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顶流胸肌勾引


    林简只去过齐淮知个人工作室一次


    在面试的那一天。


    工作室的规模和齐淮知的咖位相当匹配。


    海市市中心商圈大厦,整整两层都为他一个人服务。


    经纪人团队就有四五人,林简做助理两个月也只接触到了高昌这一位执行经纪。


    林简九点二十五分到达了工作室的门口。


    这会里面已经聚满了不少人,拿着资料行色匆匆地在不同的办公区穿梭。


    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运作。


    奖项这东西,十分的演技,九十分的营销。


    颁奖头几天,舆论大战一触即发。所有人都满得脚不沾地,没有闲工夫搭理林简这个小助理。


    他乐得清闲,正要溜进去,左边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同一时间,还在忙碌的人都停了下来,喊着“齐哥”,视线齐刷刷地聚在林简这一块,捎带着让他也体会了一把大明星的感觉。


    但林简很想逃。


    “林助理,早上好啊。”手臂被轻轻捏了捏,他不得不抬起眼,齐淮知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他今天做了发型,大背头,还在发顶别了副墨镜。


    很帅。


    林简脑子里却想起了那件吊带裙上的白色污浊。


    实在很难想象,


    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释放出来的。


    难道想着齐淮知的脸吗?


    林简轻轻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不说话。”齐淮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脸凑得很近。


    超越了社交距离。


    林简没发现,只是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檀香。


    怎么来工作室还这么骚包。


    “齐哥,今天的工作是什么啊?”林简有点想捂着鼻子,又不敢,闷闷地问他。


    “试衣服。”齐淮知朝着同他打招呼的人点点头,拉着林简去二楼了。


    二楼有一间很大的休息室,齐淮知专属的。


    两人上去的时候,正好遇到高昌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着黑白西服,胸口挂着yl家金属铭牌的工作人员。


    “正好,西装都送过来了,挂在滚轮架上了。”高昌和他说,转头拍拍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叫他将yl家的人送下去。


    “嗯。”齐淮知点点头,拉开门,让林简先进去。


    高昌见状,也要跟着一起,被拦在了外面,“你跟着进来干嘛?”


    他有些懵,“不?我咋不能进了。”


    “我要换衣服。”齐淮知说。


    德行。


    以前也没见他这副模样,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有男德了。


    高昌只好后退,“那替你参谋的人呐?到了我给你接上来。”


    “在里面。”齐淮知撂下一句话,将人赶走。


    “在里面,我怎么没看到。”高昌嘀咕着下去,走到一半突然顿住。


    林简啊!


    小林简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功能了?


    他正想回头,后边的门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齐淮知捏着锁扣,向左转,咔嗒一声,反锁上。


    林简还在打量这间房子的格局。


    他是第一次来休息室。


    装修得很简单,一个大沙发,几盆绿植,沙发正前方就是一面很大的可移动全身镜,中间空旷的地面摆上了一排滚轮衣架,上面挂着四五件套着防尘袋的礼服。


    防尘袋上印的是yl家的标志性logo。


    “去看看。”齐淮知说,“帮我挑一挑出席活动的着装。”


    这活也要助理干?


    红毯造型盘点可是每年的娱乐圈乐子事件。


    齐淮知这种当红顶流,一定会被各大时尚博主拉出来点评。


    如果选的造型不满意,被粉丝抓到,后果很严重,包括但不限于:


    身份证疯狂长出血肉,父母满天飞,老坟被撅。


    粉丝的嘴可不是闹着玩的。


    “哥,我也没干过这个,要不你叫造型师来?”林简试图保护族谱和他的身份证。


    “你只管挑。”齐淮知直勾勾地瞧着他,“其他的交给我。”


    休息室几乎是密闭的,天花板的照明灯将每一处都暴露出来。


    也落在齐淮知的脸上。


    让林简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依然站在那里,隔着几米的距离,俊朗的面容好像少了几分冷硬,浓睫下的瞳孔似乎能将人吸进去,平静的海面下蕴藏浓烈又克制的风暴。


    连带着刚刚那句话都无端地引人遐想。


    林简突然被他的眼神烫到,有些渴了,大张着嘴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却吸入了更多属于齐淮知的气味。


    密闭的休息室里几乎被他身上的香水味占据,又冽又缠人。


    林简抬起手臂,嗅了嗅。


    他的身上大概也不能幸免。


    压下莫名跳动的心脏,林简匆匆移开目光,竖起耳朵,确认后面没有动静后,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将注意力移到西装上。


    只是睁着眼睛,瞅了好几分钟,也没分辨出什么好坏,顶多分清了每件衣服的长短和颜色区别。


    林简没说假话。


    他对时尚圈的理解还停留在各种奇形怪状的超自然艺术上。


    实在选不出,林简取下第一件暗红色西装交差,“诺,就这件,好像……”


    看着挺不错的……


    剩下的半句话被齐淮知裸露的上半身吓得咽回去了。


    林简抱着衣服,后退半步,有些结巴,“你……怎么就脱衣服了。”


    “不脱,怎么试?”齐淮知反问。


    短袖早就被他扔到沙发上,赤条条的蜜色肌肤全部亮在光下,肌肉鼓鼓的,起伏的线条下藏匿着无法呼吸的力量感。


    胸肌更是引人注目。


    林简抱着衣服,眼神被吸引了过去。


    怎么练得这么大的。


    林简瞠目结舌,没忍住低头,从领口了瞄了一眼,又抬起眼。


    齐淮知挑眉,走过去,站到了他的面前,“看什么呢?”


    就这么直挺挺地杵到了林简的面前。


    “唔。”林简后仰,慌乱地移开眼睛,“没什么。”


    “想摸?”齐淮知看着他说。


    (展示肌肉,仅此而已)


    “怎么可能!”林简跳脚,手和大风车似地摆动,却被一把抓住,压制住挣扎,啪嗒一下贴上去。


    林简瞬间呆住,齐淮知得意地勾唇,甚至还迎合地往前挺了挺。


    肌肉在放松的状态下是松软的。


    林简的手被他压着,陷入进去,指缝被包裹住,软软的触感炸得头皮发麻,和兔子似跳了起来。


    (受摸攻的肌肉,就这样)


    唰得蹦开三米外。


    他红着脸,嘴巴和机关枪似的,叽里呱啦地往外蹦着话,“衣服我选好了,我觉得这件衣服还挺适合你的,你看这衣服多红,多像一件衣服啊。”


    “……”


    靠,他在说什么!


    林简闭嘴了,偏着头,坚定地嗯了一声。


    齐淮知坏心眼地逗着他,“那你拿过来我看看。”


    他伸出手,站在原地不动。


    林简不敢麻烦这大爷亲自过来拿,只好和螃蟹似的,横着挪过去,脸还是偏着,只将手里的衣服递了出去。


    齐淮知闷笑。


    昨夜喝醉酒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这会倒是脸皮薄了。


    他接过。


    林简就立刻松手,又缩回兔子洞,脸对着墙壁,后脖颈红腻腻的一片。


    齐淮知拆了防尘袋,将衣服拿出来,看清楚后单挑眉尾,促狭地笑起来。


    林简听到他的笑,缩得更里面了,恨不得将耳朵也藏起来。


    身后传来咔嗒一声,似乎是皮带解扣,然后响起了裤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落在林简的耳朵里格外的漫长。


    脑海里忍不住浮想联翩。


    上面那么吓人,不知道下面会不会也


    干嘛呢!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手放到耳朵上,强制戒断。


    世界总算安静了。


    刚松了口气,突然脖子一凉。


    一口气吹到了上面。


    林简抖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向后看,齐淮知那张脸在他面前放大。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退无可退,只能逃开他的视线,垂下眼睛。


    反倒看见了更加刺激的画面。


    齐淮知穿着他选的深红西服,深v领口将形状完美的胸肌暴露出来,一路向下延伸,甚至露出了好看的腹肌。


    蜜色的肌肉被包裹在光亮丝滑的真丝西装里,禁欲又克制。


    齐淮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两指夹起西装的前襟,“你喜欢这样?”


    “sao的?”


    林简哪知道他随手一拿,就挑了件深V西装。


    这不应该怪yl家设计师太不正经了吗!


    更奇怪的的是,齐淮知怎么一夜之间变得……


    变得这么……


    骚唧唧的。


    感觉像喝了一斤的chun。药,一晚上没释放,只能抓着他兽性大发。


    “嗯?”齐淮知勾了下他的下巴,要他的回应。


    林简强装镇定,莫名地扬起一股斗志,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拽到了镜子前。


    镜子顶端有一排补光灯,光束聚在一起,亮堂堂的,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


    “这不挺好的,衣服多适合你啊。”林简转过去,背对镜子,以牙还牙地抬起手,抓住他的下巴。


    “哦?说说。”齐淮知凝着下巴处的粉白指头,在思考含进去的可能性。


    林简全然没有发觉。


    “你看看。”他踮起脚,手放在齐淮知的脑袋边比了比,“一米九大高个。”


    拍拍齐淮知肩膀,“大宽肩。”


    手继续往下滑,停住,不敢动了。


    齐淮知贴心地将胸送到他的手里。


    “额……”


    “怎么不继续了?”齐淮知缠着他不放,站在林简的身后,将他挡住,西装勾勒出一条细长的身形,就像盘在他身上的鬼影。


    林简已经被他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了,忍不住后腿一步,背抵到了镜子上。


    齐淮知往前一逼,皮鞋尖将他的白色板鞋抵住。


    两条长腿将他全部缩在了一个小小的圈里,死死地当去全部的退路。


    背后是齐淮知镜子里的倒影,眼前是齐淮知本人。


    闭上是他身上的香水气味,睁开是他那一双直勾勾的眼睛。


    林简的呼吸停了,结结巴巴地憋着气,“齐……齐哥。”


    齐淮知俯身,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林简跟着缩了一下。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齐淮知的脸不停地放大,放大,放大。


    鼻尖几乎要擦上他的鼻头。


    林简闭上了眼睛,感受到齐淮知的头发擦过他的脸颊。


    “嗯?”一口气幽幽地舔上他的耳垂——


    作者有话说:我们齐哥还记得昨晚上宝宝想摸胸肌没摸到呢[求你了]


    第32章 来见我吗


    “齐淮知!”一声又急又恼的叫唤从二楼休息室里传出来。


    一楼的人齐刷刷停下手里头的工作,抬起头,望着紧闭的休息室大门。


    紧接着,砰的一声震响,带着地板都跟着抖动,休息室门口还被余震连带着晃了几下。


    过了半分多钟,二楼噼里啪啦的动静才慢慢停下来。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互相过着眼色,开始摇人去上面看看情况,“高哥,高哥。”


    “我滴个乖乖,地震了?”高昌从桌子低下探出个脑袋。


    执行经纪扶额,把手里的活塞到他头顶,上楼去了。


    休息室的大门紧闭着,执行经纪站在离门口半米的距离,侧耳注意里面的动静。


    很安静。


    他抬手敲了敲,“齐哥,你还好吗?”


    齐淮知瞥了眼敲响的门,走到被林简推倒的镜子前。


    没碎。


    花了大价钱买的镜子,质量挺瓷实。


    不过再怎么瓷实,也被凿开了一条小缝,从右下角一路贯穿到顶部。


    齐淮知低低地笑了。


    扶起镜子,将它推到墙边,站在镜子前,抬手整理有些歪的领口。


    这个角度,正好能从镜子里看见林简。


    被他吓得不轻。


    脸红着,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扯出褶子,两腿叉开站着,像乱糟糟的猫儿。


    这会没回过神,捂着心口,玻璃珠似的大眼睛懵得厉害,怔怔得瞪着。


    晚上隔着屏幕骚得紧,白天怎么这样害羞。


    连靠近撸把毛,都能将家里折腾得人仰马翻。


    齐淮知心里那点直接摊牌的念头又慢慢压下去。


    算了,把猫吓到,离家出走就糟了。


    还是跟着猫主子的节奏来。


    只不过。


    要在黑x上多收些利息。


    “齐哥!你还好吗?”外面的人迟迟等不到回应,有些着急了,门敲得加快,还能隐约听到在招呼其他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吓得林简手足无措。


    “我没事,下去吧。”齐淮知朗声,外头的人又确认一遍,脚步声离开。


    林简松了口气,蹬蹬地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做到了沙发上,脸上的汗密密麻麻一层,擦完汗,攥着手里的纸巾。


    一抬眼,就看到齐淮知朝这边走过来,停在面前,弯腰,朝他屁股伸出了手。


    ……


    这是干什么!


    林简的心又开始狂跳,从胸口扑腾飞到喉咙眼,难受得厉害。


    “右边屁股起来。”齐淮知说。


    林简:?


    他眨眨眼,质疑地啊了声。


    齐淮知抬了抬下巴,让他快点。


    林简慢半拍抬起右边的屁股。


    眼睁睁看着齐淮知从他屁股底下抽出一团东西。


    齐淮知抖擞两下,那一团东西展开。


    是他刚刚换下的白色的上衣和牛仔裤,皱巴巴的。


    “坐到我衣服了。”齐淮知和他说,瞧着他肉眼可见松懈下去的肩膀,忍住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简不自然地摸了摸脸,“有吗?”


    “很明显。”齐淮知故意看他害羞,“刚刚也是,我就凑近照个镜子,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照镜子?


    刚刚就只是照镜子吗?


    “你一个人把镜子全挡住了,我不凑近看,怎么看得见。”齐淮知睁着眼睛说瞎话。


    有吗?


    林简迷糊了。


    松了口气,又有些奇怪地失落。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齐淮知轻飘飘地问,一边开始解西装的扣子。


    他倒是期待林简能说出些什么。


    但猫儿的头立刻摇起来,跟摇拨浪鼓似的。


    齐淮知站着,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脱了外套,拿着朝林简扑下去。


    像一张渔网,将那张又白又坏的脸一网打尽。


    “!”


    突然陷入黑暗,林简手扑腾着就要将盖在头上的衣服扒拉下来。


    “我在脱裤子。”齐淮知说,“你要看?”


    一句话让林简老实了,安安分分地抓着西装。


    还不放心地把西装往下扯了扯,整个人都要蜷缩地躲在里面,像一只打洞的兔子。


    等了会,西装底下闷闷地传出声音。


    “好了吗?”


