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沢田纲吉的人生是半推半就的人生。
变成星星的爸爸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黑手党家族的门外顾问,莫名其妙地有个小婴儿来到自己家成为家庭教师,莫名其妙地有数不清的人来暗杀他,莫名其妙地和大家成了朋友,莫名其妙地从口口声声说“我才不会当黑手党”,变成真正的彭格列十代目。
起初没一件事是沢田纲吉自愿的,最后也没一件事是沢田纲吉想要舍弃的。
在光希的幻镜里,再次看到十四岁的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呐喊着“把光希——把我的朋友还给我!”时,二十四岁的沢田纲吉很轻地笑了下。
他的眼睫轻阖,笑容里带了些无可奈何。
都是小孩子才会说的话。
就像他面对敌人已经不会手下留情了一样,光希才不是他的呢-
接手彭格列后没多久,沢田家光就宣布了退休。由沢田纲吉所率领的新彭格列大换血,借口去哪极挖石油的男人终于有了借口和自己心爱的奈奈过上幸福的生活——虽然他只是每天在并盛的家里毫无形象地睡大觉而已。
在去探望妈妈的路上,沢田纲吉看到了[帕比]。
雨鹰站在电线杆上,本来还在洁癖发作地整理它自己的羽毛,视线捕捉到路边的沢田纲吉的那一刻,立即傲娇地别过脸去,高昂着脑袋,仿佛在说地上的蝼蚁,它才是最强的。
换做十四岁的狱寺隼人,一定会嚷嚷着要把它打下来。
可容易被激怒的狱寺隼人也二十四岁了,青年轻嗤一声,只是说:“阿莱西奥养的东西真是一只比一只怪。”
狱寺隼人是真心与太宰治合不来。
但沢田纲吉倒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纳兹从沢田纲吉的肩膀上探出个脑袋时,帕比就好奇地低了下头。它看上去对这金灿灿的小狮子很感兴趣,毕竟就地面上的生物而言,狮子在自然界几乎没什么天敌。
沢田纲吉笑了笑,刚抬起手,帕比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一大一小两只玩起了二人转。
缩小版的纳兹因为这体型比自己大一倍的生物而在路上躲来躲去,帕比反而开心地飞在它后面,似乎是想跟它玩。
狱寺隼人被帕比的两副面孔弄得沉默片刻,仿佛看到了当年既喜欢欺负沢田纲吉,又会偷偷看沢田纲吉的阿莱西奥。
站在街尾的的雾岛光希穿着黑色的风衣,他两只手插在口袋,正一言不发着,沢田纲吉却率先侧过脸,朝他露出清浅的笑容。
“光希。”沢田纲吉说,“你看起来已经恢复记忆了啊。”-
雾岛光希发觉沢田纲吉是个很神奇的人。虽然他国中时期也很神奇,但长大后就更神奇了。
雾岛光希其实有些好奇沢田纲吉刚接触家族事务时是怎样的一副崩溃姿态,可惜这个话题问出来不太礼貌,雾岛光希最后还是忍住了。
被邀请来沢田家做客,雾岛光希虽然有些想去厨房帮忙,但生怕他把大家毒死的狱寺隼人严防死守,索性自己在厨房切菜了。
雾岛光希被赶到了庭院晒太阳,他看着帕比和纳兹在草地上蹦来蹦去,想起国中时期的沢田纲吉和纳兹一样,尽管一开始看着胆小,但熟了以后才发现,那家伙哪是胆小,每次挑战的都是比他自己强几倍的敌人,没人比沢田纲吉胆大了。
“太宰君对你来这里没有意见?”
木制的托盘被放到一边,沢田纲吉顺理成章地在雾岛光希身边坐下。
檐廊下绑了晴天娃娃,那是沢田纲吉上学时期,大家吵闹着来家里给沢田纲吉过生日时绑上的,雾岛光希那时问狱寺隼人挂个上吊的幽灵在那里干嘛,狱寺隼人面无表情,回了他一句“不准说是上吊的幽灵,你在诅咒十代目吗”。
那时的沢田纲吉看着一脸无辜的雾岛光希和一脸暴躁的狱寺隼人,欲言又止地担心他们吵起来,于是就一直假装路过,一分钟从他们身后路过了三次。
沢田奈奈看在眼里,一直没把这东西取下来。
雾岛光希:“……他以为我还在出差。”
沢田纲吉轻笑,收回看他的目光:“原来光希也会撒谎。”
这句话令雾岛光希不得不转过头去看他。
“怎么现在反而变成你嘲笑我了?”
