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额, 所以你家到底在哪啊?”


    走了十几分钟后,裴氰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今天已经问了好几遍这个问题了吧,做个好人好事就这么难吗?


    “啊, 我以为告诉你了呢,你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我家的方向……”希利文小声回答, 他刚还在想裴氰对这附近还怪熟悉的, 他还没说具体地址都知道往哪里走。


    “好吧, 其实我是在往我家方向走, 因为你没告诉我地址, 我还以为是你不想告诉我呢。”


    裴氰也有点无奈了,这人工作状态和下班状态也太不一样了吧,上班的时侯明明很有眼力见的,怎么一下班就这样了呢。


    “不好意思……我家就离这里不远,过了这条街再走一会就到了,要不然你就把我放这吧,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拉倒吧, 我看你这腿一时半会儿估计都好不了。都走到这了,直接给你送回去得了, 你要是不放心我就送你到楼下,到时候你自己慢慢挪回去我就不管了行不?”


    裴氰又扶了把他一直往下掉的胳膊,看这人下意识向右靠,忍不住垫脚的姿态,应该是疼得厉害,起码得养个几天了。


    希利文的脚踝太疼了,左手死死地扣着手心,他还不敢使劲往裴氰身上靠,怕太沉压到她,只能自己艰难支撑着。


    裴氰察觉这人的心思,不说别的,肩膀上的重量也越来越轻。


    经过一处较高的地势时,她停下了脚步,松开拉着希利文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吧,这么走太费劲了,得啥时候才能到啊。”


    身后人迟迟没有动静,裴氰再次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快啊,你不想早点到家了吗?”


    她回头一看,这人正傻愣愣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动作的意思。


    “怎么了?”


    “不用了,真得不用了,谢谢你把我送到这,嗯,接下来,接下来我自己走就好了……”


    希利文喉头忽的一哽,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耳廓也红了起来,他不住掐着自己的手指,脑子早已缠成一团乱麻。


    这是干嘛啊,自己不是都说不需要了吗,可是,为什么,拒绝的话竟然这么难以说出口。


    他低着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逐着那人的背影,明明是这么单薄的肩膀,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啊。


    裴氰如果知道这人在短短时间里竟然能脑补这么多,一定会大呼震惊。不是,老哥,这年头好人好事是真不能随地乱做了,谁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但是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哥还能不能行了,她都要饿死了,想赶紧回家吃饭。


    “快啊,别磨蹭了。”裴氰再一次催促。


    希利文踟蹰着向前走了一步,又后退了半步,最终颤声应了句:“好。”


    这次他没再后退,而是抬手缓慢坚定地环住了裴氰的脖子。


    裴氰向上一托他大腿,以防掉下来,还行,不算沉,还不忘提醒一句,“走喽,你可扶稳了哈。”


    这回总算是较之前的速度快了不老少,让裴氰的回家之路更近一步。


    顺着希利文的指示,五分钟后,她们终于成功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老破小 ,裴氰呆住了。不是吧,她本来以为自己住的地方已经算破的了,结果没想到啊,仅仅是一街之隔,还有如此之破的地方。


    要是这么比起来,自己住的可真算是皇族待遇了,她突然想起来之前跟尤度抱怨水管子老滴水的时候,尤度意味深长的一句话,“知足吧,这个价格我能收拾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你再出去看看呢。”


    当时裴氰只以为他说这句话是在故意抬价,而等如今真切地看到了,她才惊觉尤度说得都是真话啊,还是二十四K纯金的辣种!


    她定了定心神,把背上的希利文放下,“那个什么,我就先不送你上去了啊,你自己应该能行吧。”


    告别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阵奇怪的声音就从裴氰的肚子部位传出,“咕咕咕——”,她略有些尴尬的捂住,下一秒,更大的“咕咕”声传出。


    “不行,我真得走了,再不走就真得要饿死在这里了。”


    说着,裴氰就要赶紧溜走。


    她刚看了眼终端,一个不留神已经早上七点半了,她早上九点就要去公司打卡了,再不回家吃点东西就来不及了,得等到中午才能吃员工餐呢。


    “请您等一下。”希利文突然出声叫住了裴氰。


    裴氰转过身,“怎么了?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今天也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日行一善而已……”


    “嗯,您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等一下要做些吃食,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您留下随便吃一些再走吧,”


    男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碎发被他捋到一边,秀丽的面庞显露,睫毛不安地忽闪着,语气有些拘谨。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紧张的等待裴氰的回复。


    她,应该会嫌弃吧……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邀请啊,万一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怎么办……


    一时间,希利文的脑子里各种思绪翻飞,纷乱错杂,过于琐碎的情绪令他感到无所适从,他反复抿唇,焦躁不安。


    要不,自己还是走吧,不要在这里留着碍眼了,人家能把自己送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了,自己不应该再奢求她的陪伴了……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裴氰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轮到她,这就是做好人好事的回报吗?真是不错呢。


    她美滋滋地抬腿就要跨进楼里,一只脚都迈进去了,回头却发现邀请自己的人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这是,邀请完又后悔啦?人家其实只是客套一下莫非?可是听他语气明明感觉还是挺真诚的嘞。


    裴氰在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希利文呆坐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竟然,真得愿意去自己的家里……不嫌弃吗?


    “歪?”裴氰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斟酌着语言,“那啥,要是不太方便的话,我回家吃点营养液就行——欸?!”


    刚才还呆愣着的人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给裴氰吓了一跳,这是咋滴啦,这么激动干啥啊?


    “好,好,好……那咱们就,就先进去吧。”希利文刚抓住裴氰的手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立马放下了。


    “额……那就走?”裴氰比划了个手势,“话说,你家几楼啊?”


    “我家……不住几楼,往这边走。”希利文的脚踝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他起身一瘸一拐地领着裴氰向这栋楼最左边的小门走去。


    “哎,哎?这边,”裴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希利文打开这扇门,一条通往地下的悠长昏暗的楼梯出现在她面前。


    “欸?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地下室?”


    “不是一个。”


    等进去之后,裴氰才知道这里面大有空间,七绕八绕的足足过了十几家,才到达希利文住的地方。


    还没进门,整洁的地毯就与其他脏污的门口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还收拾的蛮干净嘛,”裴氰惊奇的左看右看,地下竟然建造了这么多的地下室,这里的人竟然有这么多。


    怪不得她一开始总觉得人没那么多,原来是都住在地下了啊,这里的房地产开发商真是奸商!


    裴氰一边愤愤不平的抱怨,一边不忘打探一下希利文的租金是多少,“对了,那你在这里租一个月得多少星币啊?”


    “嗯,大概七千星币左右吧,有的时候房东心情好可能会稍微降一点点。”


    “这么贵!”裴氰被这个数字吓得目瞪口呆,她本来以为自己的租金已经够贵了,没想到尤度这小子出于不知名的原因给得价格竟然算低! ?


    主要是与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对比起来,自己住的简直不要太好,那宽敞明亮的落地窗,那厨具齐全的大厨房,那通风便利的厕所,还可以放得下一个浴缸……


    天呐!自己住得简直就是天堂!裴氰眉头拧起,所以说,尤度这小子到底是为啥给自己那么低的租金,莫非是怕说太高自己直接跑路?


    越想越有可能,她摩挲着下巴,脑瓜嗡嗡作响,嗯,自己果然不适合思索这么严峻的问题。


    难道说,自己其实是某个世家的私生子?尤度是被派来暗中保护自己,找寻合适的时机然后把她养肥押回家再进行某种联邦禁止的非人道主义的实验……


    啧,不应该呀,如果自己是私生子的话,该找来的早就找来了,何必要等到这时候。


    不对不对……诶呀!不想了,随便吧,先把手里的星币花完再说。


    等再攒点星币,还完债之后自己就去旅游,爱咋滴咋滴,必须得出去潇洒一把再说!


    裴氰在椅子上坐着进行严肃的思考,希利文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她为何是这幅表情,如此的……


    是不开心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邀请她来啊,是不是嫌弃这里了……


    裴氰眼珠子一转,发现这邀请自己做客的人还老老实实坐着,怎么还没动弹呢,不会其实没饭吧?


    这可不行啊!这么想着,裴氰十分之自来熟的来到小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倒是有点菜,这点也不够吃吧。


    “我来吧,您去旁边坐着就好。”一只温热的手搭上裴氰的肩膀。


    “你的腿,没事了?”裴氰看着他还有点瘸的腿好心提醒,“不用先擦药嘛?”


    希利文脸一红,光顾着观察人家了,连药都忘记擦了,“我这就去擦……”


    “快去吧快去吧,我先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准备出来,等会做。”裴氰拿起桌子上希利文抱了一路的包裹,眼睛一亮,里面的食材可丰盛了。


    等她细细看完,小脸立马苦兮兮的皱了起来,不是吧,这里面一点肉沫都没得啊!


    “芦笋,洋葱,蘑菇,面条……还有几个西红柿?”裴氰一次又一次的把手伸进口袋里,看着桌子上看似琳琅满目的食材,失望的叹了口气。


    这让她一个无肉不欢的肉食动物可怎么办啊!


    希利文涂完药出来,就看见裴氰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心脏一滞,立马走上前去,“怎么了?”


    “唉,”裴氰也没想瞒着自己对肉的渴望,况且这也瞒不住啊,“你家怎么一点肉都没有啊……”


    希利文换了身宽松但轻薄的家居服出来,有点贴身,可以清晰的望见他饱满的好身材。


    “不是,那你这身材是怎么维持的啊,一点肉都没有,你这也太天赋异禀了吧。”裴氰的语气中是真情实意的惊奇和赞叹。


    希利文下意识地抬手遮住胸口,听清裴氰说什么后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他嗫嚅着开口,“我一直都吃这些,我也不太爱吃肉,这,这确实是……”他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吞吞吐吐的来了一句不好意思。


    “欸,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只是没想到你这只有蔬菜,你真的不会营养不良吗?”裴氰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这人的上半身,“所以你的兽人基因就是偶蹄目的吧,没有这基因以这条件估计是过不下去啊。”


    天天吃草,她一个杂食种反正真没法过!


