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妧一时间不知道该看鱼好还是看宗骁好。
    这人昨日种种行为让她实在摸不透他咋想的。不过不管他怎么想,如今获利的是她。
    毕竟她现在不仅有了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还有饭菜吃。
    “二叔,今个怎么吃鱼啊?”宗怀雪用手戳了戳还扑腾的鱼,小嘴一抿,“炖还是烤啊。”
    宗怀雪喜欢吃烤的焦香的鱼,但宗母每次都不让她多吃,生怕鱼刺卡着她。
    今个听她故意这么问,宗骁不用猜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他没直接应她,反而抬眼看向秋妧,冷不丁道:“你呢,你想怎么吃。”
    秋妧有些意外,不过既然问了她,那她自然也不能浪费机会,她道:“烤的吧。”
    宗怀雪一听这话,开心的扑到秋妧身上,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甜喊道:“二婶,你真好。”
    秋妧被喊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刚之所以说想吃烤的,还真不是悟到了宗怀雪喜欢。她就是单纯觉得这世道没有那么多作料,可能炖鱼会腥气。相反烤鱼就不会,只要焦焦的,就会很香。
    三人一起进了院,为了晌午能吃上烤鱼,宗怀雪直奔灶房想告诉宗母一声。
    可惜晚了一步,晌午的饭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就差炒个青菜。
    “阿奶,二叔带了好几条鱼回来,说要给二婶做烤鱼。”小丫头机灵道。
    “哎呦,这饭都好了,你去和你二叔说一声,问问晚上吃成不成。”
    院里,宗骁将那六条鱼放到盆中,他取来杀鱼的粘板和刀,正要一一处理。
    “二叔,阿奶说晚上再吃。”小丫头蹦蹦跶跶过来,正好解救下了宗骁手底下的鱼。
    “晌午饭做了?”宗骁放下刀,把鱼又仍回盆中。
    宗怀雪点点头,“都好了。”
    晌午饭都好了,那这鱼只能晚上再吃。
    烤鱼嘛,都是现杀现吃,这样鱼肉才是嫩的。宗骁怕它们熬不到晚上,便又往盆中倒了一桶水。
    水溅了他一身,他正准备回屋换身衣裳,一偏头就瞧见那人静坐在屋门前的木凳上。
    二人视线相撞,宗骁下意识的偏过头,只右半张脸对着她。
    虽已经将人娶回家,可一想到她怕自己脸上的疤,宗骁心中就有些泛苦。
    他理亏觉得自己委屈了人家姑娘。
    索性连带着疤的半张脸也不敢让她瞧见。
    屋檐下,秋妧正慵懒的晒着太阳。
    灶房不用她忙活,鱼也不用她处理,这般清闲自在的生活她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
    只是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她自己也不清楚,毕竟这宗家二郎奇奇怪怪,同她对视上后还忙偏过头。仿佛怕瞧见她一样。
    难道他有隐疾,不是真的想要娶她回家?
    秋妧越想觉得越有道理,毕竟成婚前这人还专门去了秋家一趟,当时二人隔着门说了几句话。
    他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情况,是否愿意嫁过来。
    再加上昨日和今日举动,所有事串联起来,竟真能说的通。
    秋妧觉得自己悟了!
    原来这宗家二郎身患隐疾,不愿让人知晓,这才被迫将她娶回家。这也是为何新婚之夜不圆房的原因。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
    另一边,秋家此时闹翻了天。
    昨个秋妧出嫁,村里人不知情,只以为秋家嫁女得了三两聘礼。
    再加上林翠花平日在外嚣张惯了,说什么她儿若是成亲只要姑娘是好的,多少聘礼她都愿意给。
    结果今早就有媒人上门说亲,说的是隔壁村姑娘,那女娃长得俊俏,比虎子大三岁,虽才十四但在家中是个能干的,洗衣做饭不在话下。
    虽大三岁,但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媒人说只要秋家这边愿意,女家那边能立马将人嫁过来。
    聘礼要的也不多,就三两银子。
    林翠花一听就知道这是外人知道她们昨日嫁女,觉得他们手上肯定有钱,三两聘礼出的起。
    可是秋妧出嫁,她们是一分钱都没赚到....