    “没有。”齐淮知说。


    “哦。”蠢蠢欲动的手指又缩回去。


    齐淮知穿戴整齐地站在他前面,低头便能看见圆滚滚的脑袋,小幅度地动来动去。


    抓着西装的手指很白,细细一根,指甲边缘薄薄的,甲片肉红肉红,扣着外套的扣子。


    浑身上下都乖得要命。


    齐淮知曲指,在他的脑门上敲了敲,跟敲开门似的,“可以了,出来吧。”


    躲起来的人慢吞吞地扯下衣服,露出那双眼睛来。


    “行了,今天没事了,下去叫高昌上来。”齐淮知逗了人,就收手了。


    林简抓着怀里的西装,“其他的不看了吗?”


    “不用,就这一件。”齐淮知说,“我很满意。”


    林简把衣服放在沙发上,下去将高昌叫上来了。


    “挑好了?”高昌推开门。


    齐淮知坐在沙发上,“嗯”了声,“暗红色深v那款。”


    “林简挑的?”高昌砸吧砸吧嘴,“眼光可以啊,这一套算是主推。”


    齐淮知意味不明笑了。


    林简那模样,一看就是省事选了摆在前面的第一套。


    “这一套作为电影节红毯造型,然后留一套黑色的内场穿。”齐淮知提到电影节,眉头就不自觉发皱,吸了口气,从沙发柜里摸出包烟,拿出一根夹在手里。


    “可以。”


    “对了,我找联系的狗仔要了一份葵园居的图。”高昌在他旁边坐下来。


    齐淮知将烟扔了,“拿过来,我看看。”


    “喏,都在这里了。”杨杰忠走上房车,将三张洗出来的照片扔在桌上。


    宋雯还穿着剧里的戏服,拿着手机,声音甜腻腻的,闻言瞥了一眼。


    照片拍得实在是暗。


    葵园居外只点了两盏灯笼,一圈昏黄的光,成片成片的竹子影子落在地上,将最中心的两个人包裹。


    氛围感有了。


    宋雯欣喜,两根手指夹起照片,送到眼前。


    看清楚后,脸色黑了下去。


    照片氛围感主人公是齐淮知和他那个助理。


    找了半天,才在齐淮知身后看到她的半个眼睛,和一只手。


    “照片放出去,别人还以为齐淮知和助理是一对呢。”宋雯要气死了,将照片扔到地上。


    “其实这照片也能用。”杨杰忠阴阴地说。


    宋雯翻了个白眼,“我人都被挡住了。”


    “把那个助理截掉,留下齐淮知和你的同框。”杨杰忠用指甲在照片上细细地划了一道,将齐淮知和那个助理分开,“约会自然要避人耳目,齐淮知先出来,你后出来。”


    他慢慢地笑起来,“这不正好是齐淮知绅士风度,照顾女朋友呢吗。”


    宋雯眼睛眯起来,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了会,“但齐淮知那边肯定也有原片,他摆明了不合作。”


    “急什么。”杨杰忠在她手机上点了点,“小子还能拗过老子不成。”


    “也对。”宋雯跟着笑起来。


    “但还不够,这段时间走机场的营业图多弄些同款出来。”杨杰忠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还有红毯。”宋雯被他提醒了,“去找齐淮知造型师,给我也借一套差不多的。”


    多漂亮的一场巧合。


    杨杰忠做过太多类似的营销了,信手拈来。


    “我现在就去。”杨杰忠拿出手机,走出房车。


    没过多久又回来了,一脸奇怪,“齐淮知挑衣服没经过造型室。”


    “不还有他助理吗?”宋雯在车上,有些无聊地翻着手机,“那个助理看着面生,估计没干多久,花点钱的事。”


    杨杰忠又出房车,找联系方式去了。


    花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将圈子里的人问了个遍,总算挖出这个小助理的联系方式。


    他骂了声,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谁啊,大晚上的。”林简抱着齐淮知给的西瓜吃得正欢,手边还放着电视剧。


    看得正高兴,被一通电话打乱。


    他擦干净手,不高兴地拿起手机。


    “1773”看了眼,是个陌生来电,干脆利落地挂了,又缩回椅子里,抱着西瓜开啃。


    没几分钟,又打来了。


    挂了,又打。


    挂了,又打。


    “啧。”林简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这下总算是清净了,乐呵呵地抱起西瓜,挖了一大勺,塞到嘴里。


    嘴里的西瓜还没咽下去,手机又跳出消息。


    黑x。


    齐淮知发过来的。


    林简拿起来,点进去。


    是一张照片。


    他一下就精神了,赶紧把西瓜放下去,擦干净手,放大。


    齐淮知发过来了一张无头的自拍照,穿着的正是林简上午给他挑选的那身西装。?


    发这个过来,齐淮知他不要命了。


    林简被他惊住。


    这张照片发过来,等到电影节齐淮知走完红毯,林简用这张照片出来锤他恋爱,百分百能领到嫂子的身份。


    这种关键性,一击毙命的证据,齐淮知就这么发过来了?


    我靠,齐淮知真的他超爱!


    林简都恍惚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出幻觉。


    【怎么样?】


    齐淮知发消息问他。


    诶?


    这是在向他开屏吗?


    夸人,这还不简单。


    林简拍拍手,开始干活。


    【这是哥哥的新衣服吗!】


    【好帅哦】


    【嗯,最近有个酒会活动。】


    【好像能想象到哥哥穿这件衣服的样子了。】


    【好羡慕参加酒会的人,我也想看见哥哥TT】


    林简噼里啪啦地打完,给齐淮知发了过去,满意地歪起嘴角。


    这情绪价值,太到位了。


    齐淮知说不定一高兴,又给他爆金币。


    林简双手捧着,有些期待。


    手机嗡嗡两声,他迫不及待点开。


    【我给你买一条颜色一样的裙子】


    【好不好】?


    上一回买的衣服还没穿完呢。


    又来!


    【不了吧,哥哥给我买的衣服还有好多呢。】


    【我都来不及穿。】


    林简委婉地控诉他的大bt属性。


    齐淮知哭笑不得。


    【想什么呢。】


    【给你买一条小礼裙。】


    林简拒绝,他才不要穿女装出门。


    【买那个干什么呀?】


    一条新的消息跳出来。


    【穿着来见我】——


    作者有话说:无奖竞猜:齐哥能不能线下见到猫[狗头叼玫瑰]


    第33章 顶流的大秘密


    聊到情侣装,就要线下见面。


    怎么和他大学舍友第一次约会一个样子,火急火燎的。


    猴急得没见过女生似。


    林简啧啧两声,突然坐直,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等会。


    等会。


    齐淮知该不会是……


    该不会真的是初哥吧!


    他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声“我靠”,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齐淮知一直没有被拍到恋爱的原因就有了。


    因为没有谈过,所以拍不到啊。


    不然怎么解释他用一个不露脸的女装图片,就把大明星骗得神魂颠倒,冒着被狗仔拍到,被爆料的风险,也要线下见面。


    林简吸了一口气,棘手地原地跳脚。


    这要是真的,那他完了啊。


    他骗了齐淮知,骗了一个初哥,疑似还是初哥的初恋。


    靠靠靠。


    线下见面,露馅了,他会被齐淮知活活打死吧。


    林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坚决不能答应。


    【哥哥,这会不会太快了呀。】


    他假装矜持。


    齐淮知步步紧逼。


    【不想见我?】


    林简吸了一口气,对他的猜想又肯定了几分。


    【我】


    【我还没准备好】


    【我怕哥哥不喜欢我】


    齐淮知纠缠。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男的、女的我都喜欢】


    骗鬼。


    话说得好听。


    真掏出个鸟,肯定翻脸比翻书还快。


    林简看到他这句话,更加肯定这人是为了面基,理智全无。


    越这样,越不能轻易答应。


    高期待下不达预期,会死得很惨的。


    就这么来来回回拉扯两天。


    任由齐淮知怎么哄他,好话说尽,林简也不松开口。


    到后面也不知道齐淮知是看出来什么,还是被他搞得兴致全无,闭口不再提这件事。


    林简松了口气,决定等半个月的临时助理期限一过,就立马跑路。


    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不过跑路前,还是要把他之前拍照片的工钱拿到手。


    那可是他的劳动成果。


    林简满心眼惦记着,闲下来就拿出手机,用自带的计算器,开始加加减减。


    按照齐淮知大方的程度。


    怎么也有几万块钱。


    很好。


    林简向金钱投降了。


    那还是先哄哄齐淮知吧。


    跑路后,可找不到这么有钱的初哥了。


    “林简!”


    旁边有人喊他,走到他面前,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喊你五遍了。”


    林简赶紧收起手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怎么了,高哥。”


    “你有困难就和我说,我看你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的。”高昌关心他的脸色,看着还算红润,才放下心。


    “有点私事,走神了。”林简赶紧站起来,才发现工作室里的大部队已经开始有序地转移了。


    今天是电影节举办的日子,时间表安排得很紧。


    上午妆发,下午拍图。


    等到品牌将珠宝赞助送过来,拍好活动出发图,下午工作室就要同步进行第一轮的造型预热。


    “快点跟上,淮知都要往楼下去了。”高昌塞给他一把大黑伞,“上下车的时候把伞撑开,挡一下造型。”


    林简拿着伞,拨开人群往前赶,电梯马上就要关门了,发着滴滴的示警声音。


    里面人挺多。


    两个宣发,随行的造型师和助理,总经纪人袁文兰,还有被两个黑色西装保镖簇拥的齐淮知。


    他锋眉横着,表情漠然,薄唇抿出一条线,看上去心情不太美妙。


    林简站在外面,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挤进去。


    “过来。”齐淮知抬眼,身边的保镖立即退开,让出了他身边的空位。


    林简拿着伞挤过去,凑到他旁边,“齐哥”。


    “伸手。”他说。


    林简不明所以地抬起手腕,送到他的眼前。


    齐淮知摸着左手手腕,咔嗒一声,解下一个东西。


    拿起来,套在林简的手腕骨上,扣好,晃荡出一个空空荡荡的圈儿。


    齐淮知将手表扣到了他的手上。


    很简约的一款机械表,但价格一点都不简单。


    林简还看到讨论这只表的帖子。


    这表是齐淮知十八岁的生日礼物,用他玩乐队赚到的钱买的。


    意义非凡。


    除了品牌赞助的珠宝,齐淮知最常戴的就是这一只腕表。


    齐淮知的骨架比他大,手表套在林简的手上,出溜得就要往下滑。


    林简看得心头一跳,赶紧用手托住,僵硬地不敢动,只敢眼睛往上瞧,露出圆溜溜的上目线,“齐哥,这是要干嘛?”


    齐淮知头也没偏,“保管。”


    林简那敢啊。


    “哥,要不拿个盒子放着,等下要是掉了我可赔不起。”


    他说着,就要脱掉,被齐淮知摁住,“就戴在你手上。”


    滴答一声,门开了。


    外围的工作人员先出去,剩着最后两人。


    齐淮知压着他,像提溜着兔子的后脖颈一般,警告他一句,“掉了,我就套你脖子上。”


    林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看着齐淮知黑黑的脸,觉得他真干得出,立刻用小拇指勾住手表,死死地卡住。


    然后举起来给他看,严肃地发誓道:“人掉了表都不会掉。”


    齐淮知似乎对他的毒誓很满意,总算从电梯出去。林简跟在后面,打开伞,斜举着,将两侧的视线遮住,一起上了第一辆商务车。


    工作室到摄影棚的路程很快,三十分钟。


    只是后面有跟车的,像蚊虫一样嗡嗡绕在后面。


    齐淮知让司机饶了路,多花了二十分钟,才到预定好的摄影棚。


    车刚刚停稳,门还没打开,就瞧见车窗外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堵在外面。


    林简探头向外看,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混血,深邃的骨相,眼睛带着一些淡灰色,扎着金色的小辫子。


    林简认得他,国际上非常有名的摄影师,Jake陈。


    少有的拍女星不女凝,拍男星不gay凝,审美独特,不搞奇行种的艺术家。


    林简惊喜地愣住。


    他挺喜欢摄影的,对jake陈说不上狂热死忠,但也研究了很多他的照片,突然见到人,和见到明星一样。


    “嘿,齐,好久不见。”jake陈堵在车门口,热情地亮出灰眼睛。


    齐淮知下车,两人握拳,碰了碰肩膀,“好久不见,环球旅行怎么样?”


    “还不错。”他朝齐淮知身边后,笑起来,“这个就是林简?”


    林简没想到齐淮知和他提起过,赶紧下车,“您好,我是齐老师的助理。”


    他腼腆地伸出手,腕骨上银色的表带跟着轻轻晃荡。


    Jake陈眼睛落在上面一秒,移回去看了齐淮知。


    齐淮知面色如常地和他对视。


    “OK。”他贼兮兮地笑起来,绅士风度尽失,一脸了然地回握,“很高兴认识你。”


    Jake陈一点没有解释的意思,朝着林简招手,转头往摄影棚里面去了。


    林简没看懂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官司,一头雾水。


    “跟上。”齐淮知对他说,“他没有带助理回国,你去帮他打打下手。”


    林简惊喜地抬头,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这种跟在大摄影师身边实操的机会,可比上课,看几十本书有用的多了。


    大师课诶,多少人花几十万都不一定有机会。


    真的给他了吗?


    林简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见齐淮知一脸认真,立刻就要跟上去。


    手腕被拉住,齐淮知的大拇指覆盖在他亲手勾上去的表带上。


    林简回头。


    “弄完,乖乖回来。”齐淮知说。


    “嗯嗯嗯。”他忙不迭地点头,挣脱了齐淮知的手,像撒欢的小狗,一下呲溜进了摄影棚,跟在jake陈屁股后头打转。


    齐淮知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


    “这就是你叫jake回来的原因?”袁文兰打着把伞走过来,“我听高昌聊起过,你似乎对这个临时助理很上心?”


