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结局
剧烈的风在小嶋圭周边涌动, 打得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世界仿佛被分裂出两个空间，魔幻地如同电视中看见的那般。
小嶋圭总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绑在他身上的大网勒得他生疼。
魔法？幻术？
时空穿梭？
这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五条悟会忽然出现？
伏黑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他和这帮看起来就像是反派的人认识？
小嶋圭晕乎乎的, 这颠覆了他世界观的一切在他眼前突兀地出现，他说不出来话，可隐隐有一种错觉。
仿佛,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仿佛, 在梦中, 他曾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抱歉, 圭。”
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嶋圭看着他一见钟情的男人，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过来, 却能让原本让对面胜券在握的场面急转直下，就连小嶋圭也感觉到，那几个不人不鬼的怪物瞬间紧绷了起来, 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
带来这一切变化的五条悟只温柔地看向他：
“我来晚了。”
什么来晚了？
来哪里晚了？
不过短短两句话, 五条悟就已经到了小嶋圭的身前, 他打了个响指，小嶋圭身上的大网瞬间碎裂开来, 温热的气息包裹过来, 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小嶋圭就已经被五条悟揽在怀中。
小嶋圭抬头看着五条悟, 只能看见男人白皙的下巴，和飘扬的白发。
“轰——”
下一秒, 以他们为中心，冲天的气浪疯狂翻涌，冰冷的气流直上云霄, 在直达顶层的霎那间，周围陷入一片寂静，所有的声音好像消失了，小嶋圭的脑中和眼中只剩下了一个人的身影。
周围星光闪烁，仿佛身处宇宙。
这一幕，小嶋圭似曾相识。
他的脑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在他面前，脸上时常带着微笑的男人，不知为何眼底有些悲伤和不舍，那人的额头抵着自己的额头，温存了片刻，低下头来，亲吻着自己的嘴唇。
温热的触觉依然留在脑海中，真实地像是发生过一样。
小嶋圭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
空间被拉得格外的长，又变得无比狭窄，在小嶋圭一个眨眼间，周围场景就完全变了样。
他们已经离开了市区，在一个没有人烟的郊区，周围都是荒山。
五条悟揽着小嶋圭站在半空中，一只手提着伏黑惠的衣领。
“老师，放开我吧。”
伏黑惠说道：
“抱歉，都是我的原因，要不是我，也不会把小嶋哥卷进来。”
五条悟笑了一下：
“不用自责，今天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怎么躲也躲不掉。我刚刚收到消息，学院那边也同时被攻击了。”
不过，他们想要找的人，可已经不在了，已经被五条悟转移到了一个绝对隐秘的地方。
小嶋圭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五条悟忍不住轻声笑出声，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先送你回去吧。等一切结束再跟你解释。”
他一手揽着小嶋圭的腰，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变故突生。
原本已经展开了超长距离传送的五条悟，却被人从半空中拽了出来，与之而来的是嚣张又自负的声音：
“五条悟——！又见到你了！”
——是两面宿傩。
“我在这呢，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两面宿傩冷笑，他冰冷又残忍的目光从五条悟身上飘过，落在了小嶋圭的身上：
“哟，逆转时空的人类，又见面了。真是感谢你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再来一次了~”
小嶋圭茫然地看着他。
五条悟微笑的嘴唇却慢慢绷紧了。
伏黑惠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是刻入骨子里的恐惧和痛恨，他冰冷的目光投射向那个忽然出现的身影
他被折磨到意识崩溃，眼睁睁看着这个恶魔用自己的身体，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姐姐。
“惠。”
五条悟把手放在了伏黑惠的身上。
伏黑惠的眼眶快要瞪得裂开，他握紧了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了一眼小嶋圭。
这次重来的机会，是小嶋哥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不会有第二次，他要珍惜失而复得的家人、朋友。
“我明白的。”
“嗯，按计划行事。”五条悟默然看着伏黑惠咬紧的后槽牙，没有再开口。
“砰！——”