沢田纲吉一脸无害:“我可没有嘲笑光希。”
雾岛光希眯起眼,切入正题:“你怎么知道的我能使用火炎?”
ghost说在其他平行世界里,雾岛光希不会使用火炎,因此是个变数。
可沢田纲吉似乎从一开始就相信雾岛光希能做到,才拜托入江正一来找他,顺带让雾岛光希获得了第一枚戒指。
尽管是假冒伪劣产品,但吉尔菲戈尔的那枚指环,确实给了雾岛光希练习使用火炎的机会。
沢田纲吉低头,看着跑到自己脚边的纳兹:“我不知道。”
这句话雾岛光希一个字也不信。
“你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吧?”雾岛光希又问,“你在那本书上写那句话的原因也是这个?”
——人会在逃避命运的路上,遇见自己的命运。那才是你所选择的,真正属于你的命运,而逃离之前的命运不是命运,那叫枷锁。
“只是因为觉得适合光希才写上的。”沢田纲吉的回答轻描淡写,伸手任由纳兹蹭着自己的指尖。
雾岛光希低声:“沢田纲吉。”
雾岛光希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这么称呼另一个家族的首领显然不合适。
这就是沢田纲吉的目的所在。
“我小时候刚认识光希的时候,光希也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我。”
雾岛光希一愣,听见沢田纲吉这么说。
“后来就变成了沢田君,偶尔开心的时候会叫我阿纲,生气之后就会变成原样。”
“不过更多的是长大以后,光希称呼我为彭格列的那位。起初听到的时候我真的很伤心,但仔细一想,光希把什么都忘了,我没有可以伤心的理由。”
沢田纲吉的口吻里没有敌意,也没有谴责的意思,反而带了几分揶揄,轻轻松松地就反客为主。
手背传来柔软的触感,雾岛光希猜测那大概是在他和沢田纲吉之间打滚的纳兹,他想要低头去看,目光却被沢田纲吉看过来的棕金色的眼睛所吸引。
沢田纲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就算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光希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叫我吗?”-
这顿饭吃得有些古怪。
狱寺隼人发现去庭院里晒了个太阳后,雾岛光希再次对自己尊敬的十代目退避三舍。
当然,这种退避三舍并没有不好的意思,以狱寺隼人对雾岛光希的了解,大概是十代目对他说了什么令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这家伙才吓成这样。
帕比在这方面是个叛徒。
吃饱喝足以后,帕比不愿意进匣子,索性在庭院里睡大觉。
由于抱着个巨大的老鹰回去有些奇怪,雾岛光希不得不延长了在并盛停留的时间。
在此期间,狱寺隼人接到了个电话。雾岛光希看见他的神色严肃,和沢田纲吉说了几句后就匆匆走了。
雾岛光希猜测他多半是去处理彭格列的事物,等狱寺隼人一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下整个屋子里,自己能说上话的就只剩沢田纲吉了。
雾岛光希开始反思自己来找沢田纲吉的原因。
“就跟出轨一样。”弗兰默默地,在旁边一边搭着积木,一边发出吐槽。
雾岛光希盯着他看了会:“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弗兰的积木塔摇摇欲坠:“白痴长毛队长前辈让me来取文件,虽然大概率是听说了阿莱西奥前辈在这里,所以才让me来盯着的。”
少年顶着青蛙头套,说话时面无表情,说的话也全然不顾别人死活:“唯一的收获是王子括号伪在来的船上被白痴长毛队长送的特产撞进了海里,太好了,me终于可以换搭档了。”
雾岛光希:“玛蒙最近似乎不出外勤,你要和路斯利亚做搭档吗?”
弗兰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一僵,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黑暗一片的未来,于是抬起头,盯着雾岛光希看了会,发出幽幽的声音:“阿莱西奥前辈什么时候学会的报复人?”