    希利文脸刷得爆红,这人总是一本正经地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他怕再听下去心脏就要爆炸了,赶紧闪进厨房,迅速丢下一句“我先去煮饭”就跑了。


    “嘿,跑得还挺快,腿这么快就好了?奇怪……”裴氰恍然不觉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把人给吓跑了,毕竟从她角度看,她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疑问啊。


    “哎,别着急我给你打下手啊,不然你这绊绊啦啦得做到啥时候,等等我嗨!”


    裴氰也随之挤进这狭小的厨房里,这间地下室总共也就十几平米,虽说希利文已经尽量收拾得干净整洁了,东西都归纳的井井有条,可耐不住空间实在不大。


    被强行隔出来的小厨房更是逼仄不堪,容纳一个人已经够费劲了,两个人挤在一起连转身都异常艰难,温热的肢体时不时就会碰到一起。


    这已经是第十五次两个人的手不小心挨在一起了,希利文在心里默默数着,他甚至不敢让裴氰看到自己的脸,它一定是红透了,脸上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哇塞,你竟然比我高这么多呢,昨天晚上怎么没看出来呢,”裴氰去洗菜池清洗西红柿,希利文正好在一旁切番薯和洋葱。


    她用手比量了一下,她自己有大概一米八差不多,希利文比她要高半个头还要多一丢丢,感觉得有一米九了吧。


    手放下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擦过人家的胸前,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裴氰还是想要感慨一句,原来放松下来的胸肌真得是软的啊,而且好软啊。


    被碰到的刹那一种奇妙的酥麻感席卷了全身,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希利文瑟缩了下。


    地下室的层高只有两米多,有时候还会不小心碰到头。他佝偻着腰,使得本就饱满的部位被挤压,绵软加倍。


    “唔……”,希利文没忍住,过于敏感柔弱的声音一出来,他就立马吞了尾音,可是两个人离得实在太近,裴氰耳朵一动,“什么声音,你是碰到头了吗?”


    专注切菜的裴氰早就忘了自己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人家哪里,满脸的无知懵懂。


    “没,没什么,可能是热潮期快到了,哈,没事的。”希利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词不达意。


    “热潮期?你不是已经切割腺体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东西,按理来说不应该跟B一样了吗?……”


    “并不,并不是,准确的来说,是有残留的信息素存在……所以……”希利文迎着她清澈的目光,一时间无所适从,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裴氰好奇得很,说到兴奋时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


    她一转身,呼吸声近在咫尺,希利文一紧张,手下一个用力,切洋葱的力道大了些。顿时汁液飞溅,有几滴还蹦到了裴氰的眼睛里。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裴氰嘶了声,连忙捂住眼睛。


    希利文这才惊觉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坏事,他赶紧把刀放下,伸手就要捧住她的头。手都伸出去一半了才想起来自己的手上都是洋葱辛辣的汁液和气味。


    “没事吧!真是对不起!我,我去找干净的纸巾!”


    “诶?等会——”裴氰的尔康手还没来及挥舞,希利文已经急匆匆地跑走了,“这孩子真着急啊,”


    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把眼睛送到水龙头下方冲洗,足足用清水冲洗了三分钟,疼痛感才好些。不过也与只溅进去少量洋葱汁有关,要是再多点就不好说了。


    裴氰睁开眼睛,眨巴了几下让模糊感退去,已经没什么事了。一睁眼,就看见希利文拿着卫生纸站在面前,眼神里满是担忧,眸子里隐约有泪光闪烁。


    “那个,我没啥事,你别哭啊。哎呀,没事了真没事了,别哭别哭。”突如其来的眼泪给裴氰一下子整得手忙脚乱的,夺过希利文手里的纸巾就往他脸上摁。


    “哎呀哎呀,这算是个什么事啊……”裴氰真没经历过男人的眼泪,她身边也没有这么爱哭的人啊。


    沈荣安?她一开始觉得他可能是爱哭的性子,后来发现可能是他那张惹人怜爱的脸让她先入为主了;尤度?他最爱开玩笑,连假哭都没有过……


    至于顾斐?呵,他?挨揍都不哭,倒是在床上的时候……咳咳,别说,他哭得时候还挺好看的。


    哎呦喂,裴氰一思考就容易思维发散,这家伙都想到哪里去了,她赶紧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止住这个危险的想法。


    “对不起……呜呜……”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下一秒,裴氰整个人就被拥进了软绵的胸怀里。


    没给她留一点反应的时间,她拿着卫生纸的手还僵硬的在半空中停滞。


    裴氰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超级大块的蜂蜜小面包里面,柔软馨香,软乎乎的,鼻腔里里是独属于小面包的香甜。


    “哇……”她深吸一口气,整张脸都埋了进去,还不自觉地拱了拱,好软好软,好香好香!芜湖!


    头顶的抽泣声逐渐停止,裴氰费力的把自己的脑袋和身体从弹软的蜂蜜小面包里拔出来,强制性清醒。


    她摸了摸希利文的脑袋,像摸狗一样顺着毛撸,语气柔和,“好了好了,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咱们快做饭吧,等会我要饿死了,乖。”


    裴氰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哄孩子,还是个一米九的大宝宝,唉。


    就这么顺着毛摸了半天,抽噎声终于彻底停止,她这才松了口气。


    希利文摸了把脸,他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果然是临近热潮期了吧,情绪波动这么大,自己早该想到的,现在这样怎么收场啊。


    裴氰见他还在地上坐着,十分善解人意地把他拽了起来,压根没给人继续思考的机会就一把推进厨房,嘴里不停嘟囔着,“快快快,谨防我马上饿死了,咱们别哭了好吧,快去煮面吧昂。”


    好不容易给人哄去做饭了,裴氰现在确实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么麻烦折腾还不如回家喝营养液呢。


    真是的……


    不一会,蔬菜杂烩面的香气传来,裴氰使劲吸了吸鼻子,肚子又应景的叫了两声。


    “闻起来不错嘛,没想到全是蔬菜也能煮的这么香。”她迫不及待地跑去厨房,眼巴巴地瞅着锅里沸腾的面条。


    金黄色的汤汁泛着油光,浓郁诱人,面条被煮的微微半透明,看上去极为入味;橙色的胡萝丁,淡紫色的洋葱丁点缀其间,还有切成小块的番薯,沙沙的颗粒包裹着面条……


    汤汁咕嘟嘟得逐渐黏稠,香气四溢,面条翻滚着,各色蔬菜争先恐后的展示着自己的独到之处……


    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正是裴氰最喜欢的那种感觉!


    “好香啊!我要吃一大碗!”裴氰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得盯着这锅热汤杂烩面,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你喜欢就好,我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但是杂烩面是我最拿手的。”希利文垫好隔热垫,把锅架了出来。


    “小心点别碰着你。”


    裴氰完全不知道他都说了什么,面刚端上桌,她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厨房去拿碗筷。


    “嘟嘟嘟,嘟嘟嘟……”裴氰毫不客气地夹了一大碗,心情很棒滴哼起了歌,“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嘿嘿。”


    “嗯,好吃!”裴氰边吸溜边不忘竖起大拇指,不到五分钟,一大碗面条就见底了。


    希利文看着她吃得这么香,没有一点勉强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也开始吃了起来。


    又解决了一大碗面条,锅里也不剩什么了,裴氰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瘫倒在椅子上。


    “你这手艺真是不错啊,原来只有蔬菜也能做的这么好吃啊。”她意犹未尽地砸吧两下嘴。


    希利文托着下巴,语气温柔,“您不嫌弃就好。”


    “哎?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裴氰,种族是人类,纯纯的那种。”


    “啊,我叫希利文,种族是奶牛兽人。”


    “没想到你真是,对了,那你……”


    这边的地下室里其乐融融,而离此不远的某栋楼里的客厅却是一派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就这么不想与我和谐相处?”


    “不想。”


    尤度坐在沙发上,翘着脚抱着膀,丝毫没有要与对面人缓和的架势。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与我一同完成这个任务了?”


    沈荣安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气势不落下风。他神情冷傲,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与在裴氰面前温柔小意的模样截然不同。


    尤度也不惯着他,张口就是喷射毒汁,“沈大部长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有这么说过?真是折煞我了,莫不是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于完成任务?那当初还装什么寡夫,切,搞笑。”


    沈荣安眼底的冷意几近凝结,手指不断捏紧,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他尤度不就是比自己早来那么点时间吗,要不是那天自己公务繁忙没顾得上交代,今天哪里有这个贱人跟他谈判的份!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可以成功?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不堪热潮期的烦扰为了安心做任务把腺体割了的,失去信息素的你还有什么资本去引诱她?!”


    听闻这话,尤度把腿放下来,舔了舔嘴里尖锐的犬齿,不屑一笑,他这回连装都懒得装了,“沈荣安,谁告诉你没有腺体就没办法引诱她了?我有的是办法,身居高位的沉部长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底层人的腌臜计谋?”


    “哎呀,人有的时候啊,还是应该适当向下看看,在上面待得久了难免脑子啊不清醒。上面风大得很,你可别一个不小心没坐稳就掉下来喽。”


    “而且啊,有时候早一分钟一秒钟也是早,而你,总是迟到……”尤度淡定地靠在沙发上,意味深长的一笑。


    “尤度!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的暗组组长而已!”沈荣安失态地站起来,像个疯子般大吼。


    “哟,干嘛呀这是,沉部长,生气啦?别生气啊,我就是随口一说,可千万别忘心里去啊,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了可不好呀。”尤度静静地看着他崩溃跳脚,还不忘继续煽风点火。


    哼,跟他尤度比怼人,再回去练几年吧,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沈荣安闭了闭眼,手还是有些抖,他指着尤度,“当初要不是你,她就不会去当什么破清洁工,也不会遇到那两个贱人!”


    她身边那些该死的贱人一个接一个的扎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与他争抢!他们凭什么? !他们怎么配!


    尤度狐狸眼一翻,怎么什么帽子都往他头上扣呢?


