在符叙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柔软的唇瓣带着温热的触感,像羽毛轻轻拂过。
符叙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连呼吸都乱了。他连忙收拾好碗筷,不敢再看沈楼尘,只想快点去学校。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
这个时候的沈先生哪有半点儿凶劲儿,完全就是个小奶虎!
“我要去学校了,你在家乖乖待着,别乱跑,也别欺负小狗。”符叙拿起书包,刚走到门口,沈楼尘就追了上来,伸手抓住他的书包带,眼神里满是不舍:“我跟你去。”
“不行,学校不让带……不让你进去。”符叙试图掰开他的手,“我放学就回来,好不好?”
沈楼尘却不肯松手,反而攥得更紧,眼底的不舍变成了委屈,薄唇微微嘟着:“我怕你不回来。”沈楼尘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是怕符叙丢下他,手指无意识地蹭着书包带的布料。
符叙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只好妥协:“那你只能送我到学校门口好不好?”
沈楼尘立刻点了点头,紧紧跟在符叙身后,走到门口时,路上的行人时不时回头看他们,眼神里带着好奇:
一个穿着浅灰色睡衣、头发散乱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怎么看都奇怪。
符叙的脸颊发烫,只能加快脚步,沈楼尘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依旧跟在他身边,时不时伸手牵一下他的衣角,像是怕他跑掉。
到了学校门口,符叙停下脚步,转身对沈楼尘说:“我进去了,你,你和刘叔回家吧。”
沈楼尘盯着他看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松开他的衣角。
符叙只好又哄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还是站在原地,眼神追着符叙的背影,直到符叙走进学校大门,才恋恋不舍地停下目光。
沈楼尘坐回车上,盯着车里散落的文件袋,抓了把鸡窝似的头发。
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呢?似乎记忆里也有这种时候,可是那时候身边的人。
不是人啊……——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符叙(搓搓手):老公,想摸毛茸茸。
沈楼尘(无奈)(低头)(变成老虎)心里默默记下来,摸一下就一次,直到给他生小虎崽为止!
第50章
刘叔把车停在别墅门口, 沈楼尘慢吞吞推开车门,浅灰色睡衣的衣摆被晚风掀起来,露出后腰上的疤痕。
沈楼尘的头发依旧乱糟糟的, 额前碎发垂下来挡着半只眼睛, 走下车时还踉跄了一下, 脚尖踢到路沿石,疼得他皱了皱眉。
走进客厅时,小狗正趴在米色棉垫上啃咬橡胶玩具,听见开门声, 尾巴刚要欢快地摇起来, 就对上沈楼尘那双犀利的眼睛。
沈楼尘瞬间皱紧眉头,抬起脚轻轻踢了踢垫子边缘, 软垫往前滑了半寸,小狗吓得呜咽一声,连忙往后缩, 爪子扒着地板想躲, 沈楼尘还不满意,又弯下腰, 指尖戳了戳小狗的脑袋,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却故意装得又冷又硬:“再叫, 把你扔出去。”
为了让符叙开心, 把这个东西捡回来, 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小狗缩了缩脖子,把脑袋埋进爪子里,最后干脆转身,钻进了旁边的柜子底下, 那是它昨天发现的“安全角”,只要躲进去,这个奇怪的大男人就不会凶它了。
沈楼尘看着空荡荡的棉垫,嘴角偷偷翘了一下,又很快压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踩着拖鞋往二楼走。
符叙的房间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隙,里面飘出淡淡的香味,符叙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却像有魔力似的,让沈楼尘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下来。
他推开门,扑到床上,把脸埋进符叙的枕头里,鼻尖蹭着柔软的布料,那上面还残留着符叙的体温。
可躺了没两分钟,沈楼尘就开始翻来覆去,先是把腿搭在被子上,脚踝露在外面,冷得他打了个哆嗦;又蜷缩成一团,胸口闷得慌;最后干脆趴在床上,胳膊抱着枕头,不知何时露出来的尾巴甩来甩去,把床单扫得皱巴巴的。
忽然,沈楼尘身体轻轻一颤,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浅灰色的睡衣被撑得鼓起来,雪白的毛发从衣领里钻出来,顺着脖颈往下蔓延,尾巴也变得蓬松,猛地从身后甩出来,“啪”地一声拍在床垫上,不过几秒,原本趴在床上的人就变成了一只半大的白虎,毛茸茸的身体占了大半个床。
沈楼尘甩了甩尾巴,把被子扒拉到地上,又用爪子刨了刨枕头,直到把枕头刨出个小窝,才满意地蜷缩进去,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金色的眼睛慢慢闭上。
楼下的小狗听见动静,偷偷从柜子底下探出头,又怕看见那只雪白的大老虎,于是赶紧缩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
符叙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擦黑了一他推开家门,刚换好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
沙发上的两个靠垫掉在地上,其中一个还被抓出了几道浅浅的爪印;茶几上的玻璃杯倒了,水渍流了一大片,旁边的纸巾盒被扒得乱七八糟,纸巾撒了一地;最离谱的是电视柜,抽屉开了一半,里面的遥控器滚得满地都是。
“沈先生?”符叙试探着喊了一声,就听见客厅角落传来“呜呜”的声音,他低头一看,小狗正缩在柜子下面,两只前爪抱着脑袋,尾巴紧紧夹在腿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看见他,才敢小声哼唧两下,爪子轻轻扒了扒他的裤腿。
而柜子旁边,一只雪白的白虎正用爪子挠着柜门,锋利的爪子在木质柜门上划出浅浅的痕迹,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耐烦,听见开门声,他猛地转过头,看见符叙的瞬间,金色的眼睛亮了亮,立刻丢下柜子,朝着符叙扑过来。
那架势看着凶,跑到符叙面前时,却轻轻停住,只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像是在告状。
符叙连忙侧身躲开,怕被他庞大的身躯撞倒,沈楼尘立刻停下动作,尾巴也软下来,轻轻扫着符叙的脚踝。
“怎么了?”符叙蹲下身,视线和他平齐,指了指柜子下面的小狗,“你又欺负它了?”
