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矜大脑昏昏沉沉的,隐约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但她听不太清那人在说什么。
    “什么……小白脸?”
    由于醉酒的缘故,谈矜说话断断续续的不太清晰。
    她抬起头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门缝透进来的灯光,依稀看清了面前男人的模样。
    微微有些偏好的眉骨、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精致的下颌线……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思考得有些慢。
    是个帅哥。
    好像……还有点眼熟……
    谈矜努力地想要剥开眼前的迷雾看清面前的人,她仰起脖颈踮起脚尖凑过去。
    “你是……”
    刚刚挣扎的功夫,谈矜原本的盘发已经有些散了,脸颊两侧落下来几缕碎发,微醺的双眸弱化掉了平日里的攻击性,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黑暗中,裴知聿面色阴沉地垂眸看着谈矜一点一点凑上来,温热的呼吸中混杂着淡淡的酒味。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眼前的那张熟悉的脸也越发清晰。
    瓷白的小脸不掺一丝杂质,鸦羽般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嫣红的唇瓣微微长合,浅浅吐息……
    与此同时,谈矜眼前似拨云见雾般看清了面前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裴、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人强势吻住,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两个字也尽数吞没在唇齿间。
    裴知聿吻得很凶,不同于从前任何一次的吻,没有耐心只有占有。
    他单手握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用力揽着她的腰,膝盖以强势的姿态挤.进她□□,将人牢牢掌控在怀里。
    肆意占有,攻城略池。
    谈矜整个人都被禁锢住动弹不得,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过来仿佛快要将她吞没。
    她仰着头,像是一只搁浅的鱼,只觉得氧气越来越稀薄,就快要呼吸不上来。
    她好像看到了裴知聿,还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裴知聿怎么会在这呢……怎么会吻她呢……
    像是在做梦,但触感又很真实。
    谈矜迷迷糊糊抬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与此同时,面前的男人仿佛察觉到她快要呼吸不上来,短暂地放开她的唇。
    四目相对。
    呼吸霎时间被再次狠狠吞没……
    ……
    次日中午。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谈矜被晃得偏头皱了皱眉。
    昨天喝了太多酒,一整晚都在断断续续的做梦,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太阳晃醒。
    谈矜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蒙上头继续睡。
    就在她即将要陷入深度睡眠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再一次被吵醒,谈矜烦躁地掀开被子,由于睡眠不足太阳穴这会儿正针扎似的疼。
    她皱着眉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接听:“喂?”
    谈矜有起床气,语气算不上好。
    “还没起?昨天又熬夜了吧?”
    宋女士的声音缓缓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几分严肃和无奈。
    谈矜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缓了几秒才回:“没,您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宋女士对谈矜的作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后道:“今天周末没事的话待会儿回家一趟,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谈矜:“今天还真有事。”
    “大周末的能有什么要紧事?”宋女士语气明显不悦。
    谈矜解释道:“没骗您今天跟沈栖月约好了去4s店看车,你之前不是也让我赶紧提辆车出门方便么。”
    “行吧,提车是正事。”
    宋女士:“那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谈矜乖顺道:“没问题,晚饭前保证到家!”
    说完又哄了宋女士两句,谈矜才挂断电话。
    打电话的功夫,谈矜也清醒得差不多了,回笼觉肯定是睡不成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半。
    是不早了。
    早知道那酒这么上头她昨天就不该喝那么多,谈矜如是想着,又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昨天晚上的事有好多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玩游戏输了喝了很多酒,然后去厕所了……再然后好像有人过来扶着她,好像是跟她们一起玩游戏的人……
    再然后……
    谈矜皱了皱眉,后面的事情她记不太清了,脑海里有很多模糊的碎片,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只记得自己好像梦见个帅哥……梦里自己好像还跟他接吻了。
    最离谱的是,梦里那个帅哥长得还很像裴知聿。
    难道是因为她太久没碰过男人了吗,居然做了这种梦……对象居然还是……裴知聿?
    谈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或许她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谈矜如是想着。
    下午沈栖月临时有事,看车的事就改到了明天,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刚谈矜索性去买了个包包回家哄宋女士开心。
    她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就在家里住过一晚,对此宋女士颇有微词。
    谈矜到家的时候,宋女士正在花房摆弄她那些宝贝花。
    她推开花房的门走进去:“妈我回来了。”
    宋女士抬头,虽然板着脸但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不是说下午要去看车,怎么回来了?”
    谈矜笑嘻嘻凑过去:“这不是母上大人有命我也不敢不从啊!”
    宋女士瞥了她一眼:“就你会贫。”
    谈矜笑着接过她手上的剪刀:“先别剪了,一会儿都被你剪秃了,我给你买了礼物在客厅,过去看看。”
    宋女士半信半疑地被谈矜推着往外走:“你还是我女儿么,今天怎么这么乖?”
