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顾呈被推回病房,麻药没过,他还没醒,后背跟发际线那里都缝了针,老爷子拄着拐杖来到床边,在那儿看着。
温初见老爷子站过去,她就没去。
祝茹谈好了合同,给她打电话,说晚上有个应酬,叫她出去,是那家品牌公司的,应酬完再签合同。
温初看眼病房里的情况,顾呈的父母以及老爷子都在,她在不在不成问题。
她走过去,小声地喊道:“阿姨。”
余欣之温和看她:“怎么?”
温初低声道:“我有工作,得先去忙了。”
余欣之一听,立即道:“好,去吧。”
“他这里你不用担心,我跟他爸,还有老爷子都陪着呢。”
温初点头:“好。”
“麻烦你跟叔叔还有老爷子说一声。”
余欣之笑道:“没问题。”
温初看一眼病床上沉睡的男人,转身出去,喊上小只。祝茹在外面等,病房里人实在太多了。一看温初出来,给她拿了墨镜跟一件外套,温初穿上,戴上墨镜跟口罩,祝茹低声说道:“合同签完,明天就得拍广告,还有剧的开机仪式也安排在这几天。”
温初说好。
祝茹小声地说道:“所以你可能暂时没办法一直在这边陪着顾总了。”
“没事,他家人都在。”
祝茹点点头。
小只也快步跟在两人的身边,这时,经过一个病房,也就是那位“同事”的病房,里面传来细碎的哭声。
温初脚步停顿一秒。
祝茹微叹口气,跟温初说道:“执行公司,以及公司,商场给他赔了一大笔钱,但人是真的”
温初低眸。
三个人走出医院,外面阳光猛烈。
医院的住院部环境很好,顾呈所住的VIP更不用说,自然是更好的,但走廊还是森冷的,无论何时走动,都能听到一些悲苦的声音。
有人说,如果想不开,就到医院看看。
那么从医院
走出,走进阳光里,又是另一种感觉。
温初上了车,先回租的房子里做造型,三位造型师也在昨天赶来海城,祝茹跟温初说今晚见面的人的名字。
做好造型,七点多出发。
抵达购物中心,正中间的广告牌上就是温初的代言,一袭红裙,手里提着精致的包包。
温初穿着高跟鞋驻停了一会。
突地想起祝茹那天说的。
——浮萍。
是有那么一点,她垂眸,才从VIP电梯上去。
祝茹跟小只陪着,长裙摇曳划过半空,光洁的墙面映出温初光鲜亮丽的身影。
应酬,吃饭。
今晚还得喝酒,祝茹能喝,全挡了。
坐在温初身边的一个副总,刚刚空降这家公司,他笑着跟温初聊天,不经意地大手直接搭在温初的腿上。
温初眉心一拧。
他旁边的一个本土设计总监惊掉一身汗,赶紧凑到那副总的耳边说了句话。
那副总微愣,用带着一点外国腔调的语气反问:“真的?”
设计总监点头,咬牙道:“快松开。”
温初这边腿已经挪开,那副总也就顺势收了回去,转头狐疑地看着温初。
温初冷着脸,喝茶。
直到这个品牌的董事长进来,副总估计没料到董事长会来,立马起身相迎,对方摆手,却朝温初这边走来。
他温和斯文笑着朝温初伸手:“温小姐。”
温初站起身,收起冷脸,微微一笑,与他相握。
李董事长笑道:“顾总这两天怎么样?我想去探病,但被顾董给拦住了。”
温初微顿,她说:“他刚做完手术。”
“人没事吧?”
“暂时没事。”
“那就好,公司不懂事,在这个关键时刻还喊你出来吃饭,实在不该。”李董事长笑道,“不过既然来了,我陪温小姐聊会。”
那副总脸色巨变。
看来设计总监说的都是真的。
两人坐下,来了另外一个人把副总给请走。
换了祝茹坐在温初身边,祝茹掩嘴在温初的耳边道:“我说怎么突然要应酬,看来是这个副总安排的,合同谈了说得你亲自签妈的,色鬼真多,你没事吧?”
