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叽小说 > 虐心甜宠 > 契约结束前omega又死遁了 > 6、小猫耳朵
    这一觉鹤来睡得踏实又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被裹成长条,又被揉搓半天,捏成一枚小孩巴掌大的水饺。


    水饺鹤来感觉自己圆鼓鼓的身体被一双筷子夹住,正要被送进某人嘴里。


    鹤来就求饶:“人类,你可以不要吃我吗?我不是好吃的水饺。”


    陈竹年被鹤来的呢喃闹醒。


    他眼睛还闭着,手已经自然地抚在鹤来后颈,捏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你是水饺还是小鸟。”


    鹤来嘟囔一句。


    “睡觉(水饺)。”


    陈竹年缓慢睁开眼。


    此时时钟刚好转到五,正介于一天中热闹与宁静的分界点,天边亮起一线银白。


    鹤来说完便将脸埋进枕头里,陈竹年看了他一会儿,替他理了理耳旁的碎发。


    终端有两条未读消息。


    一则来自徐冕,让他确定仿生人契约权的拍卖预约信息。


    陈竹年指腹停在鹤来后颈。


    意识到三天后身边的omega即将再度与人类缔结恋爱契约。


    不管是谁,只要与鹤来绑定契约,鹤来便会在程序命令控制下无条件喜欢对方。


    就像五年前鹤来喜欢他一样。


    指腹往下压,陈竹年眸光黑沉。


    另一则消息来自郁结。


    大致意思是让他控制信息素和情绪,第三天才可以标记omega,不要忍不住。


    三天后。


    与契约权拍卖时间重合。


    鹤来曾对他说,除非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类,不然不会答应再次拍卖契约权。


    又想起昨晚鹤来说离开他后“仿生人”有了新的alpha。


    谁。


    虎口卡在鹤来后颈处,温热的肌肤紧贴,陈竹年食指指腹扣在鹤来颈前的一点凹陷处。


    陈竹年呼吸很慢。


    语调很轻。


    问:“有真正喜欢的人类了?”


    被捏着后颈,陈竹年手心再往下,就会碰到敏感的omega腺体。


    鹤来睡得昏沉,感到那片肌肤发烫。


    动不了。


    出于一种模糊的,被威胁的求生欲,他无意识回复。


    “……嗯。”


    捏后颈的力道不自觉加重,鹤来不舒服地皱眉。


    舌尖被尖牙刺得发麻,陈竹年松开发冷的指腹,眉宇间晕着阴沉。


    喜欢。


    真正喜欢,不是基于强制命令,与当初鹤来喜欢他有着天壤之别。


    昨晚不让我亲。


    也是因为你有了新的alpha?


    陈竹年说:“他亲你,有我亲你舒服么。”


    鹤来在睡梦中感到自己被虐待,怎么也不肯回答。


    陈竹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舔了下尖牙。


    心想昨晚该按着omega亲。


    他眼睫下垂,见鹤来正面朝下睡着,头埋进软被里,只露出一半柔软的粉毛和微微泛红的左耳。


    陈竹年盯着鹤来润白的耳垂半晌。


    心里压着情绪,他一口咬上去。


    鹤来一整晚都在被咬,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他下意识伸出手,习惯性往身边一拍。


    “啪。”


    极轻的巴掌声。


    没什么力气,打着也不疼,那手心倒是又热又软。


    陈竹年眯了下眼睛。


    鹤来还在迷糊中,开始用扇巴掌那只手胡乱揉陈竹年的侧脸。


    “对不起。”


    “我没有,故意。”


    鹤来无意识道歉,再把手收回去,又主动往陈竹年信息素浓郁的地方蹭了蹭,安稳睡着。


    陈竹年隔着床被揉他后颈。


    哑着声音问:“怎么不要你真正喜欢的alpha的信息素?”


    “你没允许他标记你?”