雾岛光希:“在你刚刚说我和出轨一样的时候。”
弗兰:“阿莱西奥前辈骗自己的首领在出差,大老远地跑来和彭格列约会,这不就是出轨?”
雾岛光希:“小朋友日语说的不好就不要说了。”
雾岛光希说完,惊奇地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可以这么说别人的一天。
弗兰乖巧地安静几秒。
小青蛙掏出手机,呱呱呱地给斯库瓦罗发短信:[阿莱西奥前辈没否认约会的事]
他字还没打完,手机就被雾岛光希没收了。
弗兰:“me不是小孩子,请阿莱西奥前辈尊重下me是伟大的幻术师的事实。”
雾岛光希不以为意:“你要不是小孩子,我就和扯你师父头发一样扯你了。”
六道骸的凤梨发型在雾岛光希手上变成过顺毛。
正是因为知道雾岛光希在里世界的恶名,弗兰才没真的用幻术像捉弄贝尔一样捉弄他。
于是当沢田纲吉从卧室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弗兰面无表情地继续堆着积木塔的样子。
“斯库瓦罗找你吗?”沢田纲吉走过来,向雾岛光希问道。
雾岛光希瞥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应该是让他来找你的。”
虽然文件的确是要带给沢田纲吉,但堆着积木的弗兰觉得彭格列真够可怕的。和彭格列比起来,白痴长毛队长的手段就是幼稚园水平。
他在外面树上的时候,明明听到彭格列对纳兹说了,要和帕比交朋友,最好把帕比哄睡着。
随着增加的重量,摇摇欲坠的积木塔终于塌了。
弗兰有点像吐槽一句“可怜的阿莱西奥前辈,被彭格列玩弄于鼓掌之中”,一抬头却发现沢田纲吉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弗兰:“……”
弗兰屈服了:“boss有密报让me带过来,me刚刚可什么都没说。”-
沢田纲吉的确不是雾岛光希印象里的宇宙无敌大好人。
他都当上教父了,他能好人到哪里去。
至少在雾岛光希这方面,沢田纲吉确实利用了自己外表可爱的匣兵器。
他对纳兹说:“再多给我点时间吧。”
纳兹嗷地叫了一声,很听自己温柔的主人的话,开始消耗帕比的精力,和它玩起追逐战了。
于是在雾岛光希看来,帕比自从来到并盛后,就没什么醒着的时候。要不是能感受到帕比的火炎波动,他都以为帕比是水土不服,要在这里睡死了。
相处几天,雾岛光希发现工作工作到昼夜颠倒的沢田纲吉身体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有次雾岛光希看到他在沙发上睡着,去房间拿了条毯子,靠近了才发现沢田纲吉的体温有些高,一量38.6℃。
雾岛光希试图拨打狱寺隼人的电话,赶回来的狱寺隼人神色古怪,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你给十代目做饭了?”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给你做饭吃。”
想起被碧洋琪支配的恐惧,狱寺隼人的表情更加扭曲。
“好像有哪里不对。”雾岛光希狐疑道,“以你的性格,现在不应该把最近的医生绑来才对吗。”
“我是什么没有生活常识的混混吗。”狱寺隼人面无表情,“再说了……”
十代目根本没有生病。彭格列有专门的医生,以他们对十代目的看重程度,十代目平时打个喷嚏他们就要互相指责致力于把对方踩死了。
首领的身体健康是很重要的。
沢田纲吉的身体好到让他自己去面对一支敌人的小队都不带喘气的。
“你再说了半天怎么说不出一个字。”雾岛光希不知道狱寺隼人内心的挣扎,很没有良心地谴责道,“上班上得反应力都没了。”
狱寺隼人一言不发。
他侧过脸,看着角落里同样一言不发的弗兰,难得有这种有气发不出来的时候。
一边是十代目,一边是幼驯染。
那还是十代目比较重要。
狱寺隼人面不改色,强撑着做出了一个违背尊严的决定。
“是啊。”他的语气淡淡地,“我就是上班上得反应力都没了,半天组织不出一句话的家伙。”
