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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结局


    徐苗一口气跑回桥洞, 瞧见死去乞丐的铺盖卷依然摊开着,上面落了许多灰尘,她的心头狂跳, 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其实她也没有多少东西,把衣服放进被子里, 一起卷起来, 用绳子捆好,背上肩头, 再看了眼乞丐的空铺盖,转身走掉。


    本想着离开京市, 可她舍不得京市的繁华,更舍不得这里出手大方的人们,从城东跑到了城西, 想着只要远离那个地方就安全了。


    可她想岔了, 这帮人根本是遍布京城。在某天早上她发现右手手臂上有一个针眼, 那针眼很小, 若是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徐苗害怕极了,他们竟然能在她毫无知觉地情况下采血, 太可怕了, 必须跑到很远的地方去,让他们找不到。


    可她还来没来得及收拾东西, 就被人打晕了, 等她醒来, 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墙面白的刺眼, 她被绑在床上, 动弹不得。徐苗大喊大叫,直到口干舌燥, 才有人打开门。


    一个长得极漂亮的女人打量她,“你倒是聪明,知道跑。”


    “我应该离开京市的。”徐苗很后悔,不该贪图京市的繁华,这繁华本来就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别杀我,我可以帮你们,我知道哪里有乞丐,京市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们住在哪里。”


    女人勾起唇角,“我们不光要乞丐。”


    “你们要什么我都帮你们,只要你们不杀我。”徐苗见她犹豫,忙道:“我很会骗人,那些叔叔阿姨们最相信我了。”


    “给你个考验,你要是找到跟你一样血型的人,我就答应。”


    徐苗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抓住这个机会,她到每一个乞丐住的地方,采他们的血,还给每管血贴了标签。


    女人见她能干,留下了她的命,她便成了器官地下交易的一员。战战兢兢的她,她收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她不再害怕了,这么多的钱,这比她讨的多得多。她很快成为骨干,发展下线。


    徐苗望向顾放,“我就是中间衔接的一环。”


    “抓你的那个女人是盛澜。”


    徐苗略吃惊,“你竟然知道她。”


    顾放轻笑,“别装了,你故意把她的账号给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查到她吗。”


    “你误会了,所有人汇入的都是这个账号。”


    “到了现在了,就不必演戏了吧。”


    徐苗低低地笑,“顾警官真的很聪明,是,我就是故意给你的,我一开始就怀疑你的身份,找人查了,确信你是警察。


    我恨盛澜,明明我们才是交易中重要的一环,她什么都不干,还要拿大头。她不是想要钱吗,我就把她的账号公布出去,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确实,一个把你拉下水的人,不该得意。要不是她,说不定你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


    徐苗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也这样想过,若是我没有被抓,我还过着逍遥日子,没钱就去装可怜讨些钱,有钱了就在桥洞下睡觉。……我会判死刑吗?”


    “还是那句话,看你交代出来了多少,能不能将功赎罪。我问你,有个叫翟士邦的警察,你认识吗?”


    “原来你是为了他。”


    顾放身子前倾,略有激动,“你见过他?”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挖去了所有内脏,肚子干瘪的就像干尸。我听人说他是警察,好像就叫你说的那个名字。老板为了震慑我们,还让我们参观他的尸体。”


    顾放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欠进肉里,士邦死的太惨了,“谁是你们老板?”


    徐苗垂下头,“我不知道。”


    “你撒谎!徐苗,老实交代!”