    语调很轻又缓慢,虽是问鹤来,听上去又不像想让鹤来听见。


    神色倒缓和了些。


    黑暗中陈竹年又看了鹤来好一会儿。


    彻底睡不着。


    思绪很乱。


    抛开别的alpha,单说他和鹤来,事情也很奇怪。


    线索断断续续,从昨晚与鹤来的对话来看,两人对五年前的事情存在完全不同的认知。


    最关键的一点——鹤来似乎不知道,他曾被宣告“死亡”。


    这就让整件事性质大变,甚至鹤来有可能同他一样处在“被欺骗”状态。


    既然鹤来没死,那现存于西区别墅地下室的尸体又是谁的?


    现阶段科技能够让人工智能量产,但离量产仿生人还有很大一截距离,也就排除了尸体为鹤来复制品的可能。


    陈竹年眸色沉沉。


    几分钟后,他起身,顺手将鹤来稍微往上托,使鹤来能安稳睡在枕头上。


    仿生人每天睡眠时间是固定的,没达标很难醒过来。


    卫生间简单冲凉结束,陈竹年半裸着上半身,打开橱柜上方的小冰箱。


    冰箱大半空着,角落全是罐头,看了眼日期,基本都在可食用边缘徘徊。


    不知道是鹤来忘记吃,还是他本身就买的临期。


    屋内其他添置也简单地令人难以忍受。


    几乎全按照最低生存标准配置。


    换以前住这样的房间,鹤来能在他耳边提一整天意见,现在却心甘情愿在此长住。


    陈竹年神色阴沉。


    他一向不觉得“乖顺”是好形容词,乖巧又顺从,背后隐藏着无数被迫妥协和自我委屈。


    他原本以为鹤来真死了。


    即使没死,也一定过得很好,不然当初为什么毅然决然抛弃他。


    倘若鹤来真得快乐,陈竹年便有正当理由去仇恨他,即使这份仇恨将永远折磨陈竹年,也好过看到好不容易被他养得稍微勇敢一点的小仿生人,疲惫地妥协一切。


    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对不起。


    为什么要小心翼翼提出请求。


    为什么过得这么糟糕,依然不来找他。


    为什么要喜欢……


    水果罐头被捏坏,发出“咔嚓”的求救声,粘腻的黄桃水浸润陈竹年指尖,再悄然潜入缝隙,一点点往下滴落。


    黄桃的香味瞬间充斥整片空间。


    陈竹年等了五年,等来一个鹤来“移情别恋”的结果。


    这结果好像并不意外。


    对于伴侣型仿生人来说,解除上一段关系后选择空窗五年而不是开启下一段,才像天方夜谭。


    陈竹年略微低头,长睫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将手心朝上,平静地看着浓稠的糖水渗入皮肤纹路。


    四周又安静到只听得见“滴答”水声。


    情绪与信息素释放在一定程度上挂钩,陈竹年安静站在阴暗处,室内alpha信息素浓度却高得吓人。


    鹤来轻皱眉头,不舒服地翻了个身,一边被子直往下掉,露出一小截白到润出浅粉的脚踝。


    陈竹年用干净水流冲走手上粘腻,过去重新给鹤来盖被子。


    沾过凉水的手指不小心碰到鹤来小腿,睡梦中的小人机被冷得直皱眉,朝陈竹年踢了一脚。


    陈竹年没吭声,顺手从床头拿来修复剂,将液体在掌心捂热了,再抹上鹤来伤口。


    期间视线一直停留在鹤来身上。


    他恨鹤来。


    但只有恨吗。


    陈竹年盯着熟睡的鹤来,面上神色不明。


    他揉了下鹤来乱糟糟的粉毛,又抚上鹤来额头。


    再三确定,没发烧。


    触碰到鹤来的指尖麻麻的,心也变得麻麻的。


    清晨,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陈竹年看向窗边,此刻天光逐渐明亮,远处云层晕染着柔和的月牙白。