    “很明显?”齐淮知没否认。


    “你比以前多了一股活人味。”袁文兰嘴巴很毒,“没那么假了。”


    她和齐淮知合作很深,甚至能大言不惭地说她是圈内最了解齐淮知的人。


    以前的齐淮知是一个成熟的商品,是展柜台上最夺目,最吸金的摇钱树。


    完美的人设,幸福的家庭,雄厚的背景,被人称道的品格。


    光鲜亮丽,却毫无生机,是一块落不了地的空中阁楼。


    现在呢,


    用粉圈的话来说,隐隐约约有塌房的迹象。


    但袁文兰却觉得不是坏事。


    没有这个变数,齐淮知也维持不了多久。


    说不定,


    哪天就疯了。


    “记得做好挨骂的准备。”袁文兰认真地提醒一句,进摄影棚督促拍摄进度去了。


    齐淮知弹了弹衣襟上落下的灰,跟着进去,在所有人目光投过来的前一秒,完美无缺地勾起一丝笑,“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买了奶茶和甜点,大家忙完可以休息休息。”


    齐淮知出手大方在圈内有名,棚里忙碌的工作人员欢呼起来,八月滚浪的天气下,又燃起了一丝干劲。


    “齐哥。”林简小跑过来,拿着一张表,“我和你确认一下拍摄的内容,这是jake的方案。”


    他严肃地攥着笔,大眼睛里聚满了以前没有的兴奋和激动,一边说,一边不舍地用余光锁着这棚子里的每一个设备。


    跟看稀罕宝贝似的。


    齐淮知稀奇地盯着,还没看够,一不留神,人就从他跟前溜走了。


    像个陀螺似,满棚子乱转,大眼睛可算是发挥上来用处,还没等人说话,林简就了然地凑上去帮忙,笑嘻嘻地抬起个小乖脸。


    照片刚刚拍到第二组,齐淮知就眼睁睁地瞧着林简在棚子里跑了个几千米,和每个人都搭上了话。


    一会在灯光处说说话,一会跑到大屏那边,摸摸设备。


    他没由来地升起醋味。


    做助理这阵子,可没见林简有这个活泼劲儿。


    但人是他放走的,没理由叫回来。


    齐淮知阴森森地盯着那道撒欢的背影,眼神凝在那节细细的手腕上,沾染了他气味的手表晃悠悠地锁住那节骨头。


    银色的表带像一个手铐,打上了独属于他的烙印。


    只要看到这个烙印,


    就知道猫是有主人的。


    jake从摄像头后面冒出头,“齐,你的眼珠子要飞走了。”


    “林简还挺不错的,要不给我用几天?”他笑嘻嘻地打趣。


    齐淮知回神,掀起唇,“滚蛋。”


    Jake陈耸耸肩,“真小气。”


    大约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齐淮知火力全开,没到预定时间,就结束了红毯前的全部工作。


    “过来看看图片。”jake陈站在大屏幕前,林简就在旁边。


    齐淮知走过去,攥住林简的腕子,“留宣发在这里,你找她们。”


    说完,就把人拉走。


    林简还想稍稍反抗,一碰到齐淮知冒着黑气的眼神,脖子一缩,乖乖跟着走了。


    Jake陈在后面连着喊了两嗓子,也没把人留下了。


    他乐了,等人走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拿出手机。


    外头,林简刚刚坐上车,口袋里的手机就叮咚一声。


    齐淮知立马看过来,叫林简头皮一麻。


    “谁啊?”——


    作者有话说:齐淮知:危机感max


    第34章 假赌局


    林简把手机拿出来。


    是一则好友申请,头像是一个骚气的嘴唇自拍。


    他将手机移过去,怼到齐淮知眼前,乖巧报备,“是Jake陈的。”


    “这么快就混熟了?”齐淮知漫不经心地转着戒指,“林助理交际能力真不错。”


    “一时间看到大师,有些激动嘛。”林简不好意思,喜滋滋地拿回手机,要点下同意,手一顿,条件反射去觑齐淮知的脸色。


    面上确是风轻云淡,但下颌线紧紧绷着,让人拿不准态度。


    这是同意


    还是不同意啊?


    林简没揣度明白,手指悬在接受的按钮上,试探地落下去,又抬起来,落下去,抬起来,跟个弹簧似的。


    “想加就加。”齐淮知硬邦邦地说。


    林简就等他这句话,探出的脑袋倏地收了回去,飞快地点了同意,在座椅上高兴地扭来扭去,像一朵迎风的花。


    嘿嘿。


    他竟然有Jake陈的微信了。


    乐了好半天,车子都要开到电影节场馆附近,林简突然回过神来,大眼睛里充满了清醒。


    不对啊。


    他这么老实干什么。


    齐淮知是他老板。


    又不是查岗的男朋友。


    加个好友,怎么还要看齐淮知的脸色。


    奇了怪了。


    消下去的气焰又起来了,林简光明正大地当着齐淮知的面打开Jake陈的朋友圈。


    眼花缭乱的,简直是一个大型的作品展览集。


    林简从第一条朋友圈点开,一张一张照片看过去。边看,脸部表情还会跟着变化,嘴巴张得大大的,哇哇哇个不停。


    齐淮知一开始还觉得他这反应有趣,默不作声地盯着。


    然后慢慢的,脸越来越黑。


    安静的车内突然变得有些嘈杂,一会响起清嗓子的咳嗽,一会是衣服和座椅的摩挲声。


    林简眼睛还聚在手机上,眼睛都笑成月亮湾了,捂着嘴巴,和掉入米缸的小老鼠一样。


    完全没注意到齐淮知的小动作。


    和刚刚做助理时的反应可不一样。


    那会齐淮知哼个气,都能将猫儿的大眼珠子勾过来。


    还能享受到猫儿的叫早,卖乖,爱心餐。


    这会什么都没有了。


    偏偏齐淮知没有生气的权利。


    他突然发现,整整一个月过去,依旧对线下的林简毫无掌控的办法。


    那层隔着的窗户纸,薄透得能见光,可就是将他的权利都剥夺了。


    看得见的地方都这样,那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呢?


    林简这张脸,太乖。


    白白一小张,被人盯上都只会傻兮兮的笑。


    齐淮知骤然烦躁起来,心跟着发堵,恨不得将他变小,拴在身上,一刻也不离开才好。


    很可惜这是一个科学世界。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但齐淮知打定主意的事情,从来都只有成功这一个结果。


    他慢慢地勾起笑,暗红色的西装印花在灯光下,像一片顺滑的蛇皮,裹在人身。


    既然招惹了他。


    这窗户纸不破也得破。


    车稳稳停下了,外头电影节主办方安排的接待人员已经候着了。


    艺人要在这里下车,走红毯,其他普通工作人员戴上工牌,到内场的休息区等着。


    “小林,你去休息室守着淮知的礼服。”袁文兰将手里的工牌递过去。


    林简戴上,挎上包,抓着手机就要下车,被齐淮知伸手拦住,“手机给我。”


    林简差点将自己的手机递出去,齐淮知指了指他背着的袋子。


    帆布袋里有齐淮知可能会用到的随身物品,包括手机。?


    走红毯要手机干嘛。


    林简不明所以,打开袋子,把手机交过去。


    齐淮知的手抓住机身,修长有力的指骨向前滑动,攀附到林简的手腕上,两根手指圈住了整个骨头。


    车内空调有些低,齐淮知的指腹温度也冰冰凉凉的。


    缠上来的时候,触感像一条冰冷阴湿的蛇。


    林简的眼睛被迫抬了起来,和齐淮知对视。


    那一双深情极了的眼睛又冷又湿,黝黑黝黑的瞳孔像鬼魅似的。吓得林简喉咙浮上尖叫。


    齐淮知歪头,眉头一皱。


    林简又硬生生止住,眼睁睁地瞧着齐淮知抬起手指,在手表盘上点了点。


    然后像圈地似的,修剪过的指甲在林简薄薄的手腕上刮了一圈细细的纹。


    林简的皮嫩,顷刻就红了起来,红艳的线刻在暖白的皮上。


    奇奇怪怪的,像刻意落下的烙印,霸道极了。


    齐淮知掀起眼皮,定定地看了他几眼,转身下车了。


    门在林简面前慢慢关上,将被众人簇拥围在中心的男人一同隔绝。


    车重新启动,向前驶离的最后一秒,齐淮知精准的回头,抓住还愣着,眼睛都不会眨了的林简。


    慢慢地笑了一下。


    林简打了个抖,滑倒在椅背上,手里抓着工作牌,带子很长地垂下去,工作牌跟着车移动的速度晃荡。


    比他的心慢多了。


    隔了好一会,才吸着气,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摸上刚刚被齐淮知摸过的地方。


    手腕上的冰凉触感已经消失了。


    林简自己的指腹热热的,像浑身的血液被吓得倒流,全部聚在了一起。


    只要一想到刚刚齐淮知的眼神,林简浑身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车内凉飕飕的空气直直地往衣服里钻,就像有无数双眼睛,在四周紧紧地盯着他。


    扒了他的衣服。


    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一瞬间,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脑海里生出一些再难以压制的念头。


    齐淮知不会真的知道些什么吧?


    林简一想到这个可能,浑身忍不住发抖。


    下一秒又硬生生被自己否决。


    不可能啊。


    齐淮知知道是他,怎么可能还愿意陪他演戏。


    就算要耍他,也没必要把自己的照片发出来。


    那张西装照,对齐淮知百害无一利。


    他坐直了,脑袋里天人交战,两个小人,在疯狂地大叫,拿着刀互相捅。


    靠。


    头好痛。


    林简哀嚎,抱住脑袋,抓着头发。


    “林助理到了。”司机从前头回过头,被他神经质的反应吓了一跳。


    “昨晚没睡好,偏头痛了。”林简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假笑,戴上工作牌,到休息室等去了。


    走完红毯后,艺人们会到休息室换上另一套礼服,进入内场的颁奖直播。


    本来打算趁着没开始的功夫,在休息区和内场多转转。


    这种业内齐聚一堂的电影节,简直就是大型吃瓜盛会。


    只不过林简现在已经没了凑热闹的心思,思虑重重地拎着袋子,进了挂着“齐淮知”铭牌的休息室。


    把西装挂到衣架上,往沙发上一瘫,脑袋厥过去,闭上眼睛。


    休息室沙发正对面有一个小电视,同步直播着红毯的进程。


    主持人是个大嘴,风格有些吵闹,吱哇地炸着耳朵。


    林简脸一歪,捂住耳朵,当这些都不存在。


    他脑子实在乱得厉害。


    需要理一理。


    只是梳理还没开始,贴着大腿的手机就孜孜不倦地闹起来。


    林简不想理。


    装死。


    手机比他更加锲而不舍。


    大有一副他不看,就一直吵闹下去的架势。


    硬生生地把林简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思绪给打乱了。


    重重地锤了下沙发,气鼓鼓地坐起来,摸出手机,想都没想,点进黑x。


    果然是齐淮知发过来的消息。


    【我们来做个游戏】


    【如何?】


    看到消息,林简的第一反应竟是抬起头,去看墙壁上的同步直播。


    齐淮知他疯了吗?


    红毯候场也拿着手机和他聊天。


    万一被拍到了。


    一切就完了。


    真是疯子。


    【你不是在上班吗!】


    他着急地发完,才发现这语气有点ooc了。


    又赶紧补了一句。


    【哥哥,这样你们老板不会骂你吗?】


    【不想见我,难道也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齐淮知一句话,直掐林简的命门。


    小羊小羊已经陷入Q哥的魅力之中,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呢?


    尾款还没结,这场游戏,林简咬牙也要坚持下去。


    【这和哥哥说的游戏有什么关系呀。】


    【我给你四个地址,一套衣服】


    【明天晚上你穿上衣服,随机选一处,我也随机选一处】


    【碰上了,你就知道我是谁。】


    林简被他说得吊起胃口,忍不住问出来,【如果我们两选的地址不一样呢?】


    【不一样,我不再要求见面】


    【直到】


    这句话跳出来的同时,墙上的大屏幕开始了最后的红毯倒计时,镜头外的媒体声音骤然拉到最大。


    林简几乎反射性地抬起头,屏幕里主持人拿着台本,热情又大声地在漫天的欢呼声中喊出了“齐淮知”三个字。


    镜头拉远,落到左侧漆黑的入口。


    等了几秒,在全场屏息,落针可闻之中一道欣长的身影漫步而出。


    高定手工裁剪的羊毛西服服帖地勾勒出优越的身形,齐淮知一手按着衣襟口,对着镜头,绅士又文雅地颔首。


    霎时间,快门声迭起,媒体记者的呐喊声几乎要盖过主持人手中的麦克风。


    休息室在内场,观众早已入座,欢呼声也不小,声浪几乎要穿透休息室的门。


    配上齐淮知天生长在聚光灯下的那双眼睛,实在配得上星光汇聚。


    万众瞩目。


    但这个万众瞩目的人,前一秒还在给他发消息。


    林简抓着手机,低下头,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里跳出了最后一句话。


    【直到你愿意。】——


    作者有话说:游戏是不可能游戏的,这就是个陷阱hhhhh。齐哥一定会见到线下的女装猫猫。但简宝也不会束手就擒,窗户纸没这么快戳破捏。


    我算了算,小黑屋好像也快了


    第35章 齐聚一堂


    林简答应了。


    齐淮知只知道他是小羊小羊,却不知他还有一层助理的身份。想要知道他的动态,轻而易举。


    这场游戏最后的输赢都掌握在了他的手里,哪有不玩的道理。


    第二天一大早林简在床上,被消息提示音吵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齐淮知在黑x上发来的消息瞬间清醒。


    他竟然真的发了地址,不仅精确到楼层门牌号,甚至还有密码锁的密码。


    四个地址,一个荣鼎山庄,齐淮知现在住的大平层。


    两个市郊别墅,一个半山,一个近湖景,最后一套位于城南中心的精装公寓。


    林简搜了这几处地址,最逊色的就是城南的公寓,十几年前的楼盘。


    但也不是林简能买得起的。


    林简一边眼馋房子的价格,一边维持矜持人设。


    【哥哥,我们还是在小区外见面吧。】


    【可以】


    【我让助理把衣服送到三院。】


    齐淮知格外好说话。


    Q哥消息发出的下一秒,齐淮知的工作消息就弹了出来。


    【到荣鼎来取东西,送到三医院】


    冷冰冰的,颐指气使的臭资本家。说好的忙完电影节,就给他放假的呢?


