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以BOSS的名义,离婚吧
    银座附近有很多风俗店和鸭店, 从鸭店出来一转身,就到了非常有名的风俗店。
    禅院甚尔不愧是银座的鸭店头牌,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明, 靠脸就能刷脸进店。
    见到禅院甚尔的妈妈桑是个历经情场的人精, 看了眼被男人护在怀里的,娇小可爱的身影,抽着烟, 吐出悠悠的眼圈,语气感慨:“你这样的野犬,也有心甘情愿戴上项圈, 当看门犬的一天啊,爱情,真是奇妙又可怕的东西呢。”
    “作为你“从良”的贺礼,今天你们的消费免单。”
    妈妈桑可不是对谁都大方。
    而是因为禅院甚尔那张小白脸和体魄加成实在是太迷人, 就连她店里好多头牌, 都会忍不住在下班后, 去隔壁鸭店一掷千金, 就为看这个小白脸跳舞, 然后一脸痴迷的感叹:不是为了睡, 就是欣赏那份纯粹的□□,再说了咱们辛苦了一整天,就不能去享受享受了?
    妈妈桑大手一挥, 为了祝贺禅院甚尔金盆洗手,免费送了不少酒水。
    等妈妈桑一走, 禅院甚尔就带着太太偷偷摸摸站起来。
    “我看看, 哪个房间呢?哦,菊香包间。”
    一排排包厢数过去, 门口悬挂巴掌大雕刻精美图案的牌子,终于找到了隐秘的菊香包间。
    这男人逆着昏暗的灯光,扭头冲太太咧嘴一笑,颇有种“鹰顾狼视”的狠辣嚣张:“太太不介意我直接冲进去吧?”
    “哎?等等……”
    万一里面不是……
    岂不是很尴尬?
    太太阻止的话尚未说出口,男人抬起大长腿,一脚踹开木门,可怕力量下,整扇门直接爆裂成几块木板,碰一下狠狠飞射出去,撞上另一边的墙壁才停下来。
    “什么人?”
    “谁?”
    包厢里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酒味混合着某些事情后的……
    一股脑扑出来。
    “咔嚓咔嚓”的声音,是手枪上膛声。
    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抬起枪口,对准门口的禅院甚尔。
    奈奈躲在禅院甚尔的身后,往包厢里一看。
    沙发上,堆叠在一起的男女们扭动着白花花的……
    其中一个人非常眼熟。
    眼熟得让她心尖儿一颤,忍不住扯了扯禅院甚尔的袖子:“我们、我们这样进来不好,还是回去吧。”
    禅院甚尔用一种很怜爱的眼神,看着她:“太太,您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虽然您躲起来的模样也很可爱,但是您这样做,我会忍不住宰了欺负你的人呀。”
    “我……”
    泽田奈奈想要辩解的话卡在嗓子眼,她低下头不再说话,低垂的眼眸里,不安颤抖的睫毛下,是控制不住,溢出来的点点泪光。
    她见到了泽田家光的身影。
    就在那些人中间。
    泽田家光远远看了一眼,没有看见禅院甚尔身后的泽田奈奈。
    他只是随意挥挥手,示意属下解决骚动。
    “太太。”
    禅院甚尔温柔,生疏地摸摸太太的头,低声嘱咐她:“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会帮你解决一切麻烦,请耐心等我,好吗?”
    低声的言语里,透着一丝祈求。
    泽田奈奈见过蛮横的,不讲道理的禅院甚尔,见过荷尔蒙爆棚,故意诱惑自己的禅院甚尔,更见过对自己卑微下跪,献上忠诚的禅院甚尔,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那锋利冷酷的眉眼下,懒散冷淡里,是找不到归宿的不安和迷茫。
    就像……
    路边有一条看似很吓人的猎犬,冲自己摇摇尾巴,用可怕的牙齿轻轻叼着自己的手,努力学会撒娇一样,祈求她收留下来。
    泽田奈奈那颗沉到底的心,一下子定住了。
    原来,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败犬。
    只是,你想在我身上寻找安全感。
    那么我呢?
    泽田奈奈抬起眸子,眸光潋滟而破碎,轻声询问他:“我可以相信你吗?”
    禅院甚尔是个非常聪明且富有敏锐性的男人。
    眼睛亮起来,迫不及待地表示:“你当然可以相信我。”
    泽田奈奈点点头:“那我相信你。”
    眸光掠过,如一片羽毛,落于远方:“去吧。”
    “遵命,我的太太。”
    禅院甚尔兴奋极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太太特有的芬芳馥郁被捕捉到,充盈在他鼻腔里。
    浑身上下的血液,因为太太的“相信”而叫嚣躁动。
    狂犬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主人展示自己捕猎的能力。
    下一秒。
    空气里响起爆破音。
    所有拿枪的人发出凄厉惨叫声,鲜血喷涌,手腕齐根而断,噼里啪啦掉落地毯上,污染了一大片。
    拿着长刀的男人保持着蹲下的姿态,一脚踩在沙发上,泽田家光的“开匣”刚出口,眼前闪烁一道雪白的刀光,手指连同匣子,被整整齐齐一分为二。
    甚至因为刀光先到,第一时间没有疼痛的感觉。
    泽田家光过了两秒钟,低头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才发现自己手指已经没有了。
    “啊啊啊啊!!!”
    鲜血咕噜喷涌而出。
    泽田家光惨叫一声,抱着手指脸色惨白,豆大汗珠如雨下。
    “哟,好久不见。”
    禅院甚尔在女人尖叫声里,懒洋洋和他打了个招呼。
    泽田家光忍着剧痛,见到禅院甚尔,愣了一下:“怎么又是你,我和你没有冤仇吧?”
    “你这样做,彭格列是不会放过你的。”
    “嗨嗨。”
    这种程度的威胁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禅院甚尔打了个呵欠:“我俩没冤仇,可是你得罪了我的主人呀。”
    “像你这样的恶犬,还会有主人?”
    泽田家光呵呵两声,忽然感觉有道目光注视着他。
    很熟悉。
    他心里涌上不好的念头。
    不敢扭头,但还是扭头朝门口看去。
    在门口,风俗店和包厢的灯光交汇处,明暗交杂,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裙,盘着花苞发髻,宛如一朵逆光而生长的纯白鸢尾花的女人,正用那双无声静谧的眼神,透着悲哀和嫌恶地看着他。
    泽田家光心里一凉。
    “奈奈……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喊叫的男人全然忘记自己狼狈的模样,那一手的鲜血,流淌过赤裸的上身,皮带被风俗店的女人们解开一半,既恶心又油腻极了。
    泽田奈奈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却掷地有声,坚定无比。
    “我们离婚吧,家光。”
    ——
    泽田纲吉接到消息,马不停蹄赶回家里。
    回到家门口,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泽田家光暴躁地怒吼:“我不可能答应离婚,这婚我不会同意离的,你一天随夫姓,一辈子都是我老婆。”
    泽田纲吉扯了扯嘴角,面对身边山本武关心的目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一进门,地上全是碎瓷器。
    “妈妈。”
    泽田纲吉第一时间先确定妈妈的安全。
    沙发的另一头,安静无声,任由泽田家光发脾气也不退让的泽田奈奈见到进来的泽田纲吉,先是一愣,继而诧异:“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国外游学吗?”
    游学只是其中一部分。
    泽田纲吉自己说想要继承彭格列,不辜负伙伴们的希望,说自己过得累点,没什么,所以泽田奈奈只能怜惜温柔又不舍地抚摸孩子的脸庞:“以后的人生会很累的呀,纲吉。”
    纲吉眷恋地蹭着母亲的手,然后跌跌撞撞闯进了黑x党的世界里,沐浴风雨的鸟儿将自己变成了铁血的鹰。
    “是我叫他回来的。”
    暴怒中的泽田家光脸色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本来就有外国人的血统,生气的样子像发怒的公牛一样可怕。
    “彭格列的BOSS不能有个离婚的母亲。”
    泽田家光用力拍打桌子,表示自己绝对不同意离婚:“泽田奈奈你在无理取闹。”
    “可是你出轨了呀。”
    泽田奈奈歪着头,轻声说:“你出轨了,我有权利申请离婚的。”
    按照霓虹的法律来说,婚后全职的家庭主妇,如果抓到丈夫出轨,可以申请离婚。
    但大部分男人都会出轨。
    大部分霓虹女人也学会了怎么安慰自己。
    泽田家光冷笑:“并盛町的政府部门不会给你办理离婚,彭格列也不会允许你离婚。”
    瞧瞧,多么霸道呢。
    奈奈想,自己是怎么看上这种人渣的呢?
    “我同意离婚。”
    尚带有几分稚嫩的声音令奈奈低头,坐在她身边的棕发少年,单薄的身影坚定地挡在她面前。
    泽田家光不敢置信地回头:“你说上什么?”
    “我说我同意离婚。”
    泽田纲吉语气坚定重复一遍。
    泽田家光更加愤怒了:“你凭什么掺和到我和你妈的事情里面?”
    泽田纲吉用一种带着厌恶和嫌弃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生理上的父亲,要是没有这个父亲就好了。
    只有自己和妈妈一起生活,多好啊。
    “就凭我是彭格列十代目,而你只是彭格列门外顾问,你没有资格反驳BOSS的命令。”
    “以BOSS之名,泽田家光,你该滚出并盛,滚出我的家。”
    抬起的手指上,象征着大空指环的手指烨烨生辉。
    那是名为“泽田纲吉”的决心。
    这一刻,泽田家光的脸色无比难看,扭曲起来。
    但他明白一件事,泽田纲吉不再是任由他摆布的小鸟了。
    他已经蜕变成了彭格列的BOSS。
    第102章 狗狗上位
    只是他没想到, 不久之后,自己会因为BOSS的命令前往某座岛屿,在那里被禁锢度过余生。
    因为泽田纲吉绝不允许他那获得自由的母亲再次被纠缠。
    从离婚局出来。
    泽田纲吉拥抱母亲, 亲了亲她的脸颊, 依依不舍:“妈妈,往后余生,一定要幸福快乐呀。”
    这位黑暗世界里初露峥嵘的教父, 早已经学会收起无用的软弱和怜悯,唯独在母亲面前,依旧如往昔般善良脆弱。
    “纲吉, 如果太累,就回家吧。”
    奈奈抱住纲吉舍不得放开。
    她的孩子啊,终于步入了黑暗世界里。
    泽田纲吉半晌松开妈妈,来到离婚局门口台阶上, 蹲在那里吃口香糖的高大男人身边, 弯下腰和对方对视, 棕色眸子无比认真坚定:“你会保护好我妈妈吗?”
    禅院甚尔特意等在这里。
    闻言嗤笑一声, 大手盖住处于青年和少年之间, 尚有几分稚嫩的纲吉的头, 用力揉了揉,直接把发型揉乱了:“小鬼,不光你的妈妈, 连同你我也会保护好的。”
    这可是他……
    期盼已久的羁绊啊。
    歪头,冲旁边嗷嗷叫着不许对十代目无礼的银毛招手:“小兔崽子, 过来咱们练练。”
    短短几秒钟。
    银毛到底不能, 惨不忍睹。
    台阶上被揉头,愣住的少年半晌后, 露出一个轻松愉悦的笑容。
    “喂,这次希望我的父亲,不要成为挂在天上的星星呀。”
    背对着泽田纲吉的高大男人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表示小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在夕阳下,走向余晖中安静等待的太太。
    桀骜不驯的眉眼里,俱是醉人的温柔。
    “太太,我知道几个不错的姿势,晚上咱们学一下?”