温初摇头:“没事。”
她狠狠擦了下大腿。
其实,比起其他女艺人,她从出道到现在,有顾呈在,确实很安全。一开始星耀出头,碍于星耀背后的顾氏,无人敢劝她酒,拉她应酬,更不敢动她。后来星耀被华影收购,有华影这样的集团在,依然安生。
更别提。
后来顾呈直接下场表示追求她。
阶级,一直都是好东西。
温初端起茶杯,跟李董事长碰了下。
李董事长年级大了,也不喝酒,就跟温初闲聊,这家公司如今是国内护肤品巨头,给的签约费极高。
跟温初一签就是五年。
谈话间。
合同也送过来,不知不觉就签好名-
夜深。
从包厢离开,祝茹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她笑着道:“真是财大气粗啊。”
温初跟小只扶着她。
祝茹说:“不用,姐的酒量可以。”
温初一笑:“行,知道了。”
上了车,回到租房的地方,洗漱完躺着床上,温初晚上没吃什么,腹部有点凉,正好还是姨妈期。
她伸手按在肚子上。
她掌心温度不够,她闭眼休息,明天一早就得起来,下午的时候余欣之给她发过信息,顾呈已醒。
她的心稍稍安下来。
隔天,一早就很忙,七点多起来,赶去拍广告。这一拍就是一天,晚上温初回到租房的地方脚后跟都出血了。
穿高跟鞋穿的。
第三天。
电视剧的开机仪式就开始了。
几位主演碰面,他们都很关心温初,温初很感激。粉丝也在外围咔咔拍照,圈手喊着温初的名字。
温初跟几个主演上完香站在一起。
看着导演跟制片人走上前上香,香炉里的香雾缭缭升起,温初目光落在那儿,脑海浮现顾呈举着香的画面。
制片人插好香后说道:“可惜顾总不能来。”
导演看眼温初道:“是啊,听说之前的电视剧电影都来了,上了香就走。”
制片人惊慌:“该不会顾总没来,这电视剧”
“哪会,别瞎说,温初演技那么好,怕什么。”
“那也是。”
照例的,今晚有开机聚餐。
但温初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昨天高跟鞋走了一天,换了七八套造型,在镜头前脸都要笑僵了。
温初跟制片人说好。
喝几口酒就走,制片人知道温初最近精神压力大,商场那件事就足够吓人了,他点头答应。
“好好休息。”
温初感激:“谢谢。”
随后她就离开,祝茹跟小只留下,祝茹跟制片人还有话要聊,也算替代温初参加聚餐。
温初回去洗个澡。
换了一身休闲点的衣服,素面朝天,没了妆容,她脸色白皙透红,也很漂亮。随后她打车前往医院。
正是晚上。
探病一般需要登记,但顾呈这边可以宽一些,毕竟所在的楼层房间不多,温初出了电梯,走进病房。
外面客厅亮着灯,里面病房只亮了一盏暖色灯,温初在门口看进去,顾呈在睡,他穿着黑色睡衣,轮廓在黑暗中极其优越。
温初看了他几秒。
其实时间还早。
九点多。
他就睡了。
她带着吃的来,客厅的桌上摆放着一堆的文件,洗手间里亮着灯,估计是他母亲在。
温初走过去,把吃的放在桌子上,顺势放下包,打算进病房里,转身离开时,不经意手肘碰掉了桌上的文件。
整个病房实在安静,东西掉落就很明显,温初蹲下身子,都是余欣之律所的文件,她一样样捡起来。
捡到最后一样时,她愣了愣。
上面抬头是一家信托公司。
下面则是她的名字,再往下,是从她24岁开始,第一笔存入的钱,三亿,第二年,五亿以此类推。
到她六十岁,这其中,包含华影的股权,金域的房子,以及她现在在京市的那套公寓,黄金,以及顾氏集团的股权
其中现金占大部分。
其他则都是房产,以及股份
她站在原地,拿着这一叠信托文件,半天没回神。
洗手间的门打开。
余欣之擦擦手走出来,一眼看到温初,愣了下,随即笑道:“初初,你来啦?”
温初抬眸。
余欣之笑着朝她走进,问道:“今天开机仪式呢?”