沈楼尘立刻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控诉,爪子轻轻拍了拍地面,又指了指柜子,然后做出咬人的动作,像是在说“它要咬我,我害怕,我才没欺负它”。
符叙看着他那副明明自己更凶,却装出受委屈样子的神态,又气又笑,只好伸手摸了摸沈楼尘的耳朵,那毛茸茸的耳朵立刻耷拉下来,蹭了蹭他的指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它不敢咬你。”符叙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把小狗从柜子下面抱出来,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它的腿,纱布还好好的,只是上面沾了点灰尘。
“今天得带它去宠物医院打针,还要洗澡。”符叙低头对沈楼尘说,声音放得很软,“你太大了,宠物医院装不下你,在家乖乖待着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问了刘叔,刘叔人很好,从来没有歧视过他是个劣质omega,不管符叙问什么都有问必答。
沈楼尘立刻摇了摇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舍,爪子抓住符叙的裤腿,轻轻扯了扯,像是在撒娇,没等符叙再说什么,他身体忽然开始缩小。
雪白的毛发慢慢变短,骨骼也跟着收缩,最后变成了一只只有猫咪大小的小老虎,趴在地上,抬头看着符叙,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脚踝,金色的眼睛圆圆的,像个毛绒玩具,连耳朵尖都透着点粉色。
符叙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愣了愣,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弯腰把小老虎抱起来,小家伙立刻蜷在他怀里,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尾巴还轻轻勾着他的手指。
好沉……符叙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两声,平时营养不良,现在想把这么小的小老虎抱起来都很费力,沈先生每次抱他都跟拎气球一样。
真羡慕沈先生的体力。
符叙给刘叔打了电话,没十分钟,刘叔就到了。他推开车门,看见走出来的符叙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老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这是家主给您买的?”
符叙也不能说这就是沈先生,只好点了点头,声音小小的:“嗯。”
刘叔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小老虎,眼神里满是感慨,他以前是沈楼尘的专属司机,跟着沈楼尘快十年了,见过的沈楼尘永远是冷硬的、不苟言笑的,别说给人买宠物,就是跟人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以前沈先生可凶了,”刘叔笑着说,“有次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他文件上,他盯着我看了半分钟,我后背都湿透了。现在跟你在一起,倒是温和多了,你这样的omega,确实好。”
符叙听着这话,耳朵更红了,低头不敢看刘叔,只轻轻摸了摸怀里的小老虎,小老虎像是不满刘叔跟符叙说话,抬起头,对着刘叔“哼”了一声。
刘叔被它逗笑了:“谁的宠物护着谁哈哈,走吧,我送你去宠物医院,晚了人家该下班了。”
宠物医院里人不多,淡淡的消毒水味里混着宠物香波的甜香味。
符叙抱着小狗,刘叔跟在后面,小老虎趴在符叙的肩膀上,金色的眼睛打量着周围。
医生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接过小狗时,动作很轻,仔细检查了小狗的腿,又做了细小等检查,最后笑着对符叙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营养不良,打一针消炎针,再洗个澡,做个驱虫,回家多喂点营养膏就好了。”
“好,好的。”符叙松了口气,抱着小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老虎从他肩膀上跳下来,蜷在他腿上,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医生的动作。
这时,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beta护士走过来,看到符叙腿上的小老虎,眼睛一亮,声音都温柔了不少:“哇,好可爱的小老虎啊,是异化兽吗?要不要也做个体检?我们这里可以给异化兽做基础检查,看看腺体有没有问题。”
沈楼尘听见这话,立刻抬起头,尾巴微微竖起,尾尖的异化金属闪过一丝冷光,他对着护士轻轻甩了甩带着异化金属尾巴,划过前台时直接带下来一些木屑,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怒意,显然不想被陌生人碰。
符叙连忙摆手,脸颊又开始发烫:“不用了,谢谢,他很健康,就是有点怕生。”
护士笑了笑,也不勉强,指了指旁边的展示架:“那你们可以看看这个,是新到的宠物小衣服,有很多款式,很可爱的,给它穿肯定好看。”
符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展示架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衣服:有蓝色的背带裤、粉色的蕾丝裙,还有印着卡通图案的卫衣,他心里一动,抱着小老虎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柔软的布料,最后拿起一件黄色的小卫衣,上面印着白色的小爪子图案,摸起来是纯棉的,很舒服。
“这件多少钱?”符叙小声问护士,手指攥了攥口袋里的钱包。
那里面是他从符家离开时偷偷带出来的钱,有时候他在其他仆人不想干活的时候就会拖着病体帮他们做,他们也会随手丢给符叙一些零钱,符叙也没地方花,索性一张一张叠好放起来,虽然省吃俭用了很久,但也就三百多块,要付了今天小狗的医药费的话,也没剩下多少了。
“这件很便宜的,只要五十块。”护士笑着说,“是小号的,刚好适合它这个体型。”
符叙心里算了算,五十块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他刚想付钱,怀里的小老虎却不乐意了,挣扎着要下来,脑袋蹭着他的手,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抗拒,像是在说“不要穿,不好看”。
符叙低头看着它,声音放得更软了:“这件很好看的,穿上你就是最可爱的小老虎了,好不好?”