    “我真的不知道,我接触到的最多的就是盛澜,也许抓到她,你们能问出谁是老板。”


    顾放深吸口气,竭力镇定,“把你知道的,做过移植手术的人,说出来。”


    徐苗说了几个名字,这些名字,顾放大多听过,“其他的都是些富商,对于你们来说用处不大。”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


    徐苗又说了很多名字,其中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全部记了下来。顾放拿着名字同蔡晨凯账本上的做比对,百分之八十的重合率,顾放盯着其中一个名字,眼神变幻。


    徐苗还交代了蔡晨凯的事,老板收到消息,蔡晨凯被杀,怕警察在他家里搜出什么东西来,命令徐苗善后,徐苗派人直接烧了,一了百了。


    ……


    督查组依照凌旗提供的账本,挨个谈话,有些人顶不住压力,直接招认了,有些则抵死不认,督查组直接封了这些人及家人名下的账号,逐一排查。


    副局长裘卫从办公室出来,一脸菜色,问的太细了,连他儿子每个月发多少工资都问,他很庆幸没有让儿子干这一行。看了眼隔壁办公室,督查组进去三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谈完。


    明璇急匆匆走过来,也看了眼办公室,“裘副局,我爸……明局还没有谈完?”


    “是啊,这么久了,也该谈好了。”


    明璇的脸上有深深的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吧?这几天我总是感觉不踏实。”


    裘卫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你还不相信你父亲吗。”


    明璇勉强笑笑,她不是不相信,而是突然想起前几年父亲的身体不好,医生说是肾出了毛病,他出去休假了一段时间,回来就说好了,她害怕。


    这些话她不敢跟旁人讲,她知道身为警察在督查组问她的时候应该主动交代,可话到嘴边却犹豫了,毕竟那是她父亲啊,她做不到像顾放那样冷血。


    瞥见办公室里的顾放,他挨着沈星言坐,肩膀朝她的方向倾斜,看她的眼神温柔又专注。再次见到沈星言的那刻,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她得不到,沈星言却能轻轻松松得到。明璇咬住下唇,失去顾放,如果父亲再出事,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担忧地望向办公室,怎么还不出来。


    终于,门开了,督查组的人先出来,接着是明阳,明阳的脸色灰败,头上的白发特别扎眼。他的手上戴着手铐,明璇一惊,“爸爸!”


    猛然出现的叫声,让明阳抬起了头,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慌乱,自嘲地朝明璇笑笑。


    顾放他们走了过来,看到明阳的手铐,他们好不吃惊,看来早就猜到了。


    督查组押着明阳,“明阳涉嫌器官移植非法交易,已经逮捕,后续的案件审理将交由检察院。”


    随着明阳被捕,交代出了一整条黑色产业链,涉及多名官员,其中包括广源省副厅长赵丛刚、南阜市局副局长周乘舟。


    翟士邦做卧底的消息便是赵丛刚泄漏的,而周乘舟也是他安排到南阜市局的。


    周乘舟交代了谋害杜震海的经过,他说是赵丛刚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顾放翻看着周乘舟的口供,好几页纸,怪不得他不肯继续查旧案,就是不想查到自己头上。他和赵丛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若不是他们,士邦也不会死。


    推此即彼,顾放觉得自己很幸运,他放下口供,朝张长明的办公室走去。


    张长明正在喝茶,见到他哼了几哼,“胆子越来越大了,命令都敢违抗,这次的处分必须背。”


    顾放嘿嘿地笑,“背背。”他坐在他对面,“谢谢张局。”


    张长明白他一眼,“让你背处分还谢我,你脑子坏了吧,我可告诉你,脑子坏了是不能当警察的。”


    “是你在护着我吧,周乘舟和赵丛刚勾结,却没有对我下手。”


    “你该谢你自己,郑保昌的记录上有赵丛刚的名字,于厅一直在调查他,他才不敢轻举妄动,不然你还能有命活着。”


    “您要是不盯着这个案子,我也没有喘息的机会,总之还是谢谢你。”


    张长明摆摆手,“行了,别贫了,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顾放挑眉,“什么怎么办?”


    “顾氏那么大个公司你交到外人手上放心啊?”


    “我对管理公司没兴趣,还是想当警察,再说有经理人和股东们呢,他们不会让经理人乱来的。”


    张长明叹息,“怕是没你想的这么容易。”


    “您的意思是我不能当警察了?”


