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春天,开始变暖了。
竹心最近一直在抓猫猫绝育，小区里大部分的猫猫早已绝育完毕，但总有漏网之鱼。
曲漾抓猫快准狠,每天都会往医院送去二十只左右的猫绝育。
曲漾喜欢做坏人，要竹心说,是她被她硬逼着抓它们的,导致猫猫们更加记恨上她了。
抓捕行动执行了半月，很难找到未绝育的猫猫。
竹心可以歇口气了。
她坐在画室里，享用着甜品，看着曲漾画画，她说：“我想去踏青。”
曲漾说：“好,有空了带你去。”
“你没空吗？”竹心听着奇怪，坏女人和她一样，每天大部分的时候都给了彼此,很多地方她们都很契合。
曲漾：“在筹备展子。”
“你的画展吗？”竹心有了精神。
曲漾笑着说：“对。”
现在坏女人的画风没那么黑暗了，但只要创作的底层逻辑不是出于她,而是从她自己出发,又会变得很诡异。
这是她的风格,很难改变,也不需要改变。
竹心说：“去你画展的人肯定会觉得冷，像进了鬼屋。”
曲漾忍俊不禁：“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竹心说：“我会去。”
曲漾弯唇：“我给你票。”
竹心吃了口小蛋糕，有点期待，她问：“具体什么时间？”
“一周后。”她说。
竹心：“有点久。”
曲漾调着色：“对我来说很快,与其说快,不如说有点紧张，应该说是很紧张。”
“你会紧张？”竹心觉得不可思议，“你一放票就会秒空,是对自己的作品不自信吗，不对，你是一个自负的人，不可能会紧张。”
曲漾笑了：“你很了解我。”
竹心往嘴里塞了两口蛋糕，缓解自己不自在的情绪，她有点扭捏地说：“你是我的恋人，我不了解你，会很失职。”
曲漾边画边问：“那你觉得，我面对什么的时候，会紧张？”
竹心：“我。”
说完，她心跳快了。
曲漾勾唇：“你说的一点没错，我的紧张和你有关。”
竹心更不明白了：“我不会批判你的作品，我不太懂这些，你紧张什么？”
曲漾笑着说：“秘密。”
竹心：“……”
卖关子。
—
参展的前一天晚上。
竹心做完，已经好累了，她被曲漾抱起去冲了个澡，又回到了床上。
竹心抱住她，眼睛睁不开。
曲漾轻声说：“你许我生生世世吗？”
“当然。”竹心抱紧了她。
曲漾亲了下她的脸蛋：“明天我会很忙，你先一个人去看展，好吗？”
竹心迷迷糊糊点头。
曲漾搂紧了她。
竹心已经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竹心抱住了曲漾的枕头，闻着上面淡淡的发香，她又睡了一小会。
竹心拖拖拉拉地起床，洗漱，护肤，又坐在了梳妆台前，发了会呆，才开始化妆。
坏女人教了她简单的化妆手法，她现在会化一点妆，只要手稳，就没有问题。
二十分钟，就画好了。
竹心对着镜子照了照，和素颜时区别不大，更有气色，唇色还是淡淡的粉色，要润泽一些。
她换了件白裙，出了门。
曲漾给她安排了司机。
竹心上车后，给曲漾发了消息。
心：出发了。
坏女人：注意安全。
坏女人：我等你。
心：好。
一个小时后，司机说快到了。
竹心戴上帽子，低头给曲漾发个消息的功夫，车靠边停了下来。
竹心下了车。
附近人还挺多的，竹心到地方后，发现还要排队检票进去。
坏女人也不知道安排她这个女朋友走个后门。
排了十多分钟，竹心顺利进去了。
场地挺大，外面看着人多，进去后，人分散了，没有想象的挤。
竹心得到了一份参展建议的图纸，分区域，最好是按照上面的顺序参展。
她现在的位置在最外围，看见的也是外围的作品，一幅幅诡异的画像黑雾一样，笼罩着她，让她不适。
她欣赏不来自己恋人的作品。
竹心还是每幅画都看了一分钟左右，才往里走。
她现在在第一个展区。
竹心的脸愈发红了。
外面和里面的画风截然不同。