白虎愣了愣,耳朵慢慢耷拉下来,尾巴轻轻扫了扫符叙的手心,居然乖乖不动了,只是金色的眼睛里还带着点不情愿。
护士笑着帮他把小卫衣套在小老虎身上,尺寸刚刚好,黄色的衣服衬得它的毛更白了,看起来像个圆滚滚的小团子,连走路都显得笨笨的。
符叙看着,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真可爱。”
小老虎抬头看了看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开心,又像是在认命。
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刚进门,小老虎就从符叙怀里跳下来,身体一晃,变回了人形。
沈楼尘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接着转身就往卧室跑。
没过多久,沈楼尘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跑出来,递到符叙面前,那是一张限量版的黑卡,卡面闪着淡淡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符叙愣了愣,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卡。”沈楼尘的声音很认真,眼神直直地看着符叙,像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没有钱,我有。”
符叙吓得连忙摆手,把卡推了回去:“我不能要,我现在能留在家里就很好了,不用你的钱,我自己可以……”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赚钱的机会,沈先生肯留下他已经万分感激了,没有再花人家钱的道理。
“不行!”沈楼尘打断他,上前一步,把卡塞进他的手里,手指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让他松开,沈楼尘的手心很暖,带着点薄汗,“你是我老婆,我得养你,都给你。”
符叙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耳朵红得快要滴血,连呼吸都乱了,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沈楼尘闻香味,眼睛亮了亮,立刻凑近他,鼻子蹭了蹭他的脖子,贪婪地吸着信息素,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能感觉到自己的腺体传来一阵舒适的暖意,那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干涸了很久的土地忽然得到了滋润,又像是冻僵的手被揣进了温暖的口袋,连身体里的力气都回来了不少。
“好香。”沈楼尘黏在符叙身边,手臂圈住他的腰,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是不是喜欢我?”
生理本能告诉他,只有面对契合的伴侣时,信息素才会如此勾人。
符叙心里一动,下意识想否认,只是看着沈楼尘那双满是依赖的眼睛,却说不出来。
符叙摸了摸那张卡,反正沈先生现在也不记得以前的事,而且等变回冷冰冰的沈先生的时候,就算承认了,沈先生也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把现在当一场梦也是好的。
于是符叙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却很清晰:“嗯,我很喜欢沈先生。”
沈楼尘立刻高兴起来,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他松开符叙,转了个圈,又扑回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拉着符叙往卧室走,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
“睡觉吧。”符叙掀起被子想先哄沈楼尘睡觉自己再去洗澡。
不成想沈楼尘不愿意了,抓着他的手不放,然后把人圈进自己怀里,把脸埋在符叙肚子上:“不睡,你叫我老公我就睡觉。”
其他人都是这样的,为什么他老婆不叫?难道是不喜欢他?
符叙还从来没想过要这么叫沈楼尘,想推开人,没想到沈楼尘的双臂宛如铁钳,怎么推都不动,符叙只好小声叫了一句:“老公”。
沈楼尘这才满意地爬上床,拉着符叙钻进被子里,却翻来覆去地不舒服,一会儿把腿搭在符叙身上,膝盖顶着他的腰,一会儿又抱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不舒服……”沈楼尘用身体蹭了蹭符叙,能感觉到某处坚硬此刻正抵在符叙身上,烫得他不敢动弹。
“睡,睡觉就好了……”符叙转过身去,假装睡觉。
沈楼尘不满地哼着,把符叙掰过来:“摸摸。”
符叙被他缠得没办法,身体几乎要掉下床去,他看着沈楼尘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心里忽然涌上一阵自卑。
他只是个劣质的omega,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出众的能力,而沈楼尘是高高在上的沈氏集团总裁,还是军委副主席,是所有人都敬畏的存在,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符叙按住沈楼尘的肩膀,让他停下动作,他的手指有些发抖,眼神里满是不安,轻声问:
“沈先生,如果你清醒后发现我就是你讨厌的那种omega,你会不会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