    “哎!我说,沈荣安你够了吧,要是想发疯回家自己发去,别在我这里胡搅蛮缠啊,这是上头的决定,连你沈大部长都无法更改,关我毛事!神经病。”


    “再说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到底是什么吧?我这一大堆保密文件都没有权限查看呢,搞笑呢隔这,怎么一天天的乱咬人啊,真是。”尤度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眼皮子都要翻抽抽了,他一个暗组组长而已,怎么什么破事都赖他啊。


    “还有,”尤度看了眼终端上越来越近的小红点,“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她要回来了,你要是不想这幅疯子的模样被看见就赶紧滚。”


    沈荣安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为了这个贱人不值得,今天的固定保养还没做完呢。


    要不是那位极力举荐,他尤度也不至于如此嚣张,要不是……


    沈荣安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愤愤起身,面容扭曲,就让他再嚣张几天,等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嚣张起来!


    “砰!”门被以极大的力气甩上,周围的墙灰被震得抖三抖,簌簌直掉。


    “啧,一大把年纪了脾气真是暴躁,要不是这次奖金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以为老子乐意做这个破任务啊,什么玩意儿……”


    尤度喋喋不休着,烦躁地打开终端,划到信息界面,盯着上面不多的几个字嘀嘀咕咕。


    “什么玩意带有浓郁信息素和遗传信息的液体采集,还什么不限制方法,这他爹的还能用什么方法?把色釉说得这么好听,到头来还不是那档子事……啧,一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


    “啊啊啊!烦死了!老子也没干过那种事啊……还是看看那老登发过来的学习资料吧。”


    刚一打开,空旷的房间里就响起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尤度仿佛烫手般的把终端丢到地上,双手捂住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天呐,长得这么丑,谁要看啊……”


    就这么仰面躺了三分钟,他把终端再次捡起,“啧,视频还是不看了,太他爹的辣眼睛了,还是看看图片吧……”


    “就这?”已经明确到时候该怎么动的尤度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强到可怕,“切,这不就是机械运动吗,这玩意还用学?切。”


    半分钟后,他翻身下床,行色匆匆地穿上鞋,“不行不行,太普通了好像不太行啊,干巴巴得也太没劲了吧,还是找点有趣的东西去。”


    尤度走后不过十几分钟,就传来开锁的声音,是裴氰回来了。


    她神情疲惫的换完拖鞋,身子一歪,与尤度姿势一毛一样地瘫倒在沙发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今天真是悲喜交加的一天,裴氰欢快地吃完饭,精神百倍地跟希利文告别,就踏上了去上班的路。


    都到了公司打卡处了,明明是上班时间却空无一人,她敲了半天门才有人打着哈欠出来,然后告诉裴氰公司放假,上班时间另行通知。


    把裴氰整蒙了,不是,也没人告诉她这事啊?怎么着把她给解雇了?也没通知啊。


    她赶紧打开终端查看,没有消息啊,那是咋回事呢?直到那人问她是不是换终端了,裴氰这才想起来,她忘了同步信号啦!


    裴氰边往回家走边同步,自己的老破小终端太垃圾好一会才同步完成。


    她一翻信息,就是今天凌晨两点发的,那时候她正忙着干活,看都没看一眼终端。


    哎呦,可是搞了个大乌龙,白走这么远来上班了,哎呦喂。


    最后,那人还好心提醒裴氰,公司能源场暴动是常有的事,必须时刻关注公司信息。


    裴氰赶紧把消息免打扰消除,怪她怪她,嫌弃信息太烦人,全都给免打扰了,真是欲哭无泪。


    就这样,裴氰又走回了家,别的不说,这可是放假啊,谁不开心?而且刚才她仔细查看了放假信息,还是带薪休假!


    虽说薪资不如正常上班高,但这可是免费得的欸!


    她再一查自己的星网账户,顾斐给她的星币也汇入了,就在她大吃特吃的那会,还有一条信息。


    大意就是自己有点事耽搁了,汇入的有点晚了。


    裴氰表示,完全没关系!钱到账了就行,当然她并没有回。愧疚点好呀,到时候再多转点,嘿嘿。


    就是尤度又失踪了,不然她可得炫耀炫耀自己马上就能还清债啦!


    数着账户余额,裴氰心情大好,美滋滋地打开光幕,开始挑选电影,最近有个电影明星她还挺喜欢的,叫什么来着……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一步三回头的去开门。


    “荣安哥!串门就串门,还拎什么东西啊,快进来快进来,”嘴上这么说,裴氰手上动作可是半点不见外,把一兜子小零食拿了进来。


    她闻到了黄油小饼干的味道,还有蜂蜜小面包,底部脆脆甜甜的她超爱!嗯,还有她最爱的蜜桃派!


    沈荣安在门口摆手,眼角微微发红,好像刚刚哭过似的,不过神经大条的裴氰满心都被小零食吸引,一点没发觉。


    “阿氰,”


    “啊?怎么了,荣安哥?”裴氰正忙着偷吃小饼干,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口齿不清。


    “你,现在有时间吗?陪我去买点东西吧,好吗?”沈荣安忐忑不安地提出请求。


    “行,我现在没什么事,等我换个衣服咱们就走。”裴氰爽快地答应了,她有点撑,去溜达溜达也好。


    “好,我在这等你。”


    很快,裴氰就出来了,两人并肩下楼,“咱们要去的地方远吗?”


    “嗯,还好吧,咱们开车去。”


    “荣安哥你还有车?!”裴氰属实是没想到啊,虽然沈荣安一看就不穷,但她也没想到他有车。


    主要是吧这个地方,大家也都了解,治安是真得不好,就是有车也没人敢开啊,一个不注意就被人偷走了可咋办呢?


    “你不怕被偷走吗?”


    “还好吧。”沈荣安莞尔一笑。


    一下楼,一辆高级悬浮飞车稳稳当当的停门口。


    裴氰刚坐进去就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天呐,这个色泽,这个轰鸣声……”


    “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带你坐。”离尤度那个臭不要脸的老贱人远点。


    “嗯,看看吧,不能太麻烦荣安哥,毕竟我还天天去哥家蹭饭呢。”


    “怎么!”沈荣安刚开口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剧烈了,他失态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


    “嗯,怎么会呢,我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你陪我吃饭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你麻烦?”


    他玉白的手指捏住操纵杆,用力地握着,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能再被别人影响了,最了解她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只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对,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


    他才是那个能一直陪伴她走到最后的唯一的人,永远永远的陪伴。


    “到了,下车吧。”


    “没想到赛罕市还有这样的地方啊,我还以为这里只有乱糟糟呢。”裴氰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大型超市,真是不敢置信。


    “阿氰还是太年轻了啊。”沈荣安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别傻站着了,进去看看吧。”


    “嗯!”


    裴氰进门,领到了一个像纽扣似的东西,“这是?”


    沈荣安从她手中拿过来,还状似不经意的轻挠了下,“只要摁一下,看,”


    一辆小型悬浮推车飘了过来,停在二人身边。


    “这个也属于便携式信号接受器的一种,都是为了方便的。”


    “走吧,去逛逛,随便拿,今天请你吃好吃的!”


    “真的?!”裴氰惊喜地回头。


    “真的,随便拿。”沈荣安被她这副孩子心性逗乐了,笑着点头。


    “谢谢荣安哥!爱你!”


    沈荣安一下子愣住了,精明的大脑停止转动,刚才她说什么?


    爱,我,吗?


    他远远地望着在商场里上蹿下跳的裴氰,突然觉得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现在这般开心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啊。


    如果她能永远这样开心快乐下去,或许也不错。


    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逛到了一个特殊的区域,沉浸在购物快乐中的裴氰起初并没有察觉。


    直到她发现身边的人变得都成双成对了,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小情侣时,裴氰才豁然醒悟,这个特殊的区域好像不太适合她和沈荣安一起逛呢。


    关键是这区域还挺大,一时半会出不去,现在回头也太尴尬,她只能硬着头皮逛了。


    “欸,哥,你看这个颜色还挺有意思的哈,哈哈。”


    裴氰在一堆不忍直视的东西里强行挑了个不那么奇怪的,脑子一抽指给沈荣安看。


    沈荣安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邀请她出来陪,却兴致不高,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语出惊人,“那款我用过,频率太低,还老干,不太行,我建议你选另一款。”


    “啊?啊?!”


    他在说什么啊? !裴氰彻底裂开了。 ——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今天是大X男妈妈们的专场!


    嘿嘿,吸溜吸溜!


    兔子人夫还得等等,现在还在暧昧阶段,但是已经在发力啦!


    下一章是黑心眼的狐狸来袭!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家拭目以待吧!


    宝子们多多支持!爱你们!投喂和订阅的小宝们记得留评哦,不然没办法发红包哦~


    第17章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嗯?都可以, 除了特别奇怪的味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桃子味,毕竟你不是很喜欢吃蜜桃派吗,”


    裴氰二人站在一堆花花绿绿的计生用品货架面前,她一开始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后来就释然了,沈荣安都没啥事,自己扭扭捏捏的算什么。


    她顺手拿起一盒玫瑰味的放进小车里,这个系列产品很多,还有什么螺纹,颗粒之类的,真不错啊。


    下次顾斐回来试一试吧,她俩还算契合。虽然都是A,不会怀孕,但是她真得很好奇他的反应诶。


    还有这个,这么细的珠子是用在哪里的呢?有意思,拿走拿走。


    裴氰正在那里饶有趣味的挑选,突然感觉有人戳了自己侧腰一下,用了点巧劲,酥麻感顺着脊椎一路向上,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里这么敏感呢。


    裴氰忍不住嘶了声,揉着腰转过身来。


    “怎么了哥?”


