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次听说
一周前,也是在这个门口,两个人不期而遇,只是当时江以桢在门内,而施南笙在门外,如今易地而处,江以桢依旧怒不可遏,施南笙依旧波澜不惊。
“路星川去买吃的了,不过应该快回来了。”施南笙并未将江以桢拒之门外,而是宽宏大量地将门敞开,“你要进来等他吗?”
江以桢恍若未闻,只是死死地盯着施南笙。
路星川的背心穿在她身上显得过于宽松,只能勉强遮住重点部位,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肩-颈、胸-脯、大-蹆,到处都是欢-愛的痕-迹,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江以桢心痛如绞,双目通红,怒火和泪水同时喷涌而出——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施南笙却唾手可得,她好恨,好恨!
盛怒之下,江以桢理智全失,她撞开施南笙,快步走进厨房,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多用刀,气势汹汹地冲到施南笙面前:“我要杀了你!”
施南笙不躲不避,在江以桢挥刀砍向她的瞬间,她迅疾出手,一只手抓住江以桢的手腕,另一只手快准狠地掐住江以桢的脖子,把江以桢按在了墙上。
施南笙没比江以桢高多少,也并不比她强壮,但那双手却充满了力量,尽管江以桢拼命挣扎,却死活挣不脱她的钳制,只觉得窒息感越来越強烈,视线越来越模糊。
“当啷”一声,江以桢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危险解除,施南笙便收了手,江以桢失去支撑,滑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施南笙趁势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拖进淋浴间,打开花洒,用冷水浇她。
江以桢无力反抗又无处可躲,只能瑟缩在墙角,显得弱小可怜无助,方才那股喊打喊杀的嚣张气焰被彻底浇灭了。
施南笙关掉花洒,冷声问:“清醒了吗?”
江以桢捂着脸,身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施南笙轻蔑地说:“江以桢,你真可怜,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不过你放心,我和路星川就只是玩玩而已,等我玩腻了,自然会把他还给你,你只需要耐心地等上两三个月,路星川就还是你的。”
说完,施南笙走出卫生间,回到卧室,换上自己的衣服,拎着包离开了路星川的家。
刚走出单元楼,迎面撞见了路星川。
路星川抓住她的手:“你去哪儿?”
施南笙面无表情,语气平平:“回家。”
她又变回了之前淡漠疏离的模样,仿佛这个下午的抵-死-缠-绵只是他的一场幻觉,路星川有刹那的惝惘,低声下气地问:“你怎么了?”
施南笙甩开他的手,丢下一句“江以桢在等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路星川喊了她好几声,她也只当没听见。
路星川只好先上楼,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地上的刀,他吓了一跳
,急忙捡起刀查看,虽然刀上没血,但这并不代表施南笙没有受伤。
卫生间的门敞开着,他从门口经过,不经意地往里一瞥,蓦地驻足,他盯着蜷缩在淋浴间里的江以桢看了一会儿,举步去了厨房,把买来的晚饭和水果放在岛台,把刀放回刀架,而后去卧室拿了两件衣服,这才去到卫生间,把衣服放在毛巾架上,心平气和地说:“先换身衣服吧。”
路星川快把一份炒饼吃完了,江以桢才从卫生间出来,坐在了他对面。
路星川起身去接了杯温水,放在江以桢面前,问:“你对施南笙做了什么?”
江以桢缓缓抬头,注视着这个她从17岁爱到24岁,却始终爱而不得,给她带来无数伤痛的男人,眼泪再次决堤。
“为什么?路星川,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江以桢哭着问,“为什么施南笙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你,而我付出了那么多,却连你的一丝怜悯都得不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没有为什么,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谁都不能勉强我,连我自己都不能。”类似的话路星川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他早就说烦了,奈何江以桢根本听不进去,“江以桢,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江以桢又哭又笑,魔怔了似的,“路星川,我一心一意地喜欢了你七年,我把一生之中最宝贵的青春全都耗在你身上,到头来就换来你一句‘放过我’?你把我当什么?洪水猛兽吗?”
路星川实在厌倦至极,和江以桢交流就像鬼打墙,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在原地打转,他耐着性子说:“我明天就让翛然姐去跟公司说,我要和你解除合约情侣的关系,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也别去纠缠施南笙——只要她想,就能轻而易举地毁掉你的星途。”
路星川不再多费口舌,起身收拾碗筷,江以桢目眦欲裂地瞪着他,眼中满是绝望和怨恨,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江以桢走了。
路星川丝毫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他打开电视,随便找了部电影放着当背景音,开始干活。
先把沾-满各种体-液的床单撤下来,连同夏凉被和几件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里——幸好床单下面还铺着防水床笠,否则床垫也得洗。
然后拖地,拖完地洗猫,洗完猫洗自己,等到洗衣机响起提示音,他把洗好的床单被子晾好,就拿上手机出门了。
路星川骑着一辆共享电动车,慢悠悠地从东三环骑到东五环,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看了看时间,差半小时不到零点。
他给施南笙发微信:睡了吗?
等了两三分钟,收到她的回复:睡了。
路星川莞尔一笑,继续打字。
0203:我在你家楼下。
0203: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Murr-ma:你上来。
Murr-ma:但我室友还没睡。
Murr-ma:你先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双男士拖鞋,还有牙刷,然后等我通知。
0203:好。
0203:你吃晚饭了吗?