    林简气得呲牙,套上衣服,骑着小黄,熟门熟路地往荣鼎山庄去了。


    半路还接到了臭水巷房东的电话,话里话外要涨租金,林简肩膀抵着电话,搪塞回去,敲了敲齐淮知的家门。


    然后从兜里开始掏钥匙。


    齐淮知昨天电影节结束后有应酬,没三四小时结束不了,这会肯定在补觉。


    林简轻手轻脚地拿出钥匙,刚刚捅进锁洞,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高昌端着一杯咖啡,打开门,看都没看一眼,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盯着电视里的球赛,嘴巴里一顿输出,“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能啊,这次齐建海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林简直觉有些不对,脚停在门框上,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高昌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回头,跟着吓了一跳,从沙发上弹起来,“怎么是你?不是给你放假了吗?”


    “齐哥叫我过来取东西,一个牛皮袋。”林简把手机里齐淮知发出来的消息给他看。


    高昌接过,看了几眼,还给他,在客厅找到了放在沙发边的袋子,拿起来递到林简的面前。


    林简赶忙抓住绳子,眼珠子转了转,“齐哥今天有工作的话,我还是不放假了吧。”


    高昌摆摆手,“不是工作。”


    他踩着拖鞋,给林简倒了一杯水,“你休息去吧,今天他心情肯定不好,不要去碰他的霉头。”


    心情不好?


    刚刚高昌可是说了,齐淮知去见他爹去了,怎么会心情不好。


    齐淮知和他的大导演爹齐建海、影后妈秦青可是出了名的星光家庭,每年还会一起家庭旅行呢。


    难道这个也是假的?


    林简吃了个大瓜,识趣地不再多问,拎着袋子回家去了。


    牛皮袋子很重,回到家,手上都勒出了两道很深的红色痕迹,林简放在桌子上,打开。


    袋子里的东西不少。


    一条用防尘袋罩着的暗红色小裙子,林简去网上搜了搜,还是齐淮知代言的奢牌。


    一条裙子五位数。


    他吸了口气,有些肉疼。


    裙子下面压着一个羽毛面具,半边的,只挡住了眼睛一小半部分;还有一顶假发。


    林简摸着假发的发顶,心里又开始狂跳了。


    见了鬼了。


    怎么心这么慌。


    用手抵住左心口,勉强压下去那股子让他害怕畏惧的情绪,手机就立刻震动起来。


    嗡嗡的,差点让林简没喘上气。


    【收到了?】


    齐淮知和带着透视眼似的,幽幽发过来一句话。


    林简疑神疑鬼地朝四周看了看,总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无缘无故有一种被窥探的赤裸感。


    在手臂上呼噜了几遍,幽幽的炸毛感才压下去一点。


    【收到啦】


    【但是哥哥怎么给我买了假发和面具?】


    【你不是害怕我看见你的样子吗?】


    齐淮知反问。


    林简歪着头,表情游移不定。


    真的是这样?


    就这么简单?


    【晚上如果你愿意】


    【你可以取下来】


    【让我看见你】


    齐淮知又发来了三句话。


    这三句话,对于齐淮知的艺人身份,堪称恐怖。


    竟然能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吗?


    林简心漏了一拍,心跳奇异地慢了下来,但落下的鼓点却重了很多,扑通扑通地上下蹿跳。


    一下蹦到嗓子眼,一下掉回心脏最深处,连带着耳朵都响起了咚咚咚的幻听。


    扑通——


    林简将手机扔了出去,慌张地捂住自己的脸,试图用手背降下极速升温的脸蛋。


    “冷静,冷静。”林简拍拍自己的脸,“这只是齐淮知骗人的鬼话。”


    “冷静!”


    “冷静!”


    林简嘴巴里念念叨叨,又嫌手机碍眼,干脆一脚踢开,穿上鞋子从抽屉里拿出现金,去外面觅食去了。


    慌里慌张的,踩着拖鞋,跑出去五十米,又急急忙忙回家换上板鞋。


    完全没听到后面又接连响起来的消息声。


    嗡嗡嗡——


    落在空旷的房间里,无端地像心跳的声音。


    急促又慌乱。


    聊天框安静下去,这一回连卖乖的猫猫头表情包都没了。


    齐淮知却勾起笑,满脸的志在必得。


    “在看什么?”一个穿着温雅长裙的女人在齐淮知旁边坐下,一双和齐淮知极为相似的深情眼,经过岁月的打磨依旧精丽无比。


    倘若林简在这,一定能认出来。


    鼎鼎有名的大满贯影后,秦青。


    齐淮知压下嘴角,理了理衣服,站起身,“吃饭去吧。”


    “淮知。”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爸爸和你说的事情,怎么不做了?”


    齐淮知转过身,看着她,表情冷漠。


    秦青嘴角依旧翘起,弯弯的,带着笑,“你最近心情不好?去散散心,别闹脾气。”


    “还是说你不愿意,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秦青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娱乐圈阿猫阿狗多,别被惹上一身腥,你的好名声不容易。”


    这句话落到齐淮知的耳朵里,格外的讽刺。


    不容易的是他的名声?


    不容易的是经营了几十年,撒下的恩爱夫妻,幸福家庭这个弥天大谎吧。


    他笑起来,挂着和秦青如出一辙的弧度,声音却森冷,“我没有和小妈乱搞的爱好。”


    秦青手一顿,茶杯滚落到了地上,砰砰砸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齐建海从楼上下来,穿着睡衣,他年纪不小了,眼袋很深,一双眼睛没什么气地聚在一起。


    “先吃饭吧。”秦青将身上的披肩拢严实了些,没管地上的水渍和杯子,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


    齐淮知在原地顿了会,眼神似笑非笑地扫过偶尔响起动静的二楼,也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


    长条桌上,三个人,很温馨的三菜一汤,是齐建海的助理做的。


    “先拍个照,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齐建海拿着筷子,对着旁边的助理挥挥手。


    助理老练地跑到光线最好的地方,举起手机,“三、二、一……”


    齐淮知直挺挺地坐着,冷眼瞧着齐建海伸出手搂过秦青,秦青笑吟吟地靠在他肩膀上,两人深情对视,作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这样的照片,在齐建海的微博里,每年都会有四五张。


    简直成了标榜娱乐圈金童玉女,三好家庭的最佳佐证。


    “好了。”助理放下手机,跑进厨房,来回两三趟,端出了热乎的七盘菜。


    摆在桌上,满满当当的,尤为壮观。


    助理为了防止口味变差,还一直在锅上温着,冒着淡淡的热气,勾人的肉香混杂在一起,和油光揉成一团。


    齐建海亲自将照片发上微博,满意地巡视了评论区。


    不用想,也知道下面的评论是什么样的。


    无非就是感叹家庭美满,夫妻和睦,家庭事业双丰收。


    齐淮知面无表情地盯着。


    明明几十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明明早该习惯这样的家庭只有利益结合,没有真心。


    习惯身边人都是不怀好意的接近,欺骗和虚伪从他第一次踏入片场,就体会到了。


    四岁的年纪,去片场客串小皇帝,齐建海是导演,太忙了,顾不上他。他坐在一旁,扮演母亲角色的演员走过来,给了他一颗糖。


    “小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她问。


    齐淮知应了,第二日打开门就是白花花的两具□□,一具是齐建海的,一具是那人的。


    齐淮知早就不记得那一日他的反应,这样的日子太多,他早疲于作出反应。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起来了。


    胃部翻滚,没有进食的喉咙涌上一股泛酸的恶感,像是被桌上丰盛的油光糊住。


    怎么也吐不出。


    齐淮知压着后牙根,突然想吃林简做的饭菜了。


    简简单单的,味道不好。


    却够真实。


    “吃吧,吃完我还有事。”齐建海拿起筷子,匆匆忙忙地吃饭,似乎真的有急事。


    但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忙什么,无非是吃完饭,去二楼厮混。


    秦青没什么反应,看着手机,偶尔夹一筷子青菜。


    她身材控制几十年,吃的不多。


    十来分钟,桌上的菜也才少了一点皮。


    “这么多菜,怎么不喊上面那位一起下来吃?”齐淮知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慢悠悠地开口。


    桌面上的动静停住,在一边替齐建海舀汤的助理手一顿,险些撒了出来。


    齐淮知扶了把,看向秦青,格外好态度地询问,“要不,把你在外面等着的那位也叫进来?”


    “你最近在发什么疯?”齐建海啪地摔下筷子,“小雯的事情不愿意,我也没有多说,怎么还把怨气撒到我和你妈妈的头上?”


    齐淮知看着碗里几块油腻腻的肉,叹了口气,很失望齐建海不懂他。


    “既然要发微博,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的才好,少一个,要是被粉丝知道,该多伤心啊。”


    齐建海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被人捧着几十年,一朝被顶撞,还是当着助理的面,被儿子顶撞,气瞬间涌了上来,抓着手边的杯子就要朝他扔过去。


    秦青赶紧压下齐建海,“最近天气燥热,发什么火啊。淮知这样抗拒,肯定是宋雯那边的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经纪人是什么性格。”


    “回头让宋雯那边道个歉,和孩子有什么好置气的。”秦青推了齐建海一把,安抚着拿起汤勺,想要接过齐淮知的碗,“来,喝汤。”


    “不用了。”齐淮知站起来,“下次需要营销三好家庭的时候别叫我。”


    “把你们情人叫上,热闹多了。”他推开椅子,冷冷地说。


    “你给我滚回来!”齐建海气疯了,将碗筷扔过去。


    瓷片摔在齐淮知的脚步,他垂下眼,扬起嘴角,看着他扭曲起来的面孔,心情舒畅了。


    径直走出客厅,抓起车钥匙,推门离开。


    一出门就迎上了一个陌生男人,打扮得很学生气,最近娱乐圈新出道的小生。


    秦青新的情人。


    “齐哥。”那人站在秦青的车边,朝他打招呼。


    又被大门里传出来的臭骂吓得变了脸,仓皇地看着他。


    齐淮知无视,坐上车,油门踩到底,轰隆而去。


    他拨通了吴赫的电话,几句后吴赫报了个地址,坏笑地挂了。


    黑色的车风驰电掣,像一道闪电,停在一处偏僻的地方。


    停了车,齐淮知将钥匙手机抛给门童,浑身冷气地走进去。


    一待就到大半夜。


    晚上九点,吴赫笑嘻嘻地将解了三四颗扣子,显得风流多情的人送上车。


    靠在门边,吹了声口哨,拨通电话。


    一接通,他就变了脸色,仓惶地大叫。


    “高哥,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马上就要线下见面噜


    第36章 女装出击


    林简洗漱完,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接到了高昌的电话,“喂,高哥,怎么了?”


    “我这边临时有些事情脱不开身。”高昌那边有些吵,朝着外面说了句稍等,才接着道:“淮知喝醉了,你打吴赫的电话,去把他接回来。”


    “喝醉了?”林简诧异,难以想象齐淮知醉酒,失态的模样。


    高昌声音紧绷着,像吊在绳索上,似乎很害怕被听到,“接到了多看着点,他之前喝到胃出血,这一回没打招呼就走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林简被高昌吓得也跟着紧张起来。挂了电话,立即从通讯录里找出吴赫的电话。


    嘟嘟嘟几声,电话才接通,吴赫那头的动静更加吵闹,像拿着大锣鼓在敲。


    “谁啊?”吴赫在那头嘶吼。


    林简捂住耳朵,“我,林简。”


    吴赫那头瞬间安静了下去,静悄悄的,跟训练过千百遍似的。


    林简着急找齐淮知,没反应过来这异样。


    “哥你报个地址给我,我开车把齐哥接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下床穿鞋子。


    “齐淮知?”吴赫啊了声,“他早走了啊,叫代驾接走的。”?


    林简踩着一只鞋子,一只脚在床上,听吴赫接着说,“喝挺多的,最后人都迷糊,吐了几回,估计明天早上起来要断片了。”


    和高昌说的话对应上了。


    林简赶紧把另一只鞋子蹬上,抓上钥匙,就要出门,“齐哥是回荣鼎了吗?”


    “那还真不清楚。”吴赫声音虚飘飘的。


    林简被这塑料兄弟情惊呆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看他醉成那副样子,还想把他留下来,结果他死活都要走,谁也拦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吴赫心虚地笑了笑,还向林简求饶。


    “这可不是我拉着他喝的,是齐淮知自己心情不好,要是袁大经纪人找上门,你可得帮我求情。”


    林简那还顾得上这个,手机又嗡嗡一阵响,点开。


    高昌发过来的一处地址,还附带着一条语音。


    林简长按,转了文字。


    【你先保存下来,半夜齐淮知的状态不对,一定要尽快带他去这家私人医院,不要被拍到!!】


    转出来的文字看得林简心惊肉跳,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齐淮知醉酒和他回家怕是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什么矛盾,让齐淮知多次喝酒到进医院。


    林简抓着手机,头脑里乱糟糟的。


    一边趋于本能,下意识地梳理一切,回溯盘点齐淮知的异样,试图找出大瓜的马脚;另一边心又慌张得厉害,堵在嗓子眼喘不上气,眼睛里全是黑色的字眼,空荡荡地停在屏幕里,看得人发慌。


    林简狠狠咬了下舌尖,刺痛逼得大脑短暂地清醒,冷静下来,先给高昌发消息,告知吴赫那边的情况。


    没过多久,高昌发来两个地址,和一段语音。


    他那边也忙得厉害,隐约能听见推杯换盏的应酬,几秒的语音,吐字极快。


    “这事怎么都撞一起了,我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也不接。这样你先去荣鼎看看,那里没人再去这两处找找齐淮知人在不在。”


    林简回了个收到,复制高昌的地址到导航,就要出门。


    动作一顿,把手机屏幕拉进,仔细地盯着那两处地址看了片刻,眉毛细细地皱起来。


    怎么这么熟悉。


    他心一跳,切回黑x,向上翻,找到齐淮知上午发过来的四个地址。


    高昌给的,正是其中两处郊区别墅的地址。


    怎么只有这两个,城南精装公寓的地址高昌竟然不知道吗?


    林简脑子还在打着转,心里咯噔一下,高昌下一条又甩了过来。


    “这三处地方都没有,那就是他故意躲着了,”高昌在语音里说着说着,叹了口气,骂了一嗓子。


    含糊着,听得不大清楚,语音条就断了。


    林简眼神落到了齐淮知发给他的最后一个地址。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齐淮知会在这个地方。


    高昌电话都打不通,吴赫没有齐淮知的去向。那就说明他有意隐瞒一切,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那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城南公寓是齐淮知最好的选择。


    林简越想越觉得是对的,导航里的地址换成了城南的公寓,拿上电动车钥匙,握着门把手,人都到门外了,又停下来。


    脸色的表情变换不定。


    不对。


    那精装公寓可是连高昌都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地方。


    去了不就说明他是小羊小羊了吗?


