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纵容她亲吻
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 梁青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拜托一个异性帮忙拿衣服实在是件尴尬事,更何况帮拿衣服的人还站在门外目睹他披着那件衣服出来。
他用手掌抚了抚浴袍衣角, 无形的联系借由身上这件浴袍传递开来。
递衣服过来时兰汐镇静得不像话,她对这种事情一点波动也没有。那么多富家少爷流水般地在她面前一一展示过,她也应对自如……在她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好用的助理。
他本来就是她的助理。
梁青在内心默念了一遍,将杂乱的心绪统统收拾干净。他坐在桌前整理了一下明日的安排,兰汐的弟弟兰洄下月订婚, 订婚对象是他的大学同学沈苏。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律精英另一个是游手好闲富家公子哥,乍一看毫无交集。
在这样的情形下,兰汐会被催得越来越紧,和某个少爷交往是肯定的结果。那时他还能住在这里么?也许他们根本不会注意一个beta助理吧。
他没来由地心慌。
不对,到那时, 他应该就不是她的私人助理了。毕竟这个职位最初目的就是用来替董事长监督兰汐约会的啊。
梁青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他打量着这间短暂属于他的房间, 走到窗边拿起吊篮里密封的猫毛,放在掌心捏了捏,才算心安。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回到多年前那个窒息凌乱的家里, 梁斐用枕头将年幼的他死死捂在床上, 间或施舍般放他呼吸空气;他穿着不合身的几手校服走在校园长廊上, 路过同学投来好奇打量的视线;无数次跪在爸妈面前,因为他们的阴晴不定而“忏悔”、“道歉”。
经年积攒的勇气在梦境里是极易破碎的泡沫,他一瞬间又变回当年那个永远低垂着头的孩子, 毫无还手之力。
清晨时窗外弥漫着白雾,梁青走到窗边查看。那不是什么白雾,是水汽, 气温骤降,夜里又下了一场阴寒的雨。怪不得他会做那样的梦。
今天,这座城市彻底入秋了。
青黄色枯叶洒满街头,有的随风掉进路旁小河,在流水上飘过。兰汐进公司前还感叹了一句,秋高气爽,是个爬山的好时候,紧接着兰父就颁布了一条指令:周末抽空去昨晚见过一面的病秧子秦星的画展逛逛。
与之对比鲜明的是她玩运动加的一个闲聊群,群里在讨论去深山露营,顺便还可以捡捡野生菌什么的。
真好啊。
兰汐面无表情给兰父打过去:“喂?父亲,其实我成家不急的,你一直催我,是成了有什么好处嘛?”
她鼓起勇气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想要孩子找兰洄呗。再不济,其实您还年轻,我觉得再有个妹妹也……”
她已经苦于压迫久矣,现在就要绝地反击!
“胡说什么呢?”兰父足足愣了三秒,“我那是为你好,让你有个陪伴。”
兰汐继续辩解:“养条狗也是陪伴嘛。”
“你想跟抑制剂过一辈子?”
兰汐非常无辜:“错啦,是跟游泳过一辈子。”
“少在这儿瞎扯,周末画展准时到,”兰父加重了语气威胁道,“否则我找你母亲亲自来收拾你,你以为催你谈恋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出力她出人,文秘书是她借给我用的。”
“我开始怀念那个什么五星级国际大奖厨师的培训课了,那时候你经常兴高采烈出去上半天课,拎着课上发的点心回来,”她语气沉痛,“父亲,你、变、了。”
挂断电话,兰汐在聊天群里扣了个“1”。
周六去周天回,在树林里过一晚……回家后,在脑海里预想了一遍需要带的东西,她翻箱倒柜找出帐篷,登山包被塞得满满当当。兰汐拎着包扔到玄关处,一转头对上梁青诧异的视线。
他瞥了一下那登山包,轻声问她:“周末不是要去看秦少爷的画展吗?”
“不去,”兰汐摇头,“他性格跟我合不来,聊天都费劲。”
“你更喜欢江岁那样的吗?”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兰汐纳闷:“也不喜欢,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问?”