一个轰然落地的声音，两面宿傩像一只炮弹一样落在了地面上，砸出来了一个大坑。
一只青色的手臂突然从小嶋圭的脑袋另一边出现，五条悟反应很快，抱着小嶋圭迅速侧身，另外一边，真人手臂扭曲变形，化为尖锐的利刃刺向小嶋圭：
“五条先生带着一个累赘和我们战斗，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们了？”
五条悟轻呵一声：
“放心吧，我再带十个，杀你也是绰绰有余~”
他指尖微闪，真人脸色微变，还没有来得及撤退就被死死抓住手腕。
他低声跟小嶋圭说了一句：
“搂紧我。”
“苍——”
压缩的空间在指尖爆发，将真人的整条手臂炸成碎片。
巨大的爆炸中，小嶋圭听见五条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搂紧我。”
几乎在同时，一道阴恻恻的女声在小嶋圭耳边响起：
“你觉得你能在三个人的围攻下，保护好你的小心肝吗？”
小嶋圭只觉得心头一阵阴凉，仿佛一只毒蛇爬上了自己的双腿，紧紧地缠住了他。
伏黑惠双手快速结印，一只大鸟凭空出现，俯冲向小嶋圭身旁的女人，爪子狠狠抓住女人的身体，大鸟的尖嘴快速地啄着她的脑袋，女人腾出手来护住自己的脑袋，被五条悟一挥手直接砸到了地面上。
女人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一脸阴暗地看向半空中的五条悟：
“五条悟，你真是该死！”
五条悟耸耸肩：
“真是抱歉啦~”
两面宿傩跃然而上，直接冲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一手护着小嶋圭，从封印里解救出来的两面宿傩，实力强得可怕，他用了咒胎的身体，更是如鱼得水。
只是相比较而言，五条悟就有些应接不暇了，他分出了大部分咒力护在小嶋圭的身前充当护罩，节节败退。
伏黑惠见势不妙，刚准备上前，就被真人挡住了去路。
“到哪去啊~”
“躲什么啊？五条悟，那个时候面对我的从容呢？怎么，要不要我先帮你杀掉他，这样我们来一场畅快的比试如何？”
两面宿傩双手掐诀：
“放心吧，不用舍不得，等我把他轰上天，辇成粉末，会很快送你下去和他团聚的，就像我之前做过的那样。”
五条悟眉头微动，黑暗骤然降临，从天空投射下来一个庞大如卫星一般的球体，向着地面直直地砸了下来。
小嶋圭眼前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扔了出去，很快就撞到了一面墙壁，再次抬起头时，发现五条悟已经在很远的地方。
白色的光芒从两人交手的地方四散开，剧烈的波动，几乎让距离颇远的小嶋圭都险些被波及到。
小嶋圭顶着风遥遥地看着，像是一个局外人。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在这里拖后腿，能跑多远就多远吧。
两面宿傩瞥了一眼小嶋圭逃跑的身影，嗤笑了一声：
“倒是跑挺快。”
羂索扭头朝着真人说了一句：
“别让他跑了，他的尸体我有用。”
“遵命~”
真人甩了甩头发，整个人化成一道利剑就冲了出去，伏黑惠暗道不好，召唤出式神刚要追击，就被羂索拦了下来，手掌伸了出来，就一把捏住了伏黑惠的脖子。
“不过一个小屁孩，还是回娘胎里再好好修炼一下吧。”
羂索阴冷地盯着伏黑惠涨红的脸。
五条悟分神看了一眼，两面宿傩嘴角扯笑：
“怎么？担心了？”
“呵，怎么会~”
五条悟微微一笑：
“你未免有点小看我的人了。”
另一边。
夜蛾正道站在最高层，对面是一整墙的监控设备，他拿着通讯设备指挥所有人的战斗。
几乎在不同的方向，都受到了来自咒灵大军的攻击，修建整齐的房舍和建筑已经被破坏的坑坑洼洼，破败不堪。但好在人员还未出现伤亡。
各个地方已经陷入了战斗，医疗班随时待命，进行紧急救援。
在默默发展的这几年，他们已经积攒了一股对抗的力量，就算有人和他们一样，得到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也无力阻挡他们。
夜蛾正道巡视着战场，目光放在了正中央的那块大屏幕上，在战斗一线的那个身影上，心中不禁有些复杂。
他们有如此严密的防护手段，全靠上次和这个人对战的经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他们却能并肩作战。
夏油杰双臂朝着两边伸展来，密密麻麻的咒灵在他身后出现，黑压压的一片，很难让人想象，他其实是咒术师。
咒灵们撕扯在一起，一起消融，最后一同化为了碎片，成为了逸散在空气中的咒力。
也不知道……悟那边怎么样了。
夏油杰感知着另一头五条悟的咒力，默默想到。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还是将他压了下去。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不要后悔。
小嶋圭朝着前方一路狂奔，力求离战场更远一点，最好不要被抓到。他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好像有一个蛇一样的东西在身后拼命追赶着自己。
他正想回头，却看见前方正有几个人影，朝着自己焦急地奔来，嘴上喊着什么，可距离太远，他听不清。
忍不住回头一看，一张诡异的脸正张着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咬下自己的后背。
小嶋圭吓得只冒冷汗，急忙往前窜了一部。可谁知那张诡异的鬼脸，瞬间膨胀，变出一个青脸的疤痕男子，他甩着手速度极快地一巴掌朝着自己拍了过来。
“不要让他碰到你的身体！！圭！！”
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些熟悉：
“快躲开！”
是灰原雄。