    恼羞成怒的太太追打不休。
    这厮边跑边叫唤:“我肾好腰好啊太太。”
    一年后。
    泽田纲吉收到了改名为“伏黑奈奈”的妈妈,寄给他关于自家小弟“伏黑惠”的抓周纪录片。
    视频里,那个杀气腾腾的男人已经被家庭驯化成了家犬。
    被自家儿子骑在脖子上,狠狠撒了一泡尿,脸上写满了嫌弃,眼里却全是爱意。
    纲吉望着视频里的欢笑的母亲许久,也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等今年休假,再回去看看妈妈吧。
    听说那个男人入赘他们家,改姓了伏黑呢。
    什么洗衣做饭操持家务一把好手,每天变着花样伺候他妈妈,他妈说往东绝不往西,打人绝不打狗。
    他妈妈生完伏黑惠后,已经正式开始步入社会,考取了东大法律系的入校资格,打算重新研读法律方面的知识,再考一个律师职业证书,如今的奈奈,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找不到一丝哀愁,全力备战法考,有时候会打电话跟自家大儿子吐槽伏黑甚尔手艺太好,自己被养胖了好几斤呢。
    说到伏黑甚尔……
    前段时间纲吉遇到刺杀,差点命丧当场,这个男人得知消息后,竟然一瞬间就赶到了意大利西西里岛,不知道用什么神奇的办法,将他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
    正如他承诺的。
    他会守护好妻子伏黑奈奈,也会守护好妻子珍爱的宝贝泽田纲吉。
    “BOSS。”
    岚守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递上一张纸:“门外顾问——您的父亲泽田家光,于昨天晚上饮酒过量不幸引发了脑血栓,目前送往了医院,根据医生说,有可能下半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哦。”
    泽田纲吉接过纸,随手放到一边,想了想:“找人送两个花篮过去慰问一下,嘱咐医生护理方面用最好的,醒不过没什么大事儿,活着就行。”
    泽田家光最大的价值,只是他让纲吉诞生而已。
    论感情,他永远走不进纲吉的心里。
    ——
    改回本性的伏黑奈奈于某天下暴雨的夜晚,被某条受伤的野犬敲响了窗户。
    正如初见一样,外面下着暴雨。
    并盛的天气其实很不错,只是某些季节里,雨水格外多,导致小镇植物茂盛浓密,生机勃勃。
    “晚上好,太太。”
    扰人清梦的家伙受了重伤,T恤被鲜血染成了魔黑色,在太太打开窗户的一刹那,及时送上一束漂亮新鲜的玫瑰花,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容。
    伏黑奈奈很挑剔的上下打量他:“你怎么受伤了?”
    禅院甚尔很强的呀。
    禅院甚尔唔了一声,自觉翻窗进来,又翻箱倒柜,翻出药品自己解决自己,整套举动行云流水,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这个家的主人:“太太呀,受伤了我也可以伺候好您的。”
    这人很没正经的撩开衣服,伏黑奈奈倒抽一口冷气:大面积的撕裂伤,伤口深刻入骨,伤口边缘被雨水浸泡成惨白色,已经不再流血,但开始失温,禅院甚尔脸色很难看。
    他抓起一瓶双氧水泼上伤口,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只是盯着太太看,舔了舔嘴唇,脑子里竟是一些……下流的事情。
    “太太,前天晚上,我伺候的好吗宝贝?”
    “今晚能考虑让我留下来吗?”
    “我有点发烧。”
    对,发烧很可怜。
    但是这人一点都不值得可怜。
    因为他很贱人。
    “据说发烧的人体温会升高,太太不想试试吗?太太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我不会反抗的。”
    明明是狭长的,残忍狡猾的眼睛,偏偏叫他用来扮可怜,破碎的眸光上,颤抖的睫毛滚下湿漉漉的雨水,像……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求主人收留。
    虽然这家伙的收留是扑倒主人晾晾酱酱。
    已经准备重新法考的伏黑奈奈现在不像婚后那么忧郁胆怯,她开始变得自信,自信的太太站在灯光里,抱着手臂,皱着青山远黛般的眉毛,漂亮脸蛋上写满“无语”二字:“你脑子里除了这玩意,还有什么?不怕死在床上吗?”
    禅院甚尔感受伤口火辣辣的疼,反而更兴奋了,在太太面前,总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又热情。
    “太太想让我死在太太的床上吗?”
    他故意扭曲了奈奈的意思:“真是美妙绝伦的死法呢。”
    ……
    最后禅院甚尔是在床上晕过去的。
    作为“耕耘”的对象,伏黑奈奈明明说了几次不要了,却被这家伙抓住脚踝从边缘拖回来按在身下,这家伙受伤的情况下,格外兴奋,每一次都叫伏黑奈奈尖叫哭泣,差点活活死在chuang上。
    偏偏这人恶劣极了,拿自己受伤来“要挟”奈奈,奈奈每每想反抗,就听见有人咬着她耳朵细细低语:“太太按到我伤口了,好疼呀。”
    一开始还怜惜一下。
    后来……
    发现这厮属变态的,越疼他越兴奋。
    所以等他一晕,伏黑奈奈抓住被子盖住狼藉不堪,斑驳的shenti,伸出白嫩嫩的脚丫子,用力一踹。
    眼泪飙出来。
    呜呜,脚疼。
    遂,半夜拨打电话,送这家伙去医院急救。
    第二天禅院甚尔睁开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耳边是削苹果的沙沙声,他忽然感觉住院也挺不错的,一张嘴:“啊~~”
    “噎死你。”
    一大块白嫩嫩的苹果肉用力塞进他嘴里。
    男人眯起眼睛大口咀嚼,苹果很脆很甜,太太很脆很甜。
    住院如此美好。
    生活仿佛一下子阳光普照,连伤口都不疼了。
    “你怎么受伤了?”
    腹黑奈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举起果叉戳戳戳,连戳好几下伤口。
    禅院甚尔咯咯两口咬碎苹果,咕噜吞下去:“遇到两个毛头小子,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有个白毛爆种觉醒了反转术士。”
    什么叫反转术士,什么叫天元,什么叫咒术。
    禅院甚尔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奈奈听。
    奈奈坐在床头削第二个苹果,完整一条苹果皮削出花来,她耐心倾听禅院甚尔的解释,时不时提出疑问。
    这是禅院甚尔的优点。
    从来不会对她隐瞒任何东西,不会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让她做不闻世事眼瞎耳盲的金丝雀。
    禅院甚尔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早上的阳光很明媚。
    温暖光辉里,几只鸟雀落下,在窗台上叽叽喳喳,互相梳理羽毛。
    “然后呢?”
    “然后我没杀那个叫什么的,天元转世体的小姑娘。”
    “可那小姑娘也活不了吧,成为转世体就不再是她自己了。”
    “是呀,这些事情轮到那个五条家小鬼和叫什么杰的小鬼烦恼了。”
    “叫什么杰?”
    “夏什么杰?”
    “什么夏杰?”
    “夏油杰吧。”
    禅院甚尔心里咯噔一下,语气虚弱,可怜:“宝贝,你认识?”
    那个小白脸和他是同一类型的脸啊。
    人胜在青春可口。
    他自信腰好体力好技术好,可万一太太移情别恋,那他岂不是要洗手给太太做妾?
    “忘记了。”
    看出他不安的奈奈直接无视了“比自己晚几届的学弟在毕业典礼上勇敢表白,送出第二颗纽扣并请求学姐给自己一个追求机会惨遭拒绝”的往事,俯身而下,乌发晃动间,贴上薄薄的嘴唇,笑意盈盈:“以后改个行?”
    禅院甚尔受宠若惊:“我可以去咒高当老师。”
    奈奈唇里溢出破碎的笑声:“为人师表不错,那……再介意改个姓吗?”
    禅院甚尔嚯一下睁大眼睛,心跳加速,人生第一次感到紧张:“改、改个什么?”
    “伏黑甚尔?”
    “!!!”
    禅院甚尔,不,伏黑甚尔觉得,这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了。
    “奈奈,我爱你。”
    “我也是。”
    第103章 伏黑纲吉在名柯+网王
    伏黑纲吉的人生是开挂的人生。
    小学就不提了, 和某个死神小学生做同学,每天睡醒都会遭遇凶杀现场,吓得奈奈子喊上伏黑叶王, 安培晴明, 拉上贺茂保宪,叫上芦屋道满,四大阴阳师联手在学校四周使出毕生之力进行驱邪仪式……
    最后驱邪失败。
    捡尸日常照旧。
    捡着捡着习惯了。
    饭桌上提起这件事情, 纲吉小朋友非常淡定的表示:“捡到尸体第一步,先报警,然后不许围观的人跑掉。”
    送来爱心煎蛋的伏黑叶王一头雾水:“围观的人有问题吗?”
    和他妈一样有咬筷子坏毛病遭亲妈敲头的小朋友抱头鼠窜, 小小声回答爸爸的问题:“三选一啊三选一。”
    围观群众里必然有杀人凶手。
    中了蛇毒五步内必有解药。
    “这么离谱吗?”
    不甘心于驱邪失败的大阴阳师?乐子人芦屋道满撸起袖子表示自己要会一会那个小学生。
    某天天气晴朗的早上。
    小学生柯南和往常一样出门上学。
    路过楼下咖啡厅的时候,里面发生了杀人案件。
    小学生经过一番推理,一下子指认了旁边桌的大哥哥:“凶手就是你!”
    “喂,柯南, 他看起来很不好惹耶。”
    步美偷偷跟柯南说话, 小脸上都是害怕。
    因为隔壁桌子上的那个大哥哥穿着很奇怪的衣服, 露出小学鸡都会哇酷哇酷的好身材, 被柯南指认后满脸惊讶的样子不像杀人犯, 更像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和东西。
    柯南非常敏锐, 他小声问步美:“报警了吗?”
    一旁的灰原哀皱起眉毛:“我不喜欢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给我一种……”
    柯南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一种什么?”
    灰原哀咬住嘴唇:“给我一种琴酒,不, 比琴酒更冷酷的感觉。”
    名为“看乐子”的眼光下,众生平等, 没有一丝感情, 全是看待物品的乐子和好奇。
    类似于看死物。
    柯南心里很不安,不过目暮警官很快就赶到现场, 听完柯南的推理和证据,直接将那个男人带走了。
    “奇怪啊,那个男人竟然全程都不反抗。”
    “因为他是乐子人啊。”
    买冰淇淋回来的纲吉给小伙伴们分冰淇淋,理所当然说了一句。
    立刻引来小伙伴们的注意。
    柯南:“纲吉你认识他?”
    灰原哀:“他很危险的。”
    顿了顿:“他的危险比……”
    想类比于琴酒或者酒厂,但那个男人好像还没做什么,只是杀了个人?
    步美泪目:“好可怕……”
    元太拍拍胸口:“步美别怕,我保护你。”
    “……”泽田纲吉咬一口香草味冰淇淋,圆滚滚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认识,从我出生就认识了,他想追我妈妈。”
    “哎?纲吉你爸爸不是那个超级好看,超级有气质的叔叔吗?”
    “是呀。”
    “他想撬我爸墙角。”
    “可他是个杀人犯。”
    ……
    该怎么解释他们见到的尸体只是这个乐子人制作出来的纸人呢?
    乐子人阴阳师对柯南那走哪死哪的体质好奇而已。
    晚上乐子人回家向诸位同僚汇报观察报告。
    “对方身上有很神奇的死亡因果律。”
    “有多神奇?”
    “除了被普通人伤害致死,任何非人力量都干不碎他。”
    “比起在小世界外天天想挖门进来的那位呢?”
    “伯仲之间。”
    得,这真是个神奇的事情啊。
    伏黑纲吉小学快毕业的时候被人绑架了。
    然后他那优雅矜贵的继父带着自家式神连夜铲平了绑架他的人。
    “叫什么来着?”
    “叫什么酒厂。”
    关于叫什么不重要了,伏黑纲吉记得他继父来救人时,把他抱在怀里,单手遮住他的眼睛,耳边是剧烈爆炸声和一声冷漠的:“真是罪该万死啊,竟然敢绑架我重要的家人。”
    毫发无损带来的安全感直接爆棚了。
    只是伏黑纲吉失去了他的好朋友“江户川柯南”“灰原哀”。
    毕业那天,有个高中大哥哥送给伏黑纲吉一把神奈川糖果店top1最好吃的招牌星空棒棒糖。
    说感谢他。
    “他又不知道你是谁。”
    不远处准备出国发展,恢复真身的宫野志保一身干练西装,优雅而从容,淡淡询问好友。
    她已经申请到国外最知名生物研究机构的入职名额了。
    全身心投入工作的宫野志保决心为人类医药学发光发热,争取早日拿到xxx大奖,投身于攻坚各种疑难疾病的大业中去。
    “或许吧。”
    摊手表示无所谓的大侦探只是想表达自己对那孩子家长铲除酒厂的谢意,因为答应过他爸不会涉足纲吉的人生,自带“死神”buff的工藤新一只能送上美味棒棒糖。
    “你和小兰什么时候结婚?”
    宫野志保一句话,直接让大侦探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啊,这个还早,不过已经安排毕业旅行了……”
    说话间,一个棕发矮小的小学生咬住棒棒糖路过,丢下一句:“谢谢啦,柯南。”
    解释中的大侦探瞬间哑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猛的扭头看向走远的伏黑纲吉。
    “他、他知道我是谁?”
    怎么可能?
    宫野志保懒得理他,挥挥手:“再见了。”
    “再见。”
    朋友。
    ——
    伏黑纲吉小学毕业后,直接进入了神奈川最有名气的中学“立海大附属中学”。
    听说这所学校在网球上最厉害,实行过两连霸。
    陪读“丫鬟”转职武神,死性不改,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以上出自芦屋道满吐槽)的黑毛蓝眼的少年看着手里的网球社宣传单,扭头问身边“长得有点着急但实在美貌昧着良心说一句初中生也不是不行”的黑红高马尾搭档:“咱们家宇宙第一可爱的纲吉少爷报名网球社了耶。”
    “搭档,去不去,去不去呀!”