她狐疑地盯着他:“说,你到底收了董事长多少好处,都快变成他的分身了!”
“没有,”梁青抱起那个登山包放在壁柜上,“我只是好奇。”
“嗯……我喜欢跟我一样的,”兰汐即答,“必须能玩到一块儿去。”
她拍了拍梁青的肩膀:“周末我去和朋友们露营,不会回来。”
“我能去么?”
空气仿佛凝固,梁青问完后视线垂在地上,一颗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不正常,否则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太唐突了。
“可以啊。”
兰汐没让他等太久,“但是很累哦,你能坚持吗?”
“能。”他用力地点头。
*
兰汐的车停在山脚下。她自以为来得比较早,结果在约定的地方已经有人等着了。这次来露营的人不少。
停在后面的车忽然鸣笛,车门打开,一个黑衣的男人下了车,径直朝这边走来。他个高腿长,几步就到车窗外,抬手敲了敲玻璃。
“开窗。”兰汐对梁青说道。
车窗降下,黑衣男人俯身,一手抓在车窗上,几乎要把脑袋伸进来。可当他看清驾驶座上的beta,却后退了两步,视线在梁青脸上转了两圈儿,迈步走到副驾边。
他就着降下的车窗看兰汐:“你怎么还找了个司机?车祸有阴影了?”
“什么司机,这我朋友,一起的。”兰汐不耐烦地升上车窗,“我出车祸你就那么开心?”
“没,”黑衣男人立即否认,“我其实想去看你的,那时候在国外,等我赶回来你都出院了……严重吗?”
“还好,恢复得挺快的。你去国外干什么?”
“我工作就是满世界跑,你不知道么?我跟你说过。”
兰汐皱了皱眉:“我懒得记,你说两遍我大概也没印象。”
车窗升到一半,对方固执地将手搭在其上,她只好让窗户卡在那个位置。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从空隙滚落,掉在她身上。
“喏,出院礼物。”黑衣男人眨眨眼,“一个小部落的护身符,还有我亲手做的巧克力。”
“这还差不多。”
“……”
梁青倾身看着窗外,雨后空气格外清新,满山幽绿。谈话声在车内回荡,混在虫鸣鸟叫中。
性格活泼,喜好一致。完全符合。
不过那人似乎是个alpha……
“嘿,你好?”
“他没反应啊,在走神吗?”
兰汐碰了碰梁青的胳膊:“梁青?”
他蓦地回过神来,说说笑笑的两个alpha此刻都在看着他。
“这是我朋友黎柯,”兰汐向他介绍道,“他这人不着调,嘴又很毒,你打个招呼得了,少理他。”
黎柯反手伸进车内降下车窗,一只手扶着兰汐的座椅靠背,探出大半个身子和他握手。
“你就不能去那边握手么?”兰汐很无语,“你快把我座椅压塌了。”
“不能。”黎柯斩钉截铁。
“咔哒”,兰汐推开车门,连人带门推出去,“不能那我就帮帮你。”
“哎哎哎!”
黎柯倒退几步,好容易才抽回手,“你想把我手折断吗?”
远远的,一阵清脆的小铃铛声响起。
从道路尽头驶出一辆越野自行车,车上的女beta戴着火红色头盔。那辆自行车已经很旧了,涂鸦斑驳,头盔也满是磨损。她张开嘴喊了一声:“兰汐——”
梁青也跟着下了车,看两个alpha熟络地和那个女生打招呼,不远不近地跟在兰汐身后。没想到那个女生一眼就看见了他:“那个人是谁?”
“过来。”兰汐朝他招手。
“不会……是你男朋友吧?”女beta揶揄地笑了起来,“他看着好乖啊。”
“你慢慢猜吧。”
集合时足足有十个人,女beta孙曦领头,大家排成一条线,沿着小路进山。雨后土壤湿滑,上下坡时格外小心,兰汐时刻注意着梁青的情况,后来干脆抓着他一条手臂往前走,免得他滑倒。
“你要是走不动了跟我说,”她叮嘱道,“我们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我们是出来玩的,走累了就休息啊,你不用不好意思。而且休息是我陪你休息,其他人继续走。所以,别逞强。只是出来玩而已。”
她话音刚落,感觉梁青……似乎走得快了点。
她的话没有歧义吧?