小嶋圭福至心灵，猛然弯下了腰，险险躲过了后方的巴掌。
“嘭！”
真人一掌拍空，冷哼了一声，朝着地面再次拍了过去。
“啪！——”
手掌并没有落在后背上，而是从手肘处直接割断了。
“噗呲~”
小嶋圭手腕上的腕带无风自动，感应到了主人的安危，自动解开，化成了一柄细剑，剑把牢牢系在小嶋圭的手腕上。
几乎是一瞬间，小嶋圭都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反握住了坚硬的腕带，手腕一翻，用顶端刺入了真人的脑部。
长剑震颤，将自己的喜悦传递给了小嶋圭。
还有传递过来的，是那几个人血肉中蕴含的情绪。
这是他的朋友、家人、长辈，用自己的咒力和生命力，还有爱意，浇灌出来的，独属于小嶋圭的武器。
小嶋圭刚握在手里，就感觉到了。
他朝着向他焦急奔来的灰原雄。
原来，第一次见面时感觉到的喜爱，是真的。
他遥遥看向远处的，在战斗中隐隐能看见身影的白发男人。
原来，一见钟情是假的，在他不知道的长河里，他们早就认识。
那些浓烈的情绪，顺着腕带，一股脑朝着他传了过来。
小嶋圭紧紧握住剑把，用力转动这柄腕剑。
真人嗤笑了一声，弹了弹刀片。这种没有蕴含咒力的攻击，对他来说，无疑就是拿纸片在戳他，毫无威慑力：
“看来报告说得没有错，你果然变成一个废物了。这是什么啊？这种感知不到任何咒力的武器……”
真人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脸色一变，以他为中心，一个咒阵缓缓展开，他感觉身体内部似乎出现了一丝异样，他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十指化成利刃，想要将腕剑拔出来，霎时，腕剑发出炫目的光彩，将他钉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小嶋圭的脑中闪现出了一个画面。
是他和灰原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交谈。
可是谈话的内容，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他的模样有些颓废，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这是我新研发出来的咒术，只需要找到核心，就可以让咒力沿着核心形成一个扩张性的漩涡，持续不断地将咒力吸引进去，等我找到诀窍，就可以推广了。让一些体内咒力总量少的咒术师，也能有一战之力。”
小嶋圭捏紧了刀把，体内仅存的咒力，通过腕剑传输，在内部流转，扩大无数倍之后，将咒力从另一个端口又重新输送了出去。
“嘭！——”
小小的漩涡迅速扩张成一个巨型的漩涡，真人表情终于变得凝重起来，他奋力一拍，漩涡几乎要被打散，摇摇欲坠，他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双手掐诀，“——领域展开——”
一个巨大的穹顶从头顶出现，黑暗笼罩了下来，将两人完全罩住，可等还没有完全显现，穹顶就出现了一丝裂缝，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大，整个领域土崩瓦解，从领域展开中吸收到的咒力瞬间填充进了漩涡中。
真人的身躯在漩涡中渐渐被搅成碎片，“哗~~~”，最后收回进腕剑中。
腕剑完成了任务，又再次变回了腕带，无风自动，重新绑回了小嶋圭的手腕上。
“圭！”
灰原雄奔了过来，焦急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你会用咒术了？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想起来了？”
小嶋圭沉默片刻，盯着灰原雄额间的汗水，摇了摇头：
“我没事。”
“心脏也没有不舒服？真的没有？”
灰原雄接连追问，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东西？你认识吗？我从里面，看见了你。”
小嶋圭抚摸着腕带，问灰原雄：
“我们以前……认识，是吗？你是我的朋友吗？”
灰原雄笑了起来，他眼角有泪，他用力拍了拍小嶋圭的肩膀：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从两人身后涌出来很多人，搬着体型硕大的咒具朝着前方的战场奔去，医疗班停下来想要给小嶋圭检查，小嶋圭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前方的战场上，战斗惊天动地，防护组将旗子插入了四个方位，白色的护罩升了起来，总算是止住了这快要天崩地裂的趋势。
小嶋圭站在白色护罩外，抬头仰望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带。
此时的腕带，懒懒散散的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宛如一条普通的丝带。
小嶋圭是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腕带。
在他有记忆起，他似乎就带着这个东西，就连洗澡都没有摘下来过。
什么时候出现的？谁给他？这是他都不知道。
只是，在腕带化为剑的那一刻，一些破碎的记忆流进了他的记忆中。
那是一些碎片，小嶋圭却不敢伸手触碰，明知道答案就在那些碎片里，可他潜意识里却觉得，还是不知道的好。
一旦知道，恐怕就会失去什么。
不过，小嶋圭只确定了一点，那就是——
从碎片里流淌出来的情绪，让小嶋圭知道了，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他也一直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男人。