这里有五幅画，每张画上都是瘦小才几个月大的小白猫，落魄但灵动，富有生机。
这是她吗？
竹心心潮澎湃。
她仔细看着，每幅画上的猫爪上都有红色颜料，疑问变成了肯定。
“不可思议，这是漾画的。”
旁边的人发出声音，竹心看了眼，越看越眼熟，是很久以前在拍卖会上见过的贵妇姐姐，也是她拍下了曲漾的画。
贵妇姐姐看见她，视线牢牢锁住了她。
竹心：“？！”
贵妇姐姐盯着她，两眼放光：“挺有个性的，你的睫毛都是白色，眼睛好漂亮，生得也美，这气质，咋有种要成仙的感觉。”
竹心压低了帽檐。
她想干嘛。
贵妇姐姐说：“你也是漾的粉丝，她的作品总是能吸引各种各样特立独行的人。”
竹心：“算…粉丝。”
“要一起逛展吗，你别误会，我喜欢欣赏独特的美，而你的美刚好超凡脱俗。”贵妇姐姐说。
竹心：“好。”
她想看粉丝对作品的见解。
“怎么称呼？”贵妇姐姐问。
她又没有昵称。
竹心想了想：“大王。”
贵妇姐姐差点没绷住，果然有个性，她说：“你就叫我春吧。”
竹心：“好。”
看完后，春和她去下一个展区：“你不好奇这个名字吗？”
竹心：“不好奇。”
春硬要说：“漾的成名作，就是这个名字，你居然没想到，充满绝望的画作，一眼就把人拉入深渊，但很奇怪，看久了，能看出其中的生机。”
竹心还真不知道，她说：“谢谢你和我说。”
她想回去再多了解坏女人的作品。
春有种老粉带新粉的满足感。
竹心抬眸，意料之中，这个展区也全是猫猫。
是稍微大点的她。
脸上有了一点肉肉了。
参展的人对这些画作全是震惊之色，和漾以往的风格太不同了，视觉冲击太大，截然不同的风格，各有特色。
春说：“漾是不是养猫了，没看见她在社交媒体上晒过猫。”
竹心问：“她有在网上活跃过吗？”
春笑了：“还真没。”
一共四个展区，竹心已经看完了两个，春看得很仔细，会在画前驻停很久。
多亏她，竹心多看了会。
春说：“走吧。”
竹心点头。
她们去了下一个展区。
看见画的一瞬间，竹心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悲伤和压迫感，画的还是她，只是底色不一样了。
画中的猫好像要死掉了。
春说：“熟悉安心。”
竹心被她的话逗笑了。
春认真看着，说：“它被黑暗包裹着，瞳孔的底色悲伤，可它眼睛的朝向根据画中的光影和透视的角度来看，好像是不同时间太阳的方向。”
竹心把每幅画仔仔细细看了，明明底色那么灰暗，可一旦发现春说的那一点后，一切截然不同。
春说：“她真有意思，我又为她着迷了，你说画的背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竹心郑重说：“作品和创作者要分开。”
春笑着说：“怎么感觉你有点生气了，你对漾的占有欲这么强？”
竹心后知后觉。
她醋了。
她恼羞成怒：“我要去看下一个展区了。”
春没跟过去。
她想再多看一会。
最后一个展区了，竹心抬眼看这些画，猫猫仿佛置身于春天，被鲜花和蝴蝶萦绕着。
阳光，花香，微风，置身画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很温暖也很温馨。
“心。”
竹心扭头，看见了曲漾。
她穿着黑裙，化了淡妆，优雅又矜贵，让人挪不开眼睛。
没人认出曲漾，她从未公开过自己的长相，注意到曲漾的人看了几眼她，就继续看画了。
“你好慢。”竹心说。
曲漾听出了她的小抱怨和撒娇，她问：“你喜欢这些画吗？”
竹心看着画说：“你把我的心路历程画出来了。”
“不喜欢？”
“还算喜欢。”
曲漾牵上她的手：“看完了吗，还有最后一个地方，仅对你开放。”
竹心问：“他们都看不见？”
“有钱都看不见。”曲漾说的神秘。
竹心满意了。
她的小醋劲不见了。