    沈荣安站在她身后,眼神晦暗幽怨,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心中恶念不住翻涌。


    “没怎么,你衣服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拿掉了。”


    “哈?奥奥,谢谢哥。”不是,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脏东西不是用手拿走,而是用手指戳掉的呢。不过感受到沈荣安身上莫名的低气压,裴氰还是明智地选择感谢。


    沈荣安笑得有些僵硬不自在,眼神不自主地往她刚拿起的那盒玫瑰味上盯,“没事的。”


    二人走出特殊用品区,来到零食区。


    裴氰蹲下身挑选薯片口味,沈荣安也跟着在她旁边蹲下。


    他柔软的胳膊搭上裴氰肩膀,白皙的小脸凑近,还带着蜜桃馨香的栗色发丝扫到她的脖颈,有几缕发丝调皮的与她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沈荣安轻笑一声,裴氰觉得耳廓有点痒,伸手挠挠,伸手抵着他,向另一边偏过头去,“哥还有事?”


    “没,就是觉得你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明明……”保持着被推到一边的距离,沈荣安眼底的悲伤几乎要掩盖不住。


    明明以前只是个最喜欢躺在他怀里,每天晚上必须……才能入睡的孩子,明明当初是那么的离不开他,为什么现在却能轻而易举的把他推开……


    不是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吗?


    思念的情愫如潮水般奔涌而至,淹没了所有。在见到她之前沈荣安做了无数种假设,可是当与她重逢之时,一切假设和防线全都土崩瓦解,化作虚无。


    他空虚的内心与身体都无比渴望她的触碰,只要一点点就好……


    沈荣安的唇瓣下意识地找寻眼前人的腺体,慢慢靠近,靠近,发丝一点点垂下,扫到裴氰的后颈,让她一下子笑出声来。


    “哈!哥,好痒的,头发碰到我了。”


    沈荣安听见她的声音,大梦初醒般恍然,立刻抽身,手指颤抖,“……我,我”


    他在干什么?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如果真的……那他这么多年的忍受又算什么!


    “走吧哥,就这些,咱们去那边看看。”裴氰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一心只想好吃的,兴高采烈的向另一边走去。


    沈荣安恍惚的姿态一直持续到结完账,回到车上后还有些心不在焉,面色黄白,裴氰见他这副样子,迫不及待地开口,“哥,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开?”


    “你想开?那你来试一下吧。”


    “好嘞!”


    座位调换,裴氰开心的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摸摸这摸摸那的,不停自言自语,“这个按键应该是启动吧,操纵杆,档位……”


    “我教你。”沈荣安探过身来,纤细的手指覆在裴氰的手上,语调温柔,“先下按,看这样就启动了,然后前推……”


    裴氰听着听着,脑海中忽然闪过几片破碎的画面,其中一个好像是在很空旷的房间,雪白的墙壁,没有任何家具,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是,医院吗?


    自己的视角被固定,好像是被绑在床上。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的推门进来,然后自己的束缚被解开,那个人的语气与沈荣安很像,都是同样的温柔,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说些什么听不清……


    她只记得那个人的手心有一层薄茧,但是好像又……


    真奇怪,裴氰从一出生就在福利中心待着,可为什么她的记忆里却又这样的地方?


    “会了吗?自己试一下吧。”耳侧响起沈荣安的声音,把裴氰拉回现实,她愣了一下,忙回答到,“好,我试试!”


    就这样裴氰的开车技术从生疏到熟练,还没等她来得及再多玩一会就到家了。


    “唉,怎么这么快呢,我还想再……”裴氰一下车就开始唉声叹气,她拎着东西向楼里走去,回头一看,沈荣安还没下车呢。


    “荣安哥!快下车啊!”


    “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去吧。”


    “这样啊,好吧。”裴氰也懒得过问,头也不回就进去了。


    待裴氰走后,沈荣安表情立刻冷淡下来,“出来吧。”


    楼层阴影处浮现几名身穿防护服包裹严实的人,为首之人走到他身边,语气恭敬,“沉部。”


    “你们过来有事吗?”


    “沉部,是,是那位……”


    “别吞吞吐吐的,说。”沈荣安眸光冰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好像变了一个人。


    “那位说,您现在的情况不够稳定,建议隔离一段时间。”那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的腹部。


    “……走吧。”沈荣安最后看了眼裴氰所在的位置,没有一点拖沓就跟着那群人离开了。


    也好,省的今天晚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冲进去把尤度那厮掐死,况且他最近情绪波动太大,也是时候该冷静冷静了。


    裴氰全然不知楼下都发生了什么,就这么水灵灵的拎着一大兜子零食爬上了楼。


    “咚咚咚!”


    “等一下!”屋里传来含糊不清的回应声,还有什么东西滚落的声响。


    裴氰等了好几分钟,没人给她开门,嗯?难道刚才回应她的是鬼吗?


    啧,要不是她手上拎着东西懒得找钥匙,早就开门进去了。唉,真是指望不上尤度这小子。


    就在她终于耐不住气,好不容易费劲的刚把钥匙翻出来,门就开了。


    尤度整张脸都泛着红,额头鼻尖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双狐狸眼半眯着,纤长的睫毛殷湿。


    唇瓣整体呈现玫红色,唇珠十分显眼。


    他半靠在门框上,似乎很热,一直在出汗。


    一双狐眸轻晒,魅态横生。


    尤度扫了一眼裴氰满当当的双手,忽的意味不明地笑了,“收获颇丰啊,进来吧。”


    “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看上去还奇奇怪怪的,脸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裴氰把东西放下,贴心的向尤度脑门伸去,还没等贴上去,就被半路抓住了。


    “嘶,你这么使劲是想把我手腕搞断吗,正好陪我医药费昂。”


    尤度松开手,但又没有完全把她的手放下,开始一根一根手指的抚摸,“没细看过,你这手指还挺长的嘛~”


    “那是,我哪不可以啊,笑死。”裴氰想拽回自己的手,尤度不让,继续硬拉着。


    “都说A的中指指尖到掌根的长度就是……对吗?”


    “额,其实我个人认为是不对的,因为我绝对比这要更长好吗。”


    裴氰表示这种星网上的测试手段听听就得了,大树挂辣椒的也多了OK?


    但她裴氰绝不是此等无能之辈!能力绝对杠杠滴!


    “是吗?”尤度说着,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裴氰抓去。


    “哎哎哎,你干嘛?!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告你! . [ x ]骚扰啊。”裴氰连忙闪避,哎呀这是咋滴啦,突然就要对她这个无辜租客下手了。


    “诶呀,看你吓得,小胆吧。”尤度依旧是笑眯眯的,完全想不到刚才竟然要直接上手的样。


    裴氰白了他一眼,哪个A不怕?万一这劲使大了不小心废了怎么办?然后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希望你今天晚上还能这么固执啊……”尤度喃喃自语道。


    “说什么呢?大点声,我啥都没听见。”裴氰在厨房就听见他自己在这嘟嘟囔囔的,但是这小子声忒小。


    “没什么,我说,我今天拿回来一瓶好酒,喝不喝?”


    “喝,那必然喝啊!”裴氰赶紧高声回应,生怕这小子赖账。


    裴氰在厨房里一样样的把可以当下酒菜的小零食拆开倒进盘子里,表情之认真,不知道得还以为是她自己做的呢。


    “你说你非得把东西拆开倒盘子干嘛?等会还得刷。”尤度懒洋洋地插着兜,把脑袋放在她肩膀上。


    “起来,狗头死沉死沉的。”裴氰不耐烦地抖了下肩膀。


    “先说好,等会你刷奥,”


    “凭什么?”


    “就凭东西是我带回来的。”


    “今天晚上还真不一定有时间啊。”


    “啧,”裴氰给了尤度一肘子,看他捂着腹部假装吃痛,“怎么没时间?干什么都得先把盘子刷了。”


    “嗯,好啊,如果你给我这个时间的话。”


    裴氰端着盘子出去了,压根没听他说话。


    餐桌上放着一瓶酒,裴氰打开一闻,“果酒?”好像还是橘子味的。


    但是闻起来确实还不错,酒香醇厚,果味清甜。


    她浅尝了一口,不错,这两种滋味结合得十分融洽,入口微酸,在口腔内停留一会就满是柑橘科特有的沁人心脾的香气。


    “好喝哎!”


    尤度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对面,他走路向来无声无息,此时正托腮看着她,“好喝你就多喝点。”


    “你不喝?”裴氰给他倒了一杯。


    尤度拿起来对着灯光摇晃,淡橙色的酒液盛在玻璃杯中,晶莹剔透,最上层不断有气泡上浮,像是一片橘色湖泊。


    “尤度,你,你这酒,劲还挺足……”裴氰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劲不足怎么把人灌醉呢?”尤度放下酒杯,这酒里他可是放了不少好东西呢,希望这人不要辜负自己的期待啊。


    裴氰趴在桌子上意识有些模糊,她酒量这么低?搞笑吧,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有点热……她无意识地扒着身上的衣服。


    她努力睁开眼睛,尤度这小子竟然暗害她,模糊不清的视线人影重叠,裴氰依稀瞧见尤度朝自己走了过来,然后她就被扛起来了? !


    “放,放开……”裴氰挣扎了下,怎么这么晕,而且有什么东西偷偷摸摸的……了。


    “嗯?不错嘛,确实够有劲的……。”尤度感受到有东西在自己的颈侧极不安分,他扭头隔着衣物弹了一下。


    裴氰捂住自己的脸,不是,她以前就这么没出息吗?什么玩意啊,也太容易激动了吧。


    她被扛着,头晕目眩的,脸被迫在尤度后颈腺体处晃悠。晃悠也没用啊,这人是个B ,没法标记。


    但是,裴氰怎么觉得橘子酒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她没喝多少就倒了啊,等等,好像是从身下这人的腺体处散发的。


    “尤度,你不是个B吗,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信息素的味道?”


    “谁告诉你做手术之后就一点味道没有了,用一些特殊手段是可以暂时恢复的。”尤度把人扔到床上,开始t衣服。


    “这,这么着急呢吗?”裴氰紧紧地抱住弱大无助的自己。


    “也没看你跟顾斐那个老东西调. [|!]晴啊,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回害羞了。”尤度伏下身子,捧起她的脸,琥珀色的眸子紧紧锁定住她的眼睛。


    “你知道?!你跟踪狂啊!”裴氰这会是真震惊了,她不会真是什么豪门私生子吧,这这这。


    “莫非你是想有一个孩子?所以才霸王![ . ]硬!|[ . ]上弓?”