雾岛光希的表情跟见鬼了一样。
弗兰:“狱寺前辈。”
弗兰:“辛苦你了。”
不愧是号称彭格列左右手的男人,忍耐力和意志力真是强大得惊人-
大概是相处得时间多了,起初那份许久未见的不适感被雾岛光希抛之九霄云外。
沢田纲吉有时候会在清晨听到院子里雾岛光希的声音。
青年怕吵醒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沢田纲吉被各式各样的人暗杀了这么多年,听力早比一般人敏锐。
“帕比。”雾岛光希看了眼躲在自己腿后的纳兹,对自己的匣兵器教训道,“你总是欺负它做什么。”
纳兹的眼睛大大的,非常乖巧地叫了一声。
帕比炸了毛,它似乎发现了自己新朋友的庐山真面目,不仅生纳兹的气,还生雾岛光希的气,啪嗒一下仰面倒地,看上去是把自己气死了。
雾岛光希沉默:“……我只是让你温柔一点。”
帕比扭过脑袋,继续四脚朝天。
纳兹歪了歪头,从雾岛光希的腿后刚踏出一步,帕比就立即拍打着翅膀扑了上来,似乎是故意要吓它一跳。
纳兹跟着沢田纲吉什么大肠面没见过,不仅没被吓到,反而用脑袋顶了顶帕比的爪子,嗷呜嗷呜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帕比一僵,这回是真的四脚朝天了。
雾岛光希:“……”
雾岛光希觉得自己的匣兵器中了邪,他向当初给他这个的加百洛涅询问,电话里迪诺的语气愉快,只是说“匣兵器的性格像主人,阿莱西奥你以前碰到阿纲不也是这样”。
雾岛光希:“我哪有四脚朝天。”
迪诺:“哈哈,你不是四脚朝天,你是害羞。”
雾岛光希:“我也没有害羞。”
迪诺:“我可是亲眼见到了哦。虽然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因为真的想杀了阿纲才那么关注他,但事实也不是那样嘛。”
雾岛光希:“……不是那样是哪样?”
迪诺感慨:“不管和谁在一起,你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落在阿纲身上,阿纲开心你就开心,阿纲要是被吓到,你就生吓他的人的气。”
雾岛光希:“造谣。”
迪诺:“你要是真想杀他,当初保护他做什么?”
嘟地一声,雾岛光希心平气和地挂断了电话。
他朝二楼看去,然而二楼的窗户拉着窗帘,沢田纲吉看着没醒。
为了证明自己对沢田纲吉没有别的心思,雾岛光希打算去吓他一跳。
房间里没有开灯,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被削弱了几分,使得卧室里的环境昏暗不少。
沢田纲吉的呼吸均匀,的确在睡觉。
雾岛光希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五分钟,把人摇醒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抬起。
“可恶的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听到他骂道。
嘴上一点不饶,走出门时倒是轻手轻脚。
十年过去,光希还是一点没变-
沢田纲吉的策略是顺其自然。
毕竟他和光希的关系在十年前本来就不错,等光希习惯了和他相处,一切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个策略的确出奇得有效。
从并盛回去以后,雾岛光希和沢田纲吉依旧保持着联络。
从沢田纲吉发一句他回一句,到偶尔会主动地给沢田纲吉发消息,一切都在沢田纲吉的掌握之中。
雾岛光希去那不勒斯出差的那天,沢田纲吉去接了他。
“……你是首领吧。”看见机场里的沢田纲吉,雾岛光希安静片刻,“这像样吗。”
沢田纲吉不以为意:“我也会去接隼人。”
雾岛光希:“你是不是又忘记我不是彭格列的成员了。”
沢田纲吉笑笑:“彭格列和港口黑手党是合作的关系,难道因为光希不是彭格列的成员,我就必须和光希绝交了吗?”