    完全不想搭理这货,谁踏马跟你是搭档,我主人只有奈奈子小姐说了一万遍你完全听不进去——放弃解释的继国缘一直接来到社团招新位,伸手拿报名表:“一年级新生报名。”
    “新生?”
    招生的同学抬头:“你这……”
    长得也太着急了吧。
    高马尾青年垂眸,自带忧郁圣子气场:“抱歉,是我的错。”
    “啊啊啊不不不,不是你的问题,我们副部长长的也很着急,比你还着急,你至少比他好看……”
    招生办同学手忙脚乱安慰。
    路过的长得着急的“副部长”:“???”
    今年网球部似乎来了几个怪胎。
    首先是一年级的切原赤也大言不惭地进行挑衅。
    其次挑衅的切原赤也遇到了快乐捡球一个下午,表示完全不累,捡球似乎很有趣的伏黑纲吉。
    “嗯?”
    伏黑纲吉举起手:“我可以和你打一场吗?”
    “哈?”
    完全把三年级打趴下的切原赤也居高临下俯视矮半个头的伏黑纲吉,言语很不客气:“你这样的小矮子新人,完全不经打吧?”
    “害怕了吗?”
    伏黑纲吉乖巧抬头,淡定的语气说出最挑衅的话:“害怕输给一个新人吗?”
    然后切原赤也就被激怒了。
    网球场上,两人对决。
    不远处的休息室里,透过窗户观望全程发展的部长幸村精市颇有兴趣的嗯了一声:“今年似乎都一些很有意思的新人呢。”
    “切原赤也,一年纪生,小学就读于神奈川第二小学,自小学习网球,是个非常有天赋的……”
    一连串资料说完,转移到他的对手身上。
    “伏黑纲吉,一年级生,毕业于丹帝小学,网球基础为——零。”
    网球部三巨头之一,妹妹头眯眯眼的柳莲二合上资料:“很明显,切原赤也的胜率为百分百。”
    “我可不这么认为。”
    鸢紫色微卷的头发拂过精致秀美的脸庞,托着下颌的幸村精市将目光落到发球都不标准的伏黑纲吉身上,轻声喃喃:“那孩子……看起来很镇定,太过于镇定的话……”
    “要么自信,要么狂妄。”
    “所以,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球场上。
    伏黑纲吉生涩的挥舞球拍,发出一球。
    对面轻易接到球,用力打了回来,并嘲笑他:“喂喂,就这点力气吗?”
    伏黑纲吉是个很像兔子的男孩子。
    给人一种温温柔柔的乖巧感。
    但这份乖巧感下,是掩藏不住,或者不屑于掩藏的傲慢和狂傲。
    他被几个世界BOSS教养长大,他在指环战里凭武力干翻了某个粗暴狂,又凭武力直接解散了彭格列。
    面对飞射而来,朝着他脸部攻击的黄色小球,少年勾了勾嘴唇,笑容温柔极了,仿佛一朵朵盛开的向日葵:“网球好像很有意思呢。”
    下一秒,他竟然闭上了眼睛,微微歪头,直接躲开了网球,然后一个回身,挥舞手里的球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接住网球,手臂用力,匀称蕴藏着可怕力量的肌肉隆起。
    继承于妈妈的怪力所向披靡。
    超直感?原地零突破改——网球肌肉版。
    (这娃现场改的)
    什么叫大力出奇迹?
    什么叫天生自带作弊器?
    超直感指引网球打向他根本接不到的方向。
    大力出奇迹导致“轰”一声巨响。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半个网球场——
    塌了。
    灰烬里,切原赤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茫然,受惊过度:“好、好可怕的力量。”
    毕竟不是后期玄幻网球,前期的网球还是比较讲道理的。
    伏黑纲吉在灰尘里挠挠头,哈哈一笑:“没关系吧,我会负责修缮的。”
    打网球真的很有意思呢。
    不远处的三巨头:“……”
    今年新人不是怪物,而是来了个哥斯拉巨兽吗?
    第104章 伯母年轻又貌美
    伏黑纲吉很轻松拿到网球部正选, 成为唯一……唯二……啊不,唯三唯四的一年级正选。
    第二个一年级正选是切原赤也。
    第三个和第四个正是……
    “夜斗和缘一叔叔,你们怎么在这儿?!”
    圆滚滚的眼睛里, 罕见有一丝惊讶。
    继承了来自于继父的从容淡定,处事不惊的伏黑纲吉同学,在见到两个叔叔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校服时, 完全被震惊到了。
    我好好震惊啊。
    我好好惊讶啊。
    话说夜斗叔叔和缘一叔叔你俩校服不小吗?
    年纪都有几百, 啊不,上千岁了,搁这儿来欺负小朋友了。
    “嘘。”
    夜斗连忙竖起手指, 做出噤声姿势, 冰蓝眼睛里亮晶晶的, 兴奋地说:“亲爱的少主人, 我和搭档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伏黑纲吉:“我只是上个学而已。”
    “轰。”
    身后网球场里,有人捂着眼睛撕心裂肺大喊:“我看不见了,我听不见了,我闻不到了,我什么都没了!!!”
    夜斗摸摸下颌:“这家伙幻术天赋不错嘛。”
    说的正是那家伙的对手, 披着风衣的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
    传说中的神之子。
    好吧, 伏黑纲吉得承认, 打网球有风险。
    不过话说回来。
    “缘一叔叔也有个“神之子”的称号吧?”
    暑假来家里玩的天音姨妈对继国缘一叔叔很尊敬,给伏黑纲吉讲述了继国缘一叔叔的过往。
    一生未曾一败, 传说中的“神之子”。
    真正的天子骄子。
    伏黑纲吉眨眨眼:“不知道缘一叔叔网球打的怎么样?”
    继国缘一摸了摸伏黑纲吉的头,揉乱那一头棕发, 拿起脚边的网球拍, 朝着网球场中走去,幸村精市向他投来诧异的眼神。
    扎着高马尾, 红黑长发晃动间,脸上斑纹神秘又漂亮,气势从容不迫的青年……真没办法昧着良心喊一句少年。
    来到了他的面前。
    幸村精市从未见过这样的对手。
    他仿佛站立于山巅,历经千帆的王者,与其说是挑战者,看幸村精市的眼神里,更像看力量浅薄的后辈攀登山峰来挑战自己。
    名为“王”的气量。
    “我们家少主说,想看一场精彩的对决。”
    “请赐教。”
    幸村精市弯弯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笑意。
    他想看看,对手的气量究竟在哪里。
    “灭五感。”
    ……
    “一上来就灭五感吗?”
    场外,柳莲二皱起眉:“看来他的对手危险了。”
    “不一定。”
    柳莲二扭头用眯眯眼看向身边出现的少年。
    少年对柳莲二说:“谁危险还不一定呢。”
    伏黑纲吉观望了一场幸村精市的对局,早就将幸村精市的技能摸得一清二楚。
    幸村精市确实很强,全方位无死角的强。
    可惜他遇上了继国缘一。
    如果说幸村精市的强体现在网球天赋上,那么继国缘一的强则不讲道理,开挂一样的强,强到让他刚接触网球,就能踏入——
    “千锤百炼之极限?”
    看看旁边眯眯眼军师吓得眼睛都瞪大了。
    “他、他资料上写着不是新手初学者吗?”
    柳莲二怀疑继国缘一谎填资料了。
    “是新学者。”伏黑纲吉解释:“但这世上有个词叫“天才”。”
    “??”
    说的谁不是个天才一样?
    伏黑纲吉一眼看穿柳莲二的吐槽。
    棕发少年笑了笑:“天才和天才,亦有区别。”
    路过的真田弦一郎:“幸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伏黑纲吉:“让我们拭目以待?”
    一个小时后。
    议论声此起彼伏。
    “不是吧,部长竟然输了?”
    “抢七了。”
    “这个人真的是初学者吗?好可怕。”
    “没看见他连输三局,连发球都不标准吗?”
    “可是后面连扳三局……难道是现学的吗?”
    “要是这样,天赋太恐怖了吧。”
    一开始继国缘一连输三局,大家表示见怪不怪,以为又是部长一场平平无奇的胜利。
    没想到进入第四局,前面打不还手的青年忽然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说完,周身升腾起一圈白色。
    整个人好像在发光一样,打过来的每个球都完美回击,而脚下不曾挪动分毫。
    “千锤百炼之极限……”
    幸村精市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前三局的表现让他肯定对方是个初学者。
    初学者秒开千锤百炼之极限?
    大家都别打网球了,丢人啊!
    更更更让幸村精市惊讶的还在后面呢。
    开完千锤百炼之极限,秒切才气焕发之极限。
    对面部长都惊呆了。
    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最后见到天衣无缝之极限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对面有人开挂啊!
    灭五感对继国缘一没有用。
    他是通透的天才,是世界的骄子,世界意识在塑造他时,将所有最完美的特质都赋予了他。
    所以。
    继国缘一的胜利不出意料。
    “是场精彩的对决。”
    伏黑纲吉的赞美让冷着脸的继国缘一冰雪消融,露出微笑。
    怎么说来着?
    套用芦屋道满的话:和奈奈子有关的一切事物和人,可以让我们心甘情愿冷脸洗内裤。
    说这句话的芦屋道满挨了一顿奈奈子的打。
    网球部规定胜者为王。
    幸村精市输了,那么继国缘一就得做部长。
    继国缘一不愿意,幸村精市继续当部长。
    他注意到夜斗的存在。
    伏黑纲吉和继国缘一证明了自己,那么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不靠谱的人呢?
    正在哄自家少主的夜斗神狠狠打了个喷嚏。
    立海大网球部大换血。
    地区预选赛,撞上冰帝,派出单打三夜斗。
    蹦蹦哒哒的青年抱着网球拍,对围观的美丽太太扭啊扭,激动地挥手手:“奈奈酱,奈奈酱,请好好注视我吧~我会给你带来胜利的哦~”
    那位观众席上的太太一出场,就吸引了全部观众的注意力。
    乌黑的长发在雨雾里朦胧梦幻,披散在腰间,发尾用缎带束起来,晃动间,隐约露出一点雪白的肌肤,晶莹细腻,白皙如软玉,仿佛氤氲了香气,淡雅美妙,让这些青春少年们神魂颠倒,心生好奇。
    幸村精市好一会儿收回目光:“那是……纲吉的妈妈?”
    伏黑纲吉用力点头:“是我妈。”
    幸村精市看了他一眼:“伯母……很年轻啊。”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
    但那双眼里透露出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一下子被超直感的伏黑纲吉捕获到了。
    他心里一个咯噔。
    赶紧给自家部长打预防针:“我有继父了。”
    别肖想我妈,我不能接受有个比我大两岁的继父谢谢。
    我们家那堆试图干掉我继父上位的鱼们抢生抢死,部长,你不是他们对手,会被他们弄死哒。
    “啊咧?纲吉~”
    一声甜甜呼唤,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扑面而来。
    无数道炙热嫉妒目光恨不得把他烧出几个洞。
    被自己亲妈搂在怀里的伏黑纲吉无奈极了:“妈妈。”
    “纲吉今天没有比赛吗?”
    美丽绝伦的美貌冲击力太强烈了,那张脸庞穿过朦胧雨雾出现在立海大众人面前后,后排响起“噗通”声,和惨叫声:“仁王你怎么晕倒了?”
    “赤也你流鼻血了!”
    “……”
    “真是一群可爱的孩子呢。”
    笑起来的太太完全不知道自己杀伤力的恐怖之处。
    伏黑纲吉无力望天:今天这场比赛会因为亲妈的到来而泡汤吗?
    “真是个华丽的女人啊。”
    球场上见多识广的迹部景吾亦忍不住微微失神。
    他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气势。
    来自对面球场。
    刚才笑容放浪的青年低垂着头颅,可怕到恐怖,仿佛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气势升腾而起。
    “窥视太太的人……都给我死!”
    “啪!”
    网球在视野里消失了。
    下一秒,身后传来割裂声。
    握住球拍的迹部景吾愣愣回头:身后的墙壁就像遇到火焰的热奶油,遭遇暴风雨的可怜雨伞,被切割的整整齐齐一分为n的纸片一样,接口处直接断裂成光滑整齐的几截了。
    迹部景吾:“……”
    这是人能打出来的网球?
    我怀疑他想弄死我。
    “呼。”
    一把网球拍挥下,风声破开,呼啸凌厉,仿佛刀光乍现,叫迹部景吾心头一跳。
    “来吧,弄死你啊。”
    ……
    最终立海大拿下了胜利。
    伏黑奈奈子挥舞小手绢,在一群可爱弟弟们依依不舍的送别下离开:“大家有空来做客呀。”
    “好的好的。”
    “姐姐下次还来呀。”
    “姐姐我们和xxx有比赛来嘛?”
