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舅舅表露心意
三十多年的人生准则在失控边缘龟裂, 但少年青涩的反应让他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可是,太煎熬了。
豆大的顺着鬓角滑落,中央空调的冷气抵不过肌肤相贴的温度。杜梦溪神情压抑地喘了口气, 宽厚的胸膛贴上纤薄的脊背, 接着潋滟晶莹眸光的桃花眼微微阖上。
他只能用那可怜的一丁点肌肤来抒解自己积压多年的欲念。到了最后, 身下的人都承受不住,哭得可怜极了,接触之地已然变得通红。
“呜呜……疼、我疼…难受……”少年屈指攥着身下的被单,侧脸压在枕头上,呜呜地哭。
房内压抑的喘息此起彼伏,长发沾了汗珠, 湿漉漉地黏在两人的身上, 氤氲着暧昧的气息。
杜梦溪用鼻尖蹭了蹭少年发烫的耳廓, 稍微吻了吻他的耳后肌肤, “云儿乖, 跟舅舅一起吧……”
压抑着欲望的声音暗哑低沉, 性感得瞬间让人软了腿。
修长洁净的手探到少年身前,戴在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微凉, 惹得少年一阵惊呼。
男人动作一顿, 随手将那扳指摘下, 扔在一旁。
微暖的手覆上去极其舒适,更何况男人耐心十足,富有韵律的安抚让少年渐渐卸下防备, 眼尾洇开的薄红染透了素娟枕面。
当身下亚麻色床单被纤细手指狠狠攥紧时,杜梦溪忽然掰转少年的脸,覆盖那翕动的粉唇,将那些破碎的呜咽尽数吞之入腹。
手心里蓦地感受到一阵温暖。
全都混在一起了。
滚圆的泪珠又一次拖曳着水痕坠落, 被溢出了轻叹的唇瓣轻柔舔舌氏。杜梦溪贴住江云的面颊,亲昵又怜爱地蹭了蹭。
他知道少年对此刻的事情懵懂无觉,却仍旧无法克制地生出些许隐秘的期待——分明眼下的状况,已然比他所预料的所有,都还要美好数倍。
可人终究是贪心的生物。
他翻转身下人娇软的身躯,温热的唇轻轻吻过哭得红肿的眼皮,伸出结实的双臂将少年牢牢抱住。
“云儿,舅舅是个混蛋……”杜梦溪忍不住在那精致的锁骨上狠狠留下一个咬痕。
见少年吃痛,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他的可怜模样,他动作略带怜惜地将手心覆在薄薄的眼皮上,“睡吧,希望明天醒来,云儿可别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江云无意识呓语,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被随手扔在地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杜梦溪捂住少年的耳朵,原本不想去理会,但那通电话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只好起身去捡起来。
这是视频通话,上面显示的人是‘宋砚初’。
男人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挂断,关机,一气呵成。
白色的手机被放在床头柜上,神情餍足的男人微微俯下身,将沉睡中的少年横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
第二天。
已经日上三竿,但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光线,房间里依旧一片昏暗,只依稀能看见两道颀长的身影在床上相拥而眠。
江云是被大腿内侧上的刺痛弄醒的。
悠悠睁开眼,入眼的是横亘在脑袋旁边的手臂,以及昏暗的卧室布局,存在感更强烈的是紧贴在自己后背的温暖胸膛。
江云这会儿还有点懵,头也有点闷胀的痛。他微微皱眉,看着这只不属于自己的手臂陷入沉思。
忽然,脑袋下的手臂微微一动,身后的人似乎按了某个装置,厚重的窗帘被缓缓拉开,明亮的光线毫无遮掩地洒进来,晃得他眼睛生疼,下意识抬手挡住光线。
“醒了?”一道低沉暗哑的嗓音自身侧传来。
江云侧目看去,舅舅那张苍白昳丽的面容猛地闯入眼帘,不由怔愣了一下。
“舅舅……?”
“头痛吗?”杜梦溪伸手抚向少年的额头。
他手肘撑在床上稍微支起上半身,如绸缎般的青丝散乱地披在肩上,宽松的睡衣半敞,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半睁的桃花眼中无意间透露出一丝慵懒的魅惑,显得格外妖孽。
见少年呆呆望着他愣神,杜梦溪不禁轻笑了一声,单手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炽热得让人心慌。
江云瞬间清醒,昨晚断断续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进脑海——自己醉得不省人事,被舅舅接回家,然后……然后好像发生了一些很丢脸的事情。
他猛地坐起身,大腿内侧传来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男人漫不经心地坐起身,双臂从身后搂住少年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少年的肩膀上,“舅舅已经给你抹了药,今天就在家休息吧。”
江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腰上的手却像铁钳一般,牢牢禁锢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舅舅,你、你放开我……”他的声音微颤,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江云不是傻子,身体上的痕迹和刺痛,以及昨晚朦胧暧昧的记忆都在告诉他,自己从小喊到大的‘舅舅’,对他做了有悖伦理的事情。
怪不得舅舅不允许自己谈恋爱,还对自己的控制欲那么强烈,原来是对自己抱着这样的心思……
男人却只是低低地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少年的耳畔,惹得江云一阵战栗。
“云儿,别怕,舅舅不会伤害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咬住眼前那红的滴血的耳垂。
江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舅舅时,那双桃花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与占有,却让他心中的那丝侥幸瞬间崩塌。
“舅舅,我们不能这样……”少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眼里慢慢浮现惊惶与迷茫,“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杜梦溪的眼神微微一暗,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腰际,低眉敛目地没有回答。
江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上来,他用力地想要挣脱舅舅的怀抱,声音带上了哭腔:“舅舅,你放开我。你……你是我舅舅啊……”
然而,箍在腰上的手臂却愈发收紧。
“舅舅知道。”杜梦溪的声音依旧冷淡缥缈,却仗着少年看不见自己,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阴郁与戾气,“云儿不是说过最爱舅舅了吗?舅舅跟你是一样的,所以我们这样,也是正确的。”
江云拼命摇头,用力挣脱舅舅的怀抱,身上的睡衣被扯歪了都来不及摆正。
他急忙下了床,难以置信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那不一样的,舅舅!我们是亲人啊,这种感情是不正常的,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啊……你怎么能这样……”
“违背伦理道德?”杜梦溪说得极慢,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他漫不经心地将一头长发撩到身后,极具压迫感地一步一步走向少年跟前,逼得他不断后退直至贴上墙面。
杜梦溪垂眸与少年对视。然而,少年的眼眸太过清澈,以致于其中浮现对他的恐惧是如此清晰直白。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间,让他骤然扼住少年的双颊,迫使他抬起头看自己,“云儿你知不知道,舅舅听了你这些话有多难受?”
“你真以为,有人敢在我面前谈伦理道德?” 他声音骤冷,眼神也变得锐利,直直地盯着少年那张满是惶恐的脸,“舅舅何曾在意问过外人的眼光,而且……昨晚是云儿你自己同意舅舅这么做的,你不也觉得舒服吗?为什么要害怕?”
“你、你……”江云震惊于舅舅的强词夺理,第一次发现舅舅竟能厚脸皮到如此境地,“你胡说!我昨晚都喝醉了,是……是你哄骗我的!”
杜梦溪低低笑了出来,与往日无异的温柔笑声里竟透着几分渗人的疯感。
“云儿,你该知道,从你来到舅舅身边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舅舅的人。这世上,没人能把你从舅舅身边抢走,也没人能阻止舅舅爱你……明白吗?”
江云的脸颊被男人捏得生疼,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喃喃道:“不……我不明白。舅舅你放过我吧……”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杜梦溪将少年眼前的碎发稍稍拨开,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云儿,舅舅永远都不会放手的,你只需要接受舅舅就够了。”
“我相信,云儿也是对舅舅有一点点感情的,对不对?”
江云的嘴唇颤了颤,刚想否决,却忽地瞥见舅舅眼底的悲伤与祈求,原本哽在心里的那股硬气瞬间就软了下来。
他总是会对舅舅心软的。
江云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也说不出那一瞬间涌出的那股酸涩代表着什么,不过他也清楚,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因此,只能趁着舅舅松懈的片刻猛地将他推开,落荒而逃。
身后的长发男人静静站在原地,望着少年仓皇逃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而晦暗,阴柔的面容上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笃定。
……
江云仓皇地跑出舅舅房间。
他此刻心很乱,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似乎也只能回自己的房间冷静,结果半路却碰到阿清。
“小少爷?”
江云身体一僵,慌慌张张地看向阿清。
“阿清姐姐……”
眼前的黑发少年脸色苍白,身上宽大的浅色睡衣像被人蹂躏过般皱巴,领口大敞,露出了斑斑点点的暧昧红印,似乎过于匆忙,连鞋子都忘了穿,此刻正微红着眼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阿清猛地一怔,眼眸直直地落在少年的颈侧,脸色微沉。
江云注意到她的目光,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拢好自己的衣服,一言不发地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砰”的一声,门狠狠关闭。
阿清定在原地,蓦地想起了昨晚二爷抱着小少爷进房间的一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撞见了什么。
心里骇然。
清秀的眉眼紧紧蹙起,阿清思索了片刻,转身朝杜二爷房间的方向走去。
来到杜梦溪的房间门口,阿清轻轻敲了敲门,“二爷,您在里面吗?”
静坐在床边的男人听到敲门声,缓缓抬起了头,但却并未开口理会。
门外的阿清似乎是察觉到他此刻心情不好,便不再敲门,无声地退下。
杜梦溪闭了闭眼,满脑子里都是少年害怕恐惧的表情。随后,他拿起了少年遗落在这里的手机,一开机,几十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便跳了出来,除了宋砚初的,还有谢星河的,以及他们班级群的信息。
一条条红色的提示红得刺目,长发男人神情厌倦地关了手机,随手扔在床褥上。
他起身朝卧室里的暗间走去,那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与此同时,江云房间里的画面也在其列,无比清晰——
作者有话说:哎,都是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情趣罢了(沧桑吐烟)
(修改的第n版……累了)
第92章 暴露本性
江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 立刻关上门。
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 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舅舅会喜欢自己……
他是爱舅舅, 也离不开舅舅, 但这……也并不代表他想跟舅舅谈恋爱啊!
而且,喊了十几年的最为崇爱的长辈,忽然用这种极其强横的姿态表明自己的爱意,任谁都会受到惊吓的好不好。
江云脑袋发蒙快半个小时,才慢慢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有些酥麻的不自在,特别是领口处。
他抬手碰了碰, 隐隐的刺痛感传来, 让他缩回了手。
好像是……昨晚这里被舅舅狠狠咬了一口。
昨夜的记忆依稀还能回想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 江云感觉自己的脸逐渐发烫。他起身朝浴室走去, 浴室内有一面很大的全身镜, 一进去他就微微拉开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身体。
江云的呼吸不由微微一滞。
白皙的肌肤上, 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暧昧红痕, 特别是锁骨的位置, 一个深红色的精致牙印格外醒目。江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他下意识地用手遮住那些痕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羞耻感。
黑发少年抿了抿唇, 难为情般地捂住自己的脸。
他原以为自己会感到愤怒和厌恶,但奇怪的是,心里更多是感到迷茫和不知所措。
而且,他之后该怎么面对舅舅?总不能一直躲在自己卧室里不出去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江云挫败地长叹一口气, 开始暗恨起昨晚偷喝酒的自己。他气鼓鼓地盯着镜子里的少年,竖起手指使劲去戳他的脑袋,“叫你偷喝酒,叫你偷喝酒,现在完蛋了吧!”