温初顿了下,点头:“是。”
余欣之拉开椅子,突地动作停住,目光落在温初手上的文件,温初猛然回神,她将文件放在桌上说道:“刚刚不小心被我碰掉了,我捡起来,最下面就是这份。”
余欣之一笑,她说道:“顾呈本来想等你今年生日给你当礼物送你的,没想到你先看到了。”
温初抿紧唇,她指尖压着上面的24岁
“他从什么时候走的信托?”
余欣之笑道:“24岁啊,那年你生日,他找我,做这样一个信托。”
温初看着上面的数字。
没动。
余欣之整理文件说道:“所以我比老爷子早知道你的存在。”
“他这次来海城找我,也是为了加顾氏的股份”
余欣之将文件放好,说道:“他说,如果不能追回你,这份信托就是你未来的保障。”
温初抿紧唇。
看文件上到的六十岁。
她说:“如果他没追回我,他以后会怎么样?”
余欣之放下文件。
在桌旁坐下,她看向温初说:“我也不知道,初初,这个你可以自己问他。”
温初没动。
几秒后,她拎过桌上的吃食放在余欣之的手边:“阿姨,我在公寓楼下打包的。”
余欣之一愣笑道:“好,谢谢,我正口渴呢。”
是一家有名的糖水店。
温初朝洗手间走去,洗了个手,她抬头看到自己脸上的水珠。她睫毛上也沾有,随后她走出洗手间问道:“阿姨,他今天状况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
“嗯。”
温初走向病房,病床上的男人还在熟睡,他穿着自己的睡衣,领口微敞。温初走过去在床边看他几秒。
随后她任性地放下一旁的扶手,上了床,跟他挤,她搂上他的脖颈。顾呈迷糊中被闹醒,他睁眼,在昏暗光线中闻到熟悉的栀子花香,他反射性搂住她的腰,问道:“肚子疼?”
温初摇头:“没有。”
“几点了?”他嗓音低哑。
温初:“不知道。”
她拒绝回答,且有点任性,她紧搂他脖子,他怕她摔,伸手扣上扶手,这样温初身子就可以抵在扶手。
顾呈往里一些,紧搂着她,嗓音哑得很:“这两天很忙?”
温初嗯一声。
顾呈嗅着她发丝:“难怪没来看我。”
温初抿唇:“还疼不疼?”
“不疼,过两天出院了。”
温初又嗯了一声。
顾呈还有些困意,他搂着怀中人,温初紧挨着他脖颈,呼吸喷洒。顾呈轻叹说:“我刚刚做梦了。”
温初:“梦到什么?”
顾呈却没回答。
他梦到她离开他,走得很远很远,他追不上
温初在他怀中,闻到他身上的沉木香,熟悉的香味,也让她想起过去无数次在他怀中的温暖。
她问:“如果你没有追回我,你会怎么样?”
顾呈一顿。
“孤独终老。”
“但我肯定会一直缠着你所以不知道会怎么样。”
温初挑眉。
她说:“你确实很烦人。”
顾呈:“”
温初:“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怎么好意思再追回我。”
顾呈:“对不起。”
温初嗯哼一声。
她离开他一点,抬起头:“你亲我。”
顾呈又是一愣,低头看着她,眼里不敢置信,温初扣他脖子,“亲不亲?”
顾呈薄唇紧抿,下一秒低头狠狠地堵住她的唇,温初手臂用力,攀附着他,他舌尖探入,两人纠缠。
而他脖颈处,后背,因为撕扯,撕裂着皮肉,无尽的痛楚传来。
可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有怀里这个女人。
许久
“温初,你是答应我,愿意再跟我一起吗?”
“你猜。”她笑着又亲了亲他的唇。他低下头,埋在她脖子处。
“我猜是的……”微微颤抖,几滴滚烫的水珠落在她脖子处——
作者有话说:这本文写在我抑郁复发期,最为焦虑的状态,一开始总觉得不对,却没有找到不对的原因,等找到了已经很多字了。
而我深陷在抑郁的泥潭里,判断力也下降很多,再怎么写都为时已晚。
就让正文停在这里
番外会写几章
感谢追到这里的宝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