没等兰汐再说什么,梁青忽然附在她耳畔解释道:“我不想拖你的后腿。”
所以她和其他人没区别么。
他不想麻烦任何人,也包括她。
*
地势平坦、紧靠水源的位置适合扎营,一行人在湖边停下,一致同意后各自忙碌起来。梁青不会搭帐篷,在兰汐身边也帮不上忙,他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落在收拾食材的几人身上。
兰汐三两下搭好了帐篷,坐在原地拧开瓶盖。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青走开了。
她几乎不费工夫就找到他,他神色腼腆地在烧烤架前摆弄,几个人在他旁边处理食材和调料,时不时就会叫他过去询问一番。他在做饭这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
正午的阳光被枝叶剪裁得细碎,洒落他满身,那双眼眸里泛着琥珀色的光彩。像露珠一样,虽然透明无色无味,但在阳光下会散发虹彩一般的柔光。
他专注地做着,在旁人询问时耐心地说明,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他受到了夸赞,笑也是含蓄的,她能看见他舒展的眉眼。他笑起来很好看。
有人端着东西走到他面前,挡住了兰汐的视线。
她“啧”了一声,眼神冷下来,不经意的举动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他喜欢烹饪,所以愿意让大家都来品尝他的手艺。不单单是给她的。这好像也没什么,梁青他待人礼貌,对大家是一视同仁的……一视同仁。兰汐觉得这个词很讨厌。
她也是“一视同仁”中的一员么。
他一直在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私人助理,哪怕老板不是她,他也会为另一个人处理繁琐事务,在那个人起床时桌上有他做好的、热气腾腾的煎蛋和果汁——不,那应该会换成那人喜欢的早餐。西服熨烫妥帖,领带也配好,梁青为那人开车,到了公司几乎寸步不离。
他会住在那人家的客卧,谨慎得像一只小寄居蟹,在没人时打扫家务。他打扫完擦擦额头的汗,趁那人没出现时回到卧室里,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会,在被夸赞厨艺好时扬起唇角,对那人笑。
兰汐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地过去帮忙。
因为有梁青在,晚饭丰盛美味得不像话。但他忙于做饭,自己的帐篷还没有搭好,吃过晚饭后有不少人自告奋勇帮他搭建。兰汐在湖边找了个好位置坐下钓鱼,黎柯搬了个椅子凑过来:“诶,梁青真是你朋友么?”
“是啊。”
“他不是你朋友。”黎柯笃定道,“他那身板,应该不擅长户外运动,人又闷,饭做得很好吃……他是你家请的新厨子吧?”
兰汐摇摇头。
“难道是你父亲塞过来的相亲对象?”
兰汐再度摇头。
“总不可能真是你男朋友吧……”
“为什么不可能?”
黎柯诧异极了,愣住好半天才说:“因为他一看就和你玩不到一块儿去啊。”
他忐忑地观察兰汐的神情:“真的吗……”
“假的。”兰汐提竿,一条手掌长的鱼挂在鱼钩上,“他是我助理。”
“哦……啊?”
“你别总是大惊小怪啊,鱼会吓跑的。”
“你带助理来干嘛?”
兰汐刚挂好鱼饵,正准备甩出去,闻言顿了顿,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谁和朋友聚会带助理啊,不都是带对象么。”
鱼钩甩偏了,挂在湖岸的水草上。
“你甩得真远。”黎柯过去帮她收线,然而坐在岸边的人毫无反应,仍然握着鱼竿目视前方,视线的焦点不知在哪里,直到他将缠着的渔线收回也没有任何动作。
“还钓不钓啊?”他催促道。
鱼竿塞在他手里,兰汐猛地站起身:“不钓了,回去休息。”
她在湖畔钓了半个多小时,梁青的帐篷居然还没有搭起来。他孤零零地蹲在零件前尝试,周围的人各自做着手头的事情。兰汐走上前问他:“怎么还是没搭好?”