想起昨晚的聚会,江云懊恼地转身离开浴室去寻找手机,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也落在舅舅的卧室了。
江云再次长叹一口气,无力地倒在床上装死。
但肚子传来的咕咕叫不允许他继续装死下去,卧室门也适时被佣人敲响。
“小少爷,二爷命我带您下楼用餐。”
“我不吃!”江云大声回道,掀起被子郁闷地蒙在自己脑袋上。
女佣为难地说:“这……小少爷您吃一点吧,您要是不下去……二爷会让我一直喊您下去为止的。”
江云听了心里顿时一阵烦躁。
果真是舅舅惯用的手段,就仗着自己对佣人心软,现在连表面功夫都懒得顾及一下了。
他默不作声地从床上下来,在女佣持续敲门的动静下到卫生间洗漱,把身上的睡衣换成一套带领口的长袖和长裤后,才慢吞吞地将门打开,面无表情道:“别敲了,我下去就是了。”
然而话刚落,就瞧见女佣身后站着的高大身影,顿时愣在原地。
杜梦溪穿着一身黑色家居服,宽大的衣袖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侧,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显得有些慵懒散漫,但那双桃花眼依旧潋滟,直直地望着江云,眼眸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分辨的晦暗。
“跟我下去吃饭。”男人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异样。
江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嗫喏道:“我……我知道了。”
他低着头,跟在杜梦溪身后下楼,一路上都能感觉到那道炽热的视线紧紧黏在自己背上,让他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到了餐厅,江云飞快地走到离舅舅最远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便默不作声地往嘴里塞食物,试图用咀嚼的动作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杜梦溪则慢悠悠地走到他对面坐下,晦暗的眼神始终锁定在江云身上,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江云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了。他猛地抬起头,瞪着杜梦溪,脸颊因为刚才的快速咀嚼而鼓得圆圆的,像只受了惊的小仓鼠,“要、要你管!”
“你要我管的事还少了?”杜梦溪拿起眼前的红茶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眼神淡淡地扫了江云一眼,“我明白,你一时很难接受。”
少年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神情紧张地看向男人。
“不过,我会给你时间想清楚的,这阵子就先老实待在家里吧。”
江云闻言着急了,“不行!我后天就要跟单哥开启训练了,我们之前说好的,舅舅你不也知道嘛!”
杜梦溪不为所动,薄唇微启:“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你!”江云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他猛地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气鼓鼓地瞪着男人,“那不用想了,我-不-接-受!我要跟单哥去训练!”
“你什么你?舅舅都不喊了?”手中的瓷器茶杯被放回托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男人说这话时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但对舅舅脾性向来了解的江云立马就明白他这是动怒了。
“云儿,我不接受你任何拒绝的回答。不过我会给你时间去慢慢接受,如果你还想拿回它的话……”杜梦溪说完,将一个白色的手机放在餐桌的右手边。
“舅舅你怎么这样?!”江云顿时不服气,怒视:“你这是威胁吗?”
“你觉得呢?”杜梦溪稍微歪了一下脑袋,薄唇微微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想要,你就过来拿。”
坐在离男人三米远的江云犹豫了,沉默地陷入沉思。
男人也不着急,自顾自地拿起刀叉品尝自己的早餐,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少年的反应,将其犹豫、动摇皆收进眼底。
江云脸上带着一丝不情愿,磨磨蹭蹭地走到杜梦溪身边,刚一站定,想探手去够手机,就突然被男人拉进了怀里。
“你干嘛?”江云惊得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
杜梦溪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下巴轻轻搁在江云的头顶,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别怕……舅舅只是想抱抱你。”
江云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对上杜梦溪那双满是深情与忧郁的眼眸,心中不由得一颤。
“舅舅……”少年精致的眉眼浮现丝丝的迷茫和不确定。
长发男人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发丝,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云儿,不要着急拒绝,好好的、认真的想一想,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
江云低下头,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他才小声说道:“那你先放开我……”
杜梦溪依言松开了手,不料江云长手一捞,直接将手机够到手后猛地朝楼上狂奔而去。
那一气呵成的动作,好似好后面有猛鬼在追他一样。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男人愣了一下,眼底错愕。但看见少年匆忙跑回房间的背影,眼中的错愕还是被一抹无奈和宠溺所取代。
江云跑回房间后,迅速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
“呼……呼……”他的心跳得飞快,脸颊微微泛红,好在拿回手机了。
江云深吸了几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打开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99+的未读信息,大多是班级群的消息和谢星河的消息,其中,还有几条是宋砚初的。
他先点开了谢星河的头像。
[到家了吗?]
[……忘了你醉了,醒了赶紧给我回消息。]
[醒了没?我可是被你搞得一晚上没睡觉!快说你舅舅亲没亲过你?离你舅舅远点,我怀疑他对你不怀好意!]
[看到了赶紧回我!]
江云看了有些汗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谢星河:[星河哥哥我醒了,我没事。昨晚喝醉了胡言乱语,你别想太多,赶快去睡觉吧。]
刚一发出去,谢星河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江云心中微微一紧,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接通了电话:“喂,星河哥哥?”
“江云,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谢星河略微不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你回去后,你舅舅有对你做什么吗?”
“没有啊……舅舅能对我做什么事。”江云微微垂眸,扣了扣自己的指甲边缘,“我回去后就睡了,现在才醒来……”
“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
“……你还没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你舅舅亲没亲过你?不是那种亲亲脸的,是那种……”谢星河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沉声问:“男女之间亲嘴的那种,有没有?”
“当然没有啦!星河哥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江云很心虚,也很难为情。
“噢,没有最好……你不是小孩子了,离你舅舅远点,注意分寸懂不懂?”谢星河松了口气,语气也缓了下来,“困死了,我睡觉去了。”
“……拜拜。”江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像瞒着他,过意不去的说了句“谢谢”后,便立马挂断了电话。
“哎……”
江云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倒躺在床上。
或许就像舅舅说的,他应该自己想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也对舅舅抱有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对舅舅的所作所为并不感到反感和抵触。
他只是,有点害怕……
江云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回复宋砚初的消息,连忙打开来看。
上面有几条未接视频通话,以及最后两条消息。
[小云,我明天跟我爸妈一起回S市,大概明天下午下飞机。]
[上飞机了,手机要关了。]——
作者有话说:舅舅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云儿你别挣扎了
(上章修改了16遍才通过,我好恨,头发都揪光了)
第93章 病娇小初 国际机场,14:30.
国际机场, 14:30.
宋砚初站在行李转盘前,沉默地看着父亲帮忙拿行李的殷勤背影,手中的手机被他捏得死紧。
江云手机关机了, 打不通。
只给他回了一句:[好。]
极其冷淡的回应完全不符合他想象中的激动开心, 他盯着那简短的回复, 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摩挲。
父亲把行李箱拿了下来,他伸手去提箱子时,安检员突然按住箱杆:“先生,这个行李需要开箱检查一遍。”
母亲踩着五厘米高跟鞋快步走来,珍珠项链在锁骨处晃动:“这是我儿子参加历届雕刻大赛赢得名次的作品,申报单在这里。”
她将文件拍在台面上, 美甲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
安检员低头查看证件时, 父亲趁机往对方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
宋砚初别过脸, 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来往的行人上, 神情自若得好像行李箱的东西不是他的一样, 即便里面放着一个他用了两年多的时间雕刻出来的人像, 那是他自诩最为完美的足以送给江云的雕像。
安检员很快就放行了,见那怪异的一家走远便开始继续观察下一个人的行李。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 先前那个少年的箱子里, 除了木雕, 还检测出一点肉类产品。肉类跟艺术作品两者八竿子打不着,因此他才有些好奇想看一看,不过机器没有警报, 他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坐上车后宋砚初就把行李箱里的一个包装精美严实的礼盒拿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其他木雕看都没看一眼。
“小初,晚上安排了家宴, 你要不要……”
“不去。”宋砚初轻飘飘打断母亲小心翼翼地询问,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江云还是没有回他。他说:“我要去云儿家。”
坐在副驾驶的父亲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为难:“那个……小初啊,爸爸有提前跟二爷那边的人联系,但是并没有收到可以去拜访的许可,可能不太方便去……”
“那是你的事。”宋砚初并不为所动。
宋父的面色一僵。
车内的气氛顿时压抑得令人窒息,只有宋砚初像个局外人一样把玩着礼盒上的丝带。
宋父终于受不了了,心情烦躁地摆摆手,“行吧行吧,我再联系一下看看。”
一旁的宋母瞪了丈夫一眼,示意他说话态度好一点,生怕惹怒了儿子引起他再次发病。
自从宋砚初那次自杀后,他们就慢慢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就在他们想改变自己试图去理解儿子的时候,结果宋砚初却以自己的性命要挟,强令要求他们一家出国。此后变得冷漠、疏离,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连书都不读了,一心沉浸在自己的雕刻上,也不再听从他们的话,与从前的乖巧腼腆简直判若两人。
去年他们偷偷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结果得到一个令他们震惊的结论,医生说他们的儿子具有潜在的反社会人格障碍。
他们原本是不信的,但是当他们发现自己儿子偷偷把一只小鸟的尸体藏在雕刻的木块里,若无其事地进行雕刻后,他们崩溃了。
那个时候已经发现得晚了,在他们的逼问下,宋砚初才老实交代有好几个拿去参赛的作品里都被他藏了不同小动物的肉块,有小鸟、流浪猫流浪狗,甚至还有邻居丢失的那只小仓鼠。
在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他们赶忙选择搬家,生怕被邻居发现这个秘密。
然而,宋砚初的行为并没有因此改变,反而变得更加隐秘和大胆。他依然会在自己的作品中藏入小动物的尸体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冷漠和疏离,只有在雕刻时才会表现出一丝专注和热情。
宋母当场崩溃大哭,而宋父则气得浑身发抖,双方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甚至拿江云得知后会不跟他来往警告他后,宋砚初这才收敛了许多,病情也渐渐有好转的趋势。
宋父宋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儿子会变成这样,除了小时候遭遇的那次绑架,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对儿子要求和期望过高,导致宋砚初心理压力巨大,最终出现了心理问题,因此对他百依百顺,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这次回国,就是宋砚初自己提出来的,他们哪敢不答应。
宋母收回目光,瞥见宋砚初手里的礼盒后不由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儿子的表情,试探道:“小初啊,这个是要送给你的小云弟弟的吗?”
宋砚初看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
“那……那里面是什么呀?能跟妈妈说吗?”
宋砚初沉默地把脸转向车窗外,仿佛没听到她的询问。
就在宋母以为她得不到回答时,宋砚初语气淡然地说:“放心,没有你想的那种东西。”
宋母这才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你和小云也好久没见了,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宋砚初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的礼盒默不作声,唇角却悄悄扬起愉悦的弧度。那些肮脏的皮肉怎么有资格待在他要给小云弟弟的礼物里,他原本是想割下自己一小块肉藏进去的,但想起云儿弟弟有点胆小,于是便换成了自己的头发丝。
没办法,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一想到云儿弟弟能收到他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他就幸福得晕头转向了。小云弟弟送了那么珍贵的礼物给他,他也得回他一份最为精美的礼物才行,原谅他只是有一点点私心而已,藏自己头发进去只是为了能让自己离小云弟弟更近一些。
小云弟弟会把它放在自己房间里的吧,不过……是床头柜还是书柜呢?算了,反正就当做自己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可惜,他们被杜二爷拒之门外,甚至连见江云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仆人匆匆跑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宋先生宋夫人,二爷说今天不方便见客,您还是改天再来吧。”
“小云弟弟呢?”宋砚初的双眼紧紧盯着男仆,苍白的脸配上眼底下的黑眼圈,瞧着怪阴郁的。
后者被那直勾勾的眼神吓得心里一颤,连忙道:“小少爷生病了,这几天都得在家里修养,不宜见客。”
宋砚初猛地向前两步,“生病?生什么病?”
男仆被宋砚初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说道:“宋少爷,这……这实在不方便。二爷交代了,今天谁都不能见,请回吧。”
说完朝宋父点了点头,撇下他们一家转身离开。
“小初啊,既然二爷都发话了,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我们刚回来就急匆匆拜访二爷,什么都没准备的,倒也显得我们不知礼数……”宋母温声劝道。
宋砚初在原地站了片刻,一言不发地转身回车里。
宋父宋母见状互看了一眼,连连松了口气。
……
江云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此刻很郁闷,因为他的手机又被舅舅收走了,他唯一能够联系外界的工具没有了。
“你怎么能这样,快把手机还给我!”
江云蹭蹭蹭地跑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看报表的长发男人怒目而视。
“我说过,等你想清楚了,我就会放你出去。当然,手机也一样。”杜梦溪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回道。
“那我训练怎么办?而且,小初哥哥今天要回来,他肯定会来找我的!”
