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包种类齐全,有碘酒、棉签,和好几盒药膏。
    林简把下巴抵在桌子上,愣愣地和药膏盒子上的动物印花对视。
    吊眼的黄白老虎,凶神恶煞的呲着牙,却莫名地让他笑起来,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中草药清新的气味隐约地传到鼻子了,痒痒的,林简吸了吸鼻子,又把蛋糕拿到手里。
    包装盒子上是一个很有名的logo,本市有名的老牌子,贵且难排队。
    林简能认识这个牌子,还是因为一个男明星被拍到半夜和嫂子在蛋糕店约会的瓜。
    撕开包装,里面是一块四寸的奶油蛋糕。
    圆嘟嘟的,上面挤着一圈蓝莓,奶油已经有些塌了。
    手指沾了点盒子边的奶油,林简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口,眼睛幸福地眯起来。
    也不知道齐淮知从哪里学的招数。
    又是送药,又是送蛋糕的。
    林简挖了一勺蛋糕,还没放进嘴巴里,手一顿,啪嗒地推开椅子站起来。
    他低下头,眼神惊惧地看向手臂,那处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留下一小条红色的血蛇,烫伤的皮肤经过擦伤,看起来又红又紫,越发恐怖。
    不对啊。
    齐淮知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他在黑x上根本没有和齐淮知说过这件事。
    难道……
    齐淮知知道小羊小羊是他?
    林简打了个哆嗦,脑袋里乱成一团,手足无措地开始翻聊天记录。
    拼命回忆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试图找出露馅的地方。
    发出去的所有照片、视频都没有露出他的脸,甚至没有露出过脖子的喉结。
    家里的背景更加不可能露馅,齐淮知没来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简神色凝重。
    大约是齐淮知看他沉默太久,发个问号。
    林简挨着椅子的边缘坐下,小心翼翼地问试探。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急切得连哥哥都忘了叫。
    齐淮知回的很快。
    【昨天的视频手臂红了一大片】
    ?
    有吗?
    林简凝着一张脸,不信邪地点开了那个视频,但是调到了静音。
    拍得很糊,来回看了几遍,林简才找到齐淮知说的伤口。
    视频里他全身上下几乎都红透了,小臂那一块的烫伤融到其中。
    哪怕刻意放大到只剩下手臂的位置,也只能模糊看见一点点皮肤异样的纹理。
    如果不是齐淮知特意提出来,林简根本没把这点伤放在心上。
    跌跌撞撞长大,林简已经习惯身上会时不时出现的伤口,若是一个烫伤都要注意,早就要累死了。
    不是露馅就好。
    林简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
    齐淮知又发了消息过来。
    【伤怎么弄的?】
    这种被关心的经历太久远,林简有些不太适应,腿窝起来,缩成一团,如实地交代事情经过。
    打了快一百字的记叙文,正要点发送键,突然“欸”了一声。
    他眨了眨眼睛。
    这时候是不是可以撒个娇?
    齐淮知送药送蛋糕的,应该是在心疼他。
    对吧?
    林简有些忐忑地重新打了两句话发出去。
    【做饭的时候烫到了】
    【好痛tt】
    他咬着嘴巴,下一秒等到了齐淮知的回复。
    【饭很好吃。】
    【乖,上药,拍照给我检查。】
    文字冷冰冰的。
    林简却无端地心跳了一下,砰砰砰,像在耳边点燃了鞭炮。
    盯着两句话看了很久,又忍不住看看书桌上的药和蛋糕,吃下的一小口奶油似乎顺着喉咙放出了一大桶的甜蜜素。
    滋滋地在浑身冒起蜜糖。
    他晃了晃脑袋,把杂念甩出去,慌乱地“恶意”揣测来掩盖心里奇怪的感觉。
    嘶。
    这个齐淮知谈了多少个,这么有经验。
    不行,这种罪证也要留下来。
    林简咔嚓给蛋糕拍了个照。
    发到了嫂子小号的微博上时又有些犹豫,咬着勺子纠结了几分钟,点了发送。
    还是共享计划重要点。
    顶多看在蛋糕的份上,爆料的时候给齐淮知营造一个绝世好男友的人设补偿补偿。
    林简安抚着心里莫名起来的一点点小别扭,放下勺子,给手臂上药,折腾了十来分钟,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
    和林简聊天的时候齐淮知也没闲着。
    在书房,和高昌视频会议,讨论手上的剧本。
    手机响了声。
    齐淮知停下话头,低下眼放大照片,严谨地不放过一丝细节。
    见那一块小臂被严严实实地喷了药,压上了纱布,才松了眉头。
    高昌在视频里,盯着齐淮知的表情,眼睛慢慢眯起来,整张脸凑到镜头前,“怎么了这是?”