    谈矜笑着:“如假包换。”
    两人说笑着走到客厅。
    宋女士平生除了花以外最爱的就是包包,这次谈矜特意一起买两只经典款爱马仕,宋女士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放下包包狐疑着看向谈矜:“说吧,今天这么讨好我有什么目的?”
    谈矜撒娇:“看您说的,孝敬您还能有什么目的?”
    “真的?”宋女士不太信。
    谈矜:“当然了!”
    “那行吧。”
    宋女士傲娇地轻轻抬了抬下巴:“那我就受着了。对了,你工作室怎么样了?”
    “还行吧,放心我能处理好。”
    谈矜:“您不是说今天叫我回家有事跟我说?”
    “是有事。”
    说着,宋女士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文件袋。
    谈矜垂眸看过去:“这什么啊?还神神秘秘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宋女士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和一些a4纸打印好的资料。
    谈矜:“?”
    宋女士:“这是妈妈这几天找人帮你物色的青年才俊,妈妈已经提前帮你筛过一次了,剩下的三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你看看喜欢哪个?”
    “……”
    谈矜:“合着您说的重要的事就是给我相亲啊?”
    “这不重要么?你都二十三了也不小了,你的婚事就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
    说着,宋女士把照片塞进她怀里:“快看看,妈妈给你挑选出来的这三个真的很不错,高颜值高学历,家世背景也相当。”
    谈矜有些无奈地把照片反扣在茶几上:“妈,您实话跟我说,咱们家公司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宋女士皱眉:“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咱们家公司好着呢!”
    “公司既然好着呢,那你干嘛这么着急让我结婚?”
    宋女士无语:“想什么呢你,给你介绍对象又不是让你去商业联姻,要真是商业联姻还能让你这么精挑细选?”
    “……”
    谈矜无语:“我才二十三!”
    宋女士:“我二十三的时候都怀你哥了。”
    “……”
    宋女士伸手拿起照片重新塞进谈矜手里:“乖女儿快看看,妈妈的眼光一向很好的。”
    谈矜有些排斥相亲,试图跟宋女士讲道理:“妈,相亲在一起的都没有感情基础,多数都是搭伙过日子,这跟联姻有什么区别?”
    “相亲又不是让你立刻就结婚,你现在回郦城发现多认识几个人又没坏处。”
    宋女士:“再说了,跟你有感情基础的也不是没有,你回国第一天妈妈可就替你安排了,那不是因为你跟阿聿不来电么!”
    “……”
    “阿聿多好的孩子啊,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们俩要是能在一起妈妈百分百支持的。”
    谈矜:“……”
    看来这亲不管怎么说是非相不可了。
    罢了,反正她也有找男朋友的打算,就顺着宋女士一次,让她开心开心。
    顿了顿,谈矜抿唇道:“就这一次,要是不成您就别再帮我安排了。”
    见谈矜松口,宋女士高兴的不得了:“好好好,快看看照片。”
    谈矜无奈,低头扫了一眼手上的照片。
    还别说,宋女士的眼光真挺不错的,三个人颜值不相上下,还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怎么样?妈妈眼光不错吧?”
    说着,宋女士抽出其中一张照片:“我觉得这个就不错,斯坦福毕业的呢!”
    谈矜抬眸瞥了一眼,视线停在上面顿了顿。
    照片上的男人眉骨偏高,双眼狭长深邃,目光却比有的人柔和得多,看上去应该是个温柔的人。
    见状,宋女士脸上带着笑:“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不错?”
    谈矜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回:“行,就他吧。”
    -
    傍晚,瑞华科技顶楼总裁办。
    “裴总已经调查清楚了,酒吧里跟您动手的人叫苏简行,是个小网红,那天应该是跟沈小姐网红圈的朋友一起过去的。
    同伙的相机已经销毁了,确认没有其他底片和备份,苏简行交代那天他是想跟谈小姐走在一起,让人拍几张照片放在网上炒绯闻。”
    裴知聿头都没抬,淡声吩咐:“尽快处理掉,我不想在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闻言,林许背上不禁出了一层冷汗,跟了裴知聿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裴知聿的意思是什么。
    这人估计以后很难在郦城立足了。
    林许微微颔首:“好的裴总。”
    顿了顿,他犹豫着开口道:“另外——”
    裴知聿抬眼:“有话就说。”
    林许低头道:“谈小姐那边有新消息。”
    闻言,裴知聿翻动资料的指尖顿了顿:“继续说。”
    林许背上冷汗涔涔,他也没想到两件事居然撞在一起了。
    顿了顿,他说:“刚收到的消息,明天下午三点谈小姐会在荷西咖啡厅相亲。”
    说完,林许小心翼翼抬眼观察着裴知聿的反应,问:“需要采取行动吗?”
    男人神色微顿,看不出喜怒。
    片刻,他慢条斯理收回视线,嗓音淡淡道:“不用。”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林许微微颔首:“好的裴总。”
    房门开了又关。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异常,钟表指针的声音清晰可闻。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表情看不真切,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点着桌面。
    他要做的是静待时机,然后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