“云儿无需担心这些,舅舅都给你安排好了,训练延后。”杜梦溪抬起头,肆无忌惮地将眼前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遍,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占有欲,“至于宋砚初……无关紧要的人,不过,等你想清楚了,舅舅再让你跟他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江云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咬了咬牙,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舅舅,你这是在限制我的自由……如果,我不接受怎么办?你要一直关着我吗?”
杜梦溪微微勾着唇看他,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再回答他说‘是的’。
少年被他的蛮横专制气得胸膛上下起伏,重重跺了一下脚,破口大骂:“你这个控制狂,大坏蛋!你忙横不讲理,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你的!”
说完,气鼓鼓地上了楼回自己的房间。
男人依靠在沙发上,神情淡漠地目送少年离开的背影。忽然将手中的文件扔在一边,眉眼间浮现不虞与烦躁,宛若一只不知如何处理感情之事的困兽。
夜晚。
少年开始闹着不吃晚饭,不管下人如何叫唤,都铁定了心不去理会,甚至阿清亲自来喊他都不管用。
杜梦溪端着食物,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他的房间。
江云转头一看,才绝望地发现舅舅连他的房间的备用钥匙都有,他是真的逃不过舅舅的重重掌控,一股窒息感陡升,哽在心头不上不下,只能眼不见为净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无视舅舅手里美味扑鼻的晚餐。
杜梦溪站在门口,看着被子下微微起伏的身形,感到好笑地勾了勾唇。他走进去关了门,将手中的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云儿,起来吃点东西。”
江云故意不回答他。
但是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因为他中午也没吃饭。
江云瞪了自己的肚子一眼,连忙捂住。
“我放这了,自己起来吃。”杜梦溪再次瞥了一眼床上装鸵鸟的某人,唇边的弧度不自觉地扩大了几分,慢悠悠地离开房间,还挺有礼貌地替少年把门关上。
咔哒一声,卧室里又重新陷入安静。
少年竖起耳朵等了一会,发现房间里没有动静之后,才慢吞吞地从棉被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小动物般警惕地观察四周。
眼前的书桌上放着一份热腾腾的晚餐,门也被关了。
江云刚想松口气,不料却被人从身后猛地抱住,充满磁性的低沉笑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云儿,不躲了?”
少年被吓得一激灵,险些叫了出来。
原来杜梦溪并没有离开,他关了门之后,又无声地走到江云背面,静静等着他从被子里出来。
“哇啊!舅舅你干嘛,好吓人的呜呜……”江云转过头去看他,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简直欲哭无泪。
杜梦溪微微一怔,眼神略有些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
“抱歉,舅舅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他心怀歉意地揉揉少年的头发。
“哪有你这样开玩笑的,这分明是惊吓!”江云无语地挣开男人的怀抱,把他推出房间,指着他的脸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来!”
“砰——”房间门在杜梦溪眼前被重重关上。
杜梦溪站了一会,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能暂时离开了。
没关系,还有监控。
趴在门上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后,江云这才松了口气。他赶紧来到书桌前,看着那盘热气腾腾的晚餐,心中突然有些矛盾。
他知道舅舅是为他好,但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却让他慢慢感到一种极度的压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筷子吃起晚饭,毕竟饿了快一天了,还是要吃饭才有力气对抗舅舅。
不过,要怎样才能逃脱舅舅的掌控,跟小初哥哥和星河哥哥取得联系呢?难道他真的只能接受舅舅对他的不论之情吗?
江云咀嚼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
不对,还有小七啊!
少年的眼睛突然蹭的亮了起来,差点忘了小七了,如果是小七的话,肯定有办法帮他的!——
作者有话说:江云:妈妈呀有变态,星河哥哥快救我,你才是正常人呜呜呜
第94章 两个笨蛋
“小七!!”
江云在心里呼唤好一会儿, 小七才姗姗来迟。
“我来啦,我来啦,宿主我来啦!”小七的声音依旧萌萌哒, 不过带着几分风尘仆仆, “宿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一只身上带着流光溢彩的淡紫色的水母突然出现在江云面前, 轻盈地漂浮在空中。它的身体略显透明,仿佛是由最精致的水晶制成,却又比水晶更加灵动,胖嘟嘟的,显得可爱圆润。
江云愣了愣,有些新奇地打量变成水母形态的小七, “……小七你怎么变成水母了?”
小七闻言嘿嘿了两声, 绕着江云飞了一圈, 给他展示自己新形象, “好看吗?这可是我攒了很多能量才换到的化形形态, 主系统都夸我可爱了!”
“好看, 好萌啊。”手痒痒的,想捏捏。
小七突然一惊:“啊!差点忘了, 小七不能离开另一个世界的宿主身边太久的, 时间有限宿主您快讲, 遇到什么事情了?”
想起了正事,江云收回了偷偷伸向小七的爪子,愁眉苦脸道:“事情可大了, 舅舅突然说喜欢我,要我接受他,不接受就不肯放我出门,就连手机都被他收走了!”
“而且小初哥哥今天回来, 到现在都没来拜访肯定是舅舅不让他们进门,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联系小初哥哥他们,或者能让我出去找他们?”
小七顿时义愤填膺:“什么,那个大反派竟然敢这么对你!宿主你等等,小七帮你想想办法!”
小七返回主空间,很快就带回一条好消息:“宿主,你先前完成主线任务后主系统奖励的积分还没有用,加上之前剩余的总共还有13400积分,你可以在商城购买想要的道具哦。”
江云还真忘记了这个商城的存在,闻言迫不及待地浏览了起来。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商城上面确实有许多实用的的道具,比如隐形药水、□□、伪装面具等;坏消息是这些道具太贵了,最低都要一万五,他买不起。
江.穷人.云的心情霎时晴天霹雳,心如死灰,“小七,我能不能赊账……”
“主系统出品,必为精品,概不赊账哦。”外表软萌的小七说着冷酷的话,“这个是主系统管辖的,小七也没办法呢。”
“那怎么办……我积分不够买,难道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
小七沉吟了片刻,还是犹犹豫豫给他提建议:“其实还有一个没上架……这个道具只需要一万积分。”
“什么道具?”少年的双眼亮了起来。
“它叫瞬移符咒。”小七把一个闪着金光类似符咒的长方形纸张展示在商城上,严肃提醒:“不过它有两个副作用,第一它是一次性的,使用后就会消失。第二它只能随机转移到宿主以前去过的地方,不能指定转移地点。”
江云凑上前仔细打量片刻,皱着眉道:“那岂不是有可能把我传送到很远的地方?或者是一个我不想去的地方?”
小七点了点头:“是的,宿主。瞬移符咒的传送范围很随机,可能会把你传送到很远的地方。不过,它确实是一个快速离开你舅舅的好办法。”
江云刚觉得不错,却猛地灵光一闪,道:“那要是把我转移到房间门口怎么办?”
小七:“……”
小七装死。
差点被它忽悠买下的江云顿时气极,终于不再忍耐,将那只装死的小水母抓在手里狠狠揉捏,“好你个奸商小七,竟然敢打起我的主意了。说,跟谁学来的这些坑人的手段,快还我单纯可爱的小七!”
水母身体被江云揉捏得微微变形,荧光闪烁着,显得有些可怜巴巴:“宿主,别生气嘛,小七也是为了你好……”
他们并不知道,房间里还有隐蔽的摄像头正在工作。
通过监控画面注意到江云异常的杜梦溪,很快就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云儿,把门打开。”
江云赫然一惊,放开了小七,“怎么办?怎么办?舅舅过来了!”
小七抖了抖自己的触须,趁机推销:“宿主你快买瞬移符咒呀,先逃离你舅舅的掌控再说,有小七在,宿主不用担心遇到危险!”
江云心里有些动摇了,不过这个馊主意听起来一点都不靠谱,他还是有点纠结。
“宿主时间快到啦,小七快要回去了!你想要的话要尽快买下。”
江云咬咬牙,“买了!”
[扣除积分成功,当前剩余积分:3400.]
[亲爱的宿主,恭喜您获得宝贵的‘瞬移符咒’一枚,用力捏碎它即可启用。机会宝贵,请您好好利用哦,爱你么么哒~]
“云儿,开门。”门外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浓浓的不虞。杜梦溪皱了皱眉,再次敲门,“你在里面干什么?”
瞬移符咒就薄薄的一张散着金光的纸。时间紧急,想不了那么多,江云只能用力一捏,符咒就如同薄冰一样碎成金色的碎片,漂亮极了。
下一秒,眼前一花,整个人在原地瞬间消失。
杜梦溪在门外站了一会,注意到里面没有一丝动静,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他直接去拿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床上散落着一些金色的碎片,好像是某种东西的残留物。
男人脸色骤然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来人。”
随着他一声低沉的命令,杜宅里暗藏的保镖们动作迅速有序地来到房间门口。
“立刻搜查整个宅邸,封锁整个S市所有出入口,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云儿。”
“是!”“是!”
长发男人如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暗沉沉的桃花眼中,原本尚存的一丝心软,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
江云没想到外面正在下雨,当他从瞬移符咒的作用中恢复过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街道上,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少年连忙跑到附近商店的门口躲雨,不安地环顾四周。
附近车流来往,霓虹闪烁,这里似乎是商业街,不过人很少,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江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安道:“小七,这里是哪里?”
“宿主别急,我查找一下……有了,这里是阳城商业街,距离杜宅6公里多。”
“阳城?”江云的眼睛稍微亮了亮,努力回忆:“星河哥哥好像有带我来过这里……”
“检测到前方100米处有一座电话亭,建议宿主可前往使用。”小七提醒道。
“好,我这就过去。”江云说道,沿着店面雨蓬快步向前走去,远远还真看到一座红色的电话亭。
他赶紧跑了进去。
“小七,这个怎么用?”没用过电话亭的江云好奇地观察电话亭里的设备,有点不知所措。
“很简单呀,电话旁边有投币口,你投个硬币就能使用了!”
江云拿起电话听筒的动作僵住了。
“……我没有硬币。”
小七也蓦地一僵。
“嘿嘿,不好意思宿主,我忘记你可能没有硬币……不过别担心,我再想想办法。”小七过意不去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江云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小七,我们大概都是笨蛋。”
说实话,他心里有点后悔了。
身无分文的,附近又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要去店里寻求他人的帮助吗?
“对不起,宿主。”小七乖乖认错,建议道:“要不宿主去找别人借一枚硬币?”
“只能这样了。”
可是天公不作美,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江云迈出电话亭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他苦大仇深地皱着一张小脸,环顾四周,不远处一家很眼熟的餐厅映入眼帘,精致的眉眼又浮现一丝惊喜,那是上次星河哥哥想要带他来吃的泰国菜餐厅!
江云心中一动,他还记得陆衍就是在对面的咖啡店里工作的,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那儿。
如果陆衍在那儿,说不定可以通过他联系到宋砚初和星河哥哥,若是不在,那个店里的人应该也会有陆衍的联系方式。
江云兴奋起来了,双手往头顶一遮,左右观望一下后迅速朝那家咖啡店跑去。
幸运的是陆衍正在咖啡店里上班。
陆衍正穿着黑白制服,在吧台处专注地调制咖啡。这家咖啡店很火,就算是下雨天,堂食和外送的订单量都不少,他已经忙了一个晚上了,到现在都没能休息。
他刚把客人的咖啡调制好,就有同事过来叫他。
“陆衍,外面有个小帅哥找你!”
陆衍愣了一下,抬起头,透过玻璃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江云。
铅灰色的眼眸微微放大,陆衍连忙把做好的咖啡递给同事,“B2号桌的,帮我送一下,谢谢!”
说完,他快步走到门口,推开门,看清江云此刻的模样后又怔住了。
少年站在门口台阶下,黑色的碎发被雨水淋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单薄长袖和长裤被雨水完全浸透,贴在身上,显得格外单薄。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有点惴惴不安,像只可怜的小动物。
“陆衍……”
陆衍心中一紧,回过神后连忙拉住少年的手带他进店里,直接向后台找店老板。
“方姐,我朋友出了点情况,今晚我能不能先提前下班?”
店老板是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看到陆衍拉着一个湿透的少年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露出了关心的神情:“这是你朋友?怎么淋成这样了?”
