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涌进去的一瞬间,熟悉的刺痛与烧灼感并发,脖颈处如同被火烧灼,皮肤滚烫。
    成镜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无法排出体内,也无法阻止,这股力量还要占据他的身体。
    先前被她弄的第一次,自她离开后身体并无变化,但脖颈处的伤实打实存在,身体传来的刺痛并非作假。
    但他仍旧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这样不由分说地上来就咬他的脖颈,还将力量注入他体内,身为邪神,有什么是她不能解决的,要用他的身体来孕育她的子嗣?
    她如何能叫他孕育上——
    冷声响起:“专心。”
    这一声不带任何情绪的两个字,令他再次感觉到被人肆意摆弄的屈辱。
    成镜还欲要凝聚灵力定住她,被北溯察觉到,阴湿的蛇尾绞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后。
    她一手掐住他脖颈,稍一用力,在水下待得太久,没有灵力保护,他再能屏气,也被北溯这一动作逼迫得张开了口,水轻柔地拂过他的唇,却猛烈地灌进去,汹涌得想要将他吞噬。
    北溯没有松手,只这么看着他。
    他依旧那身薄衫,一沾水,里头看得一清二楚。黑发在他身侧飘荡,如同海藻,遮盖锁骨。
    再往下,轻盈衣衫遮盖他被呛到后起伏的胸膛。
    北溯眯起眼,只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对上他的双眼,看清他泛红眼中的愠怒,夹着几分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被盯上,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会遭遇怎样的折磨。
    这样的眼神,她很喜欢。
    唔……
    但是还不够。
    北溯松开手,稍稍往后退,束缚他的蛇尾松开。不过片刻,他回过神,只瞥了她一眼,浮出水面。
    在他未曾注意到的水底,一道巨大长形阴影闪过。
    北溯潜在水底,看着他轻盈上浮,眸色缓缓转深,与这深不见底的海水一般,看不出情绪。
    似乎这两次渡入星子,他都没什么太过的反应,除开瞪她几眼,再徒劳挣扎几下,便由着她来。
    堂堂道君,这么好欺负?
    怎么就不挣扎,不绝望,不自爆来威胁她放过他呢?
    先前只听珩玲说起过,这位道君性子淡,鲜少露面,离开重莲殿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么这朵莲花三百年来,只顾着修炼飞升?
    方才梦境中的回忆再度浮现,“飞升”二字,她现在听不得,也想不得。
    当年若非人族修士追求飞升,妖族也不会遇劫难,月神也不会死。
    北溯垂了眸,放任自己下沉。那不见底的深海漆黑,犹如一张大口,将她吞入。
    成镜方浮出水面,脖颈刺痛,伸手一摸,手指被咬了一口似的,溢出血来。
    凝视指尖血珠半晌,他将手浸入水中,任由海水冲刷,带走血液。
    不过片刻,他意识到了不对。
    那女子未浮上来。
    刚一想到她,脖颈被她咬过的地方爆发出强烈热意,像是在提醒他,自己曾两次被她咬住脖颈,命脉所在,极为脆弱之处。
    垂下的眼睫颤动不已,浸没在水中的手微动,他忽然将身子沉入水中,水面只余下他漂浮的发丝。
    冰凉海水扑打身体,给他一种她存在水中各处的错觉。海水的凉几乎与缠住他的手臂的东西,与她手上的温度一模一样。
    与其说她处处皆在,不如说这片海水是她的化身,将他包围,阻断他所有退路。
    成镜身子再度往下沉,水面几乎瞧不见他的发丝。
    水下阴影闪过,有什么粗壮巨物缠住他的腰间,往上一抛。
    跃出水面的一瞬间,成镜睁开眼,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巨大阴影。
    调整身形下落,水面凝结,他站在水面,浑身湿透。
    水珠顺着优越的脸部线条滑落,滴在湿透的薄衫上。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施法烘干衣衫。
    他身上的水分瞬间蒸发。
    “滴答——”
    什么东西接触凝结水面的声音响起。
    成镜并未回头,反而闭上了眼,凝神静气,圆月悬在他身后,皎洁的月光将人衬得仙气满身。
    “滴答……”
    水珠滴落,在水面留下道道痕迹。
    北溯没有烘干自己,湿着身走过去,那水珠滴落发出的声音犹如某种讯号,告知成镜,她来了。
    女子湿着身走到他面前,意料之外发现他一直闭着眼,浅浅笑了。
    这人怎么跟个和尚一般,没有一点人味。
    北溯目光落到他脖颈上,眼瞳翠绿,看到他脖颈处灵脉里熟悉的光亮,属于她与鳞舞的力量在他身体里存活得很好,即使一开始排斥,很快被他容纳。
    不愧是金莲,包容世间一切。
    这样的话,那她今晚,是不是可以稍微多灌输一些,早些灌进去,早些叫他孕育。
    北溯指尖勾了一下自己的湿发,忽然问:“你不好奇,你看到的那些,是真是假?”