“我有些地方怎么都装不对,”梁青向她展示自己的半成品,“你看这里……”
先前有许多人来帮他,但他都一一谢绝了,想等兰汐钓完鱼回来再说。可是她没钓多久,连渔具都没收回来,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别搭了,”兰汐扣住他的手腕,“跟我睡吧。”
帐篷里垫好了毯子,兰汐开始检查帐篷各处的安全性。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梁青显得十分不自在,他乖乖地坐在角落,尽量不挡着她。
可还是有需要挪开的时候。当兰汐检查到他身边时,他下意识想挪开,却发现她的手臂撑在了身侧,牢牢架住他的腰。她盯着他身后的某处,倾身过来,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
好近,近到发丝垂落在眼前。
热意不受控制地窜到脸上,顷刻红成一片,梁青努力克制着呼吸,好让自己的心跳声不那么明显。他告诉自己,再等一小会儿就好了,兰汐检查得很快的。
时间流逝得艰难,梁青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控。他不清楚究竟过去了多久,十分钟,一分钟,亦或只是十秒?他开始数自己的心跳,不至于脑海一片空白。
好红的耳尖。
他的耳尖充盈了血液,皮和骨都是薄薄一层,看起来格外柔软滚烫,吸引着人的目光。轻轻地用手指捏一下或者揉一下,他就会止不住发颤。如果咬一下,会叫出声来吧?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兰汐不动声色地欣赏着,视线落在通红的双颊,又在簌簌发颤的眼睫上停留。近在咫尺的心跳一声比一声重,梁青像无路可逃的某种小动物,静静地等着她发落,无法抵抗。
太可爱了。
她略微侧过头,发丝流水般在梁青颈项上淌过,距离那绯红的耳尖不到一寸。
好想亲。
想亲他的耳尖、脸颊、眼睫、脖颈……想亲他的双唇,如果他反抗就按住他的双手,虽然呜咽很好听但必须被她堵住,直到他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彻底放弃抵抗,直到唇色被亲成最好看的水红,直到他乖乖地探出舌头。
他躲了一下。
兰汐毫不犹豫地亲上去,用力过猛了一点,将人侧着按倒了。
“抱、抱歉,”梁青的身体僵得像雕塑,“我……我……”
他觉得耳尖有一刻的湿热,转瞬即逝,恍惚得像是幻觉。
兰汐撑在他上方,眸光亮得惊人。她打断了他:“是我把你按倒了,你为什么要道歉?”
她定定地看着他,等他给出回答。
仿佛只要他不开口,她就会一直维持这个姿势。
“我没坐稳……”道歉是梁青的习惯,他找原因找得近乎语无伦次,原本热得过分的脸快要烧起来,“我也许是挡着你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让开?是因为我的手阻碍了你行动么?”
“……”
兰汐兀自说道:“我是故意的。”
梁青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觉得今晚的兰汐很异常,她似乎是在生气,可他猜不到她生气的点在哪里。
她的性格一直都很好啊。
在他思索之际,兰汐压低了些。梁青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缩短,最终她的唇贴在他额头上。
他不能呼吸了。
兰汐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额头,转而又落在眼睫上,他不得不闭上眼,感受着她嘴唇的温度。他的脑袋已然乱成一团,停止了思考,甚至连手脚也没法很好地控制。
他闭上眼,出于某种原因不敢再睁开。
兰汐还在亲他。
她亲他的脸颊。她格外喜欢这里,反复落下几个亲吻后张口轻咬,惊得他发出短促的叫声。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梁青在脑海的汹涌洪流中抓住了一块礁石。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力抵抗,只能探寻兰汐这样做的起源。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呼吸一抽一抽,在兰汐眼里好像一只落入陷阱瑟瑟发抖的小兽,在威胁前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唇瓣相贴的时分,梁青终于想通了源头。
他微微张开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被全数堵了回去,兰汐轻轻地吮咬他的下唇,不依不饶。她全神贯注地吻他,托着他的脑袋辗转,陌生的、润泽的水声回荡不息。
“好乖。”
她在亲吻的间隙说道。
他又没法思考了。于是在他的纵容下,这场亲吻持续了很久,久到他的唇瓣发麻,兰汐才放开了他。
她喘了口气,问他:“你想说什么?”