    “你这脑袋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我暗恋你不行吗?”尤度弹了一下她脑门。


    裴氰捂着脑袋,也很委屈,“那是因为啥啊!”


    “你就当我暗恋你吧,而且我没法生孩子谢谢。”尤度被她的喋喋不休搞烦了,开始使用手动闭麦。


    “等——!”尤度的脸与她近在咫尺,裴氰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别再说话了,我不想听。”明明被灌醉的是她,处于下风的也是她。尤度的呼吸声却比她还要更加急促。


    尤度抓起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你才是真厉害啊……”裴氰惊叹不已。


    “你才是最能忍得吧,哎,话说你是怎么跟踪我的啊一般在哪呀……”


    “能不能别乱动啊。”尤度声音隐忍,语气忍不住颤抖。


    “果然,还是应该不动的你看起来好……一点啊。”


    尤度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绸带,三下五除二就把裴氰擒住了。


    “哎!你这是干嘛,尤度,给我弄开,啧。”


    裴氰尝试着拧了两下,没整开,这家伙!


    “这才对……啊。”


    这人果然还是乖乖得才让人喜爱。


    “真得很不错啊,”尤度语气赞叹,这可是要有趣得多啊。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他苦恼地低头,明明都没有问题是按照计划走的啊,到底为什么还是……(放我一马吧审核大大这都是为了研究工作没有别的意思啊球球了!)。


    裴氰的酒劲逐渐过去了,她皱眉忍受着尤度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肆意点火,就是不进入正题。


    这小子的状态是不是也不太对啊,吃得什么药啊,把脑子都烧坏了。


    “喂,要不你把我撒开,我教你。”裴氰试图诱导。


    “不,我要自己来。”


    裴氰突然感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她的腰部不停扫动,她努力向下看,“尾巴……”


    这家伙也不开灯,压根就看不清啊。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截尾巴,但是好像不完整?


    尤度搞了半天也不行,这个姿势好累啊,他一下子趴在裴氰身上,赌气道:“不干了,这活谁爱干谁干吧,那个沉——嗯?!”


    尤度感到一双大手强行把住他的腰扶正,然后尾巴根部就被狠狠地拽了一下!


    “唔!”酥麻感犹如过电般通过全身,尤度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


    这怎么可能!裴氰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那条绳子,这回轮到尤度震惊了。


    “不可能!”他一个暗组组长亲自绑的人自己竟然解开了,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真是的呀,哪怕是器具也应该好好对待啊。是吧,尤度,我的手都磨破了,”


    “很痛啊,混蛋,自己也尝试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谢谢宝子们的支持!明天上夹请大家多多订阅,一会应该还有一更!


    第18章


    黄昏之际,天边晚霞火红侬艳,远处云层似山峦般重重叠叠。


    不多时风云变幻,漆黑云潮翻卷而来,低压在高楼之上,一场骤雨将至。


    哗!瓢泼大雨冲刷着街道,洗尽一切污秽。


    这雨下的毫无征兆, 几分钟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子像石头一样, 砸在没来得及找寻到躲避之所的行人脸上, 生疼发麻。


    所有的光线都已消失不见, 楼内灰蒙蒙的, 本该大好白日却伸手不见五指, 气氛压抑的可怕。


    房间内,不知从何处反射的光调皮的玩着捉迷藏。


    那光照在木质的地板, 抖动的床边,散乱的茶几,掉落的被褥上。


    一时间,人影交错, 光影凌乱。


    砰!砰!砰!


    隆!隆!隆!


    尤度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心跳剧烈, 声音之大,似乎与屋外的雷声轰鸣共振。


    未曾设想过,未曾经历过的感受与境地同时到来, 他的灵魂早已超脱了肉体凡胎的桎梏,飘渺虚无, 如梦似幻。


    只有身后的温度是最真实,最炽热的。


    将他的魂灵也一并灼烧殆尽。


    防线被一点一点,一次又一次的击溃, 让他的处境岌岌可危。女A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的可怕,蕴含的锐利令人心惊,再看过去,却仿佛是错觉般失去踪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璀璨群星高悬在夜幕之上,冷淡的注视着地面发生的一切。


    呼吸,颤抖,缠绕,倾泻,永无休止。


    雪白的烟花在视野内轰然炸开,尤度两眼一闭,头一歪,就这么水灵灵地晕了过去。


    黑发黑眸的女A单手捋了把耸喇的湿发,甩了甩头,剔透的汗水顺着劲瘦肩颈蜿蜒而下,没入树林沟壑,有几滴汗珠落在驼色的被子上,晕开大片深棕。


    “啧,没劲。”


    不知何时,雨停了,银灰窗檐边际挂着数串水珠,一打开窗户就扑簌簌的往下掉,砸了裴氰满脸。


    “……”


    她面无表情地抹去,半个身子探出,两只手肘支撑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台面上,凉风习习,渐渐抚却了心中的那团烈火与满身燥热。


    裴氰并不喜欢奋斗探索,恰恰相反她是一个相当随遇而安的人,或者说,随波逐流。


    对于很多事情她都是能过得去便好,也懒得去探究什么,包括恋爱或其他,她非常讨厌自己安定的生活被打扰,这是她唯一的底线。


    裴氰本以为福利中心的生活只是开始,却不想已是结束,自从来到这个破地方,她就没安分过。


    除此之外,她能明显的感受到精神力在慢慢的凝视和变强,或者也可以说是恢复?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等攒够钱就去旅游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宜居的星球,一切所有,无论是关于身世还是任何事情,裴氰都不想纠缠。


    裴氰吹一个小时凉风,脑子清醒不少,心绪也平和下来。她来到浴室冲了个澡,披着浴巾出来后发现尤度已经醒了。


    她坐在床边,嘴角上扬,“呦呵,终于醒了。”


    尤度揪着被子严严实实地挡住脸,不想跟裴氰回话,这次真是丢脸丢大发了,是他太轻敌,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这得亏是这种任务,要是别的任务也这样早就死八百回了,不过他现在瘫在床上的境地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吧。


    关键是她到底是怎么把绳子解开的啊?尤度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只能归结于是裴氰牛劲太大了,毕竟她没什么资料……


    所以,那份最高权限的保密资料里面到底写得什么啊,他凭什么不能看,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而且裴氰也真不是东西,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直接一走了之啊,就把他仍在床上就不管了,真是的,虽然也算方便了他进行采集,但是还是很气啊!


    不知道尤度本人是否意识到,在刚醒来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主观想法还是客观事实,他的脑海中裴氰的名字在不停浮现,然后逐渐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


    “哇呜呜!我不干了,干不下去了,这破活谁爱干谁干去吧!我要回家呜呜呜!”


    二毛坐在椅子上握着通讯器哭得那叫个声泪俱下,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啊。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这咋干你告诉我这咋干嘛!人天天失踪,我根本顶不过来,精神体对她也不好使,你说,我还留在这里干嘛!”


    “你确定?最多待一个月?奖金再翻两倍?行行行,这样行嘿嘿。”二毛捧着通讯器笑得像个傻子,心满意足地挂断了。


    ……


    翌日清晨,裴氰揉着眼睛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时发现尤度已经不在了。至于为什么不睡自己的房间?还不是因为她那房间被整得乱糟糟的,她不想待。


    桌子上竟然罕见地放着早餐,虽然也只是把昨天晚上吃剩的东西热一热再摆出来而已。


    “嗯哼,”裴氰又走进自己房间查看了一圈,也算尤度那小子有心走之前好好收拾了一下,不然等他回来裴氰绝对会破口大骂的。


    裴氰也不是那种完全不怜香惜玉的人,她可是最喜欢助人为乐的三好少年呢。


    主要是尤度昨晚把她灌醉摁倒的凶残样子怎么看都不是那种需要怜惜的娇花好吧?


    她怜惜他?那谁来怜惜她啊!她裴氰才是最元气大伤的那个,咳咳,出力最多的那个好吧!


    不说了,快到上班时间了,但这回裴氰学聪明了,她先打开终端的星聊扒拉。


    结果越扒拉,她脸上的表情就越不对劲,看群里发布的消息怎么有一种马上就要失业了的感觉呢?


    星聊群里:


    【组长】:目前能源长由于不知名原因仍处于混乱中,清洁工作组暂时全部停止工作,恢复日期待定,另行通知。


    底下就是一串又一串的收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她裴氰即将失去这份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啦?哦不,她的攒钱大业还没开始难道就要半路夭折了? !


    当时看见的时候还开心以为只是个小事故,正好带薪休假,没想到竟然不是,哎?顾斐是不是就是去处理这个事啦?


    而且这回裴氰特意翻了好几遍,公告里都没有说停工期间工资的问题,有人询问是否可以解除合同,领导回应的也十分模棱两可。


    这,好像真有点不妙了哈。不行不行,得去看看别的工作了,清洁工不太保险了啊。


    裴氰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开始刷星网,她最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本地的工作招聘程序,还会显示距离多远,是否推荐等等,十分人性化。


    “诶?这个工作需要清洁工的经验?那感情好,薪资也不错啊,正好今天下午就可以去面试,就你了!”