    窗外树上立了一只圆滚滚的白鸟,鸟不断转动圆头,好奇地看着陈竹年。


    陈竹年手刚碰到玻璃窗边缘,鸟便受到惊吓,忙不迭飞走了。


    他停住动作,视线还留在鸟原先栖息过的枝头上。


    久别重逢让他差点忘记。


    小鸟是比小猫更容易受到惊吓的动物。


    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明显追问。


    他会把所有事情查出来。


    包括过去。


    包括“新alpha”。


    之后,再慢慢找鹤来算账。


    ……


    鹤来醒来时,陈竹年已经离开。


    他迷迷糊糊地从满是陈竹年信息素的外套中冒出头来,又像水獭洗脸那样,贪恋地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蹭。


    发烧到一定程度,内置系统会启动自我保护程序,力求将一切运行成本降到最低,必要时候为了芯片不被损坏,连记忆数据都会被强制删除。


    也就是说,鹤来几乎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痛苦地揉了下脑袋,努力将残存的记忆数据连接起来。


    西服外套在他身下,说明陈竹年确实来过。


    然后呢?


    鹤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一切,人类肉眼很难发现变化,不过仿生人能够查询所有物的编码,鹤来裹着被子在床边转了两圈,期间一一对比物品型号。


    不知不觉间,所有家具都被更换,床也柔软很多。


    鹤来感觉眼前有缓冲符在转。


    他打开冰箱,罐头在保持原品牌不变的情况下,全被换成最新日期,甚至原本空荡的夹层填满了只需加热就能吃的食物。


    陈。


    陈竹年做的?


    为什么呢?


    难道陈竹年认出他了吗?


    鹤来心里一凉。


    仔细看新增的东西,37%是鹤来爱吃甜食,但剩下的63%他不会刻意购买。


    这不符合鹤来对陈竹年的行为预测,更像是单纯的随机挑选。


    所以陈竹年到底有没有认出他,在鹤来这里还要打一个大问号。


    终端响两声,鹤来才回过神。


    点开消息,满屏都是红色感叹号。


    鹤来随便往嘴里倒了两瓶营养液,慌忙前往拍卖会所。


    方止凡气急败坏地在休息室等他,等鹤来赶到,他已经气成身体膨胀为球的老河豚。


    “为什么我动用主人权限还是查不到你的实时位置坐标?”


    鹤来愣了一瞬。


    他点开终端地图:“低频区内有概率无法收到位置信号,现在好了。”


    上面正常亮起一抹红点,显示鹤来正在拍卖会所内部。


    方止凡脸色还是很差:“好吧!以后少去这些地方!”


    鹤来慢吞吞说:“对不起。方止凡,你别生气。人类生气时,交感神经兴奋,会导致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分泌增加……更何况你已经45岁,这个年龄段的人类……”


    “停。”听了鹤来的安慰,方止凡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他来回踱步,最终还是强行压住了怒火。


    鹤来乖巧点头,不再说话。


    方止凡这才打开休息室正中的大型显示屏。


    屏幕上呈出一排样式各异的制服以及情.趣小配饰。


    有些衣服设计短到让人看一眼就会脸红的程度。


    他从一圈样衣里调出一件黑白女仆短裙。


    纯白蕾丝裙摆刚过大腿根,上方腰收地极细,仿佛能被成年alpha一手握住,后背并无遮掩,仅一条系成松垮蝴蝶结的真丝绸缎,只肖用手指轻轻一勾,蝴蝶结便会散开,衣服自然脱落。


    旁边配套两只纯黑的人造猫耳发夹,以及系有清脆铃铛的细长猫尾。


    鹤来脸不自觉开始发烫。


    他看了看短裙尺码,又盯着方止凡上下打量。


    还是开口。


    “方止凡,你是‘长方形’身材。这条裙子对你来说尺码太小,你很难穿上。再加上你皮肤松弛情况严重,最终拍摄成片很难达到大众意义上的满意,不过我可以帮你处理后期。”


    方止凡忍无可忍。


    “怎么可能是我穿。”


    鹤来歪头:“……你需要我帮你推荐合适人选吗?”