“快,你先带他去更衣室换个衣服,店里暂时有我们在,没关系的。”
“好,谢谢方姐。”陆衍点点头,直接带着江云来到更衣室。他打开更衣室的门,里面有一排衣柜和一张长椅,显得很整洁。
陆衍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备用的制服,递给江云:“先把湿衣服换下来,这套制服应该能穿。”
江云全程安静如鸡,任他安排。闻言不红意思地接过制服,小声道:“谢谢你,陆衍。”
陆衍抿了抿唇,瞥见少年不断滴水的发尾,转身去拿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擦再换。”
“哦……”江云听话地接过,看着陆衍转身离开更衣室,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陆衍出去做了一杯热饮,店里人渐渐少了些,店老板才问他:“你朋友还好吗?怎么看起来像个离家出走的小朋友一样?需不需要帮忙?”
陆衍摇摇头,“谢谢方姐,还是不麻烦您了。今晚的工时和这个饮料您直接在我工资上扣就行,我想带他去附近的酒店休息。”
方姐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心:“那你们小心点,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
陆衍笑了笑:“谢谢方姐,我知道了。”
陆衍回到更衣室,看到江云已经换好了制服,坐在长椅上,头发还湿漉漉的。他把热饮递给江云:“喝点,别着凉了。”
江云接过热饮,里面应该是加了奶和茶之类的,闻起来很香。
“谢谢你陆衍,麻烦你了。”
“你已经说太多谢谢了。”陆衍微微垂眸,脸色清冷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给人感觉他的心情正不好。
“说吧,你怎么跑来我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云儿,你惨了
第95章 找到了(已修改)
眼前的少年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满眼写着要怎么找个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
陆衍直言:“别找借口,我想听实话。”
江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不安地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头, 他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 这也是陆衍第一时间想带他去酒店的原因。
“我舅舅……想关着我,不让我出来,手机也没收了。”说到这里,江云神情忽然有些难过,眉眼皆是迷惘,“我偷跑出来的, 舅舅肯定在找我……我、我不想回去。”
陆衍没问原因, 而是眉头微蹙地注视江云片刻, 问:“你想什么时候回家?”
江云沉默了一会, 老实摇头:“不知道。我想找星河哥哥, 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他, 叫他过来接我?”
“你找他,你舅舅不也能知道你的位置。”陆衍直接指出问题所在, 他走向自己的柜子, 打开后拿出了一件黑色薄外套递给江云:“穿上吧, 我先带你去附近的酒店,你舅舅应该暂时找不到你。”
“酒店?”江云乖乖穿上外套,有点大, 他把袖子撸了上去,不解地问:“酒店不是要身份证吗?我没带……”
“还不算太笨。”
陆衍罕见吐槽了一句,将江云从椅子上拉起来,“我带了, 你跟我走就是了。”
“哦哦。”江云忙不迭地起身,不过制服裤子有点长,走两步就老是踩到裤脚,陆衍见状直接蹲下来给他折了上去。
江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脚,低声道:“谢谢你陆衍,老是给你添麻烦。”
陆衍默默给他折裤脚,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云见状咬了咬唇,心里有些忐忑,甚至隐隐对自己感到几分厌弃。
“不是麻烦。”陆衍的嗓音清逸,眉眼在江云看不到的地方稍稍柔和了一瞬。
他折好后起身去找了个方袋子把江云的湿衣服装起来,拿好自己的物品后牵住江云的手,带他出了更衣室。
陆衍的手温暖又干燥,江云略微不自在地缩了缩,却被对方握得更紧了,于是只好放弃抽回手的念头。
他们从后门走的,外面还在下雨,四周都是乌漆嘛黑的,淅沥沥的雨声响个不停。
陆衍让江云拿着袋子,把江云身上那件黑色外套的帽子戴在他头上。宽大的帽檐衬得少年那张白皙的脸庞更小,又浓又长的睫毛不安地微颤,简直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清冷的少年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默默撑起伞,揽住江云的肩膀让他靠近一点避免被雨淋湿。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在雨中,尽量避开积水和泥泞的地方。
七弯八拐了好一会儿,陆衍才带着江云来到一处位置很偏僻的酒店。其实比起酒店,这更像是一家宾馆,宾馆的装修很朴素,门口上方还闪着红色霓虹灯,上面显示着‘怡缘宾馆’四个大字,前台是个正在追剧的中年大妈,看到陆衍态度熟稔地跟他打招呼。
“哟,小陆,又来住店啊?这次带了个小帅哥呢。”烫着泡面头的前台阿姨笑着打趣。
这里是陆衍偶尔兼职时间太晚时,会选择来留宿的地方,虽然比不上豪华酒店,但胜在价格便宜环境干净,重点是对入住人的个人信息要求不严格。陆衍每次来,前台阿姨都认识他,所以登记手续也相对简单。
“嗯,这是我朋友。”陆衍点点头,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她,“李姐,麻烦帮我开两间单人房。”
李姐接过身份证,一边打量旁边止不住东张西望的少年,眯着眼道:“两个人住得两张身份证。”
“啊?我……”
江云刚想说自己没带,身边的陆衍突然揽住了他的肩膀,动作略显亲密地摸了摸他的脸,语气带了点商量的讨好道:“李姐,他这人笨,今晚急着出来找我都忘记带身份证。这次就先用我的,回头我再补上他的。”
李姐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江云这小脸白嫩的气质又矜贵,眉眼清澈掩不住面相的天真纯良,一看就是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的小孩子。要是别人,她指定不同意,但她信得过陆衍的人品,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点点头,“行吧,下次记得带,一间85,共170元。”
“好,谢谢李姐。”
江云看了看李姐,又看了看陆衍,突然小声说:“开一间房吧,我们两个人一间就可以了。”他不想让陆衍太破费了,两人挤挤还是能睡的。
陆衍微微一怔,神色不明地垂眸凝视他。
一旁的李姐眯着眼观察两人,似乎是琢磨出点什么,突然揶揄地笑了笑:“还有一间双人房,就是没有空调,我便宜点给你们了,一晚90块,要不要?”
“那可以呀,谢谢姐姐~我们要双人房就行了。”江云没想那么多,只觉得眼前这位阿姨人真好,他转头问陆衍:“可以吗?陆衍。”
陆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细看似乎带了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李姐熟练地操作着电脑,然后递给他们一张房卡:“306号,两位慢用。”
陆衍接过房卡,付了钱后说道:“谢谢李姐。”
他转过身,牵着江云的手,朝着电梯走去。电梯很快就到了三楼,陆衍带着江云来到306号房间,用房卡打开了门。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些一次性生活用品,里面有一个窗户,不过被粉色的窗帘遮挡了。
陆衍观察了一遍房间里各个角落,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才回过头对江云说:“你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天我再带你去我家?”
江云从没住过这种房间,不免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听到陆衍的问题后,点点头,“好,我……我会还你钱的,就当我向你借的,可以吗?”
陆衍定定看了对他有些生分的少年一会,明白他此刻心里的负担,只能无奈点点头,“可以。浴室里有热水和没拆封的一次性浴袍,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买身衣服和一些吃的。”
“那你小心点。”
“嗯。”
门很快被关上,门口那把黑伞也被带走了。
屋里安安静静的,小七也回去继续完成它的工作了,江云这才卸下心防,疲惫地倒躺在床上,心里全是对接下来的日子的迷茫。
以他对舅舅的了解,自己肯定藏不了多久的,而且一头热地跑出家门后他才发现自己连任何反抗舅舅的手段都没有,实在很无力。
他很感激陆衍没有问他离家出走的原因,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暂时不想见到舅舅而已。不过这个理由太任性了,江云说不出口,而且陆衍已经在尽力帮助他了,他不能一直依赖别人,他需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想到这里,他倏地从床上坐起身,直接朝卫生间走去。
办法之后再想,他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的江云,不知道外面因为他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也严重低估了舅舅的实力,而且外面到处都是摄像头,先前在电话亭那边的行为已经尽数被摄像头拍了下来,并被人送到男人眼前。
一场压抑着怒火的暴风雨即将来临,而那只懵懂无知的小鸟还在枝头上笨笨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江云洗完澡,换上了一次性浴袍,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但尴尬的是,他没有内内可以穿了,底下是真空。
少年站在镜子前不自在地拉扯浴袍的边边,浴室里氤氲的雾气熏得他脸蛋红扑扑的,湿漉漉的发丝滴落的小水珠顺着修长纤细的脖颈滑落,小心地亲吻那些昨晚留下的暧昧红痕。
他微微蹙着眉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痕迹,烦恼着怎么不让陆衍发现,却丝毫不知眉眼单纯又清澈自己有多秀色可餐。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江云以为是陆衍回来了,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浴袍的领口,然后跑去给他开门。
“陆衍,你回来……”话还没说完,江云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陆衍,而是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墨镜的男人。江云认得他,这个人是经常跟在舅舅身后的保镖。
保镖大哥稍微让了一下身,阴影里缓步踏出一个身穿墨金色唐装的长发男人,发梢沾着夜雨的湿气。
杜梦溪阴柔的面容只剩下冷峻,眉眼间带着一丝阴翳,目光直直地落在江云身上,瞥见他此时的穿着和身上的水汽,不知联想到什么,眼神霎时阴沉了下来。
“舅舅……”江云的声音颤抖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的唇角扬起一抹毫无情绪的弧度,缥缈冷然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云儿,该回家了。”
江云的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关上门,却被杜梦溪伸手抵住了门板。
男人的力气很大,江云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房间,冰冷的手压抑着愤怒的力度捏住他的下颚。手腕上的檀木佛珠硌着喉结,江云只能被迫仰头承接对方眼底翻涌的暗潮。
“还学会跟不三不四的人开房了是吗?”
杜梦溪收回对房间布局的打量,落到手中那张止不住流露胆怯的小脸上,吐露的叹息像蛇信掠过耳畔,“看来,云儿的胆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不等江云回答,在门都没关的情况下,杜梦溪直接含住少年两瓣粉唇,肆意掠夺唇舌,粗暴的,带有惩罚意味的吻。
佛珠串在江云手腕缠出红痕,檀香混着血腥气在唇齿间弥漫——这个吻像惩戒又像标记,咬破的舌尖渗出的血珠,被男人卷着咽喉的呜咽尽数吞下。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透过大开的房门,少年被一个长发男人压在墙面上亲吻的画面闯入陆衍眼帘,提着购物袋的手背瞬间暴起青筋。
“江云!”
江云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清晰地倒映出陆衍被几个保镖反压住双臂跪在地上的画面,购物袋里新买的衣物和食物正静静躺在满地狼藉中——
作者有话说:先这样等会修改一下,好困啊大家晚安,对了,元宵节快乐哦
第96章 囚禁
距离那天在宾馆被舅舅找到,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江云被软禁在郊区的庄园,谁也找不着。
杜梦溪切断了他与外界的任何联系方式, 收走了任何电子产品, 每天能接触到的人除了舅舅就只有打扫和送饭的佣人, 连阿清他都没再见到。
因此别说去见谢星河与宋砚初,就连单弈雪对杜梦溪的破口大骂都不管用,暑假的滑雪专项训练被迫中断。
怕少年生活太闷,杜梦溪给他留了一间图书室,还命人把小黑和小蓝带过来陪他解闷。
在这期间江云闹过、哭过、冷战过,甚至还尝试拿刀伤害自己以威胁舅舅, 然而这种方法只会让男人更加心痛和愤怒, 对江云的管控更加严厉和密不透风, 还把他能踏足的区域内所有锋利的物品命人撤走了。
江云知道, 舅舅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也打定主意要自己接受他。
可是, 他们是亲人啊,这要他怎么接受?