“你的易感期快到了,”梁青抛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回去需要打抑制剂。”
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唇上还残留着水光和痕迹,说出来的话却冷到结冰。
“我没到易感期,你是beta根本闻不出……”
兰汐发现空气中信息素浓郁得可怕,梁青如果是个omega能立刻被刺激到进入假性发情期。
不过,换作是任何一个alpha,亲到喜欢的人也不可能忍得住不释放信息素吧。
“你的信息素在这里,”梁青指了指自己,又在空气里指了几下,“这里、这里、这里都有,对吗?”
“那是正常的,”兰汐定了定神,“因为,唔……”
梁青坐了起来,仰起脸献祭一般去吻她的唇。他学着她吮吻,生涩又谨慎,轻声地说:“我没有信息素……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么?”
他听说alpha的易感期会异常狂躁、不适,没有omega的信息素安抚会煎熬得像架在火上烤,就算注射抑制剂也是往滚水里倒冰块,巨大落差造成的冲击会令alpha无比虚弱。
夜已经深了,现在出去视线不好,步行也要走到天亮,不如安排人来接……他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兰汐狠狠地禁锢住,攻势调转。这个方法也许能缓和到明日,那时就坐附近的观光列车下山回家,打抑制剂。
“我真的没到易感期,”兰汐用尖牙磨了磨,“我亲你是因为……”
她及时地刹住。
不行,这种事情要把梁青的想法摸明白了再说,他都愿意给她随便亲了,不差这一会儿。
他急促地吸了口气:“呃!……”
她埋首在他颈侧,出乎意料地换了目标。
“别咬……”他的声音微不可查。
在漫长的亲吻中,梁青昏昏沉沉,他有时睁眼看见月下树影婆娑倒映在帐篷这一侧,再次睁眼时树影已然变了样,时间毫无意义。许久,兰汐才结束了亲吻,搂住他睡去。
早晨兰汐更先醒来,她看着梁青嘴唇和脖颈上的印记忍不住发愣。昨晚亲得有这么狠么?狠也没事,反正他允许她亲的呀……他不会介意的吧?
她溜出去呼吸晨间空气,正巧撞见孙曦。
“我猜到了!”孙曦搂住她的脖子,“是男朋友,对吧?”
“……对,是男朋友。”兰汐按捺不住扬起唇角。
“昨晚你们有没有少儿不宜,”孙曦问,“我猜没有吧?你应该不会这样。”
“……”
兰汐摸了摸鼻尖,移开视线。她心说要是有准备和梁青的同意的话,她……她倒是对自己没信心。
“哦对了,”她告诉孙曦,“我待会儿带他坐观光列车回去,他身体弱。”
“走着来的坐车回去?”孙曦回想起一路上梁青的表现,她倒是没看出来他身体弱,“你……咳咳,算了,你们走吧,注意安全。”
总觉得孙曦有什么误解。
兰汐在等梁青起床时收拾好了登山包,没有进帐篷去打扰他。
帐篷帘子掀起,梁青穿戴整齐钻了出来,他唇上的牙印不太明显,可是脖颈……兰汐只看见一大片的白皙。怎么回事?她的杰作呢?
“你脖子……”她走上前去问他。
梁青眼神闪烁了几下,悄声说:“遮瑕遮住了。”
“好吧。”
她原本还有点期待呢,期待梁青拉起衣领出来,只要她用手指勾勾领口就会看见一串漂亮的红色印记。
他们背着登山包离开,沿着导航找到一条行人小路,直通向山顶的列车站台。山里还没有全部进入秋季,树叶大多是浓郁的绿色,迎着秋风簌簌作响。早晨时站台冷清,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在长椅上并肩坐下,兰汐捉住梁青的手指。
他没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