雾岛光希不明白“你一个首领来接机做什么”的话题是怎么扯到层面这么高的纬度上的。
不过既然沢田纲吉都这么说了,雾岛光希也没再反驳。
他去工作的时候,沢田纲吉就给自己放了假。
得知沢田纲吉的到来,那不勒斯的各个黑手党首领们诚惶诚恐的,他们生怕沢田纲吉在自己的地盘受到袭击,因此派了各自的部下假装游客在附近清除威胁。
正是因为这样,当他们看到有个小孩在向沢田纲吉推销花朵的时候,眼球都快吓得掉下来了。
出于安全考虑,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直接用枪崩了那小孩脑袋。
可沢田纲吉是个更喜欢小孩的人,如果这个小孩只是个平民,这个举动无异于对沢田纲吉的挑衅。
所幸那小孩也真是个平民。
“爸爸当初就是用这个花追到妈妈的。”
沢田纲吉:“这是你爸爸教你的推销词吗?”
“哇。”没想到沢田纲吉的意大利语说得很好,本来只是想骗骗外地人的小孩惊讶,“你是意大利人呀?”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就养了只不省心的蓝波的缘故,沢田纲吉在面对小孩时很有耐心:“我是日本人。”
“我的偶像也是日本人。”那小孩摇了摇头,“但他是混血,爸爸说是因为他附近的治安才好起来的。”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是这样吗?”
“是啊是啊。”小孩点头,“妈妈说在我出生以前,附近的地头蛇可坏了,老是三天两头上门收他们保护费,直到那个人出现以后,附近的家伙才不敢明目张胆地做坏事。我长大以后也要像那个人一样当黑手党。”
沢田纲吉无奈:“当黑手党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孩:“看在你和我偶像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份上才不骗你的。”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怎么自己在外面卖花?你妈妈呢?”
“妈妈的腿受伤了。”小孩整理着自己推车里的鲜花,“因为老板说妈妈是女人,所以扣了妈妈一半的工钱,妈妈很生气地上门理论,结果腿受伤了不说,工作也没了。”
沢田纲吉沉默片刻。
他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看向一旁指示牌下汗流浃背的几个不同黑手党的成员:“我相信一定会有人为你妈妈讨回公道的。”
[查!]
耳机另一头,那几个不同的黑手党的上司发出咆哮。
[丢人丢到彭格列去了!快去查查哪个傻叉在我们地盘上搞事!]
沢田纲吉付钱买了束花。
小孩说一束花用不着这么多钱。
“花的价值是人决定的。”沢田纲吉微笑,“你不是说你爸爸就是用这个追到的你妈妈吗?我也正在追人呢。”
雾岛光希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那不勒斯的街道人来人往,这是个充满浪漫的城市,不是适合逃跑的地方。
沢田纲吉把花送给他的时候,雾岛光希没怎么感到意外,反而平静地得出了结论:“所以不光是那本书,帕比和温度计都是你搞的鬼。”
沢田纲吉:“讨厌我了?”
拉着推车的小孩眼睛亮亮的,好奇地看向这边。
雾岛光希停顿几秒,没办法,只能接过了花,闷闷地回了句“没有”-
当初弗兰的吐槽一语成谶,雾岛光希不理解这微妙的“偷情”感是哪来的,他因此感到稍稍的羞耻,沢田纲吉却跟没事人一样。
听说了这件事的沢田家光:“喔,那雾岛岂不是要叫我爸爸了?”
沢田奈奈欢天喜地的:“哎呀,是以前那个银发的孩子吗,那我就是光希的妈妈了?”
面对沢田家光,雾岛光希还能眯起眼反驳一句“你在说什么鬼话”,面对沢田奈奈,雾岛光希的态度就缓和了不少。
不光是雾岛光希,沢田奈奈是彭格列家族所有重要成员的“妈妈”。
他反驳不了沢田奈奈,脑子放空的时候就索性在那里“嗯?”“啊”“哦”,以至于沢田纲吉发现的时候,雾岛光希已经答应了一堆根本没有发生的事。
沢田纲吉担心他反应过来后再次吓跑,眼疾手快地把电脑关上了。
雾岛光希:“我没那么容易受到惊吓。”
沢田纲吉:“两个月前,我第一次亲你,你吓得一个星期没有理我。”
雾岛光希:“……我只是把事情和太宰他们说了而已。”
沢田纲吉有些意外:“他们知道竟然还会让你一个人出来?”