“我遇见了一个你的粉丝，她特别喜欢你，还跟我科普了你，你能给她一个签名吗？”竹心还没忘记春。
曲漾说：“好。”
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画本，快速画了一个小白猫，签下名后，撕了下来。
竹心拿走了。
她牵着曲漾回上一个展区。
春还在看画。
竹心走到她身后，春注意到她，同样也注意到了曲漾，她一时看痴了。
她们有着相同的发色，一黑一白的裙子，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是天上来的，散发着淡淡的神性，一个是从地狱来的，危险又神秘。
“你们好般配。”她说。
竹心唇角微扬：“这是我的女朋友。”
曲漾听出她的得意，她在她耳边低语：“你是吃过醋了吗？”
竹心脸迅速染红：“没有。”
她把画纸给春：“这是漾画的，上面有她的签名，送给你。”
春不可置信，她接过后，仔细鉴赏，发现是货真价实的，她激动得无法言喻，脸涨红了。
“怎…怎么弄到的，你应该也很想要吧，给我没关系吗？”
竹心：“那你给我。”
曲漾笑了。
春说：“不给。”
竹心说：“你慢慢看。”
春点头。
竹心和曲漾离开了。
竹心问：“你说的地方在哪？”
“不在这里。”曲漾又说，“你要一直抱着我走吗，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抱着我。”
竹心松开了：“就…就是看见很多喜欢你的人，一时间没有安全感，过会就好了。”
曲漾弯唇：“嗯，过会就会有了。”
竹心：“？？”
正常不该安慰她。
离开画展，越走越远，竹心有点摸不清头脑。
曲漾看见车，拉开了车门，她和竹心一起入了后座：“很快就到了。”
竹心看见曲漾坐得直：“你在紧张？”
曲漾笑着点头，没有否认。
竹心感觉不简单。
弄得她莫名紧张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空旷的草地外。
她们下车后，司机开车离开。
竹心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画，而是玫瑰堆成的花海，青草中混杂着花香。
走近后，竹心才看见画。
不再是猫猫，而是白发少女，灵动漂亮，连裙摆飘逸的弧度都活灵活现。
最大的一副画，被粉色玫瑰簇拥着，摆在最中间，少女回眸一笑，唇角还沾着冰淇淋，手上的冰淇淋缺了一小口。
曲漾说：“冰淇淋里有惊喜。”
竹心走到画前，指了指画中少女拿着的冰淇淋：“这个吗？”
曲漾笑着说：“对，戳破它。”
竹心伸出白嫩的拳头，捅破了冰淇淋，她感觉后面有东西。
曲漾：“拿出来。”
竹心拿出了一个方形小盒子，她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一瞬间，天降花海。
竹心还没反应过来，就沐浴在了花中，她抬头，看见直升飞机在撒花。
心跳忽然好快。
快得她受不了了，坏女人什么意思，难怪她说过会就会有安全感了。
别说安全感，她现在连自己的心跳都控制不住。
曲漾捻去她头上的花瓣，心跳快到她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她脸上晕染出薄红，眼眸透着绵绵情意，她说：“想逃吗？”
竹心紧张到有点失声，她过了几秒钟才说：“不逃。”
“你说许我生生世世，不说下一世，下下世，就说这世，你愿意被我套牢吗？”曲漾给她戴上了戒指。
竹心脸粉扑扑：“我还没回答，你就给我戴上了。”
“那你回答。”
“愿意。”
花瓣在空中随风飘落，有几瓣落在了相拥而吻的两个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