    “美女姐姐,我这里有澳网比赛VIP座,要不要一起……啊……”
    惨叫着遭到殴打。
    “呀,大家都是很好的孩子的。”
    掩嘴轻笑的太太眉眼弯弯似新月,把一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魂儿都勾走了。
    恨不得求太太别走。
    “纲吉!”
    白毛狐狸一把搂住小后辈肩膀:“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儿子。”
    伏黑纲吉:“……”
    “仁王,不要乱说。”
    幸村精市制止了仁王的话,话锋一转:“下个星期的区赛,纲吉可以邀请伏黑小姐过来观赛。”
    伏黑纲吉:“……”
    你们难道不觉得自己的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伏黑纲吉仰天长叹,无语凝噎。
    妈,下次别来了!
    第105章 纲吉:我果然讨厌陆生!
    今年立海大强得可怕。
    不管青学怎么爆种, 也只拿到了第二名。
    因为立海大有三个不讲道理的怪物。
    幸村精市手术圆满成功,一出手术室,就见到了金灿灿的奖杯和奖牌, 以及笑容灿烂迎接他的部员们。
    “部长,欢迎回来。”
    “……谢谢你们。”
    幸村精市捂住眼睛,声音略带哽咽。
    被誉为“神之子”的他, 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年人, 遇到这些事情依然会心绪波动起伏。
    “立海大三连冠没有死角。”
    黑脸长得很着急的副部长真田弦一郎拉了拉帽子,低声坚定地回答。
    “不仅是三连冠。”
    扫过一年级正选们,幸村精市露出骄傲的笑容:“他们会谱写他们的时代。”
    然后第二年, 这三怪物退部改打排球去了。
    伏黑纲吉哈哈哈挠头:“网球什么的, 已经速通了。”
    的确, 这三个怪物从预选赛到区大赛再到关东决赛全国大赛, 一路横扫,不管单打还是组成双打都是平推对面。
    说一句速通那真不是夸张的话。
    幸村精神努力挽留但没什么用,于是眼睁睁看着这三转头排球部,给排球部拿下了次年全国大赛的冠军。
    据说拿冠军那天,u15的教练亲自登门拜访伏黑纲吉的父母, 万分恳求希望伏黑纲吉能投身网球界, 为霓虹网球界添砖加瓦再创辉煌。
    “非常诚恳拜托你们, 请说服伏黑君参加这次的u15集训吧。”
    u15的教练,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男人, 声泪俱下,就差满地打滚:“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天才, 天赋足以超过越前南次郎!”
    “明明夜斗和缘一叔……他们更厉害啊。”
    伏黑纲吉差点说漏嘴了。
    赶紧捂住嘴巴, 眼睛一转,瞥见屁颠颠擦地板的黑毛蓝眼神明, 招招手:快过来呀。
    黑毛表示不约不约,他忙着给奈奈子擦地板做家务熨衣服呢~
    再不努力就要被排挤出“大家庭”了。
    u15教练把头艰难扭回来,土拨鼠尖叫:“堂堂一个网球界的超级天才,竟然在你们家擦地板?”
    话音未落。
    红黑长发高马尾,一身休闲服兰芝玉树的青年抱着一盆刚洗好的衣服,走到庭院里晒衣服。
    “啊啊啊啊!!传说中的无我天才——继国缘一!!!”
    老教练见到明珠蒙尘老泪纵横:“你怎么在他们家洗衣服?你的手应该握住网球拍而不是洗衣液啊!!!”
    太叫他痛心疾首了。
    旁边喝茶的身着制服的戴眼镜的斯文青年表情古怪,一言难尽:他们不应该打网球,而是加入青之氏族为京都安全添砖盖瓦。
    说话间,门口门铃响起。
    进来一个同样肌肉结实皮肤黝黑的壮汉,两人打了个照面,异口同声叫起来:“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靠,排球国家队的一身肌肉没脑子的家伙。
    我擦,网球国家队那个邋里邋遢的二货!
    最后两人差点打起来了。
    端坐在上座,悠闲喝茶,美丽的像一副绝世画卷的夫人咬一口丈夫亲手制作的糕点,幸福的眯起眸子,吞下去又喝了口茶,这才淡淡开口:“像这样的天才,我们家有一打。”
    扭打中的两人:“???”
    夫人您这是在凡尔赛!
    ——
    伏黑纲吉二年级从排球部退社那天,部长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哭天喊地求爷爷告奶奶求他多留一年。
    我们纲吉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
    最后挠着头答应了。
    门口路过的切原赤也挠挠头:“你说当年部长要是抱住纲吉的腿,是不是他就不会退社。”
    旁边的部员一脸惊恐,脑海里幻想了一下自家高岭之花部长学排球社打滚的样子,打了个哆嗦:“部长能把你狗头拧下来当球踢。”
    切原赤也讪讪闭嘴。
    部长可能做不出来这事儿,但是副部长一定会揍他。
    这年立海大排球部达到全国两年冠的成就。
    排球部超级王牌伏黑纲吉引起全国排球队伍的疯狂追逐。
    有的学校甚至开出各种升学优待来邀请这位超级天才加入他们。
    但这些都被伏黑纲吉拒绝了。
    因为伏黑纲吉正在参加毕业旅行。
    旅行目的地——
    他表表姨妈家。
    表表姨妈的关系已经很远了,差不多要出五服的那种。
    表表姨妈很早就嫁给现任丈夫,按照妈妈的话说早死的表表姨夫就是拐带未成年良家少女,要是被现在的妈妈抓到,一拳干碎他狗头。
    十六岁嫁人,十七岁生下孩子,二十三岁就守活寡,丈夫意外去世。
    临行前,家里的“管家”安培晴明叔叔给纲吉收拾好行李,想了想说:“东日本那里……有点……”
    纲吉正在写毕业结论,头也不回地接叔叔的话:“有点什么呀?”
    一身白衣的白发青年缓步而入,脸上淡色的神纹下,一双猩红的眼里仿佛蕴藏着尸山血海,骸骨满地,呈现出非人的“竖瞳”。
    “东日本神道衰弱。”
    白发青年温柔摸了摸纲吉的头,把推盘放下,上面点心热气腾腾,搭配晚上安神的茶,非常适合孩子吃。
    在神明眼里,纲吉还是个人类幼崽,需要疼爱。
    尤其他是奈奈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孩子。
    ovo
    我得对自己娃好点。
    神生第一次当爹的白龙神是含着怕把纲吉化了,捧着怕摔了。
    纲吉不明白:“神道衰弱?”
    安培晴明接话:“会导致妖魔丛生,听说一直有妖魔作乱呢。”
    京都这边的妖魔早在第一天就叫四位阴阳师联手扫荡干净了。
    其干净程度堪比无菌室里找不出一点儿的“病菌”。
    “听雪女她们谈论聊起来,那边有个妖怪组织叫什么奴良组,要不是晴明拦着,雪女她们早组团过去干架了。”
    “哎?为什么呀?”
    “因为那个组里欠了好几个雪女的情债啊。”
    欠雪女情债的下场,可不太好呢。
    ——
    伏黑纲吉出远门一般会有家长陪同。
    这次陪同的正是家里的“白毛狐狸”“管家”安培晴明。
    晴明先生于春日里选了一件奈奈子给他买的,最喜欢的衣裳,一袭白发垂落腰间,眉眼弯弯似新月,摇晃着折扇跟在纲吉屁股后面踏上了春日明媚阳光里的毕业旅行。
    东日本。
    奴良组大宅子。
    奴良若菜和往常一样忙碌完一大家子的吃喝后,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时间,就将闲置的客房收拾出来,打扫干净,被褥铺在阳光下暴晒去螨虫。
    “哎,妈妈,家里有客人来吗?”
    继承滑头鬼血统的半妖奴良陆生外表是个普通初中生,实际上是统领东日本百鬼夜行的奴良组少主。
    当然,这点是瞒着他的母亲奴良若菜的。
    身为普通人的母亲,不需要卷入妖怪的世界。
    也不需要知道真相。
    “啊,因为你表表姨家的表表弟毕业旅行,来咱们家住几天。”
    妈妈的回答让奴良陆生沉默了一下。
    表表……
    一表三千里的血缘关系,说起来住自己家里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
    小老头奴良滑瓢双手插在袖子里慢吞吞的走过来:“你妈妈很高兴有亲人来探望,就不要扫兴了,家里多个人没什么,又不是人人都有灵视的。”
    然后。
    奴良滑瓢就被打脸了。
    “哇哦,姨妈你们家里真热闹啊。”
    提着小行李箱的棕发少年打量了一圈四周,在奴良陆生汗毛都要竖起来的眼神里,笑了笑:“人……还挺多的。”
    “耶?家里没几个人哦。”
    奴良若菜随意说完,帮他把行李放回房间:“晚上做了大餐哦,咦,人呢?”
    身后,伏黑纲吉和自己儿子一起不见了。
    跟随伏黑纲吉来的自称伏黑纲吉继父的白发青年摇晃手里的折扇,笑眯眯的解释:“奴良君好像和纲吉一见如故,迫不及待拉着纲吉出去啦。”
    怎么可能一见如故。
    是怕纲吉说漏嘴巴?
    安培晴明扫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碗鸣小妖怪,窥探这边的雪女和毛昌妓,悠然望天:“真是热闹的……一大家子啊……”
    偷听的妖怪们:少主,这里还有个能看见的!
    吓死妖怪了。
    狐狸眼青年从容优雅,淡定极了,扭头冲打量着他的奴良滑瓢邀请道:“可有好酒?饮上一杯否?”
    奴良滑瓢怎么都看不透面前这个年轻人。
    面若好女,风姿绰约,仿佛……仿佛千年前那些京都里走出来的贵族一样。
    真是奇怪。
    明明是个人类。
    奴良滑瓢心生警惕,脸上不露半分,哈哈一笑:“贵客远道而来,自然是有好酒招待,请。”
    两只老狐狸一块儿喝酒去了。
    伏黑纲吉被奴良陆生抓住手,嗖一下冲出门外。
    奴良陆生急急忙忙的问他:“你能看见?”
    伏黑纲吉反问他:“你不是也可以吗?”
    奴良陆生皱眉:“那些是我的家人。”
    伏黑纲吉“哦”一声:“挺好的。”
    奴良陆生抿了抿嘴角,眼里有点烦躁的情绪:“我希望你不要在妈妈面前乱说话,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妖怪的世界太危险了。”
    “可她是你妈妈。”
    伏黑纲吉觉得自己和奴良陆生八字不合。
    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来隐瞒的人。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千万不要提起来。”
    奴良陆生自从接手成为三代目后,行事作风面对普通人也偏向霸道起来,做事做人都偏向妖化的,比如现在银白头发,一副妖气腾腾的样子,说话很嚣张哈:“我不希望我妈妈知道,我希望你能管住嘴,这样我们可以做普通亲戚。”
    “呵呵。”
    伏黑纲吉:谁要跟你做亲戚?
    第106章 不自量力的妖怪们
    伏黑纲吉讨厌奴良陆生的原因很简单。
    有些事情不瞒着陌生人, 不瞒着朋友,不瞒着亲爹,不瞒着爷爷, 唯独瞒着生自己养自己的亲妈,这让奈奈子养大的伏黑纲吉不喜欢。
    不过,在奴良家的纲吉是个乖孩子。
    每天早上早起帮助若菜阿姨一起做一大家子的饭菜。
    厨房里唯一帮忙的是名为“毛昌妓”的女妖怪。
    诞生于惨死的妓女头发里的怨念, 可以用头发杀人, 同样是奴良组的下属,效忠于奴良陆生。
    “不管你在少主面前说了什么,请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别乱插手少主的事情。”
    毛昌妓姣好的脸上, 露出一丝妖怪的凶狠。
    “三代目和少主是统领百鬼夜行的雄主, 决不能被儿女私情所连累, 就算你是若菜夫人的亲戚,只要你破坏他们间的感情,你就……”
    “碰。”
    一只漂亮,白皙的手掐住女妖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了地上。
    厨房地面轰的一声巨响。
    伏黑纲吉那张温和灿烂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棕色的微长头发转为深深的, 宛如火焰一样的颜色, 继承自母亲的温润无害,小鹿般的眸子里, 冰冷肃杀,冷酷的仿佛寒冬里吹来的刺骨冷风, 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地上的毛昌妓:“谁给你的勇气, 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他抬起另一只手,握紧成拳, 拳头上流转橙色的火焰。
    自从继父们教导他掌握觉醒的力量,纲吉早就把大空?驱魔?净化叠buff一样叠在一起,玩得炉火纯青。
    花样最多的芦屋道满叔叔是这样教导纲吉的。
    血脉我们没办否定。
    如何运用血脉的力量,取决于我们自己的内心。
    等你内心足够强大,所谓的流言蜚语,都只是过眼云烟。
    把大空力量作为容器,不停的往里面加入驱魔,符箓,神道,神明……只要他爹们有,一股脑全部毫无保留塞给自家孩子。
    这样使用出来的大空力量,非常可怕。
    对付妖魔简直是必杀技。
    火焰一亮出来,炙热明亮仿佛太阳高悬。
    毛昌妓眼里流出血泪,惨叫起来:“救、救命!!!”