江云蜷缩在卧室的松软沙发上, 身上盖着一件奶白色的毯子, 手中拿着一本翻开的书, 目光落在上面,却显得空洞失神。小黑安静地卧在沙发下,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少年, 似乎在为他此时的状态而忧心。
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可他不想伤害舅舅,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他多么想回到先前与舅舅亲密无间的时候,可这世间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这时候,楼下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
江云起身来到窗边往下看, 一辆黑色豪车,在夜幕中缓缓驶入大门。
是舅舅回来了。
江云赶紧扔掉书本,急匆匆往床上一扑,关灯,盖被子,一气呵成。
一旁的小黑不解地汪了一声。
杜梦溪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楼来看被自己锁在屋子里的宝贝。
他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摸索着打开灯,便看到少年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被子高高隆起,似乎已经睡着。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垂眸注视被窝里安然‘入睡’的少年,看着他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安地乱转,看着他消瘦的脊背下意识紧绷了起来。
杜梦溪没有去戳穿少年拙劣的伪装,而是在床边站了片刻,自顾自地走到衣柜旁换了一套舒适的浅色休闲服,甚至还坐在原先少年窝着的沙发上,陪小黑玩了起来。
小黑或许是年龄大了的缘故,渐渐地也不再排斥杜梦溪,还会主动蹭蹭他的手,试图与他建立友好的关系。
男人轻轻抚摸着小黑的脑袋,眼神却一直落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见他打定主意装睡到底,杜梦溪只能起身来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从身后将少年整个人牢牢抱进怀里。
果然,少年用力挣扎开他的怀抱,还往旁边的位置蹭过去。
“云儿,阿姨说你今天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快起来吃点东西。”杜梦溪轻声说道,试图唤醒少年。
江云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听到。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暗,直接强硬地将少年横抱而起,出了卧室。
江云终于睁开眼,惊慌失措地拍打男人的肩膀,怒声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男人却充耳不闻,径自抱着他下了楼,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佣人们早已在餐厅等候,餐桌上摆满了江云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肴,甚至还有一碗刚煮好的海鲜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杜梦溪将江云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声音压抑着怒气,“都给我滚出去。”
佣人们一惊,忙不迭地纷纷离场,餐桌上霎时只剩他们两人。他们一走,江云也想走,刚从椅子上起来又被男人的手臂牢牢禁锢。
“吃饭,别闹。”男人将少年抱到自己腿上,晦暗的眼神紧紧锁着他,周身气息冷沉。
“我不饿,不想吃。”江云撇过头,一副拒不合作的模样。
“你昨天也没吃多少,这样下去会虚弱的。听舅舅的话,好好吃饭。”杜梦溪说完,将那碗海鲜粥拿过来,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江云嘴边。
江云被他缠得不耐烦了,猛地推开唇边的勺子,脱口而出:“那你就看着我饿死好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只在乎你自己的想法!”
“……”
被那一推,勺子里的粥差点撒了出来。
杜梦溪握着勺子的手一顿。
他把勺子放回碗里,旋即用力捏住少年愈发尖下来的下巴,缓缓道:“云儿,你真以为舅舅不会生气?”
“你爱气不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太阳穴突突直跳,男人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刺头的少年太令人糟心。随即不再多言,杜梦溪直接舀了一勺海鲜粥送进自己嘴里,然后吻住少年那张嘴,以这种方式将米粥渡了过去。
江云紧蹙着眉,眼睫轻颤,被动承受男人霸道的亲吻,海鲜粥的香甜在唇舌间漫开。
“唔……放、放开……”少年挣扎时撞翻了桌上的青瓷醋碟,琥珀色的液体在雪白桌布上蜿蜒成蛇。
杜梦溪扣住他后脑的指节骤然收紧,将少年试图偏开的头颅重新按回自己唇间。吞咽声混着水声在耳膜鼓胀,江云被渡进第二口热粥时,终于呜咽着咬住男人下唇。
血珠滚进纠缠的唇齿间,杜梦溪却低笑出声。他抚着少年颤抖的脊背,像在顺炸毛猫儿的毛,拇指却暧昧地摩挲少年尾椎骨的位置:“云儿是希望舅舅这样喂你喝,还是你自己喝?”
江云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喘息。
终于,在犹豫了片刻后,少年还是乖乖端起那碗粥,一勺一勺地将其送进口中。
只是吃着吃着,眼中似乎有晶莹的水珠啪嗒啪嗒地掉落在碗中,消瘦的脊背也一抽一抽地轻颤。
杜梦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心中也一阵绞痛。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少年的脸庞,却被他一把打开。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江云小声说道,泪水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杜梦溪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才缓缓放下,从身后轻轻环住少年的腰,脑袋轻柔地搁在少年的肩膀上,声音放软:
“舅舅不走,要是舅舅走了,云儿又不肯跟舅舅说话了……”
江云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默默喝粥。
……
似乎觉醒了身为独立个体的尊严和傲气,心中徒升的那股气让江云愈发不想松口,去屈服于舅舅的蛮横与霸道,当然他这个样子只能继续被软禁了。
有杜梦溪这座大山横亘在他们中间,外面的人联系不到他,也找不到他,这阵子都快急疯了。
毫无势力的陆衍没办法,只能去找谢星河,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却被后者攥着衣领重重挨了一拳。
“你他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江云被他带走了?”谢星河难以置信,愤怒的拳头几乎要将陆衍的衣领撕碎,“你自己废物就算了还不会联系我把江云带走吗?”
陆衍被他打得后退几步,脸上瞬间红肿了一片。他抬起头,冷冷看着谢星河,“你以为你能护住他?要不是我,江云被找到的时间只会更早。”
谢星河当然明白,但是不妨碍他感到愤怒。
杜家那位大叔的势力他早已一清二楚,那是深根盘结与整个S市的庞然大物。从商业到政界,几乎无人不晓杜二爷的名字,他的影响力几乎渗透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而他们呢?就凭他们几个高中生,难道还能妄想对抗杜二爷这样的存在?
陆衍连自己都顾不上,还能怎么指望他。
谢星河讥讽地扯了扯唇角,往后退了两步,道:“多谢你的告知,我也想象得到在从那种情况带走江云,也是难为你了。这事你别管了,我会找到他的。”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广场。
他是该回去继承家里的公司了,或许,他早就该回去继承,不该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留在原地的陆衍目送谢星河远去的背影,垂落在身下的拳头慢慢收紧,铅灰色的眼眸里渐渐浮现不甘与自嘲。
单枪匹马难以撼动分毫,谢星河需要盟友,他去找了宋砚初,还把杜梦溪对江云的心思都跟他说了。
宋砚初听完谢星河的讲述后,依旧沉默地埋头雕刻他的木像。
谢星河看得不爽,忍不住说道:“喂——你哑巴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架空了你爸在公司的实权。你要是怕了我也不勉强你,总归有没有你都一样。”
宋砚初终于停下手中的雕刻刀,抬起头,眼神很平静:“我不是怕了,只是不想冲动行事。杜叔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不能仅凭一时意气去解决问题。”
谢星河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江云被杜梦溪‘改造’成他想要的样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我们或许可以利用杜叔叔对江云的感情,来解决这个问题。”
谢星河皱眉,有些不解:“怎么利用?”
宋砚初直直看向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扩大。
“嘘——”
“外面有人。”——
作者有话说:嘻嘻
第97章 乌云密布
宋砚初无声走过去, 猛地将门打开。
外面是他的母亲,而且还很明显被宋砚初突然开门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在这做什么?”宋砚初面无表情地问。
“没、没什么……”宋母有些瑟缩地后退了两步,强颜欢笑:“那个, 妈妈刚想敲你房门的, 就是想问问你们吃不吃水果, 阿姨刚买了一大袋新鲜的水果回来。”
宋砚初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让人有些发毛的打量落在宋母身上。见她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唇边扬起了一个笑:“不用了,谢谢妈妈。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请别靠近我的房间。”
宋母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充满了尴尬, 细看还有一丝恐惧, “好、好的。”
她转身离开, 脚步有些匆忙, 似乎急于逃离宋砚初那冰冷的气场。
宋砚初关上门, 回过头便发现谢星河正坐在书桌前,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雕刻了一半的猫咪,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点怪异和陌生, 随口道:“你们……身份是不是搞反了?你妈看起来很害怕你。”
宋砚初却把直勾勾的目光落在谢星河手中的木雕上, 轻声说:“别拿你的脏手碰它。”
“什么?”谢星河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后顿时怒了,脸上露出像是吃到苍蝇般恶心的表情,“好你个小废物, 出趟国后还变了个人样啊,敢跟我这么说话?”
宋砚初直接拿走他手中的木雕,转而解释起刚刚的行为:“我妈最近看得我很紧,我怀疑他们都跟杜叔叔那边的人联系过, 目的为了让我们接触不了小云弟弟。”
“不是,你们一家都有病吧。”谢星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耐烦道:“还有,之前说的利用是什么,给我说清楚。”
“你就没发现吗?小云弟弟不在杜宅,阿清姐却没跟在小云弟弟身边。”宋砚初垂着眸,注视坐在椅子上仍旧有些疑惑的谢星河,提醒道:“杜宅里,除了杜叔叔,还有谁最在意小云弟弟?”
不等谢星河回答,宋砚初自顾自往下说:“既然杜叔叔留下阿清姐,至少有很大可能能够说明她对杜叔叔这种行为并非赞同。而且,小云弟弟自小身体就不好,禁足久了,精神变差,出点小毛病也是正常的事,到时候杜叔叔会不会叫赵医生给云儿弟弟医治呢?”
谢星河微微一怔,眼眸中闪过一丝明了,旋即冷笑道:“你怎么确定阿清姐会帮我们?”
“我不确定。”宋砚初诚实地摇摇头,“但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还有一件事,这个月月底是杜叔叔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青龙帮都会给他举办生日宴,小云弟弟肯定也会参加。你说杜叔叔的仇人那么多,到时候宴会上出点什么意外……不也是很正常?”
谢星河沉默许久,似乎在思考某些计划的可行性。
宋砚初这时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想再多都没用,力量过于悬殊,谁能斗得过杜叔叔?更何况是你这个连位置都没有坐稳的继承人?”宋砚初眼神意味不明地瞥向已然沉下脸来的谢星河,再补了一刀:“就算将小云弟弟带出来了,又怎么保证后续他不会再被捉回去?”
谢星河听这话笑了,眉眼皆是桀骜不驯,眼神也透露出一抹如野狼般的不屈与孤傲,“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就像你先前所说,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呢?”
宋砚初似笑非笑,声音平静而没有一丝波澜,“那就看你有多大的能耐了。”
两人不欢而散。
房门被人关上了,宋砚初拿了一条手帕擦了擦猫咪木雕后把它放回原位。
其实比起那些麻烦的手段,他还是更倾向于将杜叔叔直接杀死,这样小云弟弟就不会再受他管制了。
不过这个难度有点高,宋砚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
最近,男人总是早出晚归。
每次回来的时候,眼中都会带着一丝疲惫,不过在看到他时又会把这些情绪隐藏起来。
外面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江云想。
他猜测得没有错,最近杜梦溪确实很忙。
青龙帮作为S市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底下的人和事多如牛毛,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杜梦溪作为帮主,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此外,有关他爱上自己外甥、爱而不得后强制将人监禁起来的八卦消息传得铺天盖地。有人把江云的个人信息放出网络,得知他是个能够为国争光的滑雪天才,却被强制停止训练有可能参加不了接下来的比赛后,众多网友纷纷化身为“键盘侠”,开始谴责杜梦溪的行为,给杜梦溪名下产业带来极大负面影响。
因为年龄差距过大,网上又搜不到有关杜梦溪的个人照片,因此网友们对男人的谩骂极其难听,但杜梦溪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命人采取任何公关手段,而是任其发酵。
江云以往的滑雪视频被网友们翻了出来,播放量一路飙升,评论区里满是对他的支持与鼓励。点击量最高的是一篇有关他被路人偷拍的帖子,那是先前他一个人呆坐在公交车站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背着书包孤零零的坐在长凳上,微微垂着头,神情有些落寞和忧郁,也难掩他精致的眉眼和矜贵脆弱的气质。
网友们从对滑雪天才被迫停止参赛的愤懑不满,到纷纷被少年惊为天人的容貌折服化为‘颜狗’,不过一夜的时间。
总而言之,江云出名了。
但这些暂时对他没有影响,他也不知道外界对他的各种传闻。
因为没什么事情做,他只好让自己沉浸在学习中,一遍一遍地刷题,每天基本很少跟舅舅讲话。
杜梦溪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他照例先去了江云的房间。他推开门,看到少年正趴在书桌上,对他的到来充耳不闻。
“云儿。”杜梦溪走过去,将少年抱在自己腿上,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今天感觉怎么样?想舅舅了吗?”