    裴氰迅速地决定了,丝毫没看见最底下的那行小字:最终解释权归XXX赌场所有。


    “这些够了吧。”尤度冷着脸把手里的东西扔给那几名趾高气扬的研究员,他努力半天,终于凑够了一个小小的试管。没办法,大部分都吸收了,收集不到了。


    该死的,这群研究员都是变态吧!天天研究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可以研究的,死变态。


    为首的研究员气质冷清,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肌肤洁白如玉,他一丝不苟地戴上手套,姿态极为严谨认真地接过试管。


    旁边人想要递过防护服,被他伸手制止了,男人双手持着这来之不易的研究材料,仔细观察。


    “颜色质地初步判断,与正常人类女A没有明显差异,还需要带回去做进一步研究分析。”


    他的音色也是与气质如出一辙的冰冷,像是一台毫无情感的机器,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的确是一台机器。


    沉庭川,联邦最高研究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级研究员,是日后最有望接替院长职位的青年一代。


    同时,也是迄今为止,已知的全身智械程度到达惊人的百分之八十七点九之上的唯一之人。


    据说,他之所以这么干的最大原因是每天进食和饥饿阻碍了研究进度,没错,这人连营养液都懒得吃。


    说得难听点,全身智械程度高达如此的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人了,比起人,他更像是一台精密到极致的机器。


    “沉工,咱们该走了。”


    沉庭川看得入迷,忘却了时间,身边人不得不提醒他。


    “走吧。”他像是一抹冷冽到极致的雪,毫无温度。除了研究,任何事物都对他没有意义。


    沉庭川抬腿就走,也没想过还要与人打声招呼,好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脾性,不在乎这点虚礼。


    况且此人对谁都一个样,并极受元帅赏识,若能与他有所交情再好不过,没人闲的没事去挑刺。


    除了尤度这个混不吝,也谁都看不上的人以外,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一点礼貌都没有,板着脸给谁看,真是。”


    “行了,你不也这个样,还说别人呢?你是真不想再回首都星了,谁都敢骂。”屋子里一位最有权威的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裴氰来到面试场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站住,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去。”


    “那个,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的?从那个小门进去。”


    “好,谢谢了。”


    裴氰从善如流地跨进旁边的小门。


    “咚咚咚!”


    “进。”


    “您好,我是来应聘的,就是咱们在小程序上挂着的那条招聘信息,额,我记得人还没满。”裴氰观察着面试官的神态,小心翼翼地说。


    “对,我们人的确还没招满,我看了一下你的信息,做过清洁工对吧,那就是心理承受能力不错。我们这里的试用期是三天,如果可以的话就签一下合同吧。”


    “嗯,嗯?”不是,就这?什么也没问就直接签合同了?这么潦草不太好吧。


    裴氰看了看合同上的实习工资,竟然还挺高,要不,签?


    反正这几天也没事干,挣点挣点吧,裴氰大笔一挥,把合同签了。


    “不错,是个好苗子。等会去领工作服,然后咱们这上班时间是晚上七点到早上五点,你收拾一下,等会就过来上班。”看着裴氰如此果决,面试官难掩笑意。


    “啊,好。”


    裴氰出门后就有人领着她领了工作服,是一套笔挺的西装,摸起来手感还挺好,是好料子做的。


    工作福利这么好呢嘛?她一边感慨,一边麻溜地换上衣服,奥对,还有工牌,不能忘记别上。


    “刘姐好,我待会是直接去工作场地吗?”裴氰跟着她的领路人,问个不停。


    “你是新人,得先去做个测试看把你分配到哪里才能去工作呢,别急。”


    刘姐的眼神中充满怜悯,这孩子以为为什么需要清洁工的经验,还不是这份工作更脏更累,又是一个被工资骗过来的吧,唉。


    “好了,进去吧。”


    裴氰被一推,措不及防地进入了房间里,里面有一群肌肉遒劲的黑衣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嗨,各位……前辈好?”她就像是一只外来的狼,闯进了固定狼群的领地。


    这,气氛有点不妙啊。


    “好,既然来了就过来试试我的拳头,看看你能扛几下!”


    “还有我的剪刀腿!”


    哎不是!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裴氰抱头鼠窜,动作之快,几记掌风愣是没扇到她。


    “有胆别跑!”


    要是一个两个人还好,一堆人裴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啊,只能一刻不停的跑。


    就这么跑了半个小时,那群打手都跑不动了,累得满头大汗,“你行,你是这个!”身材最健硕的一个女B比划了下大拇指。


    “我们认可你了,不说别的这一般人应该都跑不过你啊,耐力不错,就是好像不太会打架,你过来我现教你两招。”


    “好嘞。”裴氰也没问啥工作还需要学打架,就这么傻呵呵的跟着学。


    等到晚上工作时间到了,她被带到诺大的赌场里,她才知晓,自己的这份新工作是赌场的打手!


    裴氰跟在她新认的,刚交完她打架的王姐后头,不停询问:“姐,那我到底都干啥呢?我还是没搞太懂……”


    “诶呀,你这人,就是在赌场里巡逻,有闹事的就把人赶走,打出去明白吗?”王姐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明白了。”裴氰给自己加油打气,不就是打手吗,虽然之前没做过但学着学着就能会了吧,她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


    裴氰信心满满地走了,从一号牌桌到二号牌桌的短短距离,就有不下十个人往她身上招呼。


    “别走啊,再陪姐姐玩会……姐姐有的是钱呢……”这边一名丰]腴的贵妇女O红唇张扬,艳丽的指甲划过裴氰的脸;那边一名眉宇间十分之轻浮的男B作势要拍她的尊】臀。


    天呐!受不了了!


    “姐,姐,那个我有点尿急,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失陪一下,哈哈哈……”她随便找了个烂理由就逃也似的溜之大吉了。


    裴氰垂头丧气地去上了个厕所暂避风头,不是,也没人告诉她当打手还得被人揩油啊!


    这群人是怎么回事啊,没见过她这么俊俏年轻的女A吗?怎么一个个上来就不讲究呢。


    算了,还是在厕所里躲会吧,等会再换个地方巡逻。


    她随便找了个隔间,然后双手插兜蹲在马桶上,开始发呆。


    “放开辰辰,管家奶奶告诉过辰辰不能被陌生人碰……放开……”


    一道微弱的声音引起了裴氰的注意,似乎就在隔壁,O专用的洗手间?


    还有厮打的声音,等等,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的声音?听声音最多不超过十四五岁,算了,不管了,有人闹事,她得去看看。


    裴氰跳下马桶,大步流星来到隔壁洗手间,用力敲门,“咚咚咚!有人在吗?我是这里的服务人员,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帮助吗?”


    空气霎时间寂静了,呼救像是微弱的猫儿叫声艰难的传出来,“救救辰辰……辰辰不想……呜!唔——”


    片刻后,一道嘶哑的男声传来:“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笑话!在她裴氰眼皮子底下闹事,搞绑架这一套是吧!呵呵!她现在有气没处撒呢,正好试试王姐教的拳法!


    “碰!”她一脚踹开反锁的厕所门,迅速的搜寻着那人的藏身之所。


    突然,脑后有劲风袭来!她偏身一躲,坚硬的棍棒打在地上,瓷砖顿时碎成片片蛛网状。


    一名面容猥琐的蒙面男子出现在她身后,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手里握着棍子,声音粗粝:“既然你自己非要找死,就别怪我了!去死吧!”


    他高高举起棍子,目标正是裴氰的脑袋!


    裴氰再次闪避,来到这人侧后方,抬手猛然牢牢捉住棍子,再一使劲,硬生生地夺去了,她随之一个高抬腿屈膝踢在他的脊椎尾部。


    那人受力跪在地上,眼神闪过一丝阴狠,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裴氰要害捅去!


    “危险!”一道高昂的叫喊音从裴氰耳边响起,她耳膜差点被撕裂。


    她扭头一看,一名怯生生的柔弱美少年就在最里面的隔间之中,眼泪汪汪的,嘴角一圈红痕,看样子刚把嘴上的绷带撕掉。


    “放心吧,这种没胆的废物伤不到我,你赶紧继续蹲着!”这种时候出现不是等着当人质呢吗!裴氰利落地躲过匕首,果然,那人见一击不中便立刻挥舞着匕首向那美少年冲去了。


    那美少年被吓得也不知道躲,满脸泪痕缩着脖子呆立在那里。


    “啧!”烦死了!第一天工作就出事可还了得!看那美少年一副柔弱的样子,估计一刀就死,真是的,干嘛不好好躲着。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顺着尖锐的刀尖往下流,汇成一个个小血洼,关键时刻,裴氰把匕首握住了,尖头那面。


    干!他爷爷的,疼死姑奶奶了!她现在非常的愤怒,想把所有人都沙了!裴氰的瞳孔不断扩大,再扩大,极端危险的气息蔓延开来。


    那人见势不妙,丢下匕首,连滚带爬地跑了。


    “废物。”她淬了一口,丢下匕首。


    王姐她们听到声音跑了进来,看到满地的血都蒙了,“裴氰,你没事吧!”


    “没事,先看一下这位是谁家孩子,差点被绑走。”裴氰面色难看,捂着不停流血的右手,第一天就挂彩,服了。


    “对,对不起,辰辰,辰辰不是故意的,呜呜……”美少年哆哆嗦嗦的来到她面前,抽噎着哭了。


    “哎?不是,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啊?”裴氰就纳了闷了,她这么疼她还没哭呢好吧。


    “少,少爷!小少爷!你怎么在这里!”王姐看着突然出现的正太美少年,瞪大了双眼。


    少爷?这又是哪门子少爷啊!裴氰头好痛啊!她要晕了!


    下一秒,裴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身后有人接住了她,小手温软。


    而她最后的念头就是,什么东西这么香?要熏死了! ——


    作者有话说:sh太可怕了,锁了整整十二次!改的我想狗带了……


    以后还是尽量意识流或者谐音替代了,大家肯定可以的吧!握拳!


    第19章


    裴氰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眼就是一片茫茫白色,她大脑宕机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躺着。


    她好像是救了一个人,还是个,什么少爷?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然后就……晕了?


    她的身体有这么脆弱吗?只是挡了一刀而已。说来也好笑,明明在半个月前裴氰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A ,却没想到现在就变得这么能打了,真是戏剧性的很啊。


    造孽啊,裴氰抬手抹了把脸上虚无的泪水,该死的环境害人不浅,还是得赶紧攒钱跑路去过潇洒的好日子才是正道。


    她想得入迷, 有人推门进来都没发现。


    顾梓辰快步走进病房内,眼神中满是惊喜,嘴角高高扬起,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一直昏迷不醒真是要吓死辰辰了!”


    他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床前,巴掌大的小脸,两颊粉嘟嘟的还带着婴儿肥,感觉RUA上去手感一定极好,淡绿色的大大猫眼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氰,简直是要把人的心都萌化。


    可惜裴氰完全不吃这一套,铁石心肠地推开试图撒娇的小孩,语气十分之冷酷, “你哪位啊?”