Murr-ma:吃过了。
路星川出了小区,在门口的小超市里磨蹭了十来分钟,直到收到施南笙的微信,他才结账离开。
到了家门口,他给施南笙发消息:开门。
稍等片刻,门开了,施南笙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他进来。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进了施南笙的房间,关好门,施南笙小声说:“先别说话。”
她拿起枕边的手机,点开音乐软件,挑了个全是纯音乐的助眠歌单,点击播放,这才恢复正常的音量:“这间房子隔音不是很好,你说话别太大声。”
路星川“嗯”了一声,问:“这些东西放哪儿?”
他手中拎着两个大号塑料袋,都塞得满满当当,除了施南笙让他买的东西,还有各种零食饮料。
施南笙左右看看,屋里实在没地方,就说:“放阳台吧。”
当初之所以租下这个房间,就是因为有个小阳台,采光很好,通透敞亮,即使房间很小也不会觉得憋闷压抑。
路星川两只手都占着,施南笙帮他打开推拉门,发现窗户没关,赶紧过去关上。
阳台上摆了一张小号蛋卷桌,是施南笙平时用来吃饭的,路星川把东西放在上面,先找出拖鞋换上,又拿上两罐冰镇啤酒,和施南笙一起返回室内。
路星川刚把啤酒放在床头柜上,就听施南笙说:“把裤-子脫了。”
路星川愣了下,乖乖照做,施南笙从他手中接过脫下来的短裤,又把他头上戴着的鸭舌帽摘了,挂在门后的挂衣钩上。
“你来之前洗过澡了吧?”
“洗过了。”
“那你可以上床了。”
施南笙关了灯,刚一转身,却撞进了路星川怀里。
随着一声轻响,灯又亮了,施南笙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路星川,疑惑地问:“你干嘛?”
路星川不答,动手脫掉施南笙身上的黑色缎面长裙,然后一寸一寸地检视她的身-体,好在她身上那些或-深或-浅的痕-迹全都是他留下的,江以桢并没有伤到她。
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可以放下,路星川关了灯,顺势将施南笙搂进怀里,温声耳语:“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施南笙淡然否认。
“江以桢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路星川说,“你不用在意她。”
“我从来就没在意过她,”施南笙说,“她不值得。”
路星川没什么要说的了,开始吻她,渐渐从站着变成跪着。
过了许久,施南笙把他拉起来,转身趴在墙上,路星川立刻黏-上-去,迫不及待地与她融-为-壹-体,难-舍-难-分。
……
用湿纸巾擦拭干净,路星川将那条睡裙穿回施南笙身上,抱她上床,让她躺在怀里,相拥而眠。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路星川轻声说。
“什么事?”施南笙的体-力和精-力都已耗尽,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困倦。
“六年前我去南城大学找你,拿着你的照片问了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见过你。”路星川说,“以你的长相,一入学就该全校闻名才对,怎么会没人认识你呢?”
“为了防止被那个暴力狂找到,刚到南城那两年,我和我妈不管去哪儿都戴着口罩,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施南笙说,“直到大二下学期,我的同学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路星川很后悔。
如果他当初没有轻易放弃,或许他和施南笙早就重逢了。
可那时的他穷困潦倒,连吃饭都成问题,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呢?他必须想方设法活下去,积蓄一些力量,能给喜欢的人提供支持、依赖和保护,才有资格做人家的男朋友。
可惜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对施南笙来说依旧不够格。
“你妈现在在做什么?”路星川又问,他迫切地想知道和施南笙有关的一切。
“生完小北之后,她的身体就变得很差,没法再出去工作,只能待在家里,边带孩子边养身体。”施南笙语声轻慢,犹如呓语,“好在她还有些积蓄,我打工也能赚点钱,才不至于坐吃山空。”
“所以现在是你负责赚钱养家?”
“嗯。”
“……”路星川沉默须臾,试探着说:“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
“我不要你的钱。”施南笙打断他,“等我把周正午钓到手,我就会有花不完的钱。”
周正午。
这三个字不仅刺耳,还扎心。
路星川忍耐片刻,尽可能若无其事地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是真心想要帮我吗?”施南笙不答反问。
“我说过的,我会尽我所能去托举你。”路星川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帮你得到。”
“路星川,你真傻。”施南笙的声音越来越弱,“你只要乖乖地做个见不得光的奸夫,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助攻……”
路星川琢磨了一
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不久前谢植才给过他忠告,不要去激发周正午的胜负欲——周正午对施南笙原本并没有那么強烈的渴望,可一旦有人跟他抢,那他就非得到她不可。
六年前,施南笙利用他来报复江以桢,他既是工具,也是战利品;六年后,施南笙利用他来刺激周正午,他依旧是工具,而施南笙把她自己包装成战利品,并且预设了最后赢家。
但他并不打算让她如愿,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占为己有。
施南笙呼吸轻浅,像是睡着了。
路星川摸到她的手机,关掉音乐,而后藉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盯着她沉静的睡颜看了半晌,在她微张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如蝉翼的吻,笑着说:“施南笙,晚安。”
……
施南笙是被路星川弄醒的。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路星川长-驱-直-入,她才彻底醒了,含糊不清地说:“轻一点,别弄出声音,隔壁会听见的……”
路星川极尽溫柔,施南笙恍惚觉得自己像是一片漂在水上的叶子,风是柔的,水是暖的,她随着涟漪起起伏伏,飘飘荡荡,直到一个大浪将她淹没。
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身旁空空如也。
施南笙躺着发了会儿癔症,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旋即被一条微博推送吸引了视线。
她捕捉到两个关键词,一个是“路星川”,另一个是“艳照门”——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明天见=3=