其实根本不是一见钟情。
“圭，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灰原雄过来喊他：
“刚刚夏……夜蛾老师通知我们，说那边已经结束了，要收拾残局。”
小嶋圭盘膝坐在地上，闻言摇摇头：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待着。”
他不想离开这里。
他想待在那个人的身边，就算是很远的距离，他要在这里，等待一切结束，他有个埋在心底的问题，想要当面问他。
灰原雄静静看了他片刻，忽而笑了一下，在他身旁也坐了下来：
“我陪你吧。”
“好。”
小嶋圭安静地坐着，可灰原雄用余光看见，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忍不住开口说道：
“放心吧，这次，五条学长不会输的。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白白浪费……一片心血，也不会重蹈覆辙，放心吧。”
小嶋圭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可以认为，这是为了我，是吗？”
“是。”
“你希望我问吗？”
“不希望。我没有资格回答，我知道你现在心底有很多疑惑，等一切结束后，学长会解答的。”
“好，我知道了。”
小嶋圭闭上了嘴巴。
黑暗渐渐离去，天边的光亮慢慢出现，小嶋圭能隐隐感觉到五条悟的气势越来越盛，他忍不住站起身，仿佛在过去他不知道的时光里，他也曾经站在远处，遥遥望着那个男人战斗的身影。
只是太远了，是他无法触碰的距离。
咚、咚、咚。
小嶋圭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
“嗖~~”
一个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地坠落到了他的面前。
小嶋圭茫然无措地睁大了双眼。
“圭。这次，”
五条悟站在小嶋圭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我赢了~”
灰原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你……真厉害。”
小嶋圭抬头，结结巴巴说道。
“多谢夸奖~”
五条悟挑挑眉毛：
“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你在等我吧。”
小嶋圭点头。
五条悟笑着问他：
“为什么等我？”
“想要问你一件事。”
“愿闻其详。”
“这个腕带是你给我吗？”
小嶋圭举起胳膊。
“是。”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承认。
“什么时候？”
“三年前。”
小嶋圭定定地看着他，眼前男人的眼眸正专心地注视着他。
他有太多的疑问和困惑，他张了张嘴，望着五条悟温和的面孔，想要问出来。
“好，我知道了。”
小嶋圭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五条悟表情有些惊愕：
“不问了？”
小嶋圭扭头看他：
“你以为我要问什么？”
五条悟看了他半响，嘴角露出了然的微笑：
“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
他两三步就追上了小嶋圭。
小嶋圭超绝不经意地问：
“对了，你现在是单身吗？”
五条悟弯起嘴角：
“是的~”
“那就好。”
小嶋圭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这周末有空吗？”
“圭找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那就周六晚上见吧，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看着那双眼睛溢出来的满满的爱意，五条悟静静看着小嶋圭的脸庞，慢慢露出微笑：
“好啊。”
后勤人员从四处奔涌而来，收拾战场，清理空气中的咒术残留，将重新封印后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再次保管起来，在战场打扫干净之后，才将账撤去。
小嶋圭跟着大部队回到了学校。
学校遭受的袭击更为惨烈，几乎是成了半天废墟，他们纠集了咒灵大军，就是为了灭掉这股新生力量，争夺往后几十年来的安稳生活。
好在学员们基本都被保护在地下安全区，没有受到伤害，只有战斗人员出现了伤员，夏油杰挡在最前面，承担了最大部分的伤害。
小嶋圭默默看着这个学校露出它本来的样貌。
他从来都不知道，地下有那么大的空间，也从来都不知道，在学校的另一边，原来是一个巨大的训练场。
他每次和学生们打招呼，看着他们绕过他，前往训练场，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他简直太迟钝了！
小嶋里奈急匆匆跑过来，拉着小嶋圭看上看下，发现他几乎没有受伤之后，这才放下了心。
“你真的吓死我了！下次不要乱跑！知道了吗？怎么会有恐怖分子攻击，真的太吓人了。”
小嶋里奈她也被接到了学校内的安全区待着，等一切结束之后才被放出来。
“圭，平安回来就好。”
夜蛾正道走了过来，朝着小嶋圭点点头，他戴着墨镜，看不清镜片后的双眼，视线却长久地停在小嶋里奈身上，久到小嶋里奈都注意到了。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这个面生的男人：
“怎么了？”
夜蛾正道推了推眼镜：