    一声救命完整喊出来。
    伏黑纲吉歪了歪头,淡淡的问她:“我想杀你的话,你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顿了顿,拳头破开空气挥下:“我只是……需要给你个小小的,乱说话的教训……”
    “住手!”
    闻声赶来的首无大喊一声,挥舞手中钢丝扑了过来。
    毛昌妓是他喜欢的女妖,自然要着急万分。
    就算对方是若菜夫人的子侄,伤害毛昌妓也必须死!
    “我说,你急着送死吗?”
    轻飘飘,冷漠又带着一丝懒懒笑意的声音从身前转向身后。
    首无内心一惊。
    目标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脑后传来叫他心惊的声音:“成全你们。”
    脖子剧痛,天旋地转,被重重惯砸地面的首无慌张之下收拢所有钢线,想要绞杀对方。
    “首无住手。”
    赶过来的奴良陆生只能眼睁睁看着满天寒光闪闪的钢丝宛如毒蛇般向棕发少年扑去。
    首无的钢丝线很可怕。
    锋利程度可以轻而易举刺穿妖怪坚硬的皮肤。
    更何况对方只是个有点灵力的人。
    完全没看见伏黑纲吉左手一个毛昌妓,右手一个首无,按压的服服帖帖的奴良陆生生怕伏黑纲吉挂了。
    就在他向前迈出脚步时。
    屋子里的空气,陡然一下升高了。
    灼热的,滚烫的,令人难以忍受的高温。
    仅仅出现了一瞬间,就让厨房里的餐具,锅碗瓢盆,连同坚硬砖瓦出现融化的可怕现象。
    “滴滴答答。”
    钢丝形成的钢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除。
    滚烫高温的钢水滴在地上,烫出好大一个洞。
    奴良陆生额头上冒出滚滚汗珠。
    在他的视野里——
    那些融化的钢丝中,不但没有出现血淋淋的场面,相反,钢丝的主人惨遭殴打,被额头亮着橘色宛如太阳火焰一样的少年,狠狠一脚踩在了脚下。
    旁边就是晕倒的毛昌妓。
    带着奇怪钢铁手套,拳头上燃烧滚滚烈焰的伏黑纲吉眸子里不见一丝感情,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脚下的妖怪,那种眼神叫当事妖怪和围观半妖触目惊心。
    “我说你啊,是想杀了我吧?”
    伏黑纲吉歪了歪头,一拳对准脸色惨白的首无砸下去。
    “住手。”
    “啧,没完没了啊。”
    语气冷漠的少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那可怕的拳头在首无视野里快速放大。
    首无的呼吸直接吓得停止了,瞪大了眼睛,胸膛里妖怪的心脏碰碰跳动。
    面对天敌的感觉让他想逃跑。
    可踩在他脑袋上的脚,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让他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落下来。
    完了完了。
    要死了!
    下一秒。
    “咦,晕过去了吗?”
    伏黑纲吉撇撇嘴,收回拳手,甩掉手上的火焰,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路过愣住的奴良陆生身边,淡定打了个招呼:“哟,初次见面,陆生表弟。”
    奴良陆生茫然极了:“我们不是昨天见过了吗?”
    伏黑纲吉笑了笑:“昨天那是你吗?那只是你血脉里的妖罢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语气温柔又蛊惑:“我们家擅长除妖哦,怎么样,要不要下个委托什么的,看在亲戚的份上打个八折。”
    人类陆生下意识追问他:“委托的意思是……”
    是他想的那种吗?
    伏黑纲吉左手握拳,一锤右手:“就是把你体内的半妖血抽出来呀,我们可以免费提供各种神明,圣灵,人类和非人类的血……”
    “哎别走啊,我们好好聊聊呀,打六折总行了吧?!”
    奴良陆生走的更快了。
    他得先处理好首无和毛昌妓的事情。
    因为首无和毛昌妓看起来没受伤,实际上被人类下了面子。
    所以奴良组的青田坊和雪女都很生气,叫嚷着:“可恶啊,竟然敢侮辱我们少主的人。”
    “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人类陆生欲言又止:“你们打不过……”
    “少主,人已经过去了。”
    “快、快追。”
    今晚月色很美。
    庭院中樱花盛开,累累花瓣压了一树,晚风徐徐吹来,花落如星雨,洒落在地上,为这美丽的月光,入水的月色更添一份情趣。
    只是若仔细观察,就能看见樱花树摇晃的树枝……有些瑟瑟发抖。
    雪女是个漂亮的姑娘。
    年轻,冲动,性格爆裂,和她冰雪一族的出身完全相反。
    从她的母亲开始,就一直痴恋奴良组的统帅们,甚至达到了付出生命也要证明自己的爱的地步。
    这是痴恋。
    她见到了月光下坐在回廊饮酒的白发男子。
    一身月色男士和服风雅又风流,银发随风拂动,俊美秀丽的脸庞带着不似人类的美丽,他捻了一盏酒,指尖秀美,指节莹润如白玉,低垂着眉眼,轻轻小饮一口。
    这是跟随伏黑纲吉而来的人。
    自称是对方的“继父”。
    五大三粗的青田坊气势惊人,大吼一声:“叫伏黑纲吉出来,他敢欺负我们的朋友,必须出来道歉。”
    什么叫对父骂子呢?
    莫说是欺负了,就是全部打杀了又如何呢?
    这世界总是太大了。
    足够纲吉造作的。
    青年声音轻飘飘的,华丽带着奇妙的腔调,他像是跟青田坊和雪女说话,又像自言自语:“纲吉这孩子是我们教养长大的,打小就太懂事儿了,我们总是担心他不够快活,不够幸福,叶王摘了天上的星星,师兄取了黄泉的水来养那孩子最喜欢的花,就连道满那厮,也变着法的偷了所谓的“斩魄刀”来哄孩子高兴,我们总想着他应该任性一点,放纵一些的……”
    “我很高兴,他能够“欺负”人。”
    “不过,可别让那孩子的妈妈知道了,不然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呢。”
    一旦奈奈子生气呀,他们总是要哄许久才能让她消气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
    入了夏后,奈奈子总是喜欢生气,真叫人欢喜又是甜蜜的烦恼呢。
    哄自家媳妇,亦不失为一种情趣呀。
    提起孩子他妈,青年流露出一丝温柔的近乎柔软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出现在他身上,竟然给雪女一种不寒而栗的畏惧。
    她鼓足勇气,就像面对狮子叫嚣的羚羊。
    “别、别扯这些。”
    “叫他出来。”
    “不然连你一起教训。”
    那青年终于抬起眉眼,温和的眼神落到雪女身上。
    这种温和只是表象。
    他叹了口气:“现在的雪女……都像你这样吗?”
    “像我这样什么?”
    “不自量力,又过于肤浅,连本体的力量都没有好好开发,便着急给人当狗吗?”
    很难想象这样刻薄的话是从这样风姿无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雪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和服袖子抵住嘴唇,眼睛通红,带着愤怒张嘴,朝青年吐出寒冷的风:“雪雾。”
    青年抬起酒盏,接下这缕足以冻伤人的寒风。
    饮下酒盏中的美酒。
    “用来冰酒倒不错。”
    他扬起浓墨似的眉,轻笑一声:“作为回礼——出来吧,寒樱。”
    话音落下。
    吐露出真名,顷刻间唤来整个北国最为强大的雪女。
    夹裹着足以令半个东日本化为冰霜的寒冷降临。
    奴良宅瞬间被冻结。
    就连天上朦胧的月光,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风雪中,年幼的雪女瑟瑟发抖,惊恐万分。
    风雪中,降临的雪女面若寒霜,冰冷的注视着同族。
    “就是你欺负我们家少主人?”
    第107章 哭泣的若菜妈妈
    雪女是一种很没有同族同理心的妖怪。
    诞生于冰雪, 没有心的女性妖怪们会将看上的男子冻成冰雕永远陪伴自己。
    薄樱是最强大的雪女,因为守护永生花而被安培晴明找上门来,提出想看永生花的要求被拒绝后, 安培晴明和雪女大打出手并降服了对方。
    这个过程并没有什么温情。
    无非是打不过,被降服,屈服于晴明强大的力量而真心追随。
    薄樱眸子里没有半点感情, 她扬起了袖子, 声音冷的掉冰渣子:“暴风雪。”
    身后的安培晴明哇哦一声:“上来就开大吗?”
    狂风暴雪席卷了奴良宅。
    安培晴明抛出手里的空酒盏:“别牵连到整个东日本啊。”
    化雪很麻烦的。
    酒盏化为结界,笼罩在上空,将冰雪约束于方寸之地。
    薄樱缓步而来, 漂浮空中:“你真无趣。”
    安培晴明摇摇头:“薄樱啊, 若是换了我, 你会怎么送我去死呢?”
    庭院里宛如冰雪世界。
    两座冰雕动弹不得。
    薄樱白了他一眼:“打得过你再说吧。”
    安培晴明又问:“谁能让你用雪女的方式来送葬呢?”
    好奇, 八卦,想知道。
    嘻嘻。
    薄樱想了想,雪白毫无一丝血色的俏脸上,浮现一丝红晕,竟生出几分羞涩:“若是奈奈子的话……”
    安培晴明:不嘻嘻。
    “好了, 你回去吧。”
    雪女的传统送葬是指雪女拥抱对方, 送上冰雪的吻, 夺走对方的生命。
    以奈奈子的强悍程度来看。
    他怀疑薄樱只是想骗个吻。
    呸,渣雪女, 滚啊。
    薄樱心里骂骂咧咧的走掉了。
    ——
    陆良家两代统领联袂前来拜访。
    奴良陆生见到雪女的冰雕,吓了一跳:“冰丽!”
    “你把冰丽怎么了?”
    夜晚的妖怪陆生继承了血脉里的桀骜不驯。
    “陆生。”
    滑头鬼奴良滑瓢出声阻止孙子的质问:“不得无礼。”
    “若是我奴良组无礼, 我代他们向您道歉。”
    年老的妖怪虽然做了霸主, 但骨子里还是刻着平安京那一套规矩。
    弱肉强食。
    你比我强,你说的都是对的。
    强者可以只配弱者的一切。
    就像他们无视若菜的知情权, 而现在轮到他们奉献出自己的尊严来求得原谅。
    因为奴良滑瓢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青年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甚至可以说旧日的羽衣狐都不是他的对手。
    台阶上的青年取过新的酒盏,再次斟满酒:“纲吉正在休息,不要打扰他。”
    “是的。”
    奴良滑瓢连忙附和:“我们一定不会打扰他的。”
    “爷爷……”
    “闭嘴。”
    奴良滑瓢扭头瞪了一眼心爱的孙子,示意他别说话。
    奴良陆生太年轻了,年轻气盛的三代目带着奴良组所向披靡。
    这也导致他根本不知道强者的可怕。
    但很快,他就见到了,什么叫做力量通神。
    那饮酒的青年低低吐出一口清列的酒气。
    酒气乘着晚风吹过冰雪的庭院。
    霎时间冰雪消融,泥土里钻出草木,藤蔓上开出鲜花,屋檐下深更半夜引来鸟雀鸣叫,奏响欢快的歌谣,樱花树褪去寒霜,瑟瑟发抖又努力讨好着青年,摇晃落下最娇嫩的樱花。
    “少主。”
    冰雕变回了人形。
    雪女抱着手臂瑟瑟发抖,低着头,像只可怜的小鸟,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那是……那是雪国最可怕最强大的雪女……”
    太可怕了。
    自己的力量和对方比起来,就是水滴和沧海的不自量力的较量。
    奴良陆生不再言语。
    猩红的眸子里隐藏着一份渴望。
    对力量,对强大的渴望。
    这是奴良陆生第一次见到“力量”在他眼前的施展。
    可怕,又迷人的力量。
    ——
    伏黑纲吉的日子恢复了平静。
    奴良若菜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女性。
    伏黑纲吉曾经在某一天和奴良若菜聊过天。
    关于家里的异样,奴良若菜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只是她选择了视若无睹,这位温柔善良的女人在阳光下露出和煦的笑容:“陆生呀,我知道他有些事情瞒着我,如果孩子不想说的话,一味询问会让他讨厌的吧?”
    伏黑纲吉问她:“会有孩子讨厌自己的妈妈吗?”
    他觉得只要妈妈问,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吧。
    奴良若菜嘴角扬起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纲吉会和妈妈聊天吗?”
    “会的哦。”
    “咦,真羡慕呢,一般会聊些什么呢?”