    不行,他不能去。


    林简的脚慢慢地收了回去,手却怎么也关不上铁门,纠结地咬着唇,眼睛黏在外头的夜色里。


    但万一……


    齐淮知喝多了,身边又没人,出事了怎么办?


    万一又胃出血,他一个人……


    万一……


    林简紧紧地握着生锈的铁把手,纠结地将嘴巴咬到发白,心里的天平不断地加减砝码,拉回拉扯。


    去,还是不去。


    继续演戏,还是彻底暴露秘密。


    几个选择将他的脑子搅和成一团烂泥,几方混战中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心底冒出来,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


    落到了门边桌子上放着的牛皮袋子,鼓鼓囊囊的。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女装,借着小羊小羊的身份去见齐淮知。


    林简死死地盯着袋子,捏着门把手的指节不断地握紧,握紧,力竭到开始发抖。


    连带着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簌簌地像狂风里的枝条。


    半响,很安静的一居室里响起一声干嚎。


    林简嚎了一嗓子,恶狠狠地松开手,拿起袋子,走进卫生间,嘴里念念有词。


    “我才不是看齐淮知可怜。”


    “我就是想趁着他喝醉了,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翘出一点大瓜”


    “就是啊,大导演和影后的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不吃白不吃。”


    “他一个醉鬼,难道还能把我认出来?”


    “吃了瓜我就跑路!”


    夜色里,小小一居室的热闹停了,臭水巷最深处发出吱呀的一声,一道高挑的身影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探出个脑袋,朝外瞄了几眼。


    巷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只老鼠被野猫追得逃窜。


    林简拨开不太熟悉的假发,瞅准时机,遮着脸挎上自己的小背包,大步朝外面冲刺。


    一溜烟地蹿上停在巷子口的滴滴车。


    嗯,


    林简这个小气鬼破天荒地打了个车。


    没别的原因,就是害臊。


    他的心理素质还不足以支撑穿着裙子,两腿漏风地骑着电动车,从城北遛鸟到城南。


    上了车,林简也不敢说话,用口罩挡住大半张脸,望着外头,浑身跟有刺似地动来动去,一会摸摸手臂,一会扯扯裙子。


    齐淮知给他买的这条裙子简直居心不良。


    一字肩的绑带收腰短裙,细细的带子卡在肩膀骨头的下面,稍微动一动裙子就要下滑。


    林简只好将腰后的绑带收紧,勒出一截细细的内凹弧度,就衬得下面的裙摆更蓬了。


    整个人像坐在了艳红色,盛开的花里。


    一路上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直到下车还在偷瞄。


    林简哼了声,特意粗着嗓子,清亮的声响多了几分凶神恶煞,“看屁!没看过男的!”


    司机被吓得虎躯一震,脖子缩了起来。


    林简满意地拍拍手,霸气地关上车门,往前走了没几步,离开了司机的视线,又立刻抓着裙摆,像只在夜里觅食的猫儿似的。


    悄咪咪的,踮着脚,按照齐淮知给的地址找到了公寓五栋二十三层。


    公寓是一层一户的格局。


    电梯门滴的一声,缓慢地合拢了,林简慢慢地走到棕黑色的大门前。


    门口很干净。没有对联,没有鞋架,空落落的,看不出一点生活气息。


    手搭在密码锁上,铁把手冰凉凉的,摸上去像触电了似的。


    手指烫了下,又飞快地收回来,反反复复,迟迟落不下去。


    八九月份的楼道异常闷热,纠结的一会功夫林简的脸上冒出层层热气。


    脑袋上的假发厚实地盖着,将要散去的热气全部困住,像做了个桑拿,豆粒大的汗珠从头发里滴落,挂到睫毛上。


    再待下去,这假发都要湿透了。


    林简深吸一口气,将脸颊吹得鼓起来,胸膛落下去时狠心一咬牙,一鼓作气地输入密码。


    滴答一声。


    电子锁提示灯转绿。


    林简闭上眼睛,手腕向下一拧,用力地将门推开。


    门开的风将他的发丝吹了起来。


    林简不敢睁开眼,眼皮紧紧闭着,抖了几下,才试探着睁开一条缝。


    预想的光亮没有降临,公寓的客厅一片漆黑,连一盏小灯都没有开。


    阳台外的城市夜景投射进来微弱的光亮,勉强照清公寓的小片格局。


    很昏暗,只能看见脚下一小片路,和远处模糊的影子。


    将一干人闹得人仰马翻的齐淮知就坐在那里,曲着长腿。


    浑身乱糟的,衬衫解开了四五粒扣子,多情又风流地露出大片肌肉,他仰头靠坐在墙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像恶狼扑杀猎物之前的伏压。


    他慢慢地笑起来,说不清是醉了,还是将真正的人格释放,半明半暗的影子打在他的脸上。


    可怖又疯狂。


    咣当。


    林简手上的袋子落在了地上,本能地后退一步。


    大脑叫嚣着,快跑!——


    作者有话说:诶嘿,齐哥请猫入瓮,kisskiss终于要来了!!!!已经在担心不好过审了,我写起亲热戏就发了狠忘了情,刹不住车[爆哭][爆哭]


    第37章 kisskiss


    齐淮知喝了不少酒,醉得厉害,但他还记得这一场戏的目的。


    谋划了这么久的抓猫行动,怎么可能轻易将猫儿放回去。


    眼看着两条细白玉藕的腿就要跨出门,立刻发挥出二十多年老戏骨的压箱底实力。


    捂着胸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得那叫一个病入膏肓,那叫一个时日不多。


    仿佛半只脚已经踏入棺材里。


    登时将林简吓了回来,手足无措地喊着“Q哥。”


    齐淮知做足了戏,又狠狠地咳了几下,才病乎乎地抬眼,入目就是林简仓皇扑过来的样子。


    大理石的地砖很滑,林简往前扑的动作又急又猛。


    裙摆在他两腿间炸开了花,艳红色像血一样,衬得昏暗光影下那双腿更加柔白,看得齐淮知眉心狠狠一跳。


    身体先于脑子动了起来,站起来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急促的力道撞得两个人狠狠往墙上一怼。


    齐淮知闷哼,搂着腰的手一点没松,反倒更紧了,双手交叉握紧,牢牢控制着那一节细腰。


    眼神下移,落在怀里,想要去找往常一样细白的脖子。


    只看到黑长黑长的头发,将脖子全部挡住了,连尖尖的下巴都藏了起来。


    是了。


    这假发和裙子都是他亲自挑的。


    但齐淮知却觉得烦,黑漆漆的假发让他烦,那一声Q哥也烦。


    恨不得立刻将这些都拨开,揉上后脖最柔软的肉,用牙齿叼着,细细碾磨,才能解开酒里的苦。


    越想着,他的手就越紧,几乎要将人狠狠压进骨血里。


    林简叫了一声,让齐淮知回了神。


    那一声小小的,压着嗓子,听起来不太轻松。


    他大概将人弄痛了,齐淮知松开了些,靠在墙上,吐出的气都含着酒精似的,醉人得很。


    林简才和他抱了会,也觉得身上快要被酒腌入味。


    这是喝了多少?


    他脑子里转了个念头,悄悄地抬起来,飞快地瞥了眼。


    距离近了,借着一点点外头的光,林简总算能将齐淮知看清了。


    面容还是那副冷漠淡淡的模样。


    目光执拗地盯着他瞧,瞳孔漆黑漆黑的,连眨一下都没有,嘴唇紧紧抿着。


    不是以往那样虚伪又冷漠的弧度,更像是在同他置气,像个走失了很久,没有糖吃的孩子。


    真是醉了吧?


    林简悄悄想着,悬着的心落了一点,慢慢地将按在面具上的手放下来,搭上了他的手臂。


    刚刚从外面进到空调房,林简的手还是热乎乎的,带着一层薄薄的汗,贴在齐淮知健壮的大臂上,软软的,又湿又热。


    齐淮知直勾勾地盯着他,伸出手想要将那一节下巴勾出来。


    林简却率先抬起了脸,悬着的忧心落下去,小辣椒的脾气就冒了出来,“你不是说要和我玩游戏吗?为什么喝酒去了。”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藏在黑色的蕾丝面具下,因为身高的差距,不得不抬起上目线,眼睛更圆了,抱怨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像含着一把小勾子。


    将齐淮知的魂也勾走了,像有一把火,从那一处点燃,浑身上下的冰都要一起融化。


    “嗯,我的错。”齐淮知说。


    “那这一局我赢了。”林简不依不饶地望着他,红艳的唇边一闪而过嚣张的尖牙。


    直白地打着小伎俩,齐淮知怎么能看不出来,但他却是醉了几分。


    为了骗过这只聪明的狐狸猫,哪怕是装醉,也少不得喝上几口酒。


    吴赫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家伙,上的都是高浓度洋酒。齐淮知喝了好几瓶,从林简进门开始,情绪大起大落,耗得头晕。


    他撑着想要站直,脚下却是一个踉跄,靠着墙滑了下去。


    “诶诶诶,你别想装醉赖账。”林简赶忙跟着跪了下去,撑着他,方才还古灵精怪的瞳孔流露出慌张,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又小了下去。


    齐淮知无声地勾起嘴角,本来想要站起来,却卸了力气,头搭上了林简的肩膀,又扮起了可怜。


    三分的虚弱被演出了十分。


    “难受。”他慢慢地说,脆弱又渴求地将脸贴向林简的脖子,细白柔软的皮肤就离他的唇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


    林简停住了,只是手还撑在他的胸口,没让他靠得更近。


    齐淮知再接再厉,气若游丝,那双占了大优势的眼睛脆弱又深情地讨吻,“宝宝让我靠一会。”


    “好吗?”他征求着问,却没有抬起头的打算,感受到身下僵硬的肩膀慢慢松了力气,得逞地将脸贴在林简颈窝,蹭了蹭。


    温热温热的,唇瓣贴在上面,能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跳动。


    齐淮知将唇贴了上去,紧密的,没有一丝缝隙。


    明明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吻,林简像一只真的猫儿似的,被从头到尾摸了一遍,唰得抖了一下。


    齐淮知搂着他的腰,慢慢地滑上去,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后脖子,点着那一小块脆弱的皮/肉,亲昵地来回摩擦。


    怀里的人一点点地软了下去,本来是搀扶着他,却变成了缩在齐淮知的怀里,两条光溜溜的腿被困在他的腿间,红艳的裙摆和齐淮知西装裤交叠。


    撑着他胸口的手也软绵绵的,快要变成面条了,虚虚地搭着,嘴里随着齐淮知摩挲的动作,慢慢地哼唧。


    “宝宝。”齐淮知舍不得松开他,唇贴着那一处皮肤,就在耳垂下方,气息吐在上面,湿哒哒的,连着喊了好几遍。


    那一块的皮肤快要烧起来了,湿热湿热,似乎被齐淮知弄得薄了,只要他轻轻一咬,皮就能破开,让里头翻滚的血液喷出来。


    林简像小兽似呜咽了几声,浑身上下奇怪得很,只要一靠近齐淮知,就像没了骨头似的。


    就好像真的醉了,闻着齐淮知身上的酒意,和他一起醉了。


    搂着腰的手松了些,林简就往下滑,软绵绵地落下去,彻底地窝进了他的怀里,脸贴到了齐淮知起伏的胸膛上。


    他的面皮薄,贴着滚烫的胸口,像贴上一团火似的,打了个哆嗦。


    齐淮知瞬间察觉到,手抵在他的下巴上,低头凑近,“怎么了?”


    太近了。


    鼻子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只要林简稍稍抬起头,向上一碰。


    鼻尖就能贴到鼻尖。


    林简下意识地一缩,被齐淮知抓住。


    “这一回又想躲哪去?”轻飘飘的一句话,将猫儿吓得一动不敢动,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眨巴。


    无辜的模样彻底将齐淮知的火勾了起来,铁一般的手臂向上一抬,将那一节俏白的下巴尖送到了嘴边。


    直勾勾地舔了上去。


    “唔!”林简眼睛瞪大,想要挣扎,却提不起力气,那双大掌将他的脸完全地掌控住。


    整张脸被迫地承受着进攻,口腔被打开,粗糙的舌头入侵,快速地肆虐着脆弱的口腔壁,又凶又狠地掠夺着里面的津液,连里头可怜兮兮,呜咽着的舌头也不放过。


    在他愣神的片刻,齐淮知狠狠地缠住,又亲又咬,一吸,将林简的魂彻底吸没了。


    腰后绑带禁锢的脊柱骨软了下去,彻底地贴上了齐淮知和铁一般滚烫的身体,细白的天鹅颈颤抖着,根本无法支撑住脑袋。


    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根细小的浮萍,缠着齐淮知的手,才能勉强不化作水,流在地上。


    齐淮知像一头饿极了的狼,进攻太凶狠了,林简毫无招架之力,顺从着,被缠困的唇无法合拢,嘴角拉下一道长长的银丝。


    手臂攀在他的身上,随着他亲吻的动作上下起伏,脑子里晕乎乎地放起了烟花。


    太刺激,也太奇怪了。


    哆哆嗦嗦地想着,忽然仓促地惊叫出声。


    敌人的进攻扩大了城池,瞄准了林简已经红到滴血的耳垂,牙齿狠狠咬上去,又舔又磨,滑腻的舌头像游蛇一样,在他的耳蜗肆虐。


    (亲了个耳朵,没了……)


    实在是太过亲昵,超越了林简认知的范畴,他仓皇地向后仰,双腿却早就失了力气,无力地跌坐下去。


    ……


    愣了愣,红着眼睛,大脑像被亲傻了似的,手慢慢地摸索,顿住。


    下一秒,飞快地收回手,受惊地抬起头,红兔子的眼睛撞入一片欲求不满的深海里。


    齐淮知粗喘着气,眼睛里流露着的光又涩又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拆入腹。


    大脑一瞬间拉响了警报,尖锐的哨音贯穿林简的大脑。


    不能这么下去了。


    他会死的。


    打了个哆嗦,面条似的手臂突然有了些力气,喘着气,勉强拉开一些距离。


    “我……”他强撑着,心跳到快要从胸口飞出去,不敢去看齐淮知的眼睛,“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想要从滚烫的怀抱中逃离。