江云停下了手中的笔,垂眸默不作声。
杜梦溪见少年不说话,便轻轻抬他的下巴,缱绻地在他唇角亲了亲,“很抱歉留你一个人在家,舅舅保证很快就能处理完外面的事,这样就能多点时间回来陪你。”
可即便他说再多的好话,少年的态度依旧很消极,脸上都吝于对他展露笑颜,这一个月来总是如此。
他就像一朵慢慢枯萎下去鲜花,任养花人如何再焦急忧心,都不能阻止花朵的生机肉眼可见地流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杜梦溪不明白,难道他做错了吗?
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要放了云儿还他自由吗?让彼此回归各自的身份,作为舅舅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宝贝跟别人双宿双飞?
杜梦溪做不到。
他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心口就疼得厉害。
所以,他只能将人留在身边,哪怕用强硬的手段,哪怕让少年对自己心生怨怼,他也只能这么做。
他没有别的办法。
可看着少年日渐沉默,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心里也不好受。
杜梦溪越想越难过,仗着少年看不见自己,他把额头轻轻搁在少年肩膀上,脸上终于卸下重重的面具,露出底下的疲惫和脆弱。
他缓缓阖上眼,嘴里近乎恳求地低喃:“……云儿,不要怪舅舅好吗?”
舅舅真的……不能没有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云这时慢慢开始有了点反应,他缓缓转过身,见舅舅难掩失落与颓意的模样,灰蒙蒙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亮光。
江云抿了抿唇,面露犹豫,过了许久才捧起男人的脸颊,细细打量他的表情。
“云儿?”杜梦溪迟疑道,狭长的桃花眼里不经意泄露一丝波澜。
江云没回答他,而是闭上了眼睛,俯身轻轻吻住了舅舅的唇,动作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安抚。
柔软的唇,带着一丝凉意,划过唇瓣。
少年似乎想学男人先前那样吻他,却不得要领,只会唇瓣相贴,怯生生地探出舌尖在男人的唇缝里游走。
杜梦溪先是一怔,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应,但想到两人目前的状况又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
他怕自己会失控,怕自己会吓到少年。
只能任由少年没有章法地浅尝辄止几下后,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江云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舅舅,我不怪你了……我们回家吧。”
杜梦溪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愣了几秒钟,对上少年那双认真沉静的黑眸,他的脸上才慢慢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惊喜。
他声音沙哑地问:“云儿,你刚刚说什么?”
江云微微垂眸,声音轻得如同细丝:“我说,我不怪你了,我们回家吧。”
杜梦溪轻轻眨了眨眼,猛地将少年紧紧拥入怀中,一时无言。
双臂的力度非常大,江云感到有些不舒服。他没说什么,还抬起手安抚地顺着男人的脊背,眼里是一片如死水般的平静。
“好云儿,外面有点乱,我们先不回去好不好?等舅舅处理完那些垃圾,再带你回家。”杜梦溪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满心欢喜地亲了亲少年的耳尖、耳廓,“我先让阿清过来陪你?”
江云无所谓地点点头。
……
阿清推开玻璃花房时,江云正蜷在藤编吊椅里。少年膝头摊着本《雪国》,纸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叶片,阳光穿透温室穹顶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
小黑伏在他的脚边,肚皮随着呼吸微弱起伏——这条老狗最近总爱躲到看不见的地方睡觉,今天却难得出现在少年身旁。
“小少爷。”阿清走过去,将托盘上的英式骨瓷杯轻放在茶案上,红茶氤氲的热气漂浮在空气中,又渐渐散去。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云猛地转头看过去,眉眼也浮现欣喜的亮光,“阿清姐姐?舅舅让你过来了?”
“嗯。”阿清点点头,仔细观察少年的模样。
她看见了少年颈侧未消的咬痕,愈发苍白的脸色,以及眼底下淡淡的青影。心脏顿时像是被根细针扎了下,泛起绵密的酸楚和刺痛,让她忍不住安慰:“小少爷,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云微怔了一下,轻笑着摇摇头:“阿清姐姐多虑了,我能有什么事。倒是星河哥哥和小初哥哥……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阿清想起先前那两个少年的请求,轻声道:“他们……都回去继承了家里的公司,一切都很好。”
江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他们……知道舅舅喜欢我的事情吗?”
看着少年满是脆弱与不安的模样,阿清心中五味杂陈,她犹豫片刻,还是隐瞒了外界的风风雨雨:“二爷对外称您生病了,旁人皆不知情,只当你是身子不适,需静养一段时日。”
“那就好……”江云轻轻咬了咬唇,似是鼓起勇气般问道:“阿清姐姐,若是我与舅舅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恶心、厌恶?”
阿清一怔,随即眼神坚定地摇头,“小少爷,感情之事外人难以评断,只要你们是真心相待,我自是不会轻易置喙,更不会觉得恶心厌恶。”
江云怔愣地看着她,瞳孔里似乎晃着支离破碎的光。他似乎很像说些什么,但很快又陷入沉默,只是将头靠在藤椅上,望着玻璃花房的穹顶出神。
阿清见状,只能敛下担忧退下,留给少年安静的空间。
阿清走后,原本一直趴在吊椅下的小黑突然站了起来,朝少年叫了两声。
“怎么了小黑?”江云合上了书本。
小黑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咬住他的裤脚,示意少年跟自己走。
江云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小黑站起身来,小黑领着他来到花园的草坪上,然后摇着尾巴去咬来一颗黄色的球,放在江云手中。
江云顿时乐了,捏了捏手中的球,道:“小黑你想跟我玩找球的游戏吗?你平常都那么懒,今天怎么这么有活力?”
“汪汪——”
小黑低吠两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然后用脑袋轻轻拱了拱江云的手,示意他将球扔出去。
江云笑了笑,将手中的球用力扔了出去,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小黑见状,立刻欢快地跑了过去。
一人一狗就像在小时候那样,在花园里玩了起来。
然而——
第二天,一道令人晴天霹雳的消息传入少年耳中:小黑死了——
作者有话说:小黑走了呜呜
第98章 小黑去世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 今早佣人照常去给小黑喂养,却发现它不在自己的狗窝。佣人以为它跑去上厕所或者玩耍之类的,没太在意, 就把饭先放在它的窝里。
谁知中午再来喂食时, 发现早上的食物仍放在原地, 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佣人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去寻找小黑的身影。可偌大的庄园可藏身的地方数不甚数,佣人召集了好几个同事帮忙找,才在庄园最外围的一间杂物间里找到小黑。
小黑被找到时已经没了生命迹象,身体冰凉僵硬, 不知已经死去多久。
佣人前来告知江云这件事, 当时他正在书房里看书, 听到佣人的话, 他还不信。
昨天小黑还精神十足的跟他玩球, 怎么今天就没了?
他刚想对佣人生气, 但瞥见她眼底毫不作伪的害怕和悲伤后,手中的书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
江云如遭雷击地呆愣了许久, 才猛地朝杂物间狂奔而去, 鞋子都忘了穿。
他到杂物间时, 宠物医生已经蹲在小黑的尸体旁做检查,周围摆放着许多检查设备,专业得似乎还能把小黑抢救过来。
可是小黑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闭着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四肢僵硬地伸直着,像是一个倒下的标本。
“……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没有外伤, 没有中毒迹象,有可能是心脏方面的衰竭,这是杜宾犬年老时常会遇见的问题……”宠物医生判断道。
“……查了监控,昨天夜里两点多独自跑到杂物间,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宠物医生和佣人们的话一来一回地在耳边回荡,江云却宛若听不见般,瞳孔只倒映出那只躺在地上的黑色尸体。
他僵硬着身体直直站立着,目光呆滞地看着宠物医生徒劳地给它做心脏复苏术,看着两个男佣人一人一边抓住小黑前后肢,像搬货物一样将它提了起来,打算将它放到一个大纸箱里。
他的小狗死了。
昨天还开心地跟他玩耍,今天就死了。
身体所有感知再次被打开,五脏六腑像是被看不见的手在身体里揉成一团,痛得他发抖,痛得他想吐。
阿清也过来了,得知情况后担忧地看向少年,试图去握住他的手,“小少爷?”
江云突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猛地甩开她的手,朝小黑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两个男佣人,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开!不许碰它!”
佣人们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解释道:“小少爷,我们只是想把小黑安葬好……”
“滚!都给我滚!!”
少年赤红了双眼,已经听不见任何劝解。他紧紧抱住小黑已然冰冷的脑袋,不让任何人抱走它。
不要再说了。
小黑没死,它只是睡着了。
可是手里的触感冷硬得犹如冰块,毛发也坚硬如短刺,完全没有以往的柔软和暖意。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无声滑落,啪嗒啪嗒地滴在狗狗的毛发上,浸湿了一大片。
江云摇晃了一下小黑的脑袋,语无伦次:“小黑,你醒醒……别睡了……”
阿清站在一旁,看着江云这副模样,心里跟着酸涩难受。
就在这时,江云的身体突然一晃,弓着脊背止不住干呕。他的双手依然紧紧抱着小黑,呼吸却变得急促,脸色苍白,直到眼神失去了焦点,倒在地上。
“小少爷!”阿清惊呼一声,连忙冲过去将他扶起,立刻吩咐佣人:“快,快叫医生!”
……
杜梦溪很快就赶了回来。
他推开主卧房门时,江云正蜷缩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小波比那只玩具熊。少年脸色苍白如纸,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空洞麻木的躯壳。
杜梦溪看得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
“云儿。”男人轻声唤他,往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少年的脸颊。
江云仿佛没听到一样,依旧垂着眸发呆。
杜梦溪已经得知了医生的诊断,少年身体没出现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最近精神状态不佳,加上伤心过度引起的晕厥,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床垫微微下陷,少年被男人像抱小孩那样抱了起来,头也被轻柔地扣在结实的胸膛上。
杜梦溪低头亲了一下少年的额头,斟酌着开口:“云儿,小黑是寿命到了,它躲起来或许是为了不让你看着它离开……别伤心,舅舅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少年的眼神微动,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他没有回答,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闭着眼睛静静听着男人胸膛上富有规律的心跳声。
杜梦溪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将他抱得更紧,手放在少年的后背安抚地顺着,直到察觉自己的衣服被少年攥紧,一声微弱的哽咽随之传入他的鼓膜。
“舅舅,小黑昨天还让我跟他玩球,就在花房外面的草坪上。”少年的声音沙哑:“你说……它是不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在用这种方式跟我道别?”
“……或许如此。”杜梦溪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小黑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它在生命最后一刻,选择和你一起玩,也许就是想给你留下美好的回忆。”
听了这话,江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紧紧抱住杜梦溪,哭了出来:“呜…小黑……舅舅,小黑它离开我了……”
小黑与江云从小一起长大,对他来说,小黑的去世不亚于亲人的离开。
杜梦溪眉眼微蹙,无声轻叹。
“别哭了,等我们回家后,舅舅再给你买一只跟小黑一样的小狗,好不好?”
然而江云听了这句话却如坠冰窖,他猛地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舅舅看。
“怎么了?”杜梦溪被看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问。
“舅舅!”江云突然情绪激动喊道,一把推开男人,红着眼眶看着他,眼睫坠着泪珠,“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哄?你难道……你难道就不伤心吗?小黑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替代不了!”
杜梦溪有些意外,却也没生气,皱着眉想要解释:“舅舅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江云情绪崩溃,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你就是觉得随便买只狗都能代替它,在你眼里,小黑就是一只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宠物!”
“云儿,舅舅没这么想过。”杜梦溪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微微沉下了脸。他想伸手去触碰少年,却被江云猛地拍开。
“别碰我!”江云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他死死攥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口不择言道:“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要关着我,要不是你把小黑带过来,小黑就不会死了!”
杜梦溪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己养大的少年变得如此陌生。
“你还我小黑!还给我……”少年用力捶打着男人的肩膀,哭得都快喘不过气了,“你不是我舅舅,我舅舅才不会这么对我呜呜呜……你快把以前的舅舅还给我……”
“云儿……”杜梦溪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他伸手想将少年拥入怀中,却被江云狠狠推开。
“滚开!我讨厌你!”
江云抓起枕头砸向他,似要把这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全部发泄出来,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还要去滑雪,我还有比赛啊!”
杜梦溪站在原地,任由枕头砸在身上。他看着少年崩溃的模样,心如刀绞:“云儿,舅舅只是太爱你了……”
“这不是爱!”江云歇斯底里地喊道,“这是囚禁!是折磨!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只在乎你自己!”