    小孩一听,顿时委屈巴巴地低下头, 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猫咪,“姐姐这就不记得辰辰了吗……”


    辰辰?裴氰在脑海中紧急搜寻出这两个字所出现的场景,奥, 想起来了,这人应该就是她救得那个小少爷。


    额,她仔细端详着眼前人的面容,乍一看还真没看出来是那个脏兮兮的小哭包,而且他这眼睛颜色怎么还是会变的呢?


    那天晚上明明是类似于黄灰色的,现在看却是浅宝石绿,还混着丝丝缕缕的冰川蓝调。


    这双眼睛倒是很好看啊,裴氰思维发散一言不发,顾梓辰以为她没认出自己,小嘴巴一瘪,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眼睛周围红了一圈。


    裴氰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开口,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别哭呀,你怎么这么爱哭,我当然认出你了,就是,就是……”一时没想来罢了,她最近的大脑时不时就会陷入一种奇怪的混沌状态,但硬要说出些不妙,也就是有些迟钝而已。


    “我,我还以为姐姐真得不记得辰辰了呢。”顾梓辰声音哽咽。


    “咚咚咚。”克制有礼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一位衣着中山装的老者走了进来,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是典型的东方长相。虽然拄着拐杖,但精神矍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看到在一旁站着的顾梓辰就立刻变得柔和了。


    “这位小友,辰辰没打扰到你休息吧,这孩子就是想来看看你,嘴是聒噪了点但没什么坏心,”老者语气和缓。


    “管家奶奶!”看见老者的身影,顾梓辰一下子就跑到了她的怀里。


    “你这孩子,偷偷跑出去玩就算了,还故意把保镖甩掉。赌场管事根本就不知道你要来,那里鱼龙混杂,图谋不轨之辈甚多,若不是这位裴小友即时出手相救,还不知道会酿成怎样的祸事!”


    “管家奶奶不要再说了,辰辰知错了,”顾梓辰摇着老者的手臂,软乎乎地撒娇认错。


    那老者被他这幅乖乖认错的样子软化,无奈地叹息了声,摸摸他的头算是原谅,“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这孩子平时就总——”


    “管家奶奶,能不能先不要说了,求你了……”顾梓辰抿着嘴,大眼睛藏不住事,不停地偷瞄某人所在的方向,神情羞恼。


    裴氰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喝着水,丝毫不好奇他们在聊些什么。


    医药费什么的应该得有人付吧,还有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好歹也是个少爷,不能够赖账吧?


    那边似乎是聊得差不多了,老者领着顾梓辰走过来,笑容和煦,“顾家先在这里谢过裴小友的救命之恩了,这点心意还请小友不要嫌弃。”说着,她递过来一张晶卡。


    裴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级的晶卡,嘴里说着客气了,然后分外利索地揣进兜里。


    这是她应得的,凭什么不要?里面星币应该不少吧,怎么着也得有个几十万吧?如果那位管家知道自己送出去的额度足有几千万的晶卡被人揣测只有几十万,估计要胸口一闷了。


    管家看见裴氰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下更是满意,小小年纪就如此不慕名利,日后必定大有作为啊。


    辰辰倒是缺个玩伴,省得到时候再因为无聊偷跑出去。这人背景清白且正直无比,是个合适的人选,斟酌片刻,管家再次开口,“裴女士,不知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忙赶来的医生打断了,“患者的身体状况还很虚弱,有什么话请稍后再说吧,她现在需要静养。”


    管家点点头,也不急于这一时,日后有的是时间。顾梓辰虽然恋恋不舍,但也知道此时不应该再打扰裴姐姐休息,被管家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请您先躺下,您的身体还需要输送一些营养物质,您的身体实在是过于虚弱。”


    医生小心翼翼地扶着裴氰躺下,拿出设备检查,看着显示屏一脸忧心忡忡,“果然还是摄入的有效成分太少了,不,这身体里基本没有有效成分存在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裴氰一头雾水,她的身体虽说没有壮得像头牛,但也不至于虚弱吧?


    而且听着医生的语气还以为自己要不久于人世了呢?还有这医生的态度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说呢,有一种诡异的恭敬,和……怜爱?


    哈,应该是她的错觉吧,毕竟医者仁心,说不定人家对每个病人都一样呢。


    “您先休息片刻,我去准备营养液。”说完,医生就急匆匆地走了,跟她来时一样突然和迅速。


    裴氰决定还是要听医生的话,在等待的间隙开始闭目养神。


    这家私人医院的最高层从不对外来人员开放,往日都是静悄悄的,今日却热闹非凡。


    各种精密仪器随处可见,来往人员行色匆匆,刚从裴氰病房出来的那位医生此时正在跟坐在显示器前的男人汇报。


    “大人,那位的情况很不稳定,身体异常虚弱,精神领域也不容乐观,为何不直接将那位接回去调养,这样一点点慢慢补充收效甚微。”医生躬身低声说道。


    “时机未到,联邦那群老家伙身居幕后,难以接触无法操控,这么多年来都警惕得很。再等等吧,那些人心里也着急,她们都能按捺得住,我们又有何不可?”


    “本打算让那位待在能源场能吸收些是一些,可是她以前更强了,这种程度的能源场懂撑不住了。说起来,那位连一枚种印都还没留下吧。”


    那人语气淡然,声色华丽惑人,银灰瞳孔中透着一点刺目猩红,就像是那株生长在伊甸园中无法采摘的糜烂禁果,剧毒艳丽,无边血肉与森森白骨在蔓延的根系下层叠堆积。


    即使浑身上下都笼在黑袍中,却依旧无法阻挡那份刻骨入髓的危险,吸引着所有看见之人不顾性命采撷,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地踏入深渊甘愿赴死。


    “只有脆弱的物种才需要在刚生下来就做好随时奔跑的准备,那是因为它们畏惧天敌的迫害,不得不为之。”


    “她这次的生长期比以往更长,所以需要更多的养分,但这远远不够。重逢之日,我自会献上一场空前绝后的饕餮盛宴,”


    “静待其归。”


    “阿嚏!”裴氰揉着鼻子,“谁骂我呢,真是……”


    她一动弹,扯歪了手臂上的装置,给她疼得龇牙咧嘴。裴氰再次躺下,决定在所有的营养液输完之前都不会再动一下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手臂上的装置早就拆除了。


    裴氰放下终端,打了个哈欠,该说不说的,这个营养液好像还真挺管用,她现在觉得脑子没有那么昏沉了,身体内的某些沉疴旧疾似乎也被一并剔除掉了。


    病房里的智能装置检测到病人醒来,自发调整成了较亮的灯光。


    “阿氰,你是醒了吗?”


    沈荣安?他怎么来了,他的消息这么灵通吗?


    裴氰吸吸鼻子,辣子鸡丁,番茄牛腩,还有红烧肉的味道,好香!


    她麻溜下床,忙不叠地打开门,“荣安哥?你怎么来了?”


    沈荣安把饭盒放在桌子上,脸色是显而易见的苍白,眼神担忧,比她一个被捅了一刀的人还像病患。


    “我这几天有点事,没想到刚一回来就听闻你受伤的消息,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你。”沈荣安把饭菜一样一样的摆放好,递给裴氰碗筷。


    “这几天?我在医院待几天了到底?”裴氰捕捉到关键词,敏锐发问。


    “已经是第四天了。”


    “四天了?!”她竟然躺了这么久,可是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完了完了,这下工作全泡汤了,裴氰打开终端一看,明晃晃的红点让她不敢点开,不会是要她赔违约金吧?


    大不了就赔,她现在有的是钱,不行不行,那钱她还像攒着旅游呢。


    裴氰忐忑不安的点开红点,然后松了一口气。


    虽然工作确实没了,但给她补偿啦!不多,也就几万星币,看来有时候救人也是有好处的。裴氰现在也能对几万块说不多了,想想还真是唏嘘,离旅游计划又进一步!


    等她好得差不多了,还完债之后她就立刻订票去旅游!


    裴氰一高兴,右手的伤痕又疼了起来,疼到无所谓,就是有点阻碍她吃饭啊。


    沈荣安皱了皱眉,他不过就是出去那么短的时间,这些废物就让她受伤了。还有那个尤度,号称暗组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组长,也是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看着裴氰受伤的样子,他眼中的心疼满得近乎溢出,沈荣安拿起筷子,“阿氰,我喂你吧,你这样也不方便。”


    “咩关系,我可以用左手吃饭,”裴氰尝试用左手夹起一块肉,那肉在筷子尖抖啊抖,几经周折,最终还是掉了。


    “我来吧。”沈荣安不容拒绝地拿过饭盒,“来,张嘴,啊——”


    “荣安哥,不用……啊呜,嗯,真香!”裴氰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一只幸福的仓鼠。


    “裴姐姐,我给你带了小蛋糕哦——你是谁啊?”顾梓辰蹦蹦哒哒地进入病房,就看到有个不认识的老男人与裴氰姿态亲密,极其扎眼。


    他握紧手中袋子,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强撑着笑容来到裴氰床前,淡绿的猫眼水汽弥漫。


    “裴姐姐,辰辰来得有些晚了,因为路上去买小蛋糕才耽搁了。管家奶奶说生病的时候吃甜点会变得开心,所以我才想着……你不会怪我吧?”


    这人就是阿氰受伤救下的,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花言巧语,真是不得了。沈荣安眼中闪过不耐,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呼,那个辰辰啊,你来啦,先随便坐啊。”裴氰艰难地咽下一大口饭,拿起水杯顺了顺。刚才沈荣安不知道发哪门子风,喂了一大勺,好悬没给她噎死喽。


    “哟,这么热闹啊。人可真够多的,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没搅了你的雅兴吧,裴氰?”


    尤度这家伙不知道何时闪现在门口,穿着驼绒大衣,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半屈着靠在门框上,头发凌乱,一派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是匆忙赶回的。


    他神情似笑非笑,红唇微扬,琥珀色的狐眸宛若淬了毒的蜜糖,沾之即死——


    作者有话说:啦啦啦


    大概交代了点主线剧情,有关氰姐的真实身份哦!


