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谋划了没多久,就在公司附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子。
    他没废多少口舌,就把贺清拉出去同居了。
    搬出去的时候也快放寒假了,动静没怎么引人注意。
    当然,还是有几个人发现两个人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
    “他们一起搬出去了?”
    “一起搬出去了。”
    “搬到同一个房子里了?”
    “搬到同一个房子里了。”
    “哦,那就不奇怪了。”
    “啊?为什么你不继续问了?”
    “很简单嘛,这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不是很有交情,就是很有基情。”
    至于一些更加离谱的猜测,顾流就不知道了。
    而且大学生也没这么闲,临近毕业,大家除了要搞毕业论文,还得准备考研考公考编实习。
    更惨一点的,四级都还没过、学分还没修满,能不能拿到毕业证都是问题。
    顾流和原主不是一个专业,但是幸好穿来后,他有原主全部的记忆。
    也许思维模式有一点不一样,但是基础水平还是很过关的。
    糊弄出一篇毕业论文来,对于顾流来讲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顾流有写论文的经验,而且他手很快,没过几天就搞出了个大框架。
    再过几天,全文都写出来了,连查重都查好了!
    要不是导师回复得太慢,他甚至还可以多提前几天搞完。
    导师、同学:谢谢,有被卷到。
    天气越来越冷了,顾流大手一挥,给大家早早地放了假。
    一边窝在宿舍里写论文,他一边考虑搬出去住的事。
    反正下学期两个人就大学毕业了,趁着寒假,顾流就在外面买了套房。
    房子不大,里面装修精致齐全,两居室也够用了。
    顾流拉着贺清出门,特意跑过去看看厨房怎么样,结果还算让他满意。
    贺清现在也不是之前囊中羞涩的样子了,他自然不好意思白住了。
    可是哥们想要给顾流交房租,那顾流当然不同意啊!
    交什么钱啊?
    好好地吃我的软饭,不香吗?
    顾流脸上带了点嫌弃的表情,嫌弃贺清磨叽。
    “房子是我买的,又不是我租的,你花什么钱啊。”
    顾流确实不是缺钱的人,贺清想了想就说:“那以后家务都由我来做吧。”
    但其实也没什么家务。
    扫地机、洗碗机、洗衣机什么的,家电样样齐全。
    顾流心里偷笑:“嗯,还差个煮饭机。”
    于是,做饭的事就全交给贺清了。
    贺清起初还有点忐忑,怕自己做的饭不合他胃口。
    但是后来贺清就发现,只要是自己煮的,顾流一定都吃得很香!
    特别好养活!
    贺清在家里做饭,顾流也不是什么都不干。
    他会点菜。
    每天起个大早,他就为了拉着贺清去菜市场或者超市买菜。
    两人推着个塞满东西的小推车,嘴里哈着白气。
    一边讨论着菜谱,一边往前走。
    冬天的太阳温度不高,冷气还没来得及融化。
    看到路边的行道树枝上落满了霜,他就特别高兴!
    贺清心里也开心。
    冬天的空气明明很冷冽,呼吸到肺里,他却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大清早的街上的人,很少。
    两个人并肩而行,连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贺清要做饭,顾流就在旁边守着,一起备菜。
    贺清其实并不会做很多菜。
    但是顾流非常捧场,很给面子,每次都吃得很满足。
    贺清就慢慢地、一本菜谱一本菜谱地开始学了起来。
    想到之前,顾流在他父母面前说过,自己会做的那些菜。
    自己哪里有时间、功夫、钱去锻炼厨艺呢?都是骗人的。
    甚至,自己还以为顾流正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
    他说的太真实,也太详细了。
    话中的言辞是可以骗人的,但话里的感情、那种充满了回忆的模样,并不是虚假的,是模仿不出来的。
    贺清也曾经自卑过,对比起干干净净的顾流,自己简直就像是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老鼠。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有底气了。
    那些菜,自己会做了,而且顾流都很爱吃,赞不绝口。
    大厨归位,才搬出去十几天,顾流的体重就跟现实世界一样了。
    他在心中暗暗庆幸。
    多亏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不然没有约束的话,自己能一口气吃成两百斤!
    顾流一边往嘴里塞锅包肉,一边星星眼地看着锅里更多的锅包肉!
    啊!好怀念的感觉!我真幸福!
    人一吃饱了,就开始困。
    顾流就这么困了许多天。
    在糖衣炮弹的腐蚀之下,顾流连活都不爱做了。
    毕竟,哥们为了让我少干点活,都不惜把我药晕过去了!
    还是要劳逸结合!
    时间充足,我做急着这么多干嘛吗!
    等放完假后再上班啊!
    反正这些代码又不会飞!
    打定主意要开始糜烂的生活之后。
    顾流左手搂着哥们,右手抱着肥宅快乐水,天天吃吃喝喝,好不愉快!
    两个人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只要待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很有趣的。
    有些时候是待在一起看电视。
    两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上,零食从桌上一直能铺到地毯上。
    顾流喜欢蜷缩在沙发里,软软的沙发,他整个人坐得陷了下去,跟没有骨头一样,浑身瘫软。
    贺清也放松了许多,不再紧绷着了。
    他更喜欢坐在地毯上,一双长腿伸着,背部靠在沙发上。
    有些时候看电视看得入迷了,顾流想要改变一下姿势,舒展舒展身体,他都能不小心踢到贺清。
    不过顾流也不会道歉,两个人混得很熟了,一些小礼节,都懒得做了。
    顾流看见自己踢到了贺清,就顺水推舟,继续用脚去推他的背。
    “喂,清清,我饿了,想吃糖醋里脊嘛。”
    顾流怀里还抱着个抱枕,坐没坐相,声音也黏黏糊糊的,软得就像是烤化了的棉花糖,简直甜得要拉丝了。
    在只有两个人能看见的地方,高岭之花,已经完全变成了甜蜜蜜的棉花糖了。
    贺清还能说什么呢?