    抱着他的手依旧和热铁似的,嵌入到他的皮/肉里。林简手搭上去,又害怕又提不起力气,挣扎着推了几下。


    绵绵的,像小羊一般。


    齐淮知静了几秒,顺从地松开手,看着他慌不择路的样子,头靠在墙上,脖颈后仰露出又大又坚硬的喉结。


    横亘在那一处,缓慢地上下滚动,喟叹了一声,扶着墙,站了起来,稍微有些踉跄地推开卧室的门,急促又狼狈地冲进浴室里。


    砰的一声,门关上。


    水声渐起,盖过了里面沉闷隐忍的喘息——


    作者有话说:两个人晕乎乎地亲上,晕乎乎地滚到一起去了。


    第38章 同床共枕


    林简踉跄地走到厨房,离开那道炽热,要将他脱光的视线,才卸了力气靠在墙壁上。


    大张着嘴巴,脸颊贴到冰凉凉的瓷砖上,难耐地降下脑袋的温度。


    后背已经湿透,薄透的布料被细带缠绕,黏在皮肤上,让他呼吸不过来,像被一道巨浪拍到沙滩上的鱼,干渴得难受。


    他突然烦躁极了,手法粗暴地想要去扯背后的绑带。


    只是带子被他打了死结,将指腹勒出红痕,也没有松快半分,反倒更难受。


    头皮的汗已经汇聚成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往下滑,全部落到了面罩里。挂在眼睫毛上,睁不开眼睛。


    林简想要去擦。


    可越擦越多,只要假发还带着,禁锢着他,这汗就止不住地流。


    他的力道变得粗鲁,疯狂地想要将脸上狼狈的模样擦去,新修建的指甲刮到脸上,留下一道划痕,咸咸的汗珠从指甲的划痕落下。


    灼烧的痛感总算将神经质的举动停了下来,脱力地靠着,无声地盯着厨房的窗户。


    齐淮知这套公寓的地理位置很好,外面是海市建筑性标志,灯全亮了,一闪一闪的,很漂亮。


    是在臭水巷看不到的夜景。


    突然间,林简笑了声,将面罩取了下来,走到水池边,将脸上的汗一点点洗掉,等着窗边的风将脸上的水吹干,又戴上了面具。


    这衣服,头上的假发,甚至是脸上的面具,他都脱不下来。


    只要想在他面前停留,维持Q哥的联系。


    就必须穿着。


    林简扯了扯嘴角,让脸看上去没那么紧绷,走到餐厅,洗了个玻璃杯,倒上半满的温水,推开紧闭的卧室门。


    入目却是漆黑一片。


    林简摸黑,手在门边找到按钮,正要按下去,突然听到了萦绕在卧室里的声音。


    他的左前方,大概十几步的距离,响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和一些奇怪的闷哼。


    想着齐淮知醉了酒,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林简赶紧放下水杯,开了灯,跑到浴室的门口,抬起手就要敲。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没有完全遮挡。


    曲指落下的时候,林简透过磨砂反光的玻璃门,看见一道身影。


    很高大,脱光了衣服,背对着他,淅淅沥沥的水声从他的发顶浇了下去,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按下,落在下方。


    投在磨砂的玻璃上,像一道飘忽狂啸的风。


    只能捕捉到些许残影。


    林简呆住了,像被火燎到一般,飞快地收回手,背到了身后。


    咕噜一下,咽了口水,耳朵突然变得尖了,听清浴室里压在水声下的奇怪动静。


    是齐淮知的喘息,很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肺部跑了一圈,含着浓郁的火气从喉腔吐出来。


    林简又不是傻子,一眼就明白他在干什么。


    浴室里喘息加重,背肌起伏着,像高耸的,马上喷发的火山。


    他慌张地想要后退,手却不小心地打到了旁边墙壁上的浴室开关。


    啪嗒一下。


    浴室变得漆黑一片。


    过了几秒,响起了齐淮知的声音,“谁?”


    尾音还带着喘息,压着嗓,听起来格外的性感。林简抖了抖,深呼吸几下,带着坏人好事的心虚,“哥哥,我来看看你?”


    “看我?”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但齐淮知依然站在原地,背影宽大,明明没说些什么,却压迫着他的神经。


    林简赶紧改口,“我就是担心你喝醉了,看看你要不要帮忙?”?


    这词好像更奇怪了。


    “不是。”林简有些慌了,“是……怕你火气重,口渴。”


    这都说的什么啊!


    在给齐淮知火上浇油呢。


    他啪地拍了下嘴巴,急得团团转,脚步一转,打算溜了。


    啪嗒一声,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林简僵住,不敢回过头,身后的水汽像大雾一样漫出来,卷上了他翘起的裙摆。


    冰凉凉的。


    齐淮知洗的冷水澡,连水汽都是冷的。


    水雾贴到他光溜溜的腿上,再被空调冷风一吹,凉飕飕的,林简将腿并拢些,深吸了几口气,视死如归地转头。


    头刚转回去,看到一点齐淮知赤裸的肩膀,脑袋顶落下一块白色的浴巾,将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


    林简顶着白色浴巾左右转了转,很是不解,手扒拉着,就要将浴巾拿下来。


    齐淮知抓住他的手,“别动。”


    他那一处憋的难受,若再看见林简那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难免作出一些冲动的举动。


    “过来找我干什么?”齐淮知问。


    抓住在手心的手指缩了缩,像小猫爪似挠着,过了一会声音从浴巾底下响起,“我就是来给你送水的,哪知道你……”


    齐淮知的目光在室内绕了一圈,定格在门口,走过去将那杯水端了起来,又回去,继续抓着猫儿的爪子。


    杯壁温热温热的,水线刚到杯子的一半。


    齐淮知盯着晃荡的水看了半响,端起来,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水流进喉咙的时候阵痛不耐的大脑都舒缓了片刻。


    是甜的。


    “好喝吗?”林简捕捉到他吞咽的声音,问他。


    齐淮知嗯了声,“加了什么?”


    “蜂蜜哦。”林简乖乖地挺起胸膛,脑袋也扬起来,“喝甜的心情会变好。”


    “把我当小屁孩呢?”他笑着说。


    “切。”林简在浴巾下白了他一眼,吐槽憋在嘴里没说。


    只有小屁孩才会干离家出走的事。


    “快喝。”林简催他,脑袋摇摇晃晃的。


    齐淮知笑了笑,没有声音,盯着猫儿急吼吼的模样,慢慢地将蜂蜜水喝了。


    “我喝完了。”他说着,松开林简,转身将进浴室,开了水龙头洗杯子。


    还有些醉意的眼睛垂了下去,刻意不去听外面的动静。


    等洗完杯子出去,这座公寓该只剩下他一人了。


    林简这只猫,最是机灵,抓着空档,溜得比谁都快,哪怕穿着裙子,也挡不住。


    想着,齐淮知忍不住笑了,又突兀地空落下去,关了水,愣愣地盯着空杯子,看了片刻。


    外头果然没了声音,静悄悄的。


    他撑着洗手台,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拨动每一根神经,下身早就涨到痛疼,却没有去管。


    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放任,让血管里的血液都爆炸了才好。


    齐淮知面无表情地想着,仿佛一个陌生的人,审视着这具身体的痛苦,强压下去火气,仔细地将杯子的水珠擦干净,拿着开了浴室的门。


    门打开,抬脚的动作顿住,一只脚站着,一只脚抬起。像三流电影的动作,滑稽又搞笑。


    齐淮知愕然,看着依旧站在卧室中间,顶着白色浴巾,像一个白色小幽灵的林简。


    他失了往日的稳重,脱口而出,“怎么不走?”


    小幽灵不解地歪了歪头,啊了声,“我怎么走啊?”


    林简这会可有些生气,不让他看就算了,他人好,照顾这个醉鬼,不计较。


    但竟然将他这个好心人扔在原地,扔了好几分钟!


    他气哄哄地寻找声音的方向,大步流星,将气扔到齐淮知的身上,“你要是没喝醉,我早就走了,才懒得管你!”


    两根手指从下面伸了出来,精准无误地怼到齐淮知的心口上,戳了戳,然后被一把抓住,揉捏着。


    “这么心软啊。”齐淮知的声音听上去低低的。


    “哼。”小幽灵脑袋偏到一边,不和他说话了。


    林简是故意的,不搭理他。


    本想让齐淮知说点好听的话,等了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齐淮知和哑巴似的。


    只能听到一点点粗粗的呼吸。


    林简先耐不住了,脸拱啊拱,一点点将浴巾从脑袋上抖落下去,视线的范围变大,能够看见齐淮知肩部以下的位置。


    他瞥了一眼,无声地张大了嘴巴。


    齐淮知看上去好像要爆炸了。


    哪怕被浴袍遮挡着,也能瞧出实在可怖的怪兽,昂首挺胸的,林简看得耳朵都麻了,有些口干舌燥的。


    再憋下去,该不会坏了吧。


    林简眼珠子一转,又起了坏心思。


    伸出手指,勾住齐淮知的大掌,立即将齐淮知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怎么了?”


    手指在他的掌心搔了下,抬起脸,浴巾被林简弄了上去,露出一小节下巴,和一点点红润的下唇,“你”


    齐淮知凝着他,看他红润的唇慢慢吸了一口气,“要不要我帮你啊。”


    “要吗?”林简的小拇指勾勾搭搭的。


    像骚骚的狐狸尾巴,却没有得到回应。


    齐淮知好像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座雕塑似的,彻底呆愣住了。


    林简哼哼两声,伸出手,指尖慢慢地摸上浴袍的带子,轻轻一扯,就要拉开。


    手腕被攥住,下一秒腾空,漂亮的裙摆飘荡在半空中,落到了齐淮知滚烫,似红铁一般的臂弯里。


    (公主抱……)


    “啊!”他小声地惊呼,搂紧了齐淮知的脖子,“齐哥!”


    “这是你招我的。”齐淮知声音很哑,眼睛又猛又欲。


    看得林简浑身发软,抵抗的手渐渐地软了下去,水汪汪的眼睛一弯。


    两人齐齐跌落到蓬松软弹的大床里


    外头偶尔响起的几声蝉鸣,压过了室内隐忍暧昧的喘息。


    “别”——


    作者有话说:准备周四倒V啦,从26章开始,看过的宝宝们注意不要重复买了,入V当天有加更嗷。


    齐哥吃饱了,下面该耍花招,骗猫猫住到家里咯,给猫猫铺一个大床[墨镜]


    第39章 骗猫回家


    明明是深夜,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凉飕飕的风穿过。


    林简却觉得热,又渴又热。


    他的脊背变成了干涸的草,热浪席卷烧起一阵又一阵,像波浪汹涌的火。


    林简扭着腰,嗓子细细低喘着,却突然一僵,低下头,对上了齐淮知猩红的眼。


    他握着,低低地笑,“宝宝,这是什么?”


    林简懵懵地跟着低头,呀了声,缩着腿试图躲起来,被抓住,一个支点闹翻了天,“是……这个是……”


    齐淮知弹了下,指甲刮过褶皱,立竿见影地让林简跟着发抖,声音急促,“我带在身上防身用的!”


    “哦?”他拷问着,打着圈,“这么防备我?带了几把?”


    林简委委屈屈,这东西他又不能割了,“只有这一个,没了。”


    齐淮知将他弄得很舒服,飘在云端上,眯起眼,又戛然而止。


    让他从云端坠落,“宝宝,我也有一个,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齐淮知抓住了林简的手,完全包裹住。


    一遍又一遍,似乎夜色毫无尽头。


    到最后,只剩下凄凄切切的抽噎,“不要了。”


    “不要了!”林简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捂住脑袋。


    被子从他胸口滑落,露出斑驳暧昧的红痕,荒唐又奇怪的一夜景色全部涌了上来。


    他别开眼,脑袋往旁边一扭,齐淮知那张脸在他面前放大。


    睫毛长长的,很安静的垂着,一条手臂还搭在他的身后,光溜溜的,是睡着了的齐淮知。


    这要是拍张照片发出去,微博热搜该爆了。


    林简看了眼他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这些都是昨夜被他啃出来的,倒吸一口气。


    荒唐,太荒唐了。


    怎么鬼迷心窍地和齐淮知滚到一起去了,掀开被子,朝里面看了眼,又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他的清白还在。


    林简慢慢地将腿抽出来,不敢将睡在他旁边的齐淮知弄醒。


    脚踩到地上,还没落下,腿一软,差点栽了下去,手更是一点力气没有。


    软得像面条一样。


    昨天晚上弄到快要没有知觉,哭着求饶,齐淮知才放过他。


    身旁传来了翻身的动静。


    林简不敢回头,飞快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开了门跑到客厅。


    他的挎包还掉在玄关的地毯上,里面有一整套他备用的换洗衣服。


    林简换上,将裙子和假发都塞到包里,确认好室内没有留下破绽,准备离开。


    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回头看着卧室的门。


    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又荒唐了半夜,齐淮知一时半会应该醒不来。


    在原地踌躇了会,林简哎呀了声,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自己,走进厨房。


    里面响起了淘米的水声。


    过了十来分钟,他擦了擦手,拎起挎包,打了个车回家。


    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有一大团毛线,在脑子里杂乱地滚来滚去,缠绕成打结的团。


    直到车停在巷子口,林简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下了车,回到家,刚刚放下包,手机就响了。林简拿出来,看到屏幕上的提示,有些意外。


    是齐淮知在黑X上发来的消息。


    【乖宝,粥是你煮的?】


    【不然还有谁。】


    林简戳戳他屏幕里的头像。


    【好喝,谢谢宝宝。】


    花言巧语,信手拈来。林简唾弃他的糖衣炮弹,却受用地发了个猫猫抬下巴的表情包。


    【你就没有想问的?】


    齐淮知又发来一条消息。


    问什么?


    林简脑门冒出个问号。


    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他现在手里的料,可以养活一整个狗仔团队好伐。


    林简摸摸下巴,突然哎呀一声,想起来了。


    他知道Q哥的身份,但小羊小羊不知道啊。


    昨天深夜赴会,小羊小羊看到Q哥是齐淮知这个当红顶流,肯定会吓死的。


    一点疑问都没有,这不就不打自招吗?