“我听腻了,我已经听腻了!你每次都说爱我,但你每次都让我难过!你能不能换个新颖的理由!”
男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被狠狠揪起,像是被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仿佛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误的。
他站在原地,看着江云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垂落的手指微颤。
“云儿……”容貌昳丽的男人声音夹杂着一丝无措,眼里满是痛苦,“是舅舅错了……你别生气。”
江云却背着他趴在床上,止不住地啜泣。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江云低低的啜泣声和杜梦溪沉重的呼吸声。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他们交叠的影子,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良久,杜梦溪终于开口。
“云儿,舅舅答应你,不会再关着你了。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想见谁……舅舅都不会再拦着你。”
他缓缓跪在床边,伸手想要触碰江云,却又怕再次刺激到他。
“你别哭好不好?我们回杜宅,我们回家。舅舅这就去让人安排……”
然而,迟来的后悔与补救,却再也激不起少年的心软了。
男人等了一会,见少年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后,只能失落地转身离开。
夕阳的余晖眷恋地落在那修长的背影上,显得格外落寞。
……
江云最终还是跟舅舅回杜宅了,宋砚初和谢星河的各种计划都没派上用场。
先前网上有关他们的传闻被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江云养好身体、打算跟舅舅回杜宅生活的消息。此外,还有一则重磅消息也在网上疯传——杜二爷并非青龙帮老帮主的私生子。
也就是说,他与江云被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网友们纷纷炸开了锅,怪不得杜二爷会喜欢上自己的外甥,原来不是真舅甥啊。这个持续了一个月的大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话题讨论度不降反升。
他们回家那天,阳光明媚,杜梦溪并没有隐瞒他们的行踪。
因此,他们下车时的模样尽数被相机拍摄下来,并发到了网上。
照片中,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地停在杜宅门口,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峻的光泽。最打眼的是照片上的两个主人公——少年和男人。
少年穿着简单宽松的白T和牛仔裤,显得身体格外瘦弱。他乖乖地被男人揽在怀里,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起来十分精致又惹人怜爱。
而他身旁的男人,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那是一个留着一头长发的美丽男人,很少会有人用美丽来形容一个男的,但用来形容他却是恰到好处。他不仅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甚至还穿着复古的黑金色唐装,面容俊美,气质出尘,美得完全不像同个时代的人。
照片里,长发男人微微偏过头在少年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即便是有些模糊的照片,都难以隐藏他眼神里快要溢出的疼爱和怜惜。除此之外,几个身材高大、西装笔挺的保镖表情冷峻地肃立着,其中一人举着一把黑伞,为男人和少年遮挡炎热的阳光。
网友们看到这张照片,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这真的是杜二爷吗?这也太好看了吧!说他二十多岁我都信!”有人惊叹于杜梦溪的美貌,完全被他的颜值所折服。
也有人心疼江云:“江云看起来好虚弱,看来是真的在养病诶,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啊啊啊啊是长发美男子和苍白美少年啊!我们有救了!我收回之前的话,请你们原地结婚!!”
“杜二爷和江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管他有没有啊!直接磕就完事了!”
“你们看杜二爷看小云的眼神,满满都是爱意啊,说不喜欢他我把键盘吃了。”
“你们不觉得很恐怖吗?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下手,能做出这种事感觉杜二爷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
反正,网上的讨论褒贬不一。
但这些对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影响。
江云回到家后就跟谢星河宋砚初他们取得了联系,告知自己已经恢复人身自由,以及简单说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两人不约而同地隐瞒了为了救出江云,在商业和舆论上与男人作对的事情。
不过在挂断电话之际,谢星河突然喊住了江云,道:“别跟你舅舅住一起了,跟哥一起住吧……哥养你。”
江云愣了一下,沉默许久后,笑了笑:“再说吧,我接下来只想安心训练。”
“……谢谢你,星河哥哥。”
电话挂断了。
少年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脸上除了昔日的青涩,更是多了几分沉静。
他打开房间的窗户,阳光暖烘烘地洒进来,微风轻轻拂动着窗帘,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
江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花园,心情似乎好了些许。
一直在身后观察他的阿清这时才上前提醒,“小少爷,后天就是二爷的生日了,您打算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吗?”
江云微微一怔,眼睫轻颤了下,似是有些出神。
生日礼物吗?
他下意识地侧眸看向窗外,花园里阳光正好,却也晃得他有些眼晕。
以前,他都会在舅舅生日的一个月前就开始费心思研究送什么生日礼物。可今年,他却一点准备都没有,要不是阿清提醒,他甚至连舅舅生日将至这件事都快忘了。
想起前几天自己对舅舅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江云忪怔片刻,只觉得口舌和心脏开始泛出酸疼的涩意。
他其实有点后悔了,但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跟舅舅道歉——
作者有话说:在我设定里,舅舅因为童年经历并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不过没关系,这些云儿会去教他的。
后面这几章写得好费劲,修修改改了好多遍,还是没能写出我想要的感觉,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功力不足了,不知道你们看得如何,这本写完我一定要好好磨练自己的笔力!
第99章 对不起
书房内。
“二爷,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跟小少爷提了生日宴的事。”
主位上,男人正慵懒地支着脑袋,看着网上的讨论出神, 闻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云儿什么反应?”
阿清说:“小少爷只是愣了一下, 没说话。”
杜梦溪微微颔首, 狭长的桃花眼轻轻眯起,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二爷,还有一事,现在外界各大媒体纷纷请求约您进行访谈。”阿清抬眸觑了男人一眼,迟疑道:“您看这网上的舆论……现在对您和小少爷很不利,我们要不要发个声明澄清一下您和小少爷的关系?”
手上的动作蓦地停止, 杜梦溪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阿清, 嘴角勾起一抹冷讽:“澄清?澄清什么?澄清我喜欢他?”
阿清面上一滞, 瞬间噤声, 不敢再多言。
“怎的越发胆小了。”杜梦溪淡淡收回了视线, 轻笑:“我倒是想, 但摸不准云儿的想法,我怕他怨我。”
阿清微微一怔, 不由抬头看向男人。
二爷也会有怕的事情吗?她第一次听见二爷说自己有‘怕’这种情绪。
但这种话不好回答, 她只能低眉敛目地沉默着。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窗外的风轻轻拂过窗帘,带来一丝凉意。
“阿清。”杜梦溪突然喊道。
“你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吗?”
阿清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漂亮女人的笑颜。她连忙摇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我以前听别人回答过类似的问题,她说,爱一个人, 大概就是希望他好,希望他过得开心,愿意为他付出,也愿意尊重他的想法和选择。”
她想起之前在玻璃花房里少年问她的问题,顿了顿,道:“二爷,阿清觉得小少爷也对您有同样的感情,大概只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杜梦溪狭长的眼眸微微闪烁,似是有些意外,“缺乏安全感……?”
“是的。”阿清点点头,语气认真:“阿清觉得,小少爷从小在您的庇护下长大,对外界接触甚少,内心敏感又脆弱。他需要时间去适应和接受您的感情,也需要您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杜梦溪沉默不语,眼神却逐渐变得深邃。
阿清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二爷,爱一个人,不仅仅是占有和保护,更重要的是理解和支持。而且小少爷现在还小,您若是逼得太紧,反而会让他感到害怕和抗拒。”
男人的目光落在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他眼底的复杂情绪。
他轻轻闭上眼睛,幽幽叹了口气:“阿清,你说得对。”
“是我太心急了。”
男人突然虚捂着唇咳嗽了一下,他刚想继续说,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停顿下来。
“二爷,您两天没合眼了,先去休息吧?”阿清见他面色有些差,劝解道。
此时男人的脑子里却浮现一个计划。
他看向阿清,眼里若有所思。
……
江云是被一声巨雷惊醒的,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卧室里还暗沉沉的。
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闹钟,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不过昨晚思绪繁杂睡得有点晚,他现在还是很困。他本想继续睡的,但窗外的雷雨声却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辗转反侧间,睡意渐渐消散。
江云有些怔忪地坐起身,一时竟有些迷茫。
窗外的雷雨声越来越大,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江云被吓得一哆嗦,彻底清醒了过来。
“怎么下这么大的雨了……”少年嘟囔了一下,还是认命地起身。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十分阴沉,乌云密布,大雨淅沥沥地从天空落下形成一层朦胧的水雾,看起来有种在傍晚的时间错乱感。
江云换好衣服后,便下了楼。
阿姨还在厨房张罗着做早餐,看见江云下楼,有些惊讶道:“小少爷你今天这么早就醒啦?我还没做好早餐哩,你先去餐桌那儿坐吧,我很快做好端出去。”
江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餐桌,有些疑惑:“今天怎么这么晚?”
舅舅每天早上基本六点准时醒,早餐也是七点钟备好的。江云看了一眼客厅的大挂钟,已经快九点了。
“哦,是这样的,早上听阿清说二爷似乎是生病了,今早医生来给二爷输了液后便昏睡了过去,现在还没醒来,阿清让我晚点准备早餐。”
阿姨说完,还担忧地叹气,唏嘘道:“看来二爷最近是太累了,阿姨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二爷生病。哎,还是得好好注意身体才是。”
“对了,小少爷肚子饿了吧,阿姨刚煎好了荷包蛋,要不要先吃一个?”
江云已经听不进阿姨的话了,满脑子只剩下舅舅生病了的消息。
他张了张唇,匆匆留下一句“我去看看舅舅”后,便转身上楼往舅舅的房间跑去。
阿清正守在房间门口,见江云神色焦急地跑过来,连忙迎上去,轻声道:“小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阿清姐姐,舅舅他怎么了?我听说他生病了,严重吗?”
“二爷昨天夜里突然身体不适,而且还发烧了。医生来看过,说是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发烧?舅舅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江云皱着眉头看向阿清,“舅舅现在怎么样了?我能进去看看吗?”
阿清只能点点头:“二爷一个小时前才退了烧,现在已经睡了。您进去的时候小声点,别吵醒他。”
江云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光线有点暗,房间空空荡荡的,只能依稀看见大床上正在昏睡的身影。
江云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看到床头柜旁放着一个玻璃杯,里面只剩下一半的清水,温度也早已冷却。他把视线转移到舅舅安静的睡颜,如墨般的发丝散落在枕头旁,比起平时稍显凌乱无序。
屋里有点暗,他看不清舅舅的脸色,但感觉对方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怕吵醒舅舅,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半蹲在床边,轻轻握住舅舅放在被子外的手,触手却一片冰凉。
江云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将那只手握紧了些,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不过握了一会还是很冰凉。
他小心地抬起舅舅的手,打算将它放进被窝里。
男人似乎被他的动静吵醒了,眼睫毛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舅舅……”江云微微一怔,有些慌乱地收回手,小声道:“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你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男人的声音很沙哑,也很虚弱,“我不是告诉过他们,别跟你说。”
“出去……”
江云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杜梦溪,“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告诉我?”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江云抿了抿唇,伸出手轻轻探向男人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
“舅舅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
男人依旧没有开口。
江云看了看昏暗的房间,说:“屋里太暗了,我……我去把窗帘拉开。”
“别拉开!”
男人蓦地喊道,因为太过急切,嗓子稍微有些失声,然后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舅舅!”