    室内衣服穿得薄,背部的触感非常明显。
    真想转过身,然后握住他的脚踝……
    贺清被甜蜜的语气与恼人的幻想一起缠绕着。
    他唾弃自己的想法,但是又忍不住去渴望。
    于是,他很快就把自己搞得血压飙升,心脏突突跳。
    满脸通红的男人一骨碌从长毛地毯上爬起来,火速赶去厨房做饭了。
    当然,做饭前先扇自己一巴掌,让大脑冷静下来,给自己降降温。
    好日子过了有一段时间,两人就这么一直相处着。
    但是时间一直是过得很快的,很快就到了春节。
    顾流一边慢吞吞地打包,一边劝说:“你真不跟我一起回去啊?”
    贺清也有点舍不得他,但还是道:“你回你父母那边,我算什么回去呀?春节一直都是家人团聚的好日子。”
    顾流无意识地撒娇道:“那你把我爸妈也当成你爸妈不就好了嘛。”
    他的眼神太可怜,语气太不舍,贺清几乎真的想跟他一起走了。
    但是……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顾流将要离开,贺清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可怜虫。
    顾流住在这里,只是短暂地住在这里罢了。
    他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的。
    他的话,自己只要听听就好了。
    反正,自己将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地回忆,他总归是要离开的。
    贺清帮顾流压住箱子,拉上拉链。
    “不要说这些傻话,我一直待在这里,又不会走。你也该看看叔叔阿姨了,他们都很想你。”
    顾流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再让贺清认个干爹干妈。
    这次回去,他一定要好好刷一下贺清的印象分!
    如果不行的话……如果不行的话。
    大不了自己认贺清当干儿子,那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嘛!
    除夕春节那几天本来顾流也想把贺清带回家的,无奈贺清实在是不肯。
    哪怕顾流使尽了浑身解数,贺清都郎心似铁!
    而且他想想,确实,一家三口带着个朋友,这算怎么回事啊?
    顾流也没强求,毕竟他强求了,也没什么用。
    哪怕是换了一个世界,贺清还是那个大犟种!
    饭桌上,顾流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刷好感度了。
    “爸,妈,你们知道吗?我朋友……”
    夫妻俩特别无奈,儿子他又开始了!
    两人赶紧一人一筷子夹了点菜,放到顾流的碗里。
    “快吃吧!流流,菜要冷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儿子真是外向了,外向的外是指胳膊肘往外拐的外。
    好好过个节,都在记挂着贺清。
    夫妻俩心里大概是有了底了。
    儿子他,大概率就是单相思!
    看他这幅不值钱的样子!
    如果成了的话,他这么黏糊,怎么着都得带人回来一起过节的!
    春节年年都能过,儿子的终生大事确实是刻不容缓。
    夫妻俩很通情达理,火速放人了。
    幸好,离得地方也近,几个小时的行程,就够一个来回了。
    顾流回家过了除夕之后,就准备火速回来陪哥们。
    还晕着车脚还没站稳呢,就风风火火地拉着行李箱回来了!
    打开门的时候,贺清正在看电影,看得快要睡着。
    顾流一看,豁,居然还是个恐怖片!
    你怎么睡得着的!
    顾流放下了行李,安安静静地陪坐在了贺清的身边。
    下一刻!电影里追逐战就开始了!
    顾流虎躯一震!
    感受到身旁的动静,贺清一下子就醒了。
    光线昏暗,贺清侧头,看见顾流看得入神,缤纷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现在电影已经进行到了最紧张的时刻,电影里被附身的女人正趴在天花板上,冲着阁楼里的人哐哐哐地疯狂磕头!
    顾流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脸都吓白了。
    由于紧张,嘴唇他被自己咬得艳红。
    感受到身边的视线,顾流若有所觉,转头也看着贺清。
    对于贺清来讲,他们离得太近了,现在的氛围也太好了。
    贺清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侧一下头,就能亲上顾流。
    贺清屏住了呼吸,他感觉时空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他慢慢地靠前,两人的呼吸近得交缠在了一起……
    然而,顾流却突然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贺清,自己就不怎么害怕了,而且特别想笑。
    顾流挠了挠头。
    难道是哥们长得很喜感?不应该啊?
    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电影里的女人开始用一根钢琴线,正在把自己的脖子拉得嘎吱嘎吱!
    那种血肉被切割开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晰!
    顾流不禁汗毛倒竖!
    失策了!电视屏幕,还是太大了……
    贺清恍然,他把头转过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看见无头尸体飘上来的时候,顾流偷偷地往贺清身边凑,他是身边唯一的热源。
    整间房子没开灯,很昏暗,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奇妙的氛围在客厅里流转。
    电影好不容易结束,两个人的心脏都哐哐地跳着。
    不同的是,一个是被吓的,而另一个……
    贺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拧开水龙头,拼命地洗脸。
    冬天的水冷得刺骨,他洗了三四遍,用自己的手背贴着脸颊。
    没用!还是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