    “学习的烦恼?又收到叔叔们奇怪的礼物?收到女生的情书?”
    “哎?”若菜一下子睁大眼睛,惊叹中夹杂羡慕:“可以和妈妈聊这个话题吗?”
    纲吉用力点头:“当然可以啊,妈妈会让我自己去思考,怎么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去拒绝,如果喜欢的话,就要好好的认真回复表白。”
    若菜眼神微黯:“真好呢。”
    伏黑纲吉捕捉到若菜的羡慕,好奇询问她:“陆生不会和您聊这些吗?”
    若菜摇摇头:“陆生比较独立呢,不爱跟我说这些,不过小的时候反而喜欢撒娇。”
    棕色眸子里温柔极了,似乎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撒娇粘人的笨小孩,虽然弄砸了很多事情,可哭起来喊“妈妈”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后来那孩子就不爱说这些了。”
    若菜深深叹了口气,起身把剩下的衣服晾起来。
    身后伏黑纲吉问她:“若菜姨妈是喜欢以前的陆生,还是现在的陆生呢?”
    若菜思索片刻,回答他:“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我都爱着他们,只是希望他们能跟我多说说心里话而已。”
    他们……
    伏黑纲吉若有所思。
    看来若菜阿姨对于奴良陆生的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爱让她选择了隐忍。
    真是可怜又伟大的母亲的。
    ——
    时间很快到了月尾。
    东日本那边传来异动。
    奴良陆生消失在奴良宅,奴良若菜犹豫许久,询问起公公这件事情,想要知道奴良陆生的下落。
    而奴良滑瓢只是淡淡的回复儿媳:“陆生有自己该走的路,作为母亲,你只需要祝福他就好。”
    奴良若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失魂落魄的低下头,缓缓离开了。
    伏黑纲吉是在庭院一处角落的房间里找到她的。
    温柔善良的女人抱着膝盖,卷曲在落满灰尘的角落里。
    阳光从格子窗照射下来,尘埃游离,她就像一个宛如梦幻的幽灵。
    伏黑纲吉对和母亲有着相似血脉的姨妈很尊重。
    “若菜姨妈。”
    “……”
    从膝盖里抬起的脸庞上,泪水打湿了睫毛,眼睛通红,眼里满是痛苦和凄慌,当她看清楚伏黑纲吉的模样后,手忙脚乱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强行吞下哽咽:“抱歉啊纲吉,到晚饭时间了吗?我现在就去做饭。”
    “姨妈。”
    伏黑纲吉不得不稍微提高声音来打断女人慌张的话语:“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间屋子闲置很久了。
    但明显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精美的梳妆台上,拜访着红木制作的梳子,上面绘着山吹花的图案。
    发梳应该经常被人捏在手里抚摸,上面的小字有些模糊不清,依稀是什么“山吹花开七八重……堪怜竟无子一粒…………”
    伏黑纲吉是个聪明的孩子。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出来。
    “因为……我的丈夫生前喜欢在这里待着,时常一坐就是一天。”
    奴良若菜的话,证明了纲吉心里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愤怒的颤抖:“所以,这是他……妻子?情人?还是恋人的房间?”
    “我不知道。”
    奴良若菜沉默一下,再度重复这句话:“我不知道。”
    眼眸低垂,遮住泪光,手指绞着衣裳。
    有些手足无措。
    很久没有对旁人吐露过心里话,困于忙碌的后院生活,柴米油盐,衣食住行里,将她从春光明媚的少女磨砺成脸上带着温柔刻板面具的妇人。
    “他救了我,他是从天而降的英雄,驱散了我的噩梦,然后……他说我是他的太阳,是他的珍宝……他、他向我求婚……”
    提起那些往事。
    奴良若菜是甜蜜的。
    但这份甜蜜短暂又虚幻。
    她甚至痛苦的抓住胸口的衣领,佝偻下单薄的身躯,像被按压在土里的蒲草,一次次顽强的抬起头,不肯死去。
    “可是……”
    “他抛弃了我,他的死因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他死于意外,可那天下午,他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说是纲吉的姐姐……那应该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留给他的珍宝吧……”
    “他就这么死了呀……”
    “在他心里……”
    “我算什么呢?”
    “孤零零悬挂在天上的太阳?”
    “永远找不到希望的太阳?”
    哽咽的声音转化为嘶吼,低低的,愤怒的,被压抑深埋于心底的怨恨。
    直到——
    那和她有相似血脉的孩子温柔的拥抱了她。
    用年幼的,稚嫩的,单薄的怀抱,宽容又慈悲的拥抱了她所有的怨恨。
    那份委屈和痛苦再也无法遏制。
    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而下。
    阳光下,朦胧又虚幻的灰尘里,普普通通的人类女人,就像被祭祀给世界的祭品,强行戴上温柔体贴的面具,仿佛摘都摘不下来,宛如一个表演的木偶,终于声嘶力歇,嚎啕大哭,伤心急了。
    “我算什么啊?!”
    “我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呀?!”
    “一个妻子?丈夫心里有别人,为了别的女人去死的妻子?”
    “一个母亲?连孩子下落不明,生死不敢过问的怯懦母亲?”
    “我什么都算不上啊……”
    泪水模糊了视线,大脑遭到汹涌的悲伤侵蚀,变成一片空白。
    那落在她头上的头,轻轻的,温柔的力道好像在拍拍一只伤心的,断了翅膀不知道该如何飞翔的鸟儿。
    “别担心,我帮你把他找回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欠你的,一个都跑不了。”
    和伏黑奈奈如出一辙的眸子里,点燃愤怒的火焰。
    棕色化为明亮耀眼,宛如神明的橘色。
    名为大空。
    亦为照亮前方的太阳。
    第108章 打到你们认错
    伏黑纲吉在门口见到了继父安培晴明。
    “爸。”
    “嗯?”
    “我想……”
    “东日本有异动, 七处封印妖怪的地面被接连铲除,风告诉我,有个名叫羽衣狐的妖怪正在东京抓富有灵力的女性, 生吃她们的心肝,想诞生“安培晴明”。”
    一声爸爸,叫安培晴明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了。
    谁让这孩子是奈奈子小姐的血脉呢?
    谁让这孩子是他的孩子呢?
    天下间父亲爱孩子, 大多是想为孩子遮风挡雨, 令再无一丝忧愁烦恼颜吧?
    只是吐出“安培晴明”四个字,叫这位白衣阴阳师眼里,有了点嫌弃的意思。
    他们正乘坐着胧车在天上飞。
    胧车速度很快。
    一夜可行三千里。
    伏黑纲吉正在整理手套, 特制的手套采用太阳砂的材料打造而成, 能够完美容纳大空火焰, 来自于神界的太阳砂据说是天照大神亲自采集, 又用神血浇灌而出。
    ——伏黑奈奈子一支祭祀舞蹈送上,把天照女神取悦的神魂颠倒,高兴的不得了。
    要不是打不过,恨不得把奈奈子藏在心里神隐了。
    “那不是您的名讳吗?”
    棕发少年奇怪极了:“怎么会从一个妖怪身体里诞生呢?”
    然后安培晴明就给自家小孩科普什么叫说传说中诞生的妖怪。
    如果民间流传甚广,长达数百年的传说的话, 就会扭曲事实的真相。
    当他们认为安培晴明是羽衣狐生下的孩子, 那么扭曲的“信念”就会让名为“安培晴明”的“东西”自羽衣狐腹中诞生, 也许那是个人,也许那是个妖怪, 也许只是一团没有意识的肉球。
    但那是“安培晴明”。
    而真正的安培晴明早就不需要统帅所谓的百鬼夜行。
    他已然“超脱”。
    所以羽衣狐怀里诞生的是个什么玩意?
    “哇哦。”
    伏黑纲吉捂住眼睛,小声哔哔:“讲道理哈, 爸爸, 我觉得你换上那副身材,一定可以吸引妈妈注意力的。”
    啧啧啧。
    虽然兄贵了点。
    但是瞧瞧这饱满的屁屁, 嶙峋的肌肉,窄窄的细腰,夸张的胸肌……
    摸着良心说,只要他不叫安培晴明,丢进霓虹牛郎店绝对是头牌好吧?
    安培晴明绷不住了,捏住折扇的手指咯吱作响:“奈奈最近喜欢这类型的吗?”
    难怪芦屋道满那家伙飞上枝头变凤凰!!!
    天天春风得意春光满面喜气洋洋趾高气扬。
    原来是攀上他们家奈奈子了!
    可恶啊!!!
    伏黑纲吉点火成功,挠挠头,嘿嘿一笑。
    掀开车帘子,扭头冲安培晴明打了个招呼:“我去干坏事啦。”
    说完,纵身从高空跃下。
    ——
    京都妖怪们的战斗随着安培晴明的出现变得鸦雀无声。
    强大的压迫感里。
    倒在奴良陆生怀里的黑发女人抚摸着陆生的脸庞,眼里流露出不舍和怀念:“如果……我们的孩子……应该也是像你这样的吧……”
    奴良陆生看着散落下来的记忆碎片,心里有几分慌乱:“喂,你别死啊!喂!!!”
    她竟然是父亲的妻子?
    可,是她杀了父亲啊。
    她又为自己挡下了致命攻击……
    一旁,矮小老头模样的奴良组总大将——奴良滑漂叹了口气:“按照旧俗,你得喊她一声“母亲”。”
    关于她被利用成为羽衣狐转世宿体,刺杀昔日丈夫,又被控制和奴良组反目成仇,真叫人可怜。
    “母……母亲?”
    奴良奴生喃喃了一句,怀里的女人露出欢喜的笑容。
    这“温情”的一幕好像让敌人都沉默了。
    “我说你们,欺人太甚了吧。”
    一道冰冷的,漠然的声音在高空中响起。
    所有人抬头望向天空。
    那里出现了一团刺目的烈焰。
    明亮灼热,只是一眼,就令直视的人眼角疼痛的落泪。
    “是那个家伙!”
    及川冰丽捂住眼睛尖叫起来。
    旁边的花开院柚罗纳闷:“谁啊?”
    及川冰丽瑟瑟发抖:“一个可怕的讨厌鬼。”
    “哄!”
    巨大轰鸣声。
    火焰和金发安培晴明对撞。
    巨大的冲击力迫使半天没破防的男人后退几步。
    他甩了甩手臂上的火焰。
    脸色非常难看:“天照的神力?”
    说完,抓起刀硬生生把手臂上被烈焰沾染的地方片了下来。
    夹裹着火焰的人影高挑又矫健。
    仿佛一棵生机勃勃的白杨树,落在奴良陆生的身边,火焰散去,那竟然是个人类少年。
    只是额头上点燃着橘色的,神圣不可直视的火焰,眸子里是非人的冷酷,带着某种“神明”的漠然无情。
    “喂。”
    他喊了一声。
    奴良陆生抬起头。
    下一秒。
    “碰。”
    脸颊剧痛,眼前一黑,耳畔响起雪女的惊呼“三代目”,整个妖怪被重重击飞出去,成了落地葫芦,咕噜咕噜滚出去老远了。
    “纲吉君。”
    老头子见到孙子挨打,脸色很难看:“你和陆生是亲戚,你是要站在安培晴明那边吗?”
    “嘶。”
    幽灵状态的花开院秀元到抽一口冷气:“看起来很痛啊。”
    花开院柚罗:“幽灵也会怕疼?”
    花开院秀元小声嘀咕:“那个火焰……”
    花开院柚罗:“啊?”
    “是来自天照大神的火焰,这个孩子深得神眷,能够驾驭天照的神力。”
    天照的力量可以驱除一切邪恶。
    花开院秀元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幽灵而已。
    自然感到些许畏惧。
    “不,我来这里,是要讨个公道。”
    伏黑纲吉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看着地上为奴良陆生着急的女人,只觉得可悲又可怜,他侧头扫过在场的所有妖怪,声音冰冷:“她的记忆碎片你们都看到了,所以背后蛐蛐一个女人,说她生不出来孩子,明明生不出来孩子的是你们二代目吧?”
    “那是因为羽衣狐的诅咒!”
    一个戴斗笠的青年妖怪叫出声:“不是二代目的错。”
    “然后呢?”
    棕发少年眸色肃杀:“然后你们就用言语来逼迫她离开,然后你们那个该死的二代目就娶了若菜阿姨,生下了儿子,又觉得愧对前妻死在前妻的手里留下孤零零的若菜阿姨?然后你们就隐瞒着若菜阿姨,你们把她,把她们当什么了?你们简直傲慢到可笑!”
    掷地有声的责问,令奴良组的妖怪们脸色阵红阵青,非常不好看。
    奴良陆生从地上爬起来,推开跑过来扶着他的及川冰丽,用手背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低低的说:“你说的没错。”
    “所以呢?”