    “上面要找你谈话。”


    顾放没有想到,找他谈话的人是于靖远。于靖远本来有意调他到总队,可他身后有顾氏,不得不有所顾虑。


    顾放赌咒发誓,决不会利用职务之便为顾氏牟利,要是组织不相信,他会主动退出顾氏。


    于靖远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没再提调他进总队的事,开会的时候也不提他的名字,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


    沈星言又梦到了被杀的那个人,他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跑,前面一片漆黑,不知道他要跑到哪里去。


    沈星言在后面跟着,很想看清他的样子。


    突然,他跌倒了,大概是失血过多,跑不动了,他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往前挪。沈星言忙追上去,看到他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她想帮他,蹲下身子,扶他,他转过头,同她四目相对。


    沈星言愣住了,他朝她艰难地笑了笑,头栽了下去。


    沈星言大骇,“顾放!”她猛然惊醒,心咚咚乱跳,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咕咚咚喝了下去。


    喝完,将杯子放回桌上,看到窗帘隐隐透出光,天快要亮了。她走过去,拉开窗帘,高楼大厦在晨光里静谧地矗立着。


    身后有人叫她,“言言,时间还早,再睡会。”是魂牵梦萦里,温柔的声音。


    沈星言回过身,眼眶湿润,“妈妈。”她几步跑过去,冲到母亲怀里。


    沈母抚摸着她的后背,无奈地道:“这么大了还撒娇。”可她却十分受用,笑着眯起了眼睛。


    沈星言感受着母亲身上的温暖,闻着熟悉的味道,心里终于踏实了。


    真好,她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想起爷爷的笔记,沈星言松开沈母,回到房间。拉开抽屉,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静静地躺着。


    她拿起来,翻开了第一页,原来熟悉的内容竟然变了,正是她经历的那些案件,只是里面只有顾放的名字。


    南阜市……顾放……


    ……


    几日后,沈星言收拾东西,去了南阜。


    南阜跟她经历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到处矗立着高楼大厦,那些低矮灰色的建筑不见了。按照记忆找到市局,市局的门头已经重新修缮,她往里走,却被人拦住,“干什么的?!”


    “我是法医,过来实习。”


    门卫看了证件,放她进去。


    市局里依然一片忙碌,那些熟悉的人不见了,就连格局都变得不一样了。她拉住一人,问法医室在哪儿,那人看完她的证件,热心地带她过去。


    法医室里,一个年纪约五十岁的老法医正在解剖尸体,旁边站着个年轻人,两人都戴着口罩。


    带她进来的人道:“何法医,实习的法医到了。”


    何法医抬起头来,“你就是沈星言?”


    法医身边的年轻人突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沈星言。


    沈星言道:“是,我叫沈星言。”


    何法医突然笑起来,“跟我认识的一个法医重名,真够巧的,可惜她后来不做法医了。”


    沈星言心中一动,细细打量他的眉眼,何理竟又回来做法医了?!


    何理身边的年轻人一直盯着沈星言,那目光想让人忽视都难。


    何理道:“介绍下,他叫顾放。”说完哈哈大笑,“这个世界真是玄妙。”


    沈星言怔住,顾放?


    顾放环抱起双臂,有几分傲娇,“你总说法医室缺人手,我特意跑省厅要的,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小沈,何理的技术不错,虽然中间荒废了几年,好在他及时回头,重新又拿起了解剖刀。你好好跟他学,以后的案子就靠你了。”


    沈星言点头,心里为何理高兴。


    顾放瞧着她,眼睛明亮,“对了,你喜欢狗吗?我要出去查案,家里的狗没人照顾,你帮我遛一下,早晚各一次,钥匙等下给你。我家住的不远,离宿舍很近,忘了告诉你,我给你申请了一间宿舍。”


    沈星言的心头狂跳,“狗狗有名字吗?”


    “有啊,叫顾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