    “你是不是不记得过几天你要与人类绑定契约权?”方止凡烦躁道。


    鹤来耷拉着脑袋。


    小声回答:“对不起,方止凡。”


    “行了。”方止凡将样衣数据传入鹤来终端,“自己回去试。”


    鹤来怔然。


    过了一会儿,他犹豫着问:“……拍卖当天我必须穿这些,对吗。”


    方止凡:“这时倒聪明了。”


    “这还只是第一步,明天来进行二轮身体改造,能让你长出真正猫耳朵。”


    他食指在屏幕上轻点,笑:“来的客人里有好这一口的。这些变态佬看到漂亮玩物就会立马让小头控制大头,砸钱毫不手软。”


    不过买下后会发生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方止凡不说鹤来也知道。


    鹤来指尖轻抖:“……我不想在陌生人面前穿。”


    方止凡当没看见没听见,依然自顾自说:“我养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的契约权价格越高,一年后我把你接回来时对你越好。”


    “另外。”他话锋一转,直勾勾地看着鹤来。


    “仿生人有人权吗?”


    “你的想法重要吗?”


    鹤来唇被咬得发白,身形憔悴到像即将被风吹倒的纸片。


    半晌,他摇头。


    继续这几年他重复过上百次的回答。


    “没有。”


    “也,不重要。”


    方止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人类十分恐惧智能体的背叛,在智能体诞生之初就设置了权限高于一切的负责人归属,至此智能体被严格限制在具体人类手下,人类的命令有时甚至比智能体自身安全更重要。


    绝对服从,绝对乖顺,成为默认的规则。


    方止凡想起几年前刚遇到鹤来时的场景,彼时仿生人还很活泼,同时也很不守规矩,完全把自己当人类看待。


    方止凡轻蔑一笑。


    仿生人怎么可能有资格做人呢。


    于是他刻意进行持续性打压,硬生生把鹤来磨成如今乖巧又听话的性格。


    乖顺。


    才是最好的。


    ……


    接下来照常去研发室找苏珊检查。


    “信息素较昨天好很多诶,”苏珊笑眯眯,“找alpha帮忙啦?”


    鹤来缓缓点头。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苏珊说,“毕竟没有进行标记行为,这两天再次发烧的可能性很大,最好不要离开你的alpha哦。”


    鹤来低垂着头,没说话。


    苏珊思考半晌:“我再次帮你升级了芯片,现在你脑海中会存在信息素抑制警戒线,你能根据警戒情况,大概预测发烧时间。”


    “试一下?”


    鹤来合眼适应新系统。


    直到脑海中显示。


    【倒计时3小时13分43秒】


    瞬间,仅仅知道倒计时就能让鹤来浑身产生莫名疼痛,昨晚骨骼碎裂的感觉仿佛再次被唤醒,他眉头紧皱,心跳骤快,眼前一阵眩晕。


    死亡的威胁如此恐怖。


    鹤来一身冷汗地靠墙喘气。


    苏珊连忙喂他喝止疼剂。


    “别害怕,倒计时没有恐吓你,”苏珊说,“在此期间,你可以通过接触alpha信息素延长倒计时,只要挺过这两天,等真正的发情期来,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鹤来咳嗽几声。


    他贴在墙上。


    眼神空洞地看着逐渐虚幻的场景。


    先前强行忍住的情绪在此刻全部爆发。


    两行热泪无法控制地滚下。


    鹤来声音沙哑地问苏珊。


    “苏珊。人类omega也会受‘假发情’的折磨吗?”


    苏珊愣了一下。随后摇头。


    鹤来抿住唇,尽管喝下止疼剂,身上骨骼仍然像在打架。


    抑制效果还不够,他将下唇咬得发白,企图麻痹其他地方的痛觉。


    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鹤来说:“好。我会多接触alpha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