    伏黑纲吉等待他下面的话。
    妖怪陆生更偏向妖怪一方,而人类陆生更偏向人类的立场。
    妖怪陆生咬紧牙:“但我不觉得父亲做错了。”
    “好,非常好。”
    伏黑纲吉握住钢铁拳套,烈焰燃烧:“那我就打到你和你们认错为止。”
    如果不认错呢?
    那就全部宰了!
    “真是精彩的剧目呢。”
    金发男人感叹:“滑头鬼啊,看来你们得罪了人呢。”
    “是的呀。”
    另外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一辆胧车停止半空中。
    一只秀气的手撩开帘子,白色狩衣的阴阳师看了一眼按着奴良陆生揍的自家娃,然后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庞,眉眼弯弯似狐狸:“你身材挺不错的。”
    金发男人:“???”
    你谁?
    “小心。”
    奴良滑瓢见到伏黑纲吉的继父,也顾不上挨打的孙子了,连忙提醒他:“他是大阴阳师安培晴明,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拿着折扇的青年轻轻的,哼笑似的叹了口气:“他是安培晴明,那我是谁呢?”
    他取下折扇。
    一张俊秀非人的脸庞上,爬上鲜艳妖异的纹路。
    折扇落下。
    花开遍地。
    藤蔓纠结,无数苍白的手臂从虚空伸出,缠绕着妖怪们,闪断一只手臂,疯狂蔓延出无数的手臂。
    带着漆黑腐蚀的黄泉气息,攻击这些妖怪们。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安培晴明,请多多指教。”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晴明大人!”
    一心追随金发青年的妖怪们惨叫着不肯承认。
    “区区一个冒牌货。”
    金发男人挥舞手里的刀,砍断绑在他身上的鬼女手臂,直勾勾瞪着白衣晴明:“你到底是谁?”
    “你该问自己是谁。”
    “而非问我是谁。”
    “我是晴明,安培晴明。”
    “你到底是晴明呢,还是传说里被扭曲不知名存在呢?”
    白衣阴阳师一言道破,叹了口气:“真可怜啊。”
    金发青年愣住了,他脑海里忽然多了许多的记忆。
    那是传说里,对安培晴明的设定。
    可那些并不是他自己。
    为什么执着于诞生?
    因为传说里,他是不断轮回想要统治世界的大妖怪。
    “不、不,我才是安培晴明,我才是真正的安培晴明!!!”
    “真正的安培晴明,可不会如此失态啊。”
    白衣阴阳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色符箓。
    符箓迎风就涨,呼啦一下化为无数枚纸片包裹住金发青年。
    “不……”
    金发青年试图挣扎。
    符箓吸走他身上所有的妖力。
    他被符箓压弯了腰,盘成了球,最后变成了一枚拇指大的丸子。
    这诡异可怕的一幕,神鬼莫测的手段让所有妖怪都惊呆了。
    “晴明……晴明大人……”
    就连鬼蜘蛛这种战斗狂都感到了畏惧:“真是可怕的手段呢。”
    他是战斗狂,不是送菜狂。
    这种可怕的强者,他还是老实点吧。
    “那么,只剩下纲吉那里了……”
    安培晴明捡起这枚丸子,随手丢给身后的胧车。
    胧车嗷呜一口吞下丸子。
    美味的眯起眼睛。
    安培晴明来到山吹乙女身边,垂下折扇:“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不要留,下辈子不要再遇到这群傻缺妖怪了,愿你来生平安喜乐,顺遂圆满。”
    淡淡的光芒笼罩着挣扎的山吹乙女。
    渐渐的,内心的不甘,绝望,怨恨奇迹般的被抚平了。
    一道光芒指引着她前往来世。
    或许下辈子,不遇到这些妖怪,她就不会过得这么凄苦了。
    “大家看着我干什么呢?”
    安培晴明处理完山吹乙女,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看。
    笑了笑:“别紧张。”
    花开院秀元大着胆子:“您真的是安培晴明?”
    安培晴明但笑不语。
    花开院秀元惊叹:“您是那位伏黑纲吉的父亲?”
    为啥他叫伏黑呢?
    提到这个原因。
    安培晴明不嘻嘻了:“停止这个话题吧。”
    因为他入赘失败了呀。
    该死的挚友呀。
    可恶!
    第109章 自由的若菜
    “你是什么妖怪?”
    “头、头发成精。”
    满脸不服气的毛昌妓刚回答完, 一张符箓贴在她的头顶上。
    “砰。”
    “毛昌妓!”
    一旁鼻青脸肿的首无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伏黑纲吉拍拍手,指着变回原形的毛昌妓:“你不是爱她吗?来,跟她生个孩子呗。”
    首无:“……”
    这堆蠕动的头发羞答答竖起几根粗黑亮的毛发, 冲他摆动着身子。
    好像突然不是那么爱了怎么办?!
    蠕动的黑漆漆感受到恋人的心意,伤心极了,连头发都不扭动了, 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
    一群被迫围观, 同样鼻青脸肿,挨了狠狠一顿毒打的妖怪们:“……”
    伏黑纲吉冷笑:“怎么啊,变成头发就不能生孩子了?”
    啪一个响指。
    他亲爱的继父直接递上一颗丸子。
    伏黑纲吉抓住首无的头发, 又抓住毛昌妓的头发, 裹进团子里揉啊揉, 捏啊捏。
    捂住脑袋的首无眼睁睁看见团子里蹦跶出两根头发, 摇头晃脑对自己喊父亲,对地上的原型毛昌妓喊母亲。
    首无:“……”
    他大叫起来:“我不要孩子了!我不要这样的孩子!”
    “不,这不是我和毛昌妓的孩子!!!”
    他在前面飞,毛昌妓和孩子们在后面追。
    一群非人的毛团从上追到下,从左追到右。
    首无惨叫声叫所有妖怪都老实了。
    奴良滑瓢吞了吞口水, 他年纪大, 身子骨不好, 得益于此,纲吉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 虽然奴良滑瓢不咋地,但幸免于挨打。
    “纲吉呀, 能不能把毛昌妓变回来啊?”
    纲吉故作惊讶:“变回来做什么?”
    奴良滑瓢马上说:“变回人形啊, 总是一团头发的,那多不好啊。”
    伏黑纲吉摇摇头, 对这群妖怪的迂腐都为之惊叹了。
    “你们本来就不是人啊,要什么人形呢?”
    “妖怪就算披上人皮,也不会是人类。”
    “你们脑子里被灌了粪水吗?谈个恋爱还要看对方皮囊是否英俊貌美?哪怕皮囊下是猫猫狗狗稻草人都行?”
    “既然追求血脉,你看,我给他们捏了个血脉出来,一家四口不正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人形呢?”
    “还是说……”
    背光而立的少年稚嫩的脸庞上,有种超脱的冷静:“你们自卑着自己皮囊下的“非人”,拼命想套上项圈,让自己当狗,同时用项圈驯化别人,让别人也成为狗。”
    “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不许污蔑奴良组!”
    一直忠心耿耿的牛鬼大吼一声,扑过来要和伏黑纲吉拼命。
    “牛鬼!!!”
    奴良滑瓢眼睁睁看着伏黑纲吉的继父,那位真正的安培晴明伸出手掌,按住牛鬼的额头,将模样恐怖的大妖鬼变成了一头真正的牛。
    一头朴素无比的耕牛。
    牛眼里流出眼泪,嘴里咩咩的叫唤着。
    他牛鬼这一辈子。
    什么时候做过一头真正的牛?
    哦,现在,他成了耕牛,绳子总大将手里拽。
    一步一步往田里迈。
    身边,叽叽喳喳的乌鸦们正是鸦天狗一家子。
    趾高气扬的鸦天狗不复往日里的张狂,低着鸟头,垂头丧气,如丧家狗一般落在牛头上。
    远处的奴良陆生被迫变回人类形态。
    棕发的纲吉和棕发的陆生走在一起,说说笑笑。
    两个性格温和的孩子竟然意外合得来。
    “对嘛,陆生这样子的性格才是正常性格嘛。”
    那个嚣张的白毛有什么好的?
    伏黑纲吉提起自己认识的一个大姐姐:“她有两个前任哦。”
    “哎?”陆生一头雾水,又听见伏黑纲吉往下讲:“但是呢,她喜欢一个的性格和另一个的外貌皮囊,为此她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难道是全都要?
    伏黑纲吉拍拍陆生的肩膀:“把性格喜欢的男朋友打成汁,输入皮囊好的男朋友体内,这样她就拥有了两个男朋友啦,你要是有需求,我可以帮你联系她呀,比如打碎另一个自己,抽出来,放到木头啊,植物啊,或者纸人里面都可以哦。”
    陆生打了个哆嗦:“谢谢,不、不用了。”
    嘤嘤嘤,好可怕,妈妈我要回家。
    花开院家是奴良组的结盟。
    花开院龙二见到奴良组的妖怪们都变成了原型,啧了一声:“这也太……”
    任人宰割两个字吞进肚子里。
    他们打了个半天的妖怪晴明被这位真晴明一招搞定,捏成丸子喂跑腿妖怪,他们敢吱声吗?
    妖怪的世界不是讲道理。
    是讲拳头。
    他们不讲道理,那就讲拳头。
    他们讲不过拳头,自然会坐下来讲道理。
    比如现在。
    奴良滑瓢认认真真跪坐在垫子上,对着若菜士下座:“非常抱歉,若菜,这么久以来一直隐瞒你真相。”
    “爸爸?”
    若菜愣了一下。
    扭头看向旁边的陆生,弯了弯眼睛:“是陆生回来了呀。”
    棕发陆生的性格随妈妈,低着头,不敢面对妈妈的目光:“妈妈……”
    头顶落下温柔的手掌。
    妈妈的声音软和极了:“这样真的好吗?”
    “妈妈?”
    “和另外一个陆生一起,很辛苦吧,我的孩子是个笨笨的,柔软善良,坚定又乐观的好孩子。”
    “强迫你背上责任的话,已经做好了觉悟吗?和另外一个性格相反的自己,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身体的掌控权不在自己手上。
    对方是三代目,而自己则是少主。
    那证明妖怪们认可的只是那个陆生吧?
    自己的孩子,本就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
    知道大家期待的只有那个陆生,就会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想要更符合大家的期盼。
    这样做,不会很辛苦吗?
    “妈妈……”
    陆生被若菜抱在怀里,声音微微哽咽。
    “我从小就想成为滑头鬼。”
    “那是你的梦想吗?”
    “……是的。”
    “这条路很艰难,以后要好好走下去。”
    “嗯……”
    ——
    奴良组的组员们挨个对若菜士下座道歉。
    不道歉没办法。
    若菜家的小侄子太可怕了。
    一群动物挤满庭院,有人形的,非人形的。
    黑压压的一片齐齐下跪。
    “对不起,若菜夫人,一直以来是我们做的不对。”
    “请您原谅我们。”
    “若菜,以后他们不会这样了,要留下来吗?”
    奴良滑瓢挽留着若菜。
    今天阳光很好。
    奴良若菜望着绚烂的阳光,温柔的笑了笑:“我想要的真相已经得到了,惩罚纲吉也替我出气了,老公他的灵魂……听说跟着那位夫人一起走了吧,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我想出去走走,我不想把自己困在奴良这个姓氏里了,我不想再做木头,我想有自己的人生。”
    “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喊您父亲。”
    “以后一别两宽,请各自珍重。”
    “不要再见面了。”
    多么荒唐的人生啊。
    那份被隐瞒的无助,看着丈夫为他人殉情的绝望,生活在巨大谎言里的彷徨,在这一刻的阳光下烟消魂散。
    身形单薄的女人朝着门外走去。
    走向了属于她的人生和自由的阳光。
    真相是如此滑稽可笑。
    他们就像潜伏在阴影里的藤蔓,将“奴良若菜”绑在黑暗里足足十几年不见天日。
    这一刻。
    世界施加在“奴良若菜”身上的印记彻底消散。
    而某一处隐秘的空间里。
    无比强大的家教世界意识正按着滑头鬼世界意识暴打。
    就你丫的还想欺负我们奈奈子的表表姐妹?
    给姐受死!
    滑头鬼世界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抱头鼠窜,嘤嘤求饶。
    这边。
    纲吉直接荡平了整个东日本除了奴良组以外的妖怪势力。
    一时间,霓虹多出许多动物。
    各种乱七八糟的都有。
    老鼠,猫,白色的鸟,孔雀……
    伏黑纲吉拍拍手:“这样就一视同仁了。”
    奴良滑瓢嘴唇颤抖:“他们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呢?”
    他不想给牛鬼铲屎,给鸦天狗擦屁股,给碗筷做保养,给池塘里的胖胖鱼换水了啊喂。
    还有他大孙子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呢?