    她的声音带着玩味,显然不是真想问他。
    成镜睁开眼,在看到面前女子湿身时,当即闭眼偏开头,甚至后退一步。
    喉头滚动数下,才说出一句话来:“阁下请自重。”
    北溯瞧了眼自己,没觉得有哪不妥。
    这里是她的梦境,由她做主。
    “算了,还是直接动手吧,鳞舞还等着。”
    北溯欺身而上,拉住他的衣领,岂料那衣衫脆弱得薄纸一般,一扯便裂开。
    她动作一顿,旋即手中撕裂的衣衫被抽走,男人按住胸口衣衫,控诉的眼神投过来,声音冰冷:“阁下身为神,为何屡次侮辱于我?”
    北溯没有错过他脸上闪过的薄红,配上散开的发,还有胸口欲盖弥彰的碎衫,哪哪瞧着,都不似正经的道君。
    他将仅剩的灵力用于修复衣衫,还弄了绸缎裹住脖颈,恰好遮住被她咬过的位置。
    北溯静静看他做完这一切,才开口:“你想知道为什么?”
    成镜蓦然顿住。
    “想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中你?”
    “想知道为何我要你孕育我的子嗣?”
    北溯笑:“怪便怪在,你是人族修士中最强的。”
    “更因为你的真身。”
    成镜抬眸看她,眼神探究。
    面前的她,与方才幻境中的她,尤为不同。
    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完全无法证实。
    是因为月神的死,她要来寻仇吗?
    但这与他的真身有何关系?
    另一个极为荒谬的猜想缓缓浮现,荒谬到刚想出,便被否决。
    她要用他的身体,来复活月神?
    除了这个,他找不到其余原因。
    说孕育她的子嗣是为激怒他,复活月神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成镜再度后退,紧抿的唇张开,吐出一句话:“阁下找错人了,我做不到。”
    方一出口,她的身形逼近。
    在他意识到危险时,她已经动手。
    “能不能做到,试试才知道。”
    北溯动作称不上温柔地按下男人的脑袋,咬住他的唇。
    柔软相贴的瞬间,刺痛随之而来。
    成镜瞳孔骤缩,身子僵直,视线被女子的眼瞳占据。
    他在那双眼里看到了诡谲惑人的翠绿,那双眼里没有丝毫亲吻时应有的情欲,被戏弄的愠怒再次涌上,眉间莲花印记亮了一瞬,灵力自他身上炸开。
    北溯立刻避开,瞧着动用灵源之力后遭到反噬的人,他微微倾斜了身子,抹去唇上的血珠,呼吸急促。
    “阁下也对旁人这般粗鲁,随意便可吻旁人的唇?”
    他散落的发丝遮了半边脸,露出的侧脸被发丝阴影遮挡,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声音却是哑着的。
    北溯舔了唇上沾上的血,很甜。
    果然自己没猜错,在他脖颈处开的口灌入星子的速度太慢了,不如在他尤为重要的部位动手。
    这样一来,便不用分太多次。
    心情好了些,回答他的问题:“你说这是吻?”
    还以为这朵莲花有多纯情,连亲吻都知道。
    她笑了笑,眼底只有对他的觊觎。
    “这可不是吻。”
    北溯再次上前,不等他再动用灵源,直接定住他的身体。灵源可不能受损,弄坏了,上哪再去找这么完美的身体。
    她将人放倒,迈开腿俯下身,在他的注视下,再度覆上他的唇。
    轻松地撬开他的牙关,侵入其中。
    有什么东西灌进来,胸腔里似乎点燃了一把火,烧灼心肺。
    成镜无法动弹,只能被迫承受。
    清晰而深刻地感受到她的触碰,她的入侵。
    唇上的柔软与胸口的灼痛并行,极度的反差,这一刻,他动了杀心。
    可那罪魁祸首不仅将他的唇咬破,还在吸食他唇上的血,将他的唇含着吮吸,令他无助而又羞耻得闭上了眼。
    时间好似停止,周遭寂静,只能听到偶尔发出的啧声。
    待北溯尽兴了将人松开时,只瞧见男人闭上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眼尾殷红,隐约有什么湿润的晶莹之物滑落。
    她看了好一会,瞧着他这副模样,心底生出难以遏制的凌虐欲。
    “怎么哭了。”
    她却没抬手为他抹去这滴泪。
    她笑着,说出残忍的话:“这才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