    差点忘了。


    幸好齐淮知提醒了他。


    林简后怕地拍拍胸膛,又莫名有种被套路的感觉。但也顾不得这些,演戏要紧。


    他装作忐忑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


    【哥哥,我昨天……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齐淮知的语音下一秒就发来了,声音沙哑,仍有一股宿醉的迷离感,“是我。”


    弄得林简耳朵痒痒的,打了个哆嗦,有些不敢相信齐淮知就这么承认了。


    怎么会有人


    对他毫不顾忌,完全信任呢?


    林简仍然不明白,问他。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你不怕我将这些事说出去吗】


    他连发了许多条,显出别样的执拗。


    明明一开始定下的计划,只是用美色勾引,拿齐淮知冲嫂站的业绩。这样的局面他应当高兴才对。


    可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齐淮知的态度。


    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放不下,执着在一个微不足道的点上。


    齐淮知似乎被他的话逗笑了,发来的语音条里闷笑声格外明显,停了才接着哄他。


    “我说过,愿意给我的一切,等某只猫”


    “愿意让我摸摸毛。”


    带着促狭的调笑,换作以往,林简早就炸毛,原地跳脚,嘟囔着“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这回却是愣愣地盯着屏幕,眼睛看到发酸,半响才哼唧一声。


    声音小小的,黑长的睫毛过快地眨着,像振翅的蝴蝶,“干什么呀,搞这些煽情的东西。”


    真讨厌。


    林简怀疑齐淮知在骗他的眼泪,擦擦脸,放下手机,不理人了。


    窝进小床里,装死了半会,又纠结着,从娃娃堆里伸出一只手,摸啊摸,拿到手机。


    算了。


    看在齐淮知实诚的份上,不吊着他了。


    【哥哥,我有事,不和你聊了。】


    【拜拜哦】


    齐淮知凝着这句话,心知肚明。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林简对这段关系还是有顾虑。每次聊到涉及身份的话题,他便会找借口溜走。


    他在害怕。


    齐淮知揉了揉眉心,上网搜索话题,发布了一个帖子。


    #老婆一直不愿意和我确认关系怎么吧?


    老婆在网上用小号勾搭我,穿着我买的漂亮小裙子,会对我撒娇,我知道他是谁,他也知道我是谁,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怎么办?


    周末上午,大家都闲着没事干,帖子很快有了回复。


    1L:没确认关系,叫什么老婆


    齐淮知冷脸,回复:他就是我老婆。


    3L:呦呦呦,老婆,还没确认关系,你急啥


    4L:他!什么鬼


    5L:楼上好像发现了华点


    6L:闹呢,两个认识的人在网上装不认识,网恋,好奇怪的两个人


    36L:认真回答,你老婆是不是没安全感,他认识你,但只敢在网上和你聊天,怀疑楼主是个花心大萝卜。


    齐淮知自动过滤骂他的话,当那些是空气,开始思考起来。


    没安全感?


    倒是有可能。


    他是演员,频繁进组,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林简只是个助理,难免会害怕。


    只是时间紧迫,还有一周,他有一个新戏就要开机,换一个全新的环境,待上半年。


    猫儿是不爱远行的生物,他得趁着这段时间,将猫接到身边,培养培养感情。


    不然等进了组,跑了怎么办。


    齐淮知曲指敲在桌面上,思索片刻,拿起手机,将高昌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拿起勺子,慢慢地喝着林简牌青菜粥,没过多久,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高昌。


    齐淮知没接。


    电话挂断了,隔了会,又响起来。


    齐淮知喝完最后一点青菜粥,将碗洗了,擦了水,从厨房里出来,才点了接听。


    高昌的大嗓门唰地冲了出来,“喂!喂!”


    齐淮知将手机拿远,“怎么了?”说话的声音带上沙哑,嗓音如同被刀片滚过一般,将高昌狠狠吓了一跳。


    乖乖,这可是工作室的祖宗,万一出点什么事,他能被袁大经纪人生吞活剥了。


    高昌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正在看合同的袁文兰,跑进男厕所,压下嗓子,“你昨夜到哪去了!我叫林简去你三套房子里找你,都没有找到。”


    齐淮起身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开始胡诌,“反正我一觉醒来,就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什么!”高昌尖叫,整个人都不好了,声音颤颤巍巍的,“你……你身边没躺着什么人吧?”


    这要是睡了一觉,齐淮知身边多了一个人,那可真就天塌了。


    齐淮知勾唇,不回答,沉默把高昌那边吓得够呛,才慢悠悠地说:“没有,睁开眼就我一个。”


    高昌劫后余生,疑惑,“你怎么跑到酒店去了?”


    “记不清,好像遇到了个好心人把我送过来的。”


    高昌又哎呦喂了几声,正想问酒店地址,就听见齐淮知在那边兀自说着。


    “长得挺漂亮的,穿着小裙子,腿也挺长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醒了,语气中还流露出许多回味,“可惜。”


    高昌眼皮狠狠一跳,“人就是随手助人为乐,你别多想。”


    “怎么多想了。”齐淮知不满意了,高昌开口,把他的话截下来。


    “下次你要出去喝酒,记得打我的电话。”


    他急吼吼的,生怕齐淮知还惦记着那位好心的漂亮路人,“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万一被认出来,可就糟了。”


    “你不挺忙的?”齐淮知轻飘飘的,将高昌堵住。


    他噎了一下,“我昨天那是意外情况,合作方突然找上门,再说了不还有林简吗?”


    “他住太远了。”齐淮知似乎变成了个慷慨的主顾,“让他大半夜接我,照顾我后又骑车回去,不安全。”


    “那你让人家留下来嘛。”高昌要气死了,总觉得齐淮知拒绝是在谋划坏事,突然一顿,诶了一声。


    对啊。


    他怎么忘了这茬。


    高昌两掌一拍,想到了个绝妙的点子,“这样,我让林简住进来,正好你荣鼎的房子还有一间客房,省得你下次喝酒找不到人。”


    齐淮知勾唇,对着电话却是拒绝,“不要。”


    “袁姐肯定同意。”高昌搬出袁文兰,齐淮知不说话了,挂了电话,似乎被气到。


    高昌才管不了这些,马不停蹄地给林简发消息沟通去了。


    废了好大一番口舌。


    下午,荣鼎大平层的门铃响了。


    齐淮知亲自打开门。


    门外林简拎着大包小包,脸红扑扑的,流着汗,像一颗吊在枝丫上红彤彤的果儿。


    一伸手就能摘下来。


    齐淮知惊讶,“林助理这是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齐淮知精彩大戏。


    破烂衣柜,斧头劈床,四角和三角裤的爱恨纠葛


    第40章 抱睡与水手服


    “我不是和高昌说了不用吗?”齐淮知皱起眉,似乎很不悦。


    听到这话,林简的眼珠子转了转。


    上午接到高昌的电话,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最近有太多的巧合,让他有些怀疑齐淮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奈何高昌使出了金钱大法,又抱怨齐淮知抗拒合作的态度,还搬出袁文兰。


    林简眼馋报酬,又正好碰上臭水巷房东涨租金,犹犹豫豫的,咬牙同意下来。


    现在亲眼见证齐淮知的反对,彻底放下心。


    站在门外,喘匀了气,开口解释,“高哥说你马上要进组,需要调整状态,我住进来方便照顾你一些。”


    齐淮知的脸色依旧难看,堵在门口。


    “袁姐同意了。”林简搬出高昌给他的杀手锏,看着齐淮知脸色沉下去,缩了缩脖子,下一秒齐淮知却默不作声地让开了半步。


    嘿。


    果然有人能治他。


    林简提上行李箱,擦着齐淮知的手臂,从口子里挤进去,轻车熟路地去套鞋套。


    “等等。”齐淮知叫住了他。


    林简回头,看见他压着眉,不情愿地打开鞋柜,从里面找出了一双拖鞋,扔到了脚边,“换上。”


    拖鞋是全新的,套在透明的袋子里,白色的,鞋面上还有一只红眼睛的兔子。


    拆开,一脚蹬上去,走两步路,鞋面小兔子的耳朵还会跟着晃荡。


    像哄小屁孩的鞋子,真幼稚。


    林简嘟囔,有些嫌弃,却忍不住原地踏步,有些新奇地看着兔耳朵跟着上下跳。


    齐淮知脚上也穿了同款的拖鞋,黑色,鞋面的玩偶是一只呲牙的狼。


    一黑一白,狼兔,和情侣拖鞋似的。


    蹦蹦跳跳的兔耳朵安静了。


    “齐哥,这鞋你什么时候买的?”林简眯起眼睛,怀疑的小火苗还没蹿起来,就被齐淮知一句话给灭了。


    “品牌送的。”齐淮知说,走到客厅坐下,一副被人打扰了清闲生活,怨气深重的样子。


    他不高兴,林简就更放心了,乐哼哼地拖着行李,兔耳朵蹦蹦跳跳地推开客卧的房门。


    这套大平层经过改造,只留了一间客卧,面积比臭水巷的租房大上很多,但没有独立的卫浴,要到走廊尽头的厕所进行洗漱。


    好在齐淮知的主卧有独立卫浴,林简不用担心和他碰上。


    客卧的布局很简单,门口隔出一条窄窄的走道,站在门边,需要走几步路才能看见床。


    靠近门的方向是一排内嵌衣柜,紧挨着一米八的大床,床上只有一块软绵的床垫。


    衣柜的最上层放着收纳好的棉被和备用的四件套,林简踩着凳子,将东西搬出来,放到床上,床单铺好,用衣架将褶皱撑开,被套和被子四个角对准,一抓一伸,抖落抖落就套好了。


    最后将枕头扔上去,拍拍手,晒了会从窗边渡进来的阳光,开始收拾行李。


    带的还是去宁市的那个超大号箱子,塞得鼓鼓囊囊的,一大半都是齐淮知买给他的东西。


    一打开,里面的衣服就像爆米花似炸开,落了一地。


    大腿袜,口塞,铃铛,水手服……


    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大白天阳光将室内照得亮堂堂的,这些东西躺在洁白的瓷砖上,看得林简眼睛疼。


    一想到接下来半个月,他要在齐淮知的家里,穿着齐淮知挑的衣服,给齐淮知拍sexy照,浑身上下就像有蚂蚁似,爬来爬去,弄得腰无端软了下去。


    嘶。


    真是猪油蒙了心,当初怎么想着招惹齐淮知这尊大佛的。


    林简蹲下去,背对着门口,将几件□□女装先叠到箱子里,口塞、铃铛这些道具被他放在一边打算待会找个箱子放起来。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弄得林简一惊,没有反应时间,门就打开,脚步声传来。


    “对了,忘了和你说,客卧的衣柜前几天……”齐淮知的声音由远及近,林简只来得及将箱子合上,齐淮知的脸就露了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被他扎眼的红脸蛋吸引了注意,“这么热怎么不开空调?”


    他背过身,去找遥控器,林简趁机堵在箱子前,脚偷偷摸摸地蹭,一点点将小玩具挡在身后。


    空调滴一声开了,输送了些凉风,林简脸上的汗反而更多了,看着齐淮知朝他走过来,赶紧扯开他的注意力,“齐哥你刚刚找我说什么?”


    “哦,客卧的衣柜好像坏了,衣服放我那吧。”齐淮知将袖子挽到臂弯,弯腰就要将行李箱提起来。


    箱子拉链没拉全,只被林简匆匆合上,只要一提,里面的东西就会立即掉出来。


    “不用了!”他尖叫,齐淮知好像被他吓到了,手停住,逼近了些。


    龇牙咧嘴的狼咬上兔子耳朵。


    林简那里顾得上过分亲密的距离,着急得汗从脸上流下来,有些结巴,“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来。”


    箱子颤颤巍巍地悬在半空中,林简有心弯腰伸手去扶,可偏偏不能动,一动,被挡在脚后的玩具就要暴露。


    “你箱子里有我不能看的东西吗?这么紧张。”齐淮知挑眉,故意戳他的敏感点,“林助理,违禁品是不能带进来的。”


    林简被他吓得炸毛,飞快地摆手,晃出残影,“没有,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既然没有,害怕什么?”齐淮知暗笑,手按在扶手上,将箱子提起来。


    重量的悬空下压,箱子拉链的口子越来越大。


    隐约间刺啦一声,拉链断开,一条黑丝三角裤已经试探地露出了一条边,颤颤巍巍地吊在半空中。


    林简吓得瞪大眼睛,两手紧紧贴着裤腿,被罚站似的。


    齐淮知余光凝着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了然。


    他给林简买的黑色蕾丝透纱三角裤。


    但他没揭穿,装作好奇的样子,俯身,伸出一节手指勾住,“这是什么?”


    指腹摩挲上去,促狭地蹭了蹭。余光里猫儿无声地瞪大眼睛。


    齐淮知坏心思更浓了,刻意挑逗一般,手掌一翻,黑丝包裹住青筋分明的手背。


    只要再拉出一小节,那一块被浆洗过的布料就要攥到手心里,渡上齐淮知的气味。


    林简被这个画面弄得快要疯了,呼吸不上来,但还心存侥幸。


    万一齐淮知没认出来,那就顶多是他有一些奇怪的小癖好。


    念头刚刚升起来,就听到齐淮知幽幽说了一句话。


    “怎么有些眼熟啊。”


    轰隆一下,砸得林简眼前发晕,惊恐地看着他将手升高,三角裤颤颤巍巍吊在空中,马上露出真正面目。


    心一横,猛地站直,脚一踢,将小玩具踹到了床底。


    铃铛清脆的声音引起了齐淮知的注意,视线从三角裤上移开。


    林简瞅准时机,像头小牛犊似的,一头砸到齐淮知的胸口,双手推着他的胸,将他按倒在床上。


    床上铺着刚刚换上的米色床单,松软的,两个人的重量砸下去,里头的棉花似乎要弹了起来。


    “嘶!”