“没事。圭，今天晚上和你母亲还是住在学校里吧，等他们平息了这些，你们再回家去，先委屈几天。”
“好，我知道了，夜蛾校长。”
夜蛾正道的视线从两人身上回转，转身走了。
小嶋里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里感叹了一声：真是又黑又壮啊！随后就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饿了吧，我们先去吃东西。”母亲说道。
小嶋圭若有所思地看着校长的背影，目光停在毫无所觉的母亲身上。
或许……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即便是遭到了攻击，但学校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休整了过来，更换了新的教学楼和宿舍，学校的所有一切都正常运转。
“圭，早上好~”
五条悟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身后跟着一群学生，伏黑惠赫然在列。
伏黑惠伸出手悄悄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五条老师。”
小嶋圭面色平静地从他们身前经过，却不知道自己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只因为那个男人经过他时，低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明天晚上见~”
时间过得又漫长又飞速，小嶋圭站在衣柜前，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自认为最好看的一件衣服。
上次想要告白是内心的冲动，是一见钟情之下，小嶋圭急切的心情，他忐忑极了。
可这次却不一样了。
他们早就相识。
他们甚至早就相爱，只不过他短暂地忘记了这一切。
他想不起来，也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就算不知道那些记忆又如何？
那些被封锁的记忆里，传递出来的浓烈的感情是真的，这就够了。
小嶋圭在镜子面前整理着着装，深吸一口气，踏出了房门。
他刚出了门，站在路边，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街道两边的别墅内，印着一张张大脸，正凑在窗户边默默注视着他。
熟悉的，不熟悉的，好像都知道他出门要干什么。
他甚至能看见伏黑津美纪正一脸激动地掐着伏黑惠的胳膊，察觉到自己看过来的视线时，还会欲盖弥彰地用揪起窗帘擦玻璃。
小嶋圭：“……”
怪不得从他搬到这里来，总有一种他干什么，都有人在背后注视的感觉。
或许从一开始，除了他和他母亲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他。
或许，小嶋圭忽然停下了脚步，这个小区本身，就是为了他建造的，是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他守护在了最中心。
小嶋圭再次抬起脚步，朝着约定好的目的地走去。
这是他们约好的地点，是他查询了很多告白场所，一眼就选定的地方。
——游乐场，摩天轮。
摩天轮上。
小嶋圭坐得端端正正，耳朵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五条悟。
五条悟拄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
“圭~你到底要找我什么事啊？”
小嶋圭攥紧手掌。
这是他头一次告白，声音哆哆嗦嗦，紧张得直流汗。
他都能听见在这个安静的包厢内，自己剧烈的心跳。
可是在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一定要告诉他，一定要抓住他，要把未尽的话语，那些破碎的记忆中，向他传递过来的强烈情绪。
告诉他，不要再犹豫了。
“我从见到五条先生的第一眼起，就……”
小嶋圭结结巴巴地说道：
“就很喜欢你了。”
“可以和我交往吗！”
小嶋圭大声地说道。
五条悟看了他半响，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捧住他的脸：
“当然了~圭。”
消失在他们相贴在唇缝间的话语是：
“终于听到你说出来了，圭。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摩天轮摇摇晃晃，升到了顶点。
“想找回记忆吗？”
五条悟抱着小嶋圭低头抚摸着他的脸颊。
小嶋圭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会很难吗？”
“有点。风险太大，我怕我承担不起，所以，再等等，”
五条悟微微叹气：
“等我找到办法，好吗？”
“嗯。”
“想不起来的话，圭会觉得寂寞吗？”
五条悟低声问。
小嶋圭笑着摇摇头，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再来创造新的回忆。”
“是这个道理~”
现在，他们终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了。
“砰砰砰~”
盛大的烟花在他们的背后绽放，那些沉痛的，黑暗的过去，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他们开启了新的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