江云一惊,打算上前帮他顺气,却不想男人猛地侧过头,背对着避开了他的视线。
“别过来——”
一声冷呵让少年陡然僵在原地。
昏暗的房间内,他听到男人闷咳了一声,声线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支离破碎,“别看我……舅舅现在,很难看……”
“云儿你先出去吧,不要传染到了……咳咳……”
江云垂落在身下的手指微颤,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拿根细针扎了下,泛着绵密的酸楚和刺痛。舅舅向来是那样强大、从容,他从未见过舅舅在他面前露出过一丝脆弱。
可是现在……
舅舅生病了。
记忆中永远高傲挺直的背脊此刻有些微驼,单薄得江云的心脏一抽一抽地发疼。
他知道舅舅长得很美,别人都觉得舅舅似乎生来就这样,只有他最清楚舅舅其实是个很注重形象的人。况且,没有人会天生一直美下去,能十几二十年保持这份美丽,背地里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肯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于是江云听话地没有去看舅舅,但也没有出去。
“舅舅……”
江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轻轻走到床边,蹲下身,低声道:“不难看,舅舅不难看。在云儿心里,您一直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舅舅生病了,以前云儿生病了都是舅舅在照顾我,现在我也想照顾你。”
“对不起。”
“对不起,跟你说了那些很过分的话。”
“我知道……小黑离开,你也很伤心,你只是想安慰我……”
少年的声音带上了细碎的颤。
“我知道,舅舅很爱我……我却利用你的爱肆无忌惮地伤害你。”
“对不起。”
“云儿也爱你,不论……不论你是不是我舅舅,云儿都爱你……”
窗外沉闷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雷声渐渐远去,耳边少年的颤音愈发清晰。此时背对着少年的男人眼眶已经渐渐泛红,落在床上的手指紧紧攥住床单,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出乎他的意料,云儿会突然跟他说出这番话……
少年的爱多么纯粹和直白,纯洁得仿佛能将淤泥淬炼成星屑,纯洁得似乎能把一切脏污容纳起来。
他突然好恨,也好难过。恨自己不能回报少年同等纯粹的爱意,难过少年遇见的是不怎么会爱人的自己。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继续下去。
禁忌又克制的日子真的够折磨人了,他已经伤害到了少年,真的不能对先前的事当做没发生过,否则往后只会演变成一根刺深扎在彼此心间,徒留折磨。
至少唯一得以慰藉的是,少年并非对自己无动于衷。
杜梦溪闭了闭眼,强忍着转身去拥抱少年的欲望,哑声道:“云儿不用说对不起,确实是舅舅做错了事,应该是舅舅跟你说抱歉。”
“舅舅这几天都在认真思考,思考自己的欲望,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是自己错了。”
男人缓缓翻过身,手掌轻柔地放在少年头顶上,声音愈发低沉,:“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舅舅终究是舅舅,舅舅不该让你承受这些痛苦……”
“对不起。”
“舅舅不会再要求你只能爱着舅舅了,云儿想去做什么,舅舅都支持你……你想喜欢谁,舅舅也不会再干涉。”
男人说出最后一句:“舅舅以后,只是云儿的舅舅。”
江云完全呆愣住了,眉眼浮现丝丝迷茫。
舅舅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怔怔望着舅舅俊美的侧脸轮廓,喉咙里像是被揉进了一把碎玻璃,说不出只言片语,只觉得心脏蓦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痛,好似预示着自己即将失去某种宝贵的东西。
“舅舅……”少年粉唇微微翕动,还没等他细细分辨那种痛楚,男人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下了逐客令。
“云儿,你先出去吧,舅舅想再睡会儿。”说完,杜梦溪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说:阿清(目瞪口呆):不愧是二爷,好一出以退为进!(鼓掌)
还有一章晚上12点前发
第100章 苦肉计
为什么心好疼, 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云蹲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尖微微发白。舅舅从未对他如此冷淡过, 舅舅是打算……不想要自己了吗?不打算继续爱自己了吗?
他想问清楚, 但舅舅已经阖着眼眸, 安静平稳地睡着。
双腿有些麻了,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少年费劲又下意识放轻动作地站起身,慢慢向门口移动,心里却控制不住地涌起一股令人想要落泪的酸涩和慌乱。
犹如行尸走肉般,他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被合上的那一刻, 躺在床上的男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眸。
紧接着, 房间里似乎响起了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
“小少爷?”阿清的呼唤惊醒了失神的少年。
江云的意识慢慢回笼, 看向阿清, “阿清姐姐……”
阿清看着少年失魂落魄的样子, 满是担忧:“小少爷, 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哭了?
江云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摸到一股湿意, 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早已被泪水浸湿。
他什么时候哭的?自己竟毫无察觉。
“我……”江云顿了一下, 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没事,舅舅睡了,我、我去吃饭。”
阿清明显不信, 但也没继续追问,反而拉住少年的手带着他下楼吃饭。他们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江云机械地坐下,手里握着筷子, 却迟迟没有动筷,眼神没有焦距地盯着餐盘上的食物。
阿清坐在他对面,起身将一杯橙汁推到江云手边,柔声道:“小少爷,你先喝口橙汁吧。”
江云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清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终于开口:“小少爷,二爷他从来没爱过什么人,也从未被什么人爱过。”
听到阿清提起舅舅,江云瞬间有了反应,不解地看向她。
“我曾听秦管家说过,二爷小时候……过得并不好。”阿清放轻了声音,清秀的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你知道吗?我和阿K是最早跟在二爷身边的人,而且我遇见二爷那时才8岁。”
“我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养不起我们院长便把我们卖给人贩子,当时人贩子的营地在山上一处偏僻的地方,那个地方又小又黑,连一扇窗都没有,发出的恶臭能让人坏了嗅觉。而就在这么一个狭小的屋子里,关着很多像我这样的小孩。”
“长得好看的会被他们挑出去卖给没有孩子的家庭,不听话的试图逃走的会被他们打成残疾扔去街边乞讨。”
阿清见对面少年震惊的模样,目光闪烁了一下,下意识隐瞒了更加惨绝人寰的遭遇,继续说道:“我当时又瘦又小,只能跟着他们出去乞讨,没完成他们规定的任务就没饭吃,挨饿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待了快一年……”
“阿清姐姐……”江云忍不住喊道。
阿清笑了一下,朝少年轻轻摇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好不容易完成了他们的要求,结果讨来的钱却被身边的人抢走了。回去后当然没饭吃,那时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饭了,就在我即将饿死的时候,是二爷偷偷往我嘴里塞了一块干扁的面包。”
其实不仅仅是挨饿那么简单,她还遭遇了一顿毒打,发了烧,被扔在一旁自生自灭,否则只是三天没有吃饭她不会那么快死。
“我清醒后才得知二爷是那天被他们新抓来的其中一个小孩,阿K也是。二爷那时看起来才十三四岁,长得很瘦,但很好看,我从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但那一瞬间我也意识到二爷的下场会是什么。”
江云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收紧。
阿清姐姐刚刚说过,长得漂亮的会被卖掉,但江云知道,会被卖给什么人根本难以预料。
“果不其然,我听见他们商量着要把二爷卖掉,好在当时似乎有某个大人物的孩子不见了,大范围搜寻下落,为了不引起外界的注意,他们才暂时没把二爷卖掉。”
“但在那期间,他们要求二爷跟那些大孩子出去偷窃。偷窃可不是那么好干的活,不去偷会挨打,偷不到会挨打,偷到了被发现也会挨打,更何况二爷的外表是那么引人注目的人,即便做了伪装,也时常被人发现。”
“他每天都带着一身伤,却是一声不吭。直到后面风头过去,他们再次起了卖掉二爷的打算,而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成功逃脱的。”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江云声音颤抖地问。
“我不知道。”阿清摇了摇头,抬手缓缓捂住了脸,“我不知道二爷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只记得那天他突然打开了那间小黑屋的门,然后放火烧了整个营地。火烧遍了整个山头,天空都变成了红色,所有人都在跑,我也在跑……我、我一直看着二爷的背影,一直用力地跑,即便摔倒了、精疲力尽了,也不敢停下来,生怕一停下来就再也跟不上二爷的步伐。”
“阿K或许是跟我一样的心情吧,我们之后都死皮赖脸地跟着二爷,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直到后来二爷带我们加入了青龙帮。”
“之后我慢慢地才知道,二爷是被他的母亲下了药后卖给人贩子的。”
“被自己的母亲?”江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筷子也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清缓缓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是的,二爷的母亲为了钱,亲手把他卖给了人贩子。”
江云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简直无法想象,舅舅在那么小的时候,居然遭受了来自亲人的背叛和伤害。
“那后来呢?”江云急切地问。
他需要知道后续的事情,需要知道舅舅是如何从那样的困境中走出来,成为现在这个强大而温柔的人。
“二爷的母亲跟老帮主有些关系,早些年一直在传二爷是老帮主的私生子,后来证实其实并不是。”
“老帮主那时候身体不好,需要一个继承人来继承组织,他当时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小少爷的母亲,你的母亲不愿意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拒绝继承青龙帮。老帮主一怒之下与她断绝了关系,二爷便趁此机会在老帮主面前露了眼,得到老帮主赏识后继承了青龙帮。”
阿清微微垂眸,嘴里说着这些被刻意美化过的话,心里止不住有些愧疚。
“从那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怕他,所有人都开始用‘二爷’来尊称他,我和阿K也跟着在二爷手底下做事,直到现在。”
“小少爷,二爷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他所经历的痛苦和磨难,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他之所以会这么对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他名义上的外甥,更是因为他把你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阿清忍不住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柔声道:“二爷是爱着你的,他只是从未被人爱过,不知道如何正确的去爱你,阿清希望小少爷能理解,不要因此跟二爷心生嫌隙。”
江云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秦爷爷在医院跟他说的话,如今才明白过来那些话里的意思。原来秦爷爷早就发现舅舅对自己的感情,也预料到如今这种状况,是他自己什么都不懂,也太过天真,从未发现舅舅严密的掌控下是对自己深沉的爱意。
但是,舅舅现在似乎想对自己放手了。
“阿清姐姐,我……我该怎么办?”他略有些慌张地问。
阿清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小少爷,你能明白过来已是幸事,不过先别想太多,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还是先吃饭吧?”
江云呆愣了一会,点了点头,听话地拿了一双新的筷子。这次再看向这些食物,心里倒没了不想吃的感觉。
他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
下午雨停了,舅舅的情况也好了很多,已经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只是脸色稍显苍白。
舅舅即使生病了也放不下工作,换了衣服就想出门,在江云再三阻拦下,才同意留在家里休息。
他想陪在舅舅身边,哪怕只是静静地待着也好。不过单弈雪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去训练馆训练,同时要调整一下先前制定的计划。
“云儿去吧,舅舅身体没什么事了。”杜梦溪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语气温柔:“先前耽误了你一个月的训练时间,单教练应该也很着急。云儿,接下来的滑雪比赛对你很重要,你要认真对待。”
江云咬了咬唇,没动。
“去吧云儿,舅舅会一直在家等你。”
说完,男人俯身轻轻往江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让少年稍稍放了心,“那、那我去了,舅舅……我会早点回来的。”
杜梦溪半阖着眼,轻轻应了一声。
江云走的时候简直是一步三回头,到了训练馆的时候整个人也是魂不守舍的。
单弈雪是大手一把盖住少年的脑袋,浑厚的嗓音带着几分懒散和不满:“喂喂,回神了,这么不喜欢见到我吗?”
江云被他这么一打趣,总算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拍了下脑袋:“哪有,我这不是在想事情嘛。”
“怎么,放了我一个月的鸽子了,不打算训练了?”
这件事确实怪他和舅舅,江云老老实实地对他道歉。
然而单弈雪却神色认真严厉了起来,嘴里讲出的话也丝毫不留情面:“江云,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不想滑雪了,趁早给我提出来,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要不是因为看你对滑雪实在有天赋,就你这种态度,早就被我一脚踢到天边去了!”
“更何况,竞技比赛里最不缺乏的就是有天赋的人,你要是再三番两次这样懈怠下去,很快就会被别人超越。你以为天赋就能保证你永远站在顶峰吗?别做梦了!”
这些如同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江云的心上,让他愣在原地。
“我……我当然想滑雪!”
“吞吞吐吐的,我耳背了听不见!”单弈雪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少年的脑瓜子,大声吼道:“说!大点声,你还想不想训练?想不想拿冠军了?”
江云被单弈雪这一戳,瞬间清醒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抬起头大声说道:“我想!我当然想滑雪,也想拿冠军!”
单弈雪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但语气依旧严厉:“既然想,那就别在这里发呆!一个月的时间不是白费的,你得用双倍的努力去弥补。从现在开始,我要看到你的决心!”
江云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坚定:“是!”
少年很快就收起了繁杂的思绪,专注地投入到接下来的训练安排。
然而,等他结束短暂的训练,下来休息的的时候,却在手机里突然刷到一条令他宛如坠入冰窖的消息:
杜二爷即将订婚,订婚对象是娱乐圈的当红巨星——顾笙红——
作者有话说:阿清:不愧是二爷,好一出苦肉计!(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