    齐淮知被他的钢铁头骨砸的不轻,发出几声抽气痛呼,松了力道。


    林简趁机从他手里抢过内裤,团成球塞到口袋里,撑着齐淮知的两边,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腰被一把搂住,齐淮知炽热的手掌贴在上面,强硬地按了回去。


    啪叽一下,林简的脸蛋贴到齐淮知的心口,正要挣扎,脑袋上又多了一只手,很大,五指张开,压着他的头。


    像五指山一样。


    齐淮知比他高,但林简贴在他的胸口,正好弥补了身高差,每一个身体部位都恰好地黏在一起。


    夏天的衣服薄,刚刚扭动几下,就察觉到一丝异样。


    一下子让他回忆起了前夜手酸到抬不起来的痛苦。


    齐淮知的运动天赋很好,忍耐力也很好,身体素质更是好,他的手软绵绵地抬不起来,齐淮知还精神十足。


    最后是齐淮知握着他的手,才勉强成功。


    林简不想经历第二次长途耐力跑,挣扎变得猛烈。


    反倒被抱得更紧了。


    齐淮知搂着不松手,垂眼,看着胸口毛茸茸的发顶,和被挤压到变形的脸颊肉,手痒了,灵活似一条蛇,倏地钻到脸蛋上。


    掐住那一团绵软,俏白的肉。


    闹腾的猫被掐住了嗓子,没了声,抖了下,往上一蹭,发顶贴到了他的下巴。


    齐淮知下意识地嗅了嗅。


    没有香水味,猫儿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皂味。


    舒肤佳的味道,清清爽爽的,从发顶一丝一丝地融到空气中,被窗户照进来的阳光烘烤。


    变成了暖洋洋,带着让齐淮知心安的味道。


    困乏几日的脑子得到了一点舒缓,齐淮知搂着林简,眼皮莫名地有些疲乏,只觉得搂住了全世界,能够心安地休息下去。


    眼皮缓慢地合上,暖意的阳光贴到上面,惬意又美好。


    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被颤颤巍巍的一嗓子打破。


    林简伸出一根手指,戳着齐淮知的胸口,声音小小的,嗓子都在抖。


    脸也很红,不是被晒的,是害臊的。


    谁让齐淮知那个东西顶着他呢。


    “齐哥,你要不去卧室睡吧。”


    齐淮知没反应,林简又戳了戳,下一秒,脑袋顶的手掌松开。


    林简大喜,正要从他身上爬下去,五指大山落到了他的嘴巴上。


    啪叽一下,变成了小鸭子嘴巴,扁扁的,只能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别吵。”脑袋上方,齐淮知的声音懒洋洋的,“我被你砸晕了,要负责。”


    几乎同时,有些刻意的呼吸声响起,起伏间滚着几声像逗小宝宝的呼噜声。


    林简:?


    他是三岁小宝宝吗?


    用这种招数骗他。


    林简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


    很严重的侮辱。


    头顶冒烟,气呼呼地被强制趴在齐淮知的身上,眼睛一转,坏主意冒出来了。


    哼哼。


    五分钟,300秒。


    等这家伙放松警惕,快要睡着的时候,狠狠来上一拳。


    要小声地数着,拳头一点点攥起来,然后……


    慢慢地打了个哈切,脑袋晕乎乎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跟着闭上眼睛。


    在暖洋洋的一片日光中,眼珠子向上一翻,卸了力,像一滩液体似的,软绵绵地摊在齐淮知的身上。


    也跟着睡着了。


    渐渐的,卧室里响起了一点点呼噜声,很轻,偶尔夹杂在呼吸声里。


    齐淮知眼皮动了动,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些,一只手盖在林简的脸上,遮去了逐渐热烈的光线。


    客卧的墙壁上,有一面钟,阳光斜斜地落在上面,随着指针的挪动,一点点变幻着金黄的光影。


    等到林简醒来的时候,卧室里已经暗下去,指针上只剩下一点点落日的余晖。


    他有些懵地从床上坐起来,吸溜了一下,摸到嘴角的一点点水渍,很奇怪。


    诶。


    他以前睡觉从来不流口水的啊。


    林简摸着嘴巴,总觉得有些痛,愣愣地盯着墙壁发了会呆,手往旁边一搭,扑了空。


    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床薄薄的空调被。


    套着猫爪纹的被单。


    真丑。


    林简嫌弃地揪着被单,但还是方方正正地叠好,和枕头摆在了一起


    伸了个懒腰,脑子清醒了,心咯噔一下。


    糟了!


    行李箱!


    林简慌张地赤脚踩在地上,去看床边的行李。


    黑色的箱子平放在地上,两边的拉锁没有对齐,露出一条小缝。


    和睡觉前一样。


    林简松了口气,将箱子挪开,跪在地上,探头往床底下看。


    那几个小玩具就在床底的边上,只差一点就要露了出来,安安静静地挤在一起,像一团瑟瑟发抖的小鸡。


    林简伸手,一点点勾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


    正思考着将玩具放到哪里,卧室外面响起了声音,他立即将一堆东西塞到了枕头底下。


    但是这一回齐淮知没有进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出来吃饭。”


    林简在里面应了一声,听着脚步声走远了,蹲在行李箱边,将箱子摊开,把正常的三套衣服和平角内裤拿出来。


    箱子只少了一点点皮毛,剩下全是齐淮知选的女装。


    五花八门的蕾丝、透视装。


    简直没眼看。


    林简蹲着,惆怅地揉了把脸,将箱子拉上,抱着那一堆正常的衣服,打开门,走到客厅。


    齐淮知正站在厨房洗筷子,水流淅淅沥沥的,听到动静,抬头朝他看过来,“睡醒了?”


    林简点点头,脚步踌躇地停在客厅和餐厅的过道上,凝着齐淮知的反应。


    他穿着围裙,换上了一身无袖的黑T,脸上是一副薄框的眼镜,见状只是让他坐下准备吃饭,没有其他的表示。


    似乎拥眠的一下午是他的错觉。只是累了,拿着他当抱枕用。


    林简想着,小小地皱了下眉,打算吃完饭将那一床空调被塞到衣柜的最深处。


    齐淮知从厨房出来,将筷子摆到桌子上,注意到了他抱着的一团衣服,“主卧的衣帽间我清了空间出来,你放进去就行。”


    “哦。”林简抱着衣服,进到主卧里的衣帽间。


    齐淮知脱下围裙,跟在他身后,靠在衣帽间的门边,看着他将柜子推开,将衣服放进去,贴在他整齐码放的衣服旁边。


    林简带的衣服很少,只够堆起一个小小的方块,放进衣柜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提前收拾出来的半个柜子显得有些自作多情,空荡荡的,看得心里虚无飘忽。


    “怎么就带了这些?”齐淮知不满意。


    “三套,换洗刚刚好,反正也待不了多久。”


    这句话有些刺耳,齐淮知不愿意听,啧了声,从柜子里拿走了一件衣服,在半空中抖落开,摸着袖口,又摩挲着衣领的圆口,翻开有些发白的水洗标看了看。


    “怎么样,还不错吧。”林简得意地翘起嘴,这可是他大学三严选出来的三套衣服,便宜、耐脏、耐洗。


    半个月后跑路,直接一个袋子,拎手上就行。


    “袖口的线都开了。”齐淮知手指捏着一根黑色的线。


    “能穿的就是好衣服。”林简哎呀一声,担心齐淮知再问下去,就察觉到他的跑路计划。


    胡乱地将衣服塞回柜子里,推着齐淮知往外走,“吃饭,吃饭,我要饿死了。”


    齐淮知任由他一路推着,按在椅子上,面对面坐下。


    林简饿极了,没顾得上齐淮知,一个人大快朵颐,细细的胳膊不停地在他面前晃动。


    很白很晃眼,滑溜溜的皮肤像水汪汪的豆腐,就更衬得他身上那件洗到发黄的短袖灰尘尘的。


    巴掌大的脸都被短袖压下去几分亮色,像蒙了尘土的深海珍珠。


    “你面试那一天穿的也是这件衣服?”齐淮知突然开口。


    埋头干饭的脑袋一顿,林简从碗里抬起脸,先将肉吃了,才低头看看衣领,“对啊,这件衣服可是我打三折买的。”


    他得意洋洋地说,脑袋上的那根短毛也跟着飘。


    但猫儿炫耀的心思完全没被齐淮知领会到,心里全是后悔。


    难怪。


    难怪面试那天看林简,总觉得他灰扑扑,脸也阴沉沉的,像一团雾气。


    原来是衣服的原因。


    要是面试那日多看几眼林简那双大眼睛,就不会白白冷落他一个月了。


    猫儿最娇,受了他一个月的冷脸,没有给他的脸划上一爪子,已经是很好的脾气了。


    是他的错。


    齐淮知深刻反省。


    一顿饭的工夫,林简完全不知道他的金主已经将自己pua了,见齐淮知吃完,收盘子,准备开始洗碗。


    手里的碗被抽走,齐淮知将他摁到了沙发上,顺手塞了一个抱枕到他怀里,“你休息,我来洗碗。”?


    不对吧。


    到底谁是助理啊。


    林简坐在沙发上,耳边水声淅淅沥沥的,看着齐淮知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品出一丝丝诡异。


    齐淮知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洗完碗,就去了书房,房门紧紧关上。


    神神秘秘的,刻意避开他。


    林简在沙发上晃着腿,撑着下巴,一只眼睛眯着,另一只眉毛上扬,像表情包似的。


    苦大仇深地瞪着紧闭的房门。


    安分了三分钟,翻了个身,从沙发上蹦下去,跑去厨房将盒装的牛奶倒进杯子里,兑了点热水,敲开了齐淮知的房门。


    书房里电脑屏幕亮着,齐淮知的脸露了出来,镜片压着丝丝的蓝光,“怎么了?”


    林简端着牛奶,放到齐淮知的手边,“齐哥,喝点牛奶,晚上助眠。”


    齐淮知端起杯子,尝了口,见他磨磨蹭蹭的,没骨头似地贴在桌子边,还以为是猫儿缠人,手一捞,大掌把住林简细细的一截腰,将他整个人拉到了腿前。


    手从腰上一点点摩挲,指腹沿着那一条内凹的脊骨,打着圈地摸到了蝴蝶骨。粗糙的老茧一下一下刮着后背的骨肉。


    将林简一下摸得懵了,脑袋一片空白,连反抗都忘记,若不是手还撑着桌子,整个人就要跌落,双腿大张地坐在齐淮知的身上。


    他并拢腿,身体后仰,只是反抗实在细微,落在齐淮知的眼里,像情人的玩闹。


    “无聊了?”齐淮知逗弄着,感受到手掌下林简轻轻颤抖的皮肤,“我等会过来陪你。”


    陪他……


    林简身体被他摸得软软的,呜咽一声,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叫。


    处理过载的大脑想不明白齐淮知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只是呆呆地回应他,“好。”


    齐淮知得到回应,手上的动作越发肆虐,镜片后的视线直勾勾的。


    林简被揉的有些受不了,偏过脸避开他的视线,看见了桌子上亮着的电脑。


    这才想起进书房,朝齐淮知献殷勤的目的。


    吸了口气,强撑着,余光偷瞄亮着的电脑。


    电脑的屏幕很大,毫不费力地看清了里面的内容。


    Yl家的官网,男装的购物界面。满屏都是各式各样的男装,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他顿时失望起来,啊了声,齐淮知动作停了,以为是弄疼了他,抓着林简的脖子,将他翻过身,勾住衣服要掀起来。


    冰凉凉的气将林简的大脑弄清醒了。


    他后退几步,让齐淮知的手落了空,离了让他浑身发软的热源。


    很奇怪,只要一离开齐淮知,他浑身就有了力气。


    “我先洗澡睡觉,齐哥你喝了牛奶,也早点睡。”他说完,没看齐淮知的眼睛,跑走了。


    急吼吼的,害怕齐淮知追出来,抱着衣服躲进了浴室。


    被挑逗的心还没有平复,林简就洗完了澡,换上睡衣,窝在客卧里不愿意出来。


    直到确认齐淮知没有继续的打算,才松了口气,仰头躺在床上,眼神空空地盯着天花板。


    心跳慢慢地落了回去,脑子却活了过来,全是齐淮知。


    他的声音、他的脸、他的温度……


    怎么比他烫那么多,像一团大火炉,林简口中递出了一声轻哼,翻了个身,眉毛细细地皱起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淮知为什么突然对他态度这么暧昧,他是知道些什么,还是……


    林简抱着枕头,将脸埋进去,一只手搭在靠窗的枕头上,凸起的腕骨咯到了坚硬的物件。


    一摸,是白天急匆匆塞进去的小玩具,大半都是黑色的,林简抓着手里,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也许齐淮知只是无聊了,有一个送上门的助理,随便逗逗罢了。


    娱乐圈也不是没有助理和艺人发生过关系的先例,相比于随时炸雷的外人,助理显然更加可控。


    林简想着,突然有些生气,将东西塞回原位,隔着枕头揍了一拳,坐起来像小狗甩水一样,将脑子里的东西甩掉,打开手机,登上wb,切到小羊小羊的账号。


    给自己找点事做。


    这个账号许久没有登了,齐淮知发给他的红毯照,林简没有发到微博上。


    最新一期还是宁城的博文。


    林简将下巴抵在枕头上,巡视着这个小号,依旧没有zzp,关注也是空的,倒是粉丝多了一个新增。


    咦了声,点进去,新增的关注是一个原始代码小号,里面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wb自动增加的关注。


    林简看了两眼,没放在心上,无聊地翻着手机,耳朵却不自觉地溜走,听着门外的动静。


    外面响起了关门声,齐淮知的脚步近了。


    停在客卧附近。


    林简的呼吸跟着一点点放低,但停在门口的脚步又远了,紧接着客卧对面响起了门打开又关上的动静。


    他泄了一口气,抱着枕头,翻了个身,脸对着窗户,尝试睡觉。


    几十分钟后,睁开,眼睛清醒地像铜铃似的。


    下午睡太多了,这会睡不着。


    这下倒好,他睡不着,某人却睡得悠闲。


    林简磨磨牙,强制闭眼入眠,但是越想越清醒,满脑子都是同一个人。


    很烦。


    很烦。


    林简决定找个人陪他一起失眠。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拖出行李箱。拿出一套薄薄的,格外露骨的水手服,和一条一体式过膝袜。


    邪恶地歪起嘴角,坏心眼地很哼了声。


    他睡不着,齐淮知也别想睡!——


    作者有话说:简宝每次使坏,都会便宜老齐。下一章老齐千金买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