    又有新人物出现了!有宝子猜到是谁了吗?温馨提示:是后期的人哦~


    最近在捋主线,有点子卡,等恢复状态就会稳定日三啦!爱你们么么哒!


    第20章


    “尤度?你怎么也……”


    “怎么,不欢迎我?没良心的小东西。”


    尤度一头红发张扬热烈,仿佛冬日寒夜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边走边摘下手上带的皮手套揣进兜里, 长腿没迈几步就来到了裴氰的床前。


    然后一屁股坐下,把沈荣安挤到一边,丝毫不理会来自背后的死亡凝视,如果视线是刀,那么尤度的身上估计会布满血窟窿,早就气绝身亡了。


    他抄起桌上的饭盒,状似无意地贴心询问:“你手受伤了,吃东西应该不太方便吧,我帮你怎么样?”


    裴氰还没来得及回答, 就听见水杯被重重砸在桌子上, 发出刺耳的噪音,她忍不住捂住耳朵,“荣安哥,你这是……”


    沈荣安隐忍着深呼吸,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个死狐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失态,只是拿起水杯侧过身,表情似笑非笑, “我看你这没水了,我去帮你接点去。”


    说完不等人回话就大步流星地出门了,裴氰看着他疑似满含怒气离开的背影,表示疑惑,这怎么突然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还有,病房里有饮水机啊,而且也可以呼叫智能服务机器人,无论怎样也不需要出去接水吧。嗯,或许他只是想出去溜达溜达,这么一想就更加合理了呢。


    裴氰不做多想,心安理得地指挥着尤度给自己夹菜喂饭,“我要吃那个排骨,把骨头抽掉,还有那个,不行这块太小,我要另一个大块的。”


    “……呵,行,今天你最大,怎么着都行。”尤度都被她没皮没脸的行为给气笑了,嘴上说话,手底下扒骨头的速度却丝毫不减,三下五除二一块去骨排骨肉就出现在了裴氰碗里。


    裴氰吃得满足极了,连排骨都不用自己啃,只用等着张嘴吃肉的生活真是太快乐啦!


    “怎么样啊,氰姐,我今天服务的如何,你可否满意啊?”


    尤度把吃完的垃圾收拾干净,又帮忙调整了病床的高度,一切完毕后,他靠坐在床头,一双笑眼眯缝着,像极了两只弯弯的月牙


    “唔,勉勉强强吧。”裴氰枕着双臂假寐,语气懒洋洋的。


    “勉勉强强?哼……那这样呢……”尤度意味不明的哼了声,他都服务得如此细致了,评价竟然就是个勉勉强强,好气哦。


    他的手不知道何时隐没在了松软的被子之下,不安分地四处游走。


    “呃唔,停——”裴氰简直要疯了,该死的,尤度简直—— 他到底要干嘛? !就这么水灵灵的握住了她的把柄,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细茧……就在病房里!众目睽睽之下!


    就在尤度还想继续下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也就在此时,裴氰终于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这场白日宣那啥。


    “你们在干什么?”沈荣安握着杯子站在门口,清秀温润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眼底暗流涌动,随着人的走近,手越捏越紧。


    等一下,那个水杯之前就是那个形状吗?裴氰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她惊恐地发现那个金属水杯好像被捏变形了? !


    “荣安哥,嘿嘿,没什么……你回来了啊……”


    裴氰越说声音越小,沈荣安力气原来这么大呢吗? !她吞了吞口水,想到被掰弯的水杯,怎么感觉某个条状部位开始隐隐作痛了呢……


    尤度耳朵动了动,沈荣安越走越近了,但他眼珠子都没偏一下,手虽然被人强行按住了,但他的嘴可是没被封住啊。


    他凑近裴氰的颈部,在接近锁骨的位置停下,薄唇轻启,红润湿软的舌尖伸出舔。 。 。 。舐,轻咬了一口,气音缠绵悱恻,“你……都弹出来了,真得不难受吗?唔我可以帮你的……”


    “就像那天晚上……”


    不提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还害,一提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裴氰的眼神立刻变了,她单手掐住男人的脖子按在床上,“尤度,适可而止。”


    “嗬,咳咳!”尤度望着她,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挣脱的意味,舌尖挑衅地在唇畔扫过。


    裴氰松手,他也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一字一顿地说:“你可别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不爽啊……那么多……我都要……”


    装不下了。


    那几个字尤度没有说出声,但唇语分明。裴氰白了他一眼,行,怪不得这人能与顾斐做死对头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俩简直一毛一样啊!这小子还不如顾斐听话呢,天天……


    裴氰磨了磨牙,真是欠某草字头开头的,再来一顿就老实了!


    顾梓辰就在一旁拿着小蛋糕,疑惑皱眉地看着二人这奇怪的互动。虽然他听不懂她们两个在说什么,但他本能的感到不快,就像是自己最珍贵的小熊被别人抢走了的那种感觉,很不开心。


    他踌躇的向前靠近了一点,又停下,可是就这么贸然打扰得话,裴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啊,会不会觉得辰辰是个没礼貌的坏小孩啊?


    裴氰对她的内心活动全然不知,但是她有眼睛啊!能看到人孩子还在呢!


    她目光一转,夭寿了,这还有个小孩在这站着呢!她都要忘了这回事了,尤度这小子一天天得净不干好事。


    可别把别人家孩子带坏喽,那顾家不得找上门来啊!


    顾家已经给了补偿,人家孩子来看她只能说明是自己有心,可不能冷落了人家,裴氰连忙切换柔和一面,“那个辰辰啊,来,过来陪姐姐吃小蛋糕呗,姐姐一个人也吃不下啊。”


    “嗯!”顾梓辰听见裴氰叫他,一时间什么忧虑也没有了,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


    尤度已经下了床,有些时候适当的挑逗就可以了,不能给人挑过头,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这一路舟车劳顿赶回来也有点累了。


    “哈欠,”他伸了个懒腰,困了,回去睡觉,再不走估计沈荣安这老小子得找人暗杀他了,那眼神都恨不得当场把他给捅死。


    怕了怕了,赶紧跑路。


    尤度拍拍裴氰的肩膀,在她耳朵边吹了个口哨,“走了,晚上孤枕难眠的时候可别想我哦~”


    都走到门口了还不忘抛出一个飞吻,裴□□得牙痒痒,抽出枕头就往他身上甩。尤度敏捷地接住,准确无误地扔了回去,趁她被砸之时迅速关门,溜之大吉。


    “姐姐,”顾梓辰软软的声音响起。


    “嗯?”裴氰扭头。


    他端起盘子,黑发柔顺的披在脑后,猫眼亮闪闪的,“姐姐快尝尝,这个小蛋糕是辰辰最喜欢吃的味道呢!”


    “好,嗯,不错!”裴氰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这蛋糕奶油质地细腻丝滑,入口淡淡的果香;蛋糕胚松软但不塌陷,香甜可口,连她这种不太爱吃奶油的人都觉得蛮好吃的。


    “姐姐喜欢就好。”顾梓辰羞涩地抿唇,两枚尖尖的小虎牙把柔软的嘴唇压下点点凹陷。


    裴氰仿佛看到他头上有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在轻轻抖动,银黑相间的大尾巴在屁股后边画了个半圆,可爱极了,她试探性地伸出手……


    哎?等等,好像不是错觉!是真的毛茸茸!


    她使劲摸了两下顾梓辰的脑袋,感受着细软的绒毛在指尖舞动,裴氰享受地眯起眼睛,嘿嘿,软乎乎的毛茸茸,我RUA !


    猫耳正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枕到了裴氰的腿上,任由裴氰大RUA特RUA ,喉咙间不断发出愉悦的低沉呼噜声。


    大尾巴在身后轻微晃动,时不时就缠绕在女A的手臂上,仿佛在进行不为人知的拥抱。


    果然,人类对于毛茸茸的喜爱流淌在基因里,哪怕到了星际时代,依旧没有减退半分啊,裴氰感慨万分。


    摸着软乎乎的绒毛,裴氰觉得自己简直是最幸福的人类。


    “阿氰,”沈荣安忽然凑到裴氰耳边叫了声她的名字。


    裴氰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她总觉得沈荣安变得与她第一次相见时很不一样了,变得凶了很多,但手艺还是很棒的啦。


    “怎么了荣安哥,你也要走了吗?”


    沈荣安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眼神中闪过受伤,“阿氰这是要赶我走了?”


    “那倒不是……”裴氰连连摆手,不是沈荣安自己先收拾东西的吗,怎么还赖到她头上了。


    沈荣安放下手提包坐在她的右侧,让裴氰靠在自己身上,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米色的毛衣,下半身是同色系的裤子,浑身散发着慈爱的光辉,还有某种莫名的愁绪。


    闻着熟悉的气息,裴氰身体放松下来,“荣安哥,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你这么照顾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这不是担心你累着吗?”


    为了保障接下来每一天的蹭饭权益,裴氰讨好的一笑,顺便蹭了蹭那份温软。


    沈荣安叹息一声,笑骂了句,“油嘴滑舌。”但脸上的表情终究是软化了。


    裴氰看他笑了,也放下心来,又满足地蹭了两下,突然沈荣安的身体一僵,那里怎么有些涨……不应该啊,今天明明没到时间啊,抑制失效了吗……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涌出,一点一点几乎要渗透这层不算薄的毛衣。


    “唔——!”他的腰立刻软了下去,抬手掩在胸前,“别,别看我……”


    裴氰也紧张起来,不会吧,他热潮期又要到了? !这这这,等等一下,这抹湿痕……还有这个位置,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沈荣安匆忙抓起外套挡住,神色慌张地向门口走去,“阿氰,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


    “哎?等——”——


    作者有话说:来啦!宝子们多多留言啊!


    想要好多好多的小评论啊!


    今天捋一下,然后明天会在作话里大概解释一下我流ABO的身体构造,有私设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