    齐淮知放下手机,“私事。”
    “你要是有情况,记得和我说。我好做公关预案。”高昌没忍住多了一嘴。
    “能有什么情况。”齐淮知手点在剧本上,无意识地勾起笑。
    “还没呢,你看看你工作效率被影响了多少。换作以前可是你催着我挑剧本。”高昌摇摇头,不信。
    齐淮知嘴角的笑停住。
    高昌还在那研究,“嘶,不过以前你不是说对异性不感兴趣吗?”
    会议开完,高昌的这句话还萦绕在齐淮知的脑子里。
    他点了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口鼻中漫出烟雾,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
    等到一根烟抽完,齐淮知回过神,发现他点开的又是林简的账户。
    他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难道真的和高昌说的那样?
    静坐了半响,不信邪地冷哼。
    不对。
    他怎么可能上钩了?
    只是看林简可怜,好心送药而已。
    再不济,也可能是对男人感兴趣。
    被林简歪打正着了。
    齐淮知说服了自己,驱逐杂念,洗漱睡觉去了。
    半夜12点,齐淮知从床上坐起来,给鼓手发了条消息
    【你手里的片子发我。】
    电话登时打了过来。
    “齐淮知你他爹的弯了?”鼓手震惊,隐约还能听见那边暧昧的吞咽声。
    “别乱说,我就看看。”齐淮知把手机拿远。
    鼓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拍拍了腿//间蒙着眼,嘴巴合不拢的男人,套上衣服,“行行行,要什么类型的,我给你找精品。”
    “你平常爱看的就行。”齐淮知只是想验证猜想,对内容无所谓。
    鼓手笑了,“我喜欢的你可看不惯。”
    “我给你挑挑那种肤白貌美,腿长长的能挂住腰的怎么样?”鼓手意味深长。
    “随你。”齐淮知听到这语气,就知道他没憋好话,干脆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鼓手甩过来一个文件,12gb。
    齐淮知起床,去书房用电脑点开。
    百来个视频,封面尺度一个比一个大,齐淮知面无表情地看过去,皱着眉挑剔。
    精品?
    这质量也不行。
    脸不够小,腿不够细,皮肤看上去也不够滑。
    齐淮知随意点开了一个。
    暧昧的声音顷刻占据了只有一盏落地灯圈出小小光影的书房。
    齐淮知听了几秒,眉头紧缩,嫌弃地静音。
    太夹了,不够自然。
    又换另一个,这个尺度更大的,在落地窗前。
    齐淮知看了十几分钟,低下头。
    那一盏落地灯微黄的光圈打在侧脸,微微照亮双眸,瞳孔里少见地滑过凝重和深思。
    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齐淮知“啧”了一声,又点开了一个。
    依旧没有反应。
    齐淮知不信邪。
    大概是今天状态不好。
    他起身,关了电脑,打算明天接着试试。
    接下来三天,齐淮知进行了一项很重要的实验。
    不同时间段,控制变量法地点开鼓手发来的精品。
    甚至特地选一些穿着女装的片子。
    结果越看眉头越紧。
    不仅没有反应,甚至开始恶心。
    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齐淮知把颠鸾倒凤的视频停了,拿起手机点开林简发来的视频。
    他还没看,只是听着。
    视频里声音低低的,靠着降噪才能捕捉到的喘\息。
    很轻,像猫儿的叫声。
    却立竿见影地让他喉咙一紧。
    齐淮知脸色难看低头,铁青地望着异常精神的帐篷。
    默了十几秒,他切出去,点开鼓手发来的片子。
    掐着嗓子的呻/吟还没有转过弯,就仿佛有一盆冰水从齐淮知头顶浇下去。
    刷啦一下,把火都给灭了。
    齐淮知呵了声,凝重地扶着额头。
    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