    伏黑纲吉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等你们真心觉得自己错了的时候吧。”
    这辈子估计不太可能了。
    反正东日本太平了,不需要奴良组来维护什么□□和平。
    干脆做一辈子的动物好了。
    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
    给若菜阿姨买了前往纲吉家的机票,送奈奈阿姨坐上飞机后。
    纲吉和晴明坐胧车飞回去。
    伏黑纲吉是回去的路上接到伏黑叶王打来的电话的。
    “爸爸,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哈?”
    伏黑纲吉一下子跳起来:“真的吗?我马上回来。”
    急忙掀开帘子,嗖嗖亮起火焰,迫不及待往外高空起飞。
    “等等。”
    安培晴明一把抓住他:“奈奈子出事了?”
    淡定从容的阴阳师有些慌张。
    伏黑纲吉赶紧解释:“没出事没出事,叶王爸爸打电话过来说我妈早上晕倒了。”
    白衣阴阳师语调都扭曲了:“这还没出事?”
    伏黑纲吉摆摆手,语气也很激动:“没出事,一检查,说怀孕了。”
    “哈?”
    晴明更激动:“谁、谁的孩子?”
    伏黑纲吉死鱼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捏。”
    得问你们自己呀。
    “走走走。”
    这下子安培晴明直接抓起伏黑纲吉的衣领子,开启空间瞬移跑回家看老婆了。
    第110章 大家看望爷爷奶奶——惠出生啦
    伏黑惠出生于冬天。
    下了一场小雪, 窗外飘着静谧的雪花,屋内点燃温暖的炭火。
    小小的一个团子,被裹得严严实实的, 摇篮周围贴了好几张保暖和空气流通的符箓。
    伏黑纲吉蹲在摇篮旁边,伸手逗伏黑惠玩儿,婴儿白嫩可爱, 天真烂漫地咯咯笑, 嘴巴里流出口水,伏黑纲吉拿口水巾给他擦干净,回头问正在泡奶粉的白龙神:“妈妈呢?”
    毓把温水倒进装好奶粉的奶瓶里, 按照面前手机小视频上的教程, 从摇晃, 到试温度, 最后觉得差不多了,叫纲吉试试看。
    纲吉倒了一点在手背上:“可以了。”
    于是他们给伏黑惠喂奶。
    “奈奈和麻仓叶王出门旅行了。”
    “啊?”
    伏黑纲吉张大嘴巴:“上上个月……”
    银发圣洁中美感中带着堕落妖异的神明羞涩一笑:“和我。”
    伏黑纲吉喃喃:“妈妈真是太辛苦了。”
    这些鱼塘里的鱼,个个都是食人鱼啊。
    难绷。
    “纲吉。”
    若菜登门拜访。
    从奴良家离开后,若菜搬到伏黑奈奈旁边做邻居。
    她以前正好是学的护理专业,其中包含幼儿护理, 现在正在考资深营养师资格证书和高级护理证书。
    伏黑奈奈投资了附近一处地产, 用来打造霓虹最高端的疗养院。
    几个大阴阳师抢着看风水, 改造地势,已经下岗的白龙神重操旧业, 引来四时最温柔的春风,最活泼的夏光, 最美丽的秋景和最静谧的冬雪, 将天地间轻盈的灵气灌注其中,只要入住疗养院, 就能感受到身体的好转和舒服。
    爷爷奶奶也住在那里。
    胖头鱼陪着爷爷奶奶在那儿住着呢。
    伏黑纲吉每天都会小跑一段路,当作锻炼身体去看爷爷奶奶,送最新鲜的食材做的饭菜。
    两位老人身子骨越发硬朗。
    对纲吉当做亲重孙子疼爱。
    疗养院只开放了一小部分给有钱肥羊们,奈奈子可劲割韭菜,割完再把韭菜钱投入国际人道救援,专门帮助需要帮助的妇女儿童们。
    如今,奈奈子的疗养院是霓虹首屈一指,富豪们抢着入住的地方。
    而若菜正好入职疗养院帮忙。
    赚一份钱养活自己。
    下班后会过来帮忙看看伏黑惠,日子过得很充实。
    “若菜阿姨。”
    伏黑纲吉正打招呼呢,胸口一热。
    得。
    伏黑惠龇牙咧嘴冲他傻乐。
    一泡尿全撒他身上了。
    若菜教导纲吉给伏黑惠换尿布。
    纲吉换好尿布,又换了衣服出来,问检查完伏黑惠奶粉和尿布数量,准备回家的若菜:“阿姨晚上不留下吃饭吗?”
    若菜一愣:“你们晚上吃什么?”
    伏黑纲吉犹豫了一下:“外卖?”
    若菜抿嘴一笑,温柔恬静,婉拒邀饭申请:“晚上我和一个远月毕业的首席有约会,抱歉呢纲吉,你们自己在家吃外卖吧。”
    “……”
    伏黑纲吉泪目了。
    没错,他若菜阿姨借着约会去蹭大餐。
    阿姨带带我啊。
    呜呜呜。
    若菜微笑且拒绝了。
    谁好人约会带小孩当电灯泡啊?
    若菜一出门正好撞到奈奈子回来了。
    “奈奈。”
    “若菜~”
    姐妹俩贴贴。
    贴完若菜赶着走人:“约会要迟到啦,回来再聊啊。”
    “好嘟,约会愉快呀。”
    奈奈子挥挥小手绢。
    一进门,晃过迎上来的“家眷们”,先抱抱纲吉:“纲吉,有没有想妈妈呀。”
    纲吉表示:“超级想妈妈的。”
    奈奈子星星眼泪目:“妈妈的好大儿呀~”
    低头,抱住伏黑惠蹭蹭:“妈妈的好小儿呀~”
    贴完两个儿子,才轮到“家眷。”
    白色的神明眸光低垂,潋滟又动人,薄薄的嘴唇里,吐出暧昧的话,带着冰凉的湿意,低低诱哄着:“奈奈呀。”
    “嗯?”
    奈奈子声音娇娇的。
    没办法呀,脚下一软。
    毓这家伙耍无赖呢。
    明明知道耳垂是不能碰的呀,偏偏抱抱的时候使用小心机来争宠。
    奈奈子:ovo
    白龙神心机狗啊,清冷破碎的美人提出无法拒绝的邀请。
    “最近……找xxx神新学了一招……”
    神明界谁不知道白龙神堕落后更加强大了。
    更诡异的竟然是重回了神位,以堕神的姿态重塑神格。
    这位堕神爱上了人类女子。
    爱得如痴如狂,心甘情愿洗手做羹汤,不惜想入赘。
    可惜入赘失败。
    只有伏黑叶王成功娶到了奈奈子。
    对此,天照大神发言:给我个机会,我也想入赘伏黑家。
    自此,伏黑奈奈成为神界的“禁忌。”
    有句话流传开来:靠近伏黑奈奈,你会变得“不幸”。
    奈奈子脸一红,艳若桃李中带着一丝春色流转,眸光如水,勾走旁观者的心魂。
    “好呀~”
    一般来说,毓是既温柔,还会照顾人呢。
    “答应他什么呢?”
    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她。
    那人把头搁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不高兴地说:“那白龙贯会使用可怜伎俩,只有你才上当。”
    乌黑的发丝从奈奈子肩膀上滑落,荡出一片深邃的光泽。
    奈奈子伸手去抓住这抹乌色,温柔调皮地反问:“师父生气啦?”
    “吃醋啦?”
    “师父??”
    “说说话嘛。”
    “师父父~~”
    那人对奈奈子的撒娇从来都是无可奈何的。
    低低哼了一声。
    表示自己就是在吃醋。
    这又惹的奈奈子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快活得像只可爱的小狐狸。
    “我忽然想起师父以前教导我的话。”
    “头发是灵力的储存器。”
    “师父的头发真好看。”
    轻轻抓住这抹乌色,奈奈子回身抱住清俊无双的男人:“师父最好啦,奈奈子最最喜欢师父啦~”
    生气吃醋的叶王按捺不住翘起嘴角。
    怎么就轻易被哄好了呢??
    因为——
    他深爱着奈奈子呀。
    怎么舍得和奈奈子生气呢?
    端着弟弟奶瓶路过的伏黑纲吉表示:没事哒,已经习惯哒。
    最开始这帮家伙为了争夺妈妈的注意力,还会大打出手。
    那段时间天空上天天打雷下暴雨下冰雹下刀子。
    弄得附近居民出门都得看日历了。
    年幼的纲吉最喜欢趴在阳台上看天上落下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拍着小手咯咯地笑。
    只可惜啊,叶王爸爸才是唯一拿到结婚证的亲爸爸。
    其他都是虎视眈眈,自以为是纲吉爸爸的叔叔而已。
    叶王:我一日不死,尔等一辈子都别想爬我家墙头。
    “纲吉,下午去看爷爷奶奶哦。”
    “好嘟。”
    因为要去看爷爷奶奶。
    奈奈子把厨房大权暂时从家眷们手里接过来。
    晚上亲自下厨。
    作为厨艺lv5的伏黑奈奈子小姐,一手厨艺惊为天人。
    咕噜咕噜冒泡泡的蘑菇奶油培根汤是纲吉挚爱。
    软烂脱骨的冰糖炖大猪蹄子是爷爷喜欢用来下酒的。
    但是奈奈子规定爷爷不可以每餐都吃猪蹄子。
    不是买不起。
    为了老人家身体好,必须少吃。
    一道百合炒大大大虾仁,新鲜虾剥出虾仁,洗干净放入锅里爆炒。
    奶奶口味比较清淡,很喜欢吃这道菜。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一通忙碌。
    一大家子拎着饭盒保温桶,抱着睡得香喷喷的伏黑惠出门看爷爷奶奶。
    伏黑叶王死鱼眼:“我们一家四口看望爷爷奶奶,你们跟着做什么?”
    一群碍眼的电灯泡。
    安培晴明不甘示弱:“身为“好朋友”你爷爷奶奶,就是我爷爷奶奶啊,走,一起看望。”
    芦屋道满哈哈大笑:“远亲不如近邻,我们都是邻居,一起一起。”
    没错,他们在隔壁买了房子。
    碍于“规定”,大家都是清白的好邻居好朋友。
    五条莱和夜斗撒丫子早跑远了。
    伏黑叶王:很生气。
    迟早把你们通通咒杀!
    骂骂咧咧。
    到的时候正好傍晚。
    夕阳西下。
    山林里鸟叫蝉鸣,空气清新,树木繁茂,有走兽出没。
    虫和走兽不会靠近疗养院。
    附近有阴阳师下了阵法,阻挡它们进入。
    但同样的,疗养院里来疗养的人绝不可以伤害山里的原住民们,否则将遭到可怕的惩罚。
    一栋栋和山林完美结合的木质房屋隐藏于绿意葱葱的山间。
    爷爷奶奶正在回廊下喝茶,欣赏美丽的夕阳。
    门口的篱笆小院子里,一个大大的胖头鱼挥舞着锄头,努力耕地。
    旁边的鲤鱼旗撒下种子,时不时拍拍小胖的鱼头,叫他搞快点。
    “小胖,鲤鱼旗,爷爷奶奶,我们来啦。”
    不远处别墅里的铃木老爷子偷偷往外面看了一眼。
    那一个个英俊,爽朗,桀骜,神圣,清俊优雅的……邻居们。
    “唉。”
    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
    自家孙女真不争气啊,坐拥百亿财富偏偏看不上任何男人。
    一对一是纯爱,一对n也是纯爱嘛。
    人的心可以劈成榴莲,上面站满人嘛。
    瞧瞧那好大孙子,龙凤之姿,再瞧瞧那位夫人……
    哎呀。
    铃木老爷子羡慕死隔壁老夫妇了。
    不过,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入住的,必须和隔壁深藏不露的老两口搞好关系。
    “那谁,把我珍藏的75年茶叶找出来,再请远月集团的分子料理大师制作最高级的点心……明天我要去拜访邻居……”
    隔壁邻居的心思暂且不提。
    爷爷奶奶笑眯眯地迎接家人们。
    “奈奈子呀。”
    奶奶温柔抚摸奈奈子的头:“现在幸福吗?”
    奈奈子蹲下来,让奶奶能摸得顺手点,想了想奶奶的话,回头看着她的“家眷”和两个好大儿,用力点点头:“幸福哒。”
    现在真的很幸福呀。
    奶奶也高兴,笑容慈祥:“要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哦。”
    “一定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哒。”
    奈奈子向奶奶保证。
    自己一定会幸福哒。
    吃完饭,从爷爷奶奶家离开,回到家后。
    伏黑纲吉忽然掏出一块石头。
    “妈妈,我捡到了一块好看的石头。”
    “咦,这是什么东西?”
    大家挨个研究的时候,一道看不见的光芒,从石头上,瞬间荡漾到其他的同位世界里。
    “咿咿呀呀。”
    伏黑惠拍着小爪子咯咯无齿笑起来。
    而某个世界里正在打咒灵的伏黑惠:我仿佛听见婴儿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