雾岛光希瞪他:“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沢田纲吉嘴上没反驳他,心里却想着太宰君这回又是在哪里给自己挖了坑。
雾岛光希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挣扎过,他问沢田纲吉自己有什么可值得被喜欢的,沢田纲吉回忆说“那天大家给reborn过生日,我还以为是在给我过,在心里吐槽着我的生日明明是明天,话还没说出来,光希你就回了句[所以连办两天生日派对吗]”。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没和朋友说过自己生日,沢田奈奈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这回事,结果反倒是口口声声说沢田纲吉是敌人的雾岛光希记得最清楚。
十四岁的狱寺隼人大惊失色,一副马上要去切腹谢罪的姿态,沢田纲吉反过来安慰他,余光却瞄到雾岛光希为了打击山本武,在旁边得意洋洋地炫耀“我可是准备了完美的礼物,想不到吧,山本君,你还是输我一筹”。
雾岛光希解释:“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沢田纲吉:“类似的事还有很多件,就算光希是我的敌人,那在所有敌人里,我也最爱光希。”
雾岛光希又没招了。
他有时候觉得沢田纲吉身体里的意大利血统比自己还要纯正,他没招了就开始摆烂,底线被沢田纲吉拉得越来越低。
弗兰:“阿莱西奥前辈站着是因为喜欢站着吗?”
雾岛光希:“你话太多了。”
似乎是考虑到他的身体,就算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沢田纲吉也不太对他做那种事。这次是雾岛光希自找的,雾岛光希一开始压根没把沢田纲吉不太对他做那种事往顾惜他身体方面想,单纯以为是男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不太行,还拐弯抹角地安慰沢田纲吉,结果年轻的教父勉强笑着说了句“我没有生气”,当晚雾岛光希就中途失去了好几次知觉。
身体涨得快要死掉,雾岛光希模模糊糊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进进出出,腿下意识地想合拢,结果也只是令对方的动作更加过分了而已。
被硬生生地弄醒以后,雾岛光希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失态的样子。他想把那株修剪干净的花从前面拔出去,结果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绑了起来。雾岛光希断断续续地意识到,原来沢田纲吉这人也会生气,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轻易害羞,抱头说“不要这样啊!”的少年了,被斯巴达教师逼迫成为首领的沢田纲吉,现在是钮钴禄沢田纲吉。
弗兰:“不听me言……”
雾岛光希:“你的新搭档是列维。”
弗兰:“。”
弗兰:“me要举报阿莱西奥前辈以权谋私,白痴长毛队长因为一句哥哥就被耍得团团转。”
雾岛光希语重心长:“弗兰,这是个肮脏的世界,你师父比我还要阴险。”
弗兰:……
弗兰想了想自己那个被自己气得没招了的师父。
弗兰沉痛:“阿莱西奥前辈。”
“嗯?”
“你只是记恨西秀当年用幻术欺负彭格列和吓你的事吧。”
“话太多了。”
“……所以me的搭档可以换一个吗。”
“列维不会离开xanxus身边,我刚刚是骗你的,斯库瓦罗怎么可能采纳我的意见。”
弗兰决心离这群肮脏的大人远一点-
沢田纲吉的人生是半推半就的人生。
和十四岁满头雾水的少年不一样,又过了两年,二十六岁的沢田纲吉对一切都很有规划。
雾岛光希醒来的时候,问自己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沢田纲吉说普通的A级指环打架不方便,有了这个帕比也会更有精神。
雾岛光希面不改色:“不是指环,是戒指。”
沢田纲吉无辜:“光希觉得是戒指,那就是戒指吧。”
雾岛光希哼了声,没把戴在无名指上的指环摘下来。
沢田纲吉工作的时候,雾岛光希就在院子里和纳兹玩。
楼下传来沢田奈奈和沢田家光聊天的声音,还有和国中时代一样叮叮当当的做饭的声音。
沢田纲吉看到雾岛光希伸手,指尖戳了戳纳兹的脑袋。
“其实他直接说是戒指我也不会逃跑。”
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雾岛光希拂去纳兹背上的帕比揪下来的羽毛,温柔地笑了笑。
“算了。我也喜欢他这件事,下次再和他说吧。”——
作者有话说:*完结啦完结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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