    林翠花是有些不情愿的,可她顾面子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媒人,便道这事得同家里人商量商量,还得问问虎子想法。
    毕竟虎子现在才十一,成亲未免早了些。
    媒人听了也没多想,只说让他们尽快,若是愿意后日前给她答复。毕竟那边着急嫁女。
    林翠花前脚将人送出院,后脚虎子就从屋里探出个脑袋。
    他今个没出门野,在屋中一直躲懒来着,林翠花和媒人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原本他不想这么早成亲,可他刚才听媒人说那姑娘长得俊俏,还会干活,那若是他将人娶回家,以后是不是就有人伺候他了。
    虎子常在村里野,那些成了亲的人时常在他面前炫耀,说些有的没的。
    他想了想觉得成亲时间好事,便说:“娘,我想娶媳妇。”
    林翠花被他吓了一跳,随后麻麻咧咧道:“娶啥娶,你才多大,娶的明白嘛你。”
    虎子不满道:“我咋不明白,要是我娶了媳妇以后家里就多一个人伺候你和爹了。”
    林翠花刚想驳他,让他止住这念头。
    可一听有人伺候她,她瞬间动了心。
    这秋妧一出嫁,家中还真没干活的人了,现在所有事又落在她一人头上,她不仅得做饭还得去割草喂鸡鸭。
    这么一想若是给虎子娶个媳妇回来,还真是个好事。
    林翠花匆匆回屋,把这事说给秋石头听。
    “虎子才多大,太早了。”秋石头躺在炕上,摆摆手,一脸不赞同。
    “倒不是让你每日干活,你是不累得慌。”林翠花懒得理他,一人趴在地上开始够灶坑里的钱袋。
    这些年她攒了不少银子,里面没二十两怎么也有十七八两。
    林翠花费力够着,只是拿到手上时明显布袋分量有些不对,怎么这么轻!
    林翠花赶紧打开,待看清里面钱数,她差点气晕过去。
    “秋石头!”她大骂,“这银钱哪去了!”
    秋石头瞅了她一眼:“啥银钱,咱家钱不都在你手上。”
    林翠花把钱袋扔到秋石头身上,让他仔细看看。
    “这里面最少最少十七两,咋现在变成八两了。”林翠花气的要动手打他。
    这钱袋藏在这的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这钱少了不是秋石头拿了还能是谁拿了。
    “我没动这钱,不信你搜。”秋石头也来气,他眼珠一转,指着林翠花问道:“是不是你偷偷拿去补贴你娘家了,现在来我这倒打一耙。”
    二人骂的越来越难听,甚至将炕上东西全扔到地上,就差动手掐架。
    “要是我拿的,我断子绝孙!”秋石头对天发誓,随后看向林翠花,“你呢,你敢吗?”
    林翠花有啥不敢,这钱她本就没拿去娘家。
    她气道:“好好好,若是我拿的,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说到这个份上,二人也终于琢磨出不对劲。
    钱若真不是他们夫妻拿的,还能是谁?
    秋妧?林翠花想到了她但很快又否定了。那丫头不是她瞧不上,就那胆子咋可能偷他们的钱。
    虎子?这可是他们亲儿子,他们每月都给他零花,咋可能?
    难道是爹娘?也不应该啊,林翠花管家这么多年,秋家老太可从不过问银钱。
    “搜,这么多的银子咋可能突然丢了,咱们家就这么大,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
    林翠花气势汹汹出了屋,正巧和一脸心虚的虎子撞上。
    “大晌午的干啥去。”
    虎子手上拿着弹弓,他咽了口唾沫,心虚道:“我找...三蛋去。”
    “就知道野。”林翠花刚要放他出去,可偏偏这时候看见了他手上弹弓。
    联想到这些日子虎子时不时从外面带些吃食回来。
    林翠花心中涌出一团火。
    她夺过虎子手上弹弓,厉声问道:“家里的钱是不是你偷的。”
    虎子早已吓破了胆,他愣在原地甚至都忘了狡辩。
    “说,是不是。”林翠花朝他吼了一嗓子。
    “娘...我...我错了。”虎子扑腾一下跪在她跟前。
    林翠花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下一瞬她竟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